【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zaxsw.org】 ☆、旧爱新欢   深冬,寒风冷凛,清早。   在一间五星级酒店。   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在大厅里徘徊,柔弱的眸光隐藏着焦急,时不时望着电梯。她手中握着两份文件:一份是离婚的协议书;另一份是医院的怀孕诊断书。戏剧化的,在收到律师的离婚书,却又获知自己怀孕了。   孩子,仿佛是上天给她的希望和惊喜。   她像所有平凡的女人一样,希望借孩子拉回老公的心。   电梯打开。   从电梯中步出一对俊男美女,两人亲密地走出来。   曾经,他的眸光只注视着她一个人。现在呢?却看着另外一个女人?   她的胸口好疼,像撕裂了一样,令她无法呼吸。颤抖着小手,紧紧地抓着那俊逸男人的衣袖。她告诉他,她真的、真的很爱他。以后,她会很乖,很听话……只希望,他不要离开她身边,希望可以回到从前。   然而,她错了——   男人冷漠地盯着跪在地上,乞求着怜悯的女人,一句话也没有留下,转身甩掉了那一双苍白的小手。   他,永远不会知道,在他转身之际,身边那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偷偷地近前,在她的肚子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她趴在地上,捂着剧痛的肚子,冷汗直流。   这是梦,肯定是梦!梦醒了,他还会在她身边,像珍宝一样搂着她,在她耳畔温柔地轻轻诉说着缠绵的情话:   ——晴晴,我喜欢你的柔弱,你的乖巧,你不需要变得坚强,我的肩膀会是让你依靠的。   ——晴晴,我的生命就是用来保护你的,你的存在就是来爱我的。   ——晴晴,我是你的王子,你是我深爱的公主,独一无二的公主。   ——晴晴,我爱你,我会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   三年后。   T市中心繁华路段,高层的住宅楼,在二十五层,其中之一的豪华公寓里。   有一张园形的舒适大床|上。   许晚晴从噩梦中惊醒,鬓边微湿的头发。   三年了,那一幕,在梦中竟然还是如此清晰。   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望着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轻扯着唇角,露出嘲弄的笑意,随手拿了床头柜上的雪茄烟,点燃。烟雾弥漫,让那一张娇美的面容,越加迷离,轻柔忧郁。   这时,电话响了。她拿了起来,见到来电显示的人名。   “嗨,有什么事?”   “许总,今晚萧总裁的订婚party去吗?”电话来的,是她的秘书张伟。   萧总裁?萧卓岩?她的前夫?瞬间,在她的脑海中浮过一张俊逸非凡的脸,那是一张令女人甘愿沉迷的脸……曾经,她也一样的迷恋,像中毒一样上瘾,就如飞蛾扑火般,深深地,不可自拔……最后,却遍体鳞伤。   然而,今晚正是他的订婚宴。   有一点意外的,为什么不是直接结婚?订婚对于某些人来讲……感觉少了那么一点安全感。随时会散,会分,会被抛弃。   因为——   那样的男人会爱上谁吗?   不是,他不会爱谁,也不会属于任何一个女人…… ☆、脱变成妖精   爱,是什么?   许晚晴眸底闪过一抹迷茫。   “许总,怎么啦?去还是不去?”电话中的人又问了一句。   她回过神,皱了皱好看的眉,喃喃道:“去吧。安排一下,晚上我不想开车,你派人来接来。”   醉了,回来麻烦。   她感觉自己今晚会醉……   “是。我亲自去接你。”   “真是辛苦啊,又当秘书,又当司机的。”许晚晴戏谑说着。   “感激我就加薪水。”   “呵呵!最多请你吃顿饭。”   “小气。”张伟也打趣,在电话中笑道:“不过,有顿饭,总比没有的好。记住了哦,总裁大人,你还欠我一顿饭。”   “行!三十分钟后,过来接我。”   “收到!”   通话挂掉了。   许晚晴抬起修长的美腿,下了床,迈到衣橱前。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够改变一个离婚的柔弱女人。   最明显的就是衣橱中,不再有一件清纯保守的良家妇女型的衣裙,几乎全挂着的性感清凉的流行时装。她随手拿出了一件红得像火的低胸紧腰的晚礼服,带着几分慵懒地套在身上,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尽显无疑。   红色,曾经是最讨厌的颜色,觉得太耀眼了,如今倒成了最喜欢的。   现在,她要的——就是耀眼!   衣服穿好了,洗把脸,就坐在镜子前化妆。   她的眼睫毛很黑很长,不需要造假,稍弄上睫毛膏,让它微微往上翘,水灵灵的桃花眼,马上露出一分清纯,三分勾魂。她细嫩无瑕疵、吹弹即破的肌肤,早把原本不算很完美的五官,衬托出了四分妖娆和五分绝色,再弄上化妆品,倒显得画蛇添足了。   望着镜子中影出的自己,染着深红色的,如瀑的发丝披肩,她手指拈起唇膏,象征性地在娇艳欲滴的小嘴唇上划了划,再轻抿了一下。接着拿起发夹,随意撩起,简单地固在头顶上,高贵又不失典雅,只是几小缀发尖散落在鬓边,显得几分慵懒随性。   她弯起手指勾起自己的发丝,眸间有片刻的失神。   很快就要看到那一个他了……   她居然心生一丝期待,为什么?   不知道……难得的一个光明正大见面的机会。   约半小时后。   订婚宴会选在市内顶级的五星级酒店。   不用多久,许晚晴从车上下来。   便见数十层高的酒店灯光,全变成了娇艳的玫瑰色,别有新意的组成一个大大的心形,灯光迷离而诱惑。   她快步走入电梯。   未入会场,已闻阵阵馨香,扑鼻而来,及至踏入会场,但见一片玫瑰花的海洋,波澜壮阔的漫延开去,会场的整体布置是水晶宫一样透明晶亮的白,白色的垂花门,白色的一对壁人,白的像一片云朵的梦,偏那些花,却红得耀眼,似一滴滴血,点缀在那些苍白的梦里,中间浮着各色人等若干,笑语喧哗,衣香鬓影,在玫瑰色的灯光中鱼一样穿行。   那男人的订婚宴,果然办得与众不同…… ☆、今晚她来了   许晚晴在关口处停了下来,扬起头,似在深思。   很快,她就会见到他……不,是他们。   今天是他和那一个女人订婚宴。   闭上了眼,缓缓地又睁开,嘴角浮起了若有若无的一抹笑。   终于,袅袅婷婷,风情万种的走过去,嫣红色的裙摆在地板上逶迤而过。   这时,宴会的接待的服务员满面含笑相迎,未及开口,许晚晴便对他嫣然一笑,似是被明亮的春光盲了双眼,那人只觉这张美艳的粉脸,倒似早春怒放的花蕊,比那满室嫣红的玫瑰还要艳丽几分。   她没有料到自己进来的时间是恰到好处。   不早不晚地,正是音乐静下来的关键时刻……   服务员结结巴巴的问许晚晴,“请问,您是?”   许晚晴眨眨眼,递上请柬,嗓音柔婉,“我是雨君集团的许雨君!”   她的声音向来低沉温柔,那人却像受到惊吓一般惊呼出声。   在安静的会场,却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同时,也引来了一片倒抽气声……   自然少不了的——是惊艳!   那一瞬间的惊艳。   一袭大红色礼服,从背后看,是长裙曳地,可是,从正面看,一双挺拔的美腿却是如小白杨一样美好诱人,谁也没有想到,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雨君集团的总裁,居然是这么一位艳丽多姿又风情楚楚的小女人!   而场中,有一个男人怔在当场。   那人出众的五官,修长挺拔的身形,一身银白的西装,衬托得他越加俊逸非凡,只要是女人,绝对会被他吸引,正是今晚宴会的男主角--萧卓岩!   他轻轻抬眸,微微地眯了眯,眼前,灯光迷离绚烂的通道上,那个如一块红宝石一样散发着耀眼光辉的女人,那眉眼,那五官,那声音……像她又不太像。淡然优雅的微笑,风华绝代,却是曾经喜欢躲到他怀中的那一个柔弱小女人不会有的……   今晚的她,居然来了……   半晌。   那抹红影却在男人们激赏的目光中渐行渐近,直到,盈盈然立于他的面前!   “萧总裁,你好,恭喜了。”许晚晴美目微眨,礼貌在伸出了一只纤纤的玉手,淡淡的嗓音中,还有着一股陌生和疏离,像多数来宾一样,什么也不代表,仅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声祝福和问候。   真的是她……   萧卓岩的俊脸上终于变了变,仅是弹指的瞬间。   仿佛什么也没有出现过。   同时,也伸出了一只手,相当礼貌地回握着她手,再松开。   他居然这么平静……   然而,谁又知道,他平静的背后会是何等的波涛汹涌?   他能保持风度,可是,他身边的那个身着白色婚纱的女人立马一副戒备的状态,目光阴晴不定,在许晚晴身上反复流连。   许晚晴的目光也缓缓的移向她,平静,非常平静。   没有女人的妒忌,羡慕。   只有陌生人之前的生疏和客套。   可是,有一点恶作剧的成分,她突然很想做一件事。   一件是她曾经连想也不曾想过的事…… ☆、诡异的订婚宴   于是,许晚晴不急不缓地,懒懒的围着今晚的准新娘转了一圈,漫不经心的开口,调侃道:“新娘子,真漂亮。可怎么见到我脸色这般慌张?莫非,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还是怕我抢走萧总裁?呵呵……”   “哈……哈哈!”   “呵呵……”   “……”   许晚晴的话音刚落,周围就笑声起伏,不过也挺有压制。   这种场合都是有身份的人,注重社交礼仪,自然不会笑得太过张扬。   但在场的气氛,由于一句类似玩笑的话,貌似变得轻松不少。   可有些人,却想轻松也轻松不来……   例如准新娘关咏兰,那脸上迅速的变幻着忽惊忽恨的表情,像在疑惑什么,死死地盯着许晚晴,她突然眼睛一睁,失声叫道:“许晚晴?你是许晚晴?”   她终于想了起来!   许晚晴貌似一怔,迷惘出现在精致的脸上。   见到曾经小三的失态,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是的,她永远不会忘记,正是这一个女人的一脚,害得自己流产。可是,这女人在萧卓岩身边呆了三年还是不见脑袋有长进,刚才她还会以为,她就算生气也会讲上一声:许小姐真会说笑……至少不会当众戳穿自己的身份。   于是,许晚晴浅笑依然,礼貌地缓声回道:“抱歉,天下人都知道……我叫许雨君。”她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不明真相的人会觉得关咏兰认错了人,但偏偏听在关咏兰的耳边,却像极了轻蔑和挑衅。   “许雨君?不,你肯定叫许晚晴,你……你这个贱-女人,你来干什么?是不是想破坏我的幸福?你休想,休想!!”关咏兰一张化着美艳浓妆的脸,正恼羞成怒,终于破口大骂,苦心营造的娇滴滴的小模样彻底崩溃,露出粗俗不堪的真模样,放肆的爆着粗口,更是惹来哗声一片。   在场的,不明白真相的人,毕竟很多。   明白真相的人,也还是有的……毕竟当年参加他和她婚礼的人,应该也有几个在场。   许晚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点同情地看着张牙舞爪的女人。   事实上,她不想闹事,真的,不想闹!   至于为什么会鬼使神差过来参加,她也不知道。她没有再瞧那张被脂粉盖了一层又一层的脸,转向又去看萧卓岩,事不关已,但又无辜卷入,被冤枉,但她又很大方,不在乎……浅笑地反问道:“萧总啊,难道我和你们口中的许晚晴……很像吗?”   三年不见,他还是这么俊逸出众……   而她?已经变了。   变得波澜不惊,变得他不在认识……   同样的。   萧卓岩平静的俊脸上,没有波澜。   不止是许晚晴,连同一些暗中想瞧戏的人,都不得不佩服萧卓岩。即使面对着这一种突发事件,神情还是那么淡然又优雅,举止适当又绅士。原本难堪的情况,却让他表现得压根没有那么一回事。好像,他从来不觉得,她的出现……会令他觉得不适,甚至丢脸,或者是难堪什么……   这无疑,令人一些想瞧戏的人有点失望。 ☆、撇清和他的关系   过了数秒。   “晴晴,许雨君真是你?”这一句,也肯定地说明,他已经认出是她。可她“许雨君”的身份,还是令他吃了一惊吧。   许晚晴一怔,压下了心低的不适,忽而娇笑,戏谑一样地说:“晴晴?萧总裁,好亲昵的称呼。只是,叫错人了,我不叫晴晴,萧先生不介意,可以喊我一声许雨君,或者是许小姐,许总。毕竟,我们不太熟……”   萧卓岩黑眸越发幽深,视线也落在她的脸上。   三年了?她翅膀硬了么?   刚才她居然敢说,她和他不太熟悉……曾经还有谁比他更了解她?他找不出这一个人……有的,也被他灭了。   现在?是的,是不熟……三年的空白。   她不应该出现,更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眼前!   时间犹豫静止了一样。   接下来要怎么做?   场面倒是有些尴尬,他不开声,她呢?   这时,许晚晴没再理他,又大方地笑着对着关咏兰说话:“恭喜你了,幸福的女人。像萧总这么年轻能干又帅的男人……呵呵,已经不多了。订婚就代表着花要开了,只是结不结得了果,你还得努力哦。呵呵,毕竟,爱情这东西太过虚幻了,我是前车之鉴……”   噗!……好一句前车之鉴!   明的,暗的,都足够将准新娘关咏兰气死。   脸色越来越难看。   “许晚晴,不许你胡说八道,我和阿岩会永远在一起!”而关咏兰咬牙切齿地恨道。不过,她还是要脸的,还没有气晕头大呼小叫的。   “永远?永远有多远……”   那一瞬间,犹如突然触“话”伤情,许晚晴表情迷惘。   但是,不用几秒,她又用普通的声量,客气又抱歉地说道:“别误会啊,关小姐。我只是见到你们……突然有点感慨,并没有恶意。很抱歉啊,真的,抱歉。”那小脸上非常抱歉地表情,做是相当诚恳,然而,近距离的关咏兰不难发现,她美眸中的同情和嘲笑。   “你——”不屑的笑,让关咏兰心中的气更堪,颤抖着身子,压抑在压抑的。   许晚晴见了,莫名地,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多久了,她就想见一见,这女人被气疯的样子?   她也承认,自己这一刻心理是变态了……扭曲了。   她也承认,自己不再是烂好人一个,不再是……   许许多多的不再是!   那时的她太天真,也太幼稚。   终于,因为他,她确切地感觉自己成长了……   这时,有些来宾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瞧戏的目光,是占大多数的……   萧卓岩淡漠的脸上,居然没有多大的变化。   他只是站在那里,淡淡的,望着她。   尴尬的场面,对于某女来讲,丝毫不受影响。   她神情相当无辜,却又无意卷入什么……   “萧总裁啊,你的女人好像误会了。今天我也是和你第一次见面。怎么她看我像遇上情敌一样?呵呵,难道你……很早以前一直在暗恋我?叫她知道了吗?”幽默又类似玩笑的一句,打破了沉寂,像撇清和他的关系,却又故意往上贴。 ☆、她还是有点怕他   上流社会,高水准的幽默。   这么讲……太正常了。   没有人会觉得许晚晴在自恋,反而,会觉得这女人非常可爱了……   全场短时间的一静。   倏地。   “噗!哈哈……”   安静的气氛中,突然在角落中,有人唐突失笑。   低沉的男子笑声……只是在场的这么多人,到底是谁?   没多少人会追究……   可是,某女说得比唱的好听,关咏兰挥舞着涂满红色丹蔻的手,突然就要向她袭|来。/   终于,这女人忍不住了吗?   许晚晴不避不躲,嘴角微勾——   忽地,一只大手抓住了关咏兰的手。   “咏兰,住手!”萧卓岩微微地皱眉,有些不悦地扫过关咏兰,只是,那深如渊海的黑眸中,在想着什么事,有什么心情,谁也看不懂,猜不透。   既然到了今天。   许晚晴的心中也生起了一股冷意,在看到他的目光,四目对视的一刻。   她居然有一瞬间,生起了起逃的念头……   这男人!该死的,这男人……还是这么可恶?   本能的,就算他什么也不讲,她还是有点怕他。   为什么?她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   “你居然来了,还好吗?”萧卓岩平静地讲了一句。   “很好。”许晚晴嘴角微翘,强迫自己冷静,不能输给他,忽而,她靠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嗓音柔声讲,“我是真心来祝福你的,你不高兴吗?我今天来见你,也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句,我已经不恨你们了……因为不值得。”   是的,不恨他们。   没有什么比她不再恨他们,漠视他们更好。   恨,伤的是自己。   漠视他们,淡忘他们,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应。   许晚晴说着,拿起侍应生托盘上的一杯红酒,优雅地转身面对全场来宾,微笑地朗声说:“各位,刚才呢,因为我长得太像……萧总裁曾经的女人,好像是这样才令今天的女主产生了一点点误会。呵呵,现在误会没了,让我们共同举杯,祝福萧总裁和关小姐,白头到老,永浴爱河,一生幸福!”   下面的来宾发出回应的声音。   有人举着杯,有人却在意味深长的笑。   有人一饮而尽,有人却仍在窃窃私语。   而身后订婚宴的女主角,那张脸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忽有一个华贵的中年妇人站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四处张望,边望边尖声叫:“订婚的司仪呢?”   司仪这才如初梦醒,抹了一把汗,慌慌张张的冲上来,同时心里暗暗叫苦,这场新欢旧爱斗法的戏码,实在是上得又快又急畅快淋漓,特别是那位红衣旧爱,看上去比那位准新娘不知要强多少倍,也不知准新郎的脑壳是不是坏了,居然把这样的极品女人扔掉,他正替她惋惜间,被萧卓岩的这个装丈母娘一叫,这才回过神来。   对着落地话筒,他聚敛脸上的笑容,清了清嗓子,高声说:“尊敬的女士们,尊敬的先生们,各位来宾们,大家晚上好!” ☆、玩得有点过火   接下来,司仪无非是来一番什么相知相恋,什么爱情甜蜜,什么永结同心之类的废话,许晚晴晃着酒杯,嘴角凝着一朵妖异的笑,漫不经心的听着,懒懒的鼓掌,早有不甘寂寞的男人们慢慢的向她靠拢。   不管怎么讲。   今天的许晚晴,是出尽了风头。   人在商界上打滚,自然认识的人越多越好……她正好利用这一次。   “许小姐,我是安宁集团的安宇成,今日得见许小姐一面,甚是荣幸!”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率先向她举起酒杯示意。   许晚晴装作惊喜的模样,“真没想到,安总裁竟是这么年轻帅气,雨君也真是荣幸至极。”   她也举起酒杯,放到嘴角轻轻一抿,大而媚惑的眼睛那么轻轻一眨,那个安宇成便似失了魂魄一般,目醉神迷。   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许小姐,我是恒通集团的赵有成,很高兴认识你。”   却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头发半白,却尽数向后梳去,倒也显得颇有风度,许晚晴点头致意,微弯的唇角保持着最完美的弧度。   “我也很开心见到赵先生,请!”她再次举杯轻抿。   这时,场中的男人,除却一些携了女伴的,其余全都蠢蠢欲动,与许晚晴有生意往来的,没生意往来的,全都纷纷上前,小场地与她打招呼,许晚晴优雅大方的应对,对熟人陌生人皆是言笑晏晏,寒暄问候,得体至极。   关咏兰几乎要将银牙咬碎,将双目瞪破,只是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那个在场中谈笑风生、游刃有余的女人,而萧卓岩侧淡漠依旧,仿佛今晚,主角不是他一样,也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但有些人却明白……   还有什么比前妻风情楚楚、风光无限的出现在面前,更让人痛心的事?   这时,司仪终于结束了他冗长啰嗦的贺词,开始说:“准新郎准新娘交换戒指!”   会场仍是一片轻微的嗡嗡声,关老太太发了狠,冷哼一声,“各位是来寒暄的?还是来参加岩儿和兰儿的婚礼?”   有些人惊觉自己失态,赶紧无声地向萧卓岩弯了弯腰,当是道歉。有些人,也同样碍于萧卓岩,很识趣地保持安静。   毕竟在场的,熟悉的人都深有同感,这一个年轻又危险的男人……是不能得罪。   真的,不能得罪……   最后,又闹腾了一会。   订婚仪式,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也算顺利进行。   最后,是跳舞的时刻。   司仪的嗓音刚落,悠扬欢快的舞曲响起来,灯光越发沉醉迷离,萧卓岩牵着关咏兰进了舞池,他们开舞,接着,众人也纷纷滑入舞池。   而许晚晴面前,突然伸出来N只手。   “许小姐,能否跟您共舞第一曲?”   “许小姐,能不能赏个脸?”   “许小姐……”   许晚晴脸上浮着标准式的,生意上的,笑意盈盈。   不好拒绝,这时候她才感觉自己是不是玩得太过火?? ☆、亲爱的专心点   此时,许晚晴一个头二个大。   面对着前面邀请的男人……正纠结着怎么拒绝,才能谁都不得罪人。毕竟邀请的人太多,她只能选择一个,答应了谁,都可能会得罪其余的人。   正在这时,身侧却忽地穿过去一个人,那人走得又快又急,宽阔的双肩只是轻轻一撞,她一个恍惚,身体有点收势不住,直向后跌去,心里暗叫不好,若是跌了这么一跤,可就糗大了……   耳边听得众人惊呼,她极力想定住自己的身体,奈何穿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实在是使不上力,当下双眼一闭,认命的向后倒去。   过了一会……   没有想象中那种疼痛,相反,却似是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   她睁开眼,意外地对上一双冷若寒星的眼。   那是极漂亮的一双眼睛,深幽如海,黑亮如星,此时正幽暗而专注的盯着她看。俊美五官貌似在笑,可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也不似方才围在身边的男人那般讨好……   许晚晴心中一震,这个男人是谁?   男人将她扶了起来,手却仍搭在她的腰间,环视四周,沉声说:“看来,许小姐的第一支舞,注定要与我一起跳。”   他左手忽然扬起,尔后放在肚腹之间,腰身微俯,竟是一曲华尔兹。   许晚晴有点无奈,他帮了她解围。   只好,嫣然一笑,搭上他的手。   随着音乐而起舞……   两人完美的舞姿立时引来赞叹之声。   许晚晴抬眼看面前的男人,舞归舞,想的却又不一样。   这男人一袭黑色西装,更映得那双眼睛如黑宝石一般闪亮,皮肤却是象牙白,俊眉朗目,薄唇微抿,即使是与她共舞,面上依然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笑意,这样的男人,还真是不多见。   他是谁?   奇怪的,她心里升起了一丝危险的感觉。   可又有一点刺激感……   “亲爱的,要专心一点哦。”耳边温润的嗓音暧昧的响着。   缓慢优雅的华尔兹,显然并不怎么合这个南极冰人的胃口,他的舞步突转,陡然由华尔兹变为了恰恰。   许晚晴瞬间怔了怔,没有料到他会出这一招?   有点意外,她被吸引了!   不由地,她淡然一笑,脚尖陡转,顺势跟上,带着一股不服输。   此时舞池里的曲子却还是华尔兹,两人却不管不顾,仿佛心有默契般,搭配得天衣无缝,丝毫不显突兀,他们舞步花俏,让人眼花缭乱,一时间,两人一黑一红,在舞池里旋转,男俊女俏,真是说不出的精彩好看。   居然将场上的一对新人比了下去!   令不少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追随。   华丽丽地上演的一场喧宾夺主……   一曲结束。   众人纷纷鼓起掌来,此时,貌似是给一对新人的,却也可以讲,是另一对的……   关咏兰是气闷不已,碍着面子,却又发作不得,坐在椅子着,张着嘴,瞪着眼,说不出一句话。而萧卓岩也类似一个尽职的未婚夫,休息的时候也守在她身边。   这一点,倒是令快崩溃的女人心情平衡了一点…… ☆、危险的俊美男人   “岩,那该死的贱-女人,分明是来捣乱的……”关咏兰看着不远处浅笑连连的许晚晴,眼中的妒忌是十分明显的。   “闭嘴。”萧卓岩轻轻地挑了挑剑眉,邪气的嘴角有着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摇着手中的红酒,淡淡的嗓音不带一点感情,“如果你不想太过丢脸,最好给我安分一点。顺利地,将这订婚宴落幕。”   “我——她分明是来找麻烦的。她分明是见不得我好!”   “是吗?我不觉得……”   “岩!你还爱着她是不是?”   “我只爱我自己……”淡淡的低沉嗓音中,有着一丝飘渺和迷茫。像在说服着谁,或者要说服的那一个人,也只有他自己。   关咏兰恨恨地咬着牙,不语。   每当这种时候,她也不敢去打扰他。   在另外一个角落。   一曲终了,   许晚晴走到了一个角落。   迷惘的脸蛋上,有点失神。   在心底,有另一种情绪纠结着她。一种,连她自己也形容不出来的感觉,但是,她不喜欢,真的不喜欢这一种感觉。   硬生生地,叫她压了下去……   共舞的男人突然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许小姐,我们俩真是绝配!”   额?她愣了愣。   绝配吗?和他?可是,他是谁……   陌生的男人依然紧紧握住许晚晴的手,寒如冰潭的双目中陡现一丝激赏的笑意。依然是附在她的耳畔,如鬼魅一般的轻声细语,说到方向时,他的下巴微仰,朝着萧卓岩的方向,“还在发愣吗?是因为我太帅吗?”   “那个……你是谁?”她身体有点僵硬,不习惯陌生人这么靠近,但是,她忍住,没有推开他,毕竟这男人身上的气息……也不算太难闻。哈哈!重点是,她要让某一个男人知道,就算没有他,她也会活得很好,也会有男人喜欢!   他算什么?   什么也不是!!!   “宝贝,真令我受伤的一问。我姓邹,叫烨磊。今天我看上你了,决定……开始追你,怎么样?”   “呵呵,邹先生,你真幽默……”   “我可是认真的。”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她耳边的发丝把玩。   邹烨磊做得那么自然。   多有趣的女人啊……特别是那男人的曾经的女人。   邹烨磊?姓邹?   许晚晴的心底掠过了一丝了然,难道这么出众的男人会挑上自己。   邹氏集团名声赫赫,可他几乎公开是萧卓岩的对手!   在T市,邹氏集团,是萧氏集团的死对头,两家自父辈起便因一起招标案交恶,许晚晴尚在萧家时,便已有所耳闻,明争暗斗是常事,大动干戈也有过几次,及至到了年轻人这里,更是怪招迭出,针锋相对,只是双方都顾着面子,没撕下那张虚伪的面具罢了。   只是……   她要去淌这一场浑水中吗?   再次注视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无可否认,面前的男人,算是人中龙凤,俊逸非凡,此时正有星星点点的微笑,自他的唇畔闪过,一闪即逝,如昙花初现,在变幻的灯光下,男人的脸带着说不出的危险阴沉的气息。 ☆、让我来疼你   这个男人,绝不是好相处的。   本能地,她想远离……   或者是因为发现她一直在凝视他,他嘴角轻勾着浅笑,挑起眉毛问:“怎么?是不是很吃惊?一个陌生的人……居然突然说要追自己。”   许晚晴缓缓摇头,仍是浅淡而笑,虚应一句:“怎么会吃惊呢?一般的女人应该会觉得……很浪漫,很有意思。可惜……”   是的,很浪漫。   特别是一个帅气的男人,突然见了自己第一面,就嚷嚷着要追自己。   不止令女人的虚荣心得到很大的满足,更会自恋到以为自己魅力无边……唯一可惜的是,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没有浪漫的感觉,只有疑惑和不解。   她不会有那一种过度的自以为是——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会喜欢自己。   如果真那样……   当初,那人就不会那么无情的抛弃自己。   邹烨磊眉头微皱,轻微喟叹,适时侍者过来,他便拿了两杯酒,一杯递给许晚晴,一杯自留,他举着酒杯说:“可惜什么,继续说……”   许晚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像邹先生这样出色的男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这会让我理解成……你在拒绝我?”   “呵呵……”   她仍是笑得很甜,没有否认,不经意间,眼角却滑向另一处。会场中央的那个超豪华的餐桌前,那一个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耀眼男人……他举手投足间,依然是那么适宜。她今晚的出现,好像丝毫也影响不了他……是的,是她自己多心,自我感觉良好?自以为是了么?   忽而,她感觉腰间一紧。   邹烨磊的双臂轻轻的搂住她不盈一握的腰,将她拉近自己,靠近耳边细语昵喃,“不要拒绝,你真的……很令人心疼。让我来疼你,好吗?”   “令人心疼?”迷惘。   有多久没有人这么对她讲过……   许晚晴有些意兴阑珊。   她轻轻的拂开邹烨磊的手,淡淡的皱眉道:“邹先生,我喝得多了些,有些头晕,要先回去了。有机会再见,拜拜。”   邹烨磊微有些失望,“不再多坐一会儿吗?”   “不了。”许晚晴简单的说,起身告别。   “我送你。”邹烨磊同时起身。   “不用了,邹先生,我的司机就在外面。”她嘴角的那朵微笑有些凋零,一步一步,缓缓走出酒店。   没有想到邹烨磊亦步亦趋的相随。   相当有绅士风度的送她出来。   一出酒店,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来,许晚晴的心中一阵清明。   “我还是送送你吧,许小姐。”邹烨磊再次坚持。   许晚晴转过脸来,脸上没了微笑,只是淡漠的了然。   “邹先生,有些路走起来特别艰辛,你可以选择不走的。旁观者,如果没有兴趣陪你,最好也不要勉强,不然,路……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凶险。”她的语气似闲闲,却是犀利无比,也话中有话。   有些事情,他不讲,她还是明白的。   有些问题,她不点明,他也能听懂。   …… ☆、强势出现   邹烨磊难得的笑了笑,说:“许小姐真是聪明人。”   “邹先生过奖了。”她垂下眼敛,已然无法再掩饰眉间眼梢的疲倦,这么做着戏,原来也很累人。   “这是我的名片!”邹烨磊将一张精致的卡片置于她手间,诡异地笑着说,“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反而更想拉上一个美女来陪行啊,不然,路上我会寂寞而死……”   虽然疲倦,许晚晴还是双手接了过来。   生意场上,不可失礼于人,她客气的说:“再见!”   上了车,张伟看了她一眼,发动了引擎。   车子像一尾鱼,缓缓的滑入灿烂如河的街道。   许晚晴的唇角耷拉下来,张伟轻声问:“许总,累了?”   她轻轻点头,闭上双眼,张伟的车技一向绝佳。   当然,这部车子的性能也极好,坐在里面,如在平地,平稳舒适。   酒还是喝得多了些,头微有些晕眩,她伸出两根指头捏着两鬓,忽听张伟惊呼一声,猛地将方向盘打向一边,同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许晚晴吓了一跳,因为她的车前,突然横跨出一辆黑色的跑车,张伟停住车,突然爆了粗口,“妈的,兰博基尼雷文顿,全球限量版,这个有钱人,不想活了吗?”   许晚晴也惊了一把。开门下了车,同时,那辆车上也走下一个人来,长身玉立,一袭白衣在风中飘飘若举,倒真似玉树临风,竟然是那位订婚礼上的主角--萧卓岩。   他的目光阴沉,鹰隼一般看向许晚晴。   张伟有些摸不着头脑,冲上去大叫,“我说兄弟,就算你这是限量版的豪车,也不能这么横着爬出来吓人吧?”   “大概是订婚宴上吃撑着……”许晚晴轻笑。   萧卓岩根本瞧都不瞧张伟一眼。   他的目光一遇到许晚晴,便狠狠的粘住不放。   许晚晴怔了怔,这男人终于暴发了?   在订婚宴上忍到现在……   她说到订婚宴,张伟这时也看清了,这不就是萧氏集团总裁萧卓岩吗?   他略略的放了心,哪知,他那颗心还没放稳,那个萧卓岩已经忽地冲到了许晚晴的面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就往他的车里塞,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张伟惊讶之余已然慢了半拍,等他反应过来,去扑车门,人家那限量版的跑车早已牛气轰轰的冲了出去,那速度,那冲劲,简直无可比拟。   许晚晴也没有料到萧卓岩会来这一招。   所以,她甚至还没来得发出一声尖叫,便被这个男人狠狠的扔在了座椅上,头被车门一撞,有细微的痛,不过,不算什么。   她坐直身子,闲淡的理了理衣裳,嘴角微勾,如完美的上弦月。   淡定了……   不明为什么,他这样,她居然一点也不怨,也不生气。   “萧总裁,几年不见,你倒学做劫匪了?”她没有意外,轻笑着说。   萧卓岩不吭声,只是面色阴沉的开着车,那车几乎要被他开得漂移起来,幸好已经入夜,路上的车并不多,不然,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 ☆、爱得毫不掩饰   许晚晴眨了眨眼,笑容清冷又幽暗。   过了一阵。   车子在一幢小别墅前停住,许晚晴抬头看了一眼。这地方真是似曾相识,那一年,她20岁,她和他的第一次便是在这栋别墅里,她甚至还能想起屋子里面的那盆清淡的兰花,盆里有圆滑的鹅卵石,还是她和他一起,去海边捡来的……   她摇摇头把这些记忆甩掉,头靠在车门上懒懒的问:“萧总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呢?”   话音刚落,身子陡地腾空,萧卓岩居然将她横抱了起来,她不由有些紧张,大声问:“你要干什么?”   面对她的紧张,萧卓岩总算应了声,像是在忍让着什么,沙哑着嗓音质问:“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   他在喊着,但是,像对她说话,又不像……   许晚晴娇笑,“订婚宴上那么多青年才俊,我去自然是享受男人的目光!”   萧卓岩身子陡地一震,抱住许晚晴的手也陡地抽紧,目光阴沉得向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大海,仿佛转瞬间就能掀起滔天巨浪,他不再说话,许晚晴听见电梯叮的一声响,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房间又出现在面前。   萧卓岩直接将她扔到了沙发上。   他甚至没等得及到卧室,便扑上来撕-扯她的裙子。   狂热的吻,席卷而来。   许晚晴不避不躲,由着唇被蹂-躏,啃嚼。   那幽深黑暗中的渴|望,也毫不掩饰。   突然,她感觉到上身一凉……   不知不觉中,身上的晚礼服被退下来了!   完美无暇的锁骨,似一块美玉,正暴露无遗。他的吻不再局限于她的脸,一直往下,双手也不断在她身上游走,揉搓,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炽热又隐约含着愤怒,还有一种专属男人的一种惩罚,另类又令人沉迷的欺负……   只是,她是清醒的。   双眼盯住萧卓岩,她的目光里没有慌乱,没有惊惧,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   平静得如水……   萧卓岩的心陡然间缩紧了。   像是一片空旷的雪原,只有凌厉的风,忽忽的刮过。   这不是曾经她注视他的目光……   他还记得初见她时,她大而幽深的眼里,总是水意朦胧,像是一汪春水,撩起他心中的柔情万千,他还记得她第一次来这座公寓时,那羞怯甜蜜的笑,可是这一切,都已经风一下的不见了。   依然记得身下的人儿,那温润生香,令他迷恋的甜美。   离开了三年,她主动送上门……   “萧卓岩!想上我吗?不知,这几年你的技术比起外面的鸭|子怎么样了……”突然间,在他犹豫的一刻,她居然主动地伸出了双臂,搂上了他的腰,妩媚一笑,“一会可不要令我失望,当是见面礼……”   仿佛,做这一种事,她已经很习惯。   只有她自己明白,25年了,能碰她身体的,只有他一个人。   即使这三年在商场上打滚,不少无耻的男人起潜规则她,都让她聪明地避开。   可是今天,她生气了! ☆、狂风暴雨   逃不掉,不如就保持一点尊严。   而他俊美脸上的淡漠,这一层面具,她一直想撕下来!   此刻,她讨厌他的冷漠……   “萧……嗯……”她还想说什么,唇又突然让他狠狠地堵上。   比起刚才,他的吻更加疯狂!   像要将她折磨至死一样……带着无比的暴怒,犹如狂风暴雨!   突然,他的腰身一|挺……   她一咬牙,居然会疼?   小脸上本能地露出痛苦,前面准备做得不够……   他盯着她脸上的表情,那无意中染上的酡红,美得令他恍惚,不过也看清了什么。有时女子除了第一次时会疼时,如果很久没有碰过男人也可能会有点疼。   “会疼吗?”他留在她的身体中,忍住没有动,一边吻着她的耳畔,一边暧昧的询问:“不是说,你有很多男人吗?怎么……还会疼?”   她咬牙切齿,“要你管!滚开……”   “等我熄-火了再讨论这问题——”   不再怜惜!   有节奏的疯狂!   而她,只能随着他的节奏起舞……沉沦……   那种久违的诱|惑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像一个在沙漠中的旅人,干渴无比,乍遇到一眼清泉,那份狂喜,那份激动,畅快,难以言传。唯有紧紧的将她的清泉拥入怀中,吸取!可是,他却忘了,就算是一汪清泉,在雪原下,也是会结上一层冷冷的冰,不足以解渴,却足以冻死人。   解决了一次。   他并不能满足,继续中……   可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下的女人聒躁的很,不太安分。   “萧卓岩,你今年三十几岁了吧?书上说,男人到了三十几岁就会走下坡路,比起那些跟我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孩子,你还真是不行!这么枯燥的运动,真是让人没感觉,你怎么不觉得自卑呀?啊……”   她忍不住暧-昧地叫了一声……   因为他突然加大的力度,那动作像要将她狠狠地……!(和谐掉的词)   换作任何的男人,在这一种关键时刻,恐怕都会怀疑自己真的被这个女人气吐了血。   什么三十几岁?他正是风华正旺的27岁。   难道她连他的年纪都会不记得?   他记不清一切是怎么结束的,直到累得动弹不行了才停下来……   他累了,而她更累。   有一刻,她都要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他折腾死。   死在床|上,真的太……丢脸了……   甚至连自己多年的伪装都丢弃!   十几分钟后。   萧卓岩燃起了一支烟,许晚晴自顾自穿上了衣服。   她的裙子几乎被他毁了大半,只能勉强盖上重点的部位,但许晚晴并不在意,还对着镜子左顾右盼……担心出门时会不会走光。   他的心里突然又是一阵堵,掐起她的手腕,把她扔到了衣物帽间。   许晚晴刚想发飙,忽而,有些愣怔。   三年了,这个衣帽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她走时的那些衣服,也还在原地好好的挂着,她有些想不明白,随即又想,这个男人|大概是懒得把它们丢开。 ☆、我会跟你一起死   随意找了一套衣裙,换上。   当她走出来,眼角扫到花架上的兰花,又是一怔……   兰花还在?许晚晴真的是没想到这兰花也还在?   兰花这种花,向来娇贵,要人悉心照料,还是,是不是代表着,他还一直在照料着?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就算她怎么想,她也想不明白,找不到答案。   她的视线不由移动那一个人身上。   他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沉在一片烟雾中,像是一尊雕塑,手里夹着的那根烟,有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他修长的指间微有些抖,他抽烟的动作很狠,也很迫切,黑漆漆的眸子里,也似有了一层薄薄的水意,在暗淡的台灯光闪着幽冷的光。   有一刻,身上充斥着说不出的孤寂。   可是,又让人感觉到压抑。   那是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息。   她的心莫名一悸。   悄悄地握了握粉拳,转身往门口走去……   他却乍然叫了一声,“站住!”即便刚才……不,开始他是强迫她,她逃不掉,但渐渐的,就算她想否认也否认不了,身体本能的反应和感觉,对于他……她是有感觉的。   许晚晴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转过身来,没有怨恨,也没有讽刺,相当平静地说道:“放心吧,萧总裁,今晚……我挺满意。我知道你不缺钱,那我也不给。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呵呵。”   收回了心中的异样,她告诉自己必需坚强。   眼前的男人,是她要不起的。   她也不会再要……   萧卓岩陡地发作起来,他像只灵巧的豹子跃了过来,一把捏住了许晚晴的双肩,咬牙切齿的说:“你信不信,我能杀了你!”   “哦?!……你会杀吗?”许晚晴毫无惧意。   萧卓岩低低的说,“会,我会跟你一起死!”   突然他的手力度一大,许晚晴只觉得肩膀很痛,可是,心底也突然刺痛……莫名地痛,刚才他讲什么?跟她一起死……原本应该是愤怒的,也应该是怨恨的,但听到这一句,她除了震惊就是迷惘。   爱吗?还是在做戏?   抛弃她,害得她流产……还要在她面前演戏吗?   “疯子……”她喃喃。   萧卓岩突地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倒在沙发上,深遂的眸子里似是有荧荧的水光一闪,刚才,是他失控了……许晚晴的心就那么一紧,定眼再看,那里却又恢复了一片沉寂,却原来是自己看花了眼。   她继续转身,开门想离开——   “蠢女人……”   瞬间,她身体一僵,居然听到他骂她?可是这骂,却更像是宠。   曾经,他最爱用这一种语句和口吻,逗着她。   “蠢女人,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淡淡的无奈的嗓音,再度响起。   硬生生将她的脚步又逼了回来。   他不想见她?他叫她不要再出现?   凭什么?!凭什么是他说出来,不是由她来讲?   这话应该是她对他讲,不是吗? ☆、红果果的威胁   过了数秒。   “让我不要再出现?”许晚晴不怒,反而咯咯的笑了几声,有点落寞,也有一丝说不上被羞辱的气愤……   顿了一下。突然——   “萧卓岩,我告诉,不是我不出现在你面前,而是你——别随便动我。我现在就可以到警局去告你,告你非法囚禁,告-你-强-奸。”   她说完飞快的走出门去,萧卓岩倏地起身,抓住她的衣领又把她扯了回来。   许晚晴无声的挣扎着,但她那点力气,与萧卓岩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萧卓岩很快将她拖到了浴室,动手就剥她的衣服。   “混蛋!你想做什么?”   萧卓岩冷着俊脸不说话,扒完她的衣服,就开始拿着花洒往她身上洒,水太凉,许晚晴忍不住叫骂出声,拿头往萧卓岩胸膛一撞,萧卓岩不留神,被她撞得一个踉跄,竟然跌倒在地上。今晚,他喝了不少酒。   跌倒那狼狈的样子……   令许晚晴心中的气消了不少。   自大,自以为是的男人……她真讨厌。   突然,她身体一个不稳,撞入了一个怀中,他紧紧地钳锢着她的身体,也疯狂地用吻堵住了她的小嘴。她的眼睛乱眨,双脚乱踢,对于那只入侵的舌头,更是乱咬一气,他可能是被她咬痛了,不由闷哼一声,撤了出来。   花洒还在向外喷着水,两人身上都湿淋淋的。   萧卓岩一只手臂挟着她,另一手却往浴缸里放水,一时间水花四溅。   许晚晴头发全都打湿了,一个劲的往下滴着水,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漠,可是,像条毛巾似的被人挟着,终究有些郁闷,她张嘴朝萧卓岩的腰间咬去,萧卓岩吃痛,却死活不肯放手,直到那里被咬出了血,他却只是鼓着一双大眼瞪她,就是不放手。   “再乱动,别让我在这里要你——”   赤-裸裸的威胁……   可是,她一个女人,再要强,好像也斗不过他。   特别是在这一种,孤男寡女的情况下,一对一,她想压制他的可能性太低。   她吐了吐口水,其实对血撕人肉可不怎么感兴趣。   安分下来,他居然——   “萧卓岩,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有点淡定不了。   “把你洗干净!”萧卓岩瞪着通红的眼,笑得无比诡异,“还要谢谢你的提醒,不然,我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么心细!”   许晚晴突然又是一阵娇笑。   萧卓岩冷哼,“你笑什么?”   “我想笑就笑,你管得着吗?”她的手指在萧卓岩的下巴上轻轻一勾,那动作轻佻无比,嘴里说出的话却句句似刀,“无耻的东西!那么怕警|察,就不要学人家玩强-暴,你也配?”她也不明白,就是不想顺他的意。   萧卓岩被她的举止愣了愣。   她居然会这样挑|逗他……   “滚出去!我自己洗!你真让我恶心!”她连推带搡的把他推了出去,而萧卓岩却还是愣愣的回想她骂他的话,等到回过神来,人已在浴室外,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几乎撞到他的鼻尖,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及至听到锁轴轻转,水声哗哗。 ☆、小心翼翼?温柔?   他这才轻轻的把额头抵在了门板上。   稍失神,居然错失了一次机会……   十几分钟后。   浴室的水声停了。   许晚晴洗好了出来,一打开门。看见萧卓岩还站在门前,不由吓了一跳,她故意冷冷的瞥他一眼,自顾自去衣帽间找衣服换,他垂着头跟在她身后,见她收拾了东西要走,突然闷声说:“别走!”   许晚晴刚踏出玄关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   她仍是那幅慵懒的姿态,腰肢轻扭,眼睛半睁不睁,斜斜的在门上靠着,“怎么?萧总裁还有何指教?”   如今的她,不再像一朵温室的小花,反而像是一朵带刺的小玫瑰。   有点火辣辣的,却又更加吸引人。   他从未见过她这一面……   “怎么?你又成哑吧了?”她抿了抿嘴。   那样子不经意间,居然流露出小女人的淘气和倔强……   萧卓岩幽深的眸子,盯了她好一会,用完全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说道:“已经太晚了,外面这阵不太安全,你在这里住一晚。”   他心里原想着许晚晴会拒绝,会反抗,那么,他免不了又得跟她动一番手脚,不过,出乎他的意料,面前的女人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她答应得那么快,他突然又有些不安,看她把脚上的高跟鞋扔掉,重又趿拉上拖鞋,大模大样的在屋子里转悠。   他低下头,重又燃起一根烟。   屋子里顿时又是烟雾缭绕,许晚晴皱着眉头咳嗽了一声。   她到了一个柜台前,打开。   看到里面,果然有酒。   想喝酒,就在这一刻,不为什么。   内心,说不疑惑,也是假的。   不是说,他无情吗?不是说,他抛弃了自己,不再爱自己吗?三年了,还保留着这里的一切干嘛?为什么?曾经,这里可以他和她的秘密之所,也是没有结婚前约会的地方。这里,有着太多的回忆和甜蜜。   十八岁那一年,她就爱上了他。   恋爱,到结婚,再离开,用了整整5年。   再到今天,他们也算是认识了八年……即使有三年,从来没有见过面。   时间,如果残酷,物是人非吗?   只是,今晚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乱?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忽略了……   “晴晴,不要喝太多,宿醉会头痛。”   “……”许晚晴回头,看着走过来的男人,那幽眸中的担忧,相当明显,却又显得小心翼翼的温柔……小心翼翼?温柔?她是不是喝太多了,眼花了?   “萧卓岩,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   “当年,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婚?”   “没有为什么。”   “理由都不给一个?”   “……”他沉默。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是不是……你真的变心了?不要告诉我,离婚是因为你爱上那一个叫关咏兰的女人,这一点太没有说服力。”这一个没有什么说服力。在社会上打滚了三年,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一个天真的女孩,许多事情,已经看得相当透切。   例如,像萧卓岩这一样的男人…… ☆、客厅里一片狼藉   像萧卓岩这一样的男人,配上关咏兰这一个肤浅的女人,配吗?   一点都不配!   而他的眼光,会变得这么差吗?   不会!就算她觉得自己也不优秀,但是,至少那一个女人,要让自己感觉到出色,感觉到自己都不如……不然,她真的没办法接受。   只是,为什么?   “晴晴,忘了我吧。”   “早忘了……”她淡漠地侧脸,不再看他。   将杯中的酒送到唇边,正欲喝,却让一只大手压住,还夺了过去,轻轻地放下了酒杯,他低语,“去睡吧。”他说着这一句,也不容她质疑,像曾经一样,他决定着她的一切,抱起了她,往卧室走去。   到了床边,再轻轻地,将她放上去。   掀了被子,盖上。   而他,就坐到床边,默默不语。   躺着,她是真的感觉到浓浓的倦意。   她本喝得微醺,又跟萧卓岩纠缠了一阵,实在觉得疲累,只是倒睡在床一纳头便陷入黑甜的梦乡,真是一夜好睡。   再一睁眼,满室阳光。   她在金色的阳光里有片刻的恍惚,时光好像忽地倒退回三年前。   三年前,每逢周末,她和他就会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她喜欢一醒来就看见灿烂的阳光耀眼,好像生活也就此染了阳光的味道,没有苦恼忧虑,只有幸福美好。   可是,那不过是她的幻想,三年前,她总是太爱做梦,可如今,梦终于醒了,犹如一场春梦,曾经的甜蜜已了无痕迹,剩下的,只是赤裸裸的伤痕。   她起身穿衣,打开门,一股呛人的气味扑面而来,她捂住鼻子,惊吓的看着面前的客厅,不是吧?这个男人,该不是抽了一整夜的烟吧?   客厅里一片狼藉,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堆得满满的,连地上都遍是烟头,除了烟,还有几个空空的空瓶,皱巴巴的沙发上蜷缩着萧卓岩,白色的衬衫半敞,嘴唇灰白,面色晦暗,他好像是哪里痛似的,浓眉微皱,手也紧紧的捂住腰间。   许晚晴只瞥了一眼,便迅速的将目光移了开去,她在一片烟头和酒瓶包围的沙发中,找着自己的手机,一不小心绊到了萧卓岩的腿,他的眼睛惺忪地睁开,漆黑又深沉,及至看到她,便凝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半晌。   他爬起来,不自觉的咳嗽一声,哑声说:“你在找什么?”   “手机。”许晚晴一把将他掀到一边去,在他的屁股底下,果然发现了自己的手机。   她捡起来,手机可能没有电,已经自动关机,她从包包里拿出备用的电池板换上,刚一开机,就响起无数的短信提示音,全是张伟打来的电话,想来,昨晚自己被人劫走,他是急坏了。   她拔了张伟的电话,那头很快接起来,“许总,你在哪里?你还好不好?你……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吧?”   “我没事。”她语气轻快的说,“我很快就会去公司,你来XX路26号……接我。”   “哦,知道了,我现在就出发。”张伟说着挂了电话。 ☆、发泄,绝对是需要的!   放下手机,许晚晴也不想再多想。   步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想化妆,可见到脖子上有浅浅的粉色吻痕,她又跑回衣帽间去找丝巾,记忆中的那个抽屉,居然还真的有,丝巾的色泽依然鲜艳……据住丝巾的手,不由一紧。   真的一切都照旧吗?   接着,她又翻了很多小地方,这些东西,都是她曾经记得的。   果然,一切都像三年前……   恍惚地妆扮完毕,她站了起来,在镜前顾盼。   却透过镜子见到一个倚在门前的修长身影,默默地,就那么站在那看着她。她身上穿的是三年前的旧衣,一件素白色的裙套装,有暗暗的浮凸的腊梅花纹,冷蓝镶边,极雅致保守的一款衣服,却因为那份素雅的白,更显得她的脸如初绽的桃花,灼艳动人。   “萧卓岩?”她回望向他。   “很漂亮,比起以前,你更漂亮了。”身上多了些成熟的味道,还有说不出的韵味。他低沉的嗓音,幽幽地响了起来,没有昨晚的愤怒,一如曾经的优雅,犹如昨晚的事,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即使是伪装,也是相当成功的。   “谢谢夸奖。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也不要再像昨晚那样。我们……就好聚好散吧。”她拎起自己的包,经过他的身边,她没有再看他一眼。   经过了一夜,看到这熟悉的一切,突然有些事情,她好像想通了。   她不恨他了。   内心因为曾经他的无情,也的确是恨过,怨过。   再见到这屋子中熟悉的一切,也由此可见,曾经……至少是曾经他是真的将自己放在心上过。能得到这种无情的男人一点真感情,算不算也是一种幸运?她是不是应该知足了。   他好像也一直沉默着没有声息,她由着他那么清冷孤傲的淡出自己的视线。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萧卓岩就犹如火山爆发一样,将茶几上的东西一扫!   发泄,绝对是需要的!   等发泄完了,他终于是卧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他身上所有的气力仿佛都被抽离,只得一瘫烂泥似的粘在那里,喉咙痛,眼睛痛,嘴痛,身上好像无处不痛,然而,最痛的,是那颗心。这蠢女人,离开时居然没有再看他一眼,好像他根本就是个透明人……   过了一阵。   幽眸渐渐地冷静,他拔了秘书的电话,可能是声音太过嘶哑,秘书暂时没听出来,只是诧异的问:“你是谁?”   “萧卓岩。”他简单的答。   “啊?萧总,你的嗓子怎么了?是生病了吗?你在哪儿,我马上接你去医院!”秘书在那头大叫。   “不要大惊小怪,我没事,你帮我查一下雨君集团,我想知道,它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说稍说多了些嗓子就痛得要命,他不由自主的咳嗽。   “好的,我马上去查!”秘书恭谨的说,“但是,萧总,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查好了回我电话。”萧卓岩利落的挂了电话,挣扎爬起来去浴室冲洗。 ☆、得罪总裁大人了   只是过了几分。   他在浴室里便听到手机一直在响。   本想不想,但一直响个没完。   他急匆匆的出来,电话上显示着关咏兰的名字。   眼中闪过一抹厌恶,随手又将手机放下了。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不能关机,他选择了无视。   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他出门了。   秘书的效率很高,当他坐在一家早餐厅里吃早餐时,他的汇报电话便打来了。   “萧总,我都查清楚了,雨君集团的前身,是一家很小的企业,三年前经营不善,被许雨君盘了下来,这笔资金来源于她的前夫,据说是个花心的有钱人,玩劈腿,把她甩了,好在心肠还不坏,给了一大笔赔偿金……”   秘书说着笑起来,继续汇报:“要说这个有钱人相当不错,一般负心的男人都很抠,可是他却很是慷慨,据说当时给的赔偿金数额相当巨大,倒也还算是个有良心的有钱人。”   “说正题。”萧卓岩皱皱眉,尴尬居然浮上了那一种貌似千年结冰的俊脸上,那口吻自然是稍有不悦。   而这秘书可不知道他讥笑的对像正在听着……   秘书忙归了正题,说:“凭借这笔赔偿金,许雨君盘下那家企业后,便改做化妆品包装产品,因为化妆品本身就是高利润产业,所以连带着外围的包装产品也是利润丰厚,她的眼光独到,研发的产品备受青睐,所以呢,很快就上了手。”   “就这么一帆风顺?”萧卓岩又问。   “那自然不是,”秘书忙答,“初期遇到很多问题,她一直是坐镇公司,几乎不眠不休数日,外人曾赠外号,拼命三娘,就凭着这股子拼劲,她很快站稳了脚跟,又凭借着聪明美丽和善于交际,周旋在众多商场精|英男中间,很快就风生水起,小小的企业也变成了集团公司,听说最近就要上市了。”秘书回答。   萧卓岩沉默不语。   秘书忽又轻笑,“当然,这么一位年轻美丽的女总裁,背后的风言风语不少,说她纯粹是以裙底风光开道,跟她有过关系的商业巨头,达官显贵,数不胜数,她那么妖媚|性|感,没人能过她的红粉阵,不然,单凭她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如何能成就这样的商业神话?”   秘书显然也对这点深以为然,所以这话说得有些轻浮,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炸喝,“闭嘴!”像是有面破锣忽地在耳边敲响,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对着话筒看了看,不明白为什么萧卓岩要突然发怒。   但那边已然挂了电话,他感觉自己未来堪忧……   这时,身边两个女同事在八卦,他细听一下,意思传到耳朵里,竟然说萧总的前妻是许雨君,出现在订婚宴上云云。   刹那间,他不由目瞪口呆,冷汗涔涔。   完了……   一一一一一一   许晚晴到了公司。   收拾起情绪,也要将精力投到工作上去。   有一点意外,她刚到公司,进了办公室就见到一束鲜艳的红玫瑰。 ☆、曾经的小3找上门   她看了看上面的卡片,并没有署名,可是,上面有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神秘的送花人,还要玩这一套?不过,她不想陪玩。   初见花,还真有点心神晃了晃,怪怪地,不是感动,而是感觉仿佛有一段很漫长的时间中,没有再收过别人送的花。   她叫秘书将花拿出去插好,也算是充分利用,不浪费。   时间过了相当快。   日子也过了几天。   花,还一直每天都有人送。   今天,许晚晴终于挑了挑眉,看着花中放的卡片。因为上面多了一句话,“我伤心了,亲爱的真无情!晚上请你吃饭。”   她想笑,不打电话回他,就是无情?   好吧,人生就是这样,你爱送就送,她可没有喊他送。   随便将卡片扔进垃圾桶。   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又镇定自若的处理案上的文件。   下午,也是快下班的时候,张伟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叫:“许总,许总,外面来了一个疯女人,一进门就骂骂咧咧,满嘴胡话,还说要找您,两个保安都拉不住她。”   “报警吧。”   “可是,那女的好像认识你……”张伟的脸色有点尴尬,“貌似是萧总裁的女人。”她的事情,张伟还是清楚一些的。   许晚晴轻轻的嗯了一声,把手中的文件看完,这才抬起头,说:“我出去看一看。”   她走出去,果然,关咏兰正在格子间的通道上疯颠无状,丑态百出,因为她手里还拿了把刀子,保安一时也不敢乱动。   关咏兰对着格子间里的员工鬼嚎,满面潮红,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外,一头红色的卷发飘散若鬼。   突然,许晚晴真的很同情她。   自己抓不住男人的爱,却要将错归在第三者身上。她和关咏兰不同的地方,就是她即使恨她,但从来不恨她抢走自己的男人,因为一巴掌是拍不响的,若那一个男人想留在自己身边又岂是别的女人勾得去?   她恨就恨关咏兰的阴毒间接地害自己流产……   “许雨君是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是个不要脸的小三,就喜欢勾引人家的老公,你们这里的女人们,可都要当心,不要自己的老公被人勾到床|上都不知道!这个贱女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羞耻!她贱,她脏,跟她睡过的男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什么破公司,什么总裁!都他妈的是睡出来的!”   她骂得满嘴生沫还不解恨,又对着格子间的桌椅乱踢一通,但那桌椅的质量颇好,反倒伤了她的脚,她一只手忙不迭的去捂自己的脚,嘴里的脏话却仍是突突的冒出来,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人体器官之类的话,简直是不堪入耳。   许晚晴含着笑安静的听着她骂,那眼中的同情越甚。   看到她出现,员工们愕然,全都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去。   关咏兰一转身也看见了她,登时扑了过来。   “贱-人,勾|引我老公!贱|货,小-三,不要脸!”她的手指几乎指到许晚晴的鼻尖。   突然…… ☆、你可以骂得更狠一点   突然。   “啪!”许晚晴一扬手,啪的一掌甩了过去。   关咏兰脸上登时浮起新鲜热辣的五个掌印,这下更疯了,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泼妇,直向许晚晴猛扑,许晚晴并不慌张。   两个保安和一些员工迅速上前阻止。   保安一边一个架住了关咏兰,但他们架得住她的人,却管不了她的嘴,那张嘴倒像一个排污管道,简直是污水横流。   许晚晴咯咯的笑起来,身子微歪,懒懒的靠在窗边,轻声细语的说:“你可以骂得更狠一点。”她的声音一向清脆动听,笑容也一向和煦如春风,此时更显欢畅,好像被人骂是件很爽的事。   关咏兰愈发暴跳如雷。   这时,一个人影突兀的走了进来,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哑然,目光转向许晚晴,“许小姐,这里好像在大闹天宫?”   许晚晴一看,那人一袭黑色的西装,朗眉星目,细碎的发丝,张扬中却含着野性,居然是邹烨磊。   她倒不是非常的意外他的出现,从今天那一张卡片上看,就算她没有打电话,也有几分猜出是他。这时,她完全无视某位疯女人满嘴喷粪,笑意盈盈冲着邹烨磊点头,“邹先生怎么有空?”   “无情的女人啊……”他扬了扬眉,一副她明知胡问的表情。   许晚晴笑着摇头,没有接他这一个话题,反而客气地说道:“等等,我先处理一点私事。”她拔了萧卓岩的电话,自始至终,举止优雅,笑容满面,就连声音,也是温婉动听。   电话接通中。   “喂,你好,是萧总吗?我是许雨君。”   萧卓岩愣了一下,沉声说:“我是,你有什么事?”   “萧总家今天跑出来一条姓关的卷毛狗,好像有点狂犬症,现在正在我的公司里面发疯,我已经请保安把她抓住了,萧总来领回去吧,顺便打个狂犬疫苗什么的,以免伤到人,倒全是萧总的不是了。”她的声音温柔,不急不徐,算得上是轻声细语,客气有度,可是,言语却犀利刺痛,一番骂人,也说得非常有美感。   “噗!……”   那旁边低沉性感的男子嗓音,又笑了。   这女人,真的挺有意思啊。   如果你远远看,不听到她讲的话,你肯定会以前,她正和什么人谈得正欢,而且是相当融洽。   “嗯。……”萧卓岩仅应了一句,没再说什么。   从电话中传来关咏兰失态的声音,他已经明白了什么。   可是,当通话一中断,他眼底阴过一抹阴霾,啪的一声,他摔了电话,不是因为关咏兰,而是那一声失笑……男人?熟悉的笑。   邹烨磊居然和她在一起?   萧卓岩出现了公司。   司机小张慌张的跑了进来,还开了车门。   “去雨君集团!”萧卓岩深呼一口气,强自压抑住内心的愤怒。   不用十分钟,车子很快到了雨君集团的大厦下,萧卓岩却还是做在车里发呆,小张小心的叫:“萧总,那个,雨君集团到了。” ☆、想来就来了   “你去把关咏兰给我拉下来。”   萧卓岩皱皱眉,仰起头,看着车顶。   他取出了一根烟,亲自过来并不是为了关咏兰,只是想来……就来了吧。   小张愣了愣,有些为难,结结巴巴的说:“萧总,你知道的,她的脾气……肯跟我下来吗?”   “如果她不肯,你就告诉她永远也不要再回萧家!”萧卓岩淡漠地说出一句。   “可是……”小张还想再说什么。   萧卓岩猛地抬眸,冷光落在他身上,“是不是我的话越来越像说笑了?”   司机小张猛地一惊。   是的,他是有点怕泼妇,可是更怕这一个老板。   他说过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如果你当他是在开玩笑,那么……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他说,如果关咏兰不跟自己回来,就叫她永远不要回萧家,这是肯定的。他相信自己的老板绝对做得出来。   小张面如土色,连滚带爬的跑进雨君集团。   楼上的关咏兰仍是不住口的大骂,保安不得已拿胶布封了她的嘴。   许晚晴却在自己的总裁室里与邹烨磊谈笑风生。   虽然封上了关咏兰的嘴,外面却也没那么安静,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有许多喜欢八卦的人在偷偷议论,许晚晴把人事经理叫进来,淡淡的说:“查一下,是哪个保安把她放进来的,把工资结清,让他回家吧,还有,关咏兰闹事期间,停止工作的人员,扣这个月的奖金,我请他们来是工作的,不是来看戏的。”   人事经理唯唯诺诺的应着出去了,他一向了解许晚晴,所下的指示,雷厉风行,且绝无更改的可能。   邹烨磊坐在一边看这个女人在谈笑间杀伐决断,嘴角不由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看向一旁随时摆放着的花,站了起来踱步上前,修长的两指捏起了其中的卡片,翻了翻,“亲爱的,下班的时间来了……”   “不急。还有五分钟。”   “就不能为了我提前五分钟?亲爱的,我都为了你……提前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下班。”   “邹先生,我们小小的公司怎么敢和邹氏集团相比?你就算提前……不,就算一天不上班,也不会乱成一团的。”   “你就说,公司没你……就会乱成一团吗?”忽而,他倚向她跟前,靠得很近,趋身她的身体,别说有多暧昧。   许晚晴心跳了一把。   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他身上的香味挺好闻。   她不由一笑,继续着手中的工作,视线没有看见他,却调侃道:“邹先生想施展美男计吗?不过,我有点好奇……我身上有什么是你想算计的。”   “哈哈!你会中计吗?”深邃的眸光紧紧地盯上她。   许晚晴终于抬了抬眼,抿了抿唇,像在认真思考这一个问题,接着,煞有介事地说:“可能会,你努力吧。”   “真的?”   “你说呢?”   “哈哈……”爽朗的笑,在公办室里回响。   笑停,那性感的嗓音又响,“五分钟过了。”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他就算故意和她说话,她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偶尔的抬眸,算是凑合地应付他一下。   说真的,邹烨磊真的有一股挫败感。   他一向相当自信自己的外貌,居然在她这一边碰了钉子?   终于,许晚晴收掉了手中的工作。   抬头冲着邹烨磊一笑,“一起去吃饭。我请你。”   “吁,亲爱的,我等这一句太久了。”邹烨磊扬了扬眉,表示一下纠结,“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其实也就是几天的问题。   可被忽视的过程,总是令人印象深刻。   两人起身,有说有笑的往外走。   他们下来时,关咏兰走已经被领走。   而许晚晴好像压根就不记得有这一号人物般,连问也没问一句,直接出了公司大门。   公司门口。。   远远停着的车上,萧卓岩望着出来的二人,薄唇一抿,眸底的冷意,越是深了几分。   这个女人,她终究还是要跟邹烨磊走在一起,她难道不知道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但他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看她有说有笑地进了邹烨磊的车。   而他身边的女人一脸咬牙切齿的愤怒表情,却又异常地压抑着不敢说话,看向他时,还含着几分畏惧。   他,眸中仿佛已经容不下任何人。   启唇,吩咐司机淡淡一句:“开车。”   “阿岩……我,我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幸福,我不会让她毁了我一生的幸福!”关咏兰低声,又显得比较小心地讲了一句。   “幸福?”萧卓岩平静的脸上,居然浮起一丝嘲讽,“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今天要好好记着这一句话。”   即使是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他的嗓音,还是那么淡淡的,没有起伏。   有些人,不是不想理,而是,不在乎。   能令人情绪有点波动的人,唯一人而已……   关咏兰愤然,有点失控,“萧卓岩,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的未婚夫,我丢脸你也一样在丢脸!”   “呵呵。”   仅是一笑,没有任何情绪的一笑。   只有这一笑,是回答。   眼前的女人,连让他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   在一家餐厅。   许晚晴正在跟邹烨磊轻松地吃着晚餐。   突然,她觉得与邹烨磊共进晚餐的感觉不错,这是个很有情趣的男人,选了一家法国餐厅,环境幽雅清静,异族风味浓郁,餐厅在最顶楼,透过大大的玻璃窗,可以俯瞰这个城市的夜景。   两人吃了饭,便又叫了咖啡,坐着聊天。   其实话并不是很多,邹烨磊其实有点闷,但是,他的闷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冷场,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饶舌,等到咖啡喝完,城市的霓虹灯已次第亮起来,从窗边看下去,恍若一池闪着碎光的星河。   她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邹先生,我该回去了。”   邹烨磊微笑,说:“那我送你。”   “不用,我打个电话,司机就会过来。”许晚晴婉拒,潜意识中,她不想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的住处。 ☆、突然的惊魂   邹烨磊笑笑,倒也没有强求,只是说:“我陪你一起去等司机的车。”   直到张伟的车过来,许晚晴上了车,邹烨磊这才转身离开。   张伟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说:“这个男人,长得真帅!”   “男人也会觉得男人帅吗?”许晚晴的话有些绕口。   “当然会。”张伟笑着回答,“不过,这个男人虽然帅,却有些危险,许总想必已经看出来了吧?”   许晚晴古怪一笑,目光闪烁地看向窗外,“刚才我以为……你看上他了。”   喷了!是张伟……   她居然也会开这一种带着色的玩笑?   “我可是纯爷们……”   “……不用强调,可以当攻。”   “?!”乌鸦飞过。   车子到了公寓前,张伟便开着车离开了。   许晚晴懒懒的走进公寓大厅,突然发现,有点累,不止是身体,还有来自灵魂。   她失神了一会,停在电梯前等候,电梯像一面镜子映出她依然完美的妆容,只是,总有点春意阑珊的感觉,她对着那个虚空的影子轻叹,忽觉脑后一阵风过,一个人影窜过来,一手捂住她的嘴,紧搂着自己直往电梯附近的楼梯口拖。   许晚晴不由魂飞天外,脑子里登时浮现出好多残暴血腥的镜头,是小偷?抢劫犯?流氓?   她心中通通乱跳,惊惶的挣扎着,但那个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她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的向那个黑暗死寂的楼梯间靠近。   很快,黑暗笼罩了她,她的手抓住楼梯的扶手,再次奋起挣扎,耳边忽然传来低而嘶哑的声音,“是我!”   她愕然转过脸去,楼梯里的光线极幽暗,那人的脸一半陷入了黑暗中,一半却又微微发亮,她的目光扫到那眉眼,刹那间安静下来。   是萧卓岩。   这混蛋,差点吓死她了……   他放开了她,她活动了一下身体,冷笑说:“萧总,怎么三更半夜不做坏事,倒学夜猫子在这里蹲点,你想干什么呀?”   他不回答她的话,只说:“今天,我看到你和邹烨磊了。”   “那又怎么了?我跟邹少一起喝喝茶,吃吃饭,碍到你了吗?”许晚晴不以为然,怒气可未消。   萧卓岩沉默着,猛地抓住许晚晴的手。   “我不许你和他在一起。”他霸道的说。   许晚晴一怔,迷惘浮上眼底,可是,一闪就不见了,随即咯咯的笑,“天哪,萧总,你还真是好笑哎,天哪,我快要笑死了!这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的一个笑话,你不许我,和他在一起?”   她猛地逼近萧卓岩,目光中满是耻笑和嘲弄,更有说不出的气愤和怨怼,“请问萧先生,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要求我呢?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是你的谁?你又是我的谁?你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又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配对我说句话?”   说到最后,她脸上的笑像被一阵狂风吹了去,仿佛只剩下怨恨,如两枚冷箭,嗖嗖的射向他。 ☆、她也失控了一回   萧卓岩却不闪不避,眸华幽深,直直的迎着她的目光。   突然,他一把将她扯入怀中,双臂紧圈,一字一顿的说:“不需要任何身份,就因为我是萧卓岩,不许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嗓音有点颤抖,压抑着什么却又貌似阴狠,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狂戾,如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口中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心情复杂……   可是,同时她又感觉自己快要崩溃,刚才吓的……   “萧卓岩,这三个字在我的心里,一文不值!你还不如外面垃圾桶里的垃圾,最其码还可以再利用,你连利用的价值也没有,只是终日散发着难闻的臭气!我连多看你一眼,都会觉得恶心!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居然还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当你是谁?还是过去吗?混蛋,混蛋!……”   她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拿出来说这段话,她的话又快又狠,每吐出一个字,都似一把雪亮的刀子直插萧卓岩的内心,说完这段话她几近虚脱,浑身都在颤抖,连嘴唇也哆嗦个不停。她压根不知道……自己也有泼辣的潜质。   她觉得,刚才差点给他吓疯了。   这该死的男人……   萧卓岩淡漠的俊容,终于起了一丝变化,茫然的说:“你就这么恨我?”   许晚晴也迷惘了一下。顿了顿,居然笑了笑,可笑不达眼底,说道:“不,萧总,抱歉,刚才我失态了。其实,我为什么要恨您呢?你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看,你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勾搭上别的女人后,还肯再给我一笔钱,那笔钱可真是不少,我感恩都来不及,怎么会恨你呢?没有你,哪有今天的许雨君!”   许晚晴重又平静下来,理理身上的衣服,淡然而笑,“夜深了,萧总还是回家好好歇着吧,开车时小心点,别出车祸!”   推开他,粲然一笑。   这一笑更诡异,就像说,你回去最好出车祸……   乌鸦飞过呼……   她优雅地转身,而他居然没有拦她。   进了自己的住所,紧紧地将大门锁上。   许晚晴才感觉到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   她洗了一个热水澡,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凌晨一点了。   躺在床|上,却一下辗转反侧,睡不着。   不由地爬了起来,步到窗前,拉开窗帘。   抬头望向天空,外面的天是森冷的蓝黑色,浓黑如深海,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正合她的心情……   时间过了向天。   日子还算平静,上班下班,还算正常。   只是,自从那一天在萧卓岩的订婚宴上露过面,还有结识了一些上流人氏,应酬也接着多了起来。刚刚建立起的人际关系,她可不想浪费掉。有些应酬,还是推不掉的,令她有点烦燥……   有时,她也不得不怀疑,自己真的适合混从商吗?   只要从商,总是难免会应酬。   而她一个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总会遇上一些麻烦。   好看的眉,深深地锁着…… ☆、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例如今晚。   T市宇成集团老总赵有成的寿宴,许晚晴也接到邀请。   这家公司和自己的公司有合作,不过显然说不过去。   纠结了一阵,她还是去参加。   今晚的她,是一袭冰蓝色齐膝小礼服,后背镂空,前胸似露非露,越发显得肤若凝脂,欺霜赛雪,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对自己吹起了口哨。以前真是浪费掉了,都没有好好地露一露。不由地,她苦笑了一下……   刚一踏入宴会,便惹来垂涎的目光无数,她恍若未觉,嘴角依然弯成最完美的弧度,有众多男人纷纷上前,她大方应对,不热情却也绝不冷淡,优雅得贴,应付得卓卓有余。只是,她见到一个人。   他……萧卓岩,也来了。   萧卓岩沉默半晌,终究忍不住,瞅见她上洗手间的空子,堵住她。   “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这可是目前最流行也最时尚的晚礼服……不好看吗?”许晚晴眨着眼,长长的睫毛煽动着,像两把小巧的羽毛扇,笑颜中带着深意。   “……”他紧紧地抿着唇。   隐藏地袖下的双拳死死地紧握着……那一堆转着她转的男人,他恨不得大御八块。   突然。   她暧昧一笑,贴近他的身体,理了理他的衬衫,翘起一根手指去点他的唇,她的手指冰凉,却又有着暗暗的芳香,那根手指由唇滑至他的下巴,一直蜿蜒到胸前……停了下来,“怎么?你啊,最好不要这样……不然,我会以为……呵呵,肯定是我想多了,堂堂的萧总裁怎么会为了一个前妻吃醋?”   摇了摇头,笑了笑,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在说着一件天大的笑话。   只是,她越是这样,越令人容易伤!   许晚晴大而魅惑的眼睛眨了眨,优雅的摇头,叹息一声,即飘然地往会场走去。   一会儿。   萧卓岩也重新出现在会场。   静坐在一旁,看着舞池上那一个和男人跳舞的她。   冷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一只挽在她腰间的手……   萧卓岩摸过手边的酒瓶,一古脑儿灌到了肚子里。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许晚晴,可是,那目光却总是不听大脑的指挥,转着转着,又落到她的身上。   磨人的舞会怎么也不肯结束,萧卓岩感觉都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许晚晴依然是风头大劲,一曲接着一曲,而邀舞的人,居然是一个接着一个?   她那来的体力……   突然,他只听啪的一声,玻璃的破碎声,那酒杯居然被他捏碎了。   血,自那指间流了出来。   手上被玻璃杯扎破的手又火辣辣的痛起来,可是,更痛的是那颗心,像是被盐渍,又像被火焙,难受至极。   主人无意中发现,很快过来帮忙包扎,再看一眼许晚晴。   夜已深,歌舞阑珊。   宴会终于散了场,萧卓岩盯紧许晚晴,见她正与一帮新结识的朋友告别。   名片也不知撒了多少。   等到众人散尽,萧卓岩黑着俊脸,终于瞅个机会,狠狠的把她扯入自己的车中。 ☆、你没资格了!   许晚晴倒也貌似顺从,并不反抗,只是淡然的扭头看他,似笑非笑地挑眉问:“怎么?萧先生今晚,还想再上演抢人的剧码?”   萧卓岩恶狠狠的盯着她看,许晚晴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   良久,萧卓岩阴沉沉的说了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只要碰上她,他果然就会失去冷静……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   可恶的女人……   许晚晴愣了愣,忽而,咯咯的笑起来,一双烈焰红唇微启,嘴角小而甜美的漩涡忽隐忽现,她笑罢,轻点了点萧卓岩的鼻子说,“萧先生,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我记得以前……不是以前,就是不久前的,你叫我不要出现在你面前。真好笑。现在不是我出现在你面前,而是你怎么老是缠着我呢?”   “……”他缄默。   “还动不动就质问我这,质问我那,不许我这,不许我那?还限制我的行动?”   “……”   “那一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最后一句,她声音陡然变得尖厉,问得脸色都变了,是愤怒!   真TMD的,混蛋男人!   她的手一扬,一掌几乎要掴到萧卓岩的脸上,萧卓岩下意识的伸出手臂去格挡,哪知许晚晴的手却骤然停在半空,忽而,她轻轻的对着萧卓岩吹气,声音轻却清晰无比,“别说你还爱着我,你没资格了!”   她说完扭身走出了车子,萧卓岩也跟着下车,大步追上前,伸手猛地一扯,许晚晴一下子又跌到他怀中,萧卓岩就势搂住了她往车旁一按,伸手就去扯她的裙子,同时,阴森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有没有资格。”   路边?夜晚?   就在这里他就想强来?   神经病……   许晚晴只是冷笑,没有惊。   虽然知道他八成只是想吓吓自己。   可这吓,她也要付出一点代价。   这时,正好一队巡警经过,许晚晴冷不防大叫:“救命呀,非礼呀!”   她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突兀,那队巡警很快转过头来,走向了这边,许晚晴指着萧卓岩说:“警|察先生,这个男人对我性骚扰!”   巡警见许晚晴气喘吁吁,裙子也是皱巴巴的,露了些许春光,当下声音变得严厉,“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里没你们的事。”萧卓岩目光一冷,说道:“她是我老婆,正跟我生气呢,我正哄着她……”   “我不是他老婆!”许晚晴大叫,“不信你问他,我叫什么名字,生日又是哪天?”   巡警很负责的问了,萧卓岩自然是脱口而出。   许晚晴把身份证拿给巡警看,“警|察先生,你看,我根本就不叫许晚晴,我叫许雨君,我的生日也不是他说的那一天,会有一个男人不知道自己老婆的生日吗?他这是存心要来非礼我,还非说我像他的老婆,硬把我扯到他的车子里去,要不是几位警|察先生恰好经过,我今晚只怕……”   许晚晴说着,眼角的泪欲滴,说不出的可怜。 ☆、几分玩味   巡警看到美女落泪,当下开始发飙。   “好了,你,跟我们走一趟!”那个领头的警官看了萧卓岩一眼,“哟,车子够贵的呀,开着好车骚扰女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不学好的公子哥!不接受、接受教育,下回你更猖狂!”   在一队警|察面前,萧卓岩不得不跟着去警局一趟,他狠狠的瞪着许晚晴一眼,只是心底很无奈,许晚晴□□似的给了他一个胜利的笑容。   萧卓岩生平第一次在警|察局里待过了一晚。   第二天天一亮,某局长来上班,看到他,眼瞪得像牛眼那么大,揉揉自己的眼睛说:“天哪,我该不是看花了眼?这是我们的萧公子吗?”   “你没有看花眼,确实是我。”萧卓岩有气无力的答。   “真是你呀!我说兄弟,你……犯啥事儿了?怎么进来的?”某局长一头雾水。   身边一个警员说:“局长,他昨晚在大街上猥-亵女孩子,人家都喊救命了,他还不肯放手,所以,就把他抓进来了。”   “什么?你?猥-亵女人?还大街上?”某局长怔了怔,接着脸色变化无穷,再接着,整个脸都抽了,本想哈哈的笑,但一想到自己面对的是萧卓岩,可也一连咳了好久方憋住笑,“萧公子,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刚知道,你原来有这个嗜好!”   萧卓岩嘴角也抽了抽,是尴尬的,连连摆手说:“兄弟,你就别笑我了,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我走了。”   “那告你猥-亵的女人,是谁?”局长好奇的问。   “我前妻。”萧卓岩只得据实以答,“我回去了,大半夜的,我实在不想吵到你,就等着你天亮来上班呢。”   “哈哈!……”局长终于没能再忍住,还是不怕死地发出疯狂的大笑。   萧卓岩也不由觉得好笑,拜那个女人所赐,他有了人生第一次被拘留的体验,他是真的没有料到,三年前那个懦弱的小女人,居然连这招都使得出来,看来,他以前还真是不了解她,这样新鲜另类的女人,倒是让他的兴趣越来越大。   可是,也更令人心疼……   萧卓岩回到家中。   关咏兰一下子冲上来,质问他去了哪里。   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那目光中含着警告。   关咏兰心一颤,居然闭嘴了。   “我的事情,你少过问一点。”他回去自己的卧室,并锁上了门,洗了一个澡,也没有再理会关咏兰。出来后,他躺在床|上,打了一个电话给某女。电话一通,他直接问:“在哪里?”   “公司,萧总有什么吩咐?”电话中的许晚晴,似笑非笑的嗓音,带着几分玩味。   “哦,没事。”   说完,萧卓岩挂上了电话。   许晚晴估计也莫名其妙。   打一个电话问一句?   所以,数天后。   当在一次商务酒会上再次遇到她时,他一点也不诧异。   许晚晴仍是那笑,笑容甜美,一进场就大出风头,惹得一众公子哥儿跟在她后面追逐,倒似蝶儿扑着花,有了上一次的刺激垫底,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萧卓岩却淡定的多了。 ☆、居然敢耍他了   破天荒地,许晚晴今天,主动地端着酒杯,风情万种的走向一直静坐在会场的萧卓岩。   “萧总,真是巧哦,我们又见面了?怎么样?那晚……还算愉快吧?”她微笑地坐到他椅子的一边,歪着头看他,长长的睫毛密密的像扇子,不停的忽闪忽闪,说不出的迷人。   “非常愉快,正想感谢许小姐,让我有了那样的人生体验。”他盯住她的脸,目光缓缓向下滑落,落在她高耸而白暂的胸-部,不同于其余男人看她的那一种某种颜色的目光,似幽深,却带着清澈,表情是没变化,仅有一个小小地动作——皱眉。   这个女人,穿得保守一点她会死吗?   或者意识到萧卓岩的目光往自己的胸-部溜,许晚晴美眸一闪,忽而嘴角邪魅地轻勾,诡异地轻轻一笑,指间有意又似无意地划过自己的胸口,轻飘飘地喃南:“今天天真是好热,这里的冷气也不足……”   萧卓岩眸子一敛,身子也明显一僵。   噗……   她当然是故意的!   这一刻,他有点想掐死她的冲动……   可戏弄还只是前半部,下半部还刚来——   倏地,许晚晴站了起来,脸上忽又冷若冰霜,讥讽的说:“萧先生看哪里呢?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看来,应该多关你几天!真是不自爱!也不长教训。”   萧卓岩愣了愣,不由怪异地挑了挑眉。   而她说完,就扭着细腰转身,优雅无比地离开。   如果你仔细发现,会发现她一下子变得心情不错。   若他正面看到她……   他有一种感觉,她肯定在笑!   居然敢耍他了,曾经的小女人,真的越来越长进了么?   萧卓岩将杯中的酒,缓缓地喝光……   一场戏,例如观众不在场了,演员还会唱独角戏吗?   许晚晴正和商业上有关系的男人周旋的时候,总会无意识下地找着那一抹冷漠的身影,结果没有看到?不由怔了怔,他离场了?居然提早离开了?   而她,再也没心情了。   没坐多久,也主动提出了要回去。   或者过了今天,她都不怎么想参加这种宴会。   因为真的,挺无聊……   第二天。   许晚晴正常到公司上班。   刚到公司门口又收到了一束玫瑰花。   谁送的?又是他?自从上一回和他吃了顿晚餐,倒是没再见过他了。   她随意地取出花上的卡片看了看,不由淡淡一笑。想起了一个帅气又有妖孽气质的男人。不过,她已经不会做梦了,已经没有了幻想。换作别的女人,肯定是当他是在追求自己,可这花在她看来,她只不过是……被一个无聊的帅哥调戏了。   可这送花的无聊游戏,他居然还继续来?   不想陪她玩,而且,她也不想就这样拿着一束花走进公司。   随手地,她将花扔到了垃圾桶。   突然电话响了!   许晚晴有点吃惊,看了看?   邹烨磊?不由地,再看了刚让自己扔掉的花,正是他送的。   她按了接听,礼貌地问了一声招呼,“邹先生,早上好啊。” ☆、怎么赔罪?   “早上好,亲爱的,我送的花你不喜欢吗?”   “怎么会呢?当然很喜欢。”许晚晴温和地笑着,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做得真假。   “真的吗?我刚看到你扔了——”   许晚晴表情一僵,嘴角也抽了抽,有这么倒霉吗?   她忽然转身,往公司门口看去,恰好从这一个角度看到外面的一辆名贵的跑车,在跑车旁边还倚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俊雅男子,拿着电话,似笑非笑一样地望着她。   距离有点远。   许晚晴可以肯定他不会看到她的表情。   出丑了……抱歉地看着扔到了垃圾桶的花,但让她再去捡,更不太可能。   “抱歉。”她这一句道歉,倒是真的。   “怎么赔罪?我现在心情可很不好哦,买来的花,却让美女给扔了……你想想,这是多大的打击?”邹烨磊那妖孽一样的嗓音,有点天生的冷漠,一番貌似心疼的话,可没有让人听出他有受到什么打击。   没办法。   许晚晴接着笑了笑,做出了一个决定:“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当是赔罪。”说罢她转身,走进了电梯,没有再理会公司外面的帅哥。   电话挂断。   当然她这一句请他吃饭……是没有时间的。   到底什么时候请,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外面的帅哥?   那一张冰冷淡漠的俊容下,居然闪过了一抹有趣的笑。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   许晚晴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今天做起事情来,不太顺,也总是失神。   为什么?心情不好……   可是,为什么心情不好?   不知道……   反正,她总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堵着,有时令她想正常地呼吸都会有点困难。   很久,好像都不会这样了……多久?有三年了。   不见多好,她有点后悔再见到他——不,是他们。   以为自己可以洒脱,最后却又做不到彻底。   她提前了一点下班。   坐到自己的车上,不是开往自己的公寓,而是有点漫无目的地开着。直到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天也黑了下来,还有街灯也亮起。   她停到了一个靠边的小食面店。   进去,即来了一碗拉面。   这里挺热闹,也人来人往的。   各种喧闹声,汽车声等,不断响起。   可是这么吵,她却相反地觉得内心很平静。   终于,是有点平静了下来。   “阿姨姨,面好吃么?”忽而,旁边有一着小女孩,两三岁的样子,胖胖的,正眨着乌黑的大眼,好奇地站在桌子前,仰着小脑袋正笑望着自己。没有杂质的,最纯洁的孩子,令她心底一柔。   “好吃。”随口就应了她,还温柔地朝她露出了笑容。   “呵呵。您要常常来吃哦……”小女娃听到有人说好吃,小脸就漾起了大大的笑。她和小女孩聊了一会,才发现,她是店家的孩子,特招人喜欢。说到面是爸爸和妈妈做的时,那乌黑清澈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特别自豪和天真可爱。   当孩子的妈妈笑着过来将她领走时…… ☆、刺痛,非常地痛   许晚晴居然目光不舍。   脸上也一片失落。   如果自己的孩子出生了,是不是现在也这般大?这么可爱?   一想,即感觉到心一痛。   刺痛,非常地痛……   真的,就这么算了吗?坏人是不是都应该得到报应?   心底,有些情绪在慢慢地转变。   出了面店。   许晚晴进了车子内。   没有开,却拿出了烟,一直在抽着。   淡淡的忧伤,还有深深的孤寂和落寞。   回报——是的,没有叫他们付出代价。至少,她要做些什么,帮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讨回一点点公道,不是吗?关咏兰,过得太舒服了……三年来,她是过足了有钱人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了吧。   失去依靠,失去所爱?会是什么滋味,她懂吗?   应该是不懂的,那么她这一个曾经败在她手中的女人,是不是有义务也要让她懂上一回?……   夜,渐渐地深。   许晚晴还是没有回去。   她慢悠悠的开着车子晃,一直晃到和萧卓岩住过的那个小别墅前,便将车子停了下来。她下了车,一个人站在别墅前,微微地仰着头,有很好的月光,照见她的脸,不知过了多久,而那苍白似的精致脸蛋是,划过了一行晶莹清泪,轻轻落下。   那清冷的纤影,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站在夜色下。   透出深深的忧伤……   有个阴影暗暗的压了上来。   许晚晴一惊。   下意识的呀了一声,忙不迭的去拭脸上的泪。   萧卓岩愣住了。   在这样如霜的月光下,她带着泪珠的小脸格外清丽,再不像这几天那样咄咄逼人,也不像在舞会时那样妖媚,她好像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许晚晴,如一株含露临风的清水芙蓉,柔软的姿态,让他满腔的羞怒化为乌有,只剩下心动。   她?怎么啦?   他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肩,许晚晴微微一抖,忽又恼怒起来,一双小粉拳对着他的胸膛不停的捶打,但是,这种打却更有嗔怒的意味,柔弱无力,只是那么轻轻的敲打着他,打得心也失了节奏,咚咚的跳得飞快,几乎要跳出胸腔。   今天,他在这里。   透出窗,却看到了她立在别墅前。   那一种惊喜,还有不敢置信?   恨不得马上冲下楼,搂住她。   可是,他又压抑住了……   只是,她一直站着。   居然站了这么久……他的心,终究还是又失控了。   他一弯腰把她抱了起来,低头索她的吻。   忽而,伸出一双小手揪住他的耳朵不许他动,眼中仍是水意盈盈,带着恼怒带着恨却又分明还带着几分撩人的情,愈发令人把持不住,想疼上一番……最好将她揉进身体里去。   今晚,他和她相遇,纯属意外么?   他宁愿是意外……   进了屋子,把许晚晴往沙发上一扔,就泰山压顶一样,狠狠地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也是有点失控地扑了下去。   他掠夺着那一抹香唇,不断地……像在发泄着什么,也想地渴望着什么。   眼底,渐渐地升起了炽热的欲-望…… ☆、逗你玩呀   突然,许晚晴双手柔若无骨似地抵住他的胸,垂眸小声地说:“我要去洗澡!”   “嗯……”萧卓岩动作顿了顿,没有反对,松开了自己的双臂,“好。去吧。”   许晚晴淡淡一笑,进了浴室,却又把头露出来,对萧卓岩说:“我要以前的睡衣。”   萧卓岩愣了愣,点头有点无奈地说,“嗯。”他进了衣帽间,完全没看到浴室里的许晚晴趁着他低头找衣服的空,早已偷偷的溜出了浴室,蹑手蹑脚的逃出了公寓。   萧卓岩拿着那件粉色的睡衣敲浴室的门。   门却虚掩着,他伸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心中一惊。   她呢?去了哪里?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在各个房间里徒劳的找了一会,还是没发现许晚晴的人影,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她接起,那头是许晚晴得意洋洋的声音,“萧先生,如果需要女人泄火的话,我这里免费提供夜-店……小|姐的电话号码,什么类型的都有,包你这种-种-马男人喜欢!”   萧卓岩哭笑不得,轻声问:“怎么回事?”   “逗你玩呀!”那头的许晚晴笑得天真烂漫,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看到自己的恶作剧成功的让人出了丑,说不出的欢喜畅快。   萧卓岩怔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有点颓然地瘫倒在沙发上,无可奈何地。   只是,跟角,居然微微地扬了起来。   笑……是的,他笑了。   那头的许晚晴却在床|上快活的打了好几个滚,耍人的感觉,她是越来越喜欢了,看到这个男人出糗出丑难受,她的心里开心的不得了。   可是渐渐地,她脸上的笑容消失。   取而代之,是一片暗淡和死寂……   时间过得很快。   半个月就这么过去。   许晚晴每天都会收到一束花。   不过,她不敢再扔,上一次扔只是随意的,现在因为那小小的卡片,次次都在询问,她要什么时候有空,请客?是的,重点不是在请客,而是在提醒她,不准扔。   扔一次请客一次……   好吧,她接受这一种威胁。   于是,她每天的办公室又多出了鲜花来装饰。   她又何乐而不为?   这时,张伟进来,“晚上有宴会,请柬在这里,你还要去吗?有些事情还是放下好一点,不用太过在意,要记得适可而止。”他的目光中有点担忧,以前她很少去参加这一种商业的酒会,现在是经常出现。她一个女人……真的没问题吗?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我是担心你……”   “呵呵,谢谢,真的,不会有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这笑,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晚上。   一场商业性的酒会。   许晚晴不早不晚地出现。   去晃了一圈,一进门就发现萧卓岩虎视眈眈——额,事实上,人家的表情是很平静……只是她有这一种感觉而已。   忽而,许晚晴换了一张笑脸,灿烂妖媚,掩饰掉了原本的疲倦。   虽然她的心底里并不喜欢。 ☆、无法抹掉的伤痕   她告诉自己,今天要对着这场上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微笑,独独面对萧卓岩时,冷了一张脸。   萧卓岩却仿佛未察觉,上一次被她的调皮耍弄,却好像完全没有发生什么一样。   同样的,不明白为什么?在累的同时,看到了她……他反而感觉生活多了几分颜色。就算她的出现,是为了将自己气得半死。然而,看不到她呢?他一样会这么无聊在坐在某一个角落……等待。   见到她周游名流的男人之间。   萧卓岩转身摸到一杯酒,皱着眉头灌了下去。   索性闭目……   良久。他感觉到身边多出了一股气息,淡淡的女人香味。他沉声说:“离开了我,我发现……你过得真的挺不错。”至少比他好上不知多少。   只是忽而间,有点妒忌。   妒忌她能这么从容……甚至,有点莫名的怒火,正埋在心底。   不,是正压抑在心底,什么时候会压抑不住,就会爆发……   “是,离开你,我确实过得很好。所以,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报答你们一下?只需要一下就好,那样,我也能安心地过,不然,心里总有些——什么堵在心里,就算不想理会,也总会觉得……过、意、不去。”   一番明面上的话,分明是话中有话。   萧卓岩不是一般的男人。   如果他听不懂,那么世上也没有谁可以听得懂了。   她心中有怨恨……可她的善良,曾经令人压抑了三年。   再见面时,想她也会应该在纠结,要不要报复?   理智,或者可以压抑她一段时间,不是解开心结。   但是,她可能随时都会压抑不住……   突然,许晚晴原本面如寒霜,却粲然一笑,但那笑,却透着说不出的寒意,就像冬日雪地上闪过的那缕雪光,不觉得暖,却只觉得更冷。   萧卓岩缓缓地睁开幽深的冷眸,黑眸里笼上了一抹浓烈的痛。   他想隐藏,却强烈得让他……即便是他也不能迅速地隐藏掉。   半晌。   “晴晴,以前的事是我萧卓岩对不起你,可是,你若一直记着这些,又怎么能过得幸福?该放下的,还是放下吧,我以后……不再打扰你就是。”   他的声音极轻极细微,几不可闻。   许晚晴听在耳里,却似雷似轰鸣,这个男人,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让她放下?放下?她如何放得下!离婚这种事,她有着自己的自尊,就算有怨,也不会恨。但她,恨那女人的一脚,若没有那一脚,她说不定真的认命了……那一种痛楚,那是一种椎心刺骨,是一句漫不经心的对不起便能消弭了吗?   他们给她带来的伤害,永远不可能痊愈,那是一道终其一生也无法抹掉的伤痕,放下?不!当见到关咏兰时,她就已经放不下了!   “我以后不会再参加这一种宴会。你也不必再出现了。”她在想什么心理,萧卓岩又岂不懂?   说完,萧卓岩站了起来,和以往有点不同。   他的背影透出了一股难以言语的寂寥…… ☆、要开始反击了吗   许晚晴突然间备感失落。   他要开始反击了吗?   可是,他这样,她怎么报复那害死她孩子的女人?!   终于今晚。   一改过往那种高调的姿态,她独坐于一隅,自斟自饮。   有人过来相邀,她也只是礼貌拒绝。   她真的喝了很多酒。   心情非常压抑,压抑得她想哭。   许久都没有这一种心情。   提前离开了酒会,并不是回家。   她的手中,还拿着一瓶酒。   静静地坐在酒店前面的花圃边的休闲石椅子,望着夜晚灿烂的霓虹灯,还是有夜色。   感觉不到温暖的世界……   有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她的背后。   是邹烨磊,正皱眉看着她。   那略带忧郁的柔弱女人,正是前一段时间意气风发的女强人吗?   突然,许晚晴回头,眼波似醉非醉,就那么似是有意又似无意的落在邹烨磊身上,嘴角轻轻地扯开一抹笑意。   夜色之下,暗淡的灯光。   美人笑时明媚如春光,可是,美人若是忧郁时,也别有另一种风情楚楚。   邹烨磊蓦然失神。   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站在她面前。   “怎么了?近来好像不开心?”他斜靠在椅背上看她。   许晚晴半躺在石椅子上,两腮微红,显然喝了不少酒,看向他的目光迷离如醉,再没有平日的那种戒备和冷漠,她不说话,只是拿一双大眼瞟着他,从头到脚,从脚又到头,看了一遍又一遍,忽然启齿一笑,“我突然发现,你……长得挺好看。”   邹烨磊失笑,“我也突然发现……喝醉酒的你,原来是这么可爱。”   她看来真的是喝醉了,连说出的话都是语不成句,说完后就一个劲的盯着他看,边看边嘻嘻笑,笑得像个毫无机心的孩子,娇憨无比。   邹烨磊微觉晕眩,下意识的扶住了她的肩。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他柔声说。   “我没醉,真没醉,你看,我才喝了三瓶酒,我还能喝好多呢!”她说着,又拿起酒瓶,邹烨磊将酒瓶夺下,不由分说把她架了起来。   正当邹烨磊走了几步时。   有一个出现在他们面前。   并强硬地拦住他去路,邹烨磊皱眉,询问:“萧卓岩,你想做什么?”   “放开她,以后请你离她远一点。”萧卓岩从邹烨磊的怀中将某女强抢了过来,并一下子横抱了起来,冷着脸,正比霜还寒上几分。可是,他也没有走几步,又让邹烨磊拦住了。   “萧卓岩,她可不是你的女人了。将她还给我。”   “我看你是疯子,一个女人也想利用?”   “NO!NO,不是利用,我是在欣赏她。我看上她了。”邹烨磊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还有萧卓岩也听得出来。   “滚开!”   “不,放下她。”   两个男人,大有一触即发的大战可能。   忽而,怀中的女人突然咯咯地娇笑,一双粉臂圈上了萧卓岩的脖子,小脑袋还往他怀蹭去,貌似很高兴,“你来了……我要你送我回家!我要回家哦……” ☆、车子里的疯狂   气氛又骤然起了变化。   因为她的一句貌似无意中的喃喃话语……   邹烨磊抿了抿唇,是不得已,只得让开了路。   萧卓岩抱起烂醉如泥许晚晴。   她上了车后座就开始躺在那里,忽忽大睡。   酒劲上来,面色潮红,赛过桃花。   萧卓岩居然心猿意马……   偏偏这时许晚晴可能是觉得热,忽地把胸前扯开了,那一片傲人的春|光让他身子一僵,车子陡然打了个飘。   他定住神,把车子停在路边。   原本是想把自己的衣服脱上来盖在她身上,以免自已受不了刺激,把车开沟里去,不想他车子一停,许晚晴却呢喃一声,翻了个身,身上的那条玫红色裙子本来就很短,这么一翻,真是春|光|大|泄,动人心弦……   这妖精,居然在勾-引他?   这一次是还主动地?送上门了……   他自知,自己可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久旱的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奔突着……   突然,他俯身压了上去。   果然,没有遭到任何拒绝和反抗。   相反地,她反而搂住了他的脖子,她的气息热热的喷在他的耳边,说不出的麻|痒,这样的惊喜让他仅剩下的一分自制力,顿时土崩瓦解,几乎是以近乎粗-暴的方式攻城掠地,顿时,车子里……   美妙的战斗进行的很顺利。   因为对方喝得像个醉猫,又或者,早就想缴械投降。   承受着身上男人的粗-暴,那一张小脸像最美的花一样,开得娇艳无比,她长长的指甲在他的肩上深陷,牙齿在萧卓岩的脖间狠狠的咬,这么多的吻痕……   她真的喝醉了吗?是醉了……但并不是没有了意识。   关咏兰一定可以看得到,这些欢--爱的痕迹,一定会让她再度疯狂……   一场激-情过去,许晚晴仍是闭着眼,晕晕沉沉,好像压根不知道自己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萧卓岩拿出纸巾,帮她理干净了身体,再穿上衣服,也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又把她的头发理了理,便在额上印上轻轻的一个吻。   这样的动作,是娴熟无比的,也熟悉无比。   每当午夜梦回时……这一种感觉也会回来。   只是梦,也仅是一场梦。   梦醒,也只剩下更浓的空虚。   ……   萧卓岩转头专心的开车。   时不时,会关注着靠着自己肩上的人儿,那沉睡似的脸蛋,有着激-情未退的红晕。   不由地,他轻轻地勾勒起一抹笑,有着宠溺,也有一丝苦涩。   许晚晴闭着眼,自然,没有机会将他的神情看到。   而他也看不到,她自己脖间一直戴着的,那个几乎已成为她许晚晴标志的项链,也很不小心的“遗落”在座椅的缝隙里……   一切都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的。   等到车子开到自己的公寓前,她耳听着萧卓岩轻声唤她的名字。   此时的她早已经清醒,故意不答……   他于是又将她抱下车,一直到电梯里,在走廊的灯光下停住, ☆、趁人之危   “晴晴,到家了?钥匙开门。还是我来找?”   “嗯……”她她揉揉眼,貌似是一幅惊讶无比的样子来,急急的问萧卓岩,“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萧卓岩含笑地回答。   如果她有留意,就肯定不难发现,他眼底的温柔。   可惜,她没有去关注,也不想去关注。   蓦然,许晚晴脱离他的怀抱,在自己身上四处看,随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盯住萧卓岩,咬着唇,委屈似地质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萧卓岩嘴角抽了抽,低头不答。   却是一副你明知故问……   许晚晴怒骂,“无耻!萧卓岩,你居然趁人之危!你太无耻了!”   “啪!”的她抬手就甩了他一个耳边,却一声小小的响,这力不大,倒像是从他俊脸上摸过一把,反而有点类似撒娇。   萧卓岩一个失神。   不是因为她打他,而是刚才她的表情。   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可是,某女好像还有后招,要的就是他的失神。   重点是在后面,她抬起细而高的高跟鞋,对着呆若木鸡的男人脚面上,就那么狠狠的一踩!然后,再恨恨的一拧,其实,这一脚才是重点啊。   萧卓岩不由痛叫出声,抱着自己的脚咝咝的吸着凉气,面前的小女人却冷哼一声,找出钥匙打开门,一扭腰闪了进去,砰的一下,门给关上。   那开门的动作如此麻利,那钥匙一大串,孔眼那么小,她居然一次就成功,萧卓岩抱着脚在门边发愣,这个女人,真的曾经醉得人事不省吗?   冷冰冰的门。   他默默地就立在哪里良久……   凌晨深夜。   萧卓岩有点疲倦地回到萧家的大宅。   刚到客厅,即见到关咏兰还没有睡,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一见他进来,即站了起来,脸色不善,想瞪着眼看着他,却又做得有点晦暗。   在心底,她还是怕他的。   萧卓岩看也没看她,自顾自去上楼,去了卧室。   卧室,当然是他自己的卧室。   在萧家,他从来和她,都是分房间睡的。   正当他在浴室要洗澡,刚放着水,脱了衬衫。   赤-裸着上身,正当他想解开皮带时,关咏兰却突然闯了进来。   她一连进来一边说着。   “阿岩,你……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很担心你——”   话声嘎然而止,她的目光在萧卓岩身上不停的扫,扫到脖间的吻痕,又扫到肩部的红印。原来压抑着脸,突然扭曲,“这、这、这是什么?”   萧卓岩皱眉,脸上闪过一抹厌恶。   “阿岩,你——你和女人,别的女人,我在家里摆着你不动,却到外面……外面,是不是许晚晴那一个贱-人?是不是?”突然,她冲上前,狠扯着萧卓岩的手臂。他从来不动她,从来都是一副漠视又冰冷的样子。   可是一想到,他压着别的女人……   她就妒忌,是因为羡慕而引出来的妒忌。   他是她的,任何人也别想指染!! ☆、妒忌得疯狂的女人   “你疯了!”萧卓岩猛地推开她,冷冷地说:“别碰我。如果你想让我扔出去的话。”   “告诉我,那女人是谁?”   “呵,是谁都不可能是你。三年前你就应该很清楚。”   “你是我的——”关咏兰又扑上了他,对着他又抓又咬。只差没跳起来,“除了我,你不准碰任何的女人!!”   萧卓岩捏住她的手,目光一冷。   他是不打女人,但是,他从来不认识她还算得上是人。   伸出大手一把将关咏兰拽住,闷声不语,大步往外走,一下子扔出了卧室,然后又把门重重的一关,“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冷眸中,有着说不出的忍耐。   或者,他也不敢保证,下一刻会不会杀了这女人……   关咏兰敲打了半天弄不开,反而震得自己脚疼。   突然想到一件事,疯一样冲到楼下去。   她跑到了停车房,打开车门,疑心病太重了。像一只嗅觉灵敏的猎狗,在车子里四处闻着,车子里似乎还有着隐隐的情-欲气息,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很快,在车子后座,她发现了女人的头发,还有一条项链?   很精致的白金项链,在暗夜里闪着银色的光,那光似是一根根银针,刺痛她的眼。   这条项链,她在许晚晴的脖子上看到过两次,一模一样的款,但是,她却莫名的又想骗骗自己,也许是别的女人也戴了这么一条,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发生,她宁愿是别的女人!   她抖抖索索的把那项链拿到灯光下,细细的看,她知道这种项链是金店特别订做的,价格昂贵,搭扣处应该会有订做者名字的缩写,她看到XWQ两个字母缩写,终于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关咏兰几乎把自己卧室里所有的东西都砸碎了,如果可能的话,她估计也会把萧卓岩撕成碎片,只可惜,萧卓岩不是那些死气沉沉的物件,而是一个随时都会爆发的男人。   所以,她只得选择把某天偷来的萧卓岩的睡袍用剪刀剪得七零八落的。   ……   第二天晚上,许晚晴回家时,便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都说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更何况,自从那天在萧卓岩的身上、车子里留下那些东西,她就已经在时刻准备着某人的到来。   只是没想到,她会那么的沉不住气。   她拿出一只化妆镜,对着自己的身后照,看起来,似乎是在补妆,小小的镜子映出墙角里的那抹黑影,她合上镜子,脚步轻快的走近公寓。   “许晚晴,你这个贱-女-人!”身后陡然响起尖厉的女声,许晚晴轻轻松松的身旁边一侧,关咏兰的那一拳便落了空,直向公寓的铁门撞去,咣当一声,关咏兰发出一声残叫,许晚晴咯咯的笑,“关小姐,大晚上的,怎么有心情到我面前来练铁头功呀?”   关咏兰挣扎着爬起来,连气加痛,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指着许晚晴,大骂:“贱-女人,不要脸,做小-三勾-引别人的老公。” ☆、畅快淋漓,难以言传   许晚晴不恼不怒,拍拍手说:“关小姐骂得好,再骂一句来听听。”   “许晚晴,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你怎么可以脸皮这么厚?勾-引别人老公很爽是吧?天下男人那么多,你爱跟谁睡跟谁,你就跟一头猪去睡,我也不管不着,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找上萧卓岩?为什么?为什么?”   关咏兰在原地跳脚,许晚晴忽然又笑,淡然从容,比起关咏兰扭曲的神情,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对比,或者是连比都没资格了。   “关咏兰,你骂得真的入我的心了。做小-三,勾-引人家老公?这些真是非常肮脏事,三年前你不都做过吗?你不会忘了吧?我就是怕你忘了,所以专程再演示一遍来提醒你,我现在如果要抢……不对,就算是抢,也不是抢你老公。因为你……还不算是他的老婆,何来抢老公一说?”   许晚晴敛了笑,柔和的嗓音里,却挤出了故意气死她的话,句句入骨。   “关咏兰,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报应不爽?你以为凭着你那点单薄的姿色,就可以让萧卓岩对你一世忠心吗?你就做梦去吧!现在,只要我勾勾手,他就会跪着爬着到我的身边来,请问,你现在又要拿什么跟我争?钱,你比得过我吗?身材、容貌,你又比得过我吗?你没有哪一样及得上我,我比你强千倍万倍!你觉得,男人会选择谁?”   在许晚晴连珠炮般的质问下,关咏兰彻底发了疯,忽地扑到许晚晴身上,一把勒住了她的脖子,“贱-人,我掐死你,我掐死你个不要脸的女人!”   她自觉得自己的力量非常大,可是,她却忘了一点,那就是,许晚晴,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柔弱的许晚晴了,不光体现在心理方面,包括体力,也绝对可以与她抗衡。   许晚晴轻而易举就把关咏兰踢开了,就像她在跆拳道馆里,无数次幻想过的那样,只一脚,就将她远远的踢飞出去,关咏兰再次撞向那个铁门,发出凄厉的惨叫。   许晚晴心中的畅快简直难以言传,仿佛每一根汗毛孔都舒展开来,每一条血管都欢腾不已,这样的惨叫声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如闻仙乐。   这也就报复吗?   心中压抑了自己许久的,怎么也挥之不去的郁闷,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见到她这一个样子,突然间,她真的很同情。   三年前,自己……好像也没她狼狈吧?   只是心死了而已……   关咏兰爬了几下,重又跌倒在地,虽然已是鼻青脸肿,她却仍是不肯示弱,气咻咻的盯着许晚晴看,她有些困惑,这个曾经被她踩在脚底下也不知反抗,只会哀哀哭泣的女人,怎么突然变成了大力女神?   当然,如果她知道,许晚晴为了变强,弯变得自信,变得不再懦弱,不断地锻炼自己身体,还在跆拳道馆里,对着一个沙袋把脚都踢肿了,她一定不敢贸然行动。 ☆、人要无耻才容易活   许晚晴笑眯眯地,故意对着化妆镜补了妆,又悠闲地理了衣裳,风情万种的进了公寓的电梯,就连脸上的笑也保持的恰到好处,电梯门关上时,她对着关咏兰挤了挤眼睛,关咏兰只觉一阵气血翻涌,几乎真要呕出一口鲜血来。   许晚晴哼着欢快的曲子在客厅里一人独舞,大大的落地镜映着她的舞姿有着异样的疯狂,她停下来,给萧卓岩打电话。   “萧先生,你好。”仍是用了最为柔媚的声调。   萧卓岩愣了愣,他已听出是许晚晴的声音,却又一时不知说什么话来应对,只得含糊的哦了一声。“萧先生,我发一个很好听的录音,发给你听好不好?”许晚晴的声音越发温柔,近乎是撒娇了。   “什么录音?”萧卓岩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这个女人这样说话时,常常不会什么好事情发生。   “你听了就会知道了!”许晚晴天真的笑,“对了,你可以边开车边听,这样效果更好。”   “晴晴,你到底想在说什么?”萧卓岩伊然皱眉,完全是一头雾水。   “我想说,你的女人,又来找我的麻烦,然后呢,她很不小心,自己撞到了公寓的那个镂空雕花的大门上,可能流了点血,但是呢,不会死的,但是我又怕她死了会吓到路人,所以,你快点来吧!”许晚晴说完,飞快的挂了电话,然后手指轻按,把那个自从见到关咏兰就开始做的录音文件迅速的传给了萧卓岩。   当然,这一个她没有处理过的。   萧卓岩冷着脸,一直在听。先是关咏兰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居然可以骂出那么多难听的话,简直就是一朵奇芭,再然后,是她发狂的尖叫声,许晚晴的声音始终带着冷静的调笑……   可渐渐地,他的脸色变得有点古怪。   再渐渐地,他居然笑出来。   关咏兰,压根不是她的对手……突然,他居然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或者,他也不用太过担心她。   第一次,他发现……他的晴晴口才不错。   十几分钟后。   当他关咏兰半躺在那个铁门前,正找着自己嘴里掉的那颗镀金的牙时……   他突然没来由的又想笑。   在这种境况下,他居然会觉得好笑,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如果被关咏兰看到,估计又会气疯,他索性先在车里笑个够,然后,重又收起笑容,跳下了车。   受伤的关咏兰依然暴躁的很,对着萧卓岩又吼又叫,但是,前面的那颗门牙掉了,说话总是漏风,那种想笑的感觉再度袭|来,萧卓岩只得把头拧开,好在,天很黑,关咏兰只顾着胡骂乱骂,倒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许晚晴抱着双肩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   冷静地看着萧卓岩接关咏兰离开。   因为窗开了一点,隐约还是有关咏兰的骂声被风吹着飘过来。   她不由自主的笑,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实在是比当年的自己要坚强太多,就算这女人自己没理也依然可以理直气壮,无耻之极。   果然,这一个世上人要无耻才容易活…… ☆、地球人都知道了   第二天清晨。   许晚晴去上班,心情看起来不错。   张伟开着车,看着她一幅喜不自胜的样子,不由问:“许总,有什么喜事吗?说出来分享嘛!”   许晚晴笑,“我能有什么喜事?无外乎就是生意做得顺手,又多赚了一笔嘛!”   “得了吧,跟了你这些年,我还了解你呀,赚钱不可能让你这么高兴,你是不是……恋爱了?”   张伟忽地转过头,一幅好事加三-八的嘴脸。   许晚晴懒得解释,“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我恋爱好了。”   “真恋爱了?是不是跟邹氏的少东邹烨磊?”张伟饶舌的很。   “奇怪,为什么会想到他?”许晚晴问。   “唉,自从那次萧卓岩的订婚宴过后,人家基本上天天有鲜花来公司报到,就差没早请示晚问安,那幅殷勤的样子,除非眼睛不好使的才看不到。”张伟撇着嘴说,“多难得呀,许总,还是你的魅力大,你知道邹烨磊以前的外号是什么吗?”   许晚晴摇头,“他还有外号?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地球人都知道了!”张伟开着玩笑,“他叫南极冰人!”   “啊?南极冰人?什么意思?”许晚晴不明白。   “意思就是这个人一直冷冰冰的,酷酷的,很少笑喽!”张伟解释。   许晚晴皱着眉,仰头想了想,“他人很好呀,经常笑嘛,怎么会很少笑?”   “那是因为对你,也只有对你,他才会笑得那么甜蜜,别的人,我估计就是他家老爷子也难得能见到他笑。”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特别?”   “反正吧,对于他,你就是最特别的一个,他喜欢你,在追求你,许老大,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没发现吧?”张伟惊讶的张大嘴巴。   许晚晴耸耸肩,不给评价。   她确实没怎么在意,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萧卓岩的身上,哪会顾及到其他人?   同时,她先入为主的观念……总感觉他是别有用心。   毕竟一个弃-妇,有什么好的?   要他来追……呵呵,他那样的人,随便对外面的女人勾勾手指,就有一大把的贴上去。   她自我感觉,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若将来再嫁人,她宁愿选择普普通通的男人,长得不丑,但也不要太过出色,这样才会有点安全。   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口,张伟突然吹了声口哨,“许总,你看,邹少又来报到了!”   进了电梯,一直到十二楼。   果然,邹烨磊手执一束百合,正在那里临风而立,看见许晚晴,便施施然转过身来,对着她微笑。   “雨君,你今天来得有点晚哦。”   很温润的声音,他今天穿了件浅色的衬衫,被风吹得飘飘若举,映着星眸浓眉,还真算得上是玉树临风,许晚晴第一次发现,其实这个男人,单从外表风度上来说,比萧卓岩来说,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邹先生好早!”许晚晴也笑,他把花递给她,她也就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在鼻间嗅一嗅,说:“这花真的好香。” ☆、我怕你又扔了   “百合这种花,最适合你,淡雅清香。”邹烨磊不动声色的夸奖,接着,他诡异地低声一笑说:“送玫瑰……我怕你又扔了。”   许晚晴一窘。   这种破事,他还记着?有点汗……   当然,某一个晚上利用他的事,她自动忽略掉了……   许晚晴莞尔,“邹先生,里面请!”   邹烨磊随她进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突然说:“雨君,我可不可以,提一个意见?”   许晚晴微怔,然后说:“你请讲。”   “我们认识,也有一两个月了,虽然时间不长,可是,也算是朝夕相处,雨君集团,我一天不来也要来个一两遍,就算是普通的同事,也该成了亲近的朋友,可是,你对我的称呼,却依然没变,一口一个邹先生,要不就是邹总,叫人听了,真是丧气。”   他说完还微叹一声,好像真的很丧气一般,许晚晴轻笑,突然觉得他今天来有点不一样,原来是从一开始,没有了往日的轻浮,变得君子多了,刚上来就喊她“君雨”,而不是什么宝贝和亲爱的。   “好吧,这个意见倒是也没什么,你既然叫我雨君,那么,我便叫你烨磊好了,只是……”她顿了顿。   邹烨磊马上接上去,“可是什么?”   “既然我们是朋友,就需要彼此坦诚相待,更不想你浪费。那些花,以后不用天天来送了。是朋友,就不需要你天天用花来表达情谊。”   许晚晴说完,微笑着看向邹烨磊,眸光中却有知悉一切的犀利。   邹烨磊一愣,随即大笑,“雨君,你是人聪明的女孩子,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什么意思吗?非要这么撇清……真令人伤心啊,你看出来了吗?”   许晚晴摇头,“我看不出来。”   “连你办公室的刚成年的小助理都知道,我在追求你,你却居然不知道吗?”邹烨磊叹口气,“还是我许久没有追过女孩子,现在用的这些方法,太过老套?现在追求女生,不要送花了吗?开始我就说了要追你……那可是认真的。”   他含笑看向许晚晴。   许晚晴意味深长的笑,“烨磊,我不是女生,你也不是男生,我们,不过是商场上修炼成精的两只狐狸罢了,你跟我谈爱情,总觉得像在开玩笑。”   “你这样说话,不了解你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你已经七老八十,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雨君,今年,你也不过二十五岁,连生日还没有过。”   许晚晴迷惘了一下。   自己才只有二十五岁吗?好像有很久了,她都忘记了自己的年纪。心,那么苍凉,那么沉静,就如一澜死水,再也不起任何波浪。   “快到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生日礼物?”邹烨磊柔声问。   许晚晴看看他,说:“谢谢你,不过,我已经有三年没有过生日了,以后也不打算再过。”   “那怎么可以?你以后,还有那么漫长的日子。”邹烨磊倒是满脸的热切。 ☆、一个护花使者   许晚晴摇摇头,“烨磊,我要开始工作了,如果你工作上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现在谈,如果没有,那么……”   “那我也回公司了,不过……”邹烨磊知趣的起身,刚走几步他回头问:“晚上你要请我吃饭,是你欠我的。不能再拖,因为再拖,我怕你会忘记了。”   许晚晴脸上是微笑,暗暗也纠结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你下班我来接你。”   邹烨磊仍是温润一笑,这才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许晚晴对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不多时,有敲门声不断的响起,各个部门的经理不时的进进出出,许晚晴打起精神处理事务,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她就非常专注,等到所有的事情暂时告一个段落,她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时间过得很快。   下午五点左右,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接起来,那头是邹烨磊的声音,温婉有礼,“雨君,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吧。”许晚晴回答。   “那么,我来接你吧。”邹烨磊体贴的说。   许晚晴微微犹豫了一会儿。   如果没有记错,其实早在萧卓岩订婚宴之前,她和邹烨磊就见过面。   当然,就像他没给她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一样,他同样对她也不感冒。   基于这样的情形,那么,能让这个南极冰人突然转变的最大原因,恐怕并不是因为他单纯的被她所吸引。   这样一想,便索然无味,对于身边的那些狂风浪蝶,她一向没有兴趣,可是,却一直打起精神应付,因为知道他们也不过就是蜂蝶而已,只是追逐风流而已,但是邹烨磊却不一样,他另有居心。   她不喜欢跟这个另有居心的男人有什么过深的交往,以免再生出什么枝节来。   可是,她也不好撕破脸,毕竟……都只是自己的主观猜测。   光凭自己的猜测,就将人拒之门外,而且还是一个笑脸的人,那显示是低级的社交错误。她不会犯。   就在她沉吟不答的间隙,邹烨磊突然在那头笑开了。   “雨君,你总不会怀疑,我在饭菜里下迷药吧?”   他这么一说,许晚晴反而不好意思,掩饰的笑着说:“我只是在想,哪里做的菜最好吃。”   “今天由我做主好不好?”邹烨磊话说得极柔软,“并不是我不尊重你的意思,实在是前几天去吃了一家菜,觉得味道非常好,迫不及待的想向你推荐。”   “那就听你的。”许晚晴说。   不多时,邹烨磊的车子就到了,两人有说有笑的上路,撇开一切不谈,邹烨磊其实是个很拉风的男伴,人长得高大帅气不说,气质冷冽,对身边的莺莺燕燕们一概不放在眼里,不论到哪里,目光一直那么温柔的落在许晚晴身上,深情无比,羡煞一票花痴的小女人。   他这一个护花使者,几乎做到极致。   一路上,什么都称她的意,连下台阶时,都会轻轻的扶她一把,用餐时,居然把那只烤鱼,细细的剔了鱼刺放到她碗里, ☆、味道真的不错   那份细心与体贴,让许晚晴实在是唏嘘不已。   曾经就算是与萧卓岩在一起时,好像也未曾得到这样的照顾,他一向不是多么细心的男人,又偶尔有些大男子主义,如今想一想,倒是她照顾他较为仔细,一日三餐,一定要精美可口,即使是有佣人,他的衣物也全是由她亲自清洗烫熨,倒象是他的小奴婢。   ……   她对着那剔好刺的鱼发起了愣,连邹烨磊跟她说话也没听到。   邹烨磊拿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雨君?”   她“啊”了一声醒了神,不好意思的说:“真是对不起,我好像有点走神。”   “想到什么了?”邹烨磊声线依然低沉醇厚。   许晚晴把那鱼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说:“这鱼的味道真的不错!”转而又说:“烨磊,你照顾女人的功夫也是不一般。”   邹烨磊笑着说:“你这算是夸我吗?”   “算是吧,只是我好像听说,你有一个外号,叫南极冰人,极少言笑,为什么在我面前,却一直在笑?”许晚晴托着腮,目光专注。   邹烨磊低头吃菜,半晌,抬头问她:“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你确定你要我回答吗?”   许晚晴微叹,“我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魅力。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将原因说出来?”   邹烨磊摇头,“没有别的原因,只有一个原因,如果你不肯相信那个原因,那么,我也没办法,我相信说精诚为至,金石为开。”   他既然不肯挑明了说,许晚晴也就不再追问,话题随即又转移开来,邹烨磊很会聊天,两人相谈甚欢,不觉夜色已深,邹烨磊送许晚晴回家。   因为吃饭的地方离许晚晴的住处并不远,夜风又很是清凉,两人便步行走回去,快到公寓门口时,许晚晴的高跟鞋踩到一颗小石子,扭了一下,整个人眼看就要摔倒,幸好邹烨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腰。   许晚晴咯咯的笑,大声说:“算起来,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上一次,也是你扶住我,不然,我会摔的很难看。”   邹烨磊眨眨眼,微笑说:“可能,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扶住你!”   “你的嘴真是甜,难道请我吃饭前,是抹了蜜来的吗?”许晚晴也打趣的笑。   “心里甜蜜,嘴上自然就甜。”邹烨磊目光炯烔,看向还在他怀中的许晚晴,这个女人经常笑,连却一直都是那种略带着距离的礼貌性微笑,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开怀大笑,笑得眉眼都舒展开来,倒像一朵花,开到极盛时,绚丽多彩,几乎让他目眩神迷,他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就想俯身吻下去……   许晚晴一惊,连忙伸出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她平静的叫了一声邹先生,声音不大,却带着说不出的冷漠疏离,眼底的笑意似是瞬间被狂风卷了去,只留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像是一团火,遇到极冷的冰水,火舌立时黯淡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都是月亮惹的祸   她一直总感觉,今天的他有点特别。   和前几次面前不一样。   守礼了,绅士了?可原来……表面上怎么变,本性还是这样流|氓。   可是,在人前演戏,她这三年也早学会了。   这时,邹烨磊直起身来,微觉尴尬,低声说:“雨君,对不起,实在是……今晚的月色,太醉人!”   他仓促之际,不知怎的,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正忐忑,却见许晚晴忽又淡然而笑。   她抬头看天上悬着的那弯月,是完美的上弦月,难得在城市璀璨的霓虹灯中,还能一泄清辉,她轻声说:“原来都是月亮惹的祸。”   邹烨磊见她面露笑容,心下稍安,遂凝神去看她的脸,她一向不爱浓妆,此时经过一天,妆容更是极淡,一张小脸却越发精致清丽,此时却只是对着那钩清月出神,他轻轻的喟叹,“我原来还比不过月亮。”   许晚晴缓缓的转过头来,诧异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比不上月亮。”邹烨磊眉头微皱。   许晚晴不明所以,他很快又说:“月亮还能让你凝神注视一会,而在你身边的这个大活人,完全被你无视了。”   有浅淡的笑意,再次自许晚晴的嘴角荡漾开来。   这个男人,真是把谈情的好手,只是……她没有心情与他应和。   她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低头向前走,邹烨磊走在她后面,许是月光太过朦胧,又或者,夜色太过浓重,这个小女人一向挺拔高傲的身影,陡然间多了些许寂寞和萧索。   却又莫名其妙的牵扯着他的视线。   “烨磊,我到了。”许晚晴忽然停住脚步。   “哦,”邹烨磊抬头看了看高达十几层的公寓,说:“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多谢你。”许晚晴的笑容里微有一丝疲倦。   邹烨磊礼貌的告别,“那我回去了,晚安,好梦!”   许晚晴向他摆摆手,看着他的身影缓缓的消失在夜色里。   她没有进到公寓里,反而凝站在公寓前的,微仰着望向天边的月亮。其实,只是细细的一弯银亮,衬在黑丝绒样的夜空,并没有多么好看,可是,是上弦月……每当是上弦月,脑海里总会有一幕,总会浮现一个人的笑脸,想起他说的话……   “晴晴,你看,上弦月,像不像一张笑脸?”   那是什么时候?三年半以前吧?那一天晚上,全城突然断电,长达两个小时,没有电,实在是很闷,他打了手电筒,带她到天台去看月亮。   因为没有电,四周一片黑暗。所以那弯小小的月牙儿,便显得格外晶莹清亮,散着水样的清辉,那天晚上,连星星都很少,但是,巧得很,偏偏就有两颗星星,悬在月牙的上方,亮亮的,他突然就说:“晴晴,你看,那像不像一张笑脸?”   她靠在他的臂弯里。他低下头来索她的吻。   他吻得轻柔,让她的心都不自觉的颤抖迷醉,他轻声在她的耳边呢喃,“晴晴,你笑起来,就像天上的月牙儿一般,清亮透澈,就是看上一辈子也看不够!”   …… ☆、这个男人,没搞错吧?   眼前的月牙似乎敛了清光,变得模糊而朦胧,许晚晴低低的喟叹,许了一辈子,到头来却不过三年,便已横眉冷对,另择了新欢,而那一个夜晚,现在想起来,竟是恍若隔世一般。   她依旧是弯起嘴角,不是上弦月,却是下弦月的凄惨。   转过身,她缓缓的进了电梯。   那些过往的记忆,似细细的尘埃,蛰伏在她脑海的某一处,若是沉浸在工作中,则会被层层叠叠的事情压住,可是,若是一个人闲着,便全都扬尘而起,遮天蔽日,让她的心空,一片混沌的痛楚。   思绪却仍是四散着,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停在自己的楼层,她才又疲倦无力的走了出来。   电梯门离自己的公寓门不过短短的几米。   她刚走几步,忽而见到——   一抹灰色的人影,斜倚在公寓的门前,安静而寂寥。   许晚晴定晴看了又看,是萧卓岩,阴郁的双眼,轻抿的薄唇,一身灰色调,真是奇怪,这个男人,居然会喜欢灰色?或许,他的人本身就是一种灰色调,灰色的,不似黑色浓烈,却又不似白色清澈,让人看不清楚,想不明白。   因着这抹灰色,本来耸拉着的双肩立时又抬了起来,腰身微挺,下巴微仰,嘴角那抹笑,又适时的盈在嘴角。   “看来,这公寓的安全真的有待改善,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进来。”她冷冷的说。   萧卓岩抬起眼眸看她,阴郁不定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良久,漫不经心的答,“我是业主,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什么人。”   “业主?”许晚晴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很快又淡然,“看来是我孤陋寡闻,萧先生什么时候成了业主了?”   “成为这幢公寓的业主并不算难吧?”他的目光如一重灰色的帘幕,落在许晚晴的身上,让她没来由的一阵气闷。   “那是自然,别说是一栋公寓,就是全数买了下来,对于萧总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只是,你的公寓,应该不是你现在所倚着的这一间。”   许晚晴走过去,直直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萧先生,请把我的公寓的门,让开。”   萧卓岩耸耸肩,很自觉的让开了,可是,当许晚晴把门打开,他却鱼一样滑溜的钻了进去。   “我这个主人,好像没请你进来。”许晚晴冷冷的站在门边。   不过,她那能冰死人的口气,好像对某男没有丝毫影响,他就像进了自家的门一样,打开灯,换了拖鞋,看到拖鞋,许晚晴几乎要气得疯掉,这个男人,没搞错吧?居然穿她的拖鞋,可怜她那双粉色透明的小凉拖,被他那么一蹂躏,实在是惨不忍睹!   “脱-下来!”她站在他面前。   “脱-衣服吗?”某男动作利索,迅速把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   许晚晴闭上眼,强压住心中的怒气,甩掉高跟鞋,重又找一双拖鞋换上。   萧卓岩瞟她一眼,面色不悦:“谁让你这里没有我的拖鞋?明天,我会带一双过来。” ☆、萧先生看来很闲   明天?他的拖鞋?这个男人,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许晚晴怒极反笑,撩了撩肩边的碎发,笑盈盈的说:“萧先生,你半夜三更闯进我一个单身女人的家里,到底想做什么?”   “我饿了,一直等你回来,耽误了吃饭时间,到你这里找点吃的。”萧卓岩随意的说着,随手又打开了冰箱,冰箱里空空的,除了几桶方便面和速食水饺外,什么也没有,没有想像中的零食和青菜。   他对着冰箱愣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转过头来,问:“怎么没有菜?”   “为什么会有菜?”许晚晴反问。   “我记得你很爱做菜,也很爱吃零食,冰箱里总是满满的。”萧卓岩脱口而出。   “萧先生记错了,那是三年前。”许晚晴抱起双肩,身子放松的往沙发上躺了躺。   萧卓岩的眼中有片刻的落寞和怔忡,随即又说:“我倒忘了,许总现在是夜夜笙歌,想必,早已不需要做饭。”   “这里没有饭,也没有萧先生需要的东西,请回吧!”许晚晴面色冰冷的下逐客令。   “可是我很饿。”萧卓岩转过身,拿起一桶泡面,“方便面也是饭,我将就一下吧。”   他说完拿了面,又在冰箱里搜出两颗仅存的鸡蛋,穿着许晚晴粉色小凉拖往厨房走,身上却又是一套衣线笔挺的灰色衬衫西裤,看起来实在是滑稽又诡异。   许晚晴懒得理他,自去浴室冲洗,洗到半道听到他敲门,问:“我做好了夜宵,你还要不要一起吃?”   许晚晴默不作声。   洗好澡出来,见他正在饭桌前对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面发呆,随意瞥了一眼,他还真是有兴致,居然把两只蛋煎成两个心形,她的厨房间里并没有那些精巧的模具,难得他,居然把那颗心做得饱满圆润。   许晚晴讥讽的说:“萧先生看来很闲。”   她表情虽然不友善,可感觉怪怪的。   是他,怪怪的……又是和前几次见面不一样?   邹烨磊?再到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过,他们二人,那一个是戴上面具,那一个是脱-掉面具……还真不好讲。   可是,他这样子,就像三年前……   萧卓岩只是对着桌上的煎蛋发呆,半晌,幽幽的说:“好像记得,你以前喜欢这样煎蛋。”   许晚晴拧过脸,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嗡嗡的声把萧卓岩原本就细微的声音盖住了。   以前,她确实是很喜欢煎蛋,更喜欢下厨房,为他洗手作羹汤,他终日在外应酬,她闲来无事,便琢磨着菜式的花样,只为博他一笑……   心里闷气暗生,握着吹风机的手都有些抖,偏偏某人不识趣,还在那边唤她:“晴晴,你不过来尝尝我的手艺吗?”   她再也忍受不住,泪盈了眼眶,吹风机往桌上一扔,大踏步走过去,将他煮好的两桶面,两只心形的煎蛋,全数倒入垃圾桶。   萧卓岩愕然,不知她的无名之火从何处发起,许晚晴打开门,艰涩的说:“萧先生,请你出去!” ☆、热热的气息   萧卓岩低头看了看垃圾桶,那两颗黄心白边的心,躺在那里嘲笑他,他轻叹,说:“你怎么了?”   许晚晴再次重复,“请你出去!”   萧卓岩甩了拖鞋,赤着脚冲到她面前,双手撑在门边,就那样把她圈在了他的两臂之间,他靠她那么近,热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眉心紧皱,哑着嗓子问:“晴晴,你还没报复够吗?你昨晚已经把关咏兰打得满地找牙,到现在一说话,前门牙就漏风,还不够吗?”   突然联想到满地找牙的狼狈情形?许晚晴居然笑了出来。   而他?嘴角也抽了抽。   貌似也想笑的……   这一个缓和,刚才紧张点的气息又弱了。   她说:“萧先生,说起来,这可是你的错,关小姐,是因为你才发怒的,再说了,是她自己笨,没事拿头往门上撞,关我什么事?”   萧卓岩摇摇头,忽又好奇的问:“许总,你能不能告诉我,除了跆拳道和经商,这三年,你还学会了什么?”   许晚晴笑而不答,只是伸头往外向望了望,眉目间突然一片欢喜,亲昵地喊道:“烨磊,你,你怎么来了?”   那混蛋又来了?萧卓岩一愣,也忙着伸头向外看,只觉脚底一滑,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推出了门外,与此同时,身后的门重重的关上了。   门外空空的,什么人也没有。   上当了……   他对着紧闭的房门哭笑不得。   “把我的鞋子扔出来!”他站在门口大叫。   没有人回答,他又叫了几声,还是无人答应,他摇着头走开,刚走开没几步,身后突然咕咚一声,却是他的两只皮鞋。   他蹲下来穿鞋,那房门突然露出一条缝,见他正愣愣的看,又飞快的关上了,萧卓岩对着乳白色的雕花门,心底突然一阵说不出的柔软和麻痒,就连嘴角,也悄悄的弯起,也像一只美好的上弦月。   总算赶走垃圾男,许晚晴去厨房打扫卫生。   她自己很少开火做饭,刚才萧卓岩又煎又炸的,厨房里一股油烟气息。   拿起抹布把流理台抹了抹,这个男人虽然在商场上麻利干练,可是却把她的厨房弄得一团糟,做好了饭,连锅也没有刷,她又涮又洗,终于弄完,甩干手,经过垃圾桶时,那两颗饱满圆润的心,在那里哀哀的看着她……   许晚晴愣了会神,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学会了煎蛋?   心里乱乱的,过往的记忆,如烟似雾,拂之不尽,正抑郁间,手机突然响了,却是邹烨磊打来的。   “睡了吗?”他在那头轻轻的问。   “还没呢,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许晚晴问他,他很少会这么晚打电话给她。   “确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邹烨磊在那头轻笑,“我突然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很会讲睡前故事,读大学时,还主持过一档心灵鸡汤节目,若是你睡不着,我可以陪你聊聊天。”   许晚晴嘴角抽了抽,这样温柔的男人,又有一把动听的声音,真是男人中的极品。 ☆、晚安,好梦   许晚晴笑了,说:“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能睡得好,现在已经觉得很困了,改天睡不着时,一定找你。”   “那么,就再见吧,明天再见,”邹烨磊说,“晚安,好梦。”   许晚晴嗯了声,那头却还没有收线,她不由又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呀,我在等你先挂线。”邹烨磊温和的说。   她愣了愣,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若不是经历过一场情劫,定然会是这样的男人所俘获吧?   这世上,能这么细心的男人还真是少啊……   忽而,她想了另一道身形,那一个刚刚让她骗出门去的男人。   该死的,混蛋!   突然,她感觉到头痛。   很奇怪,每次总是这样,自从再见到萧卓岩,不管什么事,不管有多么风马牛不相及,可是,只要开了头,到最后,她总是能想到他,五分的恨里,有三分的酸,一分的涩,还有一分,是无法言说的执念,不是留恋,也不是还有情,只是会习惯性的记起吧。   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从床头柜的小瓶里取出一粒小小的白色药片,仰头,就着清水吞进肚里,睡着了就好了,什么事都不会再记起,明天一睁眼,就是崭新的一天。   清晨即起,对镜梳妆,一切准备妥当后,张伟的车子已经准时停在楼下,她上了车,张伟看了她一眼,说:“老大,昨晚没睡好?”   许晚晴下意识的拿出化妆镜,左照右看,张伟笑,“别照了,再照也是两只熊猫眼。”   “你能看出来?”许晚晴孩子气的问,“我特意化了烟薰妆。”   “嗯,好吧,我看不出来,只是,今天的烟薰妆有点重,倒是别有风情。”张伟又开始调侃。有时,这女人真的很可爱。若不是让人伤得太重,变得浑身想带刺一样,呵呵,说不定谁见了都会动心。   许晚晴瞪他一眼,“好好开你的车,再乱说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唉,当老大的都这么彪悍吗?”张伟笑着继续开车,快到公司时,突然叫,“呀,今天邹少好早!这才几点呀,就来报到了,许总,这个月你发不发他全勤奖?”   许晚晴呵呵笑,去看立在大厅花坛边的那个男人,他正背转身看那花墙上的蔷薇,车子渐渐近前……她微觉不对,那个背影同样的修长挺拔,不过,比邹烨磊略显宽厚,看清他身上烟灰色的衬衫……   她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   车子停稳,那个男人已经转过身来,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她淡淡的向他打招呼:“萧总,早!”   “早!”他的口吻也是淡淡,“许总,我有公事找你谈。”   “请吧!”许晚晴简洁的说,目不斜视,走进大厅,张伟早已先行上去,电梯里只有她和萧卓岩两人,这么逼仄窄小的空间里,气氛有些怪异。   萧卓岩盯着她看,突然说:“昨晚没睡好?”   许晚晴随口答:“烟薰妆。”   萧卓岩嘴角抽了抽,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看起来很漂亮。”   “谢谢。” ☆、他要找她谈公事?   两个人就此无话,一直升到十二楼。   许晚晴露出淡淡的笑容,对萧卓岩说:“萧总,请进!”   萧卓岩看了她一眼,进了她的总裁室,里面的陈设皆是冷色调,简洁大方,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从前两人的卧室,她向来喜欢暖色调,粉红的、粉蓝的,明黄的,卧室里让她布置的像个闺房,有次一个哥们无意中瞥见,大大的笑话了他一番。   正胡思乱想间,听许晚晴说:“萧总请坐。”   他坐下来,她洗手倒了杯茶给他,“萧总请喝茶!”   自从在订婚礼上再见到她,她便一直没什么好脸色,就算是笑着,也是满脸的讥讽,现在突然间这么客气礼貌,倒真是让他有些适应不了。   他只能礼貌的说谢谢,呷了口茶,许晚晴沉静的看着他,“萧总这次亲自来这里,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她和萧卓岩虽然关系不佳,可是,在商言商,所以,两家公司的生意来往一直不曾中断,毕竟是互惠互利的事,只是,一直以来,萧氏集团都是安排专人与这边接触,萧卓岩从来没有亲自来过。   “确是有一件要紧的事,坦白的讲,许总,我这次,是兴师问罪而来?”萧卓岩正色道。但他的眸华却一直停留在那熟悉无比,深深刻在脑海中的脸蛋上。   她是变了……变了很多。   “哦?”许晚晴微笑,“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萧总,是我们的产品或者服务,让你觉得很困扰?”   “产品很好,服务也很周到,只是,同样都是客,许小姐好像有些厚此薄彼。”萧卓岩盯住她。   “这话从何说起?”许晚晴确实也很好奇,作为萧氏集团化妆品包装用品方面的供货商,虽然她本人与萧卓岩有过节,但是,仅是就客户而言,她其实做得很好,不曾有过欺瞒哄骗之举。   再者,其实,所有的事,大多是由下属全权处理,顶多会请她批示罢了,她自问并无私心。   见萧卓岩一脸不悦,她笑说:“萧先生请直言,如果真是我们公司哪里做得不够,会加以改善的。”   萧卓岩盯住她,“我听说,最近邹氏集团的邹总,也与许总有合作关系?”   “是,”许晚晴点头,“邹氏和萧氏两家经营项目有相同处,辅料方面,自然需要也差不多,只是,这与我和萧氏的合作,并不矛盾。”   “可是,据我所知,在同类产品的报价上,邹氏买进的价格,好像要比我们萧氏,低两个点,这不是厚此薄彼是什么?”萧卓岩面色不善。   许晚晴想了一下,说:“萧氏和邹氏的产品全然不同,我不认为这其间有什么可比性。”   “是吗?”萧卓岩反问,“材质,工序,用料,哪个都可以拿出来比,许总怎么会认为没有可比性?”   许晚晴淡然而笑,“看来,萧先生对这一点,非常的不满意,但是,出于商业机密,我们不可能把邹氏产品的设计跟您祥述,但是,对于报价的问题,我想,我们业务部还有工程部的人员,会给您最好最全面的解释。” ☆、不要中了美男计   “我不要他们的解释!”萧卓岩突然放松的向沙发后背躺了躺,“我想听你的解释。”   “我能给出的解释就是,对于两家客户,我绝无私心。”许晚晴唇边挂着礼貌的笑意,表情也相当坦然地说着。他还真刻意跑来跟她谈公事啊……那么,她就陪他谈吧。   “真的没有吗?不是,被人蛊-惑吗?”萧卓岩步步紧逼。   许晚晴面色微寒,“我看,今天萧先生不是来谈生意的,是来八卦的。”   “既然你说八卦,那我不妨再扩展的说一个消息给你听。”萧卓岩从公文包中掏出一迭照片来,“听说邹氏近年来也有意做化妆品外围包装辅料的生产,而贵公司的一位工程师,近日也已离职,很不巧,我找的人无意中拍到了他们在一起。”   他把照片推给许晚晴看。   许晚晴瞄了一眼,问:“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邹烨磊之所以靠近你,一则利用你来报复我,二则,吞并你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萧卓岩目光灼灼,这时刻的他,不得不讲,有一股旁边所没有的吸引人。就算那么随意地坐在哪里,却令人不容忽视。   许晚晴夹住那张照片,咯咯的笑出声来。   “这才是萧先生来我这里的目的是吧?”她问。   “我只是希望有人不要中了美男计。”萧卓岩飞快的回答。   “原来,在萧先生的眼睛里,除了你自己,其他人全是傻子。”许晚晴讥讽的说。   “傻子是天生的,可是,人在冲动时,在怨恨时,也有可能不顾一切,做出傻事。”萧卓岩站起身来,“许总,我言尽于此,如果许总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做!”他说完,拎起自己的笔记本,一阵风似的走了出去,不给她反驳或者发言的机会。   三年了,这个男人还是这么自负,自以为是,总认为自己是先知,智商超群,在他的面前,所有人都是笨蛋,还是超级的大笨蛋加弱智。   许晚晴得承认,她被这个很臭屁的家伙给气着了!   说的是什么嘛!什么如果许总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做?   意思是说,她如果再跟邹烨磊有什么接触的话,她就是个大笨蛋是不是?   这时,正气得要死,张伟在外面叫:“许总,邹氏的人想见你。”   许晚晴愣了愣,迅速的将那张照片收起,压在茶几的一本企业杂志下面,“嗯,叫她上来。”   过了一会,外面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你好许总,我来送一份文件。”   “请进!”许晚晴微笑说。   一个卷发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见了她,微有些愣怔,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许晚晴问她:“是邹总让你来的?”   她好像突然回了神,微笑应着:“是的,您是……许总?”   “我是。”许晚晴点了点头。   女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双眼睛只是在她的身上打转。。 ☆、一个奇怪的女子   许晚晴暗暗吃惊,这个邹烨磊,到底搞什么?居然让个不懂礼貌的下属来送文件。   许是发现了她的不耐,那个女子很快把手中的大信封交给她,说:“许总,里面是合同。”   “哦,辛苦你了,坐下来喝杯水吧?”许晚晴接过信封,礼貌的说。真的是出于礼貌,一般的情形下,不相熟的客人,如果没什么别的事,大多致谢走人。   但眼前的这个女子却很奇怪,居然真的顺势坐了下来。   许晚晴只好让秘书进来倒茶,自己拿出那份合同看,隐约觉得那个女孩子一直在盯着自己,只是,当她抬起头来时,那目光便又很快滑开去。   她的心里陡地一惊,只顾着看合同了,倒忘记刚刚那张有邹烨磊和工程部中层干部的那些照片,刚刚那个女子好像在翻看那本杂志。   想到有可能带来的枝节和麻烦,她微有些不悦,抬起头淡淡地问:“这位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有什么事,只是突然有些小小不舒服,所以多坐了一会,打扰到许总了,真是对不起。”   女子连连致歉,倒让许晚晴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未免严厉了些,仍是含了笑,关切的说:“是不是外头太热中了暑,这样,我让秘书进来,带你去休息室休息。”   “不用了,多谢许总,我感觉好多了,这就走了,再见许总。”   女孩子站起身来,掩在一排浓密的睫毛下的黑眸,对着许晚晴快速的一扫,那一扫之间,竟然颇有深意,可是,当许晚晴还想再问什么,她却已转身而去。   许晚晴摇摇头,刚好邮箱里又有业务部发来的新MAIL,她打开去看,便不把这事放在心里。   中间邹烨磊的电话打过来,随意的聊了几句,许晚晴就说:“刚刚来送合同的的女生,是你们公司哪个部门的?”   邹烨磊一愣,“什么合同?我没有让人送合同呀!我现在人在国外呢。”   “什么?你飞到国外了?”许晚晴一惊。   “是呀,突发事件,昨天夜里的飞机,怕吵到你,也就没跟你说。”邹烨磊在那头解释。   许晚晴哭笑不得,“你出国,原本就不用跟我说。”   邹烨磊在那头又说:“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子?”   许晚晴说不出,因为那个女子在外表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是说不好看,也是眉清目秀的,可眉目之间又没有什么特点,倒是表情举止很特别,可这一点,她偏又没办法说。   她只得描述她的衣着,“头发卷卷的,刘海很长,个子……中等偏高吧,不算胖,也不算瘦,再然后……穿着一条青绿色的裙子。”   邹烨磊叫起来:“哦,我想起来了,是我一位叔叔家的妹妹,刚从国外回来,给我作助理呢,我还是前几天安排的,让合同拟好了就拿过去。”   许晚晴哦了一声,听起来是相信了,不过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但也就没再说什么。 ☆、她跟死神约过会   邹烨磊在那头继续说:“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   “你不还是在国外?”   “晚上就可以飞回来了!”   许晚晴拒绝,“飞来飞去的,蛮累的,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她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不可否认,刚刚的那个照片,让她的心里很不安,而刚刚出现的那个女子,则让她更加的不安,其实萧卓岩的话对她,还是有着某种怪异的影响力。   就像三年前,她习惯性的唯他是从,他是她的天,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也习惯发号施令,他这种男人,好像天生就是为了控制别人而生,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自己的家里,都有着绝对的决然和霸道。   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很难从骨子里彻底剔除。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突然间就烦躁起来,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仍是胸闷无比,索性安排了一下,一个人开车出去。   选了一条郊外的林荫道,没有多少车,她开车在上面狂飙。   跟那人在一起时,什么他都护着,连车也不准她学,说危险。离婚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去学车,自从学会开车后,她总是习惯开快车,有时快到感觉自己的车子都快要飘起来,让教她车的教练瞪大了眼,后来上课时,总是拿她当反面教材,“大家不都可以跟许雨君学,新手要有新手的样子,要开得慢一点,再慢一点,你跟速度赛跑,就等于去跟死神约会。”   可是没办法,她就是喜欢那种风驰电掣般的感觉。   她跟死神约过会。   刚失去孩子的那一阵,万念俱灰,心里恨毒了那两个人,却也不想在活在这个世上,于是,就有了极端的想法。   只是有一次,一场意外……   她差点撞了一个老人,当时只能拼命的刹车线,车子贴着老人的衣角滑了过去,老人软软的瘫倒了,一头白发在风里零乱的飘散,她只觉得锥心刺骨的痛。   她停下车抱住那个跌倒的老人失声痛哭,因为她想起了一个人。那是她的妈妈,这个世界上,唯一还爱着她的人。   自从跟萧卓岩离婚,又失去孩子后,她一度陷入疯狂的恍惚,她每一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盘旋在脑海中的,就是与那对男女同归于尽。   她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亲人。   从那以后,她彻底的平静下来,努力忘记过去,不再做傻事,是呀,她才二十岁多一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后来,妈妈走了,她变得更加平静,把所有的伤口都掩盖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笑。   可是,却莫名的爱上了那种飞起来的感觉,每次不开心,总是要这样飞一阵,仿佛看见妈妈,在另一个世界,悲悯而心疼的看着她。   她去了公墓。   天色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她在公墓附近的花店买了把菊花,一步一步,去看自己的母亲。   因为不是什么节气,公墓里没有人,非常的安静, ☆、最绚烂的一个生日   她坐在墓前,絮絮叨叨的跟墓碑上那帧小小的黑白照片说话。   母亲其实听不懂她的话,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工厂女工,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即使是活着,她也未必能听懂她说的话。   可她还是要说,一件件一桩桩,全数说给她听,说到关咏兰被她打得满地找牙时,她咯咯的笑了起来,可是笑到最后,却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妈妈,我觉得好累,原来算计自己的仇人,也是这么累。”   她趴在墓碑上睡着,后来感觉到有点凉,这才重又醒过来。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开车返回,这回开得极稳。   发泄了一通,心情终于好了些。   天色渐渐暗下来,她回到自己的公寓。   门口停着一辆车,有个人走了出来。   是邹烨磊。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他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打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许晚晴愣在了那里。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刻意的欺骗,那么,这个男人的演技,真的是好,可以去做好莱坞的影帝。   明知不是真的,却不得不感动,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巴巴的记住自己的生日。   虽然,有可能是别有用心,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对着他微笑,说:“谢谢你!”   邹烨磊摇头,说:“不客气,作为一个称职的追求者,记住自己想追的女人的生日,这是最基本的。”   许晚晴微笑,“烨磊,你很称职。”   邹烨磊黑眸里全是笑,喜滋滋的拉她到车里,“今晚我来安排好不好?”   “好。”许晚晴点头。   “我们去海滩好不好?我听说,过生日在海滩很浪漫。”邹烨磊又说。   “好。”许晚晴再次点头。   邹烨磊总算意识到她的不正常,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说:“如果我说,今晚跟我回家,你会不会也说好?”   许晚晴摇头,“不好。”   两人一起笑起来。   许晚晴却只是笑到一半,嘴角便已耷拉下来。   听说他是极冷酷少言的一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可以这样风趣幽默的演戏,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   为什么面对萧卓岩时,那颗心还是要痛?为什么不能彻底的放下,不能真的云淡风轻,不能若无其事的演完这一出戏?为什么在萧卓岩最初来到公司时,她的心里还会有那种近乎奢想的念头?   她居然动过这样傻的念头,她居然会想,或许,他是来跟她说,生日快乐。   可是,他不过来告诉她,追求她的男人,不过是在利用她,她其实是个傻瓜。   迷惘之间,她跟邹烨磊上了车。   车子,似一叶小舟,缓缓的划过璀璨的灯河。   她的头靠在车窗上,流光溢彩的霓虹耀着她的眼,像是一场华丽而混乱的梦境。   她又在做梦了。   那些属于过往的记忆,那些点点滴滴,那些零零散散的片段,却只因为生日这两个字,全上心头。她不会忘记人生中最绚烂的一个生日,是萧卓岩给她的。 ☆、越喧闹越觉得寂寞   因为他选择在她生日那天和她订婚。是在一艘豪华的游艇上,是温暖的四月天,游艇上鲜花匝地,繁密芬芳,宾客如云,灯火通明,实在是有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盛。她穿着的,是他从法国特意给她订做的白色礼服,裙摆上亦是花朵繁复,一层叠着一层,似是心底的喜悦,层层叠叠,连绵不尽。   她是欢喜的,因为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郑重的吻了她,大声的说爱她,一生一世,永远不变。   下面坐着的母亲亦是欢喜的,因着她的欢喜,落了喜悦的泪水。   而萧卓岩的母亲,也是喜不自胜。   那一幕,他的宠爱,婆婆喜欢,妈妈开心,一切都是十分的美好,美好到让她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黑暗和痛苦。   有些事,有些感情,是不是繁到极时,便只能落一个衰落的结局?若是没有关咏兰的那一脚,她或许会认命地躲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逗弄着跟他有几分相像的孩子,安安静静的过……   突然,手机的铃声响起,心里陡然间尖锐的刺痛。   她再也无法想下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手机还在响,她看也不看,按了关机键。   邹烨磊转头看她,静静地,默默不语。   许久,许晚晴终于回过神,看着面前一脸痴呆的邹烨磊,轻轻的问:“你怎么了?”   邹烨磊呃了一声,垂下眼,说:“海滩到了。”   许晚晴向车窗外望去。   不远处,一片灯光辉煌,她略略皱了皱眉。   以她目前的心境,实在是不太适合这么热闹的地方,越喧闹,越觉得寂寞。   身边的邹烨磊突然轻笑,“早就算准了你不喜欢了,稍安毋躁,或者,闭上眼睛也可以,前面会有惊喜。”   许晚晴笑了笑,其实,对于她来说,生活中早就没有所谓惊喜这一类东西了,但见邹烨磊一脸的期待,明知他或许也不过是在演戏,但演得那么卖力,总得捧个人场。   她真的闭上了眼睛。   很快,鼻间嗅到腥咸的海风,带着一股清凉的气息,吹了过来,她睁开眼,很安静,没有刚才看到的喧攘,只见到小小的一个白色木屋,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映着海涛拍岸的声音,倒像是一只小船,泊在水里。   邹烨磊下了车,说:“这个小木屋怎么样?还是很多年前,我爸妈住过的。”   “还不错!”许晚晴不由点头,其实若是细听,那边篝火晚会的欢乐之声依然隐约可闻,可是,却很快又被风吹了去,许晚晴环视四周,许是因为水天一色,星星便显得很低,像是触手可及,连那边热闹处的灯火辉煌,也变成了一粒粒细碎的星子,成为最好的背景。   邹烨磊推开门,说:“其实,这里算是闹中取静,离人群远一点,却也还算是在人间,你也不至于会怀疑我居心不轨。”   许晚晴一怔,哑然失笑,“烨磊,你这么说,好像,我一直都在怀疑你似的。” ☆、浪漫到极致   “不是吗?”他转头看她,黑暗中,他的眼睛亮若星子,“不然,你为什么一看到这里,就不自觉的缩起了双肩?”   “我只是觉得有点冷。”许晚晴含糊的回答,“不过,这么深的夜色,你看得倒是清楚,也算得上是目光如炬了。”   邹烨磊轻笑,伸手在门边摸,只听啪的轻响,白色的小屋睁开莹莹的眼,很清幽的光亮,人在屋中,却仍仿佛置身于星空之下,鼻间弥漫着的,不再是海风的腥咸,而是花朵的清香。   她诧异的抬起头,原来,亮的是拱形屋顶的一盏盏小灯,有的是花瓣形,有的却是星形,有的,却又是一只弯弯的月牙,各依着灯的形状发出明暗不同,颜色不一的光芒,粉色的花瓣,白色的星星,金色的月牙,几种颜色交相辉映,光线并不明亮,反而有点模糊,映得这屋子竟然有种梦幻般的色彩。   许晚晴站在这样另类的星空下,不由唏嘘,这个男人,实在是浪漫到极致了。   “很漂亮吧?”邹烨磊看出她的震动,很是自得,“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弄好,就是想给你一个特别的生日。”   许晚晴只能说谢谢,除了谢谢,她什么也说不出,就算是演戏,他也算演得最用心的一位了。   很快,生日蛋糕推了出来,点蜡烛,唱生日歌,许愿,就在许晚晴嘟起嘴,想吹蜡烛的时候,门声突响,外面竟然闯进一个人来。   是个女生,大笑着叫:“烨磊哥,你偷偷摸摸的在这里做什么?”   许晚晴一怔,晕暗的光线上,那个女生的模样并不清晰,她认不出是谁,但邹烨磊却很快出了声,“盈心,你怎么跑来了?”   “我刚在海滩玩呀,看到你的车子了,就偷偷的跟着来喽!”女生仍是乐呵呵的,只跟邹烨磊说话,并不看自己面前的许晚晴。   许晚晴只得默然,邹烨磊也感意外,轻咳一声,说:“盈心,这位是许雨君。”   “哦,许总呀,我见过的。”被唤作盈心的女生斜瞟了她一眼,“怎么?今天,是许总的生日?”   “是呀,我给她庆生。”邹烨磊转向许晚晴,“许晚晴,这是我的师妹,陆盈心。”   “什么师妹呀,难道,没读书的时候,你就不认识我了吗?”陆盈心撅着嘴撒娇。   邹烨磊略有些尴尬的笑,许晚晴微笑着说:“那看来,这位陆小姐,跟烨磊是青梅竹马。”   “对呀!”陆盈心跟许晚晴说话时,总是爱拖长了腔调,好像爱理不理的样子,走到邹烨磊跟前,去摇邹烨磊的手,“你们庆生庆完了吗?陪我到那边去跳舞好不好?”   许晚晴只是淡然微笑,且看邹烨磊如何应付。   邹烨磊不动声色的拿掉她的手,“这怎么行呢?我还要给雨君庆生呢?你看,蜡烛还没吹,你就闯进来了。”   陆盈心去看蛋糕,又看许晚晴,索性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我陪你一起给许姐姐庆生。” ☆、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   邹烨磊有些无奈,“好了,盈心,你别闹了。”   “怎么了?许姐姐有那么小气吗?”陆盈心转过头来看许晚晴,许晚晴这才发现,其实这个女生有着很大的一双眼睛,深幽莫测,看人时,会给人一种森然生凉的感觉。   许晚晴淡淡地回了一眼。近前,她已经认出了这一个女生是谁,正是白天去她公司送文件的奇怪女。不过,她没有说出来,仍是浅淡而笑,“多个人,多份热闹,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确实也是求之不得,因为,她拿不准邹烨磊在这一晚还会有什么节目,如果他再来个深情告白之类的,自己还真的会感觉尴尬。   现在这个陆盈心出现的虽然突然,但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邹烨磊明显的很不开心,自此便敛了笑容,当然,对着许晚晴说话时,他还是会笑,但是,再对上陆盈心,他的脸几乎就是铁板一块,铁青冰冷,对陆盈心接下来所说的话,他完全是置若罔闻,基本上把她当成个透明人。   这事若放在许晚晴身上,有人这么对自己,不要说几年前,便是放在现在,她也一定承受不了,必定快快消失为妙,可是这个陆盈心,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仍然是自说自话,嘻笑不停,邹烨磊的面色越来难看,可是不知为什么,却始终没有发作,许晚晴本来话就不多,在这样的情形下,自然更是少,所以,三人中最欢快的,反而是陆盈心,她好像才是真正的主角。   气氛有些诡异,好在,生日宴会,吹了蜡烛许了愿,就算过完,许晚晴起身,道谢,告别。   邹烨磊很是恼火,牵了她的手就走,偏偏陆盈心也笑嘻嘻的跟上来,“烨磊哥,捎上我呀!”   邹烨磊倏地转头看她,黑眸中隐着怒火。   两人目光相接,陆盈心眉毛一挑,下巴微仰,竟是一脸的挑衅之意。   许晚晴察颜观色,已知两人关系不一般,不然,邹烨磊不会一忍再忍的,她浅浅一笑,说:“自然是要一起走,这么黑的屋子,怎么好让你一个人待着。”   她原是想打打圆场,给双方个台阶下,不想陆盈心显然并不领她的情,只是直直的盯着邹烨磊,倔强的说:“你到底带不带我?”   邹烨磊只得拿那门撒气,啪地一声,关得山响,许晚晴不动声色,再看陆盈心,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三人上了车,小小的空间里,气氛更加的压抑,这时,许晚晴打开手机听歌,才刚一开机,便有无数个未接电话信息,叮叮咚咚的响起,全是萧卓岩的,她数了数,居然有三十多个。   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   她将那些记录删除,拿出耳机塞在耳朵里,但没听多久,电话重新又震动起来。   还是萧卓岩的?这么巧?难道他一直在打电话吗?   她只得认栽,她得承认,在固执和耐性方面,她一向是比不上这个男人,他有时就是个疯子。 ☆、非常快意   许晚晴喂了一声,淡漠地问:“萧先生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关机?”他问得又快又霸道。   许晚晴飞快的答,“关你什么事?”   “你还在跟邹烨磊在一起。”他说得肯定。   “我和谁在一起,同样跟你没有关系。”许晚晴回答的很快,也很肯定。   萧卓岩保持着沉默,有好一阵,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许晚晴几乎想要挂掉了。   他却突然又开始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颇有点咬牙切齿又或者,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你这个蠢女人,就那么喜欢被人利用吗?”   一股难以名状的屈辱和愤怒忽地袭上脑门,许晚晴对着话筒,也是一字一顿,“我-愿-意-不-关-你-事!”   萧卓岩那边啪的收了线,想像到他有可能气得暴跳如雷,满面铁青,许晚晴觉得非常快意,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碰上邹烨磊探询的目光和陆盈心阴测测的眼神,她突然的,又懒懒地垂下了嘴角。   是啊,有什么意思?真无聊……   车子很快驶到了市区,她对邹烨磊说:“在前面的购物中心,放我下来吧。”   “怎么?你要买东西,我陪你去吧。”邹烨磊看了看她。   “不用了,很晚了,你还是送陆小姐回家吧,这里离我的公寓并不远。”其实,她是不想让陆盈心知道她住在哪儿,一个关咏兰已经足够,她跟邹烨磊之间什么也没有,不想再去枉担什么第三者或者插入者的虚名。   邹烨磊自上了车便一直郁郁,此时也就没有再坚持,只是下来帮她开了车门,关切的说:“到了给我打电话。”   许晚晴刚想说什么,里面的陆盈心却一个冷冷的眼神飘过来,她便闭了嘴,笑着挥挥手,“路上小心些。”   不是害怕,是不想节外生枝。   邹烨磊再次侧头看了陆盈心一眼。   无奈对方毫无感觉,对着许晚晴远去的身影冷冷的看。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邹烨磊极力压抑内心的狂怒之气。   “我做错什么了吗?烨磊哥,你为什么这么生气?”陆盈心突然装天真无邪状,黑幽的大眼对着他眨呀眨,见他一幅忍无可忍的模样,忽然笑起来。   “烨磊哥真是小气,不就是在海滩边看到你,吃了你买的蛋糕嘛,居然气成这个样子,你也不想想,阿姨刚离开的那几年,你在我们家吃了多少饭,哼!小气鬼!没良心!”   陆盈心皱皱鼻子,扭头就走,刚刚还笑意盈盈的眼,转瞬间已是眼圈微红,邹烨磊轻叹,伸手拉住她。   “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家。”他沉声说。   “我自己有腿有脚,不要你送!”陆盈心仍是拧着头。   “好了,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邹烨磊的眼里满是疲倦,却不得不继续安慰。   陆盈心瞟了他一眼,咕哝着说:“那个许雨君,不过是个离了婚的女人,不清不白,没看出哪里好。” ☆、初遇上她的情形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邹烨磊把她拉上车。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也麻烦……   陆盈心没出声,仍是倚在座椅上,对着许晚晴消失的方向发愣,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那黑森森的两丛,象是暗夜里的灌木丛,不知会隐藏些什么。   许晚晴在购物中心买了些菜,又选了一把面条。   今天,是她的生日,总得对自己好一点。   更何况,肚子真的很饿,因为陆盈心的突然出现,蛋糕她基本就没吃过几口,实在是吃不下去,不是说心情不好,只是看着这么个喜欢拿眼睛剜人的女子,吃到肚子里,怕消化不了,变成结石。   蛋糕都懒得吃,更不用说后面的大餐了,也难怪邹烨磊那么生气,那么用心的准备,到后来,杯盘未动,人即散场,让那些已经准备盛装出场的大餐,情何以堪?   她拎着买来的东西,缓缓的走回公寓。   门前又立着一抹灰色的人影。   许晚晴开始觉得头痛。   她走过去开门,当他是透明人,他自然还是拼命的往里钻,许晚晴只当看不见,可是,还是注意到,他真的带了拖鞋过来。   面对这么厚脸皮的男人,真是无可奈何。   她换了家居服去厨房间,动手做饭。   好久没开火了,也好久没有按自己的意愿,好好的满足一下自己的胃,她煮了鸡蛋面,又简单的炒了几个小菜,某男倚在厨房的门边,淡然地说:“多做一点,我也饿了。”   她不出声,炒好菜之后,盛了一大碗面,将所有的菜都拔一点到碗里,剩下的,收进橱柜。   某男还坐在桌边等,等到最后,看见她只端了一只碗出来,坐在茶几边,打开电视,对着娱乐节目,有滋有味的吃,间或还大笑出声,完全视他为无物。   他走到她面前,皱着眉,“你买了那么菜,就只做了那么一点?”   许晚晴充耳未闻,眼睛仍是盯着电视,挑一根面条,在嘴里孩子气的吸,家居服是粉色的,上面爬满胖嘟嘟的小熊,他突然心旌摇荡。   想起初遇上她的情形,嘴角不由微微往上扬。   第一次见她,她便是这样,不过,那时是在冬日的黄昏,刚刚下过雪,她穿着一双毛绒绒的米色雪地棉,粉色的同样毛绒绒的短外套,一条深灰的呢裙,坐在在街角的小餐馆里吃面,头发松散歪斜的扎着,黑漆漆的刘海下,是同样黑漆漆的大眼。   他自然是不会去那种地方去吃面,虽然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但是,很不巧,因为下了雪,路上堵得很,他的车子凑巧便停在了她吃饭的橱窗前,初时并未在意,只是实在无聊,便随意的瞥了一眼。   她吃面的样子很可爱,挑起来,长长的一根,一点点,细细的吸,不像在吃,倒像是在玩,餐馆里的灯光晕黄,在她的身上头上打上了一轮金黄的光晕,她的肌肤莹润饱满,看上去,竟然有水果般的鲜嫩光泽, ☆、吃吧,吃死你   而身上的毛绒衣服,则更让他觉得,她类似于某一种小巧而可爱的动物,有柔软的皮毛和柔顺的性格,比如,一只小小的白兔,又或者,是一只慵懒的猫……   看了那么一会儿,居然舍不得移开眼睛,他打开车窗,手轻支着头,一直看下去。   而她付了钱走出来时,他刚想开着车跟她。她突然,冷不防抓起一个雪团便往他的脸上砸!接着,居然飞快的跑起来,一直向小巷子里面钻,跑掉了……   许晚晴仍在细细的吸着面条,自己做的菜就是香,她的胃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只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怎么了?愣愣的站在那里,倒似是老僧入定。   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仍然决定视若不见,站起来去清理厨房。   突然听到门轻响,一转身,某男已经消失不见,看起来,冷处理还是比大吵大叫的要好,省心省力不说,还尽显优雅。   她走过去想把门关上,他却又一头冲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大包菜,塞到她手里,说:“我饿了,做给我吃。”   许晚晴还他一记白眼,他却在后面板着俊美的脸,强硬的说:“你做不做了?”   “我不做!”许晚晴飞快的回答。   “可是我饿了。”某男坏脾气的大叫。   “你饿死也不关我事!”许晚晴快速的顶上去,声音比他还高了一个分贝,比海豚音还是怎么着?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就他那破锣嗓子,还真飙不过她。   萧卓岩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菜一扔,脚一勾,把门带上,顺势抱起她。   许晚晴拿眼剜他,“萧先生,你是不是又想听关小姐的咒骂?”   “我管不了那么多,你不拿饭来喂饱我,就拿身体来喂好了,总归,我不能两个地方同时饥渴,这很不人道。”萧卓岩用非常平静,又淡定无比的认真语气,用一句十分无耻又百分之一百被人唾弃、卑鄙的话……说得那么正经八百又理所当然。   这都哪跟哪儿呀?   许晚晴的头上立时出现三道黑线。   虽然她学了跆拳道,可是,要对付这个男人,还是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的。   她自然更不想在自己生日这天,跟这个该死的男人重温旧梦。   更何况,那压根就是一场恶梦!   她屈服,“你放我下来,我做饭,但是,吃了饭,你马上离开!”   斗不过,她也开始讲条件。   可是,她也奇怪……他是吃错药了么?   萧卓岩想了想,突然有点舍不得放下这具温香软玉的身体。   刹那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冷空气,低下头,某女的眼神冷得可以杀人,他打了个寒战,松开了手。   许晚晴拎着那些菜往厨房走,心里却在暗暗的打着主意,她没有那么好脾气,这一顿饭,她要做得让他永生难忘。   把所有的食材都用上了,拼命的加盐,拼命的放醋,辣椒粉,胡椒面,全捅在里面,她狞笑着拿着铲子在那里搅拌,吃吧,吃死你! ☆、把她烧得浑身颤抖   购物袋里好像还有一样东西,她掏出来,怔住了。   是一把面条。   留心看看,就发现,这不是寻常的面条,想来,是蛋糕店特定的。他订这一个干嘛?她可不会想,他是刻意为她订的。她拿在手里,下意识的往客厅里看,他却早已在饭桌前布置,一只大大的双层蛋糕,屋子里弥漫着甜腻的香气。   她的眼里有些酸涩,随即又是冷笑,问:“萧先生,你在做什么?”   “邹烨磊在做什么,我就在做什么?”某男很牛气的回答。   “你跟踪我?”许晚晴扬起眉。   “没错。”萧卓岩大方的承认,“从你上了他的车,我就一直跟,跟到那个难看的小木屋,那个屋顶也很难看,蛋糕看样子也很难吃,你们都没吃多少,就有人出来搅局。”   萧卓岩说着笑起来,比起邹烨磊,其实,他才是更少笑的男人,一脸的苦大仇深,像是全世界人们都欠着他的钱,如今乍然一现,明明眉目舒展,嘴角上扬,俊逸的很,只是,看在许晚晴的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居然敢跟踪她!   “是不是,那个女生不出来搅局,你就会跳出来了?”许晚晴强忍住心头的怒气。   “是,当然,肯定。”萧卓岩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我再不出来,还不定会出什么事,我好像记得我告诉过你,这个男人,不可靠,不要以为,他是爱上你,没有可能,他不过是在利用你,又或者,在挖你的墙角。”   他的脸上满是讥讽和不屑,仿佛站在他面前的自己,就是一个蠢到不行,笨到极处的大傻蛋大木瓜,那幅自以为是发号施令的样子,让许晚晴的脑子里哄的一声,燃起熊熊怒火。   那怒火把她烧得浑身颤抖,恨不得把这个男人的脑袋给揪下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构造,让他居然自负到如此程度!   这个臭屁男人,这个花心的男人,他以为他是谁?他又以为她是谁?   还当她是三年前唯他是从,视他如天的许晚晴?   他还真是错得离奇!   居然还敢在她的面前指手划脚?   “萧卓岩,三年不见,我发现……你变得越来越幼稚?”   “活着,偶尔幼稚一下……是必需的。”   “?!……”   她感觉自己变成白痴了,居然会在意他的变化?   还要让他来影响自己的情绪?   倏地,她的身子往后一靠,懒懒的在沙发上坐下,漫不经心的说:“萧先生何必这么激动?就算邹烨磊挖了我的墙角,又关卿何事?就算我把整个雨君集团送给他,也与你无关,我就当,千金博美男一笑好了,反正我愿意,我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阻止,这个任何人,也包括你!”   萧卓岩挑着冷眉,幽眸就那么迎上她。   默然不语。   许晚晴咯咯的笑,“怎么?我有说错吗?”   他同样是不语,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她。   气氛,有一点诡异的安静,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压抑。   一一一一一   PS:明天再更新。 ☆、霸道和疯狂   半晌。   他抬眸,淡淡地问:“你今天喝酒了吗?”   “没有。”   “那还胡言乱语?”   “……”   她愣了愣,不由嘴角一抽,怎么回事?   这该死的男人转性了?   “萧卓岩,半夜三更的,你跑到我的屋子里,对着我这个主人就大吼大叫,一只猪,不是插了一根葱在鼻子上,就能变成像的。哎,你滚吧。我就当今日没有看到你。”她懒懒地讲着,忍住了脾气,没再嚷嚷地,那失水准。   萧卓岩俯身压下来,两手狠狠的压住许晚晴的肩,“真的,别再接受邹烨磊,不然,你会后悔的!”   “我早就后悔了,嫁给你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最后悔的事都做过了,还有什么不能做?”许晚晴的语调始终是懒洋洋的,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他缓缓地松开她。   她真的越来越有本事,越来越懂得怎么气他。   某女是坐着有些累,她索性在沙发里躺下,腰间似是被一硬物烙到,她摸到手中一看,居然是萧卓岩的手机。   哈,还真是好,她拿出来,飞快的在电话薄里找关咏兰的名字,找到了,迅速的打过去,眼看那边有人接听,却被萧卓岩发现了,一把抢了过去。   许晚晴扑过来抢,没抢到,便开始张嘴大叫,“萧……”她本来想叫,萧卓岩在我这里,不想一个萧字还没叫出口,嘴便被萧卓岩的巴掌堵上了。   她拼命的挣扎,但他一只手捂她的嘴,一只手却勒住她的腰,嘴里却镇定自若的跟关咏兰讲话。   “阿岩,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家?”他很少会打电话给她,倒让她受宠若惊,那语调便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今晚不回去了,跟你说一声。”萧卓岩冷漠地讲了一句,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又不回来了?”关咏兰有些失望,但她向来是失望惯了的,所以也就只是哦了一声,萧卓岩一边说话,一边还要捂住许晚晴的嘴,一心不能二用,手劲稍松,许晚晴便又开始对着话筒叫,关咏兰吓了一跳,急急的问:“阿岩,有女人在你身边?”   “我的身边,除了女人就是男人,你应该知道,不会有第三种人。”萧卓岩想也没想地关掉了通话,忽而低头,以吻封缄,再次成功地堵住许晚晴的嘴,那一种霸道和疯狂,差点没把许晚晴闷死。   “你放开我!”许晚晴张嘴就咬,萧卓岩咝咝的吸着凉气,在原地跳脚,许晚晴冷笑,“没想到,你也会有害怕的人!”   “我会怕她?”萧卓岩冷哼,仍是垂头去看自己手上的红痕,看了半天,瞪大眼睛,“这三年你真是长进了不少,居然学会了咬人。”   “那你也真是退步了不少,居然学会了怕老婆。”许晚晴轻轻巧巧的接上去。   “谁怕老婆?”萧卓岩皱眉。   “你!”   “胡说!”   “那你刚才急什么?”   “她不是我的老婆。”   “呵呵,那就是怕女人!~”她继续嘲笑,表情还一副无所谓。 ☆、越卖力越是开心   萧卓岩长长的叹息一声,突然盯着许晚晴的眼睛看,看完了,又用手指敲她的脑袋,许晚晴生气的甩头,萧卓岩眉头紧皱,“晴晴,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一天不被关咏兰骂,你就浑身痒痒?”   “是呀,我就是喜欢她来骂我,骂得越是卖力,我就越是开心。”许晚晴认真的说。   萧卓岩一双眼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半晌,才慢慢合上。   “不可理喻的女人。”他丢下一句,转身去置物架上拿自己的包,一低头看到生日蛋糕,愣了一会儿神,转头去看许晚晴。   许晚晴正抱着一颗苹果在啃,啃得津津有味,还对着电视节目,没心没肺的笑。   他收拾好了,换了鞋子走出去。   明白,他若在,她可能不会高兴。   吵架,好像每一次见面,都是吵架……   他走到门前,她依然没有转头看他一眼,他明白自己又变成了透明人,出了门口,伸手将门轻轻带上,终究心里不甘,重又把头伸进来,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静静的说:“晴晴,生日快乐!”   说摆,下一秒就关上了门。   而几乎同时,许晚晴差点没被嘴里的苹果噎死过去。   这个该死的男人刚刚在说什么?生日快乐?   她捧着半只苹果,对着空落落的门发呆。   生日快乐!   三年了……他又对她说生日快乐。   渐渐地,呆若木鸡她的眼泪突然狂涌出来。   一滴滴,一串串,连绵不绝,似小溪,又似决堤的河,擦不干,抹不尽。   泪光朦胧中,突然就想起那些细碎的场景,从那个如锦似绣的订婚礼开始,还有每年的生日,每一次,都会有惊喜。   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男人,很多时候,还有些霸道,可是,所有的纪念日他都不会忘,会记得给她惊喜,那个惊喜,必然是她心里最最渴望的一件事,让她知道,他一直都宠着她,爱着她。   如今又突然冒出一句生日快乐,那么仓促匆忙的一句话,半点诚意也没有,却惹出了她成串的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   眼泪,没再落了。   终于发现自己在干嘛,她脸上不由苦笑,看来自己,还真是没什么出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甩甩头,不再想这些事,仍是窝在沙发上看无聊的娱乐节目,跟着电视上的人笑得前仰后合,仿佛真的十分开心……   第二天是周末,难得清静一回,正抱着被子睡得香甜,忽然听到门铃响。   她揉揉惺忪的眼,凝神听了一会,门铃按得又急又快,一点耐性也没有,她重又躺下。这种响法,这样的人,真没礼貌……真不想起来开门。可是却再也睡不着,那声吵得她耳朵痛。   气咻咻的穿了拖鞋,披头散发的冲过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萧卓岩,倒是打扮得很清新悠闲,一套白色的运动短装,细碎的头发也很自然,垂在那俊美的脸畔,配着出色的五官,真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非常帅,极致的养眼…… ☆、我要去换衣服   “你要干什么?啊?萧先生,你还知不知道,礼貌这两个字怎么写?”她回过神,终于还是愤怒的问。被人打扰睡眠,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毫不在意,瞟了她一眼,说:“现在好像不礼貌的是你,穿成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出来见客?”   “就你?也配称客人?我很困,没时间跟你说话!”她嘣的一声,把门关上,重又爬上床。   门铃声再度响起。   要疯了!   她再次打开门,有气无力的问:“萧先生到底要做什么?”   “天气那么好,不如,一起去爬山!”萧卓岩手插裤兜,一派潇洒。不是客人?他和她的关系,的确不能说是客人,是超越客字的……   “不去!”她拼命摇头。   “去吧!收拾一下,难得我们都有空。”   不是邀请,是完全不容置疑的口气。   许晚晴眼皮一垂,再度摔门,不料他却早有防备,直接挤在了门间,仍是一幅不咸不淡,却又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样子。   她身体里的瞌睡虫,因为胸中的愤懑霎那间跑得无影无踪。   心中有了计较,便不再发作,反而大大方方的请他进来。   “打算去哪里爬山?”她问。   “玉带山。”他回答。   许晚晴哦了一声,说:“等一下,我要去换衣服。”   混蛋,不整死你,不姓许。   她进了衣帽间,掏出手机,发短信,暗自庆幸,自己的记忆力足够好,昨晚虽然是一瞥之间,已经记清了关咏兰的手机号码。   写了寥寥的五个字,发给关咏兰,告知自己和萧卓岩的行踪。   然后,若无其事的换衣服,洗潄,本来不打算化妆,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精心的化了极淡的妆容,似有若无,恰到好处。   再出来时,萧卓岩的眼里有惊艳的眸光掠过。   这是另外一种风情的许晚晴了:一身白色休闲装,球鞋,棒球帽,高高扎起的马尾,绝对清新可爱少女风。   “很美。”萧卓岩还是忍不住赞美了一句。   “谢谢。”许晚晴笑得甜美,带着诡秘的心事。   两人出发,萧卓岩这回开了一辆敞蓬车,车子驶到了效外,被清新的晨风一吹,鼻间全是青草和野花的香气,越加心旷神怡。   许晚晴心情超好,甚至轻轻的哼起歌来,惹得萧卓岩频频侧目。   “看起来,你今天的心情不错。”他说。   “象萧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能邀我爬山,心情怎么能不好呢?”她扬了扬好看的秀眉,软言轻笑。   萧卓岩的嘴角扯了扯,没再说话。   很快到了山脚下,许晚晴算了算时间,如果自己那条短信关咏兰能收到的话,这时候应该也差不多可以到了。   但一直等到两人爬到半山腰,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既没有听到萧卓岩的手机响,也没有看到关咏兰的影子。   她有些不安,忍不住拿出手机,再次拔打了关咏兰的号码。   很奇怪,明明在响着,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她皱了皱眉,脚步略有些迟缓,长长的石阶,望上去那么漫长,她一下子有些提不起兴致了。 ☆、累得半死没兴趣了   萧卓岩比她走得快些,此时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瞅了他一眼,掏出手机,继续拔。   “你为什么老是打关咏兰的电话?你很想她吗?”头顶上方突然有人阴森森的说。   许晚晴吓了一跳,好在她反应也快,很快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谁说我在打关咏兰的电话?我才没有那么闲。”   “那么,你能帮我看一下,这是谁的号码吗?”萧卓岩从背包中掏出一只粉色的手机来,打开翻盖,指着上面的号码。   许晚晴不由叫起来,“关咏兰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   “为什么不能在我这里?”萧卓岩慢吞吞的把手机收起,“今天一大早,她就出国了,去夏威夷。”   许晚晴愣在那里,随即醒悟,“怪不得萧先生今天这么大胆,敢邀我来爬山。”   “晴晴,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萧卓岩静静的瞅着她,“跟我约会,然后,故意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让关咏兰发狂,让她一遍遍的来找你的麻烦,你怎么不觉得烦?”   “为什么要觉得烦呢?”许晚晴微笑以对,“我只是觉得,看到一个女人发狂发颠的样子,很好玩,看到一个女人丑态百出,也很过瘾。”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萧卓岩拉过她的手,“还是爬山比较有意思。”   许晚晴一甩手坐了下来,“你自己往上爬吧,那么高,那么远,累得半死,我才没那个兴趣。”   “不爬到山顶,,你怎么知道,山顶会有什么样的风光?”萧卓岩伸手拽她,“不许歇,快起来!”   接下来的一半山路,几乎都是被萧卓岩硬拖上去的,许晚晴不光不用力,反而拼命的往下坠,不过,就她那点体重,哪怕用上武侠传说中的千金坠功夫,只怕效果也不佳,萧卓岩面不改色,半拖半挟着她,却仍是健步如飞。   到了山顶她仍是兴趣缺缺,没有关咏兰观阵,实在是乏味的很。   萧卓岩上了山便松开了她的手,找了一块青石坐下,看山下的风光,他好像看入了迷,半晌也不动一下,竟如老僧入定一般,一袭白衣映在葱茏的绿意中,落落分明,浓眉轻蹙,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许晚晴远远的寻了块小点的青石,也坐了下来,双手托腮,懒懒的看着那弯弯曲曲的石阶,因为是早晨,游客并不多,零零星星的散在山间,她看了一会儿,就听萧卓岩说:“晴晴,坐在这山顶上,有什么感触?”   许晚晴晒笑,怪异地说道:“能有什么感受?我是一个俗人,怎比得上萧先生仙风道骨,上个山观个景还那么多感慨。”   “跟自然界相比,人真的是很渺小。”   萧卓岩喃喃的说,与其说是说给她听的,倒不如说更像自言自语。   许晚晴向山谷里瞥了一眼,有些眼晕,她有些点小小的恐高,很快又将目光移开去,仍是看着那绵长曲折的石阶,石阶上又上来一对男女…… ☆、你不无聊我无聊   女子脚步轻快,拉扯着男子的手,很是欢喜雀跃的样子。   及至近了些,许晚晴觉得有些眼熟,但因为山间雾气未散,总有些影影绰绰,等到两人上了山顶,那个女子唤了一声烨磊哥,许晚晴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两人的手仍是紧紧相执,邹烨磊愣了愣,停下了步伐,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看到许晚晴,不由地,下意识的把陆盈心的手暗暗地甩开了。   许晚晴只是轻笑,招呼说:“真的好巧。”   邹烨磊倒是没笑,看看许晚晴,又看看萧卓岩,平静地说:“真没想到,你们倒是好兴致,这么早来爬山。”   “你不也是吗?”许晚晴仍然笑得安宁,其实从陆盈心闯进海边小屋时,她便已知晓,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寻常。   陆盈心看了许晚晴一眼,脆生生的叫了声,“许姐姐好。”   其实她也不过就比许晚晴小了一两岁的样子,却偏偏要唤她许姐姐,听起来并不觉得亲切,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和不舒服。   但许晚晴还是应下来,“陆妹妹好。”她学着她的腔调说。   陆盈心点点头,仍是去拉邹烨磊的手,邹烨磊却像被火烧了一样,慌忙把手扬了起来,佯装整理衣领,许晚晴看在眼里,依然是不动声色,只是浅淡而笑,而一边的萧卓岩,此时缓缓的转过身来。   “邹总好早。”他一如平常的清冷声调。   “早。”邹烨磊显然更不想跟他说话,只简单的说了个早字,气氛有些尴尬,陆盈心扯了邹烨磊的衣袖,说:“我们去那边看一看,不打扰两位叙旧。”   听到叙旧两个字,邹烨磊的眉毛挑了挑,终究是什么也没说,转头去了。   萧卓岩见他们走远,若有所思的说:“这个女人,倒很会说话,”他说着转过身来,对着许晚晴,“觉不觉得,他们很相配?”   许晚晴摇头,“不觉得。”   萧卓岩盯住她的眼睛,像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你不觉得,他们是一对吗?”   许晚晴轻轻的笑起来,“这才是萧先生今天请我来爬山的真正目的吧?”   萧卓岩不置可否。   “真是难为你了,就为了怕我会和邹烨磊搅在一起,你不光让人偷偷拍照,还学会了盯梢,做这些不入流的事,难道不觉得辛苦吗?”许晚晴揪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嘴里嚼。   “我没有那么无聊。”萧卓岩仍是一脸的淡漠,好像根本就不屑于解释这样的问题,仍是坐下来看山底风光,云里雾绕的,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好看。   许晚晴觉得太没有趣味,也没有心情陪他在这里看风景,冷冷的丢下一句,“你不无聊我无聊,我饿了,下山吃饭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身后的萧卓岩却突然扔过来一句话,“是觉得难过了吗?真相总是让人难过的。”   许晚晴耸耸肩,脚步不停。   下山比上山要容易的多,就像有些事,放弃要比坚持容易的多。 ☆、你太抬举我了   可是,世上有些人做某些事时,明知是一把双刃剑,刺伤别人的同时也刺伤自己,却还是会固执地坚持。   虽然是下山,走到山底,许晚晴仍然是气喘吁吁,抬着看一看,萧卓岩并没有追过来,想来,他的目的已然达到,自然懒得管她去哪里。   可恶的男人……   山下有间早餐店,热气腾腾,走过去,却是很正宗的灌汤包,她埋头吃了一笼,腹中有了饱足感,突然觉得不再难过。   看吧,到底是受过伤的人,已经习惯迅速的痊愈,只是一餐饭,已是风过无痕。   满足的抬头,叫结帐,眼前却多了一人。   一袭黑色的衬衣,是邹烨磊。   “咦,你怎么一个人?陆妹妹呢?”许晚晴笑。   邹烨磊看着她,不安的说:“雨君,你不要误会,我跟盈心,不像你想的那样。”   许晚晴摆手,“烨磊,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不管你们是什么样,其实,跟我没有关系。”   邹烨磊盯住她的眼睛看。   她真正是心底无私天地宽,一双清澄的大眼,水意盈盈,晶莹剔透。   “看来这些日子,我做的都是无用功。”邹烨磊苦笑。   “不过是些表面功夫而已,做了就做了,就当锻炼身体,陶冶情操,又或者,当恋爱演习好了。”许晚晴开玩笑。   “原来,你一直是这样认为的。”邹烨磊缓缓的说。   “烨磊,你太抬举我了,可是,我却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的,我要是连这点也分不清,那才真正是糊涂蛋一个。”许晚晴静静的说。   邹烨磊霍地站起来,“雨君,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卑鄙,我会让你看清楚,谁才是真正卑鄙的小人!”   他说完转身即走,倒让许晚晴一头雾水,反复的琢磨着他口中的话,两个男人……玩什么把戏?   她始终不得其解,索性晃晃脑袋,不再去想。   回到公寓,冲了凉,又好好的补了个美容觉,这回学乖了,关了手机,又带上耳塞,哪怕外面是地动山摇,也与她无关。   睡得异常香甜,再醒来,是下午,打开手机,又是一大堆的电话,这回全是邹烨磊的,她一直往后翻,翻到最后,却是一位女下属的。   她回拔回去,女下属那边好像很吵,水声哗哗,气氛却像是很好,能听到很多笑声,女下属笑着说:“老大,想邀你一起游泳呢,我跟这里的人说,你是一条美人鱼,还曾经学过花样游泳,他们都不相信,你过来显摆一下吧?”   女下属的话说得非常有诱惑力,连带着那头成串的笑声,许晚晴有些躺不住了,也笑说:“等着吧,我一定会让她们惊艳的。”   随意的盘了头发,又披了件衣服,素面朝天的出门,哪知一出门就遇见鬼。   其实不是鬼,是邹烨磊。   只是,他面色铁青,一双黑眸阴沉妖异,薄唇轻抿,一看人,一道寒光闪过,还真有些吓人,再何况,又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许晚晴身后。 ☆、不想再做陪练   许晚晴微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   邹烨磊自然读懂她眸底的眼神,可又见她风风火火,便问:“有急事?”   “对。”许晚晴简单的回答。   “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我有车。”   “雨君,两天前,我们还很融洽的。”邹烨磊目似寒潭,冰冷沁人。   “我说过,就当那是你的恋爱演习,现在,我不想再做陪练了,没意思。”许晚晴干脆的把话挑明,在萧卓岩一个人面前演戏,已让她疲累不堪,不想再多一个人。   “谁说你是陪练?你为什么会把自己作为陪练?我邹烨磊在你眼中,就是那么不堪?就只因为一张照片?”   邹烨磊几乎是低低的吼了出来,许晚晴听到照片两个字,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反问:“什么照片?”   “雨君集团一个设计部门高层干部和我的照片,”邹烨磊盯住她看,“你不会忘了吧?”   许晚晴轻叹,原来那天陆盈心真的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她只得坦然地点头,承认,说:“不错,是有那样的一张照片,是陆盈心告诉你的吧?”   “是,是盈心告诉我的,可是,雨君,为什么,要拍那样的一张照片?”邹烨磊问,“看来,你不光在防备着我,还在调查着我?”   许晚晴只能沉默,当然,这种时候的沉默,很有可能被对方认为是默认,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其实完全可以说,那照片是萧卓岩给她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竟然说不出口,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然如此紧张,若是再经她这么一说,虽然是事实,却总有从中挑拔的嫌疑。   见她闭口不答,邹烨磊再次逼问,“为什么?我以为,我们就算成不了恋人,最其码,可以是合作的很好的生意伙伴,或者,朋友。”   许晚晴只得回答说:“照片的事,只是一次偶然,是手下的人无意中的拍到的,并不是故意为之。”   听到这样的解释,可能邹烨磊并不怎么满意,突然哈哈大笑,笑到最后,停下来,盯着许晚晴的眼睛,一直看,浓黑的双眸,在阳光下居然透出丝幽蓝来,看得许晚晴心里直发毛。   “雨君,为什么要替他背黑锅?为什么不肯说出是他,是萧卓岩,给你的照片?”邹烨磊困惑的问。   许晚晴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我觉得你不会那么无聊,而那天,刚好萧卓岩一大早就去过,不过,从你这句话,我倒可以得到证实了。”邹烨磊一脸的不屑,“这个萧卓岩,近年来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居然连这种偷偷摸摸跟踪偷拍的事情都做!他也太不把我邹烨磊放在眼里了!我……”   许晚晴打断他的话,“邹先生,不管照片是怎么来的,可是,照片上的事情,我倒想听一听你的解释。”   “我会给你一个很好的解释,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去我家   邹烨磊拉住她的手,“跟我上车。”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解释清楚,那么他会输得很惨,也会在她的心底留下很坏的印象。   “去哪里?”许晚晴甩开他的手,“你要告诉我,你想去哪里,又打算做什么。”   但邹烨磊好像也没有那么好说话,要不就是天下所有当头儿的男人,都有些霸道,他一言不发的把许晚晴塞到了车子里,完全不像平时那样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从这一点上看来,平时的他,还是伪装的居多。   许晚晴有些无奈,她可以跟萧卓岩又揪又扯又打,可以,面对邹烨磊,好像不能那么没有风度,再者,对方将她塞到车上时,还很客气的说了声对不起。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许晚晴再次发问。   “去我家。”邹烨磊简短的回答。   “什么?”许晚晴秀眉一挑,“邹先生,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给你,看更多的照片。”邹烨磊回头看她,“我不会做出格的事,你在担心什么?”   许晚晴被他这么一盯,自两腮起慢慢发烫,一直烧到脖子里。   她把头拧向窗外,不再说话。   一栋白色的别墅前,邹烨磊停了下来,早有佣人提前打开了大门,恭敬的说:“少爷回来了。”   一抬头看见车里又走出个女人来,不由讶异至极,眼睛睁得老大,张嘴结舌的,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只是再次躬了躬腰。   许晚晴不由觉得好笑,一脸的匪夷所思。   邹烨磊见了,冷冷的说:“不要大惊小怪,佣人没在这个家里见过女人。”   “那我倒是很荣幸喽。”许晚晴淡淡的答。   邹烨磊也不多说什么,迎她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着,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橙汁递给她,自己却转身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许晚晴打开拉环,喝了一口,目光随意四顾。   客厅里很整洁,也很简单,不外就是黑白灰三色,灯台倒是温暖的桔黄,给这冷色调的屋子添了丝暖意和光感。   不多时,邹烨磊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大盒子,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他把盒子放在茶几上,一点点的剥掉上面的包装,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一个大影集。   许晚晴还是有些纳闷,她实在想不出,邹烨磊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影集搬出来给她看。   邹烨磊倒也不解释,手指在影集上细细的摩挲着,那影集显然也有些年头了,封面已有些黯黄,不过,许是保存的好,色泽虽然有些黯淡,却并不显脏污。   “为什么要给我影集看?”许晚晴实在忍不住,再次发问。   邹烨磊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的打开影集。   第一页,居然是黑白的,一对年轻的夫妻笑盈盈的挨在一起,有点像结婚照上的照片,邹烨磊继续往下翻,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出现在相册里,这回倒是彩色的了,那小孩子肥嘟嘟的,正把胖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嘴里有滋有味的吃着,煞是可爱。 ☆、是你吗?好可爱   许晚晴的嘴角不由轻轻上扬,抬头看了邹烨磊一眼,问:“是你吗?好可爱。”   邹烨磊终于难得的笑了笑,说:“是我。”   他随即又将那页翻了过去,接下来他翻得很快,然后,突然停了下来,指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问许晚晴,“你看一看,认不认识这两个人?”   许晚晴歪头一看,高个的,很明显是邹烨磊,他那时已然窜得很高,只是比现在还要瘦,但是,眉目之间的冷漠,却已有现在的影子,另一个,却不认识。   许晚晴照实回答。   邹烨磊又接着往下翻,这回是一张类似于全家福的照片,想来是过年时拍的,很古旧的老房子,贴着春联,桌子边聚了十几个人,一齐向着镜头举杯,中间的那个,自然是邹烨磊。   许晚晴还是不明所以,邹烨磊指向他旁边的那个人,“你不觉得,他很面熟吗?”   她看了看,突然叫出声来,“是我公司新近离职的那个设计部高管。”   “不错,就是他。”邹烨磊向沙发上躺了躺,“他是我姑姑家的表哥,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许晚晴呆呆的看着那张照片,那上面显示着拍摄日期,是四年前,也就是说,那时她还没有雨君集团,他们就已经认识了,并不是因为想要挖墙角,才会处心积虑的结识。   她脑子里迷迷糊糊的,邹烨磊却又打开了电脑,电脑的QQ空间里,也有很多照片,有一张,就是那个高管的,站在法国的比萨斜塔下,眉飞色舞,许晚晴注意看了日期,差不多是高管离职后的一个星期。   “他辞职后,就去了法国。”邹烨磊关掉画面,看着许晚晴说:“现在你该相信,我并没有在进行所谓的挖角行为了吧?而且,还有一点,我也要告诉你。”   他停顿片刻,说:“萧卓岩给你的那张照片,是在表哥出国前,我给他饯行,萧卓岩,他很清楚,他是我的表哥。”   “他为什么会清楚?”许晚晴忍不住发问。   “因为小时候……他也跟我一起长大,也曾跟我的表哥,玩在一起。”邹烨磊回答。   这回许晚晴是真的愣住了,她只知道邹烨磊与萧卓岩是竟争对手,且有些恩怨,却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两人,居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邹烨磊的手指很快又在相册上翻飞,不多时,又找出一张照片来,是好几个小孩子的合影,拍得歪歪斜斜的,但却很清晰,邹烨磊在照片上指了指,“这个是我,这个是我表哥,这个,就是萧卓岩。”   许晚晴下意识的捧起相册看,少年萧卓岩依然是很臭屁,三人中,唯他一个手插在裤兜里,一脸倨傲的神情,与身边几个笑得天真烂漫的孩子截然不同,所以,许晚晴很轻易的便可以确认,那就是萧卓岩。   她对着照片发愣,其实,萧卓岩应该也是有这些照片的吧?   只是,这些照片,她却从未见到过。。 ☆、给抱得死紧   当然,对她来说,他有时真的像个迷团,他在做什么,又在想什么,她并不全然知晓,这样的两个人,居然做成了夫妻,真是很怪异,想来,萧卓岩喜欢的……大概就是她的单纯好骗。   她在这厢发愣,邹烨磊看着那照片,目光却变得渺远,半晌,恨恨的说:“这个萧卓岩,他就跟他的爸爸一样,卑鄙无耻下流,出的尽是阴招。”   跟邹烨磊认识也有些日子了,知道他与萧卓岩不合,但却从来没听他说过萧卓岩的坏话,如今乍然听来,又见他面色阴狠,不由触目惊心,想来,这两家的仇怨,确实很深。   但是,却不自觉的为萧卓岩申辩,“其实,他也没你想的那么坏。”   邹烨磊倏然抬起眼来,那目光似是一把刀,要将许晚晴的心灵剖开来看,许晚晴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得摊开手说:“好吧,那是你们的事,我不参与。”   “我只是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不要再对他抱有幻想,他只会再次伤害到你自己。”邹烨磊说。   许晚晴站起身来,微笑说:“烨磊,我没有对任何人抱过幻想,所以,也不可能有人再伤害到我,你给我看的东西,我已经看到了,了解了,知道了,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邹烨磊站起身,“今天有些无礼,对不起,我实在是很生气,冲动了些。”   “没关系。”许晚晴轻笑。   “给我赔罪的机会,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没什么胃口。”许晚晴委婉拒绝。   “那我送你回家吧。”邹烨磊站起身。   一路无话,各怀心事,不觉已到了公寓门口,许晚晴下车,向邹烨磊挥手再见。   突然,邹烨磊却不知怎的,冷不防就扯住了她的手,就势将她带到怀中。   许晚晴吓了一跳,他却不肯放手,低低的喟叹一声,轻声问:“雨君,不要对我这样冷淡。”   “你放开我!”许晚晴不挣扎,声音不高,却透着彻骨的冰冷。   她和他,真的不太熟悉!   比起和萧卓岩来讲,邹烨磊对她来讲更加陌生。这么亲密的举动,她真的不喜欢!所以,她想挣扎地离开,但是偏偏给抱得死紧,没有她动的机会。   邹烨磊低头看着她,目光幽暗而专注,他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两人正僵持间,忽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冲击开来。   两人都没有防备,尤其邹烨磊,居然被那股力量撞得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转眼间,有一个颀长的身形出现,微微地眯着眼,危险地扫过二人。   然而——   “萧卓岩!”邹烨磊叫了起来,身子一稳,随即就是一拳挥出,正中萧卓岩的后心,萧卓岩本来正打算把许晚晴拉走,没想到邹烨磊会出手,挨了这一击,当下怒火更炽,右手一勾拳,就向邹烨磊抡了过去。   许晚晴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邹烨磊面前!   萧卓岩冰冷的拳头在她的鼻尖生生的停住,幽眸中闪着愤怒,沉声喝道:“你让开!” ☆、一番闹腾   许晚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邹烨磊却自觉的从许晚晴身后站了出来,沉声说:“雨君,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在一边看着就好了。”   “不错,邹烨磊,我们不如就以今天定输赢好了,如果你胜,以后你和她的交往,我不再阻止,如果我胜,你就把那双脏手拿开一点,一个大男人,不要无耻到连女人都想利用。”萧卓岩冷眸微眯,危险地盯着邹烨磊。   “真正利用的人是你,萧卓岩,你跟你爸爸一样,压根就是下流无耻的坯子!”邹烨磊也是咬牙切齿。   转瞬间,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许晚晴头都快要炸了,这是什么状况?   这两个男人,居然倒拿她来当战利品,只是,她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她跺了跺脚,大声叫:“我爱跟谁交往,是我的自由,不是由你们来决定的,你们凭什么来做我的决定!还真是可笑至极!好呀,你们打吧,反正不关我的事。”   她说完若有其事的往公寓里走,两个男人同时停了下来,一齐拉住她。   许晚晴只觉得可笑,都是虚情假意,却因为要争抢这个虚情假意的机会大打出手,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吗?   可是,她想想……她对他们来讲,有什么利用价值?   没一个确切的,恐怕在他们本人才知道吧。   她只是觉得疲倦,甩开两人的手,冷冷的说:“大家心里在想些什么,各自心知肚明,演戏罢了,何必要演得这么好?又没有给你们发片酬!你们……都不要再来招惹我。懂吗?”   邹烨磊率先放开了手,“如果你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我先走了,明天再联络。”他转身上了车,消失在夜色里。   萧卓岩却还是不肯放手,平静的俊容上,心底在想着什么谁也不看不清,“晴晴,我说的话,你是不是一直都当作耳旁风?这个男人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来打败我,再吞食你,你不知道吗?”   “那么你呢?萧先生,你又做了什么事呢?”许晚晴目光如电,唰地射向萧卓岩,“我刚刚知道,原来萧先生跟我的高管,还是旧识,这又要怎么解释?”   萧卓岩拧开脸,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无言以对了?是吧?”许晚晴苦笑,“直到现在,你还是把我当成三年前那个愚不可及的许晚晴,尽情的哄骗捉弄,只是,这一次,你的谎言很拙劣,被人拆穿了。”   她甩开了他的手,自顾自往公寓走,走了几步,忽又转过身,嫣然一笑,“经过一番闹腾,我突然发现,还是邹烨磊,要更可爱一些。”   萧卓岩突然气得胃疼,他的手重重的砸在花坛上,痛得钻心。   该死的,他到底在做了什么?   第二天去上班,一切正常,什么预兆也没有。   可是,总觉得说不出的古怪,好像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案头已然堆积一大堆文件要看, ☆、萧公子的八卦   她埋首文件堆中,张伟突然走了进来。   他脸上似笑非笑,又似忧愁又似高兴,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对她说:“许总,你上娱乐版的头版头条了。”   许晚晴啊了一声,接过报纸一看,一张硕大的照片出现在面前,却是昨晚自己横在两个男人中间的镜头,角度选的非常好,两人的脸一目了然,两行彩色的大字触目惊心:娇美前妻成世仇新欢,萧卓岩邹烨磊月夜一决雌雄!   这样的标题还真是吸引人眼球,许晚晴对着照片愣了有好几秒,张伟说:“要不要我去联系一下相关方面的朋友,请他们出来摆平这件事?”   “不用了。”许晚晴摆摆手,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照片中的自己说:“你看,他们居然把我拍得这么美,张伟,你说,如果早些出道,我有没有成为明星的可能?”   张伟也笑,说:“看到你不担心,我也就放心了。”   “我担什么心?主角是他们呢,我不过是个弱者,可以换取别人同情心的那一种。”   许晚晴说着又盯着报纸看了半天,还是笑,说:“说起来,这两男也是一表人材,要是把标题去掉,说不定,别人会以为是哪部新剧的宣传海报。”   张伟偷偷的笑,许晚晴把报纸丢到一边,仍是专心看文件。   到中午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有些吵,便又拔了内线叫来张伟,不想张伟早已推门而入,略有些慌张的说:“许总,外面来了很多记者,说是,要采访你,我安排了车,你从后门出去吧?”   “好好的前门不走,为什么要走后门,难道我会怕他们吗?”许晚晴笑得诡秘,突然又问:“最近,公司里不是刚刚研制出雨君集团的第一款化妆品,这么好的机会,还不用我们花钱,我出去宣传一下吧。”   她对着镜子补了妆,又把新款化妆品的宣传画带上,面带微笑出了门。   外面算得上是人声鼎沸,又有记者又有车,还有一些围观的群众,一大堆话筒塞到她面前,一个记者飞快的问:“许小姐,对于今晨报纸上的消息,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两人有世仇的男人打架,刚好被我遇上,我劝个架而已。”许晚晴轻描淡写的说。   “那么,你和邹烨磊先生是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   “那和萧卓岩先生之间呢?”   “这个众所周知,我们是前妻和前夫的关系。”她镇定自若,言笑晏晏。   “可是,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消息,萧先生的未婚妻关咏兰小姐,却认为您是破坏他们家庭的小三。”   许晚晴笑了笑,看来,还是传媒和网络的流量大,居然把远在法国的关咏兰都惊动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随着苦笑之后的,是一双泫泫欲滴的泪眼。   这一幕,很快被敏锐的记者们捕捉到,开始疯狂的拍照。   兴奋了,肯定有什么内幕?   T市萧公子的八卦,有多少记者都想挖啊…… ☆、女强人的小手段   “我是小三?关咏兰小姐真这么讲吗?当年我为什么会离婚?我的前夫为什么会弃我而去?这些事情,我从来不想再提起。”   许晚晴终于开口讲话,还一连问了几个为什么的。   慢慢地切入正题,“流言止于智者。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当年萧先生选择和我离婚……正是因为他爱上关咏兰小姐。”   说着说着,她垂下了眼眸,好像触到了一段伤心的往事。   那神情,既然看起来坚强,又隐约透出一丝受伤……   她继续地感叹,“事情都过去了几年,我无意翻出当年的旧帐,更不想纠结于过往,我只是一心地想,好好的经营我的公司。萧卓岩先生也在很早之前,就和我公司有业务关系,一直非常愉快。……商界就这么大的地方,总有遇见的时候,希望关咏兰小姐不要有什么误会才好。”   这一段话,引来唏嘘无数,咔咔声此起彼伏,闪光灯更是亮个不停。   许晚晴清了清嗓子,笑容大气而雍容,“我相信清者自清,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更一心只想经营好自己的事业,因为一个女人,只有自信自立自强,才能让人尊重,这是我们公司最新推出的一款化妆品,我相信,她在带给女人美丽的同时,更能带给她们自信和美好,所以,如果大家有空,不妨多关注一下我们的新产品,我想,她会比那些毫无营养的绯闻,更让大家惊喜。”   她说完把手中的宣传报高高扬起,对着摄像头作起了产品介绍,口齿清晰,语言流畅,蛊惑力超强,弄得记者们一时间愣怔不已,不明白为什么本来是来采访花边新闻的,倒变成了新产品发布会。   好在,许晚晴并不只是一味宣传自己的新产品。   她面容极其可亲,微笑如春风扑面,语气更是温和婉约,“为了不耽误我们的时间,请大家抓紧提问,只要是我能回答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下,又一波的提问如波涛般滚滚而来,无非就是她现在对于两男中哪一个更为青睐一些,当初又为什么会被关咏兰插足婚姻之类的。   在关咏兰的问题上,许晚晴始终是扮楚楚可怜状,还很大度的承认说:“当初我身无一技之长,又懦弱胆小,确实比不过关小姐美丽大方,所以,对于我当年的失婚,我并无任何怨言,反而让我更加深切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自信而优雅,才能真正获得幸福,当然,美丽而不老的容颜,也是必不可少的。”   言罢,又不适时机的让新款产品亮个相,一帮记者全都傻了眼,怎么又被这个女人绕回来了。   但是,人家又和气又大方,这么好的采访对象,实在是很讨喜。   所以,当采访结束后。   张伟坐在屋子里看电视时,发现好心的记者们完整的保留了那点产品介绍,一点也没做剪接,不由慨叹说:“老大就是老大,见缝插针的功夫,非常利害,笼络人心的手段,也非常的不一般。” ☆、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相比许晚晴这边的采访,关咏兰那边的镜头播出后,则要热辣生猛的多,那个女人,对着镜头又叫又骂,其丑恶之态,简直难描难画,许是这样的丑态更吸引人的眼球,记者们全都蜂拥而至,于是,一时之间,报纸电视网络各种传媒,几乎全是关咏兰声讨小三的光辉形象。   一边的受害者反而优雅大方,一边的害人者反而十分猖狂。   孰是孰非,其实公道自在人心。   何况当年许晚晴离婚的事,又不是假的。   于是,社会的议论经过几日的报道,便开始一边倒,全倒向了许晚晴这边,作为一个失婚而又自立自强的女人,她赢得了很多已婚妇女的同情,新产品大卖,好评如潮,而关咏兰,则成为一个反面形象,被人嘻笑怒骂之后,懒得再提。   将手中的杂志扔掉。   许晚晴陡然间没有什么感觉,连报复的兴奋感觉也没了。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关咏兰她不过是一个没有修养也没有头脑的笨女人而已。   实在是不值得,她再为之浪费心思。   决定放手了,所以,再在公寓门口见到萧卓岩时,便是一派云淡风轻。她已经不爱他了,为了一个不爱的男人和一个不值得的女人,不必再去费心思,有那样的时间,倒不如去喝杯茶,练练瑜珈,也好保持身心愉快。   所以,她很平静的跟他打招呼,“萧先生好。”   他不回答,默默地看着她。   她恍若未见,仍是大步向前。   衣角擦过他的手臂,他猛地一扯,拉住了她。   “萧先生,你又想做什么?不要再纠缠不休了,好不好?”许晚晴微笑,“你看,你的未婚妻,已经那么难过。”   萧卓岩清冷的眸华幽暗地凝视着她。   “放手吧,萧先生。”她眉心微蹙,“你老是拉着我,是要做什么?再给我忠告,或者,威胁?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觉得够了,就是够了,我说话算数,以后,我们各安天命,再不牵扯,当然,你也要管好你的女人,不要像条疯狗一样,再到我门前狂吠。”   “你……这一闹已经把她逼疯了。”萧卓岩淡淡地讲着,好像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用平和的口吻来陈述着一件事实,“可把一个那样的女人逼疯,晴晴,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愚蠢?”   “你来这里找我,就为了说这些?”她抿唇问。   “只是想看看,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叹息,目光中也掠上一层说不出的担忧。   许晚晴看在眼里,心里莫名一片黯淡。   他是在为关咏兰担忧吗?看来,他还真是爱她!   ……   时间不管怎么样,还是在过着。   邹烨磊仍是三天两头到公司报到,即使有小报记者跟着拍照,他也无所畏惧,好像巴不得他的追求,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萧卓岩反而自上一次后,没有再出现过。   好像,一切都过去了,也像一切都归于平静。 ☆、最难看清的就是人心   可是,又像是风雨之前的那一刻宁静。   许晚晴看不明白,这个世上,最难看清的,就是人心。   时间又过了些天。   许晚晴本以为自己可以恢复平静。没有料到,照例会有邹烨磊的电话,约她去游泳,去吃饭,去看电影,去听音乐会,总之,这个城市有哪些适合情人去的地方,他大约都已经想到了。   可是,许晚晴一直在婉拒,她并不爱邹烨磊,甚至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实际上,经过萧卓岩一次情伤,她对任何男人都没了感觉。   可是邹烨磊却很固执,许晚晴这才发现,其实,论起固执来,这个男人,简直是比萧卓岩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他只固执,却并不霸道,始终彬彬有礼,比如遭到她拒绝,就会说,明天再约你。   明天若是还是不同意,他仍然不动声色,说后天再约。   如是几次,许晚晴也有些承受不住,偏偏又发不得火,因为人家一直是温和有礼的,少不得就要去上一次。   去了,其实并不是谈情说爱,也不谈商场上的事,只说些无关的事,健身了娱乐了餐饮之类的,这个男人对任何事,都会有自己独特的见地,偶尔一些话,也会让许晚晴有惊艳之感,觉得如果纯粹只是一个聊友,其实邹烨磊真的是相当不错。   这一晚,是周末,难得两人都没有什么事情,邹烨磊又一再相邀,她便随他去游泳。   偌大的游泳池里,人只有寥寥的几个,很是安静,邹烨磊突然说:“我听说,你学过花样游泳?”   许晚晴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邹烨磊笑,“能不能,让我一睹你的泳姿?”   她拒绝,可是,却奈不过有些技痒,毕竟也有日子没在水里舞过,游着游着,兴之所致,便尝试的坐了几个动作,惹得那寥寥的几个人也过来围观叫好,一个劲鼓掌。   她有些不好意思,游了一会便上了岸,见邹烨磊目不转睛的看她,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发现,你真的很美。”他直视她的眼睛,大刺刺的赞美她。   许晚晴只是笑,拿浴巾擦拭身体,边擦边说:“这种赞美的话,还是说给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听比较好。”   邹烨磊温然一笑,遂又皱眉,“其实,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萧卓岩要放弃你?”   “各花入各眼,我入不了他的眼,这有什么奇怪的。”许晚晴漫不经心的说,多么好,如今再提到这个名字,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波痕。   晚上吃了饭,邹烨磊照例送她回家,许晚晴犹豫许久,还是说:“我不想报复萧卓岩,因为不值得,所以,如果你是因为想要联合我的力量,才对这我样,那也大可不必,因为,也是不值得的。”   她话里的意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可是邹烨磊却坚定的说:“不,雨君,你值得的,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好的东西。”   还有什么话好说?   只得轻叹一声,挥手告别。 ☆、活得挺滋润   她自认为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至于,邹烨磊要不要懂,要不要明白,那就不关她的事。   许晚晴的身影进了公寓,关上门。   墙角处却突然拐出一个瘦削的身影来,晕暗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仰起头看着许晚晴公寓的方向,看了许久,目光中一派恶毒凶狠,衬得原本精致漂亮的眉眼,扭曲无比。   蓦地里突然响起一个冷漠的女子声音,“这么看着,有什么用?就是再等几个晚上,你的男人也不会出现。你顶多累到自己的脖子,一点意思也没有。”   关咏兰猛地转身,看向来人。   这时,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同样从墙角的阴暗处拐出来,卷发,薄唇,厚重的刘海下,是两丛黑森林般的睫毛。   “你是谁?”关咏兰冷冷的问。   “跟你一样,不喜欢姓许的那个女人!”卷发女子睫毛突翘,大而深幽的眼睛忽地一睁,嘴角一咧,却现出一缕阴恻恻的笑意来。   关咏兰仍是一脸的戒备。   “你到底是谁?”她质问。   “你看到刚才送她回来的那个男人了吗?”卷发女反问她,“那是我的男人,谁也别想抢走!”   “邹烨磊?”关咏兰脱口而出,对着女人看了一看,脑中滑过一个人名,“你是,陆盈心?”   “我有那么出名吗?”陆盈心看着关咏兰。   关咏兰启齿一笑,“你当然没那么出名,不过,是备受我的关注罢了,你一直在邹烨磊身边,却到现在才站出来,不觉得有些晚吗?”   “好饭不嫌晚。”陆盈心冷哼一声,“当然,好戏,更不嫌晚。”   关咏兰总算听出了一点意思,她又仰头看了一眼,轻叹一声说:“这个女人,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那是因为你太简单了。”陆盈心不屑的说。   关咏兰面色一红,“你说什么话?”   陆盈心突然又是一笑,“我们不过是同病相怜,我还能对你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太单纯了,当然斗不过她,可是,如果我们联合在一处,一切都有可能。”   关咏兰如死灰般的脸上,陡然绽现一缕神采。   时间又过了几天,平静得很。   许晚晴很奇怪这一次,关咏兰居然没有上门叫骂,这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了。也许,是因为上次一脚踢得她满地找牙,所以,不敢再来了吧。   生活好像没什么大的改变,邹烨磊依然固执而多情。   而萧卓岩?一直在失踪当中。   今晚下班,刚回到家。   在门口,居然见到了一抹久不曾见的人影。他的手中,还提着大袋小袋的,好像是刚去过超市?   “你干嘛?”许晚晴皱眉。   有点意外他会突然出现。   萧卓岩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钥匙,直接将门打开,霸道地扫了她一眼,“最近,看你活得挺滋润的,不是吗?”   这话……真是话中有话。   看起来,有点恨得直咬牙的。   的确,谁也滋润,有邹烨磊那样的极品天天纠缠着…… ☆、你吃醋?   进了屋子。   萧卓岩居然没理会她,大模大样地用她的厨房。   许晚晴这才看到,他拿的东西,居然都是一些新鲜的蔬菜和肉类等。   接着,他熟练地开始在厨房中忙活。   居然开始做菜……   听说关咏兰是不会做饭的,但是,家里也是应该有厨师和佣人的吧?不明白为什么他却学会了做饭。   “关咏兰,真是一个有福气的女人啊。你居然因为她学会了做饭?”她倚在厨房门口,眼中带着嘲弄,真是各花入各眼,她当时把他当成天神一样伺候,换来是一纸离婚书,而现在的关咏兰,却可以十指纤纤不沾水,还要他下厨房做吃的?   这么想起来,不是不颓丧的,但是,又能怎么样?   忽而,他背着她的动作一顿,“你吃醋?”   “我不习惯吃这一个的。”她想也没想就回答。   没再接话,他继续做,“一会可以开饭。”   “好啊,托你的福,我正好不用出去吃饭。”不在乎了,就懒得考虑太多,就当他是厚脸皮的朋友,反正,他这种男人话很少,更何况,他是主动下厨。   约过了半小时。   饭菜做好了,他便叫她过餐桌上吃。   她也毫不客气,照吃照喝,心里想,就当他还自己的债好了。只是极少跟他说话,有时他问些什么,她就假装听不见,除非问得急了,才应一上句。   很难想像,他居然真的学会了做饭。   而且厨艺还不错,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色。   等她吃饱了。   他在客厅上坐了一会,也就离开。   什么话也没有多讲……很平静的,好像他们很久没有这么平静地相处过。   日子还是那么过着。   只是自那一天晚餐后,萧卓岩则还是那幅霸道的样子,时不时就会来敲她的门,再好像她家的厨房是他的一样,继续征用……   如是,就这样她白吃白喝了一阵。   有一天,晚上参加了一个商业的宴会。   由于喝了一点酒,就叫张伟来接自己。   刚上了车时,张伟突然说:“老大,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胖了?”   她吓了一跳,虽然经营着一间大集团公司,终究是个小女人,哪个女人不怕胖?   对着镜子上照下照左照右照,可不是,脸都胖出一个小圈来了。   张伟见她一脸郁闷的样子,笑着说:“我倒觉得,胖点儿好,其实也不是胖了,只是略略的丰盈了一些,更显得好看。”   许晚晴瞪他一眼,“嘴巴怎么那么甜?是你们家江雨宁回来了吗?”   张伟马上苦着脸,“没呢,前两天说回来的,谁知那边突然骤降大雨,听说还有泥石流,我都担心死了。”   “啊?没事吧?情形到底怎么样呀?”许晚晴一听,也不看自己脸了,跟着焦急起来,想以前,跟江雨宁是超铁的朋友。   “不知道呀,电话不通,那个鬼地方,又没有信号的!”张伟抱怨,“我都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去山里支教。”   许晚晴的思绪立时飘忽开了, ☆、他是受谁指使?   许晚晴好半天才又回神,刚在公寓门口停了车子,突然间看到反光镜里有个男人的面孔,闪闪烁烁。   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张面孔,老是戴着一顶棒球帽,遮住大半个脸,又总是躲躲闪闪的模样。   见她愣着不下车,张伟问:“怎么了?”   她冲他挤了挤眼睛,轻声说:“后面车里的那个男人,你觉不觉得很面熟?”   张伟皱皱眉,随即会意,“我说这些天,怎么总感觉屁股后一直有辆车,你要是不说,我还不一定在意,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真有问题。”   许晚晴轻声说:“这个人,跟了我好几天了,我就说我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看到棒球帽呢。”她下意识的又回头看了一眼,问张伟,“怎么办?”   “你先进去,让我来对付他!”张伟说。   许晚晴先下了车,张伟待在车里不动,果然,那个男人见许晚晴下了车,也跟着下了车,守在公寓门边,趁着他探头探脑的时候,张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兄弟,看什么呢?”他冷笑着问。   “哎呀,别吵!”那个男人烦得不得了,突然觉得不对劲,整个人已被张伟提了起来。   “你谁呀?你干什么你?”男人叫起来。   “你老跟在我们身后做什么?说!”张伟掐住他的脖子,那个身量瘦小,被他这人高马大的壮汉一掐,连声咳嗽,脸都憋红了。   张伟放下他,却又揪着他的衣领不放,说:“到底想干什么?”   “兄弟,兄弟,你误会了,我盯你干什么呀?我是盯着我老婆,我老婆最近总是来这套公寓,也不知跟哪个有钱人搭在了一起。”那男人苦着脸说。   “你说的是真话?”   “当然是真的!”男人指天发誓。   张伟一时不知该拿他怎么办,这时,许晚晴从门后走了出来。   “我警告你,我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以后,我再在我身后发现你鬼鬼祟祟,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她厉声喝斥。   “我真不是跟你,真不是。”那男人还是争辩着。   张伟使劲一甩,把他甩到了一边,说:“还不快滚!”   男人倒是很听话,屁滚尿流的滚开了。   许晚晴对着他的背影叹息了一声。   张伟问:“你觉得,他是受谁指使?”   “除了关咏兰,还能有谁?”许晚晴冷笑,“我说最近怎么那么老实,也没见她出来叫骂,却原来找了个来跟踪我,只是,找人跟踪我,有什么企图呢?我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爆了光。”   她是百思不得其解,张伟说:“你以后小心点,想出门的话,打我电话,只要身边一直有人,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许晚晴淡然一笑,说:“没事的,你先回去吧。”   一个人心事重重的上楼,许是受了心理暗示,走在走廊里,头却一个劲的向后望,虽然明知在这公寓里,除了业主或者知道密码的用户,其他闲散人员是进不来的。 ☆、你不害怕吗?   蓦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看什么呢?”   光是独特又有磁性的男人嗓音。   不用看,许晚晴就知道是谁的,所以,她还是充耳未闻的最后望了一眼,走廊的地板光亮如漆,明亮静谧,她终于放了心,拿出钥匙开门。   萧卓岩还是倚在门边不动,好像生怕许晚晴不放他进去。   许晚晴觉得厌烦,“你自己有家,为什么非要天天来我这里?”   “监视你,防止你把不该带的男人带回家。”萧卓岩平静的回答。   许晚晴斜斜的瞟他,“我为什么非要带回家?可以去的地方多了。”说完,想关门,却又神经质的把头往外伸了伸,确认走廊上没有人后,这才把门关上。   萧卓岩看着她,满脸狐疑,“你到底在看什么?”   “看有没有人跟踪我。”许晚晴漫不经心的答。   萧卓岩追着她问:“有人跟踪你?”   “是呀,一个男人。”许晚晴话音刚落,萧卓岩手里的手机,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许晚晴看看他,“萧先生,不至于吧?跟踪的是我,又不是你!”言罢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即笑得贼兮兮,“那个男人,是不是关小姐派来监视你这个准未婚夫的?”   萧卓岩瞪她一眼,语气依然平淡,没有起伏,“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许晚晴换了拖鞋,又去卧室换家居服,然后舒服的窝在沙发上。   萧卓岩没再说什么,像往常一样,很乖的去厨房煎炒炸炖。   饭好后,和许晚晴又象往常那样,一起用了一次默无声息的晚餐,吃好后,他说:“我走了。”   她依然是充耳未闻,仿佛刚才吃的饭是天上掉下来的,这屋子里根本就没他这个人。   开车回家,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关咏兰的尖叫声。   那女人又冲着佣人发脾气……   萧宅,每一个月貌似都要换上一批佣人,新来的能做上两个月的,真的越来越少。   他车子还没停稳,她的已冲上来拍他的车窗,头发披散,穿着睡衣,跟个疯子真没什么两样。暗暗的叹口气,却还是不得不打开车门。   “你有事?”他疲倦的问。   “你刚才在哪里?”关咏兰死死的盯住他。   “我已经告诉过你,不要过问我的事。”萧卓岩的声音越发冰冷。   “你在许晚晴的公寓,是不是?”关咏兰的声音陡地提高了好几个分贝,“萧卓岩,你居然在那个贱女人住的地方买了公寓,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她住在一起,那样岂不是更省事?”关咏兰尖声大叫。   萧卓岩皱皱眉,厌恶的说:“我好像告诉过你,一个女人,不要动不动就大喊大叫,那样,姿态会很难看。”   “是,我难看,就她好看!如果我把她变成一个死人,我看你还怎么看!”关咏兰怒吼。   萧卓岩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一股寒意,隐隐的沁出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走下车,关咏兰却把一大迭照片,狠狠的向他身上砸过来。 ☆、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照片纷纷飘落在地,萧卓岩捡起来,一张又一张,全是许晚晴的,有跟邹烨磊在一起的,还有跟他在一起的。   不过,有所区别的是,跟邹烨磊在一起时,她总是笑着的,微笑或者明朗的大笑,而跟他在一起,那张脸却是面无表情,要不就是灰败无神。   “你没事找人拍这些照片做什么?”萧卓岩把照片扔开,“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你只说,你是不是跟她在一起?”关咏兰颤抖着问。   萧卓岩冷冷的走开,一语不发地走开。   刚到门口,他顿住,没有回头却冷冷地讲,“关咏兰,三年了……你还不醒悟?我是不可能会爱上你,就算她不在我身边,就算你逼着我订婚,也一样不会变化什么。”话音一落,他就毫不留情地走了进去。   关咏兰站在原地哭,她哭了很久,也没有人理她,她哭累了,掏出手机,拔了一个电话。   那头很快有人接起来。   她沮丧的说:“你的办法没用。”   “那个人都拍到了什么?”那头急急的问。   “我不想说,你明天自己来看。”关咏兰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离。   第二天,两个人约了见面。   看到许晚晴和邹烨磊在一起的照片,陆盈心半晌没有说话。   她拿着那些照片一个劲的看,足足看了半个小时,无声无息,也没有什任何反应,大大的眼睛藏在长而密的睫毛下面,留下厚重的阴影,让关咏兰心里隐约觉得不安。   “你老是看那个做什么?能看出花来吗?”她困惑的问,“我早就说这个办法不行了,男人就是这点贱,越是浮浪的女人,越喜欢跟在后面追。”   陆盈心长叹一声,将那张照片推开。   “我也是听你说,她花名在外,想拍出一些有价值的来污辱她,谁知道她来来去去,就只认准我们两个的男人。”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那现在怎么办?”关咏兰呆呆的问。   陆盈心突然扯开了话题,“咏兰,你未婚夫公司的福利好不好?”   “还不错吧,你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我想请你帮我在他的公司里谋份差事。”陆盈心说。   “你?”关咏兰笑,“你不是在邹烨磊的公司做得好好的?”   “就现在这种情形,我算是邹烨磊的什么人?我怎么还能在死乞白赖的在他的公司里做?”陆盈心满脸沮丧。   “也是哦!”关咏兰叹口气,“我明天问一下他,这样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多谢你。”陆盈心笑了笑,说:“虽然男人没了,好歹认识你这位阔太太,不至于没有饭吃。”   “我还不是萧家的女主人呢。”关咏兰自言自语。   “可是,你们不已经订了婚了吗?”陆盈心说。   关咏兰又叹气,陆盈心也替她难过,“我呢,其实,也没什么想不开的,毕竟,邹烨磊跟我没有婚约,只是双方的父母曾有这方面的意思,可是,你就不同了,那个许晚晴,她是公然勾引你的男人呀,你怎么能咽得这口气!” ☆、他居然没来   关咏兰被她说得更烦,“你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快气死了,我实话跟你说吧,我都恨不得把那个该死的许晚晴给抓起来,拿刀子把她的脸给划花,看她还怎么敢出来勾引别人的男人!”   陆盈心愤愤的说。   关咏兰怔了怔。   陆盈心仍是不停,“反正,我要是你,我一定不会咽下这口气,一般的上门骂呀打呀什么的,对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一点作用也没有,就得要采取非常一点的手段,才能把她制服!”   她那厢说得唾液横飞,关咏兰却只是呆呆发愣,她说来说去,也无人应和,只得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就是说个热闹,不过,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我会全力帮你。”   关咏兰像是被什么给魇住了,只是盯着她的嘴巴看,陆盈心站起来,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再联络,对了,找工作的事,你一定不要忘了跟你老公说。”   陆盈心说完就离开了,走了很久,再回头,关咏兰还是做在那里,两眼直勾勾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她无声的笑了笑。   关咏兰在外面晃悠了整整一天。   在许晚晴的公司附近转了一圈,然后,又跑到她的公寓前,仰头往上看,一直看了很久,倒像一株朝着太阳的向日葵一样执着。   刚好萧卓岩下了班回来,老远就看到她,想了又想,还是把车开过去。   “跟我回家。”他说。   关咏兰转头看他,眼神呆滞,不过,倒是很听话,没吵没闹,也没质问他为什么又要出现在这里,只是默无声息的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似的。   萧卓岩锁起了好看的眉,可是,有些事情,如果你过于强硬,反而和适得其反。压下心底的厌恶,又恢复了平静的面具,清咳一声,安抚说:“你肚子饿不饿?我们今晚在外面吃饭吧?”   关咏兰只是轻轻摇头,“我不饿。”   “那你想去哪里?”   “我哪里也不想去,我想回家。”   萧卓岩再次回头看了她一眼,眸色更深。   许晚晴按时准点的回家。   最近推掉了一些宴会和酒会,她本来就不喜欢那些应酬。   打开门,仍是往沙发上一窝,看电视。   看了很久,听到自己肚子的咕噜声,这才突然想起来,今天晚上,萧卓岩没来。   他居然没来?   她居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自嘲的笑,他连着来了十几天,在她的厨房里充光免费厨娘,虽说话没说过几句,也很努力的把他当隐形人,但是,终究,他不是透明人。   叹口气,去厨房转了一圈,倒是有些青菜和肉类,但是,实在懒得去做,想叫外卖吧,突然又觉得会很难吃,心里微叹,才十几天的功夫,居然把她的胃口都养刁了,这个萧卓岩,还真是罪过不小。   为了满足自己的胃,只得换了鞋子去街角的餐馆,想着那里的牛肉排骨饭还不错,下了楼便直奔目的地。 ☆、要命丧于此了吗   许晚晴吃完肉排饭实在是很饱,又在大街上晃了一圈。   天色黑了,路上的行人都少了些,这才回公寓睡觉。   公寓前停着一辆车,只是停的很不是地方,挡住了大半个路口,她只得从一边绕过去,正绕着呢,车门突然大开,两个黑衣人忽地蹿了出来,许晚晴微觉不妙,但是,那个念头刚刚闪过,自己人已被两人掳进车中。   很快,嘴被胶布牢牢的胶上了,紧接着,眼睛上又被蒙了一层黑布,眼前一片黑暗,她拼命的挣扎着,但是,两个男人的手臂强壮又有力,将她按得死死的,身上很快又多了一圈又一圈绳子。   她没法说话,更无法动弹,自己感觉就如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绝望如浓黑的夜色,一点点漫延上来。   自己被绑架了!只是,绑架自己的人是谁?   脑海里浮现一张恶毒扭曲的脸,是关咏兰的。   除了她,也只有她,会对她如此的怨恨。   心里反而又镇定下来,如果她真的笨到雇人杀死自己的话,那就算同归于尽好了,反正警|察第一个找上的嫌疑人,就会是她关咏兰。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不再挣扎,挣扎也没用,白费力气。   感觉车子一直在走,走了好久,终于停下了,她被人推搡着,下了车子,鼻间弥漫着茂盛甘甜的青草气息,耳畔有着夏虫吱吱的鸣叫和隐约的流水声。   想来,是极幽静的一个地方,今天自己是要命丧于此了吗?   身边的脚步声有些凌乱,这么说,车子里,应该不止两个人,最其码,还有一个或者两个女人。   因为她闻到了脂粉和香水的淡淡香气。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向散发着香气的方向望去,陡然间听到一个女人轻微的叫声,紧接着又是咕咚一声,想是有人摔倒了。   她正想往那个方向走,却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站好。”一个嘶哑难听的男声,与此同时,一种冰凉而锋利的东西贴上脸际,在上面用力的拍了拍,有犀利的痛,她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这么水嫩的脸,若是划伤了,真是可惜,”男人叹息着说,“但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可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学好,得罪人!”   原来并不是要杀自己,原来是要划破自己的脸。   许晚晴反而一点也不害怕了,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许是她的过分安静,让那男人诧异,他拿着刀,居然一时下不了手。   有人冷哼了一声。   许晚晴的心中一颤,虽然只是一声轻哼,可是,这声音太熟悉了,原来真是关咏兰!   她的头又不自觉的往那个方向转,突然间,只觉眼前一阵风过,随即,脸上挨了重重一记耳光。   打她的人,一定恨毒了她,所以才会如此用力,她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痛,嘴角也似是有鲜血沁出,人踉跄了好几步,脚底绵软无比,像是突然踩到了烂泥地。   她发不得声,只得咬牙忍着。 ☆、那种痛感始终没有来临   哪知人还没站稳,脸上又挨了一记,这一记耳光,比刚才更狠,也更有力,许晚晴只觉头晕目眩,眼前直冒金星,再也忍受不住,委顿在地。   隐约间又听到一声隐忍的轻笑,这个声音却非常陌生,许晚晴身子被捆住,脸却贴在湿软的泥土上,一股又腥又躁的气息,从烂泥地里散发出来,让她几欲作呕,只是,嘴被胶布缠住,想吐也吐不出,当下难受万分,出了一身的冷汗。   有人将她重新提了起来。   凉凉的刀壁再度贴了上来,似一条冷冷的蛇,在她脸上蜿蜒。   如今她为鱼肉,人为刀,除了忍受,别无它法。   许晚晴闭上眼,微微的颤栗着,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刺痛。   可是,那种痛感始终没有来临,耳畔却又莫名的多了打斗之声,然后是女人接连不断的尖叫声,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尖叫声却明显是属于两个女人的,她只是糊里糊涂的想,为什么会是两个女人呢?难道不只是关咏兰一个人?   正想得出神,忽觉得自己腰间一紧,似是有人将自己半携半抱着,拼命狂奔,那手臂粗壮有力,她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她感觉自己快要紧张得麻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心里非常害怕……   这个男人又是谁?他为什么又要劫走自己?   很快,又像被人扔到车子里。   紧接着,听见发动引擎的声音,车子又开起了。   她在座位上不停的扭动着,但那个男人显然并不打算给她松绑,许晚晴有些绝望,因为,如果这人是打算救她,那么,他早就已经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了。不是吗?至少也要开口说几句安抚的话吧。   她挣扎着半天,也没人理会,只觉得车速很快,车窗可能没怎么关好,有风在耳边呼呼的吹,刚才一番挣扎,那绳子反而勒得更紧,一个地方刚好勒在她的骨头上,痛得要死,她不由又是一阵呜咽。   似是有什么尖利的东西伸了过来,她感觉绳子松动了些,最其码,不再勒得她难受,可是却依然盘在她身上,甩也甩不掉,挣也挣不开,她的手在车座上到处乱摸,指尖突然触到冰凉滑润的一物,似是一个环状,下意识的抓在手里,再次发出呜呜声,但那个男人不再理她,车子仍是风驰电掣般向前。   感觉行了很久,车速渐渐减缓,然后,停了下来。   身上的绳子被完全松开了,她终于完全获得了自由,正想伸手去拿自己眼上的黑布,人却被推出了车外。   还好,推的动作还算温柔,用扶更为恰当一些,她刚一站稳,黑布拿下来的瞬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黑衣人的背影,驾着车子,飞快的消失在夜色里。   她后来才想起来去看车牌号,但是,居然没有车牌号。   车牌被一个白板盖住了,她站在那里,真是说不出的惊讶。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救了自己,又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他是谁? ☆、荒郊野外疯狂   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下意识的握着一样东西,当时感觉是环状,现在借着路灯光一看,居然是一只绿色的玉镯,上面有细细的一道裂痕。   她将那玉镯收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很熟悉,是在自己公寓附近的一条街。   她走回去,心里只是想着那男人会是谁,但是始终想不明白,后来又想,这人显然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不熟的人,需要隐藏身份吗?   可是,如果是自己所熟识的人救自己的话,需要遮遮掩掩吗?   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难道是不想让那伙人认出他是谁?怕别人报复吗?   好像说得通,好像又说不通,她摇头叹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公寓走。   夜已经很深。   路上几乎没有几个人,她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梦,一场奇怪的噩梦,进了公寓,站在自己门前,这才发现,钥匙不见了。   一定是被那伙人推来推去的,落在草丛里了,她有些发懵,出来吃饭时,她没有带手机,这半夜三更的,要到哪里去才好?   摸摸身上,还好有钱,可以去住旅馆,可是……   居然没有勇气再走出去!   被人劫持时,自从听到关咏兰的声音,就没怎么害怕,也许是逞强,不想在她面前示弱,可是现在,真的很后怕!   软软的瘫倒在门边,宁愿在走廊里喂一夜的蚊子,也绝不出去了!   可是,地板太凉也太硬,而这走廊里,灯光惨白,怎么也感觉有些鬼气森森?   她不得已,硬着头皮,转去走廊的尽头,808房。   这个号码真好,这个该死的男人,命真好,后来者还能选个808,自己是早就住入的,也不过选了个802。   按门铃,但愿他在里面,如果不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按了一会儿,总算得到回应,“三更半夜的,谁在按门铃?”很生气却也略有些紧张的声音。   许晚晴没好气的回道:“女鬼行不行?”   “许晚晴?”里面犹豫着问。   “是我,快开门好不好?”听到他的声音,虽然是个很可恶的男人,可是,好歹还算是个熟人,比那帮劫持她的人,总归要好一点。   门终于打开了,萧卓岩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大裤头,睡眼惺忪的出现在她面前。   “对不起,我,我的钥匙丢了,想在你这里,借住一晚。”许晚晴垂着头。   他沉默着让她进来,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许晚晴不自觉的发抖,她下意识的抱紧自己的双肩,见萧卓岩一直盯着她看,便勉强挤出一丝笑,说:“浴室在哪儿?我想借用一下。”   “你怎么了?”他疑惑的打量着她,“是在草堆里打过滚吗?还有,脚上,怎么那么多泥?”他抽了抽鼻子,“还臭臭的,你该不是……”他围着她转了一圈,突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你该不是跟你那位邹少,在哪个荒郊野-外疯狂了吧?” ☆、将她抱去卧室   “萧卓岩,你……王八蛋!”许晚晴的眼泪唰地流了出来,她本来已经吓得半死,他却在一边说着莫名其妙的风凉话,这样的男人,还真是缺心少肺。   见她落了泪,萧卓岩扳过她的肩,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有。”许晚晴咧着嘴笑,“我只不过是掉进了臭水沟。”   说完突然深有所感,关咏兰就像一个臭水沟,若是跟臭水沟斗,到最后,也会弄得一身臭气吧?她本来不想再沾染这一身臭气的,可是现在……   心里那种苦怨之气再度升腾,在胸腔里奔突不止,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对萧卓岩说:“还要再借一套你的衣服,我身上这件,臭得要死,是没法再穿了。”   萧卓岩转身进了衣帽间,给她找了他的衬衫,无言的递给了她。   许晚晴接过来,走进浴室,放了满满一缸水,将自己沉了进去。   手上因为被绳子勒过,出现一道紫红的痕迹,被水一淹,火烧火燎的痛,她咬牙忍着,又用沐浴液将全身清洗干净,这才穿上萧卓岩的衬衫走了出去。   他的衬衫很大,像条小裙子,只是下身光溜溜的,始终有些怪异,所以,她出了浴室就问萧卓岩,“你这里,哪一间是客房?”   萧卓岩转头看她,深邃的黑眸在她光洁修长的两腿上一扫,随即觉得吸呼有些急促,染上了一种别样的色彩,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   许晚晴见他神情古怪,又光着上身,也觉得很不对劲,索性自己一间间去找,找到一间,只是光光的一张床,没被子,而且貌似打扫也没打扫过……不能住,只得再转头去问他,“我睡客厅的沙发……你有多余的被子吗?”   萧卓岩盯住她,淡淡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说过了,我就是掉进了臭水沟。”她倔强的说,眼里却有些黯然,在这样惊恐孤单的时刻,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一个可以分担的人。   萧卓岩站起来,缓缓的走近她,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说:“你只需要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他的怀抱一如三年前那样宽厚温暖,只是,再也不是她能停泊的港湾,他的气息也依然带着冷冽的清爽,只是,她却再也沾染不了分毫。   虽然极力咬着嘴唇,眼泪还是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她无声无息的落泪,他也就一直无声无息的抱着她,没有任何亲昵的动作,就只是拥抱,简单的拥抱。   许晚晴哭够了,抬起头来,试图推开他,他却只是茫然的看着她,不肯松手,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他的眼神一直都是冷静而淡定的,不像现在这样,茫然而无助。   “好了,放开我,我很累,想睡觉。”她淡淡的说。   他默默不出声,将她抱起来,往他这一间公寓唯一的卧室走去。 ☆、实在是很危险   许晚晴叫起来,“萧卓岩,不要趁人之危!”   “我没那个心情。”他冷冷的回她,却是只将她放在床|上,盖了被子,自己也躺了上来,伸手关了台灯。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许晚晴又是一阵不安,这么跟他躺在一张床|上,实在是很危险,她试图爬起来,他的声音却再度传来,“你想干什么?是不是又要勾|引我?”   许晚晴在黑暗中大张着嘴,天哪,这种男人……真是怪胎一枚!   “不想勾-引我,就老老实实躺着睡觉。”萧卓岩又丢出来一句。   许晚晴愤愤的躺倒,却是睡不着,偷眼去看萧卓岩。   他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但是,看那情形,应该没有要非礼她的意思,她转过头,睡意慢慢袭|来。   好像做了恶梦,梦见那男人的刀子一点点划过她的脸,雪亮的刀壁上满是她的鲜血,她惊恐的嘶听,却又被关咏兰捉住,硬拿一只镜子给她看,她看到镜子里,自己脸上横七竖八的虬曲的伤痕,丑恶如鬼,不由大声尖叫,然后,居然夺过那个男人手里的刀,狠狠的向关咏兰刺去,一下,又一下,关咏兰身上的鲜血狂涌,居然还冒着可怕的热气,她看着自己的手,几乎要呕吐出来,丢了刀子,只是在那里叫,拼命的叫……   她在自己的尖叫声中醒了过来,脸上冷汗涔涔,感觉有人在抚着自己的头发,又下意识的想大叫,却听到萧卓岩沉稳的声音,“是我。”   她惊魂未定,只是呆呆的盯着他看,黑暗中,他的眼睛似两丸黑宝石,闪着晶亮的光。   “做恶梦了?”他问,声音出奇的温柔。   她软弱的点了点头。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将她抱过来,让她蜷缩在他怀里,像一个无助的婴儿,他轻拍她的肩,说:“没事了,睡吧!有我在呢。”   许晚晴莫名的,居然有一丝久违的安心的感觉。   重又睡着,她实在是太累了,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四亮,却仍然是萧卓岩的怀里。   他还没有醒,眉头微微皱着,还是保持着抱着她的那种姿势,许晚晴轻轻的爬下来,但只是轻轻的一动,他的眼睛睁开来。   “醒了?”他突然对着她一笑,在熹微的晨光里,他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明亮和灿烂,许晚晴愣了愣,自从遇见他,她好像再没见他这么笑过了。   她怔怔的盯着他看,萧卓岩的目光闪了闪,随即,那抹笑意消逝得无影无踪。   “该起来上班了。”他径自起身下床。   许晚晴却仍是待在床|上,见萧卓岩很快已洗濑完毕,就说:“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吧,我打个电话。”   “要找人过来开锁?”他问,随即又说:“我来找吧,你在家里等我。”   她只好仍是待在床|上等,约有半个小时,他又开门进来,手里拎了早餐,说:“起床吃饭。”   许晚晴看他一眼,问:“开锁匠找来了吗?” ☆、你看够了没有   “开锁的人也要吃早饭!”他回答,“别急,很快就过来了。”   许晚晴哦了一声,仍是待在床|上不动,萧卓岩有些不耐烦,“我的床有那么好吗?你不舍得下来?”   “我这个样子,怎么下去吃饭?”许晚晴面色微红。   萧卓岩的目光立刻又流连在她光光的两腿上,许晚晴拉了被子来盖,他好像笑了一下,说:“我倒忘了。”   过了一阵。   望眼欲穿的开锁匠终于出现了,萧卓岩带着他们去开锁。   再过了一会儿,他转回来,扔给她一套衣服,还有一套新的钥匙。   “我让他们换了锁。”他说。   许晚晴哦了一声,站起来换衣服,突然想到萧卓岩还在屋子里,便拿眼瞪他,萧卓岩的目光仍是往她光光的两腿上溜,许晚晴大叫:“你看够了没有?快点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萧卓岩耸耸肩,“你换好了,你的身体,我又不是没见过。”   许晚晴几乎想拿枕头去扔他,但他已转身走了出去,还很贴心的把门关上。   换了衣服,许晚晴直奔公寓的保安室。   “我想查公寓门前昨晚的摄像。”她对那个保安说。   保安有些发愣,许晚晴直截了当的说:“我是这里的业主,这是我的身份证,我昨晚在公寓门口被人劫持。”   保安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后一直跟着她的萧卓岩也惊叫一声,“你被人劫持?”他扳住她的肩。   “是。”许晚晴面无表情的回答。   保安迅速把昨晚的摄像文件调了出来。   只可惜,许晚晴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伙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车子所停的位置,虽然是在摄像头下面,可是,车牌号是被盖上的,那种车子非常普通,全市也不知有几千辆,更主要的一点,从画面上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出现那两个男人的身影,只能看到车门打开,许晚晴倒好像是自己钻进了车里。   她细细的回想了一下,那两人的动作确实很迅速,车子停的角度也非常的好,选的时机更好,自己刚接近车门,那门就开了,使劲将她拉了进去。   保安看着她,疑惑的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许晚晴不理他,说:“看前几天的。”   保安继续打开,搜索了一整天的时段,许晚晴这才发现,最近两天,原来这车子一直停在公寓门前,车牌号也有意遮掩,只是,车子比较多,许晚晴压根都没有注意到,想来,他们是一直在等着她落单。   她还想再往前查,保安却说:“对不起小姐,只能保留三天的记录。”   没有留下任何珠丝马迹,许晚晴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一向神经大条的关咏兰,做得非常漂亮,都有点不像她那爱张扬又乍乍乎乎的风格了。   看来,这一次,许晚晴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萧卓岩一直很沉默,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在电梯里,许晚晴转头看他,说:“我知道劫持我的人是谁。”   萧卓岩翻起眼皮看她。 ☆、   “其实你也可以猜出来,是她,关咏兰。”说最后的三个字时,算得上咬牙切齿。   “你有证据吗?”萧卓岩的语气平淡。   许晚晴垂下头,“是,我没有证据,可是,我听得出来,那是她的声音,虽然,只是轻哼了一声。”   “只可惜,你不能跟警|察说:我听见一声轻哼,由此就可以确定,那个人是关咏兰。”萧卓岩微带蹙眉,妖孽一样,一个男人做到连皱一下眉,也极为抢眼。   许晚晴愣了愣,接着轻笑,“是,我确实不能这么说,可是,你也不要这么幸灾乐祸。”   “我想我提醒过你,她已经疯了,不要去惹一个疯女人。”萧卓岩抬起眼,凝视上她,那一潭幽眸中有着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   许晚晴却倔强的仰起头,“我现在,也是一个疯女人,谁怕谁?”   她说完仰首走了出去,步子又急又快,萧卓岩靠在墙上,只觉得手脚无力。   回到自己的家,梳妆打扮,打起精神去上班。   萧卓岩没有去公司,直接回了家。   还是未进房门,就已听见这个女人喃喃的咒骂声,他打开门,看见她正从浴室里走出来,一脸的疲惫,洗衣机里放着几件衣服,满是泥污,散落在一边的高跟鞋,也沾满了黑黄的泥污。   见到他突然出现,关咏兰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昨晚的事,是你干的?”萧卓岩冷冷的说。   “什么事?”关咏兰佯装镇静。   “绑架许晚晴?”萧卓岩冷笑,“关咏兰,我看你是越来越会闹腾了?”   “不是我!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是我?”关咏兰突然又跑过来,盯着她的眼睛看,“昨晚那个救走许晚晴的男人,是不是你?”   压根是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萧卓岩甩了关咏兰一巴掌,冷眸中带着煞气,“再有下一次,我会杀了你。”   “你——”   关咏兰由于这一巴掌跌倒在地上,脸一下子红肿了起来,嘴角也出了血,那美眸中露出了惊恐,“你是心疼了吗?怕我再伤害到她,是不是?那她伤害过我那么多次,你眼睛瞎了吗?为什么看不见?”   “还是那一句,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萧卓岩冰冷的气息笼罩,转身,不再理会地上的关咏兰,自己上了楼。   “阿岩!”关咏兰突然哭了出来,“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   日子还是要过的,而许晚晴的工作还有一大堆。   去了公司,很快又投入了工作。   没有证据,她也知道是关咏兰,所以没有去报警。   至于被绑架的事,许晚晴谁也没有告诉,除了张伟。   为了她的安全问题,大概有半个月了,张伟几乎是寸步不离她身边,而许晚晴也学乖了,只要一下车,就在公寓里不出门。   当然,还是要去赴邹烨磊的约会。   这回倒是不拒绝,每请必应,除了上班,便是与他腻在一处,吃饭,看电影,逛街,散步。 ☆、她一直在等机会   偶尔还是会遇到陆盈心。   倒不像以前那样怪模怪样,见到她和邹烨磊在一起,总是嘻嘻的笑着,叫:“烨磊哥,许姐姐!”   她笑起来,小小的鼻子皱皱的,大大的睛睛弯弯,倒也是一派甜美,又因为总是撒娇一般称别人哥哥姐姐,越发显得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那样活泼灵动。   等她脚步轻捷的离开,邹烨磊会说:“你看,雨君,她只是我的邻家妹妹,如此而已。”   许晚晴笑而不语。   她才不管她是他的什么人,那不是她的视力范围之内。   她现在想看到的人,是萧卓岩。算起来,他倒也有日子没在她身边出现了。她有些怅然的想着,算着,应该,有十几天了吧?   男主角不出现,她怎么报复关咏兰?居然敢喊人绑架她……想杀她?那么,她就亲自难她上演一场终身难忘的大戏。   所以,她一直在等机会……   这十几天,她与邹烨磊之间的关系,貌似进展迅速,偶尔,她会邀请他到自己公寓坐坐,喝喝茶,后来,干脆就买一点菜,一起做饭。   邹烨磊的厨艺,比起萧卓岩来,要好得多,无论做什么菜品,都是好吃得不得了,许晚晴尽享口福之时,不免也十分好奇。   “你怎么可以把菜做得这么好吃?”她边贪婪的吃着,边眨着眼睛问。   邹烨磊笑得很骄傲,装出一幅莫测高深的样子来,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传说中的食神,就是我。”   许晚晴咯咯的笑,邹烨磊也跟着笑,笑了半天,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学过食物料理。”   “那真是难怪,做得真好吃。”许晚晴又连声夸赞。   “那我一辈子,都做给你吃,好不好?”邹烨磊的声音突然变得深情无比。   一辈子?   许晚晴咬着筷子愣在那里,一辈子,是多么美好的三个字,如果他不是邹烨磊,只是一个与萧卓岩全无关系没有恩怨的男人,她会不会动心?也许会吧?   但是,邹烨磊就是邹烨磊,他和萧卓岩的关系,也就注定了,他待在她的身边,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纯粹,无法让人彻底放心的信任。   许晚晴不回答,只是埋头喝汤。   过了一会儿,突然她的手机响,是短信。   她看了看,是张伟的,便看了短信,上面是一个酒吧的名字和地址,说她想见的人最近经常会去。她现在最想见谁?当然是萧卓岩。不过,最近他好像知道什么事,不,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一样,老是避开他。   当然,这想法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她也不觉得他正会猜出来吧。   晚上,送走了邹烨磊。   许晚晴便精心妆扮一番,一个人出门。   XX酒吧。   许晚晴进去,一眼就见他坐在吧台边大口的灌酒,不由怔了怔。他看起来过得……并不开心吗?有一刻,她居然生出了离开的念头。只是,刚退了两步,她又暗骂自己无用,接着,深呼吸一下,装作看不见, ☆、今晚的她有点不一样   跑到吧台的另一边,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对服务生说:“给我来一瓶清酒。”   她打扮得很是性感,虽然只是简单的穿了一条黑色的紧身裙,但性感有时是跟妆扮无关的,她刻意将头发乱蓬蓬的盘起头顶,却又故意留下几楼在鬓角,在雪白的肩上飘飘拂拂,映着媚眼如丝,醉眼迷离,无端的勾引人的心魄。   这时,有些意图不明的男子,已经对这一边起了注意。   只是,刚有点想行动时,某人已经发现了。   站在她身后,却没有马上阻止她。   她一口气喝了好几杯酒,渐渐面若桃花。脚步也有些虚浮,眼见得瓶里的酒见了底,当下醉醺醺的说:“服务生,再来一瓶!”   “不要再喝了!”身后一个男人伸出手来,拦住了那瓶酒。   他总算看到她了,总算肯站出来。   许晚晴软绵绵的转身,就势倒在他的怀里,却又挣扎着爬起,拿起酒杯,笑眯眯的说:“原来是萧先生,真的是……好……好巧呀!相请不如偶遇,来,陪……陪我喝一杯!”   “你已经喝醉了,不要再喝了!”他拉起她的手,说:“来,我送你回家!”   “我哪有喝醉,我看,你才是真的喝醉了!”许晚晴嘻嘻笑。   萧卓岩眉峰收笼不语,扶起她就走,哪知刚到门口,她差点没一头撞在门上。   “蠢女人!”于是,他一下子抱起她往外走。   酒后,他也有点微醉,就不想驾驶,就他很快地招手快来一辆出租车。   两人刚开始是相互依靠着在后座上,渐渐地,而她倒在他的怀中。   他收紧着双臂,有点失礼地看着怀中的人儿……   司机看了一眼,不由摇了摇头。   到了公寓。   只是,开门时,有点费劲,许晚晴开了好几下都没打开。   他抢过她的钥匙,自己开,总算打开了门。   两人一起倒在沙发上。   他也累了,不想动。   应该是酒劲上来了,身体有点热……   许晚晴迷离的眸子,竖起大拇指说:“我得承认,萧卓岩,你,你就是比我厉害!”   “我厉害,你还不听我的话?”萧卓岩斜睨着眼睛看她。   “我听你的话,我怎么没听呢?”她突然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看着看着,却又伸手去摸他的脸,嘴里咕哝说:“好奇怪,三年了,你好像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萧卓岩,我该怎么办?”   喝的酒,酒劲也就渐渐地上来。   萧卓岩本来就被酒精烧得有点发热,被她的手这么一摩挲,直觉得身体里有火苗一个劲的乱窜,而她的手,却像是一个火种,每到一处,无不惹得身体里的欲--望熊熊燃烧。   他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可是,许晚晴的眼里突然水意盈盈。   “萧卓岩,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绯红如霞的面庞滑落,有着惊艳绝伦的美,他一时间竟然看得呆了呆……失神。   今晚的她,有点不一样…… ☆、她的反击   她像一只小猫一样往他的怀里爬,然后找到他的颈窝处,终于舒适的躺了下来,手却一直不老实,摸完他的脸,又去摸他的下巴,一双盈盈的泪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萧卓岩,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忘记你?”   这一句话,像是一颗巨型炮弹,将他所有的理智尽数炸飞,他紧紧的抱住她,低下头索她的吻,一接触到她软而甜美的唇,整个人便深深的沉沦。   “萧卓岩,你爱我吗?”她问。   “我爱,我一直爱着你,晴晴,一直都爱。”他迷迷糊糊的回答。   “有多爱?”她又问。   “很爱很爱。”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   类似的情话,反来复去的说,好像都不怎么够。   貌似忍耐了很久,难得一次放-纵,他们纠缠在一起,无比疯狂。   萧卓岩恨不得把身底柔媚至极的小女人,揉到自己的身底里去,他们从客厅的沙发,滚落到地板上,然后,又一路折腾到卧室。   趁着酒意,吃得酣畅淋漓,心满意足。   一番激--情褪去,却听门声轻响,似是有人轻悄的走了进来。   “你没有关门吗?”他已经清醒了不少。   “没关呀,为什么要关门呢?”许晚晴抚着他的胸膛,笑得妖媚入骨,忽而,淡淡地道出了一句惊雷,“门关了,关小姐怎么看戏呢?”   她的话音刚落,关咏兰已然闯了进来。   萧卓岩幽眸一冷,本能地扯了被子,将许晚晴赤--裸的身体遮上。   可惜,许晚晴却是若无其事的穿着衣服,每一个动作都纹丝不乱,优雅大方,她系好自己睡袍的带子,轻笑着问关咏兰,“关小姐,我发给你的录音,你听到了吗?觉得好听吗?”这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醉意。   关咏兰双目圆睁,整个人都因为过度的愤怒而瑟瑟发抖,她的嘴抖得厉害,连说出的话,都是破碎的零丁的,不成句子。   “贱-人……贱-人,你……不要脸!许晚晴,你这一个恶毒的女人——你怎么不去死?!”   许晚晴只是冷笑,质问:“关咏兰小姐,我知道你一直想我死。你上个月不就是叫人绑架我,带到没有人的地方要杀我吗?如果不是有人救我,我现在还能躺在这里吗?”   “我真后悔,我那晚既然抓到了你,怎么没早一点下手,我把你的脸划花,看你还怎么再去勾引我的男人!”她又哭又叫着向许晚晴扑了过来,想扯她的头发。   许晚晴灵巧的闪到一边,冷笑说:“你总算肯说实话了!关咏兰,你以为你对我做过的事就这样算了吗?今天有了证据,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一边说,她一边扬起手中的一件东西,冷笑着说:“你刚才说的话,全在这支小小的录音笔里,还有,我那一天受过的伤,也有偷偷地拍照,还做过鉴定了。关咏兰,你就等着去做牢吧!当然,今天,你还会再得到一个罪名,那就是,私闯民宅!” ☆、不够!还得不够   “我就是闯了又怎么样?我就是想杀死你这个贱人又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关咏兰真正疯掉了,她左突右冲始终碰不到许晚晴的一片衣角,不由对着床|上的萧卓岩破口大骂,“姓萧的,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的,不会再找这个女人,不会再跟她来往,你答应过我的,你为什么没有做到?为什么?”   她拼命的撕扯着萧卓岩身上的衣服。   萧卓岩由得她晃,一双黑眸却只是深沉地盯着许晚晴看。   原来如此。   他居然又被她算计了……可,就算是如此,她的心还是恨他吗?   “晴晴,够了吗?”他淡淡的嗓音,低低的询问。   没有愤怒,也没有怨,只是淡淡的一问。   非常平静的一句……   许晚晴仰起头,冷冷的说:“我不知道什么叫够!”   萧卓岩还没有说话,关咏兰却在一边尖声大叫,“我杀了你,贱人,我这就杀了你!”   她冲到厨房里摸出一把刀,不由分说就向许晚晴身上砍去,许晚晴却是面不改色,冷笑着说:“我劝你还是放下这把刀,不然,等一会儿,你的罪名,会又多上一条,故意伤害罪。”   已是属于颠狂状态的关咏兰,哪里还管那么多,一刀刀只管往她的身上招呼,萧卓岩见状,连忙站起来夺她的刀,这时,门外却又闯进几个人来。   见到那几个人,屋子里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包括关咏兰。   闯入的人,是几名警|察。   领头的一个说:“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私闯民宅行凶!”   许晚晴指了指关咏兰,说:“就是这个疯女人,还有,她曾经,劫持过我,这里有我录下的她的口供。”   “你们三个人,都跟我们回警局。”   三人一起上了警车,关咏兰再厉害,到了警|察局也就像只见了猫的老鼠,满脸惊惶,萧卓岩还是那幅冷冰冰的样子,一双眼睛始终望住许晚晴。   许晚晴倒是镇定自若,将自己遭到劫持的时间说了一遍。   因为有录音笔里关咏兰的声音作证据。   关咏兰暂时被拘留起来,许晚晴和萧卓岩了解情况后,就被放了出去。   深夜空无一人的大街,唯有霓虹灯寂寞的闪着,风吹在脸上,竟然有了丝丝缕缕的寒意,有枯黄的叶子,簌簌的随风落了下来,似一阵急惶的秋雨。   两人在大街上走。   像两缕游魂,隔的远远的,萧卓岩走得并不快,淡漠的颀长身形,步在她的前面。而许晚晴走得比他还要慢,一步一步,步子似是拖不动。   走在前面的萧卓岩忽而停下脚步。   许晚晴只顾低头走路,差点撞到他身上。   他挡住她的去路,没有回头,却淡淡地望着天际问:“晴晴,如果调查属实的话,关咏兰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这一回你解气了吗?”   “不够!她还得不够。除非……”她盯住他的背影,喃喃着。   难道就这样结束吗?她的孩子,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几乎无法自控   “除非什么?”要什么样,他才能让她放开这一切?   “除非你,离开关咏兰。”许晚晴美眸一凝,压抑地,一字一顿的说:“你离开她,可以爱任何女人,可以娶任何女人,唯独不可以娶她,不可以爱她!”只有这样,那女人才会变得一无所有。   如今,如果他要求关咏兰,一样可以保她没事的。   只有离开了他,关咏兰才什么都不是。   萧卓岩愣了足足有一分钟,眸底挣扎闪动良久,没有果断回答,却反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离开她?”   许晚晴身上隐藏的所有戾气和积怨,因为这句不可能全数暴发开来!   怎么这样?他明明不像爱关咏兰,却为什么不离开她?   “什么为什么?萧卓岩,你就那么爱她吗?”许晚晴再也忍不住,泪水奔涌而出,“你就那么爱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吗?她害死了我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不能离开她?”   许晚晴尖叫着,几乎无法自控。   萧卓岩猛地转过身捉住她的肩膀,紧张地问:“你说什么?什么孩子?晴晴,你在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许晚晴大声嘶吼,她浑身都在颤抖着,心里像是有几百针在同时用力扎着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只问你一句话,萧卓岩,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离不离开她?”许晚晴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泪,剩下的只是冰冷的恨。   没有回应。   空气像凝结了冰一样,冷,很冷。   “我……不能。”萧卓岩沉默着,最后却还是说出这样一句话。   许晚晴的嘴角,缓缓的拢聚一抹惨笑,“好,很好。”   她说完转身就走,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那个决定,让她的整颗心都抽搐起来,像是有一双恶毒的手,尽情的揉捏着她的心,那样的椎心刺骨,那样的痛不欲生。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走着走着,突然跑了起来,像是想慌张的逃掉什么!跑到一棵树下,她不由放声大哭,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哭过了,哭得整个人都快缩成了一团,就像第一次失去孩子时那般凄惶。   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不再爱他了,可是,当他说出不能离开关咏兰的时候,她承认,她的心很痛,非常非常地痛,还有一种是强烈的嫉妒着,那种嫉妒掺杂着失子之痛,像一条毒蛇一样,狠狠的啮咬着她的心,让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无论她变得多么优秀多么完美,他却仍只是要关咏兰那个女人!   极度的挫败感和痛楚撕裂着她的心,那一夜,那一条路,那么漫长,夜风那么冷,她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清晨第一缕灿烂的阳光都消弥不去那一种阴暗。   她坐在床|上发呆,细碎的阳光闪着她哭了一夜的眼睛,痛得要命。   手机突然响起来。   听见手机响,拿起来一看,却是张伟。   刚通话,就听到他在那头笑得前仰后合的…… ☆、好友归来   许晚晴一愣,原本心情不好,听着他笑得开心,还真有点被感染了……懒懒的问:“什么事那么高兴?该不是今早起,发现自己中了五百万?”   “比五百万还要爽哎!”张伟笑得更加畅快,但笑声突然间又飘忽开来,手机里一阵忽忽的响,许晚晴正纳闷,那头又是一个女声在笑,一边笑一边说:“快给我,让我讲两句。”   许晚晴心中一喜,不由叫起来,“雨宁?”   “是我了,是我了!”江雨宁呵呵的笑着,“好久不见了,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了,哎,你不是去支教了吗?怎么回来了?”她急急的问。   “喂,那里的条件那么艰苦,我当然要回来补充一下营养喽!”江雨宁笑着说:“唉,还是我们的大城市好哎,太舒服了,许姐姐哎,要不要请人家吃饭饭了!”   居然开始嗲嗲的撒娇,许晚晴的嘴角不由轻轻上扬,连连应着,“请!请!怎么能不请?把你们张伟也带上,我一起请!”她不想闷在这里,想出去走走。   “我们女人聚一聚,要他这个臭男人做什么嘛!”江雨宁霸道的说:“把他丢在家里!”   “不要嘛,老婆,好老婆,亲老婆,带上我!”张伟在那边哀哀的叫。   江雨宁哄他,“听话,乖乖的在家里,回来阿姨给你糖吃。”   许晚晴让好友一句,弄得忍俊不禁,咳嗽一声装模作样的说:“张伟同志天天陪着我,风里来雨里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江雨宁同志,还是发扬一下人道主义精神,带他去吧!”   江雨宁嘿嘿笑,“看吧,你小子站对队伍了,领导对你很看重,那就,一起去吧!”   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因为江雨宁。   骨碌碌爬起床,洗脸刷牙换衣裳,打了电话给秘书作了简单的安排。   因为不用去公司,自然也就不用妆容整齐,又因为是要去见江雨宁,所以,那些妖娆性感的衣服还是不要穿,免得她没见过世面般一个劲的把手放在她的屁--股后给她遮羞,想一想,又要觉得好笑。   扎了个马尾巴,套了件牛仔T裇球鞋,她就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大老远已看见江雨宁等在餐厅门口,跟她一个系列的装扮,不过是那牛仔裤上比她的多挖了几个洞,球鞋里没穿袜子而已,整个人晒黑了不少,也清减了不少。   见到她,就开始夸张的抱怨,“喂,你怎么动作那么慢?我都饿得快站不住了。”   见惯了她的夸张,倒也习以为常,一手拉着她进餐厅,一边问:“张伟呢?”   “去买哈根达斯了。”江雨宁吐吐舌头。   “一大早的,早餐还没吃,就要吃冰淇淋?”   “我都好久没吃了,真的快要馋死了,你不知道,那个地方,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就跟原始社会,没什么区别!”江雨宁苦着脸。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又没有人逼你!”许晚晴坐在餐桌旁,托着腮问。 ☆、整治小三的运动   “我也说不清楚,一方面,会觉得很苦,可是,看到那些孩子眼巴巴的样子,又会觉得不忍,所以,不得不去。”江雨宁轻叹,见许晚晴盯着她愣看,小手一挥,说:“哎呀,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不懂。”   许晚晴冲她翻白眼。   不多时张伟举着一大桶冰淇淋进来,江雨宁一见,就跟饿狼似的,眼睛都冒绿光,抢过去,头也不抬的吃起来,糊得满脸的奶油和巧克力,也全然不顾,张伟在一边看着,撇着嘴说:“唉,可怜的孩子。”   这时刚好点好的菜也上来了,江雨宁狂吃不停,把服务生的眼睛都看得直了。   这么好的胃口,许晚晴倒是许久没有了。   吃完饭,江雨宁又嚷嚷着要去游乐园,那里面大多是孩子,三个成年人倒在那里玩得很疯,玩了一身大汗,又跑去游泳,在碧蓝的水池里,江雨宁终于安静下来。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是盯着许晚晴看,看了许久,轻轻的叹息,说:“张伟跟我说时我还不信,现在亲眼见到,倒是不信也不行了。”   许晚晴愕然,“说什么?你又亲眼见到什么?”   江雨宁瞟她一眼,说:“我们家张伟说了,你最近,很不开心,我现在看到的是,他说的一点也不错,你真的很不开心,虽然自从见到我,你一直在很努力的对我笑,可是,笑的只是你的唇,你的眼睛里,有拂不去的忧愁。”   许晚晴不由好笑,说:“我今天刚知道,你原来还是个文艺女青年,这么二的话,都能说出来,什么拂不去的轻愁?你以为你在写小说吗?”   江雨宁摸摸后脑勺,笑着说:“我只是想把我的意思,表达得明确一点。”   许晚晴但笑不语,没来由的,叹一口气。   “听张伟说,你最近在搞什么整治小三的运动,进展得怎么样?”江雨宁闲闲的问。   “很顺利。”许晚晴只说了三个字,不提起还好,一提就伤了,突然就再也说不出话,只觉得喉间哽得厉害,眼泪也不争气的涌出来,苦苦支撑着的那种假装的快乐,瞬间哄然倒塌。   江雨宁轻轻的扶住她。   许晚晴软软的靠在她身上,游泳池里的水很是清凉,可是,她的心更凉。   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边说边掉眼泪,江雨宁只是细细的倾听,她说到关咏兰的丑态时,她抚掌陪她大笑,说到自己被绑架时,也替她捏了一把冷汗,说到最后,萧卓岩被她威胁,依然不肯离开关咏兰时,她陪着她一起沉默了。   良久,江雨宁说:“真是各花入各眼,我真的没有想到,萧卓岩和关咏兰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深情?”她听了,也很意外。   那样的男人,居然会喜欢那种女人?   怎么想,怎么诡异的一对……   “是呀,我也没有想到。只是,我的孩子……”说到这里,许晚晴眸中闪过一抹黯然和死寂。   江雨宁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何必与他苦苦纠缠   许晚晴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   “别想那么多了,放开心吧,好好地过自己的,不好吗?”   “嗯……”她黯然。   江雨宁看着她,“晴晴,你还爱着他,是不是?”   许晚晴的头缓缓的垂下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许,还……爱吧,只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不值得!”   “你既然知道不值得,为什么还要与他苦苦纠缠?”   许晚晴盯住江雨宁,紧张地问:“你说,我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我最近做了很多不像自己,是我以前从来都不会去做的事。很卑鄙……很无耻的感觉……”   江雨宁缓缓摇头,“晴晴,应该放手就放手,继续这样下走,你看,就算你能毁了萧卓岩,报复了关咏兰,那么,以关咏兰的个性,她能放过你吗?”   “我不会怕她的!”提到关咏兰,许晚晴目光变得凌厉。   “我知道你不怕她,你恨她恨得要死,当然不会怕她,可是,她也恨你恨得要死,她也不会怕你,从她找人绑架你这件事看来,她这人非常极端,如果说,她狗急跳墙想来伤害你,那么,你就会整天处于担惊受怕当中,你的生活会被完全打乱,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江雨宁安静的看着她。   许晚晴摇头,自从绑架事件后,她一直不敢一个人走路,对于这种生活,也算是深有体会了。   “其实,有些女人,就像是烂泥,很脏,很臭,很让人恶心,可是,你如果因为她恶心,拿脚去踩她,就算你能天天把她踩在脚底下又怎么样?你的鞋子上,已经沾染了她的臭气,洗也洗不掉,也不如离她远远的,反倒落个清静。”江雨宁滔滔不绝。   许晚晴惊讶的看着她,“雨宁,我怎么发现,自从去支教之后,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特别的有思想,说出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跟哲学家似的。”   江雨宁扑哧一声笑出来,拿手在许晚晴肩上一拧,“反正就由你袭落吧,我能有什么思想?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也出去支教!”   许晚晴低下头,脚无意识的打着水,几年前,江雨宁的父亲闹婚外恋,有了小三,吵嚷着要离婚,江雨宁和母亲差点没被活活气死。   “阿姨现在还好吧?”她问。   “好着呢,天天跟人去广场上跳舞,比二十多岁时还时髦!”江雨宁嘿嘿笑着,目光却又转萧索,“不过,我爸爸可能不太好,他有病,人瘦得都不成样子了,我昨天在医院看他了,那个小三,居然没走,一直陪着他,你看,有时候,有些事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他们之间,居然也是有真情的。”   许晚晴唏嘘不已。   “所以我说,要你放下,你才二十五岁,何苦要跟一个烂泥似的女人,把自己好好的一生都糟蹋了?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是为那个孩子伤心,可是,这个世上……像你一样难过的并不是你一人啊。” ☆、好像是着了魔   提到孩子,许晚晴的眼泪再次涌出。   “想哭就使劲哭吧,”江雨宁抓住她的手,“哭够了,把所的有过去都忘了,那样一个烂泥似的女人,真的不值得你如此的,再说了,如果你因为萧卓岩不爱你,再去报复什么,你又跟关咏兰有什么区别,都是典型的偏执狂!”   这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让许晚晴的脑中滑过一道雪亮的光,她怔怔的看着江雨宁,愕然说:“照你这么说,我好像是着了魔?”   最近,是挺不正常,自从在订婚宴上见过萧卓岩之后……   江雨宁只是笑,笑罢,突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她那样子古怪至极,声音又是老气横秋,许晚晴忍不住大笑着去弹她的头,“死丫头,我有那么坏吗?把我说成什么大恶之人似的。”   “看吧,你终于笑了,眼睛和嘴一起笑了!看来,我今天的这番演讲,还是颇有成效滴!”江雨宁作洋洋得意状,对着许晚晴眨着眼睛。   许晚晴笑了一阵,突然又想掉眼泪,忽然转头问江雨宁,“我比你聪明呀,这么透彻的道理,怎么先让你想透了?”   江雨宁挑挑好看的眉毛,仰着头说:“因为你没有去支教呀!如果你早点去支教,早就想通了!”   “为什么?”许晚晴问。   江雨宁想了想,说:“当生存变为第一要事时,其他的很多烦恼,都显得无足轻重,真的,那里的条件太差了,人们每天想的事,是怎么把肚子填饱,能吃饱穿暖,就是件幸福的事,你看,我们现在,多幸福呀,有得吃有得穿有得玩,再有什么烦恼,那真是不知感恩了。”   许晚晴淡淡的笑。   两人换了衣服走出来,外面路旁一排茂密的银杏树,叶子全黄了,像一把把金黄的小扇子,在风里飘摇,地上也是如铺锦堆绣一般,金黄的一片,被金色的阳光一照,更显好看。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入秋了吧?”许晚晴看着碧蓝清澈的天空,心里也是一片清澄。   “嗯,现在是初秋,其实秋天的时节最好,很适合去旅行。”江雨宁说着又笑,“算起来,我们很久没一起出去玩了,有没有空,一起出去一趟?”   许晚晴想了想,说:“我怕你们张伟吃醋,说你重友轻色。”   “得了吧你,你就是舍不得你那公司,财迷女人!”江雨宁很不屑的拿白眼翻她。   许晚晴只是吃吃笑。   两人有说有笑的,整整逛了一天,小跟班张伟,早已耐不住寂寞开溜了,等到天色渐晚,许晚晴说:“别再陪我了,我没事了,还是回去安慰你的小丈夫吧,这回呀,说不定正捂着被子哭呢。”   江雨宁嘿嘿笑,跑到那边去做地铁,许晚晴一个人回公寓。   很意外的,又看到萧卓岩。   还是倚在她的门前,看向她的目光无限萧索。   她停住脚步,站在走廊里远远的看着他。 ☆、放手,成佛   足足有一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萧卓岩直接开了口,淡漠道:“关咏兰有可能被判刑,我来是想求你,能不能放过她。”   求人也是这种腔调吗?许晚晴苦笑。   他却貌似误会了她,微叹一声,说:“看来我猜得不错,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让她做牢,一定很解气,你怎么可能放弃?”   许晚晴还是不出声。   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萧卓岩无声的从她身边经过,衣角轻触到她的手,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又皱着眉头问:“昨晚,你说到孩子是什么意思?”   到现在才想起来问孩子,还真是有点晚,而且,仍是排在关咏兰的后面。   看透了,心也伤透了,便觉得一切都变得很轻了,连自己也变得轻飘飘的,像是吹口气,就能飞到天上去。   “什么孩子?哪里来的孩子?”她冷冷的说,“我想你是听错了。”   萧卓岩没再说什么,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一圈,无声的去了。   这一夜,她注定失眠。   想了很多事情,三年前的。   三年后第一次遇上他们的……点点滴滴。   第二天早上。   张伟仍是准时来接,许晚晴说:“去拘留所。”   “去那里做什么?”张伟惊讶的问。   “成佛!”许晚晴回答。   张伟瞪大眼,叹气,“唉,自从雨宁回来,你们俩说话都是大有禅意呀,我这普通人,还真是听不懂。”   许晚晴只是轻笑。   很快到了拘留所,关咏兰见到她,第一次没有又骂又跳又咆哮,一双大眼只是怯生生的瞧着她,满是惧意。   原来,她也知道怕,知道若真是在监狱里待上个一两年,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许晚晴平静的站在面前。   “关咏兰,”她说,“其实,在三年前,你往我肚子上踹那一脚的时候,你就该被关在这里了,因为,你杀了人,虽然只是一条没有出生的小生命。”   关咏兰猛地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缩起了肩。   显然这一件事她没有忘记。   不过那一脚,当时她也并不知道许晚晴怀孕了……   “你所给我带来的伤害,我已经全数还给了你,你也不要觉得委曲,这是你欠我的,你该还!从今以后,我们两人,互不相欠,所有的恩怨也都到此了结。”   “你——”关咏兰陡地瞪大双眼,她想说什么,许晚晴自然知道,她只说了轻轻的一句话,关咏兰身上所有的暴戾之气忽地消弥无踪。   她继续淡定地说:“我撤消对你的控诉,你自由了。”   她也自由了,回去的时候,真是有着说不出的轻松,以后再也不用为了过去的事去做自己所不喜欢的事,去见自己不想见到的人。   可能是心情好了,做什么事都比较顺。   公司的订单不断,她忙到脚软手软,不过,晚上就乐极也有生悲了……   作者话:至于萧公子为什么会在三年前选择离婚?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会被一些俗物,例如钱势等外物威胁到的,这是全文的主线,后面剧情肯定会有交待,耐心往下看。 ☆、很温暖,也很贴心   她一时兴起,跟江雨宁冒雨去看一个年少时偶像的演唱会,而淋了一场雨,成功的变成了落汤鸡。这一场雨,是秋日里的第一场雨,初时还不觉得凉,可是,等到夜深一起回家,便觉那凉意侵入心肺,冷得直打哆嗦。   回到家,冲了热水澡,仍是冷,又胡乱的吃了几片感冒药,捂着被子就睡了,没睡多久,就觉得头也罢晕晕沉沉,直想呕吐,偏偏身上又冷得直抖,真是难过至极,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一定是要生病了,可是眼皮那么烫那么沉,抬都抬不起来。   怎么办?仍是那么躺着,恍惚觉得手机响,便接起来,那头却是张伟的声音,“许总,我要请个假,雨宁生病了,高烧烧到快四十度,都快能煮鸡蛋了,我得赶紧送她去医院。”   许晚晴直想笑,原来那丫也病了,什么能煮熟鸡蛋,她估计自己的额头,能蒸馒头了。   笑罢又觉得好惨,人家有老公送医院,自己怎么办?突然后悔,为什么不请个家务助理,非要图清净一个人待着,这回可好,落了个孤家寡人,惨不忍睹。   算了,还是别碎碎念了,快起来爬去医院吧!   拼命挣扎着,套了件衣服,却是虚汗直冒,越发觉得情形不妙,后来一想,干脆打120吧,免得死了也没人知道。   刚拿起手机,这时手机却又响起来,她咬着牙接,声音都是颤抖的,那头却是邹烨磊,见她口齿不清,急急的问:“雨君,你怎么了?”   “我病了。”她呵呵的笑了两声,可是,因为抖得厉害,那笑声破碎,反让邹烨磊大叫起来。   “你在家里等着我,我马上带你去医院。”邹烨磊说着挂了电话。   许晚晴虚弱的笑,没想到,居然抓了这么一个冤大头。   没多久就听到外面门铃声响,她用力全身的力气,才爬到了门边,等再努力把门锁打开,整个人已是冷汗涔涔,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邹烨磊是真的被吓了一把,那精致的小脸白得就像一张纸,没有一丝血色,这女人不见几日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真不能令人省心……   他赶紧把她抱起,慌张的往电梯间跑。   等到了医院,许晚晴整个人已经软得像面条一样。   过了一阵。   医生看了邹烨磊一眼,“这是急性的病毒感染,怎么不早点送来?你这个做男朋友的,还真是粗心!”   邹烨磊微微困窘,怎么会遇上一个罗嗦的医生?   不过有一句他说得挺对,他这一个做男朋友的……   很快有护士过来给她打针输液,许晚晴只是闭眼睡着,朦胧间,感觉邹烨磊轻轻的抓住了她的手,在掌间摩挲,那种感觉,很温暖,也很贴心。   好在她患的是急症,来得快,走得也快,两瓶水挂完,她已经好了一大半,虽然还是面色发白唇发青,但精神已经好多了,见邹烨磊还是一脸的担心,便笑着说:“我没事了,你放心吧。” ☆、人的一念之间   “你还说呢?”邹烨磊微眯着眸,略为危险地瞅着她,“自己病成这个样子,怎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   许晚晴只是笑,打电话给他?他是她的什么人?她怎么有这个资格?   邹烨磊显然也意识到了,面色微黯,说:“雨君,直到现在,你还是觉得我是对你有所图吗?”   许晚晴看着他,索性也把话说开,“说实话,我真的是有些疑心,因为,我没觉得自己有哪点好,可以让你追求。”   “我不喜欢听到这样的答案。”   “可这是事实。”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他扬了扬眉,还真的别有一番雅致风景。   “……”她默然,不知要怎么回答。   细想一下,自己还真没得反驳。   说什么自己没什么好的,这种拒绝的理由不太充足,最足的……是她对他刚开始就少了几分信任。一但有了选入为主的观念,有了不信任的理由,想在往后弥补这一份缺失,谈何容易?   她可不会太过直白地讲出来,就晦暗地讲了一句:“我跟萧卓岩、关咏兰的事,我已经放下了……我以后也不会再浪费自己的时间在他们身上。”   她说完诚恳的看向邹烨磊。   不想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也就讲,她对他来讲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邹烨磊坦然地直视她的目光,没有任何躲闪,他的眼神清澈,没有一点杂质,他重又握紧了许晚晴的手,沉吟良久,终于说:“雨君,我承认,最初接近你时,我确实目的不纯,因为,我觉得,我们有可能会是同路人,目标一致。可是,现在,我真的没有那种目的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没有那种目的,我只是单纯的在追求你。”   “这……”   “我见不到你时,我会觉得想念,想和你在一起。因为两个……寂寞的人,是应该在一起的,那样活着不太累。”淡淡的嗓音,有着一股魔力,真诚又令人信服。   “……”她沉默,缄口不语。   许晚晴久久的凝视着邹烨磊,她试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慌乱或者躲避,不过,这个男人的目光似秋日的天空那样澄澈。   邹烨磊突然又耸了耸肩膀,笑了笑,说:“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信不信任,全在人的一念之间。   许晚晴忽而有一种冲动,或者是生病的人最容易感性,这一刻,她决定选择相信。   至于,真有那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   这样或者真的不太累……   “好啊,我或者……会相信你。”她微笑说着,类似一种玩笑,却带着一种难得的真。   邹烨磊似是松了一口气,抚着自己的胸口说:“真好啊……那么,能不能顺便接受我的爱?”灼灼的眸子中,饱含激荡和期盼。   许晚晴愕然,随即哭笑不得。   邹烨磊却抿了抿线条完美的薄唇,非常孩子气的摸了摸后脑勺,“我想,是我太贪心了,对吧?不要紧,我们慢慢来。” ☆、多了一丝温柔   聊着天,倒是令她心情轻松了不少。   只是,生病了,打着针,身上的不舒服感觉也轻了许多。   “是不是很累?累就睡一会,再有两三个小时就天亮了。”邹烨磊看出了她脸上的疲倦,柔声说着,“我会在一边守着你的,不要担心。你不是一个人。”   “嗯。”她看了看窗外,外面漆黑一片。   天还没亮,而她的确是感觉很累。   或者有一点安心的感觉,她渐渐地睡了过去。   在迷迷糊糊中,她隐约听得外面人声嘈杂,好像又有病人急送进来。   她临时住的病床,是在急诊室内的,有几个张床位,若有人搬进来,是肯定有动静。就算是睡着了,她都觉得自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听吵嚷声,像是有一个人醉酒深夜在路边吐血,被人打120送了进来……   睡得很不安稳,等她醒来时,外面天已经亮了,看时间也是八点左右。   而睁开第一眼,就看到一张带着倦意的俊脸,只是一双眸子相当有神采。   正是陪了她一夜的邹烨磊。   “醒来了?”温柔的话,相当关切。   “你……你不用上班吗?”她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不是亲人,就算是朋友,这样占着别人的时间也不好。可是心底,说没有感激也是假……   “我陪着你不好吗?还是……你看着我很讨厌?”一下子,那幽怨又貌似玩笑的神情就出来了。好像她这一问,非常令人伤心。   “呵呵!……”她居然忍不住给逗笑。   这时,邹烨磊站了起来,从旁边的小柜台上拿出了快递的食盒,看样子他早买了早餐在等着她醒来,“我刚才出去了一会,买了吃的。你吃点,这样才会早点好起来。”   “嗯。”   “我喂你?”   “不,我自己来就好。”她侧坐了起来,这样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中还输着液。这进医院的,就是麻烦的,凡是住院,还真没几个不要输上几个小时的液的。   他也没有勉强,就在一旁看着她吃东西。不过,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有什么事情想讲,却又没有说。   她知道,他不说,她也不问。   吃得差不多了,他再扶着她小心地躺下,温言道:“要好好休息。我要回去一趟,至少换件衣服,洗个澡。你有什么需要的,我去帮你取来?可好?”   “不需要了,医生也说,一两天我就能出院。”这一点小病,留院一天就足够了。人家医院的床位,可是很紧缺的。   “嗯,好的。记得看点滴,打完就按铃叫护-士。”   “知道了。”   “晚点我来陪你。”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凝神她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丝温柔,“不用怕。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的。”   四目相对。   许晚晴神情一滞。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对自己是真的有心……   忽而,她嗓音有点沙哑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是的,谢谢。   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至少还有一个人关心自己? ☆、很痛,痛得她想流泪   原来,她也是一个害怕寂寞的人。或者到这一刻,她是真的抛开了那一种怀疑和不信任。   因为一个人再虚伪,但眼睛是不会骗人……   “不用谢,只是……”邹烨磊还没讲话,再见到她的神情时,就不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一时半会,还是走不开。   因为——   忽而,她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不由侧目一眼,顿时,她美眸中露出了震惊,心也狠狠地瞅了一下?她本能地挣扎着爬起来要看,只瞥见萧卓岩的嘴角似是流了血,早已经干了,他身上白色的衬衫,血迹斑斑。而他,正迷惘似地睁着眼,凝望着她……失神,或者是没有找到焦距。   而他,正在输着血。   失血过多了吗?会不会有生病危险?   “萧……”她发现自己颤抖,这一刻居然讲不出话。   怎么回事?   这时,正是主治医生上班的时候,一群医生进来查看,就检查萧卓岩的情况,好像已经做过紧急处理。就算是如此,然后,医生们还是开始忙活起来。   感觉到全身无力一样,邹烨磊重又扶她躺下,说:“你不要乱动,有医生看着他呢。”   “你早知道?怎么回事?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连说出的嗓音都有点颤音。   “凌晨四点时进来的,当时你睡着了。听说是胃出血,喝酒喝多了吧,说醉倒在街边吐血,让路人发现打了120,昨晚很冷又下雨了……”邹烨磊三言两语,却道尽了他当时的情况,是多少令人担忧和危险。   见她还想动,邹烨磊按住她,轻声问:“你是不是很担心?是不是……紧张?不用担心,医生已经做过急救,再观察两天,应该会没事的。”   “我——”她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表现得那么明显。掩饰一下,有点狼狈地微笑说:“没什么,看到他喝成那个样子,还真是少见。”   邹烨磊眸子闪了闪,却点头顺着她说:“是呀,这人一向冷静,泰山崩于前只怕都不变脸色,这么放纵的情形,别说你,就是我跟他一起长大,也不曾见过。”   这时,医生已经将萧卓岩推出了病房。   可能是换了病房,毕竟她目前这里,是急诊病房,临时的。   像他这一种,是需要住院几天的。   他,还是看着她……   直到看不见为止,那眸中不明的流动,居然刺痛了她的心。   很痛,痛得她想流眼泪……   那么不可一世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这么狼狈,这么脆弱。   突然,有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轻轻拭掉她眼角的泪,邹烨磊柔声说:“不要担心,我问过医生了,说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像他这一种,由于抢救及时,再住几天医院就能好了。只是以后少喝点酒,也没大问题。”   “嗯……”   气氛有点悲伤。   过了良久,她终于回过神,想起刚才他说要回去的事,“抱歉,你……你不是说要回去一下吗?” ☆、不急在一时   “不急在一时。”邹烨磊见她这样,还真有点不放心,“你要注意休息,别随便下床走动,至少……也要这点滴打完了,再下床。”   “嗯……”   “问吧,我知道你心底肯定有很多话想问我。我看到他进来——实在说,我也不太好受。”邹烨磊深锁的眉峰,一点不像在说假。   渐渐地,许晚晴也有点冷静下来,“真的可以问吗?我一直想知道……既然你们是一起长大,又是因为什么结仇呢?”   闻言,邹烨磊神情略有些尴尬,反问道:“萧卓岩没跟你说过吗?”   许晚晴摇头,“我从没有听他提起过,他其实,是个很闷的一个人,很多话都闷在心里头,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从来都不能为他解忧。”   “不要这样说。”邹烨磊打断她的话,“他本来就是那么一个人,跟他的爸爸一样,沉默寡言,做事,却常常出乎常人的意料。”   许晚晴还带着泪光的眸子,正盯着他看,显示是正等着他讲下去。   邹烨磊有些犹豫了……   许晚晴好像看出了什么,连忙说:“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时好奇,你不一定要说的,其实,这是你们家的私事,原本就不能说给我这个外人听。”   “我不是这个意思。”邹烨磊急急的解释,“萧卓岩只所以不说,也是因为这件事,其实,应该说是家丑,说给你听也没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闷在我的心里,都快发霉了。”   邹烨磊苦笑,“其实,在我和萧卓岩十岁时,我们两家关系还很好,一起经营一间百货公司,我和萧卓岩也常玩在一起,可是后来……后来,萧卓岩的爸爸带着我的妈妈,两个人一起私奔了,还席卷走公司里的周转资金。”   许晚晴惊了一把,结结巴巴的说:“这,这,怎么可以这样?”   “是呀,当时,我爸爸和萧卓岩的妈妈的反应,也是跟你一样,怎么可以这样?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都已经有了孩子,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疯狂的举动?我爸爸当时就垮了,我妈妈是那样一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可是,她唯一的缺点就是耳根子软,如果不是萧卓岩的爸爸,我想,她是绝对不会抛下我们父子俩的!”   邹烨磊的面色渐渐变得阴沉,“你没有见过萧卓岩的爸爸,如果你见到就会知道,就跟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一样的冷酷无情又自私,霸道得要命,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我妈妈的出走说不定,还是被他胁持的!”   邹烨磊愤愤的说。   貌似他真的很气愤……   这些偏激的话出自他的嘴里,许晚晴还真……不知要怎么说。   凡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可是,她一直不觉得邹烨磊,绝对不是一个不明白道理的人。这一个问题他也肯定懂的,可他还是这样讲。   所以,这才觉得事件的诡异,或者,真相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她一个外人不好评价…… ☆、苍白没有血色   许晚晴愣怔着,接着一针见血似地,平静说:“真没想到,原来你们两家,便是因为这个结仇,其实,说起来,你和你爸爸,萧卓岩和她的妈妈,一样是受害者。为什么你们留下来的人……却要结什么怨呢?”   “你这样认为吗?”邹烨磊眸子看着她。   有一丝说不出的深意……   “呃,我只是随便说一下,毕竟,这是萧邹两家的恩怨,只有你们当事人,最为清楚。”毕竟是别人的私事,许晚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邹烨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算了,我不想再说这件事,每次说到这里,总是觉得好心烦,好难过,恨不得立马打倒萧氏,也好出一口恶气,只是,两家从老一辈斗到少一辈,谁也没有斗过谁,不过,公司倒是越做越大。”   许晚晴微笑说:“是呀,要不怎么说,一个好的竟争对手,也可以激发人的上进心呢。”   两个人再聊了几天。   邹烨磊毕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先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许晚晴转过头来,去看架子上的点滴,正看着发愣,心思却飞了……他、他还好吗?   有人照顾他吗?   想到这,她又黯然,他出事自然不会没有人照顾,关咏兰可一直当他是宝看着。   她是这么想,可是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看着点滴,一滴一滴地落。   迷惘,迷惑不解……   白天,一个人她不怕。   咦?一个人?是的,一个人!他是一个人?刚才看到的就是没有人陪他?都是医生啊!他不是说抢救了吗?凌晨四点来的吗?再远的地方,他的妈妈呢?关咏兰呢?她们居然没有出现?   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   努力地爬了起来,居然自己拔掉了输液的针,往外走去。身子有点虚浮,浑身无力,但是,她还是咬着牙外走去,找了一个护士询问,一连问了好几个,终于知道他在那一个病房,听医生讲,貌似病情还没稳定。   她觉得自己的心,害怕地跳着,连自己都不太认识自己了。   真的,三年了……还是没有放得下。   原来一直,自己只是自欺欺人么?   不用多久,她终于走到了萧卓岩的病房前。   有钱人……果然是病床如此紧张的医院,他还能弄到一个单独的病房。她立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见到他安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闭着眼,已经换上了病服,脸上,也貌似有人帮他清洗过。   只是,他紧紧地皱着眉峰,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看得她的心一阵揪痛。   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什么。   站立良久,她才发现,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有点面熟的,西装革履,应该是他的助理?   不是他的妈妈,也不是关咏兰,而是他的助理陪着?   怎么回事?!   她伸出了手,不由自主想推开病房的门,想进去看他。   突然,从她身后猛地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捉住了她的手碗, ☆、紧紧地搂住她   身后的人,力度不容反抗地将她带离了这里,直到没有什么人的楼梯口时,邹烨磊阴沉着脸,盯着她满是血的手碗,虽然血不多,但还是在流,而且还没有止住,“他那么重要吗?居然……居然值得让你这样自拔掉针?还不自己按住止血?”   如果不是突然不放心,去而复返,是不是就看不到这些?   有些时候,他宁愿自己没有看到。   “我……”她有点不安。   接着,邹烨磊问医生要了消毒过的棉支,按住止血。再抬起自己的手,胡乱地拭着她的眼泪,“笨蛋!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三年前不是已经得到教训了吗?三年后,难道还要一头撞上去?受虐吗?还是——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非他不可?”   邹烨磊愤怒又心疼的一句,是字字入骨。   句句都刺入了她的心底。   是的,她是不是犯-贱,还要为那男人伤心?都已经被抛弃了,被伤了,还要为他掉眼泪?“不值得……嗯,不值得。他不值得我再为他掉眼泪。我们回去。”沙哑的嗓音,压抑着眼泪,却还是往下掉。   放下了,一定要放下。   不管他发生了什么,她都要放下。   他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继续这样下去,只会伤得更惨。   缓缓地,邹烨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双臂紧紧地搂住她。在她如此脆弱的一刻,只要能给她一丝温暖,给她一点点安全感。   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打开她封闭的心。   ……   一天的时间,静悄悄地过去。   早上她是让邹烨磊抱回来的,让护士叨唠了几句,又重新打点滴。   因为心情还没平复,她也没再说什么,索性闭眼装睡。可装的时候,也在不知不觉中真睡了过去。而邹烨磊却一直陪着她没有离开,有些工作也是打电话交待了一下,其余的都没有多管。   当傍晚。   她睁开眼睛时,还是那一张熟悉又清俊的脸。   “醒了?肚子饿吗?我刚才本来想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可你睡着了,又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所以等你醒来再去买。”邹烨磊轻轻地握住她露了床单外的手,温柔的嗓音,听着令人心安。   “我……不知道想吃什么。”因为没有胃口,她什么也不想吃。   “啊,那这样我麻烦了,买什么好呢?”   “你自己做主吧。随便买点。”   “好,那我就随便买点,等我哦。”邹烨磊站了起来,却突然趋身近前,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好好休息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   “嗯……”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迷惘的眸子渐渐地,有点清醒。   不多会儿,邹烨磊风风光光地,真拎了一大包东西过来,乐呵呵的说:“雨君,可以开饭喽!是不是等了很久?”他用最快的速度,开着车去扫了一阵美食。   他说着,把兜里的东西全拿出来,琳琳琅琅的摆了一桌子,牛奶、面包、饺子等等,真是难为他了,居然中西餐都有。 ☆、要乖一点,要听话!   可这一桌东西,她怎么吃得完?就算加他,也一顿吃不了啊……   许晚晴终于扯了扯嘴角,笑了,说:“我哪里吃得了那么多,又不是猪……”   “哈哈,还有我?怕什么?一起吃呢。”邹烨磊笑得像个孩子,他细心的把食物摆好,又找了条毛巾搭在许晚晴的脖子上,说:“你不方便,我来喂你!”   许晚晴大窘,忙说:“不用了,我一只手也可以吃的。”   “病人要乖一点,要听话!”邹烨磊完全是哄孩子的腔调。   她更加困窘了……   不过,最后还是邹烨磊喂,她就吃,一边吃还一边问:“嗯,你从哪里买来的,真的好香?”外面的店,有这么正宗的饭菜?   “好吃吧?”邹烨磊笑得像一朵花,“这是我家的大厨做的!”   “啊?你跑回家去了?”许晚晴虚弱的小脸上,终于闪过了一抹惊讶。   有点怀疑,时间不足。   因为他离开的时间……并不算久。   “呵呵,早先我早已经打过电话回家了,吩咐佣人准备的。管家就派人送来这医院门口,我只不过是下楼去取上来。”邹烨眯眯笑。   “怪不得那么好吃呢,你们家大厨的手艺真好,看来以后,我也该请一个大厨。”她这样说着,不知怎的,突然又想到那一小段时间,萧卓岩天天晚上在她的公寓里做饭……   “想吃什么,以后我做给你吃,可好?”   “呵……”她淡笑却没有正面回答。   晚餐过后,邹烨磊电话便一个劲的响,看他忙着接电话,瞅了个空,她说:“你有事,还是先回去吧。”   “那怎么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邹烨磊不答应。   “不用,真不用!医生不是说我挂完这些水,就能回家吗?”她皱眉,她不想在医院过夜。   “嗯,明天再来复诊。”   “那你不用管我,我睡了一天没有那么虚弱。”她休息了一天,的确恢复了些。   “嗯……好吧,我离开一下,不过,等我来接你回家,好不好?一个小时后,我给你电话,怎么样?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除非你答应这个,我就离开。”他有着自己的坚持。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邹烨磊暂时离开了。   许晚晴还有好几瓶水要挂,一个人实在闲得无聊,便拿出手机上网,看到有几个未接电话,基本是公司的管理打来的,不由一一地回复了一下,安排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接着,刚想再翻页去上网,突然又进来一个电话,只一眼,手就不由颤了颤。   号码是那么熟悉,居然是萧卓岩的。   倏地,她眸子猛地一闪,这个男人搞什么?   他不是正躺着吗?还有精神打电话?   可是,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时,她已经不准备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她拒听了,仍是低头上网。   很快的,又收到一条信息。   她打开来看,还是萧卓岩的,上面写:关咏兰的事,多谢你。   她不加思索的回过去:不客气。   他又发过来:小心邹烨磊。 ☆、我们现在是陌生人   许晚晴一下子特别生气,这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要再来阻拦她跟邹烨磊?!   她手指翻飞:我们现在是陌生人,互不干涉最好。   很快,他的信息又回过来,她却懒得再看,只接按了删除键,仍是低头上网,他又打她的电话,她皱皱眉头,按下静音了,网也不上,就将手机扔到一旁,落个彻底的清净。   一个小时后,邹烨磊的电话果然来电话。   她也没再推辞,再推就显得矫情。   晚上,由着邹烨磊接回家。   而邹烨磊坐了一会,也没再打扰,离开了。   而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喝杯牛奶,就舒服地休息睡觉。没有睡之前,她打了一个电话给张伟,问问江雨宁病得怎么样了?烧退了没有?得知好友的烧已经退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她也放心。   第二天一早。   许晚晴起床,吃了早餐就直接去公司上班。   公司是她的负责,她休息,有些重要的合同,谁来帮她处理?   何况那么大的公司……她也放心不下。   可上了一半的班,邹烨磊找上门,硬是将她扯到了医院——看起来是挺愤怒的,“你真的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啊,居然敢去上班又不是复诊?昨天医生都讲,你今天还要打点滴。”   “……”她心虚的,什么也不敢反驳。   不过,让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时间转眼,过了一星期。   她忙于公司的事,还有医院两头跑。   虽然偶尔会想知道,那人的病情怎么样?可是,她得知他没大碍时,还是压抑住没有去看他。既然决定放下,那就要做得像样一点。   渐渐地,她也不怎么去想了。   时不时,和帅哥邹烨磊意思意思地去约一个会。再找上死党兼闺密去逛街,做发型,买衣服,做美容等。   感觉生活,好像一下子变得不错。   约半个月,又过了。   今天是周末,许晚晴又约了江雨宁一起逛街。   江雨宁爱吃,买了许多零食,毫无风度的边走边吃,又一再怂恿着她也吃,她索性也放开来,不顾路人的目光,随性大吃大笑,身上穿的又是最舒适不过的休闲裤平底鞋,吹在脸上的风,又爽又凉,不由大笑,说:“雨宁,总觉得跟你在一起,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不然,你别嫁张伟了,干脆嫁我吧!”   “好呀!绝对没有问题!”江雨宁嘴里塞得满满的,却还呜呜的说:“反正你有钱,我就当傍了个女大款。”   两人正笑得没心没肺,不远处突然掠过一个人影,许晚晴因为笑得眯起了眼,倒没怎么注意,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但江雨宁却又跳又叫,直拉她的手。   “怎么了?”她好奇的问。、   “关咏兰!”江雨宁激动的说。   “这有什么奇怪呀?”许晚晴漫不经心的说:“都是在一个城市里,自然会有狭路相逢的时候喽,就当没看见好了。” ☆、她还真是成不了佛   江雨宁却依然十分激动,翻着白眼,费力的把嘴里的东西咽进去,这才说:“那个关咏兰,刚才我看得一清二楚,她怎么突然变成了猪头?”   说时,幸灾乐祸是笑是很明显的。   而许晚晴愣了愣,有点不明是怎么回事。   这时,江雨宁拉了她的手,快步如飞,一路跟踪而去,等在一家商场的服装专柜前看到关咏兰时,许晚晴总算明白了江雨宁的意思。   关咏兰确实像个猪头,脸上肿了好大一圈,连眼睛都是一片青紫,裸露的手臂上,好像也有伤,不知是被谁打的,那幅样子无论到哪都会引起人的注意,她总拿头发遮着脸,看起来还是惨不忍睹。   许晚晴简直看呆了,心里想大笑,可又笑不出来。   有点好奇是什么人跟关咏兰有这么大的仇,居然把她打成这幅鬼模样?   早知她还有仇人,她就不再趟这滩浑水了,还害得自己被人绑架,吓得腿肚子转筋。想着想着,她的嘴角也扬了起来。   江雨宁在一边窃笑,小声的附在她耳边说:“你看到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自然有人替你报。”   许晚晴推她一把,“好了,别说了,小心让她听见,再惹出不必要的是非。”   江雨宁瞪着她说:“我只是让你立地成佛,没让你胆小怕事,两个概念好不好?完蛋了,怪我,矫枉过正了!”   许晚晴只是笑着推着她走。   两人在商场里笑嘻嘻的乱逛,谁知冤家路窄,在一个拐角处,居然再次遇上。   这一回,两人相距不过半米,几乎要迎头撞上,许晚晴冷了冷脸,拉了江雨宁,步子不停,哪知背后关咏兰却叫:“许晚晴!”   她转过身来,看着关咏兰,离得那么近,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她的五官已然走了形,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嘴也歪了半边,那样子实在好笑。   许晚晴拼命的忍着不笑出来,看来,她还真是成不了佛。   关咏兰那双肿胀的眼睛里,居然再次流露出极其恶毒的光芒,阴恻恻的射向她,让她遍体生凉。   她一直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那双肿得离奇的眼睛里,应该是压根就不可能再表达出什么样的情感了。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倒是身边的江雨宁大叫:“关咏兰,你怎么这样看人呀,目露凶光!”   许晚晴苦笑,看来,不光自己有这样的体会。   “许晚晴,我们之间,没完!”   关咏兰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本来已经扭曲的脸因着这句话,更加的丑陋可怕,许晚晴不自觉的挺直脊背。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毫不示弱的看着她,关咏兰转身走掉了,江雨宁在一边哇哇乱叫,“天哪,天哪,怎么会有这种女人?你明明都已经放过她了,她为什么还要没完没了?”   许晚晴摇头,想到萧卓岩在大雨夜醉酒,会不会和关咏兰有关系?   记忆中的他一向冷静自持,很少会有如此冲动的举动, ☆、一个商业界的奇人   她想来想去,横竖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调笑着说:“不怕,等明天我立个遗嘱,你做我的见证人,如果哪一天我突然失踪或者离奇死亡,那么,凶手一定是关咏兰。”   江雨宁无助的拉住了她的手。   “晴晴,你说你怎么那么倒霉呀,怎么会遇到萧卓岩那样的极品男人后,又遇到这样的极品女人呢?”   许晚晴仍是笑,淡淡的说:“你天天说成佛,不下到十八层地狱,怎么能成佛?”   日子还是照样过,不会因为关咏兰的一句威胁便心惊胆战。   江雨宁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一个烂泥似的女人,实在是不值得她挂心,不过就是一堆烂泥,她还真不相信她能把人糊死?   忙碌的周一到了。   许晚晴依然是埋首文件堆,这个合同,那个报价,要审阅的策划案,另外,还有一些必须要参加的商业宴会。   其实,宴会这种东西最为无聊,但是,有时候,有些宴会,却非去不可。   就比如,今天的这一位,竟业集团总裁何竟业的生日宴会。   又是一个钻石王老五,四十五岁,离异有一子一女,人长得还算英俊,看起来也就顶多四十岁,只是花心得难以形容。   有钱有势却不花心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找不到吧?   如果真找到一个,很有可能,这个人……有-性-功能-障碍。   不过,虽然何竟业对待感情的态度让人不敢恭维,但是,却是一个好的诚信的商人,当然,生意做得也是极大,都扩展到了国外,所涉及的范围自然也是极广,从地产到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几乎没有他不做的生意,而且,每做必成功,简直就是商业界的奇人。   如果他只是一个奇人的话,许晚晴其实也未必一定要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最主要的一点,他算得上是许晚晴的恩人。   初次创业时,许晚晴算得上是举步维艰,因为毫无名气,到哪里都碰壁,根本就拉不到订单,后来,跑到竟业集团,自然也是毫不留情的被人淘汰掉。恰恰那一天正下着大雨,她顶风冒雨的出去,大风把她手里的产品说明书和报价单吹得到处都是,她在大雨里一张张的捡,心里的沮丧真是难以言传。   这时,刚好有一辆车缓缓驶入,她连忙避开,谁知车子却在她面前停住,车窗玻璃缓缓的打下来。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看到一张已有了沧桑的男人的脸,她局促的笑笑,转身想走,车里的人却突然叫住了她。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他问。   她简单的说了一下,他说:“拿给我看。”   她愣了愣,有些犹豫,旁边的司机说:“这位是竟业集团总裁何竟业。”   简直是狂喜,她迫不及待的把那些东西递给他,一边开始口齿流利的解说:“何总,我们虽然是一家新厂,但是,我们可以保证我们的产品质量,还有,我们的报价也是同类企业中最低的,只要何总愿意给我们这次机会,我们这批产品的结款期,可以等到您的成品出货,获得客户的满意之后,再结掉。” ☆、商场的潜规则么?   “那差不多要月结120天,你确认你能承受?”他锐利地抬起眼来看她。   “可以的,没有问题!”她的心咚咚跳,她只能赌了,再拿不到订单,她所有的投入,都打了水漂。   “好吧,我们上去祥谈。”   后来的一切,便非常的顺利,产品顺利过关,然后,拿到了第一笔款项,她请何竟业吃饭,希望可以继续合作,竟业集团有很多订单,她都可以做。   何竟业只提出一个条件,“许小姐对我有没有兴趣?”   那时,她差点要懵掉,什么叫对他有没有兴趣?这个男人,还真是直接了当。   “我很喜欢许小姐敢打敢拼的个性,当然,许小姐长得也很美,我还记得那天在雨中初见,有种惊为天人感觉。”何竟业安静的斟着酒,仿佛在说的,不是这么无耻的事情,只是闲谈风花雪月。   她心中一寒,又是一冷,商场的潜规则么?   刚刚亮起的希望,又要因为这一个破灭了。   但是,她只所以那么努力的做这些,就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要让自己变强,如果说,这样的成功,要靠自己的身体得来,那么,一切将变得毫无意义,她还不如直接守着萧卓岩给她的钱,清清白白的过一生。   她微笑着摇头,非常淡定,也非常的坚定。   “何先生人这么优秀,想来对你感兴趣的女人很多,实在不差我这一个。”她笑着接过他手里的酒,慢慢的给他斟上。   “可是,像许小姐这样特别的女人,我却几乎没有遇到过一个。”何竟业眼神微眯,仍是一幅猎人的模样。   “是呀,像我这样的女人,向来活得艰难,”她苦笑,端起一杯酒放在唇边,“一个女人要想坚持一些东西,总是很难,可是,如果放弃自己坚持的东西,来换取一些利益,那么,她的人生也就没什么意义,所以,我想我还是会坚持,还请何先生不要生气。”   “被人拒绝,怎么可能不生气?”何竟业将酒杯放下,眼神变得冷冽。   “那么,就谢谢何先生曾经给过的机会吧!”许晚晴举杯,一饮而尽。   何竟业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她站起来,微笑着优雅大方的伸出手去,“何先生,再见!”   何竟业没有伸手,仍是那么半倚在沙发上,歪着头看她,半晌,问:“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她重重点头,神情也变得庄重,“我这么努力,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如果出卖自己,那还不如放弃努力。”   何竟业的手伸过来,跟她轻轻的一握,她握过便即将手撤回,想转身就走,不想,他却拉住她的手不放,她的眼里凝了怒气,盯住他看,何竟业却突然哈哈大笑。   “好了,许小姐,跟你开个玩笑。”何竟业放开手,说:“我身边的女人那么多,确实也不差你这一个,我想,我还是维护许小姐的坚持吧,免得在你的心里,把我想像成个无耻之徒。” ☆、你今晚很美很纯情   完全是出乎意料,许晚晴因此得到了何竟业很多的订单,当然,她一直很努力,也做得很好,所以,虽然有过些许不快,可是,何竟业算是她事业成功的恩人。   恩人的生日宴会,怎么可能不去?   只是,她却总是有些头痛,因为这个男人总是危险的很,三年来,他并没有再强求过她,却又时有时无的跟她开玩笑,“都快三年了,你还没有喜欢上我吗?”   许晚晴总是感觉很尴尬。   好在,近年来,因为金融危机的缘故,何竟业有些产业链萎缩,雨君集团也调整了自己的产业方向,所以,两家公司的商业来往渐少,更多的来往,反而是私交了。   不过,竟业集团跟萧卓岩的公司,倒是一直有着密切的商业来往,是萧氏集团最大的客户,看来这一次,萧卓岩是必去无疑,想到这里,许晚晴的头,越发的痛起来。   她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   可是,不见也得见。   过河拆桥的事,她还做不出来。   第二天傍晚,许晚晴又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对镜贴花黄。   没了以前那种势压群芳引人注目的心态,她的妆扮清淡了好多,当然,也更衬自己的心思。仅是一款再简单不过的粉白色小礼服,设计也相当保守,无袖立领齐膝,只除了后面有些蕾丝镂空设计。   穿上去,优雅却又不失性感。   就这么去参加宴会,刻意的低调着,正准备出发,接到邹烨磊的电话。   “雨君,在哪里?”他问。   “哦,我要去参加何竟业的生日宴会。”她回答。   “我也去,你等着,我也来接你。”邹烨磊飞快的说。   挂了电话,许晚晴微有些发怔,她没有想到,何竟业也请了邹烨磊。   竟业集团一直与萧氏合作,所以,两家的关系非常密切,而邹烨磊与萧氏的关系特殊,按道理说,在商言商,萧氏和何家两个人公司的关系,其实并会不影响邹氏和何家的合作发展,但邹烨磊的父亲一向脾气倔强,对与萧氏合作的公司都不怎么感冒,导致邹氏集团与竟业集团的关系相当微妙。   这一次,何竟业这样私人的宴会,却请了邹烨磊,难道说两家关系已经有了改善?   她正在那里胡思乱想,邹烨磊的车子已到了公寓下面,她走下楼,邹烨磊微笑着看着她,眉毛一挑,很是吃惊的样子。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她问。   “没什么,你很少穿得这么……”邹烨磊皱着眉头,想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想了半天,终于说出“纯情”两个字。   许晚晴哭笑不得,“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你,真的!”邹烨磊笑,“以前见你,总是性感妖媚,今天,却像个小公主一样。”   许晚晴开玩笑说:“我要是小公主的话,那你岂不是要自封为小王子?”   “你觉得我,不像个王子吗?”邹烨磊一甩头发,马上摆出一幅风流倜傥要人命的样子。 ☆、粘粘的,湿湿的   许晚晴咯咯笑,“好了,我们两位老人家,就不要再扮嫩了,免得路人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也许是因为上次生病,邹烨磊的悉心照顾,又或者是因为他肯将家里最不堪与外人说的事说给她听,她和邹烨磊之间的关系,倒是变得非常融洽。不是恋人间的那种甜蜜,倒是朋友间的那种轻松自在。   这种轻松的氛围一直延续到宴会,两人有说有笑的入场。   场中人的目光全聚集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其实,许晚晴的衣着已是相当低调了,完全是无意苦争春,可惜,纵然这样,还是要一任群芳妒。   因为她的身边站着的,是邹烨磊。   邹烨磊英俊有才,年轻又帅气,重点是洁身自爱,身边一直连女朋友也没有,自然得到不少年轻女人的青睐,所以,许晚晴和他这般笑语欢颜的出现,很快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当然,也包括伫立人群中的萧卓岩。   许晚晴其实并不想与他的视线相接,可是,这个男人的目光也……太可怕了吧?完全就是犀利如鹰隼,就这么直勾勾、大刺刺的瞅着他,带着阴郁的沉闷,粘粘的,湿湿的,让许晚晴心里非常别扭。   她径直走到何竟业面前去,端着一只酒杯,笑容满面的说:“何总,生日快乐!”   “雨君来了!”何竟业近年来有些发福,肚子微挺了些,显得面目竟也慈祥了些,跟许晚晴随意聊了一会,倒也再没有开那句让她脸红的玩笑。   不多时,生日宴正式开始。   何竟业站到场中央,突然说:“今天,我要郑重地向各位介绍一位,我生命中最最最……最重要的人!”他说着,手向一边的角落里一伸,一个面目白净的中年女人站了起来,微微含笑着向地场的人打招呼:“各位好。”   中年女子长得其实算不上漂亮,身上穿着的,不过是一件浅紫花的旗袍,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却自有一种清雅沉静的气质,脸上脂粉未施,笑起来,眼角有淡淡的鱼尾纹,不显得难看,反而更让她有一种温润如玉之美。   何竟业有些哽咽,手揽住她的肩,说:“这是我的妻子,颜莹玉,其实,大家都认识的,也都知道,她是我的……前妻。今晚我很开心,在我生日这一天,终于可以……和她破镜重圆,我真的……”他突然说不出话来,只是举起酒杯,“大家祝福我们这对半老的夫妻,可以真正的白头偕老!”   场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许晚晴美眸发亮,心中更是异常激动!   不光激动,她还高兴。不是因为再也不用被何竟业开玩笑,而是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自己失去了联系的故人。   她眼含着热泪挤上去,轻轻的叫了声,“颜姨,你还认识我吗?”   颜莹玉诧异的转过头来,面前的女子清丽秀雅,眉目间似是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来是谁。 ☆、看不出他的内心   许晚晴哽咽着说:“颜姨,三年前,您救过一个怀孕的女孩子,忘记了吗?我是许晚晴!”   颜莹玉终于惊讶的叫出来,“许晚晴?你是许晚晴?你真的是许晚晴?”   “是我。”许晚晴揩了揩眼角的泪,“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更没有想到,您还是……何总的妻子!”   颜莹玉还是十分惊喜,打量着许晚晴,微笑说:“你的变化,可真是天翻地复!”   “是呀,我现在的名字,叫许雨君!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哭的小丫头了。”   颜莹玉笑意盈盈,拉着她的手问这问那,两人正热乎的聊着,何竟业走过来,惊讶的说:“你们俩,认识?”   “何止认识呢,我还曾在颜姨家住了一个多月呢。”许晚晴忽地想到流掉孩子的那一个月,那时母亲尚在乡下,她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若不是颜莹玉,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颜姨?”何竟业突然大笑,“这样叫的话,你不是,该叫我何叔叔了?”   三人一齐大笑。   这时,刚好邹烨磊端着酒杯过来。   许晚晴忙叫他,“烨磊,快过来。”   邹烨磊对着何竟业说:“何总,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对了,刚才我看到,你们俩是一起来的?”何竟业笑问。   “是呀,我和雨君有生意上的来往,平时也比较谈得来。”邹烨磊笑着回答。   颜莹玉趁着两个男人说话,把许晚晴拉到一边,问:“这个年青人不错,看起来气宇轩昂,是你男朋友?”   许晚晴淡笑地否认,“不是,只是,比较要好的朋友罢了。”   “能看到你今天这样,我真的很开心。”颜莹玉说。   “看到颜姨能又和何总聚在一起,我也替你们高兴呀!”许晚晴也笑。   “你以后呀,就叫他何叔叔好了。”   这话刚好又叫何竟业听到,在那头咕哝说:“这样的话,会不会把我叫得很老?”   “你以为,你还是花样美少年吗?”颜莹玉白他一眼,大家一起笑起来。   正笑得开心,萧卓岩走了过来。   许晚晴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表面上还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萧卓岩缄口,仅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像以往那般找她“麻烦”,却走向笑意相迎的何竟业,客套了一些话。一如既往的口吻,也看不出他内心的情绪。一切,感觉都是平静地,淡淡的,犹如曾经般的绅士,仅是俊美的五官,貌似削瘦了一些,却平添了几分清雅和淡泊。   颜莹玉却是认识他的,由于见过许晚晴的痛苦,对他的印象不好,仅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便拉了许晚晴在一边说悄悄话。三年前,颜莹玉已经和何竟业离婚十年,恰遇同样失婚的许晚晴怜惜之意大盛,曾经在一起住了月余,只是她后来调去了工作,两人再未相见,如今再见,说这谈那,倒是极为热络。   而邹烨磊?   在这一种场合,自然也不会缺少他的事做。   个人的应酬,熟人,必也不会少。 ☆、诡异的邻家小妹   这一场宴会,算是许晚晴参加过的最开心的一次。   宴罢回家,一直与邹烨磊笑语喧哗。   忽觉身后冷森森站了一人,不自觉回头,却与萧卓岩阴沉的黑眸碰了个正着。   他看着她的目光相当复杂,好在,许晚晴早已学会不再去解读他的眼神。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还没有忘记,他也在这里有公寓。   奇怪的,有那么舒服的萧家大宅不住,有那么多佣人侍候,偏要来这里。   她进屋去,并没有和他说话。   而他,也缄默。   第二天晚上。   许晚晴应颜莹玉所邀,去她家里吃饭。   席间谈到萧卓岩,颜莹玉很替许晚晴不值。   何竟业停了筷子,说:“只知道你们离婚,没有想到,你还受了这么多委曲。可是,阿岩……这三年来除了那关咏兰,我还没有见到他身边出现过其余的女人。”   “……都过去了,反正,无论怎样,我的孩子也不会再活过来,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许晚晴笑着说,“我敬何叔叔和颜姨一杯,愿你们永远健康,永远快乐。”   “你也是,许晚晴,像你这么善良的女孩子,会得到好报的。”颜佳莹笑着说。   身边又多了一个关心自己的人,许晚晴觉得自己的日子真是舒心,闲时跟江雨宁逛逛街,偶尔去颜佳莹家蹭顿饭,邹烨磊这边呢,倒也是一直的体贴周到。   只是最近的二个人见面有些诡异,那个邻家小妹陆盈心,再度冒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她好像已经对邹烨磊不太感冒,有时还大模大样的牵着一个男孩子的手,在邹烨磊面前招摇过市,让许晚晴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走了眼,这个女孩子,可能不过就是在搞恶作剧,她其实根本就不喜欢邹烨磊。   倒是邹烨磊不怎么喜欢看到她,每次她一出现,总是皱紧了眉头,南极冰人的本性又露出来,倒弄得许晚晴常在一边打圆场。   陆盈心也就趁势对着许晚晴撒娇,“许姐姐,你看邹烨磊这个人,是不是很讨厌?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冷着一张脸,我好像不欠他钱呀?”   许晚晴只是笑,说:“他本来就不爱笑嘛!”   “可是,我瞧着,他对你就很爱笑,笑得跟一朵花似的。”陆盈心孩子气的哼了一声,说:“真是个坏家伙,看我回家不告诉我爸!”   许晚晴哭笑不得,陆盈心这种作派,老是让她想起韩剧中的某一个情节,张口闭口许姐姐,烨磊哥,听起来,实在是古怪的很。   不过,陆盈心自己倒不觉得,转瞬间又高兴起来,拉着许晚晴去逛街,要不就去吃小吃,许晚晴自然是不好意思拒绝,邹烨磊也只是冷了脸在后面跟。   陆盈心逛街的劲头相当疯狂,就算随兴如江雨宁,也不像她那样不知疲累。   再到后来,她索性不在两人的约会时间出现了,直接打电话约许晚晴出来玩。 ☆、我不好吗?   许晚晴虽然在社会上也摸爬滚打了几年,可是,却总是看不清这个女孩子的内心。   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陆盈心,完全就是一个完无机心,爱吃爱玩,神经大条的女生,倒是跟江雨宁有几分相像,只是,江雨宁眼神清澈,而她的那双大眼,却总是隐藏在两丛黑黑的睫毛之下,深幽如井,望了又望,依然无法参透丝毫。   许晚晴最不善于的,就是拒绝别人,眼见得陆盈心姐姐长姐姐短的来相邀,哪怕十次拒绝九次,总得给一次面子。   这样一来,邹烨磊反倒不容易约到她了,因为,只要两人一约,陆盈心就是非常诡异的出现。   难得约见了一回,邹烨磊左顾右盼一脸紧张,最后拉了许晚晴的手,说:“我们今天不要这里吃饭了,免得那个特大号的电灯泡再出现。”   许晚晴哭笑不得,说:“烨磊,我看,她还是很喜欢你。”   “她就是一个小屁孩,从小到大就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邹烨磊很不以为然。   “可是,她不是小屁孩,她好像只比我小一岁。”许晚晴淡淡的说。   “那又怎么样?在我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小屁孩,是我的妹妹,我不管她是不是喜欢我,我却不能跟我的妹妹谈恋爱。”邹烨磊环视四周,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拉住许晚晴的手,就往包间里来跑。   许晚晴刚想说话,他却竖起一根手指在她嘴边,“嘘!别说话,被陆盈心听到,又跟过来了,我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把你抢走!”   这都演的哪一出呀?   许晚晴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屏了声息,去看门缝。   大堂里果然出现陆盈心的身影,目光正四处搜索着,过了好久,也没有找到,终于悻悻的走了出去。   邹烨磊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许晚晴却觉得无趣,勉强笑着说:“我突然觉得有点累,我们还是回去吧。”   “你生气了?”邹烨磊看着她,“你是不是怪我,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拒绝陆盈心?”   “不是!”许晚晴摇头,认真的看着邹烨磊,“烨磊,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始终只想把你当成朋友,你和陆盈心之间,不管有没有感情,我都不希望她误会,我会找她把事情说清楚。”   邹烨磊盯着她看,他的双手按在门上,还把她圈在自己的两臂之间,个子那么高,几乎是在俯视着她,许晚晴有些紧张,想从他的手圈成的圈中钻出来。   邹烨磊却固执的霸住她。   “我不好吗?”他问她,“我比萧卓岩,差在哪里?”   许晚晴愕然,良久,问:“你为什么要提萧卓岩?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吗?你确认吗?”邹烨磊黑黑的眼珠定在她身上。   许晚晴下意识的点头。   “那么,如果以后,我和萧卓岩之间,真的要在商场上拼个你死我活,你也不会管的,对不对?”邹烨磊又问。或者他也在顾忌什么。 ☆、温柔?心疼?   许晚晴惊讶的看着他。   “我不需要你帮我,可是,如果我用了一些非常的手段,你会怪我吗?”邹烨磊几乎是步步紧逼。   “你不懂你在说什么?”许晚晴不解的看着他,“什么叫非常的手段?”   邹烨磊直起身来,打开了门。   “没什么,商场上的竟争,向来就是你死我活,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来打击对手。”他含糊的说。   “其实你们何必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说起来,你们两家的恩怨,最大的错处,是不负责任走掉的那一对,而不是剩下的人,剩下的,都是受到伤害的一方,同样都是受伤害的人,为什么一定还要分出胜负来。”许晚晴幽幽的说。   邹烨磊倏地回过头来,半晌,摇头说:“我做不到你说的那样。”   “两代的心结,原本就不容易解开,我说这些,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放开一点,轻松一点吧。”   许晚晴唇角浮起一丝微笑,淡淡的说。   邹烨磊执了她的手走出去,她挣了几次,没挣脱,知道他固执起来,也是个牛脾气,索性就由他握着,邹烨磊一直拉着她的手,走到大街上,看着静静流淌的车流,突然又转头问她:“雨君,如果有一天,我和萧氏真的要决一胜负,你的内心里,是希望我败,还是萧卓岩败?”   许晚晴再一次怔住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张口结舌的看着邹烨磊。   邹烨磊却目光灼灼,热辣辣的看着她。   许晚晴想了想,说:“我希望,你们谁都不要败,一直争着,却谁都不败。”   邹烨磊低低的笑起来,笑声中很有些萧索之意,“雨君,你真是个理想主义者,也是个完美主义者,只可惜,一直都不败的情形,是绝不可能存在的。”   许晚晴突然觉得心烦意乱,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吐了出去,看着黑丝绒样的夜空,幽幽的说:“也许我是吧,我只希望,我不要活得太沉重。”   邹烨磊又去拉她的手,拉了半天没拉到,轻声的叹息,“雨君,忘记一个人,是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他的思维好像一直在跳跃着,许晚晴有些跟不上,怔怔的说:“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邹烨磊的目光温柔如水在的她的眼眸扫过。   “那天,在医院里,我看见你一直在看着萧卓岩,你的目光中,有……温柔和……心疼,那一刻,我突然非常的妒嫉,恨不得躺在那里动弹不得的人是我。”   “温柔?心疼?”许晚晴诧异的抬起头,“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吗?”就算是,那时候的确有……但现在的她都不想承认。   邹烨磊只是笑而不答。   快要凌晨了,邹烨磊将她送回家。   这一次,却没有送她上楼,在楼下就道别了。   她一个人再回公寓,心情突然不好,说不出的茫然和无力,好像陷入一个巨大的棉花堆里,爬不起来,也站不稳, ☆、有点小尴尬   她每走出一步,都是好像软绵绵的,落不到实处。   找出钥匙来开门,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萧卓岩。   她略略愣怔了一下,迅速的转过了头。   萧卓岩站在门边,说:“我有话跟你说。”   许晚晴丢下钥匙转过身来,对着萧卓岩开始说话。   “不要再跟我说,不能跟邹烨磊在一起之类的话,我不想再听到,我跟他在一起,跟你和他之间的恩怨无关,这中间不存在谁利用谁的问题,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一切顺其自然。”她不想去听,好像都知道他想讲什么。   “……”他缄默不语。   她接着说,“但是,萧卓岩,你没有权利再跟我说这种话,我也绝对不想再听到这种话,没错,我是你的前妻,可是,也就仅仅是前妻,如此而已,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我们之间,或许连陌生人也不如!”   她一口气说出一大串话,基本上没有换气,语速飞快,口齿清晰,萧卓岩的喉头动了又动,反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只愣愣的站在那里,许晚晴却已飞快的打开门,走了过去,嘭的一声,门重重的关上了,声音很大,震得他耳朵都嗡嗡的响,头脑更是混沌不清。   许晚晴倚在门上,缓缓的闭上眼睛。   过了有好几分钟,她突然又急急的把门打开,却只来得及看到萧卓岩的背影。   再不像她惯常见到的那样,身杆笔直,步子轻捷而稳健,眼前的这个背影,走得有些缓慢,象是走了几千里路,疲累至极的旅人,那样的沉重不堪,那影子被走廊里的射灯一照,拉着长长的一条,竟是有着说不出的萧索和寂寞。   她想,她是看错了,他现在依然是天之娇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何会寂寞,又哪里来的萧索?   其实真正萧索真正寂寞的,是自己吧?   轻轻的关了门,就像关掉一整个跟萧卓岩有关的世界。   一个人听歌,听到泪水潸然,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第二天,闹钟一响,翻身起床,却又是精神抖擞。   到了公司,就像一只开足马力的马达,心无旁骛,处理纷纷扰扰的各类事务,等到再抬头,已是下午两点。   喝了点茶,上了会网,小憩了一会,手机又在震动,摸过来看,其实几乎都不用看,就可以知道是谁,每天这个时候,邹烨磊必定会打电话过来。   犹豫了一下,却重又把手机放下。   手机响了一会儿,终于悄无声息了,她守着一杯清茶发呆,没多久,那悠扬的乐声再起,她看也不看,便接起来,叫:“烨磊。”   那头笑,却是很温婉的女声,“是我,晴晴。”   “颜姨?”许晚晴惊喜的叫。   “是我呀,”颜莹玉在那边轻轻的笑,“是不是很失望,不是你心里想着的那个人?”   她的话里,还不难听出几分调侃的意味。   许晚晴窘了窘,这是自己出丑了……有点小尴尬。 ☆、他不是一直在追求你吗   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颜姨,你又笑话我了,哪里是什么心里想着的人?不过是因为刚刚他打电话,我没有接,紧接着你又打来,我还以为是他。”   “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呀?你们两个人,闹别扭了?”颜莹玉仍是那种慈母般的口吻,声音低婉,流露出关心。   许晚晴无语,真是越描越黑,只得模棱两可的笑了笑。   颜莹玉在那头说:“忙不忙?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下午茶?”   “有呀,刚刚忙完,你现在在家里,还是在医院?我去接你。”许晚晴问。颜莹玉在一家医院上班,当着医师。   “我已经在外面了,就在莫愁湖附近的荷轩。”颜莹玉说着突然又笑了笑,“不过,现在倒是没有荷花了,只有荷叶。”   “看看残荷也不错嘛。”许晚晴说着挂了电话。   收拾了一下,又把张伟叫进来,将一些不太急的事情安排给他,便开车直奔荷轩。   荷轩的环境相当幽雅,中式仿古装潢,藤制沙发也非常的舒适,颜莹玉安静的坐在那里,看见许晚晴,唇角的笑也是异常沉静温柔。   “让你来这里,会不会不太习惯?”她微笑着看着许晚晴,“可能,这里更适合我这样的老年人。”   “颜姨,你哪里就老了?”许晚晴坐下来,笑说:“这里古色古香的,又那么安静,我也很喜欢。”   “你性子一向文静,经过一些伤痛之后,倒是越显得沉静了,只是,毕竟还是年轻人,太静了,其实也不好,年轻人,总还有要有年轻人的样子。”颜莹玉端起茶,呷了一口。   许晚晴哑然失笑,“年轻人是什么样子?”   颜莹玉温润的眉眼盯住她,缓缓的说:“年轻人,自然是要开心,快活,该忘的事,全部抛到脑后,该谈的恋爱,还是要谈,因为年轻,所以,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要害怕,要输得起,不光是在事业上,在感情上的事,也同样要输得起,要敢于面对新的恋情,而不是沉溺于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中。”   许晚晴怔忡半晌,嘴上露出一丝苦笑,她低低的叹一声,垂下头去,顺手把那茶端到鼻间轻嗅,淡淡幽香,润入心肺,只是,那股清苦的气息,却依然缭绕心间。   颜莹玉低低的说:“其实,烨磊这孩子,不错,真的不错!”   许晚晴愕然抬起头来,“颜姨怎么会突然会想到邹烨磊?”   “他不是一直在追求你吗?”颜莹玉看着她。   许晚晴点头,面上又是一片茫然,“他是在追求我,可是,我总觉得,我和他,相遇的时间,好像有点不对。”   “是你自己想多了,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不要去听!他的公司本身做得就很不错,没有必要说,想打败自己的竟争对手,还非要使个美男计来拉拢你。”颜莹玉飞快的说。   许晚晴再次惊讶,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咦?你好象对烨磊的印象不错啊。” ☆、别错过最适合的人   “当然,你信阿姨的没错,他是一个有担当,可以托付终生的男子,绝对值得你爱,跟你,也很相配!”颜莹玉笃定的说。   许晚晴只是张口结舌,又不好说什么话来反驳,只得笑笑,端起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小口,说:“这茶真的不错,只是喝不出是什么茶。”   “你不用喝出那是什么茶,你只要别错过最适合你的人就好了。”颜莹玉笑得意味深长。   许晚晴眨眨眼,颜莹玉忽地转了话题。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血型是什么?”她闲闲的问。   “RH阴性血,是很少见的一种血型。”许晚晴回答。   “是呀,这种血型,蛮特别的,我记得,那次你被关咏兰踹了一脚后小产,我那时准备为你做手术,才发现你的血型那么特别,血库里根本就没有那种血,我当时就急坏了,跑到走廊里大喊大叫,后来,终于有一个意外经过的人,献了血,你这才得以保住一条命。”   颜莹玉说着,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   许晚晴听到那天的情景,心里也难受,低声说:“那一天,我也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眼泪缓缓的落了下来,抓住颜莹玉的手,哽咽着说:“颜姨,那时,若不是遇见你,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许晚晴这个人了。”   颜莹玉缓缓摇头,“不,晴晴啊,其实,你不应该谢我,你应该感谢,那个把献血给你的人。”   许晚晴讶然,转而又苦笑,“是呀,我是该谢那个人,可是,那人是谁,我却根本就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颜莹玉静静的看着她微笑,“那个人,是邹烨磊。”   “什么?”许晚晴一惊,差点打翻了桌上的茶杯,“颜姨,你怎么知道?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记得一点,就是有点印象,毕竟那么帅的年轻人不多见,呵呵。前两天,我在医院看见邹烨磊献血,随意的就与他聊了几句。聊着聊着就出来了。毕竟这血型很稀少。”颜莹玉歪着头,突然又笑起来,“聊着时,我认出他是当年的那个男孩子,而他,也认出我是当年的医生。那天生日晚会上,灯光不太好,我也没往那处想。”   许晚晴听得完全呆掉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曾经救过自己的那个人,居然是邹烨磊?   简直是让人不敢置信。   颜莹玉却还是在那里自说自话,“想一想,人与人之间的缘份,还真的是很好笑,又非常的奇妙,他直到现在也还不知道,他救过的那个女孩子,其实就是你!”那也是,谁会进去手术室看看自己要救的人是谁。   倏地,她看着许晚晴,露出清朗的微笑,“晴晴,你说,这是不是你和他之间的缘份?”   许晚晴呆呆的看着颜莹玉。   刹那间,脑海里浮上邹烨磊的身影。   他面对她时,总是一脸温和的笑容,还有那一天晚上,他说,他情愿躺在那里不能动弹的人是他时,那种略带些狼狈的眼神,飘飘浮浮的全上心头…… ☆、那样的小心翼翼   她的心里好像有点乱了,不知到底要怎样,才能理出一个头绪来……   颜莹玉轻轻的说:“晴晴,有时候,缘份就是只不安份的鸟儿,它停在你身边时,你若是不用心抓住,她很快就会飞跑了。”   许晚晴始终就是处于一种混沌状态中,一直回到公寓,她还想,她到底要不要抓那只鸟儿。   可是,那只鸟儿却已经坐在车里,等在她的公寓旁。   她不知道他等了多久,走到车旁时,车窗打开着,邹烨磊正在抽烟,地上有许多个烟头,她从来没有见他抽过烟,他一直都是那么干净清爽的一个男人。   她静静的停在他面前,他讶异的抬起头,赶紧扔掉手里的烟头,许晚晴轻声说:“你在公寓门口扔烟头,会被罚款的。”   “罚就罚吧,有什么办法?”他从车里走出来,问:“为什么又不接我的电话?”   许晚晴不回答,只是认真的看他,黑暗中,他的眼睛像最亮的两颗黑宝石,闪闪发光。   “我昨晚说的话,惹到你了?那我道歉,好不好?”他略有些狼狈,抓住她的手,说:“雨君,我倒歉,我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他竟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和低声下气。   她心底浮动,也忽而迷惘了。   长到这么大,何尝有人这么对过她?曾经的萧卓岩也算是对她很好的,可是,向来只是带着他的霸道,她从来也不敢违抗他的话,他就算浓情正眷时的那种宠溺,也更像是在哄孩子,不像邹烨磊,似乎放弃了所有的骄傲,只为了惹她一笑。   “烨磊,我没有生气。”她努力的微笑着,把眼里的眼泪缓缓的逼回去,他却像是有些张惶,紧张的问:“雨君,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没事!”她拭了眼泪,问:“三年前,你在T院,曾经为一个女孩子,输过RH阴型血,对不对?”   邹烨磊一怔,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她见他吃惊,一点也不奇怪,今天颜姨也说过,他还不知道自己帮的人是自己,而颜姨也没有告诉他。   “我是那个女的,烨磊,我就是当年的那个人!”她没有忍住,眼泪还是奔涌而出。   “是你?!”邹烨磊抱住她的肩,“真是你吗?你确认吗?你也是RH阴型血?”   “是,我是RH阴型血,我跟你的血型一模一样,颜姨说,这个城市里,可能只有几个人会是这种类型的血。”   “天哪,天哪!”邹烨磊喃喃的叫着,随之又嘿嘿的笑起来,“我都说了,人热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我当年若不是停下来输血,今天就没有女朋友了。”   闻言,许晚晴精致的脸上一红,却没有反驳。   现在的她,可还不是他的女朋友。   邹烨磊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又一迭声的道歉,“对不起,我这张嘴呀就是会乱说话,你不是我的女朋友,你是我的……女性朋友。”   许晚晴轻笑着抬起头来。 ☆、霸道地索了一吻   “你在这里等了很久吧?有没有吃饭?”   邹烨磊摇摇头。   她突然主动邀请:“跟我上楼吧,我做饭给你吃,就当补偿你,等得那么辛苦。”   邹烨磊的眸光陡地一亮。   自然是点头答应。   很久没有为一个男人下厨,精心的准备着夜宵时,许晚晴还是有些恍惚,不自觉的,又想起了萧卓岩。   人的记忆,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你越是不愿意想起,可是,那些细碎的记忆,如薄薄的浮尘,很容易便被一些相似的场景唤起,飘浮在心中,让人平白的多了烦恼。   许晚晴做的是炸酱面,料放得很全,味道也很香,邹烨磊尝了一口,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好吃,真的是很好吃!”他边吃连呜呜的说着。   许晚晴坐在餐桌前,歪着头,托着两腮看他吃,这么大的男人,吃起面来,却像个孩子,喜欢一根根的吸?噗,不要怀疑,难道她觉得他的动作有点眼熟,这一点倒是跟她很相像,她也喜欢这么一根根的慢吞吞的吸着,好像吃面的乐趣,全在这里。   萧卓岩就不这样,萧卓岩吃面时非常文雅,挑起几根,绕在筷子上吃下去,就算是吃炸酱面,嘴角也很少会留下酱汁。不会像她,每次吃完,就是糊得像个小花猫,那时他总会笑她,并不是大笑,很清淡的那种笑,拿了纸巾帮她轻轻拭去,再在她的嘴角印一个吻。   那时候……   “雨君,雨君?!”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刹那间回过神来,正对上邹烨磊好看的媚眼。   居然又想起那人了……   此时,邹烨磊正对着她弯弯的笑,问道:“有没有纸巾?我好像吃得满嘴都是。”   许晚晴一看,可不是,嘴边一道一道的。   她起身去帮他拿餐巾纸,他擦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擦干净,在下巴留下一道,她指给他看,他又拭了几下,依然没有拭到,许晚晴干脆把纸拿过来,帮他擦。   而他居然静静地,凝望着她……   这一刻,气氛有些暖昧。   有一种别样的气息在流转……   她下意识的扔了纸巾,手却被邹烨磊牢牢的捉住,然后,轻轻的印上一吻。   她火烧一样将手缩了回来,邹烨磊却又趁势搂住了她的肩,唇几乎就要吻上她时,她却猛地推开了他。   本能的,不习惯……   “很晚了,你肚子吃饱了,也该回去了。”许晚晴低声说。   莫名地紧张得,心怦怦跳……   邹烨磊眸子闪过一抹失落,轻嗯了一声,说:“谢谢你的面,真的吃得很饱,怕是今天一晚上都睡不着,也舍不得让胃把它消化掉。”   许晚晴忍不住笑,很少见她笑得这么明朗。   “雨君,不要躲开我……”温柔的一声,邹烨磊终于没忍住,还是硬把她圈在怀里,霸道地索了一吻。吻在她的唇上,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掠,却已嗅见她的芳香与温软,那么让人沉醉。   只是,她却惊惶的像只兔子,想远远地跳开,却又挣不脱他的双臂。 ☆、情不自禁   “抱歉,情不自禁。”他看起来挺镇静,内心却非常紧张,见她只是红了脸,却也没有生气,心里又稍稍的平静了些,“我要回去了,就当是道别的一吻?”   “嗯……”   他起身,站在门口,心里有着浓浓的不舍——眸光扫过她的唇,那滋味,偿过一次……还真越来越令人迷恋,可是,他嘴上却还是要说:“雨君,明天见。”   “明天见。”许晚晴不太敢看他,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对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心境,只是,今晚好像又给了他太多希望,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负起他的深情,登时又心乱如麻。   直到邹烨磊走得远了,她还守在门边发呆,微听见耳畔似是有低微的呼吸声起伏,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她抬起眼,不由毛骨悚然。   又是萧卓岩。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什么时候,从那个走廊穿过来,走到自己的面前?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幅模样?简直……简直就是一只有着血红眼睛的怪兽!   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整个人都是摇摇晃晃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更是皱得不成样子,衣领上居然还有一大块水印,像是某种带颜色的酒,泼在了上面,裤子膝盖上破了个大洞,沾着泥沙,很显然,他刚刚摔倒过,所以,才会成这个样子。   其实,更可怕还是他的眼神,那种比刀还锋利的眼神,从通红的眼睛里发射出来,许晚晴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试图关门。   他仿佛看出她的企图,先行一步挡住了她,眼睛仍是死死的盯住她,恶狠狠的问:“你带他回家?”   浓烈的酒气喷在许晚晴的鼻间。   她不想跟一个醉鬼说话,可是,他却步步紧逼,“你居然带他回家,还让他亲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双肩,将她拉近自己。   许晚晴心情复杂,不想淡定了,因为掩饰自己很累,想推开他,却推不开。   而他的力度反而加大,令她的肩膀很痛!   她大叫着:“萧卓岩,你放手!放我下来!”   “我不放!”他瞪住她,“我就是不放!”声音突然有些嘶哑,类似于哽咽,他又霸道的重复了一句,“我就是不放手!”   许晚晴陡然间暴发开来,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她对着他又踢又咬,几乎是拼尽全身的力气,好像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她几世的宿敌。   “你凭什么不放?王八蛋,萧卓岩,你就是一个王八蛋,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垃圾的男人!不!你连垃圾也不如!是不是一天不去招惹我,你心里就很难受?王八蛋!……垃圾,不是东西!……”   许晚晴嘴里乱七八糟的骂着,手脚不停的踢打着,萧卓岩皱着眉头盯着她看,咕哝了一声,“你怎么那么吵?”   他突然松开了手,许晚晴跌落在地,他却又将她挤到墙边,死死按住她乱动的双手,俯身吻了上来。 ☆、最贪婪的掠夺者   许晚晴动弹不了,连两腿也被他的腿紧紧的抵住,只觉得他的吻似如注的暴雨,噎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那种浓烈的酒气醺得她直想吐,她的头在墙上乱动,他却用头用力的抵住她,像一个最贪婪的掠夺者,不给她留一丝余地。   许晚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用力一咬,咬到他的舌尖,他终于闷哼着叫了出来,松开了手,捂着自己的嘴,愣愣的看着她。   许晚晴抬起脚,对准他的肚子就是猛力一踹,居然一脚将他踹倒了,头重重的碰到走廊那边的墙壁,发出咕咚的一声响,她转身飞快的钻进屋子,关了房门。   身子贴在门上,心却仍是跳个不停,疯了,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   愣站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去浴室冲洗,连澡都一起洗了。   沐浴完,渐渐地冷静了下来,看着冰冷冷的门,她始终有些心神不安,不由自主的又打开门看。   只见,萧卓岩居然还半躺在那里,背靠着墙,头微微的歪着,眼睛紧闭,鼾声淡淡,竟然像是睡着了。   许晚晴一下子想起在医院里遇见他的情形,现在虽还是初秋,可是,夜间已很凉,他若是一直躺在这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又喝了那么多酒,到明天天亮,不定又是什么样的情形。   心里突然非常担心,却又无比的憎恶着自己的担心,萧卓岩,这个男人,跟她还有什么关系?他不过就是伤害过她的一个负心男人,现在还装成一幅无赖样,过来占她的便宜,为什么要去管他?他是死是活是好是坏,跟她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她咚的一声重又关上了门。   打开电视来看,只是……看什么都看不进去,眼前只是浮现着医院里萧卓岩苍白灰败的脸,还有嘴角的那一丝血红,越想越是心惊肉跳。   刚出院居然还敢喝酒,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该死的,这混蛋!   简直就是拿自己的那颗心,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真是贱骨头,忘了刚刚他还侵犯自己,自己的手也很贱,居然还是打开了房门,当然,脚更贱,还是把自己带到那个醉鬼的身旁。   她拍着他的脸,“萧卓岩,你醒一醒!醒一醒!要睡,回自己家睡去,别在我门前睡,我不想明天一开门,就看到一个死人!”   因为心里暗含着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的恨意,她拍得有些重。   他很快睁开了眼,迷茫的看着她,这回倒不是那样凶神恶煞般的样子了,看着她的样子,竟是有着说不清的凄婉和脆弱。   她心堵了一堵,也有点失神,刚才一定是眼睛坏掉了,这个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她扶他起来,动作很轻柔,可是,嘴里的话却没那么好听,“快起来了!滚到你自己家里去睡好不好?想死也别在我眼前。”   她用力的拖着他走,他也配合地站了起来,差点又摔了一次,总算站稳。 ☆、脸一点点的慢慢红透   许晚晴搀扶着他,他的个子那么大,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几乎就要把她压趴下,许晚晴不由又叫:“你自己不会走吗?为什么老是压着我?真是要压死人了!”   依然是那种很冲很泼辣的口气,萧卓岩看一眼她,稍稍的站直了些,但很快,那条手臂又用力的压了下来。   许晚晴只好任命的由着他压,好在,他的房间很快到了。   “开门!”她又叫。   萧卓岩很茫然的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真是要命!   许晚晴到他的身上摸钥匙,总算找到一串,一个个去试,房门终于打开了,她把他扶到卧室,他却一下子把她扑倒在床|上,许晚晴不由尖叫,“萧卓岩,你装醉是不是?”   萧卓岩没有应声,只是趴在她的身上不动,她费力的将他翻转,从他身下爬了出来,看他双眼紧闭,想了想,还是又拉了被子给他盖上,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摸身上,汗湿了一层,刚才的澡是白洗了。   正想站起身,腰间却忽地一紧,萧卓岩的手臂藤蔓一下绞住了她的腰,她毫不客气的去掐他的手指,掐不动,索性下口去咬,他却仍是不肯放手,嘴里只是喃喃着,“别走!别走!晴晴……别走。”   许晚晴冷静下来,不掐也不咬,只冷冷的说:“萧卓岩,你再不放手,我立刻打电话给关咏兰!”   比什么都管用,那藤蔓自动的收了回去,许晚晴不屑的笑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起床,梳洗罢,出了房门,正要往电梯间走,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的又往萧卓岩住的那个方向望去。   昨晚他喝得那么醉,不会有什么事吧?会不会又吐血了呢?   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手指拔出那个熟稔于心的号码,拔到最后一个数字,突然又飞快的按掉。   楼下张伟的车子已等在那里,她向张伟伸手,“手机给我用一下!”   “你的忘记带了吗?”张伟边说边把手机递给她。   她拔打萧卓岩的手机,响了半天没人接,心下焦急,打开车门,走下去,边打边走进公寓里去按电梯,电梯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影突然站在她面前,手机震天响着,他却一脸的无动于衷,看见许晚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又粘在了她身上。   许晚晴微有些窘,把手机放在背后,轻轻的挂掉,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没走几步,手机响起来,她低头一看,正是萧卓岩的号码,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发现,脸一点点的慢慢红透,等到萧卓岩站到她面前,她连耳根都是红的。   “电话是你打的?你换电话号码了?”他淡淡地瞧着她看,好像有点意外。   许晚晴心里真是尴尬到无以复加,脸上却是硬撑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瞪了他一眼,说:“谁打你电话?”   “那为什么我回拔回去,你手里的手机在响?”和昨晚的不同,此时幽深的黑眸中,有着不一样的跳动。 ☆、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我的手机,是我司机的手机,刚才我上楼,可能无意中碰到了。”许晚晴粗声粗气的解释着,几乎是一路小跑,钻进了张伟的车子。   萧卓岩望着那背影,嘴角轻轻地扬了起来。   她还是关心他的,不是吗?   车子里。   “手机给你。”她尴尬地垂着头说。   张伟怔怔的看她,“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我发烧了,到公司别忘了帮我准备退烧药。”她没好气的说。   张伟做了个鬼脸,不再出声,专心开车。   中午时分,却又收到萧卓岩的短信:有公事找,能否来我公司一趟?   许晚晴好奇的要死,这个男人,以前几乎是从来不发短消息,做什么事情都是直截了当的一个电话,上一回在医院就发了,那是她不接他的电话,这一回,又是怎么了?没打电话,直接就这一句?   看了看号码,虽然她一直没有把萧卓岩的电话存在电话薄里,那上面显示的,仍是一串数字,可是,那串数字,她太熟悉不过,那确实是萧卓岩的手机。   拔了内线让业务部经理进来,问:“最近,萧氏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业务部经理摇头,随即又点头,“是有一点问题,但是,也就是有一款试产的产品不太符合他们的要求,需要改进一下,其他的,一切运转良好。”   “那有没有派人去处理?”许晚晴问。   “因为负责这案子的工程师出差了,要下午才到,所以,暂时还没有……”业务部经理看着许晚晴的脸色,有点不太敢往下说,许晚晴摆摆手,说:“我过去吧。你先将资料拿来我看看。”   业务部经理退了出去。   许晚晴仍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拔了萧卓岩的手机,却一直没有人接电话,不多时,又一个短消息过来,“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下午两点,我的办公室见。”   许晚晴皱皱眉,这个男人,搞什么乌龙?   他有时行事确实也够诡异,但是,在商言商,两人关系不好,但两家公司的合作关系却一直在正常运行,萧卓岩从来没有因为两人的关系,而有意刁难之类的,在这一点上来说,也算是光明磊落。   下午两点钟,她准时出现在萧氏集团的楼下。   因为关咏兰的几次大闹,萧氏集团的员工,估计都知道她是萧卓岩的前妻,所以,她简直是入无人之境,保安对着她笑,连秘书也只是笑笑,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许总,萧总在里面。”   她敲敲门,里面传来萧卓岩淡而礼貌的声音,“请进!”   推门进屋,她对着宽大的办公桌后的萧卓岩点点头,说:“萧总好。”   萧卓岩诧异的看着她,但那种诧异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秒,随之又恢复平静。   “许总好,许总今天居然肯来我这里,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他淡淡的说着,微有些讽刺的意味,脸上却又难得了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原本以为,她不会来…… ☆、会不会太假了一点?   “听说试产的产品出了点问题,我过来看一看。”许晚晴也堆起虚假的微笑,毕竟在商界练了几年,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哦,我也听说了,是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困扰,但是,许总这么有诚意,亲自过来解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请坐!”   萧卓岩走过来,与许晚晴一起在办公室里的沙发里一起坐下。   他帮她倒了一杯茶,又亲手端给她,许晚晴接过来,客套的说:“我自己来就好,萧总真是太客气了。”   两个人都有点不适应。   公事公办……这样相处,反而有着难得的平静。   只是,会不会太假了一点?幸好这里没外人。   萧卓岩盯着她看,眼里盈了些笑意,拿起了旁边的一份文件,翻开就看,薄唇轻启,淡淡地说:“这茶,跟公事无关,是特意谢谢你昨晚对我的关心。”   许晚晴的脸腾地又红了起来,她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冷声说:“我今天来这里,是跟萧总谈公事的。”   “公事又怎样?私事又怎么样?难道,不是同样一个人吗?”   “当然不一样!”许晚晴冷冷的说,“于公事而言,我与萧先生是合作伙伴,需要保持沟通,可是,若是以私交来说,我和萧先生之间,不过是形同陌路,没必要见这一面。”   萧卓岩深深的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又有人在外面敲门,却是秘书,悄悄的进来,附在萧卓岩耳边说了些什么,萧卓岩登时眉头紧皱,对许晚晴说:“你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说是去去就来,可是,去了大约有十几分钟也不见回来。   许晚晴有些闲得无聊。   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   萧卓岩的办公室很大,布置不算高档精致,也不见奢华,但却精简实用,几乎没有什么没用的装饰品。这风格,倒是很适合他的个性。但是,她却很沉闷,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可能,这里到处都是他的气息……   她正想着要不要出去,萧卓岩却又打开门走了进来。   “让你久等了,抱歉。”他的样子有些怪,黑黑的眸子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坐下来只是喝茶,好半天没有说话。   倒是许晚晴,就着产品,说了一些改良的意见,萧卓岩也不知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只是不停的嗯着,那双眼睛却是无限茫然的盯着她。   许晚晴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说清了事情,便起身告别。   “这……就走了吗?”萧卓岩微有些失望,许晚晴皱皱眉,“怎么?萧先生对于产品方面,还有什么样的建议,尽管提出来。”   “不是,不是关于产品,是……关于我们两个人……”   萧卓岩显然在斟酌着想说的话,却被许晚晴利落的打断。   “萧卓岩,关于我们两个人,我不认为还有什么话好说。”许晚晴淡漠地说完,转身即走。   萧卓岩欲起身追,最终压抑了下来,选择了沉默。 ☆、小小的出卖   直到走出萧氏集团的大楼,许晚晴的心里还是迷迷糊糊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亲自来走这一趟,也不明白,为什么萧卓岩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   回去时,已是下午四点,江雨宁正大模大样的坐在办公室里等她,因为无聊,她把她柜子里的杯子全翻了出来,排成一整排,在那里敲着玩。   许晚晴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她演奏家的架式,不由觉得好笑。   江雨宁瞪她一眼,懒懒的说:“你可真是忙呀,我都等了你那么久了,想打你电话吧,张伟说你有正事,又不让我打。”   许晚晴笑,说:“你不是最讨厌办公室写字楼这种氛围吗?怎么今天有兴趣亲自跑过来?”   “有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想你了嘛!”江雨宁神秘的笑,“你跟那位黑衣帅哥,发展的怎么样?”   “你听谁说我们在发展呢?”许晚晴白她一眼。   “当然是颜姨喽!”江雨宁吃吃笑,“其实呀,我今天还刚跟颜姨吃过饭,对了,还有那个邹烨磊,我们一起吃的呢。”   “他怎么跟你们一起?”许晚晴好奇的问。   “不光有他哦,还有一位老帅哥,就是何竟业老先生了,虽说老了点,不过,还是很有看头!”江雨宁花痴似的嘿嘿笑。   “什么?何总也在?”许晚晴惊讶的叫出声。   “是呀?这有什么奇怪的?”江雨宁瞟她一眼,“本来是他们一起吃饭的,也不知怎么那么巧,刚好我进去了,顺便就一起吃了,对了,颜姨好像很喜欢那个邹帅哥,还说,以后你们要是能走到一起,你呀,就从她那里出嫁得了,就当是她的干女儿。”   江雨宁一说话就停不下来,联想力超丰富,“别说,你们两大集团若是联姻,那真是天大的好事,然后,又有竟业集团这样的娘家,天哪,晴晴,那不是意味着,你的婚礼会是非常的盛大,非常的拉风?”   她一幅幻想症患者的痴呆模样,许晚晴拧她粉嫩的脸蛋,说:“醒醒了,我们还没确立关系呢,八字都没的撇,哪来的婚礼?”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呀?我可是听说,人家三年前还救了你的,还有,你们的血型也是一样的,姐姐,什么叫缘份呀?这就叫缘份!我瞅着那小子也不错,我以娘家人的身份,指教了他几句,他笑眯眯的接受呢,吃完了饭,还一个劲的向我打听你的喜好。”江雨宁说着嘻嘻的笑起来,“他请我吃了好几支哈根达斯,真好吃,所以,我也就小小的出卖了你一点点的信息,你不会怪我吧?”   许晚晴瞪大眼,去掐江雨宁的脖子,“不是吧?死丫头,就为了几支雪糕就出卖我?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再怎么说,我也是身家千万的女企业家呀!”   江雨宁连声求饶,“姐姐呀,下次再也不敢了。”   许晚晴笑着松了手,这时,手机响,她接起来,那头欢快的叫,“许姐姐!” ☆、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天哪,又是一个叫姐姐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姐姐叫得她心花怒放,电话里的这一个,却是只能让她头痛!   “许姐姐,你忙完了没有?我们去逛街好不好?”陆盈心在那头叫。   她什么时候成了她的闺蜜了?   直觉的就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还是去了。   陆盈心还是一脸的欢喜,也不知到底在高兴什么,额头的刘海被抓起来,用只小小的水钻夹子夹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大大的眼睛,显得明媚阳光许多。   她扯了许晚晴的手,就往购物中心走,许晚晴固执的拉住她,说:“陪我去街角的咖啡店坐坐吧。”   陆盈心一愣,黑黑的眼珠转了转,无可无不可的说:“行呀,先吃好了东西,好有力气逛街。”   两人在咖啡店做定,各要了一杯咖啡,陆盈心嚷着饿,许晚晴又帮她叫了黑面包,她伸着小舌头,吃得美味无比。   许晚晴呷了一口咖啡,安静的瞅着她。   “为什么老是看我?”陆盈心笑着问她。   “为什么那么喜欢邀我逛街?”她反问。   可能是没有料到许晚晴会这么直接了当的问她,陆盈心一时语结,但眼波忽闪,很快又回答说:“我刚从国外回来,没有相熟的朋友呀,烨磊哥说,你不管穿什么衣服都会很得体,很好看,所以,才会跟你学一点妆扮之道嘛!免得他一天到晚的说我没品味。”   陆盈心喋喋不休的说着,长长的马尾一甩一甩的,身上又是一件糖果色的防晒衫,说起话来,表情丰富,更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对着谁撒娇。   “你跟烨磊,很早就认识了吧?”许晚晴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悠悠闲闲的问。   “是呀,我一出生就认识他了,后来,他妈妈离开了,他就经常在我们家吃饭,他很霸道的,小时候还跟我抢过苹果呢,唉,到现在,都成那么大个的人了,还是不肯让着我,真是的。”   陆盈心叽叽呱呱的说着,嫣红的小嘴一撅,许晚晴垂下眼敛,搅着杯中的咖啡,微笑说:“那你们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陆盈心呵呵笑,“是呀,我们身边的人都这么说,虽说我和他经常会吵架,但是呢,也常在一起玩,我们身边的朋友,都常常误会我们是一对呢,我也以为他……”说到这里,陆盈心眼中的光眸陡然逝去,低了头,不再说话,只是拿起一块面包,沉默的咬着。   许晚晴淡淡笑,问:“以为什么呀?怎么不说下去?”   “说下去怕你生气呀!”陆盈心耷拉着眼皮,“其实呢,我和烨磊哥之间,是我的自作多情了,以前他待我真的很好,可是,自从见到你,他就懒得理我了,一开始,我还真是不愿意接受,总觉得烨磊哥突然变了个人,像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似的,”   陆盈心飞快抬起眼皮看了许晚晴一眼,“当然了,现在看来,完全是我想多了。” ☆、你不累,我累!   许晚晴仍是一脸的悠闲,“目的?你觉得,烨磊接近我,会有什么目的?”   “这……人人都知道的呀,不过许姐姐你不要生气,流言嘛,都是这样,你不管就好了,我觉得,烨磊哥对你真心的!”   “哦?为什么这么说?”许晚晴饶有兴趣的问。   “只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喽,当然,也可能不准,但是,我却相信!”陆盈心的眸中突现一股迷茫之色,头轻扭,去看橱窗外的车流,“感情的事,最是无法说得清,还好,我对烨磊哥,还不算情根深种,这时退出,也还来得及!”   她说完,又是笑,只是,这时的笑,却似是苦笑,嘴角明明上扬着,眼里却是一派难言的忧伤。   许晚晴轻轻的说:“我和烨磊之间,只能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你不用退出,也不用天天的看着我,这样你不累,我也累。最多,我以后,不再赴他的约会就是了。”   “啊?”陆盈心突然做了起来,“许姐姐,你不用这样的,真的不用这样!你这样……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   她说着,居然掉起了眼泪,“许姐姐,其实,烨磊哥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他很体贴,也很细心,很小会有这么细心的男孩子,吃鱼时,会细心的帮我挑刺,有时,我的鞋带松了,他也会蹲下来帮我系上,就连晚上睡觉蹬被子,他都会记得帮我盖。”   陆盈心的脸上突然浮起一股梦幻般的绯红,她好像已经沉入了过往的那种甜蜜回忆中,喃喃的说着:“那种感觉,真的,难以言说,我还一直以为,他爱着我,可是,他见到你之后,我才恍然发觉,也许,他真正爱的人,是你。”   许晚晴端着杯子,只是极为沉静的盯着陆盈心看,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她这个时候看起来,就是一个再纯真不过的女孩子,因为自己喜欢的人移情别恋,有着迷茫有些伤心,却又会真诚的祝福她的爱人。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混迹商场几年,她真的变了,变得不再那么容易去相信一个人。   甚至,连再交一个真心的朋友也不太可能。   总会觉得任何一个热情接近自己的人都别有用心,包括陆盈心。   晚上回家,邹烨磊的车等在公寓前。   “怎么不接我电话?”他兜头就问。   “我和陆妹妹一起吃饭,然后又一起逛街,那里有点吵,所以没有听见。”   “和谁?盈心?”邹烨磊紧张的叫起来。   “怎么了?”许晚晴不动声色,“她经常约我一起逛街,偶尔也会一起吃饭,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邹烨磊也感觉自己反应过大,随即笑着说:“只是觉得,你们俩,好像没那么合拍,感觉很惊讶而已,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是个很好的男人,又体贴又细心,会帮她系鞋带,也会帮她盖被子。”许晚晴说着说着笑起来,“听起来,非常温馨。”   轻轻的一句,顿时令邹烨磊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强求   “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这个死丫头,一天到晚,嘴里没一句实话。”邹烨磊急切地解释,“雨君,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真的,相信我。”   许晚晴低下头,沉吟了半晌,突然说:“烨磊,其实,我们两个……并不适合。”   邹烨磊盯住她。   她却还是平静而舒缓的说下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邹烨磊嘴一咧,绽出一个再难看不过的微笑。   “我从下班了就开始到处找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会去的夜店和酒吧,我也找过,甚至还打了张伟的电话,还有何总那里,我心急火燎的一晚上,原来就是急着要来听你说这句话!”   他急促的说着,因为说得太快,还有些口齿不清,许晚晴只是略带些悲伤的看着他,他说到最后,自己突然住了嘴。   良久,他略有些疲惫的说:“是你自己的心里,又想多了吧?因为盈心的话,又一次对我追求你的目的,起了疑心。”   许晚晴只是摇头,邹烨磊却苦笑,“雨君,我们相遇的地点和时间不对,可是,未必我对你的感情也就是不对的。”他说着,见许晚晴还是保持着沉默,双手一摊,“好吧,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强求!”   他说完就钻进了车子,车子箭一般冲了出去。   她失神地立在原地。   是自己做错了吗?她感觉没有。   就算大家都说,他是一个好的归宿,可是她自己呢?好感是有的,感激他也是有的,但这些不是爱,她没有那一个心……   可继续这样纠缠下去,她还不知道陆盈心会做出什么事。最近不管她和邹烨磊出现在哪里,陆盈心都会出现,这肯定不是巧合。不是邹烨磊被监视了,就是她有人跟踪,时刻将消息传给陆盈心。   陆盈心再装,再会演戏,也入不了她的眼。   因为,她压根就无心去争什么。   第二天,邹烨磊果然没再打电话,陆盈心也没有,耳边一下子清静许多。   晚上下班时,许晚晴想了想,拔了电话给颜莹玉。   “颜姨,在家吗?还是在医院?”她问。   “在外面呢。”颜莹玉那边好像很吵,她的声音却很开心的样子,“许晚晴你快过来,我们刚找到一家店子,蜜汁耦做得相当鲜美好吃。”   许晚晴听到她说我们,直觉的就以为是她和何竟业,当下笑着说:“好呀,我肚子也正饿着呢。”   按着她说的地址找过去,是一家私房菜馆,人并不多,环境却很是幽雅,门前几竿翠竹,疏影轻摇,她正在那里四处观望,听见颜莹玉叫她。   她转过头,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坐在颜莹玉旁边的人,居然是邹烨磊。   邹烨磊看到她,轻笑着点头,她坐下来,好奇的问:“颜姨,烨磊,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巧遇。”邹烨磊简洁地回答。   目光却落在她的脸上,有着别样的浮动。   这一次,真的是巧遇…… ☆、世界真小啊   许晚晴的嘴角抽了抽,她也相信,真的很巧。   因为这一回,若不是她主动打电话,也不会来到这里,谁也没有强硬她打这一通电话。   “是呀,真的是好巧呀,我的车子走到那条街边突然熄了火,刚好烨磊经过,帮我修了一下,我就请他吃饭了,又刚想打电话叫你过来,不想你又很巧打给我。”   颜莹玉笑得很开心,她看了一眼许晚晴,又看了看邹烨磊,说:“看到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许晚晴有些尴尬,连忙错开了话题,挟了一片藕放在嘴里,连声称赞说:“嗯,真的是很好吃。”   “好吃多吃一点。”邹烨磊说着,又挟了一片给她。   三人正吃得开心,门外忽又有人推门进来。   因为这里并没有包间,都是用古色古香的屏风隔着,许晚晴感觉有一道异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头上,她抬起头,暗叫冤家路窄。   居然是萧卓岩。   这又是巧遇吗?世界真小啊……   萧卓岩眸华闪动,好像对这样的三人组合很感兴趣,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前段时间的消沉,此刻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他身上般。   优雅的步伐,他往另一处走去了。   显然,他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另外有约。   邹烨磊倒是毫不示弱,照例谈笑风生,忙着给颜莹玉和许晚晴挟菜,颜莹玉素来对萧卓岩的印象不好,所以连眼皮也没有抬,倒是许晚晴,看见萧卓岩坐在另一桌,那种平淡中却幽暗的目光,总是有些莫名的不安。   颜莹玉小声道歉,“我真该找一间有包房的。”   “没什么,在外面吃,反而敞亮。”许晚晴微笑。   邹烨磊倒没感觉有什么,风度翩翩地闲闲的说:“这城市就这么大,遇到也是正常的,雨君不是说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么?”   许晚晴的心里却只是说不出的不安,等到送了颜莹玉回家,刚和邹烨磊在广场上坐了几分钟,又看到了陆盈心,她心里的那种不安和烦躁,越加明显。   难道又是“巧遇”?   肯定不是了。   为什么自己每次都要介入这样混乱的状态中?以前和萧卓岩在一起时,总是有关咏兰,若有若无的出现,最终取代了她,而现在,跟邹烨磊在一起,却又多了一个陆盈心,莫名其妙的蹦来跳去,偏偏邹烨磊好像还不能阻止她,只得由着她闹。   她疲倦的笑着,看着陆盈心。   陆盈心仍作天真可爱状,“真的好巧哎,又遇到你们了。”   邹烨磊脸一下子沉下来,扭开了头。   若是许晚晴也不说话,难免有些太尴尬,她只得回道,“是呀,真的好巧,烨磊请我和颜姨吃饭,刚说要回家呢。”   她站起身来,不想再置身于这种幽暗不明的状态中,看了一眼邹烨磊,说:“我先回去了,你不是和盈心顺路吗?你们一起回吧!”   邹烨磊不吭声,也站起身,将她的双肩揽住,说:“我送你回去!” ☆、这感觉真累人   “不用了,你还是送盈心回去吧,你跟她顺路。”许晚晴微笑拒绝。   “不用了许姐姐,我还没有玩够呢,你们不要考虑我,我只是过来打一下招呼而已呀。”陆盈心倒仍是那幅欢喜雀跃的样子,仿佛一点也不介意。   “嗯,那你自己回去吧。”邹烨磊淡漠地扔下了一句,就固执的牵了许晚晴的手,往停车场那边走。   她只得仓促的回头,对陆盈心礼貌地笑了笑。   一个关咏兰已然足够,实在不想这世间,再多一个恨她厌憎她处积虑要对付她的女人。   这感觉真累人……   夜深对灯独坐,思来想去,只是觉得疲倦无比,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也好落个清静,只是,有些事,并不是躲,便能躲得掉的。   有些麻烦事,倒不是想躲就躲得了。   一大早接到一通电话,居然是很久没出现过的关咏兰的,吵吵嚷嚷乱七八糟的一顿骂,骂得她晕头转向。   好半天,她终于插上话,在关咏兰咆哮的间隙间弱弱的问了一句:“关小姐,拜托把话说得清楚些,就算得骂人,也请你骂得清楚些,不然,你骂的我听不清楚,到最后不是全落在自己的耳朵中?”   不过是很中肯很安静的一句话,不知怎的又惹得关咏兰狂性大|发,“贱人,许晚晴你这个贱人!你自己做了偷偷摸摸的事,害得我们萧氏转眼间损失了大批订单,你还敢在这里装纯情,贱-人!”   许晚晴这下更是糊涂了,萧氏损失了大批订单?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萧氏的供应商,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客户呀!   但那女人一味在电话里狂骂,她只得挂了电话,电话又响,又只得把电话线也拔掉,不多时手机又响,好吧,手机再关机,正忙活呢,张伟敲门进来。   “许总,萧氏出事了。”张伟面色凝重。   “出了什么事?”许晚晴一惊。   “竟业集团,突然放弃了跟他们的合作,转而与邹氏合作。”   “为什么?他们不是合作得好好的?”许晚晴不由一惊,竟业是萧氏最大的客户,萧氏百分之四十的订单都来自竟业集团,如果竟业退出,萧氏虽说不至于崩溃,却也是大伤元气。   “他们是合作得好好的,何竟业私底下跟萧卓岩的交情也不错,可是,商人,最注重的还是效益,据说,在近期的投标中,邹氏的报价低于萧氏好几个点,更在其他方面大幅度让步,邹氏的管理及产品质量,在业内也是有口皆碑,竟业自然是选择能给自己更大效益的那一家合作,更何况……”   张伟说着,抬头看了许晚晴一眼,居然有点欲言又止。   许晚晴说:“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不用顾忌。”   张伟担忧了叹了一口气,终归是自己人,还是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许总,你跟邹氏的邹先生,最近很是亲密,而何竟业的原配夫人,又是你的忘年之交,所以,应该也有你的极力促成吧?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这么惊讶呢?” ☆、非正常的手段   许晚晴彻底懵掉,她看着张伟,结结巴巴的说:“你的意思是,是我在主导这一切?”她颓然靠在椅背上,如果连自己的身边人张伟都这么认为的话,那么,外人可想而知。   可是,实际上她什么也没有做,更没有在颜莹玉和何竟业面前提过一个字,萧邹两家的争斗,她本来就无意参与的。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张伟又说:“前几天,你是不是去过一次萧氏,又在萧卓岩的办公室里,独自待过十几分钟?”   许晚晴点头,“是待过呀?怎么了?”   张伟叹息一声,说:“没怎么,可是,据萧氏的人讲,他们这次败北的最主要原因,是公司的报价信息外泄,其实,为了防止邹氏的竟争,这次的报价他们已经是低到不能再低,但是,就算这样,还是比邹氏高了几个点,每款产品都低了几个点,这样的情形,正常来讲,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你在萧卓岩办公室的那一天,那张报价单就放在他的桌子上,所以,萧氏的人怀疑,是你充当了间谍,看了他们的报价信息。”   许晚晴霍地站了起来,“这简直是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预知萧卓岩会在中途出去?再说了,并不是我让他出去的,是他自己要出去的呀?”   “我也相信你,可是,现在外面全传疯了,甚至有人拿你曾经跟萧卓岩暧昧的事情说事,还说,你是通过美色迷惑萧卓岩,获得了那份报价信息。”   “胡说八道!纯粹的胡说八道!”许晚晴气愤的叫起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忙说:“帮我打电话给萧卓岩,让他去调那天总裁室里的摄像头。”   “摄像头坏了,很不巧,又或者说,很巧,摄像头坏了,什么也看不到。”张伟缓缓的摇头,“我也是才从一个在萧氏工作的朋友那里得知的。”   许晚晴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她一下子想到了那天的那个短信。   萧卓岩是几乎从不发短信的人,可是,那天却偏偏用发短信这样的方式请她过去,她其实可以置之不理的,但是,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自己居然就去了,所以就莫名的背上了这样的嫌疑,可是,那条短信却明明是从萧卓岩的手机上发出来的,如果不是他本人,那么,会是谁?   关咏兰?   也不对,关咏兰这么诬陷自己有什么意思?她再恨自己,也不可能不惜把萧卓岩的公司给毁掉来陷害自己吧?更何况,这样的陷害,根本就是无凭无据,在法律上来讲,因为证据不足,她不会承担任何责任,顶多就是被流言冲击一阵罢了。   那么,除了关咏兰,又会有谁会接触到萧卓岩的手机?   还有,那份报价单,到底又是谁泄露出去的?   她真是想到头都大了,也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又想到邹烨磊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他也许会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来对付萧氏…… ☆、被人家设计了   那么,那个真正窃取报价信息的人,是不是由他指使?   毕竟,这场争斗,最大的受益者,是邹氏集团,是他邹烨磊。   她拔了邹烨磊的电话,说:“你在哪儿?我有事找你。”   邹烨磊的声音仍是那么温和体贴,“雨君,我现在真的很忙,走不开,晚点我打电话给你。”   许晚晴扔了电话,呆呆的看着张伟。   她苦闷的说,“我被人家设计了,作了替死鬼,可是,我却完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有一点,你应该明白,竟业集团之所以转而跟邹氏合作,你在其中,应该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张伟一针见血,“不然,就算邹氏的报价低,没有这层关系在里面,竟业集团也不会弃了合作多年的伙伴,转而跟邹氏合作。”   “我什么也没有说!”许晚晴软弱的说。   “可是,你做了。”张伟说,“你跟邹烨磊的关系一直很好,颜姨对他的印象又一直很好,而对萧卓岩的印象呢,则是很差,而她,又是何总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别的不说,吹吹枕边风之类的,应该是有可能的。”   “可是,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许晚晴越说越觉得无力,是,她是一点那方面的意思也没有,可是,颜莹玉一向是性情中人,有些事,不用她说,都会去做。   她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去拔邹烨磊的电话,邹烨磊的声音依然温和,“雨君,你有什么急事吗?”   “我想知道,在萧氏窃取报价信息的那个人是谁。”许晚晴算得上是单刀直入。   邹烨磊愣了愣,回答也非常的肯定,毫不拖泥带水,“我知道是谁,但是,雨君,我不能告诉你,这种事情被查出来,是要做牢的。”   “你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违法的,那么,为什么还要那么卑鄙?为什么还要去做?还是,这就是你所说的,非常的手段?”许晚晴很是火大。   邹烨磊沉默着着,半晌,低声说:“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打算这么做,可是,如果有人愿意将这样的信息透露给我,我却不能因为来路不正就不接受,我没有那么崇高,商场上的争斗,原本就是你死我活,雨君,我觉得,你能明白这一点。”   “有人自愿将信息透露给你?你是说,是萧氏内部的人?”许晚晴惊叫。   “我没有说是萧氏内部的人。”邹烨磊说:“雨君,我觉得,这是我萧氏之间的恩怨,你说过的,你不会管。”   “我是不想管,可是,就是因为我去了一次萧氏,又恰巧萧卓岩中间出去一次,所以,我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那个窃取报价信息的替死鬼,我替那个人背了黑锅,请问,这跟我,到底有没有关系?”   邹烨沉默了,“对不起,雨君,这只是一个巧合,并不是说,有人在故意安排这一切。”   许晚晴冷哼一声,不想再跟他说下去,只是又问了一句,“你不肯说,是不是?” ☆、爱与不爱的区别   “对不起,雨君。”邹烨磊道歉。   “是,我早该料到你不会说,对于你来说,我目前已经利用的差不多了吧?”许晚晴激愤的说,“我说你怎么那么起劲的追求我,又那么处心积虑的靠近颜姨,你要的,不就是现在的结果吗?你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邹烨磊听着听着,突然扔掉了电话。   许晚晴对着嘟嘟的忙音,说不出的沮丧。   她闭着眼睛,靠在宽大的靠背上胡思乱想,她是恨萧卓岩,也曾说过一些过激的话,可是,她没有想过要害他。   十几分钟后。   “咚!”的一声,总裁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她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来人是邹烨磊,大踏步走到她面前,冷冷的盯着她看。   许晚晴拧开头,不想看他。   他却伸手把她的脸拧过来。   “许雨君,我能不能拜托你,把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他对着她大嚷,“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是不肯信任我?我现在就带你去问颜姨,我是否是处心积虑的想讨她的欢心,好拿到竟业集团的订单!”   他扯着许晚晴的手,一个劲的往外拉,许晚晴甩了几下没甩下,手被他拉得生疼,眼圈唰地红了。   邹烨磊松了手,苦笑着看她,“我原来一直担心,我如果把萧氏毁掉,你会不会跟我翻脸,我总觉得,或许你不至于那么糊涂,为了一个不爱你并且深深伤害过你的男人,跟我生气,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你真的会,萧氏还没有倒,也不过就是损失了百分这三十的订单,你的反应就已经这么大,我真不敢想像,如果你真的把萧氏毁掉,你会不会同样的毁掉我,给萧氏报仇。”   许晚晴倔强的摇头,“我并不是为萧氏抱不平,我只是很恨某个人,为什么非要把我扯入这场纷争!那几次吃饭的事,真的那么巧吗?为什么会遇到萧卓岩?邹烨磊,你敢说,你就没有一点私心吗?你不是有意想让萧卓岩看到我和你还有颜莹玉在一起的情形吗?”   邹烨磊笑起来,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都说女人心细如发,看来,真的没有说错,好吧,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假的,都是错的,因为你不爱我,你的眼里没有我,我哪怕为你做了一百件事,有九十九件是对的,就错了一件,那也是十恶不赦?!”   “……”她缄口不语。   “可是萧卓岩?因为你爱他,你还想着他,所以,他对你做的事,哪怕九十九件都是错的,可只要对了一件,你就会觉得,还是他好,他善良,他更值得你的爱,可是,他连一件对的事也没有做,不是吗?他向来只有伤害你,可是,你都无所谓,就因为你爱他!所以,我现在,还真的是无话可说,随便你怎么想吧。” ☆、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邹烨磊说完,缓缓的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向外走。   办公桌离门也不过几米远,他却走了很久,每一步,都很迟缓,脚步好像拖着千斤重一样,走不动,却又非要走。   许晚晴几乎想叫住他,可是,嘴张了半天,还是又闭上了,因为她的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相信他的话,而自己,却又好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她知道这一次的影响,绝对不会仅仅是失去百分之三十的订单这么简单。   公司负面连锁反应会更大,是会一点一点的日益增加。   果然,几天下来,张伟时不时会将萧氏的一些消息告诉她。   由于订单一下子减少,而前期的资金却又已经投入,萧氏可能会面临资金周转不灵。然后,因为停了好几条生产线,自然就要裁员,人心浮动不安。公司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连在职的人,都无法安定下来做事,因而又出现了几次因为在职人员不负责任,导致产品及出货的问题,弄得剩下的那部份客户也开始不安,已经数次找萧卓岩交涉。   许晚晴听得心里难受,摆摆手让张伟不要再说下去。   张伟看着她,有点不解,犹豫着说:“许总,其实,这些事,跟你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吗?外面的流言,大概已经快传疯了吧?都说是我和邹烨磊联手,要置萧氏于死地,我现在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老大,你打算跟谁说清?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本来就是萧卓岩先对不起你,你和别人联手对付他,也很正常呀,为什么,要这么自责?又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呢?”   张伟十分困惑的问。   许晚晴瞪着眼,居然无法回答。   是呀,她为什么要难过呢?她又打算解释给谁听呢?难道,她就那么在意萧卓岩的感受?   可是,自从事情出了之后,关咏兰倒是时不时的打电话过来发疯,而萧卓岩,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就算偶尔在公寓里遇上,他也没有要跟她兴师问罪的意思,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唯一需要她解释的人,不让她解释,根本视她为无物。   这种感觉,让许晚晴觉得自己像个闷葫芦一般,郁闷无比。   晚上回家,再次在公寓遇上,一个电梯间里,萧卓岩只是淡淡了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移开去,许晚晴实在忍不住,终于说:“那天,在你的办公室里,我没有去看你的报价单。”   萧卓岩淡淡地看看她,说:“我知道。”   “你知道?”许晚晴吃了一惊地抬眸,“你怎么知道?”   “我相信你不会做那种事。”他平淡的答,“因为没有必要,有一个颜莹玉帮你说话就足够了,更何况,何竟业与你的私交那么好,有你在,竟业踢开萧氏,选择邹氏合作,是早晚的事。”   许晚晴急急的说:“可是,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 ☆、不需要解释,没必要   许晚晴还想说什么,可是萧卓岩却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晴晴,不需要解释,没必要。你对我坏,那才叫天经地义,我不能指望一个曾经被我伤害过的女人,还会倒过来帮我,更何况……”   萧卓岩突然转过脸来,认真的看着许晚晴,“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真的,不会。”他也会累,甚至有点厌恶了这种每天算计的生活。   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不知会怎么样?   他的眸底闪过了一抹迷惘。   许晚晴完全愣住了,他说不会怪她?!他居然说,不管她怎么做,他都不会怪她!可是,为什么?   但是,电梯已经打开了。   他很快走了出去,再没有回头,所以,也就再没有人可以回答她为什么。   许晚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   可是,她为什么要辩?   他出事了,关她什么事?像张伟说的,这些……不正是她自己想看的吗?   为什么现在不用她出手,老天就帮她报仇出气了,她为什么没有一点喜悦?   回到家中,愣了好一会,她才记起自己还没吃晚餐。   找了找厨房,已经没吃的。   她换了一套悠闲的衣服,拿着包包即出门。   开车到街让,找了一间餐厅吃点东西。   吃得很少,心情像有什么东西堵着,没胃口。   不想回去,像有点类似游魂的闲逛,不知怎地,她走到一处街角,忽觉脑后生风,猛回头,不由一阵心惊胆战,身后居然出现一个戴着大口罩一袭黑衣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又亮又长的大刀,狠狠的向她劈了过来。   许晚晴拼命的躲闪着,奋力的想去夺那女人手里的刀,但是,这个女人就跟疯子没什么两样,只是不管不问的劈过来,许晚晴连退了几步,撞到一个垃圾桶上,一跤跌倒在地,女人狞笑着挥起了刀,许晚晴也顾上不形象什么,急忙向一边躲。   这时,就听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尖锐的响起,“快来人呀!快来人!有人砍人了!”   她这么一嗓子,很快把附近值班的警|察招了过来,那黑衣女人一不做二不休,竟然挥刀向那个女孩子砍去,许晚晴连声尖叫,那个女孩子拿起手中的包一挡,刀劈在包上,将包切成了两半,里面手机化妆盒之类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这时,警|察已经近了,黑衣女人丢下手中的刀,逃之夭夭。   许晚晴赶紧爬向那个女孩子,急急的问:“你没事吧?”   女孩子抬起头,冲她一笑,许晚晴愣住了,居然是陆盈心。   “许姐姐,你没事吧?”陆盈心关切的问。   “我没事,你呢?”她看着陆盈心,她正在捡地上的手机钥匙之类的,手背上有一道划痕,正往外冒着血。   许晚晴眸子一闪,有点吃惊,“你受伤了?”   “没事,就是划破了点皮。”陆盈心看着黑衣女人消失的方向,有点怕怕似地问:“刚才那是哪里来的疯女人,怎么那么狂暴?” ☆、不敢百分之一百肯定   许晚晴只是苦笑,世上想要她命的又会有这种疯狂行径的,除了关咏兰,还能有谁?   可是,又没看清脸……她也不敢百分之一百肯定。   这时,警|察也赶了过来,问了一些事,许晚晴想了想,还是没把关咏兰的名字说出来。   等到警|察离开,陆盈心奇怪的问:“你不认识那个砍你的女人?”   许晚晴摇头,说:“不认识。”   “那为什么她还要杀你?没有仇没有怨,那她是神精病?”   “谁知道?”许晚晴淡淡的说。   不过今天由于有陆盈心的帮忙,还因为自己受了伤,对于她的想法倒是改观了一点。毕竟,一个人危险的时候,就算再亲的人也不一定会出手帮忙。   许晚晴皱着眉头,看来,以后再出门,又要百般小心了。   陆盈心没有说话,许是手上的伤口有点疼,不自觉的拿嘴吹着。   弄得许晚晴心中一阵歉然,“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受伤。”   “只是皮肉之伤而已,算不得什么。”陆盈心抬起头,黑黑的眼珠里满是清朗的笑,突然又问:“这么晚了,许姐姐怎么还一个人在外面呢?”   “呃,在家待着有点闷,就出来转转,你呢?怎么也是一个人在外面?”许晚晴问。   “我也是在家待着无聊,跟朋友一起去夜店玩,在里面闷得慌,出来透透气。”陆盈心回答。   许晚晴哦了一声,又看了看陆盈心的手,说:“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吧,免得伤口感染。”   “我哪有那么娇气!”陆盈心呵呵的笑,“回家涂点红药水就可以了。”   “还是去吧?”许晚晴拉过她的手,微觉手中有些湿腻,却是陆盈心的手上的血蹭到了她的手上,“还在流血呢?”她下意识的凑到陆盈心的手上去看,天色太过晕暗,只看手上暗红一片,想来流了不少血。   陆盈心却忙把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连连摆手,“没事的,真没事,许姐姐,我送你回家吧?”   许晚晴微笑,“我该送你回家才对。”   陆盈心摇头,“我现在还不想回家,我朋友还在那边店里等我呢。”她指了指那边的酒吧。   “哦,这么晚了,还要去玩吗?”她随意的问。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嘛,明天又没有班上。”陆盈心的下意识的叹口气。   “咦,你没有在上班吗?”许晚晴惊讶的问。   “我本来是在烨磊哥的公司里的,可是……你也知道的,我……不讨他的喜欢,也不好再赖在那里了,”陆盈心勉强笑笑,“反正现在是自由人了,现在的工作也不太好找,只能慢慢来了。明天睡醒再想想哪里有公司请人的。”   许晚晴微有些抱歉,想说句安慰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心念一动,本想讲出她的公司正好在招人,但最后不明为何,她却没有讲出来。   或者潜意识,她就不希望在公司看到陆盈心。   两人闲谈了几句,便各自分开。   许晚晴是直接回家。 ☆、反而觉得沉重   进了房门,换了拖鞋,许晚晴就急急的去洗手,哪知洗了半天,却还有个浅淡的红印在那里,血迹有这么难洗吗?她又打了一遍肥皂,却还是没洗干净,后来找了只牙刷,只刷得皮肉都痛起来,这才罢手。   第二天一早,睁刚睁开,就下意识的拿起自己的手对着阳光看,总算没有那种可怖又恶心的红印。   初秋的清晨,雾气熹微,她打开窗,一股清新冷冽的空气,陡然间溢满胸腔,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去上班,刚在办公室里坐定,秘书便伸头进来,“许总,外面有个叫陆盈心的小姐找您。”   许晚晴微微蹙眉,她怎么会回这里?   而且她不是说,没再邹烨磊的公司上班,应该也不会送什么文件过来吧。   不过,她也不会不见。   “请她进来。”她淡淡微笑。   陆盈心今天的妆扮很是清新自然,一件灯笼袖的白衬衫外面罩一件驼色线坎肩,浅蓝色的小脚裤,看起来利落又干练。   “许姐姐!”她嘻笑着叫她,转而又吐了吐舌头,“我倒忘了,这是在公司里,我该叫你,许总。”   “怎么叫都可以的。”许晚晴笑得非常自然,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问:“伤口还疼吗?”   “一点小伤,早就不疼了。”陆盈心举起自己的手,上面贴了创可贴,周围有一圈极淡的红印。   “小心一点,不要沾到水,”许晚晴关切的说,“对了,今天怎么突然过来?”   “我看到你们公司招人,所以来碰碰运气。我已经面试了,说明天就能上班。”陆盈心笑着说。   “研发部?”她记得人事经理说过研发部招人,居然这么快就决定让陆盈心上班?   “不不,我是学营销的,对于研发简直是一窍不通呢。我是到业务部去的,就从业务助理先做起,帮大伙打打杂,呵呵。”一般般的工作,陆盈心倒是很高兴,“我觉得……应该会不错吧,反正有班上,日子就不会无聊。”   许晚晴感觉有点奇怪。   她不像缺钱的人,却做一份工作普普通通的。   难道就因为好玩吗?   而且,她已经明确地告诉过她,自己不会和邹烨磊约会,她还不放心吗?   既然人事部门已经说要请她了,她就算不想让陆盈心在自己公司上班,她也不能直接拒绝。   此时,陆盈心对她笑笑,轻盈的转了出去说离开。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面前,许晚晴又拔了张伟的电话,安排了几句。   接下来,又是开始一天新的忙碌,微觉得有些倦怠,人也没什么精神,一不留神,心思就会滑到萧氏去。   跟萧氏的合作已经中断了,萧氏没了订单,她这个做包装材料的,自然也就没了生意,但邹烨磊那边的订单却是猛增,所以,她其实什么也没有损失,因为邹氏的生产能力较之萧氏要略强一些,所以,订单反而比以前多了一成。   只是,为什么心里反而觉得沉重? ☆、我无可救药了么   她颓然推开面前的文件,思绪很快又纠结在那个短信上。   那个短信,到底是谁发的?   那个窃取报价信息的人,又是谁呢?   听邹烨磊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萧氏内部的人,那么,做完这件事之后,他可能会很快就离开萧氏,却又用这种并不高明的手段嫁祸给自己,明知道嫁祸不到却还是要嫁祸,是要把萧卓岩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而不去注意到他吗?   还是,另有其他的目的?   把张伟叫进来,让他去调查萧氏离职人员的信息,张伟犹豫了一下,说:“许总,你确定要做这件事吗?离职人员的信息,在萧氏人事资源那里,利用一些关系,确实可以查得到,可是现在,偷看报价的流言还没有平息,如果这一次再让人发现,你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许晚晴烦躁的说,“那怎么办?不查出那个人,我心里始终是不安。”   “许总,那是萧氏的事,与我们无关的。”张伟苦口婆心。   “我知道,可是,我只是不甘心,平白被人耍了这么一道,却不知那个人是谁。”许晚晴固执的说。   “或许只是一次巧合,被关咏兰拿过来大做文章而已。”   “我觉得不是,不然算了,我自已去找萧卓岩。”她站起来,急急的收拾桌上的东西,张伟叹口气,说:“老大,为了萧卓岩那样的男人,不值得!”   许晚晴的手突地停住了,半晌,迷惘地说:“我不是为他。”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自从萧氏出了事,你倒好像是自己公司出事似的,慌里慌张的,还把邹烨磊臭骂了一顿,其实,请原谅我站在他的立场上说话,他真的很无辜。”   “你觉得,他很无辜?”许晚晴皱眉看向张伟。   “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在利用我!”   “利用你什么?”   “利用我和颜姨的关系……”   “那没有遇见颜姨之前,他在做干什么?还是,他有一种可以预知未来的双眼,早就可以看到你和颜姨有这层关系,还会预料到,颜姨会和何总复婚?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你知道的!”   许晚晴无言以对。   她低头收拾东西,收拾完,拿起车钥匙。   张伟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直觉告诉她不止,还有什么,她感觉自己一直都没捉到重点。   邹烨磊利用自己打击萧氏,这是肯定的。但是,凭什么会这么轻易令他得手?而萧卓岩却不反击,却是……感觉像是故意往下掉。   是的,故意!   不对,为什么要故意?萧卓岩疯了,才会拿自己的公司开玩笑。   谁也不会故意毁掉自己。   肯定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真相……   “你还是要去找萧卓岩?”张伟问。   许晚晴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无可救药?”   “是,我觉得,遇上这个男人,你已经万劫不复了,可惜雨宁回她妈妈那了,不然,我非要让她劝住你,你现在,伤害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却又为伤害过你的男人操心,老大,你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没有女人配得上他   张伟摇摇头,走了出去。   许晚晴愣了愣。   什么叫病入膏肓?她……只是感觉到无形中好像有一张网,正在算计着自己。不仅仅是算计萧卓岩这么简单。   那是一种诡异的不安,无法确认又说不出来的不安。   表面上讲,萧卓岩的事和她没关系。   她应该冷漠以对,更没必要放在心上。只是,因为上一回被人算计的事,她想弄清楚,并不仅仅是因为萧卓岩这一个人,而是因为——对,因为自己。她不喜欢被人利用,而是一个很大的利用。   总觉得后面会有更大的陷阱,更不糟糕的情况在等着自己。   半晌,她拔了萧卓岩的手机,一直在占线,她径直去了萧卓岩的公司。   公司里一派兵荒马乱的感觉,格子间里的位子空了许多,电话声响起一片,剩下的人疲于应付,文件资料什么的也都丢得到处都是,她再次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到了萧卓岩的总裁室前,这一次,却是因为没有人再有闲心来注意她。   轻轻推开门,萧卓岩正在讲电话。   平静的俊容上,没有过多的浮动。见到她进来,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但冲着她礼貌地点了点头,优雅地抬起一只手,示意她坐。   许晚晴也客气地点点头,自已在沙发上坐下来。   听电话的内容,他银行贷款的事,好像并不顺利。   长达十几分钟的通话过后,萧卓岩平静地放下了电话。就算这一通电话会很麻烦,他也没有露出一丝颓败和狼狈。   有时,许晚晴都怀疑,这一家公司到底是不是他的?   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这么平静?换作是她自己,换作任何一个人,估计都做不到。   半晌,他就静静地坐在大大的真皮座椅里看着许晚晴,忽而嘴角微扬,柔声问:“晴晴,是来看热闹的?”   简单的一问,没有怨,也没有恨。   就类似是熟悉的人,温柔的一句无关紧要的问话。   许晚晴愕然,恍了恍神,微叹一声,说:“曾经我也想过……但真到了今天,我倒不想看了。”他果然还是那么高高在上,不是因为他站得有多高,而是他仿佛天生而来的那一种气质。   到了今天,她才突然有一种错觉。   那一个女人配得上他?或者没有女人可以配得上他……   萧卓岩缓缓站了起来,来到她的身边坐下,从一旁取出一份报纸,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淡然地说:“报纸看了吗?照片也却拍得挺有意思……”   许晚晴迟疑的拿过报纸,整整一个版面,全是她和邹烨磊的照片。   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有心人特意的去拍摄,她还真的不知道,她和邹烨磊居然一起去过那么多地方,有两人去银行的镜头,还有和何竟业,颜莹玉一起吃饭的镜头,还有几个人,许晚晴并不认识,只是与邹烨磊在一起时,偶然遇上,便很随意的打了招呼,偶尔,还会拼在一起吃饭聊天。   许晚晴仔细地看着那些照片,心里却仍是迷雾一片。 ☆、解释,也会变得无力   许晚晴抬起头,问:“这些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萧卓岩紧紧的盯住她,反问道:“你看不出什么问题吗?”   许晚晴只是怔怔的看他。   “竟业集团的两位,我是自然不用再说了,这一位,是我刚才电话里联络的李行长。从照片中看,你和邹烨磊,跟他的关系真是相当不错,”萧卓岩俊容是波澜不惊,望着照片,眸底却闪过一丝嘲讽,“还有这几位,分别是萧氏几个最主要的客户,看情形,你们也笼络的不错,难怪在竟业撤消订单之后,他们接二连三的倒戈,却原来,是有你和邹烨磊在背后合作,是不是?”   说到这里,萧卓岩那丝嘲讽的笑,渐渐的加深,变成一缕涩涩的苦笑,“晴晴,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有多恨我。”   许晚晴只觉得头脑嗡嗡的,像有一万只蜜蜂在飞,乱得无法形容,她并不认识萧氏的客户,她与那些人之间,其实也不过就是打个招呼,根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那么,又是邹烨磊?是他刻意的安排了这一切?   是,其实所谓的利用,真的有很多种,像目前这一种,怕是连她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来。   在萧卓岩看来,她和邹烨磊一起与萧氏的客户吃饭,自然是大有深意;而她与邹烨磊一起亲密的出现,自然也给了萧氏客户这样的信息:那就是,她在和邹烨磊联合对抗萧氏,因为不光萧邹两家不和,她和萧卓岩之间的过节,也是众所周知。   所谓墙倒众人推,萧氏一次失利,很像多米诺连锁反应,让剩下的小客户,也自然而然的对之失去信心,在这种时候,邹烨磊只要稍稍示好,客户自然一边倒,更何况,既然他刻意于此,想来平日也没少在这些人身上下功夫,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也唯有自己,充当着这种角色,却不自知,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她没想要搞垮萧氏,萧氏却因此全盘崩溃。   而她,无论对哪一边,都一个字无法说出。   对于邹烨磊,他不过就是随意的带她吃了饭,偶遇上某些人,他完全可以推说是偶然。   而对于萧卓岩,这些照片就是铁证,她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就算跳进了黄河里,更是洗不清。   许晚晴张着嘴,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到了今天,解释,也会变得无力。   萧卓岩幽眸更深,凝视着她一秒也没有离开。   “晴晴,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你能回答我吗?”   “什么事?”   “你……气消了吗?还恨不恨我?”他的嗓音微微带着颤音,也突然变得无比的温柔,温柔中却透着无限的沧凉,“失去那个孩子,我也痛苦……可那时,我并不知道。可就算是不知道又能怎么样?错……还是发生了。”   许晚晴素手一抖,手中的报纸等滑落了下来。   她僵硬的立在那里,呆呆的问:“你怎么知道,孩子的事?” ☆、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   萧卓岩缄默,眸底闪过一抹痛色。   许晚晴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此时此刻,她还能说什么?说和自己完全无关吗?这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安静了良久,突然,萧卓岩神情一变,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声音带着别样的暗哑,轻轻地说道:“从今天起,我们就两不相欠了吧,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去过我的独木桥。……不,你不像我。你有了邹烨磊。希望他真的会对你吧。在这里,先恭喜你们了,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最后八个字,他说得极艰涩,嘶哑的嗓音让那样旖旎喜乐的四个字,如咒语般诡异难听。   许晚晴心中一颤,又是一寒。   莫名地,她几乎有点站不住。   心情……陌生又复杂得她形容不出来……   “许总,恕不远送!”萧卓岩转了身子,背对着她,去看玻璃窗外飘落的秋叶,一片片的枯黄,以一种绝望的姿势,缓缓的从眼前划过,无声的落在某一处,等待着即将而来的一场风雨。   许晚晴机械的挪动脚步,走到门边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萧卓岩。   他的背脊还是那么挺拔,站在哪里,还是那么孤傲……又令人不敢触摸。他一直在仰着头,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窗外的黄叶,一片接一叶的凋落。   走出萧氏,她才发现,原本晴好的天气,却突然间起了大风,吹得行人匆匆。   只一会儿,已是天晕地暗。   等到回到公寓,一场冰冷的雨已经潇潇而下,飒然有声。   她趴在窗边往外看,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近深秋。   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叶几乎都落光了,被这场雨一打,连残存的几片也坠入雨中,只余下光秃秃的树干,无语的伸向黯沉的天空,触目处,遍地枯黄,一片肃杀。   许晚晴感冒了。   重感冒,一直不停的流着鼻涕,纸巾用了一盒又一盒,鼻子拧得通红,连眼睛都是红的,说话的声音,也是哑哑的,像是哭了许久之后的那种沙哑。   但她还是坚持着去公司,张伟见她一脸的憔悴,关切的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只是感冒而已,又不是大病,吃点药就好了。”她回答。   可是,一连吃了四五天的药,依然是没有好,反倒有越来越重的倾向,就像那场秋雨,下了好几天,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是缠绵不尽。   不得已,她还是跑去了医院,躺在椅子上打点滴,头脑晕晕沉沉的,说不出的难受。   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一身黑衣,身形高大,身边的女子却很是娇小,说起话来像是在撒娇,“烨磊哥,我们去那边坐吧,那边人少。”   许晚晴一时之间,恨不能隐形。   此时她不想看到他们。   好在,那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她,她因为发烧觉得冷,套了极大的一件毛衣,不知怎么的,还是冷,恨不能将整个人都缩到毛衣里,只留个眉眼在外面。 ☆、变化太快人受不了   两人去了她的斜后方,邹烨磊一直没出声,倒是陆盈心一直在说话。   “烨磊哥,刚才伯父都说让你回家,有家庭医生在呢,你非要来医院,坐在这硬硬的椅子上,有什么好?”   “这里离公司近。”邹烨磊闷声闷气的回答。   “反正有车子嘛,远点怕什么?”陆盈心撒娇似的抱怨。   “有很多事要处理。”邹烨磊的话还是很简短。   许晚晴听到耳里,心里又是一阵阴冷,是,他自然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萧氏所有的客户都奔到了他那里,他怎么可能不忙?   只是支着耳朵听后面两人的谈话,一抬头,看见瓶里已经见了底,赶紧按了警铃,不多时,护士跑了进来,拎着一瓶盐水,叫她的名字:“许雨君!”   “我是。”许晚晴低低的答。   护士手脚麻利的给她换水,微听着后面两人有些骚动。   紧接着,陆盈心跑了过来,看到她,很是惊讶,“呀,许姐姐,你也生病了?”   许晚晴对着她疏离地笑了笑,淡淡地说:“是呀,这天气候变化太快了,人就受不了。”这话,有心人自会听出别样的味道。   “是呢,烨磊哥也病了,一直发高烧,他纯粹是这阵子累的,公司里呀,都忙到不行!”陆盈心的话有些多,脸上也是那种很为邹烨磊自豪的神情,看得许晚晴眼里又是一阵刺痛。   她没有再说什么,身后的邹烨磊却突然叫:“盈心,你帮我换到雨君身边。”   “这边已经没空位了。”许晚晴冷冷的答。   陆盈心看了看她身边的那个空位,那里正放着许晚晴的包包,“那个……”   许晚晴淡淡的瞥一眼,说:“我的包没地方放。”   陆盈心问候她两句,又返回邹烨磊身边,依然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全是家长里短的话,邹烨磊再没出声,许晚晴也懒得再听,仍是闭目养神。   身后的两人先挂好,陆盈心过来说再见,许晚晴淡淡的点头,明知道邹烨磊在一直盯着她看,却始终不愿给他一个眼风。   她曾经为他小小的动心过,感动过,可是,这样温暖美好的一切,却不过是浮光掠影,现在,她唯一庆幸的是,自已对他本来无意,不然,真是不知要如何面对这样无言的结局。   陆盈心拉着邹烨磊,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许晚晴只是觉得怅然,说不出的怅然和迷惘,眼中涩涩的,并不想流泪,只是莫名的酸痛,她重又闭上眼。   似是又有人坐到了她附近,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包,那包在一个男人的手中,那个男人,是邹烨磊。   许晚晴冷冷的瞥他一眼,说:“把包给我。”   “我帮你拿着吧。”邹烨磊说。   “我不敢让邹少拿包。”许晚晴嘴角满是嘲讽。   邹烨磊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霍地站了起来,大声的叫:“许雨君!”   许晚晴眼都不眨,说:“不用叫得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有些微微的疼   邹烨磊别开脸,半晌,重又坐了下来。   “你还在生我的气?”他低低的问。   “邹少觉得,你做的事情,是用生气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吗?”许晚晴脸上闪出了疏离,还有一丝淡漠。   可是,她气而不怨,也不恨。   商场如战场,上本就是如此?不是吗?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人……会不战。是的,她觉得他不会输,输得这么快的可能性,应该是他不想战……这么多年,邹烨磊都不能在他手中讨中便宜,为什么这一次就可以?而且,是输得这么快?   “我什么都没有做!”邹烨磊说不出心底的气,压抑地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只是因为,我不肯告诉你那个窃取信息的人是谁,你就这样子对我的话,那么,许小姐,我觉得——是你太过份!”   “是,我是很过份……我是过份的蠢,我连自己被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许晚晴目光迷惘,又想起了那人,他经常骂她的一句,就是蠢女人……是啊,真的很蠢。学着再怎么坚强,在他的眼中,还是这么蠢。   “又是这一句,许雨君,你口口声声说我利用你,那么,我到底利用你什么?!利用颜姨吗?利用你——这一个被他抛弃的前妻?有什么好利用的?”   “不必再说了,有些事情,我们大家心里明白就好。我想安静一下,邹先生,可以离开吗?”   “不——”他咬牙切齿地拒绝。   “那我离开吧。”许晚晴不想见到他,伸手就去拿邹烨磊手里的包,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扎着针,只觉得一阵刺痛,那针已脱落开来,血立时涌了出来。   邹烨磊慌了,连忙按住她的手,连声叫:“护士!护士!”   许晚晴却仍是要去抢包,邹烨磊一脸的无奈,“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在你生病时还说这些事,你别生气,先挂水,好不好?”   他伸出一只手去揽许晚晴的肩,却被许晚晴啪地一声打掉了。   邹烨磊脸上又是一阵潮红,他把脸拧向一边,手却依然按在扎针的那里,直到护士来到,这才松了手。   护士重新给许晚晴扎了针,邹烨磊垂着头无奈地坐在那里。   许晚晴别开脸不看他。   他坐了一会,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便将包轻轻放在椅子上,无声的走了出去。   许晚晴以为他走掉了,不想过了一会却又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只加热器,缠在流管上,许晚晴冷笑,说:“我还有价值吗?”   他的手抖了抖,却仍是固执的将那个加热器固定好,这才低声说:“我走了,等你病好了,我再来找你。”   许晚晴沉默不语。   令她郁闷的是,原本以为只是小病,可是,整整病了十几天也不见好。   反反复复的挂水,那热却总是退了又起。   说来也怪,连着十来天,天气也一直不好,不是下雨,就是阴沉沉地刮着小风。   出门时,吹在脸上,像片薄薄的刀子划过,有些微微的疼。 ☆、将那一股升起的异样压下   在医院挂水,也是挺无聊的。   幸好,张伟常常过来看她,偶尔会带来一些萧氏的消息。   其实,张伟并不想说,只是许晚晴问起而已。   他也只得避重就轻的说一点,比如,萧氏已经宣布破产,又比如,萧卓岩的几处房产已经被封存,连车子也未能幸免。   “最近,你有没有见过萧卓岩?”许晚晴问。   张伟笑,“我哪里会见到他?不过,听说他病了。”   “最近气温陡降,他又遭受那样的打击,怎么可能不病?”许晚晴轻叹。   张伟在一边安慰,“不过是些头疼感冒之类的,又不是什么大病。”   许晚晴默不作声,张伟又说:“天气冷了,你该找个家庭医生了,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又或者,招个家务助理吧?你一个人住着,万一生了病,没人照顾。”   “一个人待惯了,多个人就觉得吵。”许晚晴懒懒的答。   “要不然,去电视相亲吧,最近挺热的那个非诚勿扰,你那么漂亮又有钱,算得上是标准的白富美,一定会有很多男人,选你做心动女生。”   饶是心情沉郁,听到这句话,许晚晴还是忍不住笑起来,白了张伟一眼,说:“就你一天到晚的怪主意多,你怎么不叫你们家江雨宁去试试看?”   “她不是已经有了我这个护花使者了吗?”张伟也笑,说:“老大,我说真的,冬天快到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要找个情人好过冬,世界上最温暖的,不是火炉,也不是暖气,是情人的体温。”   许晚晴不由又笑,“怪不得你们家江雨宁,让你暖得面如桃花。”   张伟没有笑,反而是一脸的认真,“我说真的,许晚晴,许老大,你不觉得,你这么一个人撑着这么大摊子,真的很辛苦吗?你看,你现在生病了,也没有人照顾,像前段时间,还有一个邹烨磊,处处跟着。”   “别提他!”许晚晴举起手,“以后再也不要跟我提这个人!”   张伟无奈的笑,“老大,有些事,其实你真的是想多了,我真的觉得,邹烨磊是个很不错的人!”   “那就是你们都看走眼了!”想到那些照片,许晚晴胸中又是怒气陡生。   “你就是双重标准待人,那个萧卓岩……”张伟说到萧卓岩两个字,突然噤了声,嘴张得老大,目光直勾勾的瞅着某一个方向,许晚晴奇怪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不由愣住了。   可见背后不能谈论人,一谈论,那人就到了。   确实是萧卓岩,只是,看上去很是憔悴,也清瘦了一些,但气质使然,仍带着惯常那样冰冷沉稳的神情。他正一手拿着吊瓶,一边去找座位,身边居然没有人相陪,看上去寥落又冷清。   许晚晴心底微酸。   缓缓地移开目光,闭上眼,强将那一股升起的异样压下……   张伟轻轻的碰了碰她,“老大……”   “嗯。”她抬头睁开眼,却正与萧卓岩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人生果真如戏吗   萧卓岩只是淡淡的扫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不过,他却坐在一个离她并不算远的位置。   忽听门外又闯进个人来,却是关咏兰,一进门就四处搜索,一眼看到角落里的萧卓岩,便匆忙的奔了过去,温柔的唤了声,“阿岩。”   她一直叫他阿岩,不像许晚晴,就算与他交好时,也是全名一起叫,萧卓岩,好像跟他身边的其他人没什么区别,或许,一开始,便注定,她与他之间,不能保有亲密的关系。   只听着身后的关咏兰轻声细语,“阿岩,你生病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一个人多不方便。”   萧卓岩应了声,不急不徐,冷淡的一句:“我一个人就可以。”   关咏兰又关切地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冷不冷?我去买个加热器吧?”她的语调实在是太过温柔,那声音就似在最温暖的春水里浸润过,说不出的柔婉动听。   许晚晴嘴角微挑,她从未听过她这么说话,没奈何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到平日里对自己那样疯狂的咆哮谩骂,简直怀疑这是两个人,要说是一个人,那这个人的声音,也真是太诡异了,同样的一把嗓子,居然可以发出一种类厉鬼而另一种似莺啼的声音。   她待他,终究是很好的,绝不次于她当年对萧卓岩的好。   想来,他们确实是真正相爱的吧?弄到最后,许晚晴突然觉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坏女人,搅得一对有情人,不得安生。   摇头,无奈……人生果真如戏吗?   她只是出神的想着,没注意到关咏兰已经发现了她,并且,走到了她的面前。   “许晚晴!你这个贱-人!”关咏兰指尖几乎碰到了她的鼻子。   许晚晴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突然又变厉鬼的女人,那一对双目喷火,红唇大张,那模样,几乎就要生噬了她!   女人的转变这么快?   可是,到了今天——她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关咏兰的事吗?   “贱-人,不要脸的贱-人,你害得我们这么惨,你自己也会不得好死的!”关咏兰跳着脚骂,本来鸦雀无声的输液室,被她这么一叫,人人都向着许晚晴看过来,那数十道目光,让许晚晴浑身发烫,好像刚刚清下去的热,又忽忽的烧了起来。   张伟站起来拦住关咏兰,因为如果再不动手,只怕关咏兰已经要过来打许晚晴的耳光,他双手钳住关咏兰的手,大声叫:“关小姐,你冷静些,这里都是病人,你不要在这里大吵大闹!”   “我就是闹怎么了?这个贱-人,把我们害得那么惨,难道我骂她几句都不行?许晚晴,你不要以为有这个野-男人护着你,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响在寂静的输液室,真是把人的耳朵都刺破。   这时,一个极有穿透力的声音突然响起,“关咏兰,你是不是,让我看病都看得不安?” ☆、颠倒是非黑白   “阿岩,我……”   “无理取闹!说是人家将自己害得这么惨,不如说,这些都是你自找的。何况,我从来不觉得……失去一切很悲惨。”萧卓岩一贯淡然的俊颜上,居然染上了恼怒和冰霜。那目光看上关咏兰,像要将她凌迟。   突然,他已拔了针头,大踏步而来,一把扯住关咏兰的手,拉着她往外走,手上却还在流着血,一滴滴的往下滴。   他全然不顾。   关咏兰慌了,发出一声尖叫,陡然间安静下来。   “阿岩,对不起,我不骂了,也不吵了,我们不走,我们好好的看病吧,你看你这些天,都瘦成什么样子了?都是她害的!”   关咏兰啪啦啪啦的掉着眼泪,一双愤恨的大眼,又恨恨的看向许晚晴。   “够了。”萧卓岩拧开头,低低的说。   这一刻,谁会懂得他在想些什么?   关咏兰不再说话,只是慌张的拿了棉球帮萧卓岩止血,又连声的叫着护士来看。   输液室总算又安静下来,许晚晴的心一直在抖。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更没有为自己辩解。   她不是关咏兰,做不到在公共场所里大吵大闹,颠倒是非黑白。世上像关咏兰这种人多得是,明明伤害了别人,夺掉了人家的东西,抢了人家的老公,结果,生活稍有点不如意,却喜欢反过来倒打一把,将自己想象成受伤者,想得自己有多辛苦,多难受那样。   好像世上错的就是她许晚晴一个……   许晚晴再也坐不住,一把扯下针头,淡漠地走了出去。   在同一个地方呼吸,她有点困难。   萧卓岩见她离开,那幽深的眸子一沉。   紧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而张伟慌张的跟上,边跟边说:“老大,你怎么了?再怎么生气,也得看病吧?!管那疯女人干嘛?”   “我的病已经好了。”许晚晴头也不回的说。   “你这又是何苦?你又不是第一天听她的叫骂,怎么这回这么沉不住气?”张伟拉住她。   许晚晴停住脚步,疲惫的靠在了墙壁上。   感觉好累……   第二天。   虽然还是有些咳嗽,但是,许晚晴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去医院了,只是吃点药,便埋头处理案头堆积的文件。   到了下午,接到颜莹玉的电话,说要请她吃饭。   她赴约。   仍是选在荷轩,还是那个临窗的座位旁。   湖里倒真的只剩下残荷了,一株株,零落着,灰黑而枯败,被风一吹,映在湖中,仿佛在瑟瑟发抖一般。   颜莹玉看了她一眼,说:“最近瘦了,约你吃饭也不出来,是怪我多事了吗?”   许晚晴眼一红,说:“颜姨,怎么没来由的说起这话?我最近一直生病,怕传染到你,才没有和你一起吃饭。”   说着,把手臂亮出来,上面淤青一片,全是针眼。   “病了也不说,我还以为,你生了我的气。”颜莹玉呷了口茶,说:“既然生病了,待会儿就叫些清淡的饮食,看这样子,今天还去挂水了?” ☆、成见很深   “嗯,上午挂的水,回来后就一直埋头做事,本来还想说,明天请你聚一聚,你下午就打电话过来了。”许晚晴笑着说。说了一点小谎,如果她说上午没去挂水,指不定颜姨又会问上什么,关于在医院遇上萧卓岩和关咏兰的事,她不想提。   “不生我的气?”颜莹玉看着她。   许晚晴急得不行,一把握住颜莹玉的手,说:“颜姨,你待我那么好,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颜莹玉拍拍她的手,笑说:“邹氏取代萧氏的事,我确实在竟业面前多了嘴,但是,这事,真的跟邹烨磊无关,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一个字。”   许晚晴叹口气,问:“邹烨磊找你了?”   “不用他找,看你们天天不来往就知道了,我打了电话问你身边的张伟,他都跟我说了。”   许晚晴仍是叹气,“颜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这一次,也是深受打击。”   “你还怀疑邹烨磊?”颜莹玉叫起来,“他真的没有跟我说什么,再者,就算我不在竟业面前说,竟业也有跟他合作的打算,你该知道的,邹氏一向发展也不比萧氏差,在各方面的管理也成熟。”   “我不是指这件事。”许晚晴解释着。   “那还有什么事?邹烨磊,还做过其他的事?”颜莹玉惊讶的问。   许晚晴犹豫半天,还是将照片的事说了出来。   颜莹玉愣了愣,可接着,又疑惑问:“还有这种事?这……难道,我们都被他耍了?”   许晚晴苦笑,“其实,他并没有做什么,可是,也正是这一点才可怕,他什么都没做,我却不知不觉的就落入他的掌控中。”   颜莹玉拿着盖碗,有一下没一下的拂着杯里的茶,原本平静和婉的脸,也陡地变得凝重。   “那张小报,你有没有带在身边?”她问。   许晚晴嗯了一声,在包包里翻了翻,找出张窝得皱皱巴巴的报纸,理了理,拿给颜莹玉看,还是上一次,在萧卓岩的办公室,她走出去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将报纸带了出来。   “你觉得,这些照片,是谁拍的?”拿着报纸,颜莹玉若有所思。   “除了邹烨磊,还会有谁?”许晚晴反问。   颜莹玉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你为什么,不认为是小报记者,却一定要认为是邹烨磊?”   许晚晴指着那些照片:“颜姨,你看这些照片,好些镜头,都不是那么清晰,但是,取景却又非常的近,很明显……是有人在我们的身边拍的。”   颜莹玉叹口气,“看来,你对他的成见很深?”   “不是成见,这是事实!”许晚晴争辩。   颜莹玉却只是摇头,“晴晴,因为萧卓岩的落魄,你显然已失去了冷静,你想一想,邹烨磊跟你,或者我们一起吃饭时,有什么可疑的举动吗?”   “我没注意,如果不是他,还能有谁。谁在这件事上……最有利?”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自己亲自动手才能做得成。 ☆、当面质问   “你没注意,我注意了,作为一个医生,我一直非常的细心,而作为一个一心想搓合你和邹烨磊的……长者,我其实,也一直在悄悄的观察他,除了含笑的凝视着你之外,就是殷勤的给我们倒酒布菜,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颜莹玉缓缓摇头,“晴晴,你这么对他,这么对一个救过你的人,有失公允,毕竟,你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些照片是他拍的。”   “好吧,那就是小报记者好了。他的目的,也是路人皆知了。”许晚晴仍是气鼓鼓的,“算了,颜姨,我们不说这一个好不好?”   光提起这件就莫名烦燥。   可是,在一个长辈面前,她又不能表面得太过,也不能因为这样的事,就和颜姨闹翻。   到了今天,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好像都站在了邹烨磊这一边?   是的,没有一个人赞同自己的想法。   有一种仅自己一人,孤掌难鸣的感觉。   这时,颜莹玉继续劝说。   “小报记者最喜欢的是绯闻,不会莫名其妙的拍这些毫无意义的照片,对你们来说,也许,会有很深的意义,但是,对于小报记者,或者,对于我这个局外人来讲,这些照片,就只是一些照片而已,除非,是有人早就存心利用这些。”颜莹玉肯定的说。   许晚晴不由轻叫,“颜姨,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呢?”   “一种直觉,”颜莹玉看着她,“还有,我几十年来识人的经验,我觉得,最大的可能,还是有人利用这些不起眼的小事,做了大文章,这个人,才真是阴险狡诈。”   许晚晴无语,不想去说什么。   颜莹玉莞尔一笑,说:“先喝口茶,静静心,等烨磊到了,你亲自质问他好了。”   “什么?你也约了他?”许晚晴差点跳起来。   “稍安毋躁!”颜莹玉打着手势让她坐下,“我本来呢,是想劝和的,现在看来,劝和是不可能了,连劝你们不要顶牛也有些难。”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门声一响,邹烨磊已大踏步走了进来。   看见许晚晴,他也是一惊,随即又看向颜莹玉,“颜姨,我不知道,你也约了雨君。”   “来,先坐下再说吧,”颜莹玉苦笑,“看来,我这位老人家,还真是多事。”   “颜姨,你不要这样说。”   许晚晴和邹烨磊齐声说道,却又对看一眼,迅速的沉默了。   说真的,现在的晚晴,真一点也不想见到邹烨磊。   对于颜姨的自作主张……她心底是不悦的。   颜莹玉看着许晚晴,挑明来讲,“他已经到了,你有什么话,当面质问。”   “颜姨,我公司还有事要处理,我想先回去。抱歉啊,你们慢慢聊。”许晚晴拿起包包,正想离开,可是手腕却让人拽住。   邹烨磊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色,她就这么不想看到他?   因为萧卓岩的事,难道他和她,从今往后不会再可能性了吗? ☆、难道她冤枉他了吗   “雨君,心里有什么话,说出来吧。对我有什么不满,也一起说。我不想因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而错过你明白吗?”   邹烨磊的声音一落。   颜莹玉把那张报纸往邹烨磊面前一推,无奈地说:“烨磊,这就是晚晴的心结,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邹烨磊仔细的看了看,说:“小报记者捕风捉影,他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这也需要我解释吗?”   许晚晴冷哼一声,“是吗?那邹先生觉不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时,遇到的人都很特别?除却何总和颜姨是我知道的外,剩下的那几个,我一个也不认识,可是,你应该很熟悉吧?”   “我是与他们相熟,这有什么不对吗?”邹烨磊仍是一头雾水。   许晚晴啪的一掌拍在报纸上,“邹先生,你可以继续装!”   心底的愤然,她有点压抑不住。一个人,做戏怎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认?   岂料,邹烨磊也霍地站了起来。   “许小姐,有话请直说,不要转弯抹角!”   “好,那我就直说,我怀疑,这些照片,根本就是你偷拍的!”许晚晴也站了起来,目光冷冽,毫不示弱的看向邹烨磊。   “我?偷拍?我没事拍这些照片做什么?”邹烨磊低吼。   “发给报社呀,让他们把这些照片公之于众,然后,造成我和你早就一起合作对付萧卓岩的舆论,在萧氏目前的情形下,这个舆论,会很快左右萧氏剩下的那部份客户,趁着人心惶惶,你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邹烨磊张口接舌,“你,许雨君,你可真会联想!”   “这不是联想!是事实,事实是,萧氏已经因为这些流言垮掉了,那些客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投去了你那一边吧。”   “萧氏倒闭,他们投向我,再自然不过,因为我是除了萧氏之外,最适合他们的合作伙伴!”邹烨磊大叫,“你不能因为最后的受益者是我,就认为,始作俑者也是我!”   “那么,你带着我,去和萧氏的那些客户见面,总归是事实吧?还是说,真的有那么巧,每次我们在一起都会遇到那些人?这样的巧合,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更何况,这么近距离取景的照片,明显就是就近偷拍,根本就不可能是小报记者所为,除了你这个受益者,你来回答我,还能有谁?”   许晚晴口齿清晰,咄咄逼人。   忍了这么多天,最终还是暴发出来。   她不是没有脾气,也不是没有想法,只是很多时候,她不想挑破,也不想戳穿。   发生这些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往他身上想,不是吗?   难道她冤枉他了吗?   邹烨磊猛地一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踉跄两步,直接跌坐在椅子上。他冷静的眸子,闪过一些复杂的混乱,抓住藤椅两侧的手,骨节都已泛白,脸上居然是冷汗涔涔。   颜莹玉关切的问:“烨磊,你没事吧?” ☆、累极了一样,软软瘫倒   许晚晴冷笑,“他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心虚而已。”   邹烨磊倏地抬眼,眼神里满是痛楚和黯然,“我现在终于知道,原来我在你心里,真的是一点位置也没有。”   许晚晴一怔,万万没料到,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会说这种话。   然而,那声音听在耳中,零落破碎,竟是让人不忍卒听。   许晚晴扭了头,去看窗外的湖面,湖水被风吹动,一波波细细的纹路不断的荡漾开去,就像她的那颗心,也同样是波澜起伏。   颜莹玉只是于一旁轻叹。   邹烨磊苦笑着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心里一直是疑心着我的,如今萧氏落败,你便恨上了我,可是,许雨君,就算我的心再卑微,也不至于让你这样贱踏如泥,我打败萧氏,圆我父子俩多年的心愿,就算你怨我恨我,我也绝不后悔!”   说到最后,他的话又陡转激扬,神情更是桀骜不驯,“你若是为萧氏鸣不平,尽管来找我,不用莫名其妙的让我背黑锅,如果你觉得,只有我落败,萧氏崛起,才衬你的心意,那么,你就大胆的做吧,我还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孤傲却又决绝的神情来,更有无限的萧索和落寞散落其中,衬得那孤傲更傲,决绝更绝。   几乎是一瞬间,这个素日里在许晚晴面前温润如玉的男人,浑身陡然罩上了一层凛冽的寒霜。   许晚晴不得不承认,南极冰人的称号,其实一点都没错。   他说完对着颜莹玉深深的弯下腰,“不管怎么说,颜姨,谢谢你相信我,我值得你相信,只是,在别人的眼里,不屑于相信我罢了!”   他的声音忽又转凄苦,瞥了许晚晴一眼,飘然而去。   许晚晴生气一翻,累极了一样,软软的瘫倒在椅子上。   颜莹玉只是叹息连声的看着她,见她面色不好,又叫服务生续了热茶。   许晚晴把那杯茶抱在手里,仍是觉得冷,彻骨的冷,更是无限的茫然。   如果邹烨磊一味的狡辩,或许,她会更加的怀疑他。   可是,他那种神情,却又让她的心里莫名的不安,直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的行为,确实……令人寒心!   可是,她分辩不清楚,眼前似有一重又一重的迷雾,她拔不开,拂不去,只是在浓雾里打着转,心里的迷茫与困惑,更是难言难说。   颜莹玉也一直皱着眉,嘴里咕哝着说:“你看烨磊伤心的样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去怀疑他,难道,可是,这么近距离的照片,你没拍我没拍,竟业更不会拍,那些萧氏的客户,也没有理由去拍,难道,还有,其他人?”   她问许晚晴,“你和邹烨磊之间,有没有其他人会经常出现?”   其他人?经常出现?   一道雪亮的光,瞬间划过许晚晴的脑海,她心里的惊异难以言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这个人也真的是太可怕了! ☆、往深一处想   可是……   许晚晴一时间只觉得脑中乱得像一锅沸腾的粥,到处都在冒着泡泡,可是,不知道哪一个泡泡才最近真相和事实。   “你想到什么了?”颜莹玉紧张的问。   “没……没什么。”许晚晴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我还没有想明白。”   “你还是怀疑烨磊?”颜莹玉叹息。   “如果不是他故意,那些萧氏的客户,怎么会莫名的一个个出现在我的面前?”许晚晴是在向颜莹玉发问,却也是在问自己,这是困扰她的最大疑点。   颜莹玉也被她问愣了,连声叹息着说:“我被你也说晕了,确实,这事最大的受益者,是邹烨磊,如果是别人的话,怎么会丢那么大一个便宜让他捡?”   许晚晴心中又是一动,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喝了一口茶,突然静静微笑,说:“颜姨,不要再想这事了,我们都忙,平日里难得一聚,还是说些别的事吧,不要让这些事,再影响到你老人家的心情,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颜莹玉盯着她,也是笑容忽绽,“你个死丫头,还能想到我老人家的心情,还真是孝顺。”   许晚晴笑,说:“说了这半天话,肚子也觉得饿了,你老人家想吃什么,尽管点,这顿我请。”虽然刚才对颜莹玉的自作主张有点不悦,那也是一会儿的事,往深一处想,她也只是关心自己才会这样做而已。   世上想真找到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并不容易。   她不会去计较的。   是时候放松一下,让自己也冷静下来,最近老是让事情也弄得很烦。   第二天上班。   许晚晴就直接问张伟,“雨宁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吧,怎么了?”张伟问。   “等她回来,告诉她,身家上亿的女企业家,请她去旅游,世界各地由她选。”许晚晴边理着桌上的文件边说。   张伟一怔,随即涎笑着,说:“怎么?你要发福利呀?带不带我?”   许晚晴盯住他,坏笑着说:“你们家雨宁不是说过嘛,臭男人,一律不带!”   “女权主义者!纯粹的女权主义者!”张伟撇嘴,“你去旅游时,公司的事,不要交给我!”   “不交给你可以,扣你半年的奖金!”许晚晴头也不抬。   “什么?我抗|议,强烈抗|议!资本家就是资本家,向来就是不讲道理的榨人血汗!”张伟大叫。   “抗|议无效!再抗|议,扣全年奖金!”许晚晴虎起脸。   张伟撇撇嘴。   许晚晴向他勾勾手,大眼乱眨,张伟不由一阵毛骨悚然,这个女人,又在动什么念头了?   但却不敢不靠近,许晚晴附在他耳边轻轻叮嘱了几句,张伟不由目瞪口呆。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记得哦,要用心的做事,等我旅游回来,奖金翻倍,多出来的那一半,算是你牺牲自己女人换来的。”许晚晴很是慷慨。   张伟不是该是哭还是笑,自己的老婆哎,自己还没霸着几天,又被这小女人一句话来捞走了。 ☆、她已开始行动   但是,听说旅游,还是世界各地任选,自己的老婆也很没出息,照样视他为无物,行李还没放下,就屁颠屁颠的跑去给那个小女人打电话,声音甜得能腻死人。   “晴晴哦,真的要请人家去旅游哦?真的是全世界各地都任选哦!天哪,人家害爱死你了了!”嗲声嗲气的说完,对着手机一个劲的献飞吻,很响亮的那种,某男只能在一旁哀叹,资本家呀资本家,万恶的资本家,不光榨人血汗钱,还能把女人的柔媚也给榨出来,在他面前,这位江雨宁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温言细语风情万种飞吻连连过?   江雨宁选了巴厘岛。   许晚晴躺在松软的沙发上,听着江雨宁激情万丈的描绘着巴厘岛的迷人风光。   “漂亮迷人的海滩,白云,银沙,碧水,还有数不清的亮丽的帆和搏浪的异族帅哥,哇哦,太让人神往了!”江雨宁捂住自己的胸口,微蹙着眉,“还有,到了傍晚,坐在海边眺望落日,又是另一种景色,另外一种心情,那时候的夕阳,就像一只大大的鸡蛋黄……”   许晚晴本来正在啃一只苹果,听到这一句,忽地大笑,苹果卡在嗓眼里,差点没被噎死,连声咳嗽不止,江雨宁忙过来抚她的后背,“亲,你可千万悠着点,你要是噎死了,我可就不能去巴厘岛了!”   许晚晴直咳得满面通红,指着江雨宁叫,“本来听你描述的挺有诗意,怎么到最后,夕阳变成了鸡蛋黄,你也太不靠谱了吧?让我一点都不想去了!”   江雨宁讪笑,“别呀,你给我点时间,我再好好想想,唉,你没看过宣传片,反正我看电视里,那夕阳就像一个鸡蛋黄。”   许晚晴彻底被打败。   “好吧,就鸡蛋黄吧,只是,我们大老远的去,就为看鸡蛋黄吗?”许晚晴呜咽。   “唉呀,前面不是说,还有帅哥,有银沙碧水嘛!”江雨宁笑得特殷勤,露出了足足十二颗牙。   翌日。   收拾妥当,两人便直奔机场。   江雨宁心情超好,许晚晴却略略有些怅然。   因为江雨宁不知道,在国外那么多的旅游胜地中,她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巴厘岛。   不是因为那里不美,而是因为那里太美了,和萧卓岩结婚时度蜜月,就选在了那里。   想一想,那实在是她和萧卓岩最为甜蜜的一段时光。   只是,故地重游,物是人非,银沙碧水犹在,当年的一对爱侣,如今却辗转成仇。   许晚晴轻轻的摇头,叹息,将那些尘烟往事,压入心底。   跟着江雨宁一起疯狂,游走在几个海滩岛屿之间,没几天,两人已是晒得焦黑如炭。   傍晚回酒店,许晚晴打开电脑上网,收邮件,张伟发了简短的一封,只寥寥的几个字:她已开始行动。   行动了?许晚晴美眸一冷,果然地回:她想做什么,全由得她。   江雨宁在一边愣看,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大叫:“你们在搞什么?无间道?” ☆、是不是又在想   许晚晴笑而不答。   是啊,无间道……   江雨宁一向对商场上的事情不感兴趣,冲过了凉,便嚷着饿,要去餐厅吃饭。   餐厅位于顶层,有很高的玻璃窗,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到蓝天,因为是旋转式的,所以,能看到周边的景色在不停的变幻着,天边的云是极梦幻的玫瑰紫,美极艳极,而下一个瞬间,却又是熙攘的街道,灯光通明。   两人叫了螃蟹、刺身和三文鱼,味道非常鲜美。   江雨宁一向爱吃,吃到一半,突然抬起头来,说:“晴晴,是不是又在想萧卓岩?”   许晚晴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江雨宁边吃边说:“我本来不知道,可是,这么一套,不就套出来了?”   许晚晴瞪大眼,江雨宁皱着眉头,说:“真不知这人男人有什么好,就是一个负心的王八蛋,你为什么就是要放不掉?”   许晚晴无语,半晌,说:“我也不知道。”   “你就是一个蠢蛋了,邹烨磊有什么不好?人家玉树临风,又救过你的命?比萧卓岩帅,比萧卓岩有钱,你嫁过去之后,还没有婆媳关系要处理。”江雨宁信口胡说,说到最后,突然问许晚晴,“对了,你前婆婆,现在到底在哪里?”   许晚晴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叫前婆婆?”   “你前夫的老妈嘛!”江雨宁笑,“好象记得你说过,她回老家了,但是,怎么这么多年,也没见。”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她?”许晚晴问。   江雨宁嘿嘿笑,“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我好像记得你跟我说过,萧卓岩好像很孝顺,对他老妈很好,可是,既然孝顺,为什么不让自己的老妈留在自己的身边呢?”   许晚晴也皱起眉头,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萧老太太的精神不太好,虽然才不过五十岁,却总是有些精神恍惚,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以前并不这样。”   “可能是到了更年期,本身就容易心烦意躁,再加上老公带了别的女人跑,始终是块心病了。”江雨宁说。   许晚晴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   突然又想到,萧卓岩这次丢掉公司,若是萧老太太知道,不知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她本来精神就有点轻微的衰弱,只怕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吧。   这样一想,她心里就有点堵了,想起以前初进萧家,其实萧老太太对她相当不错,完全没有因为她的出身微寒就瞧不起她,相反,因为她自己没有女儿,待她倒如亲生女儿一般温情关爱,这么好的婆婆,真的很少见,只是后来……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萧老太太突然就有些神智不清,总是一惊一乍的,整夜整夜的做恶梦,虽然经过治疗,有了好转,但却再也回不到从前。后来,偶尔有一次,萧卓岩带她回了次老家,她的情形有明显的好转,往后,她便很少待在这座城市里了…… ☆、萧公子的妈妈   想到以前的事,许晚晴不由又是心潮起伏,越觉面前的食物难以下咽,索性往边一推,说:“我吃饱了。”   江雨宁瞟她一眼,说:“我看,你是回忆饱了。”   第二天,江雨宁仍是拉着她四处转,玩够了海滩,便往附近的街角去闲逛,体味当地的风土人情,偶尔经过一家疗养院,江雨宁大叫:“哇,这里真的是像天堂一样美好,我老了时,要是能到这里来养老就好了。”   许晚晴觉得好笑,“来这里的人,大多是身体不好,难不成,你希望你老来身体有恙?”   江雨宁鄙夷的看她,“亏你还是一个身家上亿的女富豪!疗养院并不只是有病才能来的好不好?最主要的还是养了,养心,养性,养精神!”   许晚晴笑,“好吧,你时尚前卫,我老土落伍好不好?”   说着忍不住就往里面瞥了一眼,果然是风景如画,巴厘岛本身就是四季温暖如春,这里更是一片生机盎然,繁花盛开,脑子里忽地浮起一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倒真的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气候景色之宜人,也确实能令人心脸色陡然开阔。   正神思恍惚间,江雨宁拉了她的手,说:“我们进去看一看。”   “你怎么什么都想看呢。”许晚晴哭笑不得。   “看看嘛,人家肯定很欢迎我们的,再说了,这里面,又不是监狱,不许随意进,也不许随意出。”江雨宁向来是好奇心重。   拗不过她,只得随着一起进去。   花香阵阵,音乐轻灵,绿草如茵,栅栏雪白,确实是赏心悦目之至,目光所及处,见一只秋千,上面坐着一位中年妇人,短发,略有些消瘦,正缓缓的荡着,嘴角的笑容平静,许晚晴忽地怔了一怔,偏偏江雨宁又拉她去看喷泉,等再一回头,只余下一支空空的秋千,在清晨熹微的雾气中飘荡。   许晚晴一时要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可是,虽然隔得远,虽然只是一个侧面,虽然记忆中的那个人,一直是短卷发,可是,那眉目,那神情,分明就是。   江雨宁见她只是怔怔发呆,便问:“你又怎么了?又魂游太空了?”   “不是。”许晚晴摇头,“刚才,在那个秋千架上,我好像看到了萧卓岩的妈妈。”   江雨宁下意识的看过去,那上面空无一人,她不由笑,“你一定是眼花了,刚刚我们谈到萧老太太,你现在就有了幻觉。”   许晚晴轻轻喟叹,说:“也许是吧。”   话是这样说,离开时,却还是又回头看了一眼,仍然是一只空荡荡的秋千,也许,是自己真的眼花。   这一天,跟在江雨宁的后面,几乎是吃遍附近餐厅里的名吃,形形色色,琳琳琅琅,什么印尼沙茶,咖啡汁,手抓饭,牛肉格卜等等,大多都是辛辣无比,又多是煎炸,许晚晴吃到最后辣得只掉眼泪,看得餐馆的服务生一个劲的笑,也不知从哪里抓来一大把蛇皮果,递给许晚晴。 ☆、平静地擦肩而过   许晚晴连忙致谢,那服务生却仍是腼腆的笑。   江雨宁在一边吹胡子瞪眼,吃手抓饭吃得满手满脸都是酱汁,却还是要瞪大眼睛问服务生,“为什么有她的,没有我的?”   她的英语口语可能真的有点差,那位服务生眨巴着眼,露出一头雾水的神情,江雨宁慨叹,“还是美女吃香,走到哪儿都有人心疼,就只一个萧卓岩不识货,算了,以后不叫他萧卓岩,干脆叫他瞎了眼好了。”   她说到瞎眼两个字,突然咕咕的笑,对着许晚晴说:“你觉得,是不是很谐音?萧卓岩,瞎了眼,看来,这个男人连名字都取得符合自己的品格。”   许晚晴哭笑不得,不得不作出崩溃状,说:“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的联想力真是超强!”   “那是!”江雨宁洋洋得意,“萧卓岩本来就跟瞎了眼是谐音嘛,好了,以后,我说瞎了眼男人,你就知道是萧卓岩了!”   她话刚说完,嘴巴却大张着再也合不拢,眼睛更得瞪得半天,半晌,吐了吐舌头,低下了头。   许晚晴觉得怪异,下意识的转过头。   居然是萧卓岩!   她的身后,居然站着萧卓岩!   在异国他乡,又在江雨宁刚刚提过他的时候,他突然出现,简直不是用诡异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看见许晚晴,萧卓岩显然也是非常的惊讶,但是,那缕惊讶之色,只是在他的眸光里淡淡的一闪,便即消逝,留下的,依然是一派平静和云淡风轻。   比起上一次,这次的萧卓岩好像更加的瘦削。   不像以前,总是衣线笔挺,而是细碎的头发略有些长,软软的伏在额前,有着淡云随意之色,却另有一番风华与魅力。   许晚晴居然看不出他过得好,还是不好。   一个在短短的时间内,失去一切的男人,不用想,也能知道他的窘迫。   可是,他为什么还有闲心来巴厘岛?   脑中忽地又浮现那个秋千上的人影,还未来得及想清楚,他已经从她的身边平静而过,仿佛他们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许晚晴对着他的背影发呆。   江雨宁撇撇嘴,“这男人真小气,就算关系不好,这里可是异国他乡,都是中国同胞,打声招呼会死呀?”   “如果他打了招呼,你会不会又说,这男人真不要脸,再见面居然也敢上前来?”许晚晴垂下头,摸过一支叉子,无意识的在盘里搅动。   轻轻一句,却令江雨宁哑然。好像,自己还真会这么埋怨?   是啊,现在的萧卓岩,那些对他有偏见的人,不管他做什么事,都会是坏的,都不会有人往好的方面去想。   不明白为何,那人变成今天这样……   许晚晴并不想见到。   或者心底,还会有一抹痛。   接着,江雨宁长叹,“唉,我看呀,许晚晴小姐,到了今天你还会帮他说话?要是放在我身上,我只能说这是报应。”   许晚晴默不作声。   目前她也有点迷惘,甚至不能理解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很二很痴情的货   又是傍晚时分回到酒店,仍是打开电脑收MAIL,把MSN也登上,处理一些事务,不多会儿,张伟的头像便闪起来。   和他聊了一会儿,心只是一个劲儿的往下沉,沉重到无以复加,张伟在那头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她回:等鱼儿上了钩,我便会回。   张伟说:那还得再待一阵,我怕网还没有撒得太开。   两人正聊着,江雨宁已经冲了凉,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滴滴答答的滴着水,一边用大浴巾擦着,一边问:“无间道又在对暗号?”   许晚晴只是笑而不答。   “死丫头,装深沉!”江雨宁一屁股把她撅到一边去,“让人家跟老公谈谈情了。”   许晚晴让她,躺在大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突又拿起电话,去查白天里看到的那个疗养院的号码,号码是很快就查到了,但是,当她试图让总机查询一个叫安影的病人时,却被那边拒绝了。   “对不起,小姐,如果你不是病人的亲属,那么,您无权查问病人的隐私。”   总台小姐的英语说得非常的温婉动听,但却也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拒绝,许晚晴只得挂掉了电话。   江雨宁在与张伟聊天的间隙转过头,问她,“安影是谁?”   “萧卓岩的妈妈。”许晚晴答。   “啊?你真的怀疑她在那家疗养院?”   许晚晴点头,“不然,为什么萧卓岩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你为什么老是要管他们家的事呀?”江雨宁困惑不解。   “你不懂,其实……当初萧卓岩的妈妈突然生病,我一直非常好奇,她那实在是病得奇怪,虽然萧卓岩的爸爸离开她,对她是个很大的打击,可是,事情都已经过了近十年,没有理由再到十年之后还会觉得难以忍受。”许晚晴眉头紧皱。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江雨宁呆呆的问。   “我不知道。”许晚晴摇头,“只是,她待我很好,我忍不住……就想知道她的情形。”   “善良的人呀!”江雨宁摇摇头,转过头,手指翻飞,继续在电脑上跟张伟神侃。   两人足足在巴厘岛待了近半个月,这半个月里,许晚晴又去了几次疗养院,只是,再也没见到过那个身影,她曾在疗养院前连呆了好几天,再也没见萧卓岩的身影,反倒被江雨宁好一阵聒躁。   “天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苦情的女人呀?你若是穷一点,完全可以去演苦菜花了!”江雨宁对她的这种行径很是不屑,“我真的不知道,你原来,还是一个很二很痴情的货。”   许晚晴翻翻白眼,就当没听到。   期间接到张伟的电话,她就不再等了,买了机票,返回那座熟悉的城市。   才半个月而已,天居然已经变冷了,乍从温暖如春的巴厘岛进入这肃杀的初冬,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张伟早已开车在机场迎接,江雨宁一见到他,便如乳燕归巢一般,扑了过去,非常矫情的说“老公,我好想你!” ☆、突发事件   许晚晴在一边捣乱,咳嗽一声说:“张伟,你的老婆大人,很不老实,在巴厘岛钓了很多异族的马子,要不是我看得紧,今天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那一对情侣却反而抱得更紧,又亲又搂又抱,简直是让孤家寡人的许晚晴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三人一起去吃一家自助餐馆吃饭。   张伟跟江雨宁叙过相思之情后,总算腾出嘴巴跟她说话。   “老大,你准备好了吗?”他问。   许晚晴摇头,“我要回去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的睡一觉,免得到时没得睡。”   第二天神清气爽去上班,正埋头处理堆积案头的一叠文件,秘书在外面敲门。   许晚晴抬起头,秘书非常慌张,结结巴巴的说:“许总,外面来了几个人,说他们是检察院和警局的,他们要……”   秘书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早已出现几个身着警服的男子,走到他面前,威严的的亮出证件。   “你是这间公司的法人许雨君吗?”领头的男子身形高大,黑面浓目,很是严肃。   许晚晴陪笑,说:“我就是,请问,你们这是?”   “我们是检察院的,这两位,是当地公安机关的,我们接到举报,雨君集团有重大的偷税漏税行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许晚晴神情一惊,仿佛有些站立不稳,“我偷税漏税?我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那个黑大个很快打断了她的话,“许雨君,请跟我们回院,协助调查。”   这时,张伟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看到这情形,也不由目瞪口呆,全然没了主意,只说:“你们这是作什么?怎么可以这么就把人带走?”   黑大个冷冷的拿出证件,张伟的脸顿时变得苍白,呆呆的看向许晚晴。   许晚晴强自镇静,好像从来没有经过这种阵势,下意识的把面前的文件理了理,说:“各位请稍等,我将手头的工作安排给特助,就跟你们走。”   那几人看她一眼,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很自然的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下了,许晚晴这边简单的做着安排,只听门咣当一声,一个女孩子闯了进来,一脸的惊惶。   却是陆盈心。   “许姐,这……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突然会出这种事呀?”她显然急得不行,看到那几个人已将许晚晴团团围在中间,这就要带走,不由更加的着急,声音里便带上了哭腔。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许总怎么会偷税漏税?不会的,她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挡在那几个执法人员的面前,一直掉着眼泪,不肯让开,黑大个略使了个眼色,一个理着平头的男子,早已身手敏捷的出手,只轻轻一抓,便将陆盈心拎到了一边。   陆盈心只是哭。   许晚晴看着她,嘴角露出笑意,她温婉的安慰说:“没事的,盈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担心!” ☆、谁最懂得演戏   “好了,不要再啰嗦了,若是核实你没有这方面的问题,自然会放你回来,我们不会放过一个犯罪分子,可是,却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黑大个皱皱眉,一行人押着许晚晴进了电梯。   小小的空间里,挤了那么多人,好像压抑得几乎要爆炸。   看着许晚晴上了警车,张伟忙着在公司里做安抚工作。   “好了,许总不会有事的,大家安心工作,不要再在那里交头接耳的议论!”他扫了一眼格子间的员工,加重了语气,“再发现有人没事散播谣言,扣当月的全部薪水!”   他这话一出,偌大的办公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只除了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员工们重又埋首工作,张伟转身走开,刚在特助办公室里坐定,陆盈心满脸泪水的跑了进来。   “张特助,许总,真的没事吗?”她担心的问。   张伟看了她一眼,垂下眼敛,说:“陆小姐,你请坐。”   陆盈心愣了愣,在就近的沙发角坐下。   张伟叹了口气,说:“这些话呢,自然只是为了安抚人心,你是许总的朋友,自然关系非浅,有些话跟你明说也无妨,公司里呢,确实存在一点……那种状况,只是许总一向谨慎,却不知怎么被人看出了破绽,她这一次,或许会有牢狱之灾了!”   他说完,眉头紧皱,只是不断的叹息,陆盈心啊了一声,急急的问:“那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许总出来,监狱那种地方,想起来都可怕,许总一个女孩子,这可怎么好?”   说完,又垂下泪来,黑眸里水意盈盈,竟是担了十足的心。   张伟斯斯艾艾的说:“办法呢,也不是没有,许总久在商场上混,在官场上自然也少不了相熟的朋友,只是,这些事情,需要从长计较,以后,这公司里,也就你我二人,算是许总的自己人了,我自是不用说,我希望,许小姐也要帮我把公司管理好,这个公司是许总的心血,不能就这样让它散掉了。”   陆盈心苦笑,“我虽说读的是管理,可是,却是没有实战经验,又怎么帮你?”   “没关系,事在人为,原来的业务经理,我不够信任,他那个人太鬼,所以,我想让你去做业务部经理,你觉得怎么样?”   “啊?”陆盈心一惊,“这怎么可以?我,我能胜任吗?”   张伟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来,“我相信,你能,其实,这也是许总临走时对我交待的,她说了,现在的情形,只要能保住公司就好,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你我了!”   陆盈心低头啜泣,“真是没想到,许总居然对我这么看重,我真怕我做不好,会辜负她的期望。”   张伟盯着她看,她忽地又抬起头来,一双美目,光彩骤现,她紧紧的握住张伟的手,郑重的说:“既然是许总信任,我就不再推托了,我会努力做的,我们一起把这公司看好,等着许总回来。”   张伟露出赞许的微笑。 ☆、不愧是总裁   第二天。   张伟和陆盈心两人一起驱车去看许晚晴,却被警卫挡在外面。   “许晚晴正在接受审讯,二位请回!”警卫一脸的冷漠。   “可是,现在的情形到底是怎样?我们许总,可是清白的呀!”陆盈心大嚷。   警卫冷笑,“我看,也清白不到哪里去吧?”   张伟吃了一惊,连忙上前问:“你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许总,已经定罪了?”   “差不多吧!”警卫瞥他一眼,“你们先回去,等候通知!”   两人只得怏怏而归,张伟的心里只是七上八下的,陆盈心又在那边小声的抽泣。   第三天又去,这才得以见到许晚晴。   不过一天而已,许晚晴变得憔悴不堪,一双大眼也失去了原有的神采,被一个警卫押着过来,看到张伟和陆盈心,纵然是一个劲的咬着唇死撑坚强,那眼泪,还是骨碌碌滚落下来。   “你们俩,是我最信任的人,一定要帮我看好公司!”她反复的叮咛着。   “我们会的!”张伟看了一眼陆盈心,说:“我已经让张小姐取代原先的业务经理了。”   许晚晴点头,说:“很好,我的情况,可能会有点严重,张伟,你要多尽心。”   “我会的,许总。”张伟握着话筒,几致哽咽。   两人正说着话,江雨宁突然出现在大厅中,哭得跟什么似的,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见到许晚晴,就扑上去,只可惜,两人中间隔着厚厚的玻璃,只得相对泪流。   “怎么会这样呢?”江雨宁呜咽着说:“早知道,我们就躲在巴厘岛不回来了!”   “又说傻话!还有那么大的摊子,怎么可以躲着不出来面对?”许晚晴勉强笑着安慰她,“没事的,顶多坐个一年半载的牢,我就当是增长人生阅历了,毕竟,这种阅历,一般人想长,想长不成呢。”   江雨宁咧嘴笑,然而笑未成,那嘴角却又耷拉下来,“死晴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贫嘴!”她一个劲的抹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边哭得凄惨,那边警卫却过来赶人了,“好了,探视时间到,犯人该回去了。”   听到犯人两个字,江雨宁又是一阵嚎哭,张伟只得将她连拉带扯塞进了车。   到底是患难见真情,许晚晴心里也是一阵酸楚,她走近审讯室,在沙发上坐下,黑大个拿眼睛瞟她,她垂了头,不好意思的去拭自己腮上的泪,黑大个瞪瞪眼,嘴角微翘,说:“你们女人,还真是感情丰富,难怪一般女演员都比男演员要出名。”   许晚晴白了他一眼,笑着回了一句,“保不准,我是真在难过呢?”可是,一想到江雨宁哭的可怜兮兮,不由和又头痛起来,两只手在太阳穴处猛按,也无济于事。   这时,那警卫探了头,对那黑大个说:“李队,又有人来探视。”   黑大个耸耸肩,说:“不愧是总裁,探视你的人还真多,昨天是何总裁颜医生,今天不知又是哪位大人物。” ☆、落难,最好的试金石   两个人的对话还没落下。   警卫已经在门边说:“今天是邹氏集团总裁邹烨磊。”   黑大个一笑,调侃道:“果然也是大有来头!”他又转头对着许晚晴翻白眼,嘴里叹着:“你呀!你呀!真是……事后如果有人狂殴你,我看我也只能当没看见了,这年头,怎么还有像你这样不靠谱的女青年!”   许晚晴也佯装呆呆的看着他,接着一笑,说:“落难,就是最好的一块试金石,在这种时候来看我的人,不是我的至亲,就是我的仇敌!”   她摸不准邹烨磊到底是她的至亲还是仇敌,但不管是什么,她还是得走出来面对。   仍是那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见了邹烨磊,也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而咱们邹公子倒还是一幅翩翩浊世佳公子的作派,黑色风衣,肩线笔挺,被风扬起,飘飘若举,虽是初冬时节,衣服难免穿得臃肿些,偏偏在他身上却看不出来,仍是有种玉树临风的姿态,一进门,便吸引了两位女性警官的灼灼目光,没办法,男人生得好,就是占得许多先机。   邹烨磊见她那幅憔悴不堪的模样,倒是大为着急,一再示意她拿起话筒。   许晚晴慢吞吞的拿起来,便听见他急促的声音响在耳畔。   “雨君,你怎么样?你不要担心,你在里面,要好好的,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要相信我!”   他的话说又急又快,一句连着一句,没有一丝停顿,说到最后,眼圈居然都红了,那幅又急又心疼的神情,实在是装不出来的。   更何况,在这样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去伪装。   许晚晴愣愣的看着邹烨磊。   眼里突然的,就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心里更像有冰层,在慢慢的消融瓦解,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低低的说:“我相信你!”或者,自己是误会了他吗?   邹烨磊嘴角微挑,缓缓的说:“你相信我就好,我会尽我的全力的。”   “不用再白费力气,证据确凿,而且,那个举报我的人,也在全力的跟进这件事,就等着跟我交好的人,自投罗网,所以……”许晚晴微笑着摇了摇头。   “到底是谁在举报?”邹烨磊忍不住问。   身边的警卫抬眼看他,目光凌厉,“说话注意一点,难道自己做错了事,倒要怪到举报人的头上吗?”   邹烨磊倏地住了口,许晚晴淡淡的笑,说:“你回去吧,谢谢你来看我!”   她说完放下了话筒,转身回去,邹烨磊大力的拍着玻璃,试图让她回头,她却只是垂着头,缓缓的向里面走,警卫再次发出冰冷的警告,“这位先生,请小心玻璃,砸坏了不仅要赔偿,还要担恶意毁坏公物的罪名!”   邹烨磊只得惶然而去,一再回头,视线里早已没有许晚晴柔弱的身影。   隔了几日,又有人来探望,这回,不是至亲了,是仇敌。   看见那抹灰色的身影,许晚晴就知道是谁来了, ☆、相见却无语   他的身影清瘦许多,越显得高,倚在门边,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很专注,指间一枝烟,烟雾缓缓缭绕,警卫很快过来,让他掐了烟,他把烟扔进垃圾桶,缓缓的走过来,拿起话筒。   二人相视却默然无语。   或者连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吧……   良久,她只来得及听他唤了一声,“晴晴,……”   他还没有说一句话,门外忽又挟风带霜的冲进来一个人,明黄色的风衣格外抢眼,尖尖的下巴,狐样的眉眼,正是关咏兰。   萧卓岩怔了怔,只是一怔间,手中的话筒已被关咏兰夺了去。   瞬间,许晚晴的耳边响起关咏兰尖锐而刺耳的笑声。   “哈哈,许晚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什么叫报应?这就叫报应!前阵子你把我送进拘留所,今天,又轮到你来尝尝这里的滋味了,这回,你怕是要尝得久一点,听说要在里面享受个一两年呢。”关咏兰洋洋得意。   许晚晴淡淡的笑,说:“关咏兰小姐,你好象忘了,如果不是我撤回告诉,你现在还是监狱里享受呢,做人,是不是应该知道感恩?”   “我呸!”关咏兰对着话筒吐口水,警卫眼一瞪,她只好稍作收敛,声音是压低了些,但脸上那种幸灾乐祸的神情却是越发明显。   “要我对你感恩戴德?许晚晴,你做梦吧?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一件件一桩桩全记着呢,我恨不得杀了你才衬心!”关咏兰咬牙切齿。   许晚晴仍是轻笑,说:“只怕,我这辈子,都无法让你衬心了!”   “现在我就很衬心呀!你做牢了,哈哈,你坐牢了,真是开心呀,太爽了,我太开心了!”关咏兰快活的大笑,手舞足蹈,惹得警卫频频顾目。   一边的萧卓岩冷冷的哼了一声,夺下了她的话筒。   “你说够了没有?”他的声音冷得发硬。   “没说够!”关咏兰又冲他大嚷,“阿岩,就是这个女人,害得你连公司都丢掉,我们现在一无所有,我说她一句怎么了?我就是要说很多很多难听的话,让她呕死,让她气死!让她干脆死掉算了!”   许晚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她对着关咏兰调笑说:“真是对不起,关小姐,我只怕没法死那么早,除非你跟我同归于尽。”   关咏兰回头剜她一眼,“我这条好命,才不会跟你那条贱命去拼!”   “那我该恭喜关小姐了,你总算想通了这一点,不过,你还是没有我聪明,我是早就想通了这一点,所以,那时才会放关小姐一马,现在看来,落水狗不能放,就得痛打才行!”许晚晴闲闲的笑。   关咏兰又是一阵怒吼,对着话筒劈里啪啦的狂叫。   警卫瞪瞪眼,抢上来把话筒夺下来。   “你可以回去了!”人家警卫大哥终于发飙,厉声猛喝,本就一身威武的戎装,眼睛又瞪得似铜铃大,又是这么强硬睨视的表情。   关咏兰吓了一跳,迅速的缩到了萧卓岩身后。 ☆、他的眼眸太过深幽   萧卓岩转头去看许晚晴,近乎痴怔的凝视。   没有说一句话,他的眼眸太过深幽,沉郁得让人不敢逼视,只是觉得他的眼里有着深重的倦怠,让她说不出的哀戚和黯然,她下意识的垂下了头,再抬头,他却已和关咏兰一起走了出去,他的步子走得并不快,转过路口,很快消失不见。   再回到屋子里,便觉无限疲倦,晕晕沉沉的睡了一场,后来被黑大个叫醒吃饭,牢饭的味道还不错,当然,也有可能是她饿了。   看她吃得香,黑大个在一边笑,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不是你固执,完全可以自由自在的,想吃就吃。”   许晚晴嚼着饭,只是对着他笑。   “又笑,坐牢很开心吗?你看你笑得,嘴都合不拢!”黑大个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说:“邹氏集团的那位邹先生还真是尽心,正在外面忙着帮你打通关系呢,据说,一掷千金,只是,无人敢应。”   许晚晴叹息,怔忡了半晌,说:“我只当他是我的仇敌,不想,他却是我的至亲。”   “至亲被你当成仇敌对待,却仍然为你奔波操心,真是难得的好男人,比今天那位,看着未婚妻对你破口大骂,却只是皱皱眉头的男人,实在是要好上很多。”   许晚晴本来正吃得香,听到这里,却觉口中的饭实难下咽,默默的放下了筷子,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真的好上很多吗?不想知道。   时间在过着,许晚晴终于发现呆在拘留所里的日子实在是无聊的很,好在,张伟那边一直有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   又过了几日,张伟再来,则是喜形于色。   “老大,你终于可以解脱了。”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许晚晴望着他,问:“你确保铁证如山?”   “板上钉钉子,这回,无论如何是跑不掉了!”张伟使劲的点点头。   许晚晴站起来,舒了个懒腰,淡淡的说:“好,那我就放心了。”   “今天回不回去?”张伟问。   许晚晴摇头,“不回!还有一场戏,还没演呢,等某人演完了,我看够了,再回去!”   做在拘留所里等,等了很久,眼见得日头渐渐隐没,空中居然飘起了细小的雪粒,她把手伸到窗外去接,冷冷的,打在手心里,有些微的疼。   守在窗边,等到地上已蒙了一层薄薄的白,才看到两个身影结伴出现,抢眼的黄,阴郁的墨绿,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款款而来。   或许,唇角眼梢应该带着隐秘的得意的笑容。   许晚晴先一步走了出来,坐在大厅的排椅上候着。   两人进得门来,倒还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向警卫道:“我们是来探视许雨君的。”   警卫看了他们一眼,向那边的排椅上指了指。   许晚晴对着她们绽开璀璨的笑容。   “等你们很久了。”她优雅的说。   陆盈心愣了愣,随即笑着走过去,甜腻的说:“许姐姐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许晚晴笑而不答。   一一一一   PS:明天再更新。剧情会峰回路转。 ☆、爱情真是让人盲目   关咏兰倒没有那么客气,看了一眼外面的落雪,狞笑着说:“盈心,这样的天气,正适合说些好消息给你的许姐姐听,你还是快点说吧,说完了,我们回去吃火锅,这天呀,是越来越冷了。”   陆盈心咯咯的笑,说:“你一向就是个急性子,我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吗?欲速而不达,很多事情,不能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关咏兰瞥她一眼,也笑,说:“好吧,算你对,你就是一个鬼精灵嘛,虽然我大你两岁,可是,这一点,却不得不佩服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闲散有趣,全然没把许晚晴放在眼里。   许晚晴嘴角微翘,也只是安静的聆听。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会,总算想起此行的目的。   陆盈心挨着许晚晴坐下,亲亲热热的拉了她的手,笑说:“最近许姐姐是越来越瘦了,是不是里面的日子不怎么好过?”   “是呀,坐牢嘛,又不是旅游,怎么可能好过呢?简直就是度日如年!”许晚晴回眸看她。   “是呀,只是,这么不好过的日子,才刚开了个头,我真是替许姐姐难过呢,听说还要过上个两年呢,两年呀,七百多个日日夜夜,那不就等于七百多年了?天哪,这可怎么办?这可真是让人担心,让人难过,让人心里酸酸的呢!”   陆盈心口里说得好听,面上却是喜笑颜开,哪里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和担心?   许晚晴温和的看着她笑,凝神半晌,突然叹一声,“爱情真是让人盲目,也让人犯罪!”   陆盈心猛地一怔,随即又是嘲讽的笑,“许姐姐没因为爱情,不也犯了罪?不过,许姐姐,你一定想不到,那个举报的人是谁吧?”   “我怎么不知道呢?”许晚晴握住她的手,“不就是陆妹妹你吗?”   陆盈心陡地一惊,下意识的想抽出自己的手,只是抽了几下,总是抽不动。   而许晚晴那双清澈冷冽的眸子,却一点点逼近。   陆盈心嘴角的笑倏然而逝,她盯住许晚晴,艰涩的问:“你怎么会知道?”   许晚晴却仍是死死的盯住她,陆盈心忽尔大笑,“你现在知道又能怎么样?我来这里,就是要来告诉你这件事的,让你在牢房里天天后悔,后悔自己不学好,去勾-引别的女人的男人!”   “是,天下男人那么多,你偏要来勾-引我们两个的男人,不知找死是什么?”关咏兰恨恨的插上一句。   许晚晴的脸上掠过一丝痛楚,被两个女人瞧见了,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她不理睬关咏兰,却只是盯着陆盈心,缓缓的说:“邹烨磊不会喜欢你,永远不会!”   陆盈心霍地站了起来,她原本一直保持着虚假的笑容,此时却突然原形毕现,“不!如果没有你,烨磊哥一定会喜欢我的,你没有出现之前,烨磊哥对我那么好,一切,都是你的错!”她大声的嚷着,叫了半天,突然又平静下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   接着,陆盈心又暗暗冷笑,说道:“你以为烨磊哥对你好,是真心的吗?他不过就是利用你罢了,亏你还在这里自作多情!”   “我们两人中间,肯定有一个是自作多情,陆盈心,其实你的心里很清楚,究竟是谁在自作多情!”   许晚晴淡然而笑,嘴角微现讥讽,“爱一个人,自然是没有错的,只是爱成你这个样子,难免有些阴险和黑暗,你偷拍了那么多照片,不过就是想让我误会烨磊利用我,又同时让萧卓岩深恨我,却又同时帮了邹烨磊一把,这一石三鸟用得真是不错,连我都忍不住为你鼓掌了,你真的是很聪明!”   陆盈心冷哼一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听得懂!”许晚晴的声音忽转凌厉,“那份报价信息,也是你透露出来的吧?关咏兰是个笨女人,大约被你卖了还要替你数钱吧?”   陆盈心还没有说话,关咏兰却猛地上前一步,“你这个贱-人,就是会胡说八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和盈心之间就会互相怀疑了吗?”   许晚晴叹一声,厌恶的转过脸去,“真是蠢得要死的女人,那个萧卓岩发给我的短消息,是你的手笔吧?在我和萧卓岩说话的时候,又是你在中途出现吧?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萧卓岩恨我,只是,你却忘了,你这样做,把萧卓岩的公司也一并断送了!”   “贱-人,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关咏兰手指差点要指到许晚晴的鼻子上去,“明明是你和邹烨磊勾结,才害得阿岩一无所有,现在却赖到我的头上,若不是你又在背后插刀子,少了一个竟业集团,萧氏照样做下去。”   “那这么说,是我猜错了,那份报价信息是你和陆盈心一起窃到的?”许晚晴紧紧的盯住关咏兰。   关咏兰脱口而出,“是又怎么样……”   她还想再说什么,陆盈心却是精明,及时的打断了她的话,“咏兰,你不要乱说话!”   关咏兰生生的封住了口,许晚晴心下了然,脸上的笑容仍是轻淡,却又轻叹一声,“关咏兰,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笨女人,如果萧卓岩知道,他的公司倒闭也有你一半的功劳,也不知是该选择原谅你,还是连你一并恨上了,毕竟,是你亲手把他的订单送给邹烨磊的!”   “我想送就送,关你屁事!”关咏兰看着许晚晴那幅鄙夷的样子,不由头脑发烧,又是管不住嘴,爆了粗口。   陆盈心在一边急急的叫:“关咏兰!”   “你不要老是叫她!”许晚晴厉声叫,“陆盈心,你把她害得还不够惨?”   “又在挑拔离间?”陆盈心拉住关咏兰的胳膊,说:“我们懒得再跟她说,我们回去吃火锅,让她在那冷冰冰的牢房里,去面壁思过吧!”   “这么快就怕了?怕我说出什么吗?”许晚晴淡淡的笑,平静地问:“陆盈心,你不是应该还有话要跟我说吗?” ☆、冲动的事,你又做了一次   陆盈心本已经走到了门边,此时却又忽地转过脸来,对她嫣然一笑。   但那笑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许晚晴这才注意到,她那额间厚重的刘海又已放了下来,映得那双大眼幽暗不定,她的眼里满是冰冷,唇角却翘得高高的。   陆盈心想到了什么似地,得意洋洋的说:“许总裁,我是有话还要跟你说,我想说的是,雨君集团,很有可能也要闭门大吉了,当然,也说不定,也许以后,会改成盈心集团呢。”   “雨君集团永远不会改成盈心集团,只是,我待过的那间屋子,你倒是必须要去待一阵子了,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泄露商业机密该怎么样定罪,我还不是很清楚,”许晚晴歪着脑袋,调皮的笑着,看着陆盈心红扑扑的一张脸蛋,一点点的,变得苍白。   “盈心,不如,我们一起进去,问问里面的警官,看你到底需要在里面待多久?”   她闲闲的笑,好像只是在请陆盈心喝茶聊天似的。   陆盈心却是如遭雷劈,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许晚晴,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但心里终究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抽动嘴角,勉强笑了笑,说:“许总裁在说什么呢?我真是听不懂!”   许晚晴淡淡笑,说:“你怎么会听不懂?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张伟可是全程跟踪的,还有,公司的摄像头,也完整的记录了这一切,至于你跟我对手公司的那次重要的交易,张伟可是很认真的全程录了下来,要不要放给你听?”   她的声音还是闲闲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犀利刺痛,直扎得陆盈心脚软手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抓住门边的把手,硬撑着没倒下去,那嘴却一直在剧烈的哆嗦着,一幅不敢置信的神情。   “说了怕你会觉得沮丧,可是,我的确是一开始就知道了。”许晚晴安静的看着她,“你也知道欲速则不达这两个字,可是,却偏偏也是求成心切,可能,是你心里太恨我的缘故。”   许晚晴扭头去看外面的雪,如撕棉扯絮一般,纷纷扬扬,地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叹息一声,说:“陆盈心,下次再装英雄救美,要演得真一点,流一点血又不会死,偏要弄红药水来装,就算弄,也要弄那种一洗就掉的,你用的那种红药水,真的很难洗。”   陆盈心艰涩的咽了口唾液,她倒是没说什么话。   关咏兰却是忍不住,骂道:“贱-人,你真是狡猾!”   许晚晴淡淡的瞥她一眼,“那晚你的戏倒是演得不错,这样冲动的事,你又做了一次,那一次绑架我,是你的主意,还是陆盈心的主意?”   她说得那么笃定,关咏兰愣怔半天,呆呆的问:“你不是被蒙着眼睛,怎么能知道盈心也在?”   “我本来不知道,但是,听了你的这话,我不就知道了?”许晚晴轻蔑的笑。 ☆、狡猾又阴险的女人   陆盈心尖叫,“关咏兰,你闭嘴!”   “现在闭嘴也晚了,不过,你担什么心?我又不会追究你绑架的事,我追究的,只是你泄露商业机密的事。”许晚晴的眼里闪着冷冷的光,一如外面刺眼的雪光,那么雪亮的一道,直照得陆盈心浑身冰凉。   她几乎想夺路而逃,可是,她看到了身边几名虎视眈眈的警卫,突然又失了勇气,攥着门把的那只手,骨节已然泛白,她的头脑中是混沌一片,半晌,突然又挤出一点笑,说:“我坐牢就坐牢好了,反正,有你陪着,大家也不寂寞!”   许晚晴悲悯的看着她,缓缓的说:“你觉得,你交给税务监管部门的那些材料会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话,我早已经被收监,哪还能坐在这里,大模大样的跟你聊天?其实,你刚进来,就该觉察到了。”   许晚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换你来坐吧,我要回家了,明天还要请这里的朋友吃饭,辛苦他们了,陪着我的演了这么久的戏,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感激!”   陆盈心再也支撑不住,咕咚一声摔倒在地,她死死的盯住许晚晴,“所以,一切,都只是你的圈套,是不是?是你故意设了这么一个套,来让我钻,是不是?许晚晴,你真的够阴险!”   “阴险的是你!”许晚晴的声音冷如冰凌,“是你自己要钻!我不过,是欲擒故纵,不纵容你做了主管,不让你相信我入了监,你只怕也做不到今天这样绝的地步,所以,你要怨,别来怨我,怨你自己太贪心,你害我入了牢房还不够,还妄想着再吞掉我的雨君集团!”   许晚晴一直非常平静,可是,这时,眸底却陡地愤怒起来,近日来的辛酸是拜谁所赐?   一切的误会和纠结,都是眼前这一个看起来无害的女人……   “陆盈心,你确实足够聪明,能拍到那些照片,用出一石二鸟之计,这次,又想把在萧氏集团的那种偷盗行为再在我面前玩一遍?可是,就算你得逞,却又如何能撼动雨君集团?如何能抢去我的订单?而萧氏只所以没落,不仅仅因为那张报价单……而是,你拍的那些照片,让那些商人们误会,所以才会纷纷倒戈!”   许晚晴说到最后,突然觉得索然无趣,冷眼看着呆若木鸡的关咏兰,轻轻的问:“你现在知道,萧氏是毁于谁手了吗?”   关咏兰本是一脸的惊惶,听到这话,阴暗不定,最后一咬牙,却又恶狠狠的顶上一句,“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又狡猾又阴险的女人!”   许晚晴彻底无语,见她还忙不迭的去安慰陆盈心,不由更觉得她可怜又可笑,女人活到像她这么愚蠢的,真是异类。   戏看完了,也要落寞。   不想再看她们,有点厌烦。   她缓缓的打开门,走了出去,尖啸的寒风挟风带雪,扑面而来。   门口已停了一辆车,张伟正站在雪地里安静的等着她。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陆盈心已被门里透进的细细的风,冻得手足僵硬,那颗心却似被放在炭火上炙烤,她爬了几下,却因为抖得厉害,而始终没有爬起来,而这时,大厅的拐角处却突然走出一个人来,很高,很壮,脸也很黑,脚步却是轻捷,走到她面前说:“陆盈心,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在刹那间变成让人窒息的黑暗。   许晚晴在车上疲倦的闭上双眼。   张伟看着她,说:“事情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你觉得了结了吗?”许晚晴茫然的答,“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总是要遇上这样的纠缠,陆盈心,她远比关咏兰可怕,更不是一个善罢干休之人!”   张伟愣了愣,随即开解说:“那又怎样?等待她的,是法律的严惩,你不要小看这两年的监牢,有了这两年,她的胆子会变小,还会想清楚很多事情。”   许晚晴只是叹气,看着外面的雪,仍是漫天飘着,幽幽的说:“我觉得很累,像是打完了一场大仗,打赢了,却没有一点欢喜,很好笑,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想什么?”张伟看着她。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许晚晴是真的感叹。   张伟呵呵的笑起来,“你还是别再想那些已成定局的,先想一想,马上要见到的那个女人吧!”   车子在一座火锅城前停下,许晚晴下了车,走进张伟早已订好的包间。   包间内某一角,某女叉着两腰,瞪着一双牛眼看她,面前一个红汤火锅正在咕嘟嘟的冒着泡,热气蒸腾,更显得那个某女面上杀气腾腾,简直是有女大王的狂霸气息。   许晚晴只得陪笑,又对两边的何竟业和颜莹玉微笑,某女大喝一声,“许晚晴!”   “看到你了,早就看到了!雨宁,快,站着干什么?快坐下呀!”许晚晴亲亲热热的去扶她的手,却被她恨恨的甩开,只好再次陪笑。   “死丫头,这里面的人,个个都知道你在搞什么阴谋鬼计,偏偏只瞒着我一个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傻瓜?笨蛋?我恨不得,把你扔这锅子里涮了!”   江雨宁银牙紧咬,两腮鼓得像只青蛙,一桌人见她这样子,哄的一声笑起来。   “好了,都是我的错,我陪罪,我道歉,我自罚五杯,成不成?”许晚晴嘿嘿笑,说:“我不是已经带你去巴厘岛十五日游了嘛!”   江雨宁仍是气鼓鼓,“你害我哭得眼睛都眼不开,你害我几天几夜睡不着,难道就是那个巴厘岛就能补偿的吗?你这是严重打击了我的自尊心,凭什么他们早就知道,偏我不知道?”   许晚晴哭丧着脸,“我的少奶奶,你要是早就知道了,你还哭得出来吗?若是你哭不出来,那个陆盈心,又怎么能那么相信我一定会坐牢呢?”   江雨宁眨啊眨眼,自言自语的说:“你别说,还真是,你要跟我说了,我是怎么都哭不出来的。” ☆、那一年的初遇   “那不就是结了,谁让你这人演技不好,所以,只好让你本色出演了,我也很无奈哎!”许晚晴摊开双手。   江雨宁瞪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又叫起来,“那拘留所里的人,是不是虐待你?怎么你一脸的菜色?”   “所以呀,别再虐待我了,让我好好的补补吧!”许晚晴装娇弱可怜状。   这一顿饭,吃得欢畅至极,吃够了聊够了再出门,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因为雪还在下,路上并没有多少人,唯有雪光,亮得刺眼,大家相互打着招呼,各自四散。   张伟把许晚晴送回公寓,江雨宁也要跟着上去,“晴晴,你刚出来,一定很闷,我今晚陪你睡。”   “不用了。”许晚晴看着他们,“我没事的,反倒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你还是回去陪张伟吧,为了我的事,我估计,他这阵子,应该是没办法回家。”   “你真的没事吗?”江雨宁还是有些担心。   “真没事。”许晚晴微笑。   两人离开了,许晚晴敛了微笑,进了电梯。   虽然终于查出了事情的真相,可这心里,却始终沉甸甸的。   有点厌倦这一种生活。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其实真不适合她。   曾经是为了那么一口气,为了不让那个人小看自己,才那么拼命。   可是,当自己真变成了今天了,证明了一切,又怎么样?   电梯停住,她走出去。   却不由停下脚步,站在走廊,望着窗外的雪。   外面已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雪落寂然无声,四周说不出的安静,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又想起初遇萧卓岩的那一段日子。   那天,她在餐馆里吃面,他看她,她扔雪打他!其实,她那一天跑回出租屋,心里又是害怕又觉得刺激,那时,到底还是个孩子,喜欢看偶像剧,静下来想那个大|色|狼的脸,虽然很冷很阴郁,可是,却自有说不出的俊逸帅气,那颗心只是嘭嘭跳,第二天,她出门到了巷口拐弯,差点撞上一个人,等到看清,不由魂飞天外,竟然又是那个大|色|狼!   她不由尖叫起来,“大|色|狼!救命呀!大|色|狼!”   许是她的尖叫声太过刺耳,一时之间,很多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当然,也包括与她同在一个餐馆打工,同吃同住的江雨宁。   江雨宁还拎了个水桶,怔怔的问她:“晴晴,色|狼在哪儿呢?”   许晚晴下意识的看了面前的那个英俊的男人,那男人也是一头雾水,很显然,他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大|色|狼,他只皱着眉头看着她,轻声问:“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句话,你跑什么?”   事后江雨宁把萧卓岩的声音形容成天籁,当然,有着天籁之音的男人,自然也是天神级别的。   “你居然把开那种好车,长得那么好看的男人,当成色狼,我强烈怀疑你的眼睛有问题!”江雨宁那时对萧卓岩的印象非常好。   第二天,两人仍去餐厅打零工,一大清早,又发现大-色-狼闲闲的走进来, ☆、他会这么简单就输掉么   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有餐厅经理,主任,还有助理,众星拱月一般,一脸的殷勤献媚,然后知道,这家餐厅的幕后大老板!   那种惊讶,真是难描难说难画,只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江雨宁更是张口结舌,直呼许晚晴命犯极品桃花。   回想到那时的情形,许晚晴不由轻淡的笑,哪知嘴角还未勾起,身边却传来了淡淡如烟云的嗓音,“恭喜许总,又剔除了一个眼中钉。”   她怔了怔,不用转身,便知那声音的主人是萧卓岩。   没有回头,她有点……不太想见到他。   想起在警局中,他的眼神……心里就堵得慌。   不料,他却又平静地添上一句:“想来,算计人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不然你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偷笑。你真的……变了。曾经的柔弱纯真的女孩子,不再需要人来保护,也能活得很好。”   许晚晴心中一阵苦。   她又何尝想去算计人?哪一次,不是被人逼到悬崖边上,不得已而反击?   她入了监牢,他不光片言只语的安慰也没有,还带着关咏兰前来袭落她,如今见她反败为胜,却是来这里讽刺她吗?   虽然他的话很平淡,但是,由他说出来,她就是感觉很刺耳。   什么算计人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又什么她一个人在这里偷笑?她刚才笑……还不是想起这一个混蛋吗?!   她也是一个女人,刚刚方才从拘留所里出来,难道不应该觉得委曲万分,郁闷难解么?她也不知怎么会落入这样一种泥潭。只是最后,自己不想总是挨打,总是被人算计!反击一下有错吗?   难道这样,她也有错!!   每天强颜欢笑,内心又是何等的沧桑倦怠……他明白吗?懂吗?!   不,不需要他懂!   许晚晴强行压下即将涌出的眼睛,倏地抬眼,转向反唇相讥。   “萧先生,人活在这世上,总是少不了算计,萧先生也是曾经沧海,难道就没有算计过人?你再怎么说,也曾经站到过那么高人位置……不,你会输吗?会这么简单就输给邹烨磊?我不知道……你现在又在算计着什么?”   她不屑的说着,嘴角的鄙夷则更加明显。   是的,她差点忘记了,这一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   他会这么简单就输掉?萧氏宣布完蛋,他也做得那么轻描淡写?   看不懂,她一直不懂他。   或者,她就从没有懂过。   萧氏一间公司而已,他又何止是萧氏?   她还记得,曾经她第一次认识他时,他涉及的生意还有餐饮业。   那一间餐厅……   萧卓岩缓缓地点了一根烟,轻放在唇边,静静地倚在一旁,默默地没有说话。其实,他一直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到了今天,他好像更加沉默了。或者经历了什么,也或者是,在压抑着什么。   只是,这么静静的。   他这么安静的样子,倒是她的一口气压着没地方出。   只是,恨恨地瞪着他,有怨,也有委屈?   是的,她也不懂,这委屈从何而来…… ☆、谁少了谁不能活   萧卓岩唇边却泛起苦涩的一笑。   他其实在这里,等了她很久。   他知道她今天会回来,却没有想到她会和朋友聚到现在才回。   半晌,他嗓音有点飘渺,却又平静地说着,“晴晴,我来……没想过要惹你生气。只是想看看你而已。因为活着,有些事情总是不能随心所欲。想保护自己,那凡事……就要懂得适量的忍耐,不要过于意气用事。”   他转头去看窗外的落雪。   像一朵朵水晶的花,开在半空。   在晕黄的路灯下,像个晶莹的精灵,闪着银光。   这样好的雪,这样洁白晶莹的雪,似曾相识,他还记得她穿着粉色的毛毛小袄,跑在雪地里的情形,如今,雪还是那年一样的雪,只是,那个雪一样晶莹通透的女孩子,却早已变了……   忽而,他对着窗外的雪深深的叹息,“晴晴,每天都活在算计中,累不累?”   听到这句话,许晚晴的眼泪几乎要落下来,她仰起脸,去看头顶那盏惨白的灯,眼泪生生的被逼了回去,她冷声说:“你都不觉得累,我又怎么会觉得累?”   闻言,他眸华一闪,终于不再说话,仍是转头去看窗外的落雪。   许晚晴抿了抿唇,移步缓缓离去。   冰凉光亮的大理石地板,映出他们擦肩而过的身影。   那么贴近,却如此遥远,当真是咫尺天涯。   这一夜,注定难眠。   许晚晴睡不着,还是起来看雪,趴在大大的露台上,丝丝寒意侵入身体,缕缕疼痛在心肺间游走,恍惚间觉得楼下好像有人。   灰黑色的风衣,在雪地上分外显眼,那人好像梦游一般,在雪地上转圈,一遍,又一遍,夜大黑,路灯太暗,她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可是,那身形?   萧卓岩?他在干什么?   忽地,脑海中又浮起一段记忆,那么久远,却如许清晰,印在眼前。   那年冬天,仅仅两个月,许晚晴答应嫁给萧卓岩。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他那么一个不懂趣的男人,居然拉了她的手,冲出门去,在雪地上踩出两颗连着的心,笑起来的眉眼,那样生动清朗,仿佛还是个初坠情网的青涩少年。那时候的他,笑起来多阳光……   忽而,她有点生气地,生自己的气,猛地拉上窗帘!   下面的人,肯定不是他。   他向来对她无情,亦无义,怎么担得起这么旖旎的幻想?   她更气的,是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老是想着他,老是他的身影在脑海中晃?   “罢了,罢了,这个世上,谁少了谁不能活?”她闷闷地嚷嚷着,蜷在被窝里。   辗转反侧了很久,不知不觉中才睡着。   睡着了,却仍是觉得冷。   虽然暖气很足,却还是冷彻心扉,到凌晨便即起来,仍是对镜理红妆,没有情,没有爱,可独独不能没了事业,那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面色太过苍白,便多涂了些脂粉,梳洗罢,对着镜子看自己,仍是明眸皓齿,唇红齿白。 ☆、官大一级压死人   精神抖擞去上班,张伟早已候在楼下。   她进了公司,先让财务给每个人发了1000元的红包,就当除除秽气,钱的力量确实大,虽然并没有多少,可是,平白给的东西,是人都会知道感恩的,不像感情,平白的付出再多,若是那个人不喜欢,一切反成无法饶恕的罪过。   虽然外面寒风尖啸,办公大楼里却是温暖如春,又加她笼络人心,登时有春意盎然之盛,每个人见了她,皆是喜笑颜开。   太平盛世,现世安稳,多么好!   埋头处理公务,期间邹烨磊打来电话。   许晚晴看了一眼,却并不打算接,仍是伏首案前,不觉时间飞逝。   忽听门声轻响,秘书伸头进来说:“许总,邹总来访。”   “请他进。”她答,抬头,轻叹,终究还是躲不过。   意外的是,邹烨磊并非一个人来,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白净面皮,微秃前额,眼袋有些大,面庞扁平,无棱无角,一双鱼目,猛一看混浊不堪,细看却觉精光一轮。   许晚晴微微蹙收,瞧着他甚是眼熟,只是细思却又暂时想不起来。   可来者是客,她只得礼貌的笑笑,重新看向邹烨磊。   哪知邹烨磊却并不介绍,只是对她点点头,坐了下来。   许晚晴吩咐秘书倒茶。   茶过三道,两人皆赞叹茶之香美,仍是不肯道明来意,仿佛来这里便只是为了喝这道功夫茶。   许晚晴不想陪着他们消耗时间,不由,淡淡一笑,说:“两位今日来我这里,只为喝茶吗?”   邹烨磊垂下头,似是有什么话难以说出口。   他身边的男人却是平静地看了邹烨磊一眼,只是那份平静,自有一份压抑的沉重。   邹烨磊还是斯斯艾艾的开了口,“雨君,我们今天,是为了陆盈心的事情而来。”   许晚晴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从邹烨磊打她电话起,她便了然于胸。邹陆两家是世交,邹烨磊十岁失母,邹父伤痛之际,就要打理公司,根本无暇顾及邹烨磊,陆家对其算是有抚养之恩,如今陆家的掌上明珠出事,他自然会站出来。   她的目光含着笑意,邹烨磊只看了一眼,却又将目光移向别处,艰涩的说:“雨君,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   “邹先生有什么面子在我这里?”许晚晴淡淡地反问。   邹烨磊登时语塞,那个男人却在这时适时的开了口。   “小许,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君子应常怀悲悯容人之心,盈心有错,可是,念她只是一时被情所困,这才有这样的举动,还是请许小姐抬抬贵手,放了她吧,她还小,才二十四岁。”   “我也不大,我只比她大一岁,不过,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用法律上的话讲,都是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人,不是吗?”许晚晴轻呷了一口茶,看似不经意地回应着。   可是,她的目光在那个中年男人扁平的脸上转了一圈。 ☆、是不是叫她忍耐   这人衣着笔挺,却是满面油光,肚子微挺,虽说是坐在沙发上,却自有一派傲慢的姿态隐现,站在高处的人吗?   眼熟,是的,很眼熟。   忽而她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什么……   渐渐地,她心底闪过一抹恼怒,却又不得不压下,可唯独闷在心底,又呷了一口茶,又苦又涩,完全没了清香。   突然,她想起昨日那人奇怪的话。   那人含沙射影说的,是不是叫她忍耐?原来他早就知道今日这人会来?早就算准,她没有能力斗得过?早就知道——她今日会这么憋屈?   果然,没有那人不知道的事……   切!要他提醒!她也不会那么蠢的,好不?   他还当是她是小孩子啊,还特意跑去叨唠,分明是找骂的。   想归想,感觉……却有点怪怪的。   这时,许晚晴在想着事。   中年人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又看了看邹烨磊,说:“小邹,你跟小许交情好,再跟她多说几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邹烨磊却只是耷拉着脑袋,一脸的为难,是,也确实难为他了。   他抬头看许晚晴,眼中有着乞求之意。   许晚晴突然放下茶杯,坦然而笑,说:“好了,看你为难的样子,我还真不忍。我不过是给盈心上一课而已,又怎么会真的忍心把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送进监狱?就是你们不来,我也不会这么无情的。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是熟悉的人,哪能结那么大的疙瘩。”   这下真是峰回路转!   邹烨磊愕然抬头,那个中年男子也是微微惊讶。   许晚晴仍是笑意盈盈,转瞬间却又面色一凛,“我虽然不想追究她的责任,但却也不能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了她,课呢,还是要好好上的,暂时我还不会撤诉,让她在拘留所里多待几天吧,就当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也好长点记性,知道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万万不能做,人再大,能大过天去,大过法去?”   她站起来,重新又给那个中年男子续了茶,笑着说:“恕我眼拙,这位,想必是李书记吧?”   中年男人一愣,说:“你怎么会认得我?”   “李书记风采照人,虽然只是来过我们这个小城市一次,我却记忆犹新,只是,乍然间,还真是不敢相认,怕认错了。”许晚晴轻笑,“现下不会错了,李书记一进来,我就觉得您非富即贵,那种庞大的气场,哪里是我们这种满身铜臭的小商人能比的?”   李书记哈哈大笑,这下笑得满脸菊花,沟壑纵横,愈发显得丑恶难耐,只是,再丑恶,却也得看人家的脸色,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她根本就是个平头百姓,不过腰里有些许银两罢了,怎么能不趋炎附势,笑语相随?   “小许真是爽快人,又那么宽容大方,不愧是女中豪杰呀,今天认识你,很是高兴!日后若是有什么忙,我一定帮!”   李书记笑着,向她伸出手来, ☆、唯独那一颗心,不假   许晚晴轻轻的与他一握,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殷勤的续茶,说:“李书记这是说哪里话?李书记来我这里,我这里是蓬荜增辉,李书记日理万机,哪怕要您帮忙,耽误您的时间?”   话是这么说,只是,要她这么放了陆盈心,终究心里不甘,做生意讲究等价交换,他若想要什么东西,自然也要拿别的东西|来交换,只是,现在万万不能要求当场兑现,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快到中午了,自然又是大摆宴席。   好听的话随着,心里却一阵阵发紧。   邹烨磊作陪,话却很少,目光只是软软的落在许晚晴身上,看她与李书记谈笑风生。   终于宴罢,送“贵人”归。   许晚晴再回到自己车上,漂亮的脸和心一起垮掉,只是气咻咻的坐在车里不出声。   头有点痛,她揉了揉。   这种逢场作戏的功力,她是练得不错了,也能应付自如,但每一次做完,还是很不适应。   邹烨磊打开车门,也坐了进来。   许晚晴侧目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没想到陆家居然大有背景,能请动省里的领-导大驾光临,也难怪,她明明做了犯法的事,却还敢一而再,再而三,不知悔改。原来背后……有着大人物撑腰。”   邹烨磊俊容也暗淡,低着头,缓缓的说:“雨君,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若是怪,就怪我一个人罢!”   “我本来就是在怪你!”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许晚晴愤怒至极。   非常想将今天受的一气,一并发出来!   明明可以让那姓陆的坐牢,结果却不行不违着意愿,还得自己来松口放人,真TMD的憋屈。   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昨日那人是不是早知道她会这样啊……   “邹烨磊,不要再狡辩什么。难道不是你指使她去窃取那些资料的吗?不要不承认,我不觉得这么精密的计划,会是陆盈心一个女人布局得出来。还有那些照片,就算不是你指使,你也早该知道是她偷拍的吧?你只是不肯说,你眼睁睁看她陷我于水火,你却是什么都不肯说,你现在还坐在这里做什么?找骂吗?”   邹烨磊黯然地把脸转开,去看车窗外。   “如果骂能让你好受一点,你就骂吧,使劲的骂我吧。我也想骂我自己,我怎么就经不起报复的诱惑!可是,商场本来就是如此,何况,我们邹家和萧家本是世仇,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换了萧卓岩有这种机会,你觉得他不会用吗?若那一个倒下的人是我,你也会这样为了我而骂萧卓岩吗?”   许晚晴缄口。   有些事情,她不想承认,但是,她的确没有资格怪什么。   就像他讲的,商场上尔虞我诈,本来就是如此,不是吗?   每个人都是自己立场。   邹烨磊的确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沉默半晌,他幽幽叹息着,说:“雨君,是我弄垮了萧氏,我无可辩驳,也不相辩。只有一件事,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都要说清楚,就算一切都是假的,可是,我这颗心,却一直是真的!”   唯独那一颗心,不假。 ☆、很快熄了火   许晚晴微微一震,怔怔的看向邹烨磊。   他却打开车门,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她把头趴在方向盘上,心里烦乱不堪。   头又隐约的痛起来,最近头痛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应该是烦心的事太多了……   人生真是无限烦恼。   时间过了几天。   终于又到了周日。   许晚晴想放松一下心情,就跟着江雨宁一起去逛街,也算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不施脂粉,披头散发,球鞋加破洞牛仔,背着一只帆布包,在大街上晃来晃去,阳光很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由感叹说:“也只有这样的日子,才觉得自己有点年轻人的意味。”   江雨宁笑,“怎么?平时,你觉得自己很老吗?”   “怎么不是呢?二十五岁的人,六十岁的心境,有沧桑历尽满目风尘之感。”说到后面一句,自己不由先笑起来,江雨宁白她一眼,说:“得了吧,你以为你在鼻子上插根葱,就可以在我面前装象了吗?”   许晚晴只是笑,适时看到街角有卖糖葫芦的,眼睛登时定住。   江雨宁一看,便知她又犯了馋,跑过去买了两串,一串给她,一串给自己,毫不犹豫的张嘴就咬。   “就这样吃吗?这满大街的人……”许晚晴有些迟疑,江雨宁含了糖葫芦,又酸又甜,正在那里怪相百出,听到她说,忙不迭的打断她,“喂,你忘了,你今天,可不是那个什么高高在上的总裁,世界那么乱,摆酷给谁看呀?”   许晚晴也笑,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那种滋味倒让她恍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家里穷,最开心的时候,便是家里的山楂熟了,母亲摘下来,做糖葫芦给她吃,忽又想到父母亲人,那串糖葫芦便吃得酸甜苦辣,味味俱全。   “你这人就是不纯粹,吃个东西,还想三想四的,你累不累呀?”江雨宁拍着她的脑袋,说:“我那天在网上看,说心事多,想问题多的人,容易得脑瘤,你豁达一点,别想那么多了,天塌下来当被盖,古人云,朝闻饭,夕可以死矣!”   许晚晴暴笑出声,“你就会胡说,人家是朝闻道,好不好?”   “古人信道,我又不信,我只知道,吃饱穿暖,就是幸福的人生!”江雨宁眯眯笑。   两人吃喝玩乐一阵,江雨宁说:“在城市里没劲,不然,我们去城郊玩好了,我记得有个地方,好像种了片雪桃,滋味应该很美。”   许晚晴惊讶,“不是只有丽江才有雪桃吗?我们这个城市,可以生长吗?”   “为什么不可以,顶多就是长得个儿小点罢了。”江雨宁兴致勃勃。   两人立即驱车前往,因为积雪尚未消融,而去往郊区的路又是泥泞不堪,两人的车子很快又灌满了泥,没走几步,很快熄了火。   两人在泥地里推了半天,居然怎么也推不动。   关键时刻,车子居然坏掉了!   江雨宁哭丧着脸,“这回雪桃吃不成,要吃雪泥了!” ☆、这种事情不需要女人来做   她抽抽鼻子,抹了把脸上的汗,看着许晚晴说:“都怪我,我就不该说来吃雪桃的。”   “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好像记得这路边有个修车场,只可惜没有电话号码。”   她四处看了看,路茫茫的,没有尽头,也不知那个修车场在什么地方,又到底隔着多远,只得往前走走看,没走多远,只听江雨宁惊喜的大叫,“晴晴,晴晴,快来呀!”   “怎么了?”她转头问。   “这上面有手机号码,你看,树上!”顺着江雨宁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个红色的广告贴,正在树上欢快的招摇,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她掏出手机,打了那个号码,那头有人接起,“你好,通达汽修场!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一个很浑厚的男音,很好听,好听到让许晚晴的心里颤了又一颤。这么一愣怔,一时间竟忘了说话,只是拿着手机发愣。   那头又喂了一声,她这才说:“你好,我的车子坏了,就在你们汽修这条路上。”   那头也突然的沉默片刻,随即又礼貌的问:“请您说清具体的位置好吗?”   “这个,我说不太清楚,哦,对了,你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向东,应该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她说,那头好半天又没有出声,她怕人家不来,忙又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描述这里,这里,到处都是田野和树木,长得都一样。”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记住,不要乱跑!”那头收了线,她却还是拿着话筒发怔,这种腔调,这种语气,这种干脆利落的劲儿,可真是像。   还有最后一句,也怪怪的。   现在修车的服务这么人性化了吗?   江雨宁瞅着她,问:“又怎么了?神游太空?”   “呃,不是。”她笑,说:“打通电话了,他们说,很快就可以过来。”   于是一起靠在路边等。   因为是在野外,空气冷冽又清新,她们随意的聊着天。   不多时,果然有一辆厢式货车开了过来,一个高个男子跳了下来,戴着一顶深蓝色的棒球帽,同色的工作服上,满是油污。   那一眼,顿时让许晚晴有些发怔。   及至他走到她面前,抬起眼,许晚晴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而江雨宁却在那边惊叫:“萧卓岩?怎么是你?”   相对于他们的惊讶,萧卓岩倒是一脸的平静。   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们一眼,径直走向了泥泞中的车子,淡淡的问:“来时油有没有加满?”   许晚晴嘴角抽了抽。   他这又是玩那一出?   江雨宁看了她一眼,忙回答:“加满了。”   萧卓岩不再问,坐进车里忙活了一阵,又返回货车,搬出千斤顶,将车子一边顶起,便钻入了车底,那么冰冷泥泞的地面,他却半跪半伏着在底下忙活了足足有半小时,期间许晚晴想上前帮忙,便被他冰冷无比的眼神逼开。   “这种事情不需要女人来做,闪一边去。”   “……”她感觉头顶有乌鸦飞过。 ☆、我没女人帮我买手套啊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又可以开了。   萧卓岩脱了发黑的手套,把手伸过来,面无表情的说:“一百五十块,谢谢。”、   许晚晴本想拿钱,但视线无意中落在那一双手中,心一揪,有一抹痛闪过。   他到底怎么啦?那是双怎么样的手?皴裂起皮,满是鲜红的口子,与泥水油污混在一起,更是惨不忍睹。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他,他却仍是一脸的平静,嘴唇却因为一直在泥水里,冻得有点发青,身上的衣服更是又脏又硬,和她印象中的那个永远衣线笔直十指修长风度潇洒的萧卓岩完全扯不边了。   她的沉默。   萧卓岩眉目一挑,“喂,小姐,你不会是想赖账吧?还有,天很冷啊,快点给,一百五十块。”   那一句天很冷,一下子将许晚晴拉回现实。   她忙不迭的把钱掏了出来,递在他手里,她给的是二百,见他转回头要去找钱,忙又说:“别找了,不用找了!”   话一出口,已然后悔。   他果然冷笑着返回来,“小姐你真是一个好心人,谢谢你的小费,不过,我们有规定,不可以乱收费!”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晚晴突然语言都变得苍白。她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在萧卓岩锐利的目光中中,讪讪的闭了嘴。   萧卓岩去货车里拿了零钱找给她,她手忙脚乱的接过来,指尖相碰,只觉得他的手真像冻块一样冷,不由嗫嚅着问:“你,你为什么做这个?就算做这个,你不会戴手套吗?天很冷……”居然将自己弄成这样?   就算演戏,也太过了,好不?   萧卓岩神情一滞。   就因为这一句……   忽而,他眉目一舒,嘴角轻轻扬起一笑。   “我没女人帮我买手套啊!怎么办?哈哈!……”   萧卓岩大笑了一把,貌似轻松地转身,还吹了吹口哨。   没有回头,就是这么转身上了货车,飞一样的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盯着那茫茫的车道。   一脸愕然。   江雨宁大叫,拉着许晚晴的手说:“晴晴,别看了,我们走!”   许晚晴茫然的问江雨宁,“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管他什么意思?他这人就是莫名其妙!”江雨宁嘟着嘴,非常不满她的反应,“晴晴,你也是,明明你才是那个受害者,是被他伤害的人,瞧瞧你的样子,怎么反而那么心虚?”   许晚晴苦笑,“虽然我不是有意而为之,可是,他失去公司,我也难辞其咎!”   “那又怎么样?他活该!也不想想你那时有多惨,怀了他的孩子,还被该死的盗墓者踹!”   许晚晴哑然,问:“什么盗墓者?”   江雨宁眨眨眼,说:“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嘛,那个该死的关咏兰撬你的婚姻,不就是盗墓嘛!”   身上原本冰冷一片,听到这句话,汗哗的下来了,这比喻,也实在……太怪异了些吧?   可是,也有点好笑,她勉强笑了笑, ☆、晚上有没有时间   许晚晴无奈地说:“别再骂他了,他再怎么混蛋,不是还帮我们修了车嘛,他要是不修,我们不也是没办法嘛,再说了,他沾了一身的泥水,在这样的天气,一定冷的很。”   神思不由又开始飞扬……   江雨宁叹一声,“唉,痴情女子负心汉,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别看了,痴情女,那负心汉都没影了,我们也该回了!”   两人在寒风中冻了半天,都是手足僵硬。   上了车,车内空调工作,这才暖和起来。   许晚晴的思绪仍是在萧卓岩身上打转,不由得又问江雨宁,“你刚才也听到了,他说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雨宁瞪她一眼,说:“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没女人帮他买手套!装可怜。”   “可是,他怎么会去修车,还弄成那样……”许晚晴咕哝着说。   “你这心操得,也真是太多了吧?为个抛弃你的男人操心,唉!老天不公呀,像你这么善良这么美丽又这么有钱的女人,居然还单身,太没有天理了!”江雨宁在车后座替许晚晴哀叹。   许晚晴却似充耳未闻,仍是在琢磨萧卓岩的事。   即便他真的一无所有了,以他的能力,到哪个公司去,应该都很受欢迎。可是,他怎么也不至于要窝在这个郊区汽修车修车。   最近这段时间,他又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她想得出神,根本没留意身后的江雨宁在说什么,反正她说什么,她就应下来,猛然听得江雨宁大叫:“你同意?你真的同意,明天我就去找颜姨!”   许晚晴怔了怔,同意什么?   她压根就没听清楚,但是,怕说出来再被江雨宁臭骂,她只得把疑问咽到了肚子里,反正她说的事,向来都是为她好。   第二天晚上就接到颜莹玉的电话,在那头吃吃的笑,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   “有呀!”她也笑,“您老人家找,就是没时间,也得挤点时间出来嘛!”   颜莹玉笑骂,“倒学会贫嘴了!那这样,今晚,还是荷轩见!”   “嗯,没问题!”她挂了电话。   刚好手头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跟张伟打了个招呼,就开车出去。   仍是在荷轩,仍是那个位置。   只是,除了颜莹玉,却又多了名不相识的男子,约有三十岁上下,皮肤微黑,眉眼虽不说如何出众,却也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潇洒,气度不凡。   看见许晚晴,那人微笑着站了起来,向她微微致意,“你好,是许小姐吧,我是何向东。”   “呃,你好!”许晚晴点点头,看向颜莹玉,颜莹玉笑得欢喜,拉着她说:“晴晴,快来,我帮你介绍。”   许晚晴坐下,仍是一头雾水,但却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颜莹玉说:“向东呢,是你竟业叔叔的侄儿,新近从国外回来,也算得上是海归吧,不过,你别看他年纪轻轻,在国外,可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和产业了,这次回来,是想拓展国内的市场。” ☆、不知不觉居然相亲了   许晚晴哦了声,以为颜莹玉是想给她介绍生意伙伴,遂意兴盎然的问:“不知何先生,是从事哪一行业的?”   “我是做金融的,不比许小姐,做实业,脚踏实地。”那个何向东倒是低调的很。   “何先生真是太谦虚了,我们做实业的,又辛苦,利润又薄,哪像你们做金融的,那么轻松自在。”许晚晴笑着说。   何向东淡淡的笑着,盯着许晚晴看,虽然不是多么突兀,可是,却有一种异样的专注,许晚晴心里有些怪怪的,但面上却仍是不露丝毫。   何向东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婶婶跟我说,你是一个白富美,开始我还不相信,总觉得所谓的白富美都是传说,是神话,今天见了你,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白富美,许小姐真是又美丽又优雅。”   这样的溢美之词,算得上是直接了当,好在自从介入商场,听到诸如此类的赞美已是多到麻木,许晚晴只是淡然而笑,说:“何先生夸奖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客客气气,来来往往已是十几句,身边的颜莹玉却是一直默不作声。   许晚晴不由觉得奇怪,“颜姨,你怎么不说话?”   “啊,我不正在听你们年轻人说嘛!”颜莹玉呵呵笑,笑声未落,电话铃却响起,她接起来,连声哦哦,然后对许晚晴说:“你看,真是不巧,你何叔叔呀,正在那边的客户里跟客人吃饭,我要过去应酬一下,你们两人聊吧。”   她说完就起身离开了,而那个何向东,却还在兴致勃勃的跟许晚晴聊些跟生意完全不相关的话题,她的爱好,她喜欢吃什么,又喜欢什么颜色,话题简直就围着她打转,目光更是落在她的身上,片刻也不肯离开。   许晚晴慢慢的觉出了味,看来,颜莹玉这是帮她相亲呢!   突地又想起江雨宁昨天在车里说的话,又将她前头的话回忆了一下,很快便想通了,那妞想来是嫌她被男人祸害的还不够,暗咬了牙,拿出手机发短信,杀气腾腾:死妞,看我回去不剥了你的皮!   江雨宁的短信很快回过来:晴呀,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她回:你自己知道!   正发得起劲,何向东问:“怎么?许小姐,很忙?”   “是呀,一个朋友,最近嗓子发炎,不能说话,只好发短信,她正在医院挂水呢,一个人,怪可怜的,我想去陪陪她,真是不好意思,我若是不去,她回头肯定又说我重色轻友。”   她装出一幅不得已的样子来,何向东听了她最后一句,不由朗声清笑,说:“那你快去吧!”   终于得以解脱,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礼貌的告别,身后的男人却又问:“许小姐,可不可以,要你的电话号码?”   许晚晴一怔,在心里又把江雨宁荼毒了几万遍,却不得不乖乖的把手机号码报出来,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人,是何竟业的侄儿呀, ☆、当了一回偷听客   而且,他还是颜莹玉重磅推荐的,想来必是人中龙凤,难得的青年才俊,若是断然拒绝,未免太不近人情。   许晚晴几乎要仓皇离去。   出了包厢,经过荷轩中的游廊,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关咏兰,临着窗坐着,双手托腮,坐在她对面的,却是一个年约半百的男人。   忽然停住了脚步,身子往窗口旁边偏了偏,坐在游廊里的石凳上,大理石的石凳冷冰冰的,她却不管不问,屏息静气,听窗子里的人说话。   并不是多么光明的行径,可是,实在是那两人的对话,太过吸引人。   只听那男人说:“小兰,你还是离开萧卓岩吧!你说你,跟在他身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他现在不比从前了,都落魄了,虽说年轻,可是,你瞧着吧,要想爬起来,还真是难!”   “爸,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关咏兰显然很是愤怒,“萧卓岩风光时,好处你占的还少吗?总不能人家一落魄,就这么薄情吧!”   “是,我承认,我是得了他不少好处,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爸爸也是为你考虑呀,你还年轻,从今以后,就只得跟他后面过日子,你就甘心?”   “我愿意,我喜欢他,就是喜欢他的人,不是喜欢他的钱,他的家世,一开始就不是喜欢这些,不管他是商界巨子,还是贩夫走卒,在我眼里,都一样。”   “你这丫头,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儿呢?”男子有些恼羞成怒,“你年轻,又漂亮,再说了,也只是跟订了婚,又没有结婚,何苦跟他苦守?你听老爸的话,最近你妈又给你张罗了一个有钱人家,你去见见面,那长相那家世,绝不比风光时的萧卓岩差!”   “爸爸!你怎么这样呀!”关咏兰尖声叫出来,“阿岩现在正处落难,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离开他?不可能的,你不要再跟妈妈给我瞎张罗了,这一生,我只要阿岩一个,只嫁阿岩一个,其他的人,我放不进眼里!”   “你就拧巴吧,你就倔吧,有你哭的时候!”男子气咻咻的说:“你要嫁,也得他娶你!”   “他会娶我的!”关咏兰的声音陡然变得沙哑,“他一直是一个骄傲的男人,这种时候,我不想再逼他,可是,我会让他知道,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永远对他,不离不弃!”   一直听惯了关咏兰那种恶气恶气的腔调,现下的这段话,却是说得再深情不过,尤其最后那句不离不弃,几乎让许晚晴有回肠荡气之感。   不管这个女人有多么恶毒和可恨,可是,她对萧卓岩的爱,却从来不比她少一分!   她就算嘴里不想承认,心里也否认不来。   一个人在落难的时候最容易看出人心。   突然无限唏嘘,石凳的寒气经沁入心底,许晚晴只坐得手足僵硬。   而窗子里关咏兰和她老爸的吵闹却一直没有休止。   男人一直劝关咏兰离开,关咏兰却是固执已见。 ☆、我看起来,像缺男人吗   到最后,想来是被劝得急了,关咏兰突然大叫:“爸爸,你能不能别让我瞧不起你?阿岩风光时,你硬让我要了他公司的股份,后来公司出事,你居然忙不迭的把股权卖给了邹烨磊的人,这账我还没跟你算呢。眼里就只认得钱,除了钱,你什么都不认了吗?我是你女儿,可不是你的摇钱树!”   这一段指责立时让那男人无言以对。   只听着啪的一声脆响,然后是桌椅挪动的声音。   脚步愤怒离开的嗓音……   许晚晴听得惊心动魄,再一伸头,那窗边已然悄无一人。   她怅惘万分的回家,倒也懒得再去找江雨宁算帐。   想着关咏兰嘴里的那句不离不弃?可笑的,关咏兰真是爱他的?   忽而,她又皱眉。   他公司倒得这么快,居然其中有一点关咏兰父亲的功劳。   邹烨磊买了他公司部分的股份?他就直接将公司来一个解散?让邹烨磊钱财两空?   倏地,她笑了。   这么损的招式,还真像那人的风格。   在她不知道的背后,那人又和邹烨磊斗得是怎么一个血雨腥风、昏天暗地啊。   进了公寓区,小区的保安叫她,“许小姐!”   她转头,因为上次借过保安的手机用,又常常进进出出,倒也成了熟人,她问:“什么事?”   “808的物业管理费,需要你交一下。”保安回答。   “808?”她皱着眉,“那是萧卓岩先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802的。”   她停下来拿自己的钱包,保安却说:“萧先生有好一阵没有住在这里了,而808的房产证上,是你的名字!”   “什么?”许晚晴诧异无比,“我的名字?这……怎么可能?”   “我们物业派人去查过了,确实是你的名字,怎么?你不知道吗?”保安也是一头雾水,“那公寓,不是萧先生买给你的吗?”   许晚晴一时之间实在也想不透是什么原因,为什么萧卓岩自己买的房子,却要注上她的姓名?他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却从未听他提起过!   “你确定,你们没有搞错吗?”她问。   “不会错的,如果许小姐不相信,可以去物业处的电脑去查!”保安言之凿凿。   许晚晴当然是不相信,马上去查了,可是,得到的结果却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上面的业主,确实是写着她和萧卓岩的名字,真是奇哉怪也,萧卓岩到底在搞什么?   她掏出手机拔他的电话,却被一个温柔的女音告知:对不起,你所拔打的电话已停机!   停机了?   她翻出那天汽修厂的电话,手指动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敢拔出去。   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她交了物业费,上了楼,江雨宁的电话打过来,问:“晴晴,你在哪儿?”   “自己家!”她没好气的答。   “啊?你不相亲了?那人长得不好看吗?还是,跟你不配?”江雨宁在那头叫。   “死丫头,谁让你多事的!我看起来,那么缺男人吗?”许晚晴不满地大叫。 ☆、小幽默和大智慧的男人   江雨宁倒是很委曲,“我问过你的呀,就是遇到萧卓岩的那天,我问你,要不要颜姨帮你找个男人,你点过头了呀,怎么这会儿又来喷我了?”   许晚晴真是拿她没招,只得威胁说:“抓紧过来,给我负荆请罪!”   没多久,江雨宁果然屁颠屁颠的过来了,两手擒了满满的两大袋食物,一进门就对她挤眉弄眼。   许晚晴翻白眼瞪她。   “亲,我也是为你好嘛!亲,你老是一个人单着,我不放心嘛!亲,我原以为那个邹烨磊能靠点谱,谁知那小子也不靠谱,咱们总不能在一棵上吊死吧?天涯何处无好巢,何必苦恋一只鸟?”江雨宁最近老在网上购物,说得一口流利的淘宝体。   许晚晴哭笑不得。   “我现在戒男人了,行不行?”她对着那张粉粉白白的脸蛋,狠狠的伸出魔爪荼毒了一把,这才消了气。   两人对着电视吃爆米花,许晚晴只是心烦意躁。   突然手机又响起来,却是那只海龟。   少不了又得虚与委蛇一番,海龟邀她吃饭,她自然是婉拒,不料那海龟却也很固执,在那头笑说:“许小姐给个面子吧,邀了十次,好歹应一次,不然,我都想去思过崖面壁思过了。”   许晚晴忍不住笑,这个何向东,其实并不讨厌,人也很是风趣幽默,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那头却说:“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不见不散!”   许晚晴一惊,下意识跑到窗边去瞧。   果然,那只海龟正在小区的花坛边龟爬着相候。   江雨宁也跑到她边上凑趣,只看一眼,便笑,说:“这男人,不错嘛,对了,我听颜姨说,他父母过世得早,很早就自立门户,这样的男人,历尽沧桑,配你,正正好,更何况,有车有房,没爹没娘,这样的极品男人,千年也不遇一回,你就从了吧!”   许晚晴哑然失笑。   跟江雨宁在一起的最大好处就是:明明不想笑,她也能逗得你笑,笑一笑,十年少!   首次和陌生男人约会开始。   选了一家餐厅。   她没想到何向东也有江雨宁这种本事,他话不多,偶尔蹦出一句,不是让人笑得喷饭,就是让人沉思赞叹,属于那种不经意间就有小幽默和大智慧的男人。   边吃边聊,突然,许晚晴微觉有目光栖落在自己身上,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她环视四周,终于发现目光的来源。   居然是邹烨磊。   对面还坐着陆盈心!   冤家路窄!   许晚晴只能想到这一句,她掉转头,并不打算过去打招呼。   她没有那么大度,象圣经里说的那亲,若是有人打了你的左脸,就将右脸再伸过去让她打,她认为会那样做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傻蛋,另一种,还是傻蛋!   何向东见她面色突沉,也不自觉的向那边看了一眼。   陆盈心却已悠悠的晃过来,仍是笑意盈盈,那盈盈中,却又分明又带着得意洋洋。 ☆、今年大犯桃花呀   “许姐姐,真是巧呀,看来,我们两人的缘份未尽。”她趴在许晚晴的椅背上轻笑。   许晚晴下意识的直起来背,嘴角却也虚浮一丝笑,说:“我也觉得是,我们之间的缘份那么深,怎么就能尽了呢!”   口齿之间,自然是云淡风轻。   可是,何向东是何等聪明样人?想来也在颜莹玉那里听说过许晚晴的一些事,此时双目烔烔,直直的看向陆盈心。   “这位小姐,不要这么趴在人家的椅背,相当的不礼貌。”他冷冷出言。   陆盈心看他一眼,只是笑,“真没想到,许姐姐今年大犯桃花呀!这位又是谁,怎么不介绍一下?”   “何向东!这位是陆小姐吧?听说近日刚从拘留所出来,怎么?今天,是有人给你接风洗尘?”何向东淡淡道,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很快引起了其他食客的注意,陆盈心未料到他有此一说,当下脸上又红又白。   邹烨磊适时走上来,淡淡的说:“打了招呼就该回去了,菜快要凉了。”   陆盈心只得悻悻而归,邹烨磊却还站在那里,礼貌周全的问许晚晴,“有阵子没见你了,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许晚晴微笑回答。   邹烨磊看了何向东一眼,点点头,又返回自己的餐桌。   无缘无故,又被某个狂妄女气到,心情突然不爽到极点,但却又不想表现出来给某女看,反而装出一幅兴致盎然样,与何向东亲密的聊天。   看她那样子,一派霁风明月的开朗,其实心里已经萎靡不堪。   虽然早已料到陆盈心不会善罢干休,可是,总想着,经过拘留所这几天,性子好歹收敛些,却不想,变本加厉。   头又开始剧烈的痛起来,何向东算是善解人意,陪着她演了一出开怀大笑的戏,便适时提出退场。   “我们去那边看看。”他说。   许晚晴已然头痛欲裂,却勉力坚持,仍是意气风发喜笑颜开状,及至进了车子,脸迅速垮下来,对何向东主说:“对不起,请送我去医院,我的头,痛得厉害。”   去了医院,医生要拍片子。   许晚晴却懒得费那心思,只说自己是受了风寒,只拿了些止疼药和感冒药便回去了。   何向东将她放在公寓前,仍是殷殷盼盼,问:“要不要,我上去照顾你一会?”   “不用,不用!”许晚晴连忙摆手。   何向东也是颇有风度之人,知道两人并无深交,确也不适合上去,只得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许晚晴看着他的车子离开,这才转身想要走进去,却觉臂间一紧,一个黑影长身立在自己面前。   是邹烨磊。   也不知他是何时跟来,她却只捂着头皱眉,不耐的问:“干什么?”   “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他关切的问。   “我没事,邹先生请回!”许晚晴淡然回道。   邹烨磊苦笑,“我们之间,这就成仇人了吗?现在连一句话,也不能好好地说了。” ☆、只想好好的躺下来睡一觉   “没事,我想静一静。不送了。”许晚晴头痛得要死,只想好好的躺下来睡一觉,哪有空跟他在这里打文字官司?当下只是冷笑,摇头,径自进门。   自然将邹烨磊扔在外面。   进了温暖的屋子,顿时感觉疼痛消了很多,又吃了点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睡,直睡到第二天清晨。   再起来,微觉得有些头重脚轻。   不过,还好,头总算是不疼了。   一打眼,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物业开的发票,心里突然一动。   驱车直接去了那个郊外汽修厂。   她想亲自问一问萧卓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知把车子停在汽修厂门口,却怎么也没有勇气进去,踯躅良久,寒风吹得头又要痛起来,她缩了缩脖子,往汽修厂里走。   里面自然一片油污肮脏,各种汽车的残骸躺在地上,七零八落的到处都是,看到她进来,很快有人过来接待,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问:“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呃,我……我是来找人的。”她结结巴巴的说。   “找人?找谁?”中年男子问。   “萧卓岩。”她回答。   “萧卓岩?”中年男子微愣,问旁边一个面孔乌黑的年轻人,“我们这里,有叫萧卓岩的吗?”   “没有呀!”那年轻人回答。   “他是新来的!”许晚晴心里一慌,难道,萧卓岩又离开这里了吗?她赶紧又把萧卓岩的样貌跟那两人说了一遍,那个年轻人指了指她旁边的那辆大卡车,说:“新来的,便只有他一个,叫萧三。”   萧三?还换名了?   许晚晴向卡车看去,有个满身油污的人从底下爬了出来,满脸胡子拉茬的,又是一脸的黑油,只一双眼睛,还是冷冽淡漠。   许晚晴很快认出来,那就是萧卓岩。   “找我做什么?”他脱了手套,淡淡的问。   许晚晴说不出话,看到他的手,她就觉得如哽在喉。   “我领了工资,有钱买手套了……”见她看着自己的手,萧卓岩平静的眸子闪过一缕柔光,不过,也仅是一瞬间就收敛住,“这地方不适合你来,有事就说,我还要干活。”   “物业的人,向我要808的物业费,他们说,那上面,业主的名字,是我。”   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她的嘴里蹦出来。   萧卓岩眸光一闪,接着问:“怎么了?”   “我想问你,为什么,你买的房子,却要写上我的名字。”许晚晴低低的说。   “很简单,我当时……随便填填的。”萧卓岩飞快的说。   许晚晴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随便填填?就这么简单?   “想着什么呢?我做事就是这样。有什么好奇怪的。”萧卓岩平静中没再看她了,接着说:“我回答完了,我要工作了。”   他转身又往汽车底下钻,许晚晴死死的拉住他,“你这样的回答,我不能接受!”   “那你能接受什么样的?”萧卓岩突然又转过头来盯着她看,嗓音却不由放大了一些。 ☆、我还真的想跟你同归于尽   修车厂里的人很快看过来。   “蠢女人,以为变聪明了,还是这么蠢!”萧卓岩放低了声调骂人,把手套一扔,把她拉到了汽修厂门外,正想说什么时,却在这一刻,眼角扫到不远处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脸色一变。   “许晚晴,许总,许小姐,请你离开!”他冷漠地一咬牙,貌似相当气愤地说,“你要看到的,我的惨状,你已经看到了,就算我欠你再多,如今我落到这种境地,也算偿还得一干二净。你发发善心,不要再站到这里来刺激我,来提醒我,以前我的是个什么样子!我早就说过了,你失去了孩子,我……拿公司还有我的尊严赔给了你。”   他很少会一连串的说那么多话,此时却是仿佛悲愤至极,一个劲的近乎宣泄似的说着。   许晚晴只觉头痛欲裂,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现在,只想要一个清静,成不成?许晚晴,滚!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他像头困兽,眼珠通红,那样子,似乎能生生的将她吞进肚中,“记着,你如果再敢来刺激我,我就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跟你同归于尽!”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无力,突然又嘿嘿的笑起来,“我还真的想,跟你同归于尽!”那就在一起了……   许晚晴整个人呆在当场。   他……原来有这么恨她了吗?   好像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么多的恨。   脑袋一片白空,忘记了思考。   正僵持间,突然走近一个娇小的身影来,也穿着一样的深蓝色工作服,同样,也戴了一顶同色的帽子,只是,要干净许多,手里拿着一只饭盒,叫萧卓岩的名字,“阿岩,吃午饭了。”   许晚晴听到她的叫声,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大眼睛,尖下巴,居然是关咏兰。   看到她,关咏兰倒第一次没有大吵大闹。   她只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说:“你来做什么?难道,又想通过这样那样的关系,让我们阿岩失业?”   许晚晴失声道:“你说什么?什么让萧卓岩失业?”   “不要再在那里装了!”关咏兰鄙夷的说:“就算做小人,也麻烦你做个真小人好不好?若不是你和邹烨磊步步紧逼,阿岩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现在,居然又开始扮纯情了,谁信呀!”   萧卓岩扯了扯关咏兰的手腕,说:“好了,你别说了,我们回去吃饭。”   关咏兰欢快的嗯了声,对着萧卓岩嫣然一笑,说:“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肉。”刚才看到他那么对许晚晴说话,心情好好。   两人携手,亲亲密密的进去。   关咏兰突然又回过头来,对许晚晴说:“如果你这次还想再来捣乱的话,你就打错了算盘,阿岩的修车水平,在这里是数一数二的好,老板才不舍得放掉他呢。”   她说完,又是一阵轻笑,眉眼之间,皆是小女人的温柔妩媚。 ☆、她又不是他的谁   萧卓岩又唤,“快走吧,不要跟她多说。”   转过身,在关咏兰看不到的角度,那幽深的眸华,却闪过一抹担忧和痛色。   或者,她本不应该来这里……   郊外的公路,空旷荒凉,北风扬起沙粒。   吹得许晚晴冷彻心底,连脑袋里,骨缝里,似乎也隐隐的透进了风,头痛,连带着全身,无处不痛,她钻进车里,车里的暖气扑过来,又让她一个劲的想呕吐,最终没忍住,还是趴在车边,吐了个一蹋糊涂。   因为急着赶来,早饭还没有吃,胃里空空的,只吐出一滩黄水,浑身却是酸软无力,她在车窗边趴了好一阵,浑身都冒着冷汗,一阵凉一阵热,说不出的难受。   许是她的脸色过于苍白,又或者,是她开的车子是个豪车,进出汽修厂的人都会盯着她看一眼,她想开车走开,无奈使不出一分力气,仍又软软的伏回车窗边,车里太闷了,闷得她透不过气来,也不知这样趴了多久,隐约感觉有人走到自己面前来,睁开滚烫的眼皮一看,却是萧卓岩。   “你怎么还不走?你还想做什么?”他对着她低吼,“真是越来越蠢了,浪费了我刚才那么多的说词,也不想想,我死了多少脑细胞才想出那么一番精彩绝伦的骂人话?没脑子的女人……这三年都不知道怎么活的。”   只是……   许晚晴却只能给他一个虚浮的笑容,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头骨缝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在爬,痛得她又是一阵呕吐。   他这一番抢白,她倒还真没空想。   萧卓岩这才发现她有点不对劲,因为她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他的声音稍稍柔和了些,但是,也不过就是不再暴戾,仍是冰一样的温度。   “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他问。   许晚晴无力的摇头,嘴张了张想说话,却又是一阵干呕吐,天哪,她是要死了吗?为什么那么难受!   萧卓岩迅速地转身离开了,许晚晴对着他的背影一阵苦涩。   是啊,他怎么会管她死活?她又不是他的谁。   不,她还是他的仇人呢。   许晚晴肚子里是有千种万种委曲,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疼痛迷茫中只是想,若是这么死了,或者,也不是什么坏事……活着真累,好累好累!   正胡思乱想间,模糊的视线中却又出现一个小黑影。   小黑影越变越大,最后,又变成了萧卓岩的脸。   他好像换了一身干净的灰色风衣,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很快,他的身后又响起一个女声,“阿岩,你要到哪里去?”   “她生病了,我把她送回去!”萧卓岩回答。   “她生病就让她死好了!”关咏兰面容扭曲,“你忘了她是怎么对我们的吗?”   萧卓岩瞥她一眼,“你也不要忘了,你是怎么对她和她的孩子的。”   他的声音不大,淡淡的,却像针一样的锋利。   关咏兰邃然噤了声。   打开车门,也坐了进来。“我要跟你一起去。” ☆、诡异的温柔   萧卓岩眸光一冷,含着警告地看向她,淡淡问:“你确定要跟?”   关咏兰撅起嘴,有点软了下来。   这一刻,萧卓岩却诡异地柔声说:“我只是不想,她在这里出事,你听话,回去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许晚晴听他语气温柔,心中不由又是一酸,像他这样的男人,原来也有这么柔情万端的时候,只是,自己很少见罢了。   关咏兰乖乖的走下车,却不自由自主的剜了许晚晴一眼。   许晚晴晕晕沉沉,再也无法跟她志气,由得她的目光,在她身上刺了一个又一个洞,也只是木然承受。   车子很快发动起来,闻到那股汽油味,她觉得更加难受,又呕吐了一回,头却痛得像是有人拿把刀在里面搅,她蜷起一团,听见萧卓岩模糊的问:“蠢女人,你怎么样?生病了这么冷的天也出门,真是越来越蠢得没救了……”   她没办法回答,感觉他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不再像以前那样,光滑结实,带着淡淡的薄荷的清凉,这一回,却是粗糙无比,像是有无数硬茧在上面结了一层又一层,但是,就是这样的硬茧,却也似乎有些奇异的温暖,让她狂乱的心,稍稍安静下来。   但是,也只是片刻的安静。   转瞬间,那种椎心刺骨的疼痛又一浪浪涌来。   渐渐的,她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满眼的雪白,却是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身边围了一大群人,张伟,江雨宁,颜莹玉,何竟业,全都到了,见她醒来,全都舒出了一口气。   “你可醒了,把我们吓坏了。”江雨宁抚着胸口,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你怎么会晕迷?还有,萧卓岩说你头痛,你怎么会跟萧卓岩在一起呀?”   她一张口就是一连串的问话,张伟捅捅她,说:“好了,她刚醒,你还是让她好好的休息吧,问那么多做什么?”   颜莹玉和何竟业倒很是担心,问:“头还痛不痛?医生给你做了脑CT,不过,现在结果还没有出来。”   许晚晴摸摸自己的头,很沉,很重,好在,那种椎心的痛感没有了,她勉强笑笑,说:“已经不痛了,不过,我最近,好像经常头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心里突然非常担心,以前也并不是没有头痛过。   可是,三四个月也不发作一回,即便发作,也不像今天这样,痛到晕厥,可是,仔细想想,自从一入冬,好像头痛就频繁发作,难道自己,真的患了什么病?   这样想着,不由有些害怕,往被子里缩了缩。   江雨宁跟她好多年的朋友,再熟悉她不过,遂抱住她的肩,说:“晴晴,别怕,有我们呢。”   听了这句话,心里暖暖的,许晚晴环视四周,没有见到某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有一丝失落,终于还是发问:“萧卓岩回去了是吧?”   “回去了,估计早就回去了,反正,我接到他的电话后,就见到他的人。”江雨宁说。 ☆、算不算是自食其果?   “这个男人,还真是薄情,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怎么可以把你放在这里,就跑掉了呢。”颜莹玉皱皱眉。   许晚晴知道在场的人对萧卓岩的偏见很深,不由苦涩的说,“他能送我来已经是不错了,毕竟他好像很恨我……我也的确做过一些对不起他的事。”想起他之前那一番话,就算不是真的,就算后来他又说了几句奇怪的话,可是,她就堵得慌,心里不舒服。   “你又不是有心的!”江雨宁翻着白眼,“就算是有心的,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许晚晴摇头,刚开始,她可是真的有心要借他的手给关咏兰教训。   只是后来,她放弃了,可是无形中,却有人一直纠缠着她不放。   从先前的主动,被成了今天的被动。   有时,她也觉得……自己也算不算是自食其果?   不过,突然她又想起明白了一件事,“雨宁,好像有人又在借着我的名义,在大作文章,原本萧卓岩就算失去公司,也还会有人刻意在打压他。所以,他不得已跑到那么偏僻的汽修厂去工作。”   何竟业听到心里了,奇道:“那会是谁?照我想,好像除了邹烨磊,也没有别人会这么穷追猛打了!”   颜莹玉说:“那也不一定,我倒觉得,烨磊不是这种人!”她转向许晚晴,问:“你觉得呢?会是谁?”   “陆盈心。”许晚晴缓缓的答,“如果不是邹烨磊,那么,一定是陆盈心,她的爸爸,在官场上的人脉极广,这个城市各大集团的龙头,哪个不与那些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完全可以做得到。”   “这么小的女孩子,为什么那么厚黑?亏得关咏兰还把她当姐妹!”江雨宁慨叹。   许晚晴想起在荷轩听到的那番话,不由默然。   在医院休养了一日,感觉身体恢复如常,便又去公司上班。   忙了一上午,接到医院的电话,通知她到医院去复查。   心里一下子变得很沉重,医生并没有直接告诉她检查是什么,却通知她去复查,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她谁也没告诉,一个人悄悄去了医院。   作了复查后,只是心神不安,便在医院的排椅上坐了下来,远远的看到一个背影,那身形,那姿态,跟萧卓岩十分相像,她拔足追过去,可是,那人走得极快,一个拐弯,已然不见。   复查的结果让她目瞪口呆,只是盯着医生一张一合的嘴。   良久说不出一句话,后来总算醒过神,木然的微笑,木然的站起来,木然的往外走,医生的话还在耳畔悠悠回响:你的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已经压迫到你的神经,所以,才会有头痛呕吐的现象发生,我们建议是立即手术,如果控制的好,应该不会扩散,也不会复发。   肿瘤,扩散,复发,这些字眼,听起来那么熟悉,却如此可怕,在她的印象中,只有癌症病人,才会跟这些字眼挂上边。 ☆、我没有亲人了   自己,是患了癌症吗?脑癌?   想到这两个字,不由心慌气短,手足酸软,脚步虚浮,再也支撑不住,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有护士和过往的热心人经过,将她扶了起来,她茫然的道谢,站起来,仍是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前走,那条腿,却似有千斤重,仿佛下一步,便再也抬不起来。   回去收拾东西,准备住院手术,竟然没有掉一滴眼泪,冷静得可怕,连肥皂毛巾牙刷之类的东西都没有漏掉。   接着是打电话给张伟安排工作,事无巨细,一件件一桩桩,细细安排。   张伟在那边笑起来,“老大,你这是要去哪里?工作日程都给我安排到明年了。”   她不回答,仍是细细叮嘱,末了说一句:“张伟,好好的经营这家公司,这是我前半生的全部心血。”   张伟终于意识到情形不对,不由问:“说什么呢?你才多大,说什么前半生。”   “没什么。”许晚晴无力的说着,挂了电话。   一个人去办住院手续,心思细密,面面俱到。   因为想到要做开颅手术,自己先去理发店将自己的头发剃光。   戴了顶帽子去见主治医生,医生笑起来,说:“你倒是想得周到。”   许晚晴笑,说:“怕你们护士刮光头的手艺不好。”   医生笑眯眯,问:“怎么没有家人一起来?”   “我没有亲人了,不过,护工已经请好了。”许晚晴微笑说,只是平淡的说出这样的事实,不夹杂一丝的伤感在里面,医生一愣,随即又笑说:“你不用担心,你脑子里的那颗肿瘤,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良性肿瘤,也就是说,只要做了手术之后,你把长发留起来,就是个漂亮的小丫头了!”   许晚晴呵呵笑,说:“谢您吉言,对了,医生,还要提醒您一下,我是RH阴型血,属于稀少血型,不知道医院的血库里有没有这种血?”   医生果然很震惊,拿起她的病历看了看,说:“目前还真是没有,我要通知他们去其他的血库调。”   因为等着调血,手术便推迟了,她光着头,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发愣,听得走廊上有人慌慌张张的跑过,声音之大,似是地动山摇,正怔忡间,却是江雨宁和张伟推门进来,江雨宁一见到她不由大哭,边哭边捶打着她,“死丫头,还当不当我是朋友?自己生病要做手术了,居然一声吭!”   “我只是想测试一下,自己承受苦难的能力,到底有多强。”许晚晴笑,“现在看来,我已经足够坚强!”   “是,谁不知道你坚强,可是,再坚强,做手术,可以没有亲人朋友在身旁吗?你以为你做了手术,马上就能起来跑吗?”   江雨宁抱怨着,见她剃了个秃瓢,不由又感觉好笑,拿手在上面胡鲁了一把,说:“别说,剃成光头,倒像个俊俏的小尼姑了,不然,我也跟你一样剃好了,免得你一个人觉得寂寞。” ☆、强制她入睡   许晚晴嗤的笑出声,“就你会异想天开,我一个秃就够了,你还是省省吧!”   等了两天,那种稀有血型依然是无法调到,想来,有这种血型的人真的是太少了,要在那么多的人口里,找到愿意献出这种稀有血型的,简直是难之又难。   江雨宁说:“要不然,打电话给邹烨磊吧?”   “不行。”许晚晴摇头,“做手术,要很多血的,他一个人抽那么血,肯定不成,更何况……”她忽地苦笑,“我们现在,哪还有那样的交情?因为萧卓岩的事,我一直对他很是冷淡,用到他时才想到他,也未免有些,急功近利!”   “小命都快没了,想那么多做什么?”江雨宁颇不以为然。   但是,却也不能无限期的等下去,最关键的,是那个瘤子没法等,它在不怀好意的一点点胀大,这几天中,许晚晴又头痛过一次,只是,不似那日发作的那样严重罢了。   到了第五天,总算调来了那种血,只是,血量很少,医生有些犹豫,这些血量,正常手术来讲,自然是够的,可是,万一真的出现些意外,问题就严重了。   可是,再接下来的等待,显得那么遥遥无期,而许晚晴头痛发作的次数,却是越来越频繁,有几次,再次痛得晕厥过去。   后来还是江雨宁拿了主意,跟医生说:“医生,你就放心的给她做吧,如果真的到时需要血,我给您拉个人来!”   “你知道有同样血型的人?”医生问。   江雨宁使劲的点头。   “你确保,那人能来?”医生又问。   江雨宁再次使劲的点头。   医生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手术约定在第二天九点进行。   许晚晴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只是坐立不安。   江雨宁在一旁安慰她,说:“不要害怕,我们都在外面等着你。”   “我怕我会下不了手术台。”许晚晴突然悲切起来。   “呸!呸!死丫头,不要胡说八道!说点吉利的话好不好?”江雨宁哇哇乱叫,叫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许晚晴却还是不放心,叫过张伟,又将公司里的事细细安排了一遍,颜莹玉何竟业等人上前安慰,她勉强笑笑,这一夜,却是怎么也睡不好。   江雨宁见她辗转反侧,不由怒道:“你再不睡,我就拿根棍子,把你打晕!”   不料许晚晴却幽幽的冒出一句,“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江雨宁差点没被气得吐血,“死丫头,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许晚晴嘿嘿笑,笑着半道,突然又说:“其实死也没什么不好,我可以去陪那个孩子!活着太累……”   转而由孩子又想到萧卓岩,心里刺痛一片,再不言语。   江雨宁却已窜了过来,捂了她的嘴,强制她入睡。   虽然害怕,虽然焦虑,该来的,依然会来。   第二天八点,麻醉师准时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她无知无觉的被推进了手术室,外面等待的一众人等,也是忐忑不安。 ☆、突发意外事件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这样的等待,最是磨人,江雨宁在手术室门口焦躁的走来走去,走一阵,抬头看看头顶的那只大钟,不由嗷嗷叫:“都两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姑奶奶,是开颅呢,你以为是切阑尾呀?”张伟皱着眉头,说:“你能不能不要再走来走去的?走得我眼晕!”   江雨宁苦着脸坐下来,没坐多久,一个护士急急的跑出来,众人忙围上去,护士叫:“谁是江雨宁?”   “我是,我是!”江雨宁连忙应着。   “手术中出血过多,血量不够了,你的备用血库呢?”护士心急火燎的问。   “啊?备用血库?”江雨宁傻掉了,随即叫:“邹烨磊!快找邹烨磊!”   护士崩溃,“怎么那人还不在这里候着吗?怎么可以这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医生难道没有叮嘱你吗?”   江雨宁面色如纸,医生是叮嘱过,她事前也找邹烨磊沟通过,他也同意在手术当天一定会过来,她也就不再疑心,居然现在还没来?   等到许晚晴一进手术室,刚才她一着急,就把这事给忘了。   张伟拿出手机,拔打邹烨磊的号码,可是,拔了许久,无人来应。   护士也慌了腿,嘴里念叨着,“天哪,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本来血是足够用的,可是,又在脑子另一个地方,发现了一个小肉肿瘤,切除那个肿瘤时,出血点过多,才导致血量不够,RH阴型血,RH……”   护士念叨着,冲了出去,也不知是去想什么办法。   剩下的几个人更是心急如焚,如果没有血量及时的补充上,许晚晴立时就有生命危险。   张伟打了邹烨磊的手机打不通,又去打他办公室里的电话,秘书却回答说邹烨磊很早就去了医院。   四人面面相觑,很早来人却没到?   何竟业和颜莹玉急得不行,立马出发去找邹烨磊。   张伟则站在走廊里把江雨宁骂了个狗血喷头。   江雨宁被她骂得呜呜哭。   这时,又一个护士跑出来,问备用血库的事,想来里面的情形也是凶险万分。   江雨宁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哀哀哭泣。   这时,医院的大喇叭里已开始广播,请求具备同样血型的好心人相救。   过了约有十分钟,走道里突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张伟忙冲过去看,跟急奔而上的邹烨磊撞了个满怀。   不过,这时的邹烨磊情形相当狼狈,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的,一件黑色的风衣,居然少了一只袖子,满脸的泥灰,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但这时已然来不及问。   邹烨磊却急切地已找了护士抽血,鲜血的血液经过检测之后,被迅速送进了手术室。   众人情绪稍安,张伟见邹烨磊面色苍白,冷得直打哆嗦,赶紧去护士那找了床棉被盖在他身上,邹烨磊却似是冷得厉害,连牙齿都咯咯作响。   或者,邹烨磊二十几年的生活中,最狼狈的也就是今天了。 ☆、你差点就没命了   张伟问:“邹总,你怎么了?怎么会穿成这个样子?又怎么会冻成这样?”   邹烨磊只是苦笑,显然有难言之隐。   颜莹玉却在一边叹息说:“他被陆盈心弄晕了,藏了起来,还把他的衣服都剪坏了,就是为了让他不要来给晴晴输血。”   江雨宁哇的一声哭出来,“这个女人,是疯了吗?差点就害死晴晴了!”   邹烨磊眉头紧蹙,仍是一言不发,这时,又听手术室门响,一个护士又探头出来,满面焦急的说:“糟糕,血还是不够!你的身体状况,还能不能……”   她本来想说,还能不能再抽点血,可是,看到邹烨磊已是双唇发青,再也说不下去。   邹烨磊却扬起手臂,一迭声的叫:“抽吧,尽管抽!”   另一个护士却是一脸担忧,“已经抽了近400毫升了,如果再抽的话,他自身会有危险!”   “我不怕的,没关系的,我身体好得很!”邹烨磊掀开被子,一把扯过护士的手,厉声说:“快一点,我不想里面那个人,有任何危险!”   众人静默,颜莹玉则是轻轻喟叹。   江雨宁早又开始哭鼻子抹眼泪,两个护士对看一眼,说:“再抽最后一百毫升,但是,抽完后,你得马上去病房输营养液。”   抽完最后一次血,邹烨磊连嘴唇都开始发白,坐在那里,几乎无力动弹,几个一齐扶住他,要将他送去病房休息,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去,坚持要在手术室门口等许晚晴出来。   众人倔不过他,只得请护士找了只输液架,在手术室门口的担架上输液。   又过了约有半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再次打开。   护士将许晚晴推了出来,医生们则是满脸的疲倦,众人围上去,医生拿掉口罩,微笑说:“虽然有些惊险,但是,手术还是非常成功!”   一边担架上的邹烨磊听到这句话,苍白的嘴角微勾成最完美的弧度。   时间渐渐地在过着。   麻药一过。   许晚晴在众人期盼中,苏醒过来。   有隐约的痛,但是,只是隐隐约约,并不是无法忍受,她睁开眼,看见一屋子的人,她的目光缓缓的自这些人脸上划过,江雨宁,张伟,颜莹玉,何竟业,还有几个,是公司里的高层管理人员,而对面病床|上躺着的人,为什么那么熟悉?   她诧异的盯着他看,终于认出来他是邹烨磊,怎么?他也病了吗?脸色那么苍白!   邹烨磊冲她淡淡微笑。   江雨宁却在那边又哭又笑的说开了。   “晴晴,我快吓死了,你差点就没命了,你知道吗?要不是邹烨磊,你真的会没命的!”   “怎么回事?”许晚晴虚弱的问,嗓子又干又哑,难受的要命。   “你在手术中大出血,邹烨磊足足给你献了500毫升的血,你看看,他献血都献成病人了!”   颜莹玉在一边说唏嘘着。   许晚晴心中一动,目光落在邹烨磊身上,他仍是那么淡淡的对着她笑,说:“一切都过去了,你很快会好起来的!” ☆、他再次救了她   谢谢你!许晚晴缓缓启唇,想说什么却最后说不出一个字,只觉喉头哽咽,她终究,是负了这个男人,想到自己曾经对他的误会,一直对他那么恶劣,而他却再次救了她。   她嗫嚅半天,低低的说:“烨磊,对不起!”   邹烨磊只是缓缓摇头,嘴角仍是带着笑,面色却疲倦无比。   进来打点滴的护士看到一屋子的人,就说:“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只留一两个人照顾就好了,还有你,是叫,邹烨磊?”   那护士看向邹烨磊,“不要再多说话,躺下来好好休息,你好像有点发烧,又献了那么多血,自己的身体,要多加注意!”   邹烨磊点头,说:“谢谢护士!”   那护士却对他很是关心,给许晚晴挂好了水,便又从外面拿进来些面包和牛奶,说:“你的血糖有点低,是不是没吃午饭?快吃点东西吧!”   张伟在一边窃笑。   邹烨磊微有些不对劲,江雨宁听到这里,说:“邹烨磊,你在这里好好养着,我回去做大餐给你吃!”   “啊?……”邹烨磊一向与江雨宁没什么交情,这时颇感意外。   江雨宁却说:“你这么尽心救晴晴,我要多谢你!”   邹烨磊耸耸肩,轻笑,说:“我一个大男人,抽那点血算什么,你照顾好雨君就好了。”   说着目光又栖落在许晚晴的身上,许晚晴本正盯着他看,目光与他碰了个正着,不由面色一红。   眼见她情形稳定,众人也都离开了,只留下颜莹玉和张伟两个人,分别照顾许晚晴和邹烨磊。   四人正感叹方才的危急情形,一个人影,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病房外。   是陆盈心。   三人齐齐的住了嘴,邹烨磊虎着脸,也是一言不发。   陆盈心却一下子扑到病床前,眼里噙了泪,悲切的说:“烨磊哥,你到底给了她多少血,怎么面色这么苍白?”   “我没事,你回去吧!”邹烨磊冷冷的说。   “你还说没事!”陆盈心大叫,“你看你,脸上还有一丝血色吗?”她转头去看许晚晴,冷笑说:“你这个女人,不光会勾-引别人的男人,还是一只吸血鬼!”   许晚晴看她一眼,想到邹烨磊对自己的付出,也是满心羞愧,当下并不回答,只是将脸别了开开去。   邹烨磊大叫:“好了,盈心,你不要再闹了!若不是你半途把我劫下,又用药把我弄晕,我也不至于献了那么点血,就这么虚弱!你倒还怪到别人头上了!”   陆盈心被他一嚷,身子陡震,苦笑说:“看来,这个女人也给你下了蛊,自从萧氏出事,她何曾给过你好脸色?烨磊哥,事到如今,你倒还是一片痴心,不过,你这痴心,只怕她不放在眼里!”   邹烨磊被她说得心里刺痛,沉声说:“盈心,那是我的事。”   “对的,你说的很对,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陆盈心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嘴角却又浮起一朵诡异的笑。 ☆、无情无义的来了!   “我不闹了,烨磊哥,我在这里照顾你,好不好?”她的口气忽转温柔。   “不用,我没什么问题,等挂完了水,就可以回家去了。”邹烨磊淡淡的说。   “不,让我陪着你!”陆盈心很是固执。   邹烨磊好象拿她没办法,遂不置可否,陆盈心却已自顾自端了水盆,弄湿了毛巾给他擦脸。   “你是跳窗子出来的吗?身上的衣服都刮破了,脸上都是泥。”陆盈心边擦边念叨。   邹烨磊下意识的躲闪着,一把夺过她的毛巾,说:“我自己来。”   气氛有些尴尬,所以,等到下午的水一挂完,邹烨磊便要出院。   那个护士仍是十分关切,细细叮咛,“回家后要注意休息,一定不要再累着了,也不能因为年轻,身体条件好,就不在乎,要多吃些补血的汤,这样才好得快!”   邹烨磊连连点头,陆盈心却非常的不耐烦,换上嘲讽的脸色,对着那个护士,挟枪带棍的说:“你们服务还真周到,你是护士标兵吧?还是,纯粹只是外貌协会的?”   那个护士白她一眼,摇头走开了。   邹烨磊甚尴尬,偏偏又不好说出来,只是催着陆盈心快走。   许晚晴觉得好笑,这个陆盈心,连什么人的醋都吃。   陆盈心一走,病房里的气氛登时缓和起来。   这时,江雨宁推门而入,拎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乐呵呵的说:“伤员同志们,快来喝补血汤。”   一看邹烨磊的床,空空如也,不由问:“那小子,走了?”   颜莹玉感叹,“他是不想走呀,可是,那位陆小姐一出现,他就得乖乖就范。”   江雨宁把保温桶放下,说:“我说呢,原来又是痴情的陆小姐驾到呀,只是,这个邹烨磊,平时看着,也是个酷巴巴的大男人,怎么一见到这陆小姐就没招?”   “忍字头上有一把刀,恩字头上,有原因哪!”颜莹玉感叹,“这男人,无情无义招人恨,有情有义呢,又显得温吞。”   张伟笑,听得门外有脚步声响,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遂沉声说:“无情无义的来了!”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已应声而开。   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立着的,是关咏兰和萧卓岩。   诡异的,整个病房都因为张伟一句,冷幽默啊,真的好冷。   关咏兰进门就笑,笑得轻狂又得意,“人家都说,坏得脚底流脓,头上长疮,原来说得还真是不错,这位许小姐,是不是脑子里整日动的坏念头太多了,这才长了个瘤子呀?”   江雨宁上前一步,一把推开她,“关咏兰,你找抽是不是?”   “我就是找抽,怎么了?有本事,你来抽我呀?”关咏兰双手一叉,登时一幅泼妇加泼皮的无赖样。   许晚晴出言阻止,“雨宁,不要理她。”   “自己也知道心虚了,是不是?我听说呀,这肿瘤会越长越大,切了这茬,会再长一茬,一直长,一直长,嘭的一声,就把脑袋撑炸!哈哈哈!” ☆、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关咏兰幸灾乐祸的大笑出声。   张伟冷冷的说:“萧卓岩,你就任得这个女人这么胡闹吗?如果你不阻止的话,我想我会真的忍不住抽她的!”   关咏兰却把腰一挺,说:“你抽呀,往这里抽,我才不怕,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许晚晴的一条狗!”   她那幅猖獗样子,当时让陪护的三人气得怒火中烧。   江雨宁再也按捺不住,立马就要跳起来跟关咏兰对打。   许晚晴却再次阻止了她。   “雨宁,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她疲倦的说着,又转向萧卓岩。   自从一进门,他就一直盯着她看,他的眼神那么深幽,她一时看不透他心里在想着什么,但是,既然是跟关咏兰一起来,又明知关咏兰是什么样的德行,想来,心里想的,也跟关咏兰是大同小异,巴不得她得了癌症,早点死掉。   竟是这么恨她!   她挣扎着爬起来,看着仍是喋喋不休喷污水的关咏兰,聚拢了一丝气力,虚弱的问:“关咏兰,你还记得,陆盈心伏法的那个下雪的晚上吗?”   关咏兰猛地回头看她,随即白眼一翻,“怎么了?人家现在不照样好好的?人家有后台有背景,你气也是干气!”   “我不气,我只是问你,那天晚上,你自己说的话,自己可还记得吗?”许晚晴细细的喘息。   “哼,我说过很多话,哪里记得了那么多!”关咏兰仍是一幅耻高气扬。   “那么,关于萧氏公司那张泄密的报价单的事,你一定很清楚!”许晚晴微笑,“其实,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诉你和陆盈心,那天,我们的对话,我一直是录了音的。”   关咏兰面色陡变。   “你,你这个阴险的女人!”她尖声叫,恨不得上来撕了许晚晴,未及进前,却又被许晚晴轻轻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如果我放给某人听,也不知后果会怎样?还有,那天,在荷轩我也听到一些话,同样做了录音……”许晚晴话未说完,关咏兰已扯了萧卓岩的手,说:“阿岩,我们走,我不想跟死人说话,喷出来的,都是死人的气息!”   萧卓岩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肯离开。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问许晚晴。   许晚晴并不作答,目光飞快的掠过他,仍是去看关咏兰。   “阿岩,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一直鬼话连篇!”关咏兰急急的说着,“我们不要理她,快走吧!”   两人出现得突然,走得也快,很快消失不见。   许晚晴心中气苦,不由眼眶红红的,蓄了眼泪。   好好地病一场,都得不到安静。   什么时候,她才能过着安稳又宁静的日子?   原本她以为,有了钱,她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却没有料到,人生如此戏剧化,连过平静的日子,也变成了奢望。   旁边,见她脸色不好,颜莹玉安慰她说:“不要生气了,你正生病,要好好地养着。好在,世间男子,并不是都像萧卓岩这么无情无义。” ☆、不回答,天天来烦你   “就是,不是也有人为了救你,不顾自身安危吗?想通了就好了,为这样的男人,实在是不值得掉眼泪。”江雨宁也愤然说着。   话是这么说,心中终有不甘,情绪自然抑郁。   江雨宁炖了一下午的鸡汤,许晚晴也只吃了几口,便觉难以下咽,惹得江雨宁又咕哝着把萧卓岩乱骂了一通,见许晚晴只是怔怔的听,不由又是哀叹,“晴晴,你上辈子是不是欠这个男人的?”   许晚晴一愣,却又笑,这样的说法,倒像是不久前看的一本书,把男女情事,皆归为前世的因果报应,或许,上一世,她真的欠他许多,到了这一世,才会如此纠结。   情之一字,也唯有这样自我安慰,才可以排解。   就当她欠他的吧!   时间又过了几天。   她留在医院静养,公司里的事,还好有张伟,倒也不至于兵荒马乱,鸡飞狗跳。   主治医生每日来查房,都是乐呵呵,说些激励人心的话。   听得久了,许晚晴便笑,“医生,你要是不做医生,还可以去做政委。”   医生哈哈大笑。   许晚晴和江雨宁也随着一起笑,气氛正融洽之际,偏又有不速之客闯入。   许晚晴的笑便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只默默看向来人。   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出现,若是说来看她的笑话,上次已然看过,那个汽修厂离这医院的路程也很远,他又不像以前,出入皆是豪车,现在大约只能开着货车,或干脆骑摩托车。   但他既然来了,她也只得打起精神应对,不发一言,只等他开口说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原本是同舟人,居然落到今日的境地,不是不悲凉,不是不怅然。   好在萧卓岩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问:“那天你跟关咏兰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为这个而来,不是为了看她的笑话而来,许晚晴略略松口气,淡淡答,“我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萧卓岩盯住她,他的眼神深邃,似是最深处的深海,黝黑中透着些许异色,让她莫名的不安。   “不肯说?”他问她,“她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你怕我会害她吗?”许晚晴反问。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你不肯回答,我就天天来烦你。”   他移了眼神,闲闲的往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坐。   最后这一句出来,感觉特别……诡异。   前面的几句,好像都只是辅垫。   江雨宁赶他,“你快起来,你这种男人,不配坐在这里!”   萧卓岩眸光一闪,竟是冷若寒霜,他虽然已然失了势,不再是之前呼风唤雨的萧总裁,可是,光环褪去,余威犹存,就这么一眼,看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江雨宁面色一滞。   “我不过是有点事要问她,何必这样无礼?”萧卓岩静静的说。   江雨宁却已回过神来,讥笑说:“你跟晴晴还有什么好谈?”   萧卓岩没有回应,仅瞥了一眼许晚晴。 ☆、关心则乱   许晚晴只得说:“雨宁,你先出去吧!”   江雨宁却是愤愤不平,恨恨的跺了脚,走了出去。   病房里陡然间变得寂静无声。   这一刻,他懒懒地伸了伸腿,倒是不急,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脸上,“脸色不好,难看。本来就没多好看,现在真是越长真丑了。”   “?!……”他是存心来给她心里添堵的吗?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不料,他继续慢悠悠地说:“脾气也不好,这样会影响病情恢复。真没人能受得了你。”   “滚!你是吃饭了撑着,来消遣我的吗?”   “嗯。”他还真不否认,淡淡地轻嗯一声,“有助消化。”   “你——”许晚晴正想说什么,却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他俊美的脸色一变,赶紧沉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头有点痛。”她答。   “不是已经做过手术了吗?不是已经没有肿瘤了吗?”萧卓岩急急的叫起来,“怎么还会痛?”   “幼稚……”   “哦,是有点。”刚做手术不久,有点痛也正常。   关心则乱。   那一瞬间,许晚晴几乎就要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了。   但是,下一秒,他却重又恢复平静,斜斜地扫了她脸上一眼,闲闲继续道:“象你这样的女人,心机太多,难免会累到脑子痛。还是像以前那样好点,蠢是蠢得无药可救,可也蠢得有那么一点……可爱。”   许晚晴嘴角抽了抽。   他——是想找死是不是?   他还是那一个风度翩翩、深不可测的男人么?   “是,我心机多,我城府深,我心狠手辣!说不定有一天真像你们希望的那样,我脑子里的肿瘤,会越长越多,越长越大,直到最后我死了,也好衬了你们的心意。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她慢慢地说着,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突然间有点自暴自弃起来,自已活着又有什么乐趣?其实,她远远比不上关咏兰和陆盈心,二个女人再恶再毒,做过再多的坏事,可是,她们的身边,一个有他,一个有邹烨磊。他们会包容她们的任性,她们的恶毒。   可是,她呢?   没有人真正会,如果换作是她做了那些坏事,估计她已经是万劫不复了吧。   到最后,她始终不过是被人所厌所憎的弃妇!   颓然躺了回去,再不看萧卓岩一眼。   萧卓岩却突然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你又何苦这么咒自己?没人希望你死!”   “没有吗?不然吧,至于,你的关小姐是,还有一个陆小姐是……她们不希望我死吗?”突然,她刚想起身骂人,却碰到什么感觉头一阵剧痛,可是,她紧咬着牙承受着,却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萧卓岩却已注意到她面色苍白,急急的问:“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我去叫医生!”   “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滚……”   许晚晴虚弱的喊,她是真的不想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萧卓岩沉默着走了出去。   不多时,主治医生匆匆的走了进来, ☆、把唠叨声当催眠曲   走廊里听见江雨宁的叫声,像是在跟什么人吵架,王八蛋混蛋骂了一大堆。   “刚动过手术,情绪不要那么激动,对伤口愈合不利!”主治医生拉过她的头看了一眼,说:“伤口有些红肿,你是碰到了头吧?”   许晚晴这回也觉察到了,那种痛,火辣辣的,是伤口的灼痛,并不是来自大脑深处的那种痛。   护士来帮她换了纱布,又抹了消炎止痛的药,情绪平静下来,头也就不疼了,只是心灵深处,那一处伤口却仍是隐隐作痛。   医生护士全出去了,江雨宁削了一只苹果递给她,见她仍是神思不属的样子,突然的就生了气。   “许晚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那个该死的男人,就是有心来气你,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不要一下子就被人家气得没头绪,你以前那些本事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一到这个男人面前,就什么招数都没有了呢?”   许晚晴被她嚷得心虚,只得大口的啃着苹果,保持沉默。   其实也不算是气的,医生都讲了,她只是不小心碰到头。   可这种窘事……她不好讲。   吃完苹果,江雨宁的数落声仍未消失。   许晚晴钻进被窝,把她的唠叨声当催眠曲,居然沉沉的睡了一觉。   想来,是太疲倦了。   接下来的日子,探视的人依然是络绎不绝。   邹烨磊在五日后再次到来,只是人清减了不少。   许晚晴看到了,很是担心,问:“是上次抽血,伤害到身体了吗?我怎么感觉,你瘦了一圈?”   “瘦了吗?”邹烨磊看看自己,说:“我不觉得呀,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许晚晴笑着回答。   自此便是无话,两人虽然误会消除,却莫名的隔了一层。   许晚晴的心里多是愧疚,一张口,便是对不起。   邹烨磊听得多了,反而叹息起来。   “雨君,你待我,能不能不要那么客气,你这样,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生分了许多。”   其实已经生分了,不光许晚晴,连邹烨磊自己,似乎也有些束手束脚。   过去的事,是不能提的,而以后的事,同样也无法承诺。   以前,他总是信誓旦旦,追求她,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娶她。   可是,经过这场事,有些事,反而无法再说出口。   于是便只能聊着天气聊着财经聊着些漫无边际的话题。   两人闷闷的坐了一会,邹烨磊便起身离去。   惹得江雨宁只是唏嘘,“多好的男人呀!为什么不把握住?”   许晚晴却笑,说:“你觉得,现在的邹烨磊,还属于他自己吗?”   “什么意思?”江雨宁不明所以。   “还是颜姨那句话,恩字头上找原因。”许晚晴感叹。   话音刚落,门外却传来颜莹玉的温婉的笑声,“晴晴,是想我这个老人家了吗?”   许晚晴惊喜的叫:“颜姨,你来了?不是说你出差了吗?”   “再怎么出差,也得回来看你呀!”颜莹玉进了门,身后却还跟着一个人影,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嘛   许晚晴细细一看,居然是何向东。   有点意外……   “一直在国外,昨天回国才听说你住院,不好意思,到现在才来看你!”何向东坐在许晚晴身边,嘘寒问暖,体贴备至。   房中一老一小两个女人,适时退场。   许晚晴却是大窘,她并不想何向东误会,可是,这俩人一避,他非误会不可。   “一直打你的电话,总是打不通,发MAIL给你吧,你也不回,打你公司的电话,却又说你出差了,真是没想到,你会躺在医院里,早知这样的话,我那阵就不出国了,留在这里陪你。”何向东担心的看着她,“头还痛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许晚晴倒真的觉得头痛了,是那种……不知如何处理棘手事情的头痛!   于是,住院二十天,何向东每天准时报到,诸事照顾得体贴周到。   江雨宁在一边大呼,“我看,我可以下岗了,晴晴,你的桃花运依然很旺,这个男人,应该不算烂桃花吧?还比较绚烂吧?”   可是许晚晴却只是觉得头痛,中间邹烨磊又来过几次,看到何向东,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却又莫名的较起了劲。   江雨宁倒是一幅看热闹的心态,许晚晴却无法那么轻松。   她一直就不喜欢这种两男为一女较量的人,她认为很无聊。   偏偏有一天,江雨宁却又疑惑万分的给她带来另一个消息。   “我今天看到萧卓岩了哎。”江雨宁大叫。   “那有什么奇怪?”许晚晴闲闲的翻着杂志,边看边叫,“我养了这十多天,都养肥了哎,你看,我的下巴有没有变双?”   江雨宁却仍是沉浸在萧卓岩的问题里。   “哎,晴晴,你说怪不怪?这个男人,几乎每天傍晚都会在医院里出现。”   “也许,是他有什么人也在住院吧?”许晚晴淡淡的应道。   “我初时也以为是呢,可是,据我这几天的观察,他好像是来医院看你的!”   许晚晴心里一跳,遂又不动声色的说:“他大概是来看看,我到底什么时候死,到时,好来我的葬礼上再来献束鲜花,恭贺我终于早日归天!”   江雨宁嘿嘿的笑,“其实吧,你也不能把人想得那么坏,我倒觉得,他这些天都是躲在外面偷偷的往里看一眼,倒有点情深意重的样子了。是不是他对你还真的是……余情未了?”   “你说这话,自己相信吗?”许晚晴抬头反问。   江雨宁摇头,“其实我也不相信,但是,我想不出这个男人到底想干嘛,唉呀,反正他这个男人吧,一直都古古怪怪的,让人猜不透,你说,他会不会又有什么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许晚晴问。   “我说不出来,你说,他会不会跟电视里放的那些坏蛋一样,在你的药水里给加进去毒药了什么的?”江雨宁紧张兮兮的问。   “拜托,我看你是悬疑片看多了!”许晚晴白她一眼。   她话是这么说,可是,终究存了心事。 ☆、我这不是正在问嘛   接下来,没有人时,许晚晴就会有事没事的,就爱往门边窗缝里瞅上一眼,只是始终未见萧卓岩的影子,想来,江雨宁的话也不是那么靠谱。   这天傍晚,江雨宁回家去带张伟炖的鸡汤。   许晚晴便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   四周静悄悄的,她隐约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病房门前,便下意识的往那里看去,一个人头在窗前晃了晃,她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微有些卷曲的长碎头发,跟萧卓岩的头发很是相像。   待她想要细看,那人影忽又消失了,心里微有些失落,又自嘲的笑笑。   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萧卓岩缓缓的走了进来。   他还是穿着那件深灰色的风衣,领子高高坚起。   外面的风可能很大,吹得他未经打理的头发乱蓬蓬的,有几络垂在额前,半盖住深幽的双眸。   他向她一步步走进,挟带着外面的寒气和他身上的那种冷冽之气,扑面而来。   许晚晴突然没来由的有点害怕,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就是这么微小的举动,却被萧卓岩眼尖的看到了,他平静的脸色一沉,咧嘴冷笑,说:“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来害你!看来还是心虚!”   许晚晴反唇相讥,“害死自己亲生骨肉的男人都不心虚,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萧卓岩迅速的将脸拧开,移开了看着她的眼眸,沉声说:“你能不能别再提这件事!”   “不是我想要提,是你自己要跑到我面前来听,我又没有请你来!”   “是,你是没有请我来,可是,我却还是忍不住想来问你,那件事,你到底肯不肯说?”萧卓岩又扯着那问题不放。   可是上一回,他也就问了一下,也没再纠结,这又提了?   “你就是再来一百次,我也是无可奉告!对于自己妻子的隐私,你就那么好奇吗?”   “她可不是我的妻子。别弄错了。”萧卓岩淡淡地打量了她一会儿,说:“脸色恢复了点,可也没见有多好看。不过,真的是好了很多,说话的中气也足了,也有力气跟我吵架了!”   “果然是又来给我添堵的……”   她一阵无语。   萧卓岩瞥了她一眼,转了话题,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许晚晴斜睨着他,“这好像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我可没打算关心你!”萧卓岩飞快否认,接着,他慢悠悠地坐了下来,却又慢腾腾地说:“我关心的是,你到底肯不肯把你知道的秘密告诉我,如果你出院了,我就不用再来这里了,免得大老远的跑过来,又扑个空,平白浪费我的时间。天气,真的很冷啊。”   “怕冷,怕浪费时间就不要来啊!问你的女人就是了。”   不料,他平静地扫了她一眼,再轻描淡写地回答:“我这不是正在问嘛。”   “你?!!混蛋……”   许晚晴情绪太过激动,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杯子,细瓷的茶杯落到地上,开了一朵洁白的碎花。 ☆、心里空,真的很空   萧卓岩蹙了蹙眉峰,沉默了下来。   他弯下腰,去捡那些碎片,将大的碎片捡到垃圾桶里,又去外面找了拖把来拖。   许晚晴愣愣的看着他。   从来没看过这个男人做这种……家务?如今乍然看到,总觉得他有点笨手笨脚,可能地上还残留着极细小的碎屑,他又用手指去捏,倏地一颤,冷不防“咝”的一声。   许晚晴转头一看,他的指头上冒出了小小的血珠。   她实在也忍不住,皱着眉头,就脱口说:“真的笨死了,你干嘛用手?!”   萧卓岩抿着线条完美的唇,没吭声,半晌,突然说:“你拖鞋的底……太薄了。”   他不回答她,反而说了句没头没脑,用手去拿碎屑和拖鞋压根扯不上边。   许晚晴只是瞪着眼看他。   他抬头,眼睛重又平静如水,“什么时候出院?”他又问。   许晚晴没好气的说:“等着在医院门口谋杀我吗?”   “嗯,正有此意。”   萧卓岩小不舍地看了看时间,慢腾腾地站了起来。   再也不发一语,一步一步离开。   来时没打招呼,连再见也不说一声?   许晚晴对着那双软底的地板拖鞋发愣。   也不知愣了多久,江雨宁拎着一保温桶鸡汤进来,大呼小叫的说:“我又看见萧卓岩了!”   “他刚刚来过。”许晚晴淡淡的答。   “啊?他又来找你了?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吧?”江雨宁问。   “没。”许晚晴有些意兴索然,不再想萧卓岩的事,遂看向保温桶,问:“鸡汤好不好喝?”   江雨宁笑着把鸡汤倒在一只小碗里,边倒边说:“好喝得很呢,我看呀,住完院,你估计得胖一圈。”   “那不全是你的功劳?”许晚晴不管不问,端起碗,也不管热不热,一咕噜全喝下去。   心里空,真的很空,强烈的需要什么东西|来填补。   江雨宁说她是处于漫长的情感空窗期,并对来探望的两名优质男作了反复的对比,最后,强烈建议许晚晴从了何向东。   “这个男人最好,又安全又保险,其实邹烨磊也好,可是吧,旁边一个陆盈心虎视眈眈,你若是真跟了他,姓陆那丫的,估计能把你给红烧清炖了,为了一个男人,咱实在是犯不着冒这险。”江雨宁在那里细细的给她剖析。   “我说奇了怪了,我吃你们家的,还是喝你们家的,你怎么老是想把我嫁出去?”许晚晴白她一眼。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还有一句,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江雨宁一派老气横秋,“平时没病没灾的,你单身还是贵族,可是,若是有了病痛,你还单着,那就是一可怜虫!”   心里突然就有所震动。   现实毕竟是现实,而在现实中,无论是萧卓岩,或是邹烨磊,都已经与她渐行渐远,倒是何向东,一直稳重深沉,看那样子,倒也可以共同成就一份细水长流的爱情。   可她心里就是有点闷,总觉得有点什么地方不对劲, ☆、被那丫头辣手给摧了   半晌,许晚晴茫然的问江雨宁,“若是只为了婚姻,而去开始一段感情,会不会很无聊?”   江雨宁回答得非常干脆,“毛主席说过,一切不以婚姻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惊愕,尔后是暴笑。   弄了半天,原来自己身上还有流氓的潜质。   因了江雨宁,这二十多天的院住得虽然有点小无聊,但是,也不是不可乐。   更何况,还有每天准时报到的何向东。   邹烨磊倒是很少来了,偶有一次来,陆盈心还紧紧的贴在身后。   就只说了些客套话,再客气不过的客套话,说得许晚晴牙齿酸涩,脸都笑得僵硬。   终于盼到出院。   颜莹玉给她安排了洗尘宴,在一家精美的韩式料理店。   边吃边聊天,聊天的话题自然五花八门,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财经社会新闻娱乐八卦,说得前仰后合,自得其乐。   也不知是如何聊到的,突然就说到邹烨磊。   颜莹玉说:“我今天刚得到的消息,听说,他可能要和陆盈心订婚了。”   许晚晴倒是没什么反应,其实也早已料到这一点,恩情和仇怨这两样东西,一向是邹烨磊的死肋。   身边的人倒是一阵唏嘘,齐齐的朝她看过来,江雨宁啧啧嘴,“唉,又一个青春美少年,被那丫头辣手给摧了!”   众人齐笑,笑罢,却又看向许晚晴。   许晚晴哭笑不得,说:“别看我呀,我跟邹烨磊,原本就不是一对。”   颜莹玉叹息说:“只是觉得可惜,其实,我一直很希望你能和他在一起,真的,那真是一个好孩子。”   许晚晴低低的答,“我知道。”   第二天上班,桌上便栖着一张喜贴,喜气洋洋的大红色,散着着淡淡的馨香,她打开来,果不其然,是邹烨磊和陆盈心的订婚宴。   又是订婚宴?   干嘛不是直接结婚,这订婚多费事?   她对着那张喜贴发呆,恰好张伟进来,就说:“这是今早送来的,你要不要去?”   “去,怎么能不去呢?”她叹息,说不出是为了什么而叹息,只是觉得,邹烨磊得到陆盈心这样的女孩子的爱,也不知是祸还是福。   新近上班,自然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大堆的签呈等着她签字,又有很多会议要开,还有各式各样的讨论会,她稍微的嗟叹了一会,便将那张喜贴扔开去,埋首案堆。   张伟却又说:“最近,老有一个李部长打电话找你。”   “哪个李部长?”她头也不抬,印象中,自己认识的部长原本就不多,她不是一个很会与官场打交道的人。   张伟说:“他上次来过,陆盈心出事的时候。”   “咦,那是李书记呀?怎么,升官了?”许晚晴问。   “可不是,最近新升了官,巴巴的专程打了电话来告诉你,还说,若是需要帮助,尽管找他。”   “我们公司有什么需要疏通关系的地方吗?”许晚晴问。   “暂时还没有,不过,这位部长先生,倒还真是热情。”张伟说着笑开了。 ☆、水深火热的名利场   “别理他!”许晚晴的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写一个会议主题。   可是,有些人,不是你不理他,他就会消停的。   没过多久,电话铃又响,许晚晴刚拿起,那头一个男音便貌似惊喜的叫:“小许?”   晕,头晕,头痛!   最讨厌人家叫她小许!   脸上没一丝笑,话却还得说得和婉,“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老李呀!”那头貌似爽朗的大笑,“怎么?记不起来了?最近在你们公司扩建的事上,我可没少说话!”   “哦,想起来了,是呀,正说要多谢谢您呢,您就打电话过来了。”许晚晴干笑。   “我可一直惦记着你呢!打了好多遍电话,都说你还在国外!”李部长声音粘稠得像胶一样化不开,许晚晴却没来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惦记?天哪!她都差点叫出来了,您老惦记谁,都别惦记我呀!   “是呀,我最近一直在国外。”干巴巴的回答,并不能让这位部长同志热情减得分毫。   “后天不是小邹和小陆的订婚宴嘛,一定也邀请你了吧?我们到时见!”部长对待同志,真是如春风般的温暖。   许晚晴仍是干笑,适时有人敲门,忙说:“李部长,不好意思,我要去开个会。”   “哦,那你忙吧,明天见!”李部长总算挂了电话。   将那张喜贴远远的扔开。   本来打算去的,可是,现在看来,还是不要去趟那水深火热的名利场!   于是,第二天便玩失踪,手机关机,跟张伟说,任何人找她,只说她因急事飞了国外。   一大早在床|上转眼珠,不知要到哪里去避难,有心拉上江雨宁吧,人家又有正经事要做,没奈何,突然想到,好久没去看海。   其实自己所在的这个城市离那个著名的海滨城市,也不过只有二三里远,早就想去,一直未能成行。   兴致勃勃的换了休闲轻松的衣服,独自驱车去看海。   这个天寒地冻的时节,海边其实根本没什么人,海风那么大,吹在脸上,倒像一条条细细的鞭子,烈烈的抽打。   许晚晴把用围巾把头包了个严严实实,又把羽绒服的的风帽也带上,这才好一点。   不过,正因为鲜有人迹,才更觉得安静,更觉得远离尘世,心灵空寂。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脑子里突然就浮出这几句,确实是卷起千堆雪了,因为远处的山谷还有一点点的积雪未融,像戴了一顶小小的白帽子。   许晚晴找了块大岩石,抱着双腿坐下,可能因为清冷,心里却是非常平静,眼前的视线,一片苍茫无限,突然觉得原先郁积在心中的一些阴云,被这海浪全都冲了去。   渐渐便有些怡然自乐,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她在沙滩上来来回回的走着。   远远的,她看到一个小黑点,好像是个人影,不由觉得好笑,这个时节,居然也有人跟自己一样发疯,跑到这海边来吹冷风,真是异类啊…… ☆、他像是一座火山   这么想着,那人走得近了些,却是穿着一件非常得体的银灰色西装,脚上却又穿着皮鞋,因那人一直是在倒退着前进,所以,她看不清她的脸,不过,却觉得这男子身形颀长,只是不知形容是否俊美。   想到这一点,不由又笑,自己什么时候竟成了花痴女一个了?   因她一直立着不动,海浪声又大,那男子只是一径后退,完全没意识到这海岸上还会有其他人,眼看再看几步就要退到自己身上。   许晚晴突地笑一声,说:“这位先生,不要再退了,再退,就退到海里了!”   那人陡地转过身来,许晚晴眼前一闪,随即有些晕眩。   这男子确是形容俊美,不光俊美,眉眼也冷冽清冷,而这份清冷,实在是熟悉至极!   居然是邹烨磊!   两个人几乎同时惊叫出声,“怎么是你?!!!”   尔后又同时哑然失笑,到底是许晚晴更惊讶些,想到什么,急急的问:“今天不是你的订婚礼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是,要到这里来拍写真?还是来……”跳海?感觉他刚才就是差不多要退到海里去。   邹烨磊苦笑,“这里不过是灰蒙蒙的一片海,有什么好拍?”   “那……”许晚晴想到一件事,话到嘴边,却始终不敢说出口。   邹烨磊平静的看着她,说:“不用说,你猜对了,我是逃婚,我从订婚宴上,逃离了!”   他说着转过身去,张开双臂,对着大海狂吼,“我不能跟我不喜欢的女人订婚!”   许晚晴摇摇头。“你还真是冲动,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陆盈心的家人,脸大概会在今天丢光!”   “可是,我不希望,因为所谓的恩情,我就要葬送我一生的幸福,如果我感觉不到幸福,那么盈心又何尝能够幸福?”邹烨磊说。   许晚晴只得微叹,晒笑。   这是邹陆两家纠葛,她原本插不上嘴的。   可是,她觉得邹烨磊此举很不妥。   既然要逃,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啊。   “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一个人来这里?”邹烨磊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热切,“我记得,我好像给你发了请柬,为什么没有去?”   许晚晴刚想解释说,是不想见到那位脑满肠肥的李部长,可邹烨磊却仿佛根本就没想要她回答,上前一步,紧紧的扳住了她的肩。   “雨君,你对我,终究还是有点感觉的,是不是?你心底里,还是喜欢我的,是不是?只是因为,因为盈心,你才不得以把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是不是这样?”   邹烨磊的话连珠炮似的说出来,让许晚晴一时愣怔不已。   等她回过神来,人却已被邹烨磊拥进了怀里。   “雨君,我爱你,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好不好?我真正想娶的,想与之相伴一生的女人,只有你!”邹烨磊在她耳畔喃喃的说着,他像是一座火山,瞬间溢出滚烫的岩浆来,不由分说就搂住了她, ☆、灼热的吻雨点般落下   他灼热的吻雨点般落在她的耳下,颈间,腮畔。   许晚晴不由一阵惊慌,她使劲的想推开邹烨磊。   可是,他的双臂却将她紧紧的箍住,像要将她紧紧的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去,双唇却紧紧的搜索着她的唇。   许晚晴简直就是恐惧了,只得闭紧自己的嘴巴。   隐约间,像是听到了轰轰的车声,她奋力从他的热情中挣脱出来,向那车声望去,车在他们几米之遥的地方停驻了,一个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白色的礼服,上面是同样洁白无暇的繁复的蕾丝花朵,层层叠叠,似是一朵最娇美的花,只是礼服主人的脸,比这些花还要雪白。   许晚晴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几乎要炸掉了,身上也是冷汗涔涔。   而邹烨磊却浑然不觉,仍是紧紧的抱住她,喃喃的说:“雨君,我爱你,请你嫁给你!”   “啊!!!!!!……”撕裂一般的尖叫声在他耳边邃然炸响。   他不由一哆嗦,这才看到身边那个着白色礼服的女子,不由目瞪口呆,讷讷的叫了声:“盈心!”   陆盈心一张脸孔雪白,清幽幽的大眼里闪着刻骨的怨恨。   许晚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就想解释些什么。   “这只是巧遇,并不是……”她才只说得几个字,却被陆盈心更加凄厉的尖叫声打断了!   “许雨君!你居然在我的订婚宴上把我爱的男人拉走,”她嘴唇剧烈的颤抖着,嘴角却忽地扬了起来,“行!你够狠!你真的够狠!”   她那样子非常可怕,一步步逼近许晚晴,眼睛血红,像是能将她拆皮扒骨,生生的吞进嘴里去。   邹烨磊下意识的挡在了许晚晴的面前。   “盈心,你误会了,跟雨君无关,是我自己要跑出来的!”邹烨磊沉声说:“我不爱你,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盈心,我不想害你!”   “你现在正在害我!”陆盈心冷冷的说。   “不!盈心,你听我说,我不爱你,若是跟你订婚,娶了你,才是真的害你!这世上,有很多优秀的男子,并不只有我一个!你以后,会得到你自己的幸福的!”   “我的幸福,已经被你亲手打碎了!”陆盈心尖利的大笑,“幸福,我还有什么幸福!”   “盈心!”邹烨磊大叫。   “不要再叫我!”陆盈心恶狠狠的转过身来,怒视着邹烨磊。   邹烨磊也只是凄苦无限的看着她,她的声音突转温柔,脸上的线条也变得柔软。   “烨磊哥,你跟我回去,订婚礼还没有开始,只要你肯跟我回去,我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回去,好不好?”陆盈心殷切的看着他。   邹烨磊缓缓摇头,“不,我已经下了决心!”   “这个女人,给你吃了什么定心丸?她答应,嫁给你了吗?”陆盈心斜斜的看着许晚晴。   许晚晴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我们真的只是巧遇!”   这么急切的解释,也不过是不想再趟入这汪浑水中。 ☆、以死逼来的爱有什么意义   “那么,你爱他吗?”陆盈心又问:“从头到尾,你有喜欢过他,有爱过他吗?”   许晚晴怔了怔,刚想说话,一转眼却看到邹烨磊狼狈的眼神,她又一时语塞,居然不知如何回答。说爱,有点违心了。说不爱,怕会伤到他……可是,说爱也是欺骗,不是吗?可是今天,她自己也纠结,有口也难辩,偏偏今天真是碰巧啊,可也太巧了。   换作她自己是陆盈心,估计也不会相信。   “说话!”陆盈心大叫,“你既然不爱他,又何苦这么天天的吊着他?他对你这么好,拼了死也要去给你献血,你难道连句实话也不肯给他吗?你爱不爱他,你的心里,难道不清楚,不明白吗?还是,你纯粹只是利用他,来报复我?”   许晚晴苦笑,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幽幽的说:“陆盈心,自始至终,都是你要跟我过不去,我没有主动要针对你,”说了又觉得没有意思,遂转向邹烨磊说:“烨磊,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你对我好,我知道,全记在心里,十分感激,可是,抱歉,我不能爱你,更无法嫁给你。”   邹烨磊面色惨然,他耷拉着头,涩涩的笑着,回转头去看茫茫的大海,陆盈心却仍是苦追到底,“烨磊哥,你现在听到了,她不爱你,你听到了?”   “就算她不爱我,我也没法娶你,盈心,放过我吧,我不爱你,就算我迫于压力跟你订婚,你得到的也只是邹烨磊的躯壳而已,又有什么意思?”   陆盈心却幽幽的接道:“我觉得有意思。”   邹烨磊无语,许晚晴垂下了头,慢慢的走开去,原本是想躲个清静,没料到,清静没有,倒是更加的嘈杂。   邹烨磊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缓缓移动,那种脉脉无语的姿态,几乎让陆盈心疯掉。   她腰一扭,径自向大海中跑去。   冰凉的海水冷得刺骨,像钢针一样扎着她的身体,她听到邹烨磊的惊叫声,反而更快的往海的深处走,只不过是几分钟,海水已经没到了她的脖颈。   有人扑通一声跳下了水。   水已经快到嘴边了,陆盈心已经喝了一口水,又凉又腥的海水让她差呕吐起来。   很快,邹烨磊一双手牢牢的抓住了她。   “盈心,盈心,你疯了吗?”邹烨磊惊恐的大叫。   “我是疯了,如果你不肯跟我订婚,如果你非要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脸面,那么,我宁愿死!”她已冻得牙齿咯咯响,却还是结结巴巴的说出这几句话。   “你这又是何苦?”邹烨磊悲愤的大叫,“我不爱你,你难道就要以死相逼吗?这样逼来的爱,你觉得有什么意义?”   陆盈心不说话,挪动脚步,仍是往海水里走。   邹烨磊知道自己再次败在了这个小女人手下。   他几乎是连挟带拽的把陆盈心拉了上来,她已经冻得面色铁青,整个人都在颤抖,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岸上的冷风一吹,更是冷彻骨髓。 ☆、为爱做出这么难看的姿态   他慌慌张张的把她往车上抱,可是,脚冻僵了,几乎不听使唤,一个踉跄摔倒在沙滩上。   自从陆盈心跳了海,许晚晴就一直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看。   她其实再明白不过,陆盈心不会死,只是,这么横命求爱的闹剧,实在是难看的很,她也实在是非常的困惑,为什么会有人愿意为情为爱,让自己做出这么难看的姿态。   她一直愣愣的木然的看着邹烨磊跳下海去捞她,听着他们在海水里可笑的对话,这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只是让她觉得可笑,觉得厌恶,没来由的想叹息。   可是,看到邹烨磊跌在地上,那么狼狈痛苦的模样。   她的心里,突然一阵怜惜。   可怜的男人……   那么一个高傲清冷的男人,被恩人的女儿这么逼爱着,一定也会是痛不欲生吧?   她赶紧跑过去,扶起他们,不料,手刚伸出去,便被陆盈心的一脚踹开了。   “滚开!”陆盈心低低的吼,眼睛却死死的盯住她看。浓密的睫毛被海水打湿了,可能是用过睫毛膏的缘故,仍是一根根直直的竖着,倒像是一根根钢针,直刺向她的心底。   许晚晴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陆盈心的眼神里有着最为可怕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寒噤,再也无法出声。   邹烨磊重又将她抱起来,拼命的往车边跑,她的头那么耷拉着,头发长长的拖曳,如海草一般湿淋淋的。   陆盈心一直那么恨恨的盯着她看,却在临上车时,突然对她咧嘴一笑。   许晚晴怔了怔,便是一只女鬼笑起来,也要比这个笑容好看。   怎么感觉那一笑仿佛带起阴风阵阵,让她的后脑勺森森生凉?   可是,她……无语问天。   她是真的,真的,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好不好?!   这些人莫名其妙的,怎么都来恨她呢?   过错,怎么全莫名其妙的倒在她身上?   许晚晴木然驾车回到那个喧嚣的城市。   打开电视,那场盛大的订婚宴,仍是有板有眼的在一片热烈浓郁的气氛中举行了。   商界巨子与政要名门,自然是冠盖京华,记者如云。   许晚晴始终不知道陆盈心的爸爸是什么官职,但是,从现场到的那些官员的级别来看,他的官衔自然是不可小觑,只是,奇怪的是,他像是相当的低调,就连那张脸,也是异常的陌生,许晚晴从来没在这座城市里见过。   记者的摄像头好像也对他特别的关爱,除了那对新人,便只有他的镜头最多,每次闪过,身边总是围了一大群官员,如众星拱月,殷勤备至。   许晚晴看了半天,等到镜头再次回到那对新人上面时,她只看了一眼,便厌恶的换了头。   实在是太虚假了!   这么以死相逼得来的订婚礼,陆盈心却依然可以笑得灿然如花,她其实长得很像她的官员父亲,笑起来,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让人捉摸不透。   开了手机,上面有无数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陌生的号码? ☆、高官快婿订婚当天会情人   许晚晴皱着眉,不认识的人,难得理。于是,逐条删除,然后,打电话向张伟询问公司的状况。   “那个李部长到公司来找你了,只是,你不在,他向我要了你的手机号,我本想不说的,可是,他口气强硬,我不得已,还是告诉了他。”张伟微有些歉然,问:“你有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接到了,足足十五个,这位部长同志,可能是犯了羊癫风了。”许晚晴郁闷得要死。   “这人不好对付,滑得要死,忽软忽硬的,你可要小心点。”张伟仿佛是心有余悸。   “有那么可怕吗?”许晚晴问。   “我是为你担心了,你毕竟是个单女子,像这种男人,估计一向荒淫无耻,却又手握实权,你又不能得罪,我真觉得是棘手至极。”张伟在那头咂舌不已。   “我心里有数,好了,有什么事,打我另一只手机,我暂时先关机了。”许晚晴说着,挂了电话。   心里只是烦乱,干什么都心不在焉,打开电脑,找了部悬疑片来看,看得毛骨悚然,心里一紧张,思绪跟着剧情走,倒把什么事都忘记了。   看到上下眼皮打架,稀里糊涂的睡去。   第二天醒来,便随意的梳洗一下,直奔公司。   她一走进去就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因为格子间里的员工看到她时,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经过数次突发事件,她是再明白不过,肯定又有什么惊悚的事件,在自己身上发生。   不由看向张伟,张伟也是一头雾水,双手一摊说:“今早起来没看新闻。”   巴巴的找了早报来,也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消息,越发的迷糊,好在张伟神通广大,不多时,已打探来消息,打开她面前的电脑,点开本市论坛的一个贴子,一个她与邹烨磊亲吻的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   其实,相对于照片上面的那行字,这照片的冲击力远远不够,那行字才真正是好看至极:豪门再掀丑闻,高|官快婿订婚当天会情人!   那照片拍得不远不近,如果近了的话,会让人发现,她其实一直在用力推着邹烨磊,可是,那角度选的如此之好,完全可以看出两人的身份,又给人一种甜蜜亲吻的氛围。   许晚晴看得目瞪口呆,连张伟也是满脸茫然。   “老大,你真的喜欢邹烨磊?”张伟问。   怎么解释?无法解释!   她只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并不回答张伟的问话,反复的想着,在那日的海滩上,那个拍照的第三者,到底躲藏在哪儿。   想来想去,哪里想得明白?只是抓着自己的头发,对张伟说:“如果我说,这是一场误会,你会相信吗?”   张伟直直的盯着她看。   “昨天,我为了躲清闲,去了海滩,谁知道,邹烨磊居然也逃婚去了那里,他对我表白,然后,就有些冲动,但是,我一直在推着他,当然,图片是看不出来的……其实,我真的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他,这,实在太巧了!” ☆、那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   许晚晴简单地将过程说了一遍,说了半天,问张伟,“你相信吗?”   张伟瞪瞪眼,说:“我相信,可是,我敢保证,除了我,江雨宁,还有颜姨,其他人,绝对不会相信!”   许晚晴瘫软在办公桌前。   “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就是,陆盈心的老爸,能量很大,你最近,要提高警惕,第二,这个拍照的人,居心为何?是想害你,还是想害邹烨磊?排除无聊拍着玩的可能,因为,大家都知道,陆盈心老爸不是凡人,一般的平头老百姓,谁敢去捅这个马蜂窝?”   张伟迅速冷静的分析着。   “那你觉得会是谁?”许晚晴迟疑着问,脑中突然蹦出一个人影,心里一颤。   张伟却已毫不犹豫的说出来,“萧卓岩!”   “不会是他!”许晚晴急急否认。   “为什么不会是他?”张伟反问。   许晚晴语塞,她只是直觉的,不愿意是他。   可是,心底里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为什么不会是他?他现在一无所有,他那么恨邹烨磊,自然会抓住一切机会来报复他!自己只是刚好凑上去了而已……   “我只能想到他了,可以让邹烨磊焦头烂额,也可以成功的打击到你!他蜇伏了那么久,总算等到反击的机会了。”张伟缓缓的说。   许晚晴不再说了。   挑了一个空档,她离开了公司。   不知不觉中,她居然再次去了汽修厂。   那个老板倒还记得她,说话便有些怪怪的,“你又来做什么?”   “我找萧卓岩。”她客气地回答。   “不要再跟我提这个王八蛋!”老板骂骂咧咧的,“我把当成神一样供着,这个王八蛋,居然把我的员工都给带跑了,去城里开汽修厂,还带走我很多客户,王八蛋,白眼狼!”   老板一骂起来就没完没了。   许晚晴听得双眼发直,好不容易才打断他,问:“你说什么?他去城里开汽修厂?在哪里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老板出言不逊,“你上次来过之后没多久他就走了,是不是你把他勾搭走的?那个穷小子,身上穷得滴滴答答,哪有钱开汽修厂?”一个郊外小店的老板,自然不会知道萧卓岩的身份。   许晚晴嘴角也抽了抽,那人居然还会做这种损人的事?   不过,他又怎么玩起车来?纯粹是兴趣吗?   但是,为了得到确切的地址,她还是微笑着说:“我是来找他要钱的!”   “嗯?”老板瞅瞅她,“你是他的债主?”   “是呀,他少了我的钱,一直拖着不还,所以,才想找他!”   老板终于很爽快的把地址给她了,还说:“抓紧要,逼死那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   许晚晴哭笑不得,却还得装出同仇敌忾的样子来,连连点头。   在外环路上绕了几个圈,才找到老板所说的汽修厂。   其实,并不是在城里,沾了点边而已。   里面看起来破破烂烂,有一个男人戴着纸帽正在斑驳的大门上刷着油漆。 ☆、是人都会犯贱   她走过去问:“请问,萧卓岩在这里吗?”   “你找他做什么?”那人头也不回,但许晚晴却已听出来了,他就是萧卓岩。   “我想来问你一件事。”许晚晴单刀直入。   “问。”萧卓岩回答得也很利落。   “照片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萧卓岩动作一顿,突地笑出声来。   他终于转过身来看她,黑黑的眼睛里满是古怪嘲讽,“这样问别人的话,很傻,你不觉得吗?”   她怎么会不觉得?她知道自己这样巴巴的来问他,确实很傻,如果事情是他做的,他也一定不会承认,如果事情不是他做的,他当然更不会承认。   最终的结果,是白跑一趟?   可是,怕是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白跑这一趟,站在这里听他的数落。   “怎么?还不承认自己傻?那不傻好了……”他倏地语句转好了,可一下子,却又冒出一句,“是蠢,蠢女人!”   许晚晴愣是无语以对,扯了扯嘴角,“是啊,我是犯贱了。行不?没听过说吗?是人都会犯|贱!”   “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你——”存心气她吗?   “放心,现在犯|贱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例如,邹烨磊,陆盈心,关咏兰。”   “什么啊?”   “你不明白?邹烨磊明知你不爱他,却还是要逃婚,哪怕惹火了重量级的准岳父也在所不惜。陆盈心呢?明知道邹烨磊不爱她,却还是要硬逼着他守在自己身边。这不是犯贱是什么?至于关咏兰……不说也罢。”   说罢,萧卓岩仍是转身刷着油漆,再不理睬她。   她不得已又问一句:“那照片到底是不是你拍的?”   萧卓岩充耳未闻。   她美眸一转,试探地说:“好吧,萧卓岩,你要是不肯回答,那我也就只能认为是你做的了,除了你,也再没有别人会做这种事。”   “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过来问我做什么?”萧卓岩平静的一笑,不以为意,说道:“你说是我,就是我好了,反正我在你心里,也刚好跟那份龌龊相衬。不过话说……呵呵。还真是我。”   这叫什么回答?   许晚晴只得败退而归。   在路上,还一直想着萧卓岩的话。   离开时,他又扔了一最后一句。   居然是不准她见李部长……   靠,他是谁?算那一根葱?她见谁还是他管吗?   虽然,她也讨厌见那李部长。   再回公司,张伟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她却因心事重重没看见,等到看见了,为时已晚。   办公室里,那个头发微秃的男人粘粘的笑着,站了起来。   “小许,想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呀!”   许晚晴一怔,暗骂姓萧的乌鸦嘴。   她迅速换上虚假的笑容,“李部长,好久不见。”   “确是好久不见呀!”李部长笑着,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那目光,似是一条粘粘的虫子在身上爬,让许晚晴浑身发麻。   “李部长,您请坐!”她尽量离他远一些,客套一些,说:“上次的事,李部长真是帮了不少忙,多谢了。” ☆、尼玛!这都什么人呀   “我们之间,不用客气。”李部长摆摆手,“只是眼前的事,有些棘手。”   “眼前的事?”许晚晴怔怔的看他,“眼前什么事?”   “照片的事,小许,你就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李部长惊愕的问。   许晚晴了然,只是晒笑一声,说:“不过一场误会。”   李部长却笑得暖昧,“邹先生是青年才俊,也难怪你看得中,事情出来后,陆先生大|发雷霆,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你这边,也要多加小心呀。”   “谢谢李部长提醒。”许晚晴不想再谈这件事,有意将话题转开,问:“李部长这次大驾光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李部长笑而不语,反而去研究桌上的茶,“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吧?想不到,小许你年纪轻轻,却还懂茶。”   许晚晴只是干笑。   “你既懂茶道,想来,也是深谙为商之道,只是,你不懂为官之道。”李部长又说。   许晚晴笑而不语。   “为官者,最爱面子,你这次,可是让陆先生失尽了面子了,你的处境堪忧呀!”李部长长叹一声,说:“但虽然已处危境,却并非绝境,也并不是没有可解之法。”   他说完,意味深长的看向许晚晴。   许晚晴愣怔半天,终于说:“愿闻其祥!”   李部长却突然站了起来,“你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明日另约地方?”   许晚晴心里只是冷笑,这个李部长,也真是低估了她。   就算到最后落得一无所有,她也绝不会出卖自己给他这样恶形恶相的男人,当初的何竟业,何止强他千倍百倍?   她嘴角含了笑,却是一点点的冷掉,低了头,整理桌上的案宗,淡定地说:“陆先生既然身处高位,想来,也不至于跟我们这些平头小民一般见识。”   李部长万料不到许晚晴会拒绝,却以为她心存侥幸,遂又神秘兮兮的说:“小许,你不明白,陆盈心是陆先生的掌上明珠,自幼就百依百顺,而陆先生生气时,真的非常可怕!”   许晚晴只是倦倦的微笑。   李部长却将她这懒怠的微笑,当成是软弱无助,清咳一声,说:“如果是几个月前,我便是使出浑身解数来帮你,只怕也是无济于事,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他那油滑白晳如刮毛去皮的猪皮一样的脸,突然间剧热的抽动起来,是笑,得意炫耀的笑,看得许晚晴一阵头皮发麻,直觉得自己那张保持得体微笑的脸,也没来由的抽搐起来。   “明天九点,一品茶楼,小许,我请你喝茶,闲谈些茶道,怎么样?”李部长目光粘腻的看向她。   答应?还是不答应?这是一个纠结的问题。   但是,好像部长同志压根就没打算听她的回答,只是对她点点头,便挺着略略突出的大肚子,一摇一摆的走掉了。   许晚晴直想拿起桌上的茶杯对着那油光水亮的后脑勺扔过去。   尼玛!这都什么人呀! ☆、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许晚晴气咻咻的在屋子里转圈。   这官啊,真没见几个思想正点的……   张伟见李部长走掉,忙推门进来,问:“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约我明天去茶楼喝茶!”许晚晴没好气的答。   “你有什么打算?”张伟又问。   许晚晴颓然坐倒,满脸的厌恶之色,“我自然是不想去。”   “还是去吧!”张伟说,“带我一起去,到时呢,我就说在那里等别的客户好了,我在外面,谅他也没有胆子胡来!”   “也只能这样了,如果直接不去,拂了他的面子,也不好收场。”许晚晴弱弱的答。   第二天赴约时,许晚晴刻意裹得严严实实的,高领毛衣牛仔裤,进了包间也不肯脱羽绒服。   李部长笑说:“这里面有暖气,你穿得那么多,不热吗?”   她连连摇头,“我感冒了!”   说完,打个大大的喷嚏,差点喷到李部长的身上。   李部长却并不在意,仍是呵呵笑,那双眼睛微眯着看向许晚晴,那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瞄准猎物的猎人。   酒过三巡,李部长渐有些面酣耳热,那脸变成了猪肝一样的颜色。   “小许呀,你今年,多大了?”他问。   “二十五岁。”许晚晴心里一跳,只是低垂着头,拿筷子拔拉着盘子里的菜。   “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一间公司,想来,其中沧桑也是不少吧?”   “可不是,一个年轻女人嘛,总是有些居心不良的男人,打些居心叵测的主意,不是每个人,都你李部长这样光明磊落,一身正气。”许晚晴淡淡一笑,开始拼命的给对方戴高帽子。   李部长干笑了两声,说:“说到底,还是小许你太优秀,这么美丽,又这么能干,哪个男人见了能不动心?就算是我,也是倾慕不已呀!”   许晚晴暗暗冷笑,狐狸尾巴,总算是要露出来了。   她浅笑,“李部长说笑了,李部长是有家有室有身份的人,可不能说这种话,万一被居心不良的人听到,再传播开去,可是于您的声名有损,我本身已是处在风口浪尖,可不敢再害了李部长。”   李部长大笑,“你多想了,你口中的风口浪尖,在我看来,也不过就是小风小浪,陆先生一向清正,此时也不过就是护女心切罢了,不是我夸口,凭我与他的私交,要疏通你和陆家的关系,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问题。”   他的言语倨傲,得意洋洋,许晚晴趁势举起酒杯,说:“那倒要多谢陆先生了!”   李部长却忽地压住她端酒杯的手,笑得轻浮,“小许,你打算怎么谢我?”   许晚晴抽了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李部长,我先干为敬!”   李部长手中一空,身子却仍是前倾,去看她的脸。   许晚晴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硬了头皮,说:“听说贵公子近来打算出国深造,李部长日理万机,刚好我最近也要出国处理一些公务,可以顺便邀贵公子一同前往。” ☆、无声的厮杀和刀光剑影   “出国的事,就不要你费心了!”李部长那颗肥硕的头微微前伸,“听说小许曾经有过一段婚姻,想来,也算是过来人,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这话已说得再直白露骨不过,许晚晴却仍是笑,“请李部长明示!”   李部长嘿嘿的干笑,那身子却又重新躺在了椅子上。   许晚晴却在心里暗叫,尼玛,给你天大的胆子,你也不敢直接说出口!   李部长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那猪肝的颜色,渐渐变得发紫发黑,像是放了几天,快要腐烂掉的猪肝,让人作呕。   这时,敲门声适时响起。   张伟站在外面,对着李部长说:“真是不好意思,刚刚那一位客户,非要跟我们许总面谈。”   李部长冷哼一声,说:“去吧!”   许晚晴终于从那包厢里走出来,脸色难看至极,这个男人,真够无耻的!   本来陆家的事,就已经让她头大,现在又惹了这位高|官,两者沆瀣一气,只怕自己的日子,更加的难熬。   张伟也是叹息,此种情形,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该来的就来了。   不用几天,首先是银行贷款没有申请下来,紧接着,又有几家银行,缩短了他们的还款期。资金周转不灵,问题便重迭而出。   许晚晴焦头烂额,苦笑着对张伟说:“报应好快!这些混蛋……”若是陆盈心、关咏兰这些小招小闹,她可以应付,但若上了上面有势力,却不是她应付得了。   张伟笑,“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他们能做手脚的,大约也只有贷款这一块了。”   许晚晴摇头,“你不懂,他们的人脉广的很,不过,我也无所谓了,浸淫商场三四年,也厌烦这样无声的厮杀和刀光剑影,必要的时候,我会断臂求生。”   张伟愕然,随即却又了然,只是说:“可惜了,这是辛苦打拼来的天下。”   接下来的日子,许晚晴当机立断,反正她也厌倦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借机过另一种生活也好,于是,迅速将雨君集团旗下的几间企业转手他人,因为那几间企业经营得非常红火,所以,售价很高,却依然求者甚众。   当然,有些人并不了解祥情,如果知道她是被迫出手的话,可能又是另外一种场景,但是,许晚晴决断极快,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然成为定局。   短短的一个月内,雨君集团名下的产业,除了几间咖啡厅,基本上已经被她卖了个一干二净,几项对外贸易也被她聪明地转入了何向东名下,她倒落得做个甩手掌柜,到得年底,静等着拿分红。   她的决断极为迅速,动作又利落至极,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雨君集团一直生意红火,财路畅通,为很多人眼红,此时要卖,人人当捡了大便宜,她的银行帐户余额猛增。   一个月后,许晚晴闲闲的坐在茶楼里喝茶。   颜莹玉坐在她对面,淡淡叹息。 ☆、她的果断和决绝   “真是可惜了,毕竟,是你一手打拼出来的天下,现在,就这么分崩离析了!”颜莹玉也不知要怎么安慰好。   许晚晴浅浅而笑,“颜姨,我倒觉得现在很好,人家都说,无官一身轻,我是无商也是一身轻,以前总是忙得不可开交,现在,却可以悠闲的坐在这里喝茶,赏梅花,多惬意的日子!何况,这三年下来,我也没亏。”   颜莹玉点头,“这一次,你决断的如此之快,倒也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人人皆以为我会极力防守,可我偏偏退个干净,他们要打击,要报复,我就把他们的目标先一步毁掉,呵呵。”   “只是,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你何叔叔听到这个消息,一直扼腕叹息。”颜莹玉一再摇头。   许晚晴也叹一声,“其实,我心里,又何尝不是难过?只是,与其让我的雨君集团毁于他们之手,倒不如自行解散,到了别人手里也会用心经营,好过尸骨无存吧。再者,近年来,我确实已经萌生退意了。”她转头去看窗外的一枝红梅,语气幽幽,“其实,我的个性,并不适应这种生活,现在就守着几家咖啡馆,闲散的渡日,没有那么多的恩怨纠葛,倒也轻松快活。”   “说的也是。”颜莹玉缓缓点头。   喝过下午茶,两人便散了。   许晚晴乍闲下来,还真是有点无所适从。   开着车,在冬日温暖的阳光里缓缓穿行,脑子却还想着陆家会有什么样的举动,等到一恍神,却发现自己已经将车开到了效外,萧卓岩的汽修厂旁。   不由苦笑,但既然已来了,便不妨过去看一看。   汽修厂一派繁忙的景像,短短的时间内,萧卓岩请了不少员工,又新增了那么多设备。许晚晴将车停在一旁,安静的坐在车子里观看。   这个汽修厂,好像是集修车与汽车美容与一体的。   许晚晴仍是将目光闲闲的再次投向车窗外。   只是奇怪,那人竟然卷起袖管,照样与工人们一起修车?   她歪着头看着他颀长的身影,虽然浑身满是油污,可是,那种沉稳而优雅的气度,却是自始至终,丝毫未变的。   正看得出神,忽又见关咏兰从屋子里跑出来,端了一杯茶,嘻笑着喂给萧卓岩喝,又用毛巾去拭他脸上的油渍,萧卓岩转头不知跟她说了句什么,她就弯着腰咯咯的笑起来。   她也不过穿了件普通的蓝色工作服,工作服有些肥大,越发显得她娇小可人,许晚晴神情平静,却忽略不掉心底升起的一抹……嫉妒和酸涩?   是的,她的确是有嫉妒。虽然关咏兰已经一无所有,可是,这么陪着心爱的男人一起奋斗,好像也是非常快乐的事情,就像一首歌唱的,一起吃苦的幸福。   不能再看下去了,不然,她怕自己仅有的那一点坚强吞蚀殆尽。   开车离开,眼风扫过萧卓岩。   他似乎是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她的心里一跳,但他却很快调转了头。 ☆、欠的太多总是要还的   回去时,已是薄暮时分。   许晚晴停了车,去了咖啡厅看了看,生意依然很是火爆,张伟坐在咖啡厅里对着她微笑。   这间咖啡厅,一直是由张伟负责运营的,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她其实才是真正的老板,也正因为这一点,她没有将咖啡厅转手,总得给自己留点后路,以备不时之需。   跟他闲闲的说了几句,期间说到萧氏公司迅速分崩瓦解的事。   张伟言语突有凝滞。   许晚晴淡然而笑,说:“怎么?你早就想到了么?”   “嗯。的确早就想到了。”张伟沉思,“想来邹烨磊也注意到了吧,我就说,以萧卓岩的实力,没有可能这么快就缴械投降,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毕竟,要再建立起那样的商业帝国,也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就。”   许晚晴皱眉,“是啊,让人奇怪的。好像,有点不合情理,他不是我,我是早已萌生退意,此时避无可避,顺坡而下而已。”   张伟说:“我也正好奇这一点,不过,萧卓岩做事一向让人高深莫测,他在打什么算盘,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也许是吧。”许晚晴喟叹一声,“说来也是好笑,我与他夫妻一场,居然不知道,他原来还会修车。而且看起来挺感兴趣。只是,他既然又有资本又有钱,何必要装成那样的落魄?”   张伟笑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麻痹敌人。”   两人在那里议论了半天,也猜不透萧卓岩做事的用意。   咖啡倒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得肚子圆鼓鼓的,差点站不起来。   张伟打趣说:“如果雨宁在,怕又会说你没文化,把那么有品位的咖啡,当成稀饭来喝。”   许晚晴大笑,“我倒愿意来这里的客人,都把咖啡当稀饭喝,那得多赚多少钱呀!”   又胡侃了几句,客人渐多,张伟便有些忙。   许晚晴开了车子,独自返回公寓。   这一天就这样混过去了,大笑之余,竟然还是觉得无聊,好像笑的热闹的,只是嘴,跟心没多大关系。   慢吞吞的在走廊时晃,拐弯处突然看到一个长长的影子,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果然,萧卓岩从那拐角处缓缓的站了出来。   倒是习惯了他这样的神出鬼没,她没有出声,仍是慢吞吞的晃悠,背后只觉得冷森森,显然,某男那冻死人不偿命的目光,正在她的身上游移。   “没了公司,心里有何感想?”萧卓岩倚在一角,忽然问。   她回过头来,“我难过,你觉得怎么样?”   萧卓岩笑了,“出来混的,欠的太多,总是要还的。这句话是不是至理名言?”   许晚晴也复杂地一笑,“是。”   “你现在还恨我吗?”   “是。”许晚晴只觉得喉头哽咽。   萧卓岩蹙眉,忽又冷笑,“你何必摆出这个样子?你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还要在我面前装可怜吗?”   “你其实也没失去什么,不是吗?”许晚晴看着他。 ☆、一日为妻,终生为妻   萧卓岩一怔,遂又晒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什么意思,其实,你心里最清楚。”许晚晴很想翻白眼,他就装吧,装死他算了,这一只白眼狼,绝对不是好货,“萧总裁啊,什么时候打算东山再起?呵呵,说不定还能带上我一把?”   萧卓岩盯着她看,半晌,说:“你还真是聪明。”   “怎么,你不是一向骂我蠢吗?”   “说你聪明,你还真以为是了。蠢女人!”   “切……”许晚晴撇了撇嘴,无视他了,“懒得理你。我已不是商场中人,你们也不会再有什么机会烦我了。真好啊。”   她径自向自己的公寓走。   萧卓岩靠在墙上玩弄他手里的打火机,幽蓝的火苗一会儿亮起来,一会儿又熄灭,他好像玩得很有兴致,乐此不疲。   许晚晴经过他身边时。   他的嘴角突然又扯出一缕笑意,“如果邹烨磊有天败在我的手下,你会不会觉得心疼?”   许晚晴直视着萧卓岩,本来不想说话,但一瞧他嘴角的笑,她就有点火大了,想也没想就回:“会!当然会觉得心疼,像他这么优秀却又情深义重的男人,世上已经绝迹了,不是吗?”   “只可惜,他已经无法属于你了,是不是?”   “你好像幸灾乐祸?”许晚晴剜他一眼。   “那是自然,没人愿意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觊觎。”萧卓岩说得坦然自在,那幅理所当然的姿态,让许晚晴哭笑不得。   他的女人?这个男人,还真是怪胎一枚!   “你还以为,你是我的老师吗?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一日为妻,终生为妻?”她语气中满含讽刺。   “没错,一日为妻,终生为妻!”萧卓岩倒是说得一本正经,那神态也是再自然不过。   无语!   只能是彻底的无语了!   反正对于这个男人,她永远是琢磨不透了,他已经是别的女人的男人,其实,她也无需再去琢磨他。   开门,进屋,换拖鞋,冷不防的,他却也钻了进来。   简直是愕然之至!   “你进来做什么?”好像是面对着世界上最为难解的一道题目,她真的是想不明白,这个男人,此时此刻,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为什么还要跟着自己进这间屋子?   他却是不回答,目光一扫,看见鞋架上还放着他的鞋子,嘴角忽然牵动,露出一抹怪异的笑。   许晚晴下意识的解释,“一直懒得帮你扔掉。”   言罢,见他的笑意更深,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什么叫越描越黑?她解释个屁呀?若是真不在意,那双鞋子,在她的眼里压根就是隐形的!   他施施然换上拖鞋,自顾自去冰箱里找吃的。   许晚晴在他身后懒懒的说:“冰箱里除了泡面,没别的。”   突然又恨自己多嘴,难道他自己不会看吗?   萧卓岩咕哝了一声,说:“你是越来越懒了。”   许晚晴却充耳未闻,做在沙发上,努力的积攒着搜集着心里对这个男人的怨气,恨意和厌恶。 ☆、你给我滚回去   费尽力气,从当初被无情的抛弃,到现在的照片事件,总算聚拢几分怒气,坐在那里,把自己想像成气球,可是,突然发现,恨不起来了。   有什么东西在变。   或者从她扔掉公司开始,也或者从很早以前开始。   发生了太多事,她本应该恨他的不是吗?   可是,想恨他了,却挺无力……   良久。   许晚晴斜着脑袋,往某人看去。   萧卓岩又转头向厨房去搜罗吃的。   倏地想起白天时,他和关咏兰在一起的情形……   许晚晴火忽地冒了起来,气运丹田,大叫:“萧卓岩,你给我滚回去!”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这么叫起来,估计分贝也是相当的高亢,不料,厨房里的某男却只是淡淡的一抬眼,说:“你嗷嗷什么?”   “我让你滚出去!”   既然声音没有震慑力,那只有用上眼神和行动。   扯着他,一直向外拉,谁知他到了玄关处,死活不肯往外走,她只得先出了玄关,再把他往外拽,谁知,屋子里的男人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什么状况?   她对着紧闭的房门好半天才醒过神!   这男人,居然站在自己的家里,把她这个名正言顺的主人,关在了门外!   鸠占鹊巢!   怒不可遏!   使劲的砸门,踹门,最后,猛然醒转,这是她自己的门呀!   门里的男人却是命令般的口气,“去买点菜来,不然,别想进门!”   这到底上演的是哪一出?   这个该死的男人,怎么办呢?怎么解决?   无论是软还是硬,他一概不吃,突然又想到打关咏兰的电话,可是,一来,实在记不住她的号码,二来,手机没带,三来,自己已经够招人恨的了,一个陆家外加一个龌龊部长,已经让她心惊胆战了,若是再多一个关咏兰,三者再沆瀣一气,自己干脆别活了!   想到这里,心里却又是一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转瞬间又是沮丧至极,自己怎么那么不走运?什么鱼都没打算吃,就这样,照样惹得一身腥!   她不再出声,索性靠着墙根坐下来,发呆。   良久,门忽然闪了个小缝,萧卓岩探着头,从门缝里看她。   她头也不抬,仍是倚在那里发愣,走廊的地板很冷,她又穿着单薄的一层家居服,很快就冻得嘴唇乌青。   萧卓岩终于缓缓的走了出来。   他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看,她仍是不理他,只是思潮起伏。   萧卓岩拿了外套,无声地离开,回到自己的公寓去。   许晚晴这才起身回屋,屋子里一股泡面的香气,当然,还有煎得焦黄的鸡蛋和喷香的火腿。刚才他将她晾在外面这段时间,是在弄这一个吗?奇奇怪怪的。不过真难得,他居然能找到这两样东西的栖息地,连她自己好像也忘了自己家里还有火腿得鸡蛋。   坐下来毫不客气的吃,吃得大汗淋漓,总算不那么冷了。   第二天。   许晚晴去了咖啡厅,无聊了一阵,决定去旅游。   避开那一个变态。 ☆、我更享受一个人的寂寞   张伟劝说:“还是老实的待在家里吧,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   许晚晴挑眉,“总不成,有人对我搞暗杀吧?”   张伟笑,“那倒不至于,只是,雨宁不在,你一个人出去,若是真遇上点事情,也应付不来嘛!”   “能有什么事情?我又不去国外,我打算去海南,去天涯海角看一看,那里最好的阳光,不像我们这里,冬天那么漫长,像是永远都过不完。”   许晚晴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铅云低垂,一幅阴阴欲雪的样子,微有些抱怨。   自从进入冬季,老天就极少露出过好脸,不是雪,就是雨,要不就是阴阴沉沉,凄凄惨惨。   是真的想念那种干爽晴朗的天气了。   不管不问,第二天上午,买了机票直飞海南。   终于逃开那些纷纷扰扰了,终于可以看到晴而暖的太阳。   整个人也像只乌龟一样,大胆的将头伸出来,沐浴在阳光下。   椰林婆婆,奇石林立,烟波浩渺,渔舟帆影,风景如画。   躺在海边的躺椅上,戴着大大的墨镜。   任由阳光热辣辣的照在身上,目光却只是远远的眺着那天涯海角那两块巨石。   很久以前,就一直想来海南,看看什么是天涯海角,年少时不懂事,总带了些浪漫的幻想,后来遇到萧卓岩,也说要带她来,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始终未能成行。   今天却是真的来到了,原来,所谓的天涯海角也不过就是两块死气沉沉的大石头而已,也难怪所谓的山盟海誓,会变得那么轻飘飘。   但这风吹在脸上,很是舒适,闭上眼假寐,只享受这里的充沛的阳光。   就这么一直躺着,躺到腹中饥饿,便去寻海边的小吃,填饱了肚子,便慢悠悠的在海边走,已是黄晕时分,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竟幻化出玫瑰紫一般的色彩,真是美不胜收。   她不由得看的愣了,索性坐了下来。   身上还穿着泳衣,见很多人都嘻笑着玩着细柔的沙子,也不由玩兴大起,也用了沙子将自己大半个身体都埋起来。   忽而,身边一个同样单身的男子对她笑,问:“一个人来海南?”   她点头,还以淡淡的微笑。   男子说:“我也是一个人,一个人难免有些孤单寂寞,不如,一起聊聊天?”   这样的搭讪方式并不讨厌,不过,许晚晴只是摇头,说:“对不起,我更享受一个人的寂寞。”   男子也就微微笑了笑,不再搭话。   湿软的沙子覆盖在身上,又只穿着件泳衣,不知怎么竟有一种赤条条无牵亦有挂的轻松,双手枕在脑后,抬头看着天空,天空还是蓝色,只是,那种蓝色转为一种幽幽的深蓝,等会儿天黑下来,也不知是否会有星星。   正想得出神,脚忽然被人绊了一下,那人忙说对不起,却是个略显苍老的妇人,她连忙摆手示意没关系,天色有些晕暗,她并没有在意那个老人,那老人却怔怔的盯着她看。 ☆、不是冤家不聚头   许晚晴犹疑着直起身来,猛一起身,有些眩晕,那妇人却已叫出声来,“晴晴!”   晴晴?   谁会这么叫着自己?   她揉了揉眼,正愣怔间,那老人身边忽然又跑过来一个男子,扶住她的手臂,关切地急说:“妈,你怎么乱跑?我差点没找到你!”   许晚晴目瞪口呆。   也只能是目瞪口呆了,打死她也不肯相信,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萧卓岩和萧母。可是,不相信也没有办法,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齐齐的再次唤她,“晴晴!”   而萧卓岩淡淡扫了她一眼,并不见什么意外之色。   她只是怔忡着,不知该做如何反应,萧母却早已欢欢喜喜的抓住了她的手,“晴晴,小岩还骗我,说你妈妈生病了,没时间来海南,没想到,你也来了!”   什么状况?   许晚晴越发的糊涂,萧卓岩却反应极快,温柔地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亲亲热热的说:“是啊,晴晴,你不是说,妈妈病了,没时间来吗?怎么?是不是要给我妈妈一个惊喜吗?”   这样自然亲昵的举动,让许晚晴简直怀疑自己是做梦。   她的嘴张得老大,偏偏说不出一句话。   忽觉腰间被萧卓岩捏了一下,情知有异,她只得勉强露出笑容,说:“我原来说不来的,可是,想到好久没见您,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嗫嚅了半天,便只说出这一句话。   萧母却始终握着她的手不放,笑得极为开心,“我好,这些年,国内国外让我玩了个遍,总算过了把周游世界的瘾,什么烦心事呀,也都忘了差不多了!”   许晚晴站在那里呵呵的干笑。   萧卓岩适时的转移了萧母的视线,“妈,你们到那边去坐一坐。”   萧母哦了一声,许晚晴却仍是站着不动,萧母便笑说:“晴晴,走呀!”   许晚晴呃了一声,正想着怎么回答,萧卓岩却先笑了起来。   “妈,你看,她那一身,怎么跟您走?您先过去坐,我带她换好了衣服,再去找您。”   “哦,好,我在那里叫上几个菜,我们娘儿仨,好好的喝一杯!”萧母乐呵呵的去了。   许晚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白了萧卓岩一眼,转身离开。   萧卓岩却一把抓住她,“你去哪里?”   许晚晴看着落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双手,皱眉说:“萧先生,我们没有关系了?你这又是玩那一出啊。”   “是吗?”萧卓岩突然又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整张脸突然变得明亮照人。   许晚晴不由一怔,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笑脸了?   感觉,上次看到他这么开朗的笑,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挑眉看着他,不为所动。   不能妥协,他肯定有所求。   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就顺他的意……   “你不觉得,我们能在这个地方,再次相逢,是我们之间的缘份未断吗?”他完全是戏谑的口气,“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许晚晴冷笑,“我看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陪他玩暧昧   什么鬼人生何处不相逢?!世上没那么碰巧的事。   刚才他初见她时,一点不意外,就明显她来这里,他应该早收到消息。   “咦,你也觉得,我们是一对冤家吗?”萧卓岩悠悠闲闲地,用平静的语调讲了一句痞话。可这种话由他嘴里出来,却仿佛高上了一个档次,真是衣冠禽兽,绅士狼君!   许晚晴哭笑不得,这男人,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罢了,看不懂,就不看罢!   不爱了就抛弃,抛弃后再来调戏吗?真无耻啊。   他想玩,可她也没那么贱,还陪他玩暧昧。   她再次掉头走,再次被牢牢扯住!   她烦躁的要命,回首怒视怒斥怒叫:“萧卓岩,你到底要干什么?”   “求你帮个忙!”萧卓岩突然又换了软而恳求的语气,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不由毛骨悚然,这个男人,自从她与他相识,就从见过他这幅样子,这样诚恳的近乎乞求的模样,难道真的有什么目的?   许晚晴的心里,不由警铃大作!   “你想干什么?”她满脸戒备。   “我妈不知道我们离婚!”萧卓岩飞快的说,“我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你,我想,请你跟我演一场戏,你还装作是他的儿媳。”   “什么?”许晚晴惊叫,“萧卓岩,我们都离婚三年了,你妈妈为什么不知道?”三年啊,可不是三天的事,这种事他也能瞒天过海?还这么久?   “你一直精神不好,我怕她再受刺激,所以,一直瞒着她,你也知道,她一向喜欢你,待你也不薄!”萧卓岩看着她。   许晚晴低下头,心中黯然,萧母确实待她如已出。   “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萧卓岩再次软语相求。   许晚晴看了他一眼,把脸扭开,“你想让我怎么帮?”   “妈妈近年来一直在旅游,在这里玩了一阵之后,她可能就会独自往别的城市去了,所以,这几天,务必请你配合我。”   许晚晴心里纠结至极,不答应吧?萧母万一知道,再生起气来,再犯了病,那可真是她的罪过。   可是,若是答应的话……   还真是别扭!   她在那边扭捏着纠结着,不知到底是答应不答应,萧卓岩的目光却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在她的身体上来回游离。   许晚晴初时没有在意,待看到他目光凝神于她胸前的某一点时,不由红了脸,怒叱道:“你看什么?”   “大惊小怪作什么?身材好,本来就是给别人看的!”萧卓岩笑得暖昧。   许晚晴下意识的想挡住自己的身体,但是,本身穿着泳装,哪里能挡得了,只得转了身就往更衣室跑,萧卓岩紧紧的追在身后,“你到底肯不肯帮这个忙?看在我妈的份上,求你了!”   许晚晴倏地停住脚。   “你要是再跟着我,我一定不会帮!”她大叫。   “好,好,我不跟就是,我不是怕你找不到我吗?”萧卓岩举着双手,满脸笑意。   这个男人,一直冷着个脸,陡然间笑起来,还真是……妖孽啊! ☆、别样的专注和情愫   许晚晴暗骂自己花痴,脚步不停,奔往更衣室,冲了澡,换了自己的衣服,这才慢腾腾的走出来。   萧卓岩一个人正在外面踢着自己的脚尖看,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目光忽地一闪,像是一点星光璀璨,有着别样的专注和情愫。   “很漂亮。”他轻轻地赞美,好像在心底讲过很多次,自然又熟谂。   许晚晴穿了条长长的吊带沙滩裙,极灿烂的花色,也算是她以前从未穿过的,听到萧卓岩的赞美,不由又是一瞪眼。   “生气了?”萧卓岩立即安抚,平静转口,“好吧,我承认刚才说错了。很难看,一点都不漂亮。”   终于知道,一向酷酷的男人,一旦油嘴滑舌起来,也是很雷人的。   她扬了头,径直向萧母的方位走去。   萧卓岩从后面追上来,揽住了她的腰。   许晚晴伸手就打,只是打不掉。   萧卓岩在那边反复强调,“演戏!剧情需要!”   去他该死的剧情需要!   明摆着想占自己的便宜,怎么有这样的男人?   打不动,她就用手掐,那双手的主人终于咝咝的吸着凉气,放开了。   见了萧母,却是笑意盈盈,席间又是挟菜又是盛汤,殷勤备至。   萧母说:“总觉得晴晴似乎变了,变得……会说话了,好像很精干的样子。”   “妈,怎么会?”萧卓岩接过来,淡淡地扫了许晚晴一眼,那目光是宠溺的,但语调却气死人,“我没看出来,天天看着,怎么觉得她比以前更蠢了呢?”   “你呀!三年都没变,就会欺负晴晴。”萧母白了儿子一眼,接着又感叹,“是啊,三年了。也不知,我还有没有勇气,再重回那个地方?”   许晚晴心里本纳闷至极,刚想出言相询,却被萧卓岩在桌底下狠狠的踩了一脚。   哇!真的是痛得要死!   许晚晴咝咝的抽着凉气,伸手去摸自己的脚,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向来是睚眦必报!   她恨恨的瞪他一眼,他却若无其事一般,忙着挟菜给她,“晴晴,快吃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海鲜,你看,妈妈还记得你的口味!”   “是呀,多谢……”妈妈这两个字,她居然卡在喉咙里没喊出来。   她和萧卓岩都已经差不多是仇人一对了,怎么好再叫出口?   生生的憋住,忙忙的喝海鲜汤,差点没被呛死。   萧母却是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晴晴,自从见到我,还没听你叫一声妈呢。”萧母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许晚晴又差点被噎死。   “妈,都三年没见了,晴晴可能是不好意思。”萧卓岩嘴角抽了抽,在一边打圆场。   “是不是我……想歪了?三年只顾着自己出去,留你一个人在那,你生我的气也不怪你。”眼见着萧母一脸的怅然和落寞。   “没有这回事。”许晚晴犹豫再三,还是含笑叫:“妈!我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叫罢了。”   萧母脸上陡现光彩,连声说,好孩子,好孩子! ☆、以后生几个孩子好呢   许晚晴只是干笑。   萧母却是健谈的很,本来嘛,也是三年未见自己的儿媳,婆媳关系一向又是极为融洽,这会儿,絮絮叨叨的问这问那,有好几次,许晚晴差点说漏了馅,又慌慌张张的去圆谎,那感觉,真是糟透了!   说来说去,还是怪那个该死的萧卓岩!   她再次对他投去怨愤的一眼,他却恍若未觉,有滋有味的喝海鲜汤。   许晚晴也低下头喝汤,因为这样就可以借故不回答萧妈妈的问话,言多必失,不言不语,肯定没错!   可是,萧妈妈却仍是滔滔不绝,慈爱的看一眼面前的一对小夫妻,语重心长的说:“晴晴呀,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该要个孩子了!”   许晚晴那口海鲜汤正在咽下肚,因为惊愕,活生生的卡在嗓口,差点没把她呛死!   “你怎么了?没事吧?”萧妈妈连忙轻拍她的后背。   “没事,咳咳……我没事!”她狼狈的摆手。   萧妈妈边抚着她的后背边说:“阿岩今年也都二十七岁了,也该为萧家延续烟火了!”   她说着说着,脸上突然掠过一丝痛楚。   萧卓岩忙在一边打哈哈,“是呀,确实应该要孩子了,我们马上就要,等你把国内的景点逛遍了,回家就等着抱大孙子吧!”   许晚晴的眼瞪得老大,干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见萧妈妈又慈爱的看着她,不由干笑几声,附和说:“是呀,是……”   萧妈妈这才又微笑着,说:“这么说,我要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体,这样,以后才有力气帮你们带孩子,你们说,以后生几个孩子好呢?我是想多要几个小毛头,围在我眼前,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多好!”   许晚晴身上冷汗丛生,萧卓岩却在那一边继续煽风点火,“妈,你放心,我们就生一个足球队好了,让你来娃娃的队长!”   萧妈妈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个臭小子,生一个足球队,亏你说得出来,那不是要把晴晴给累死了!”   萧卓岩也跟着大笑。   气氛融洽得很,也挺是轻快。   许晚晴则是哭笑不得,狠狠的剜了萧卓岩一眼。   萧妈妈却把这当成两人恩爱的特别表现,因而也更加开心,气氛喜乐至极。   终于,结束了这顿貌似欢乐的晚餐,萧妈妈微觉得困倦,就说:“我累了,想回酒店了,你们俩玩吧!”   许晚晴松了口气。   但那口气还没松到底,萧妈妈又说:“晴晴,你住在哪里?我们一起去把你的行李拎过来,一家人住在一起多好,而且,我就在你隔壁,我们娘儿俩还能聊聊天,说说话。”   许晚晴微怔,正想找个借口拒绝,萧卓岩那边却早已满口答应下来。   “妈,我们找叫出租车送你回酒店休息,然后我再和晴晴一起去拿行李!”   许晚晴有点来气了,只能在那里干瞪眼,又是挤眼睛又是皱鼻子又是跺脚。   萧妈妈看到了,奇怪的问:“晴晴,你怎么了?” ☆、谁让你跟他玩暖昧   “呃,没什么,身上有些痒,可能是在沙子里待久了。”许晚晴睁着眼胡说八道。   萧妈妈一钻进出租车,许晚晴再也忍不住叫起来,“萧卓岩,你什么意思?”   “就充当一下她的儿媳而已。”萧卓岩一脸的无所谓。   许晚晴冷笑,“照你这样说法,我一起跟你回酒店,只怕还得跟你住在一个房间里!”   “你说的太对了!”萧卓岩接道,“我们是夫妻,不住在一个房里,会露出破绽的!”   许晚晴气极,低声说:“萧卓岩,你可以去跳海了!”   “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去跳海!”萧卓岩应得飞快。   “就算你去跳崖,我也不会同意的!”许晚晴怒吼。   “求求你了!”萧卓岩低声下气。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许晚晴霍地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萧卓岩,“你好像已经忘记了,你对我做过的事,你拍得什么破照片,害我将公司都丢掉了!”后来她想了想,除了他,还真没谁会做。   陆盈心不太可能吧,毕竟这对她有害无益。   关咏兰呢?她和陆盈心关系不错,也没理由害她丢面子。   萧卓岩一张脸冷得像块铁板,嘴里却是怪责的口气,“谁让你没事去跟邹烨磊玩暖昧?”   许晚晴被他那幅幸灾乐祸的样子气得差点要吐血,呼哧呼哧的喘了半天粗气,突然又平静下来,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里?”萧卓岩在背后叫。   她不理,自顾自走得飞快。   萧卓岩一个箭步冲上来,拦住她的去路。   “萧卓岩,我们早已经两清了,好不好?从现在起,阳关大道,我们各走一边,我跟你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你听到了没有?”   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的,把上面的话说出来,看着萧卓岩的眼睛,似是要滴出血。   “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吗?”萧卓岩皱皱眉,白了她一眼,平淡淡地,反而幽怨道:“谁让你没事要晃到海南来?晃到海南也就罢了,谁让你没事就在我妈面前晃?现在好了,你自己惹的祸,让你承担一下责任,还这么多话,你还叫不叫人呀?”   许晚晴的瞳孔迅速放大。   见过不讲道理的,没见过像他这么不讲道理的!   怒极反笑。   笑得温柔和婉,笑得如春风扑面,她一扭腰,“我现在就去告诉萧伯母,我们俩,已经离婚了!”   “不要!”萧卓岩急切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急道:“不能说!不可以说!她会气得犯病的!”   “怎么可能?”许晚晴仍是语笑嫣然,“你喜欢的女人,伯母不知该要多喜欢,关咏兰多好呀,又温柔又大方又美丽,骂人时一个脏字都不会吐,就算生气,也不过就是弄个绑架、杀个人就消气完事,多好的女人呀,你千万不要藏着掖着,好象还见不得人似的!”   她满脸的嘲讽,萧卓岩却一改方才轻松的变态。   认真审视她一翻,由于未确定什么,就是拦住她…… ☆、我没功夫陪你演戏   “好了,别闹了,是我嘴不好,说错了话。”他无奈地低头,声势也弱了很久。   “真是稀奇呀,萧大少爷居然会说道歉的话,我看,明天的太阳,会从西边出来。”许晚晴瞟了他一眼,“只是,我没功夫陪你演戏,我很忙,再见!”   她潇洒的摆摆手,萧卓岩却突然在后面叫:“晴晴,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你跟我生气,被雨淋得发高烧,晕倒在路边,是谁把你背回家?”   许晚晴猛地停住了。   于此同时,一股酸涩的泪水盈满了眼眶,心中有暖暖的温情油然升起。   是,那一次,她被他教训,生了闷气跑出家,偏又逢上大暴雨,本来就是发着高烧的,后来支撑不住倒在了路边,是萧妈妈四处找她,手机掉了没法打电话,只得一步步将她背了回去,她还记得在她背上时的感觉,好像就是自己妈妈的背,那么温暖,让她依靠。   她还记得那一次,萧妈妈回家后也生了病,却又把萧卓岩臭骂了一顿,让他给她倒歉,这位婆婆大人,待她实在是很好的,她没有女儿,便待她视如已出。   默默的抹了眼泪,缓缓的转过身来。   “去拿行李。”她闷闷的说。   一路无话。   拿了行李后,便直奔萧妈妈所在的酒店。   萧妈妈已经洗了澡,坐在那里打盹,看到他们回来,笑着说:“怎么没在外面玩一会儿?”   “妈,很久没见你了,想过来陪陪你。”许晚晴柔声说着,在萧妈妈身边轻轻坐下。   “是呀,三年了,这三年来,我真是居无定所,别说是你,就连阿岩也往往会不知道我在哪里。”   萧妈妈感慨的说着,眼里现出一股迷茫之色。   其实许晚晴已经快要好奇死了。   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萧妈妈这三年来一直不回家?她记得她去旅行后,没多久萧卓岩就提出离婚。那时她都要崩溃了,哪还顾得上问她的下落,如果不是后来听人无意中提起,她还一直以为,萧妈妈早已旅行回来,住在家里。   只是自己那时恨透了萧卓岩,便连她也不想见了。   但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四处游走,却从来不回家呢?   她犹豫半天,抬头看见萧卓岩洞察的眼神,终究是没有问。   不过随意的说些以前的事,好像中间隔着的这大段大段的时光,已经消逝无痕。   得知自己的妈妈已经去世,萧妈妈很是伤感。   “真没想到,她会比我先走。”她唏嘘。   许晚晴却只是笑。   说了一会儿,见萧妈妈打起了哈欠,她便起身说:“妈,您休息吧,明天我们再聊。”   萧妈妈含笑看她离去。   将门轻轻带上,萧卓岩在她身后轻轻说:“谢谢你。”   “我是为萧妈妈,不是为你,你不用谢我。”许晚晴淡淡的说。   “天色还早,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萧卓岩试着问问。   “不用。”许晚晴干脆的回答。   她可没和他一起去走走的心情。 ☆、浴缸很大很舒服   进了萧卓岩的房间,四处看了看,沙发够宽大,屋子也够宽敞,非常不错。   如果空间太狭小,两人都会感觉尴尬。   她说:“今晚我睡沙发,你要看电视,就看自己房间里的吧。”   “还是我睡吧!”萧卓岩把空调被抱过来。   许晚晴微怔了一下,也就不再跟他争。   将行李箱里换洗衣物拿出来,自顾自去浴室洗澡。   浴缸很大很舒服,她闭着眼泡了一会儿,只听得萧卓岩在外面踢踢哒哒的走,也不知到底在做些什么。   泡了十来分钟,她起身,换上浴袍,打开门,吓了一跳。   萧卓岩居然就站在浴室门前,一幅心怀不鬼的样子。   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倒也毫无惧色,幽黑的眼珠定定的凝视着她。   没空跟他玩这种瞪眼游戏,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舒服的躺在床|上看电视,看了没多会,手机响起来,是张伟的,她赶紧接起来。   张伟说的是咖啡店的事。   “长江路那边的那家店子,感觉装修有点过时了,这几个月的报表显示,明显不如从前,不如等你回来,重新装修一下,再增加几项服务。”张伟在那边说。   “嗯,你看着办,我反正已经把仅有的几家店,都交给你打理。”她回答说。   “那也要征求你的意见,毕竟,你才是我背后的大财团,一切营业收入支出什么的,还需要你来过目。”   许晚晴笑笑,又问:“最近陆家没什么动静吧?”   “没有,除了这几家咖啡店,你什么都没有,没有目标,他们怕是一时也无法下手,”张伟思忖半天,又问她,“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认为你丢掉了公司,已经打算住手了?”   “但愿如此吧!”许晚晴感叹,“我也就只余下这几家咖啡店了,你要多加注意,平时说话不要露了口风,跟谁都要说,这是你的店,反正,营业执照上写着的,也都是你的名字,外人是看不出的,当然,以后我自己也要尽量少去。”   张伟嗯嗯着答应。   又随意的聊了一会,便挂了机,微听得门外像是有脚步声,她猛地放开门,就见萧卓岩大步走进客厅。   她冷冷的说:“萧先生,你能不能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   萧卓岩看着她,说:“我不过想叫你出来喝杯酒,聊聊天,没想到你会在讲电话。”   “那刚才我在浴室,你应该想到我在做什么吧?”许晚晴话里讽刺的意思更甚。   “知道!”萧卓岩仍是不慌不忙,“你在洗澡,我想听一听,你洗好了没有。”   对这样的回答,只得无语,摇头,关门,防狼!   好在睡得还算安稳,萧卓岩也没再来敲门。   半夜里迷迷糊糊起来去卫生间,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壁灯晕黄的亮着,照出一片橙黄的光晕,她去了卫生间回来,微觉得不对劲,像是黑暗中,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无声的窥视着她。 ☆、你滚!滚去死   许晚晴睡眼惺忪,还未瞧个清楚,那眼睛倏忽贴近眼前,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那张脸在壁灯的光芒下无比清晰,有着别样的危险。   她心里一惊,瞬间想起自己是与什么男人住在一起。   那股酒气薰得人头晕,她像只壁虎一样贴着墙边往自己的房间溜,可是,醉得两眼通红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某男人,哪里肯放她走?   他长手一伸,就将她捞了回来,睡袍的带子本就松松散散的,经过这么一折腾,华丽丽的滑了下去,门襟一敞开,登时春|光|大|泄。   某男血红的眼睛变得更红,直勾勾的盯住她的身体,有一簇簇危险的火苗在他的眼睛里幽蓝的燃烧。   许晚晴手忙脚乱的抓住睡衣的两摆,盖住自己袒|露的胸|脯,但为时已晚,还未等她逃入自己的房间,萧卓岩已经扑了上来,黑色的睡袍有着宽大的袖子,这么微一扬起,竟如大而黑色的羽翼一般,遮天蔽日而来。   他准确的搜索到了她的唇,恶狠狠的吻了下去。   挣扎,踢打,咆哮,一概无用。   咬,掐,拧,骂,无济于事。   他就像一只很久没闻过女|人|香的野|兽,疯了!   终于还是让他吃|干|抹净不留渣……   浓情过后。   累得趴了很久。   许晚晴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悲哀得直想发狂!   这是什么状况?   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借酒发疯吗?靠!关咏兰没能满足他?   居然来了一回又一回的……千年的饿|狼都没他狠。   没开灯!怕尴尬,不,怕她会忍不住灭了他。   黑暗中,她的双目如电,刺向萧卓岩。   萧卓岩将头窝在被子中,不敢回看,貌似有些手足无措,半晌,闷闷地说:“对不起。”   居然会说对不起?比起以前强行掠夺过后,一言不发,算不算有礼貌?   终于爬了起来。   许晚晴一声不吭的去浴室冲洗。   躺在浴缸里,对着冷冷的灯光发呆,想起刚才的疯狂,居然……有那么一丝……喜悦?   她恨不得连打自己数十个耳光,索性将自己打成猪头算了!不然,以她现在的情形来看,早晚也会被萧卓岩这样的男人,变成一只傻傻的分不清是非的猪头!   他抛弃她,他对她始乱终弃,他有了小三,他任由小三辱她骂她伤害她,他还害她失去辛苦奋斗三四年的公司,她居然,还跟他……   许晚晴把头没入水中,感觉自己的脸一阵阵发烫,好像把那一池水也给烫热了!   她这么没出息,这么丢脸,不如,自己把自己淹死算了!   反反复复的折腾自己,折腾来折腾去,终于又晕晕欲睡,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是萧卓岩的声音。   她不理,依是闭着眼睛。   “许晚晴,你怎么了?你说话呀!”萧卓岩的声音越发焦急。   她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正在骂他:萧卓岩,你滚!滚去死!去跳崖!去跳海!王八蛋! ☆、这床结不结实   正骂得畅快淋漓,直听咚的一声,浴室的门居然被撞开了!   她揉着惺忪的眼,看向门边。   什么状况?这是什么状况?   门居然被撞了个大洞!   而萧卓岩,居然正从那个洞口钻进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她缓缓的看了看自己,然后,尖声大叫。   再然后……   门的碎裂声和她的尖叫声,招来了酒店保安!   “萧先生,你能解释一下,出了什么事吗?”保安队长一头雾水的看着面前的一对男女。   男人光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女人呢,正披着浴袍,缩着头,只露出一双大而惊恐的眼睛,头发湿淋淋的向下滴着水,虽然露出来的皮肤欺霜赛雪,可也因此,更像一只女鬼。   女水鬼!   “不好意思!”萧卓岩镇静立在旁边,貌似惊魂未定一样解释着,“是这样,呃,我的妻子,在浴室里洗澡睡着了,时间有点长了,也可能是,做了恶梦,她在里面尖叫,然后,我不得已,砸门进去!我怕她出什么意外。”   保安皱皱眉头,说:“可是我先听到的,好像是砸门声,然后才是尖叫!”   萧卓岩干笑,“那是因为她第一次尖叫,声音比较小。”   保安看了他一眼,萧卓岩耸了耸肩膀,马上说:“好了,我知道,损坏这里的东西,要赔偿,我赔,按十倍赔!”   既然这么大方,保安也就放心了。   说几句安慰的话,打着哈欠,继续睡大头觉。   萧妈妈披着睡衣安静的站在一旁。   其实,在保安来后没多久,她也就进来了,可是,老人家行动比较慢,她看了许晚晴和萧卓岩一眼,慢吞吞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许晚晴的脸唰地变得通红。   萧卓岩笑着说:“妈,能有什么事?不是要给你造孙子吗?”   萧妈妈瞪大眼,环顾四周,嘴角已明显的溢出笑容来。“这,动静也太大了吧?你们是打算给我生个霹雳娃?”   “其实呢,是他们这门不结实,真的,妈,这门一点都不结实!”萧卓岩认真的说。   老人家捂着嘴,打个呵欠,说:“好吧,是门不结实!我要困死了!”她说着往门外走,脚刚迈出去,忽然又转回来,笑嘻嘻的看了许晚晴一眼,小声问萧卓岩:“这床结不结实?”   许晚晴恨不得地上能出现条裂缝,好让她钻进去!   终于,人群散去,一切又恢复平静。   看一看时间,凌晨四点钟。   却哪里还睡得着?   坐在沙发上,死死的盯住萧卓岩。   如果她的目光如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剑,估计已经把萧卓岩刺了成千上万个窟窿!   当然,如果她的目光是一把锃亮的杀猪刀,已经把萧卓岩活活的宰了!   抽皮扒骨,挫骨扬灰,也不平以平她心中之恨!   他占她便宜,是不是占上了瘾?居然还要强制性的冲进浴室里与她……   萧卓岩装得冷冷酷酷,居然不是以前那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   可是,嘴角却有一丝古怪的笑意。 ☆、谁让你半夜三更衣衫不整   看来心情是不错的,就算是被某女刀剑一样的目光下……也死得心甘情愿。   “萧卓岩,解释!给我解释。”许晚晴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   砸了他一个正着。   “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怕你一时想不开……再闹出点什么事之类的。”他语无伦次的说。   许晚晴哭笑不得,她像那种被前夫和谐了然后抹脖子上吊的那种贞洁女吗?   何况,她和他又不是没上过?   于是,目光更狠更毒更有杀伤力!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气的,你全身那里我没看过?”萧卓岩咕哝了半天,见许晚晴仍是怒目而视,那种霸道的个性又开始抬头,“如果你觉得亏了,我让你看回去得了。”   “滚!”她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谁让你半夜三更衣衫不整的出来?你穿成那个样子,换了任何男人都把持不住!还有,我明明一直在外面叫你,又砸门砸得那么响,谁让你老是装酷不回答?”   居然振振有词!居然又把责任推到了她的头上!   许晚晴得承认,这个一向很臭屁很冷酷的男人,一旦耍起赖来,也是同样的没有天理。   她缓缓的站起来,拿起酒柜上的酒瓶。   “你想来一杯吗?我来帮你倒。”   萧卓岩脸色一变,嘴角抽了抽,赶紧开始献殷勤。   “如果你敢动一下,我就让你一辈子也动不了!不让我出一下气,你也别想今天没事。我明天就回去!”许晚晴冷冷地威胁,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不是太便宜他了?这该死的混蛋,强|暴啊,刚才他可是在强|暴她!   果然,由着她发|泄一样,将酒倒在他身上,“死王八蛋,我让你喝酒,让你喝!”   “晴晴,这酒很贵……倒了多浪费。”   萧卓岩狼狈不已,抹着脸,眨巴眼的功夫。   可是,他果真没动,由着她乱来。   闻言,许晚晴手颤了颤,没倒多少,就恨恨地将酒放下,转身,很大声的甩上了门,然后,迅速的将门反锁。   这回就是憋死,也绝不再去卫生间了!   憋死事小,失|身事大呀!   平白无故被恶形恶相的前夫占了便宜,许晚晴一整天都很窝火。   可是,看着前婆婆大人慈祥的面孔,却又心有不忍,勉强撑着,装出一个拧巴的笑脸来,陪她四处闲逛。   其实,她和萧妈妈很能聊得来。   接下来的几天,她搀扶着她,把海南的风光看了个遍。   天涯海角自然是首选,然后又去南田温泉泡泡澡,南山寺拜拜佛,南湾猴岛,西沙群岛自然也不能落下,还有其他景点,一路看过去,满眼都是好风景。   都说好景怡情,看了这么多美好的景色,心情果然大好。   一时之间,倒也忘了那晚的尴尬了。   两人相互作陪到处跑,把后面的大人物萧卓岩从高贵的绅士活生生变成了卑微小跟班,除了做些打杂订餐拿东西之类的小事,其他时间,他就像是西游记里的沙僧似的,天生就是给人忽略的。 ☆、说过不动就不会动   不过,让许晚晴很不爽的是,居然常常有些花痴女人来提醒她,某男的存在。   他长得有那么帅吗?   黑着个脸,跟人少了他几百万似的,没事就喜欢眉头一皱,站那里耍酷,偏偏有人吃这一套,一路上,萧妈妈不知棒打了多少野|鸭|子!   “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这么不害躁?难道看不出来吗?你和阿岩是一对夫妻,怎么还可以上来要电话搭讪之类的?真是的!阿岩你可不能学坏的,那些野丫头没一个好,还是晴晴好,又漂亮又文静,你要是不学好,看妈妈不打死你个臭小子!”   萧妈妈唠唠叨叨的说着,许晚晴初时还觉得好笑,听到最后,却只是心酸。   突然又想,如果萧妈妈一直在,自己和他还能不能离婚?   他还会不会一直固执的要定了关咏兰?   随即又摇头,当年的事,就算萧妈妈阻拦,就算他和她最终没有离婚,那份感情,又怎么还能像当初那样纯洁干净,已经有了裂缝,是怎么也修复不好的了,就如覆水难收。   眼里似是有迷朦的水意,她迅速的抬起了头,去看远处的天空。   经意间,却又分明感觉到他的目光烔烔,明亮而透彻的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并不刻意逃避,只是淡淡的瞟他一眼,便即移了开去,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总有一天,会云淡风轻。   这天又一起去看了海陵珍珠养殖场。   第一次看到洁白莹亮的珍珠从蚌壳里取出来,很是新鲜有趣,萧妈妈买了一串现做的项链送给许晚晴,许晚晴自已也买了几条,打算送给江雨宁和颜莹玉以及平日相好的朋友。   萧卓岩好像也很上心,在那里左看右看,后来,又要跟人家学做珍珠手链。   他那么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拿着那滴溜溜乱转的珍珠,几乎拿捏不住,惹得萧妈妈一直吃吃的笑,但他却似乎很是认真,抿着嘴,一针一针,用心的穿着,那神情,倒像个拙扑的少年。   晚上回酒店,闲来无事,便将那珍珠项莲拿在手里把玩,一边有一眼没一眼的瞥着电视,这时,听见了敲门声。   “是我,萧卓岩。”萧卓岩在外面说。   她犹豫了一下,问:“什么事?”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许晚晴一直很注意,再也不穿睡衣睡觉,穿T恤打底裤,晚上尽量少喝水,门及时反锁,总之,是做好一切防御准备。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萧卓岩倒也再没有上门叨扰。   一回酒店,便各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也不来干扰她,连话也很少说,倒弄得许晚晴这边的防御有些太过郑重其事。   萧卓岩在外面说:“今晚睡不着,能不能出来聊聊天?”   许晚晴干脆的拒绝,“不能!”   外面是轻淡的叹息声,“何必呢?我说过不再动你,就不会再动你,你以为你是玛丽莲梦露吗?让男人做梦都想着?”   “你去死。”许晚晴回答。 ☆、想送样东西给你   外面没声了,听得脚步声轻移,显然,是走开了。   她稳稳神,仍是在那里玩那串珍珠,忽然听到外面萧卓岩慌慌的叫:“妈,妈,你怎么了?”   那声音很是急惶,许晚晴心里一跳,连忙打开门跑了出去。   一出去,就知道上了当。   萧卓岩耸耸肩,从一边无声的挡住了她的房门,慢条斯理的说:“这回是你自己出来的!”   “无聊!”许晚晴瞪他一眼,想回房,门却被他挡着,不由骂,“好狗不挡道!”   萧卓岩只当没听到。   “只是想聊几句,有些事,想问你。”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   “那个……是关于关咏兰的事,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吗?”萧卓岩眸华有点闪烁地问,或者他真的很无聊,随便找话来问。对于答案,或者他压根就不太在乎。   许晚晴皱眉,“无可奉告!”   萧卓岩微叹,目光突然变得柔软,如蝶翼般栖落在她肩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她上了陆盈心的当,把那张报价单拿给她,她的爸爸,在萧氏已经坚持不住时,又背叛了萧氏。”   许晚晴倏地抬头,愕然说:“你怎么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他轻淡的笑着,反问她。   “你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我?”许晚晴冷冷的说。   “我喜欢问……”没见过人像他这样,说这种话也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许晚晴看他一眼,不作声。   不过,萧卓岩有一事,挺好奇的,也困惑。问她,“你不是很恨关咏兰,为什么不在我面前说呢?”   “她是一堆烂泥,我懒得跟她计较。”许晚晴淡淡的说,“当然,在你看来,她是一堆香喷喷的花泥,再好不过,哪怕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觉得无所谓。”   “我看起来很无谓吗?”萧卓岩耸耸肩。   许晚晴挑眉,疑惑地看着他。   而现在,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想来,是怕关咏兰知道了心里难受。就从他说到这件事时,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眼神,就可以窥视个一分半分的。   一时间意味索然,整个人也像突然失去了气力,连声音里都透着十分的疲倦,“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休息了。”   “想送样东西给你,谢谢你,陪我妈妈。”萧卓岩突然说。   许晚晴怔怔的看着他,他送她东西?没听错吧?   在她的目光下,萧卓岩竟然有了几分窘迫,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却是一串珍珠手链。   许晚晴晒笑,“我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这个呀,萧先生真是大手笔,真够舍得的,不过,我这里多着呢,还是算了吧。”   萧卓岩马上接话说:“这个是我自己穿的。”   “那又怎么样?你自己穿的,这珍珠就能变裸钻了吗?”   “我好像记得,你不喜欢裸钻,也不喜欢首饰。”萧卓岩眸子有的闪烁说。   他还记得曾经?可这些多讽刺!许晚晴苦涩却又冷笑。 ☆、离婚了,还要玩暧昧吗   “萧先生,我看你是穿越了,我现在的身份是许雨君,不是三年前的许晚晴!”   许晚晴一口气说完又要关门,萧卓岩却挡住去路,非要把那串珍珠手链送给她,“今晚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收下它,二是,我进去陪你睡……”   她见过强抢强卖,没有见过有人要强送的?   “滚!敢威胁我?你当你是谁啊。”许晚晴烦躁至极,抓起那根手链,唰地一下扔了出去,手链在空中滑过一道柔亮的弧,然后,啪的一声撞在了玻璃花瓶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随后,珍珠四散开花,在屋子里滴溜溜乱滚,滚得满地都是。   “我接受了你送的东西,然后,又把它扔了,行了吧?我有这个权利吧?”她斜睨着萧卓岩。   萧卓岩神情一暗,没出声,沉默的捡那些珠子,有一粒,滚到了沙发底,他便跪着,伸出手去沙发里够。   许晚晴看着看着,不由又是心酸。   她像是中了邪一样,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呆呆看着萧卓岩把那些珠子一粒粒捡起来,放在台灯下看,她听见他喃喃自语着,“好像有点裂痕。”   他一直坐在灯下,对着那些珠子发呆。   许晚晴站了许久,咬着唇,一狠心进自己的房间了。   不应该心软,也不应该心疼。   他是他,她是她。   两个人已经不是一条平衡线上的了。   如果她今天收了他的礼物,那算是什么关系?   离婚了,还要玩暧昧吗?   神经病!她的自尊也不允许!   管他难过不难过,在他做错事,无情之前,就会想到有今天!   ……   第二天再起来。   萧卓岩若无其事一样,没有再提起珍珠项链的事。   倒是萧妈妈由着珍珠项链,提什么镯子的事,又问萧卓岩,“我让你送给晴晴的镯子,你送了吗?”   萧卓岩含糊的应了一声,许晚晴也没有在意。萧卓岩之前每逢节日或者出差归来,都会送她礼物,镯子项链一大堆,只是,她向来看也不看的,平时更是不戴,天生就对这些东西没太大兴趣。   今天游的是最后一个景点,海南最明显的特色,椰子林。   因为是一大早,椰林里还微有些雾气绰绰,但那些叶子那么绿,映得雾气好像也是绿色的,人很少,很安静,三人一齐坐在椰林里,去看远处的大海。   因为隔得远,连涛声都是温柔的,若有若无,许晚晴深呼吸一口新鲜的口气,含笑看着萧妈妈,问:“妈,下一站,你打算去哪里?”   “会去四川,其实,这也是我在疗养院治疗的一部份,就是要出来看看风光散散心,好把平时闷在心里的那些事散一散。”萧妈妈慈爱的看着她,说:“等妈妈彻底好了,就会回去,帮你带孩子。”   许晚晴面色一红,心底却是黯然,此时也只能微笑点头。   太阳渐渐升起来,金光万丈,萧妈妈最喜欢照相,忙又拉了萧卓岩说:“来,再跟我和晴晴来一张。” ☆、现在已物是人非   很快就照好了,萧妈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咦,这一路上,倒很少见你们两人在一起照,快,我来,你和阿岩多照几张!”   许晚晴颇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被萧卓岩拉着照了几张,笑得很勉强,只是嘴角翘了翘。   后来,萧妈妈又提出要照全家福,于是又拉了个游人,照了张全家福。   回去便去找相机,要将自己和萧卓岩的照片删掉。   萧卓岩一把将相机夺过来。   “不能删!妈妈再想找,就会找不到!”他说。   “可是……”许晚晴刚想说什么,萧卓岩不耐烦的说:“好了,我也不想留着你的照片,但是,这是妈妈的相机,又不是我的,你担心什么?”   许晚晴无言,只是默默回房。   第二天,萧妈妈买了去四川的机票,要去找在同在四川游玩的老友。   许晚晴和萧卓岩送她上了飞机。   看着她离开,许晚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十天,整整十天的海南游,结束了。   其实除去萧卓岩在身边,跟萧妈妈的共游相当快乐。   她转身走出机场,到路边去叫计程车,萧卓岩一把扯住她。   “萧卓岩,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她回头看着他。   他却问,“下一步,你打算去哪里?”   “跟你没关系。”许晚晴没好气的说。   “总要一起回酒店吧?”他说,“我来叫计程车。”   忍了最后一回,最后一次,跟他同坐一辆车,同朝一个方向。   进了房间,自然又要收拾一番,萧卓岩却只是靠在门边看她收拾,见她动作利落,幽眸越发阴暗,就不咸不淡的说:“就那么不想和我在一起?”   许晚晴不睬他。   “你都说了,我们两清了,两清是什么意思?就是互不相欠了,既然互不相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做朋友?”萧卓岩在一边碎碎念。   做朋友?许晚晴笑,这男人,幼稚时还真幼稚!   “这个项链,我还是想请你收下!”萧卓岩走到她面前来,直直的看着她,缓缓的伸出手来。手心里仍是那枚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居然还带点莹莹的粉色。   “这种珍珠,听养珍珠的师傅说,很难得,你看,有一点点的粉,是不是很好看?”萧卓岩的声音极具诱惑力,好像一个最卖力的推销员。   许晚晴沉着脸,仍是不说话。   “还是不喜欢?”萧卓岩皱皱眉,自言自语的说:“难道是我记错了?我好象记得,几年前,你好象在电视上看到粉珍珠手链,还说想很好看,想要一只呢。”   像是有一股极暖极妥帖的热流直袭心脏,许晚晴在瞬间哽咽。   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也确实是几年前,在一档旅游节目里,看到那样的一只手链,她一向不爱这些东西,可是,那只手链,却只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   可是,现在已是物是人非,就算再有那样的珍珠手链,又怎么能找回几年前说那句话时,那种旖旎缠绵的情境? ☆、流氓!都是些流氓   许晚晴只觉得眼中酸涩无比,似乎那柔和温润的光泽竟有点难以言喻的扎眼。   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还会记得?   他脑子有毛病啊……   她扭过头,不再去看那只手链,拉过自己的行李,对萧卓岩说:“萧先生,请让一让,我要走了。”   “手链不要了?”萧卓岩怔怔的问。   “还是由你留着,送给你心爱的那个女人吧!”许晚晴淡淡的说,“免得我收下了,被她知道,再拿把刀,把我的手砍断。”   “哦,那你还是收下吧。”萧卓岩神情没什么变化。   许晚晴皱皱眉,不屑的说:“不要!”   她说完昂首走了出去,经过玄关时微微侧头,见萧卓岩还是站在那里,耷拉着脑袋,对着手里的珍珠手链发呆。   叹一口气,走出酒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何去何从。   是继续她的旅行?还是打道回府?   正犹豫不决,突然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她转头一看,萧卓岩也拉着行李箱默默的站在她身边。   她不看他,他却说:“一起等计程车去机场吧。”   “我没说我要回去。”许晚晴一拧身,拉着箱子走开了。   怕跟萧卓岩一个航班,许晚晴重新换了家酒店,又在海南多待了一天。   各处景点都看遍,便又去了天涯海角,仿佛来这一趟,心心念念的,就是刻着天涯海角的那两个巨石。   隔了两三天,重新去了机场,候机时,接到张伟的电话。   “许老大,咖啡馆出事了,你快回来。”张伟的声音有些着急,听得许晚晴心里猛地一坠。   “怎么了?”她急急的问。   “昨天有卫生部门的人来检查,在环境卫生上没挑出什么毛刺来,但是……”张伟咽了口唾液,“查到后区的大厨还有一个女服务生,都是乙肝患者。”   “怎么可能?决无可能!”许晚晴霍地做起,“招聘人员时,不都是要求要体检的吗?”   “我敢保证,全部都体检过,绝没有健康问题!”张伟斩钉截铁的说,“但是,老大,可能已经有人知道,这几间餐厅的老板是你。”   许晚晴不由浑身冰凉,“你是说,这件事,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蓄意报复?”   张伟沉闷的嗯了一声。   “所以,那两个人,说是乙肝患者者,其实未必是。”   “真实的情形如何,我们怕是无法得知了,”张伟急急的说:“那两人自已承认,说确是得过乙肝,当初的体检报告是假的,是花了钱买来的,而医院方已经出具最新体检报告!”   “我看现在出具的才是假的!”许晚晴愤怒的叫,“流氓!都是些流氓!”   张伟叹气,“毫无疑问,他们两个,一定是被买通了……”张伟话未说完,突然嘎然而止,随即话筒里传来一阵喧嚷杂乱的声音。   许晚晴在这头紧张地询问:“张伟,张伟,出了什么事?”   一直无人应,那股杂乱的声音里还尖着几声怒喝和尖叫!   许晚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有人来闹事   过了约有五六分钟,话筒里才重又传出来张伟的声音,“老大,有人来闹事,我暂时没法再给你说了,我先挂电话,你抓紧回来!”   很快,手机里只剩下一阵忙音,许晚晴心急如焚,迅速买了机票,直飞那座城市。   突然之间,觉得飞机飞得好慢,那样漫长的旅程,她觉得自已似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一时又后悔起来,不该留下那几家餐厅的,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捏捏自己的眉心,迅速的考虑着对策,照这样的情形,停业整改是少不了的了,可是,如果真是停业整改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怕他们会再生枝节。   一时间真是惶惶不安,飞机一降落,便叫了车子,直奔咖啡店而去。   远远的,就见店门口围了一堆的人,玻璃门也被砸得惨不忍睹,从透明的橱窗望过去,里面也是一片杯盘狼藉,她打开车门,走出来,刚到门口,便听到一连粗鲁不堪的叫骂之声,却是发自于一个体形肥硕的卷发女人嘴中,那女人又叫又跳,拍着掌,扭着屁股,骂些不堪入耳的脏话,情绪失控,竟像疯了一般。   许晚晴又急急的找着张伟的身影,他立在那里,倒是一脸的冷静,但满脸通红,显然也是有些窘迫,许晚晴刚想挤过去,他却一抬眼看到了她,不断的使着眼色,不让她近前。   许晚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   她找到咖啡店的后门,无声的走了进去。   大堂里仍是闹反了天,强烈的刺激着她的耳膜,她在角落里坐下来,安静的听着。   总算听出一点眉目来,好像是那个女人的老公得了乙肝。   许晚晴纳闷得要死,得了病,去医院治,为什么要跑到咖啡店来闹事?   直起身,向大堂里看了看,在那个胖女人的身边,果然坐着一个年约四十的男人,头勾着,正趴在长桌上恹恹的,脸色蜡黄,一脸病容。   她只是不明白,后来,好不容易那个女人骂够了,又踢了桌子几脚,这才将那个病男子拉着,耀武扬威的走掉了。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张伟拉下了咖啡店的卷帘门,给许晚晴打电话。   许晚晴说:“我在这儿。”   张伟抹了把脸上的汗,对着她苦涩的笑。   “怎么回事?”许晚晴问。   张伟叹口气,说:“我只能说,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有计划的蓄意报复行动。”   许晚晴安静的看着他。   “刚才那个胖女人,说他的老公,原先身体一直非常健康,什么病都没有,就是最近搬家到咖啡店附近,然后,就经常来这里喝咖啡吃个商务餐之类的,最近体检,突然查出乙肝。”   张伟再次苦笑,双手一摊,“你看,多巧的事情!刚刚查出有乙肝患者,现在,又出现被传染的活生生的例子。”   “她有什么证据说明,自己的老公是因为到我们这里来感染的?那个男人,经常来我们这里吗?” ☆、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我问过店里的店员,都说之前没见过,就是近十天左右吧,才在店里出现。”张伟回答。   “那还真是神奇,这病菌的繁殖速度也有点太快了。”许晚晴讽刺的说。   “我只是想,最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张伟皱着眉,“几家连锁咖啡店是你的,除了我们两人私下的一些合同之外,就只有工商部门的注册信息里,能看出来,可是,一直都是我看在这边,他们怎么会突然留心了呢?”   许晚晴也是想不明白,只是寻思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伟突然叫出来,“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许晚晴抬眼看他。   张伟看着她,竟似有些难以启齿一般,纠结半天,终于说:“我说出来,你不要觉得……难过。”   许晚晴心里一跳,“有什么话直说。”   “两三天前,萧卓岩来过了。”张伟边说边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你觉得我是在臆测,你一直,不愿意去把他想成多么卑劣的人,可是,我得说,他从来没来过这里。你知道的,他这人很少说话,但那天,偏又跟我说了半天,云里雾绰的问东问西,还问,这店子是不是我的,我当然说是我的,他笑了笑,就没有再问,但是,他走后的第二天,卫生部门的人就来了,如果只说是巧合的话,好像有些说不通。”   张伟一句一句细细的说着。   许晚晴的面色却是越来越苍白,不知不觉,已是浑身冷汗。   她陡地想起那一晚,在酒店,她在里面给张伟打电话,就说过咖啡店的事,而当时,萧卓岩就站在门外。   她跌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她确实是没来都不曾怀疑过萧卓岩的,不因为任何原因,只因为,他太骄傲,像这种暗地里使劲的损招,他一向都不屑去做,所以,那天在酒店里说话,她想着在异地他乡,又对萧卓岩是半点防备也没有,所以,随随意意的就说出了口。   是他吗?会是他吗?   她在心里不断的问着自己。   没有答案!   她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答案,对于她来说,那太残忍了,更何况,那一晚,她和他之间,还有过那样的……时刻!   张伟叹息一声,说:“我知道你不肯相信,可是,许晚晴,对于萧卓岩,你有时真的是太天真了,他原本就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谁都能看出他的阴沉和城府,只有你,不肯相信,还有一件事,我也是新近听说,没确认过,我听说,你卖掉的雨君集团的大部份产业,都已被萧卓岩收购,或者说,他根本就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这不可能!”许晚晴瞪大眼睛,差点跳起来,“你觉得可能吗?雨君集团旗下的那些产业,出售的价格并不低,如果真是他在幕后策划,他当时就直接不买,等到我被逼无奈,自动降价,岂不是捡了大便宜?又或者,干脆等我走投无路时接手,那样不是更好?” ☆、有人想逼死她   张伟微叹,“所以,我说这消息并不是很确切,但是,有件事,你得知道,雨君集团一直炙手可热,每一间企业,都运营良好,市场成熟,利润可观,比起这一点,我们的价格,其实非常公道,根本算不上高,如果他不买,自然会有人买,到时,他就没法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张伟顿了顿,“其实他的目的,就是成功的把雨君集团吃掉,钱什么的,倒好像是次要的!”   “你是说,他最重要的目的,是将我挤出商场?”许晚晴声音微颤。   张伟沉重的点头,“因为当初,他认为是你害她丢掉公司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和陆家合作,一起来整我?”许晚晴艰难的问,眼里满溢着痛楚。   张伟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可是,他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关咏兰一直跟陆盈心很好,这你该知道,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我是这样分析的!”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陆盈心曾经害他失掉竟业的订单,他厌恶她都来不及,再说了,陆盈心那么爱邹烨磊,又怎么可能跟邹烨磊的仇敌合作?”许晚晴拼命的摇头,“这不符合逻辑!”   张伟幽幽的说:“陆盈心站在邹烨磊那边,可是,为了对付你,她们两个照样合作无间,现在,又为什么不能呢?萧卓岩虽然对陆盈心没什么好感,但是,对你更没有好感。”   许晚晴完全傻掉了,她得承认,张伟说得很对。   可是……   “没有证据,张伟,没有证据,不能随便给别人定罪,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测而已。”许晚晴无力的说。   “老大啊,你可以不相信,可是,一些太过巧合的事摆在那里,”张伟抬起头,哪怕再不忍,还是要把那句话说出口,“旁观者清。萧卓岩的所作所为,我,雨宁还有颜姨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他不爱你了。你想想,一个男人居然能原谅亲手杀了自己亲身骨肉的女人,那么,他一定是爱极了那个女人,而对于你,他确实是冷酷无情,所以,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想请你,醒一醒,冷静地想一想吧。”   “嗯,我……其实真的,感觉自己很冷静了。”许晚晴知道张伟的话,其实挺有道理的。一个不再爱自己的男人,而她又间接在害他失去那么多,他如果不对付自己,也有点说不过去。可是,若说他真的到了今天,还要对付自己几家店,她觉得有点荒唐,对不?   她第一个感觉就是很荒唐,甚至觉得猜想都不可能。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信他。   可是,她就是信他!或者,真的只是她一厢情愿……   只是,她觉得很冷。   有人想逼死她?   是的,就算她放弃了公司,放弃了那些,那背后的人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还要站在这里让人欺负吗?   不确定……   有尖啸的北风暗起,从门缝间挤过来,冷冷的拂过她的身体。 ☆、一夜几近无眠   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冷,心也一点点变得麻木坚硬。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再坐在这里等,因为她不知道,下面还会再发生些什么事。   张伟在小心的安慰说:“不要太担心。暂时,我看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顶多就是让我们停业整顿,至于那个闹事的夫妇,我想,他们只怕也是找来的,根本就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的病,是从我们这里传染到的,顶多就是摔摔东西找找麻烦罢了,也未必能把我们怎么样。”   许晚晴苦笑,“你是在宽慰我吧?”   张伟拍拍她的肩,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多想无益,你脸色很难看,还是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许晚晴点点头,无声的站起来,张伟开车送她回公寓。   进了电梯,按了楼层,便将头抵在电梯那小小的封闭的不锈钢门上,感觉整个身子都是软软的,好像所有的力气,都已经被抽离。   叮的一声,到了,她走出来,下意识的把走廊的拐角望了望,随即又是微怔。   她在看什么?   在看萧卓岩是不是在那里吗?   他曾经数次在那里出现,可是,这一次的拐角处却是空无一人,只有白色打光冷冷的照着。   她的心里居然有点空落落的。   为什么不愿意去相信张伟所说的话?   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她心乱了,也解释不清。   回到家,一夜几近无眠。   深夜一点多,手机突然响起来,把她吓得一激灵。   胆战心惊的拿过手机一看,居然是邹烨磊。   她接起来,喂了一声,邹烨磊在那头不说话,她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怀疑是不是陆盈心拿了他的手机,正胡思乱想间,邹烨磊在那头轻轻的叫:“雨君?”   他的声音微有些沙哑。   “是我!”许晚晴回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听,你好象也没睡?”邹烨磊问。   “是,我没睡。”许晚晴回答,“我失眠。”   邹烨磊笑,说:“那真是巧,我也是失眠,我们倒是同病相怜。”   许晚晴微叹,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见电流的声音滋滋响,良久,许晚晴打断了沉默,说:“烨磊,还是早点休息吧,你明天一定还有很多事要做。”   “明天没有什么值得期望的,也不过就是那些烦恼的事,不想也罢!”邹烨磊沉闷的说。   “不要这么说,”许晚晴苦笑。   “咖啡店的事,我听说了。”邹烨磊突然说,“一直打电话给你,但是,好像你一直在关机。”   “哦,我最近去外地了,这个手机一直扔在家里没用。”许晚晴解释。   “这个?原来你还有别的手机号,把号码发给我。”邹烨磊说。   “还是……不要了吧。”许晚晴犹豫着回答。   “你是怕再引起误会吗?”邹烨磊笑得苦涩,“也是,上次海边的事,我已经给你造成了很大困扰?”他明白的,他一直想去找她,但又怕事情变得更糟糕。 ☆、他意外地丢了心   邹烨磊的声音陡然变得深沉暗哑,“我其实,是个最没用的男人吧?我不能勇敢的去爱自己想爱的女人,却又因为自己的冲动,将她放在了风口浪尖上,雨君,真的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也许,你不会失去公司,更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窘境。”   他一整不停的说着,声音里满是苦涩和无奈。   许晚晴轻笑,无所谓地说:“这些事,怎么会怪到你呢?”停了片刻,她说着又笑,“也真是巧,居然会在那里遇上,其实,就算什么事也没有,陆盈心也未必肯罢手,她不是那么容易罢手的人。”   她的话又惹来邹烨磊一连串的叹息。   “雨君,对不起。”他再次喃喃的道。   “不用再说对不起,烨磊,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只是,我们都身不由已,所以,没有什么对不起,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么,我也要跟你说对不起,我曾经那么误会你。”许晚晴感叹着,她和他,都是一个活在深渊中的人,没有必要再纠结什么过去,于是,嗓音也不由放柔了些,轻声说:“夜很深了,睡吧,我也要睡了,觉得困了。”   “好吧,那你睡吧!晚安!”邹烨磊轻声说。   “晚安!”许晚晴说着要挂电话,却从话筒里陡地传出来一句,“雨君,我爱你!”   像是一声叹息,更像是一声低低的呓语。   许晚晴闭上眼。   虽然不想,可是,眼里还是酸酸的,流出一滴清泪。   被一个人这么无怨无悔的爱着,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那么的在乎你,不求回报的在乎你,对你好。在这样孤单冷清的冬夜里想来,不是不温暖,不是不美好。   轻轻放下手机。   她睡不着,想着邹烨磊,想着和他第一次见面,想着曾经在一场的点点滴滴。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已经不再怀疑他是真的爱着自己。或者曾经,他是有目的接近她,这一点,他也承认过,但他意外地丢了心……她倒是觉得点同情他了。一场游戏,一场阴谋的接近,居然他自己倒陷了进来,还陷得那么深……   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醒得很迟,一直到太阳升得老高。这才起床梳洗,收拾了一下,便打了张伟的电话,要他在咖啡馆等着自己,不想电话一接通,就吵得要死,张伟在那头小声的说:“许晚晴,你千万别下楼!”   “怎么了?”许晚晴讶然。   “那个胖女人,把她的病老公拉到你的楼下来了,正在公寓门口大吵大热呢。”   “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她有什么证据证明,她老公的病,是因为到我们咖啡馆才得的?”许晚晴忿忿然。   “他们压根就不讲理,你没法跟他们讲道理!”张伟嘶声说:“总之你别下来,不然,那个女人动手打你也说不定。”   “可我总不得一天到晚的缩在家里不出门,她还以为我怕了她!我要下去!” ☆、激情演讲   许晚晴气咻咻的挂了电话。   飞奔出门,进了电梯,很快又下到底层,还没出大厅门,那个胖女人已满嘴是沫的扑了过来,显然,已在公寓底下做了相当长时间的激|情演讲。   “你就是许雨君?”胖女人叉着腰,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这时,门外的张伟赶紧跑过来,试图把那个胖女人推开去,不料,她却把胸|脯一挺,更进了一步。   许晚晴拉过张伟,自己上前一步,晴冷眼一横,说:“我是许雨君,你有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胖女人尖叫,“你开的什么破咖啡馆呀,居然敢叫两个有病的厨子做饭,你这不存心是害人吗?我老公本来好好的,自从进了你们家店子喝咖啡,身体一天比一天不对劲,就是被你们那两个店员传染了!”   “他们传染,你去找他们,来找我做什么?”许晚晴毫不示弱。   “当然要找你,你没良心,你黑心,你奸商,为了赚钱,什么人都敢用,你敢说你不是那家店的老板吗?”胖女人叫。   “真是奇怪,店里的营业执照上,难道写着的,是我的名字吗?”许晚晴冷笑,很明显了,这个女人,就是受人指使,专程来捣乱的,如果她只去找咖啡馆,只去找张伟,那说明,她有可能只是一个想借这点由头讹些钱花的女人,可是,她一个普通的消费者,如何能知道那么多?   胖女人听了她这话只是奸笑,“我当然知道,不然,我就不来找你了。”   “说说你的目的。”许晚晴看着她,“你费力的闹了两天了,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已经把我老公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眼看连命都没有了,我还有什么目的?我要你偿命!”胖女人突然冲上来,扬手对她就是一巴掌。   许晚晴飞快的闪过,一反手,反而把胖女人的手扭在背后,冷笑着说:“做什么事,都要有证据,你老公只怕连我的店子都没去过,居然敢说这种话,我看你是跟某些人编瞎话时没编好吧!”   胖女人被许晚晴这么一拧,杀猪般的嚎叫。   许晚晴一把将她推出去,不屑的说:“等你有了证据,再来告我吧!”   胖女人见讨不了便宜,骂骂咧咧的去了。   许晚晴和张伟驱车到了另一家咖啡馆,因为都是连锁店,所以,那边的咖啡店事一出,所有的咖啡店都受到了影响,顾客骤减,也只得关门大吉。   两人在屋子里商讨对策,许晚晴说:“我觉得,还是要从那两个店员身上着手,如果能证明他们是健康的,那么,一切事情,就迎刃而解。”   “就目前来看,也只有这样了,可是,他们一定被买通了,可能,不会见我们。”张伟说。   “不管怎么样,先试试看吧!”   从别的店员那,找到那两人的住址,循着地址找过去,却是房门紧锁,一个房东模样的人走出来说:“这两个人,昨天就已经走掉了,大包小包的拿着,听说是回老家去喽!” ☆、他不过就是玩玩你   两人只好又转回来,去查人事资料,可是,非常意外,那两人的人事资料,居然是空的。   转而再去找人事部的职员,居然在乙肝事件没出之前就不干了,同样删除了自己的资料。   好象一下子就这样陷入死局了。   许晚晴长叹,“看来,他们几天前就已经打算动手了。”   “可是,在你去旅游前,那个管人事的小丫头,还没有一点征兆,还跟同事们说,要把她妈妈接来住几天呢。”张伟闷闷的说。   “那就是又被买通了,也不知花了多少钱,如果他们真需要钱,为什么不过来向我要?我一定会比那些人慷慨。”许晚晴郁闷至极,反而嘿嘿的笑着,说起了调皮话。   “现在怎么办?”张伟看着她。   许晚晴摇头,“不知道,但是,我始终摸不透他们的路子,如果只是让一对夫妇来瞎闹的话,那我倒是一点也不害怕,既然是闹事的,自然也就是惜命爱财的,总比关咏兰要好对付的多。”   张伟叹气,说:“但愿别再出什么事吧。”   “早知道就把这几家店子也转出去算了,”许晚晴后悔的说:“贪欲真是害死人,这几家店,生意一起很好,我还以为会没问题。”   两人说了会话,刚好颜莹玉又打电话过来,两人便各自散开了。   颜莹玉约她在附近的一家餐馆见面,她因为离得近,先去了那里候着,等人的时候,最是百无聊赖,她的脑子里转来转去,也就只是咖啡店的事,很容易就走了神,隐约觉得面前站了两个人,阵阵香风细细,她诧异的抬眼去看,不由面色一寒。   是关咏兰和陆盈心。   两人都是是一幅得意洋洋的样子,   陆盈心一贯阴暗,只是站在那里冷笑,一双大而幽黑的眼藏在黑森森的睫毛后面闪烁不定,关咏兰却一直是个爱招摇的性子,看到她,早已先阴声怪气起来。   “哟,这不是许总裁吗?”她尖声笑着,忽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哎呀,不对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总裁了,公司都没了,还总裁呢?听说,最近连仅剩的几家咖啡店也出事了,真是祸不单行!”   许晚晴瞟她一眼,叹一声,端起咖啡啜了一口,把头扭向窗外,她压根就懒得理她,这么一个愚蠢的女人,可是,却偏偏能得到萧卓岩那么深沉的爱,想一想,觉得好笑又可悲。   “怎么不说话呀?”关咏兰一拧屁股坐在了她对面,双手托腮,一双杏眼滴溜溜乱转,兴致盎然的看着她。   “许晚晴,你说你,其实,你一天到晚的忙着报复做什么呢?你看,就算你把阿岩弄得那么惨,那么穷,可是,到最后,他还是没有离开我,不是吗?他就算赔掉整间公司,也决不会放掉我的,因为,他爱我,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她突然又咯咯的笑起来,“你当然是不知道,因为,阿岩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用尽心机,以为把他弄到了手,其实呢,他不过就是玩玩你,你送上门的,不玩都不好意思。” ☆、让她遍体生凉   关咏兰的话说得越来越尖刻,许晚晴原本还打算置之不理,现在却再也忍受不住,她倏地抬眼,冷冷的扫向关咏兰,刚想说什么,关咏兰却又忙不迭的打断她。   “你是不是又想说,如果我再敢怎么怎么,你就把你知道的事,告诉阿岩?是不是?”关咏兰得意而满足的笑,“阿岩已经知道了,还是他主动提起的,可是,他并没有怪我,他甚至,都没有说我一句,因为什么?因为他爱我,他爱我,他最爱的女人,是我!”   晒命吗?还是晒爱?   许晚晴真是无语。   有点气不打一处出。   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强自将那股怒气吐了出去,面上也是冷漠如常,面对着依然喋喋不休的关咏兰,她淡淡的说:“你说够了吗?”   关咏兰笑嘻嘻,“跟你聊天,永远都没有够!”   “好吧,那你留在这里,跟这杯冷掉的咖啡说吧,我就不再陪你了,听狗叫得多了,难免会觉得吵。”许晚晴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包走出去。   实在是有些魂不守舍,正好跟刚刚进门的人撞了个满怀,她连忙说对不起,一抬眼,却发现那人是萧卓岩。   这时,陆盈心已经在那边热络地叫,“萧先生,这边了。”   许晚晴那颗原来还犹豫不定的心,终于彻底的坠落到深渊里。   陆盈心居然在叫他?他居然真和陆盈心走得近?   其实张伟说得真不错,是她对他还抱着幻想,是她太傻,她还不相信他和陆盈心会联手,现在出现在面前的,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看陆盈心那笑意吟吟的样子,这个女人,可并不是一个爱笑的女子,她的笑,总是大有深意的!   萧卓岩静静地立在哪里,像往常一样,优雅又绅士,并没有因为见到许晚晴,却有过多的反应。而且,他连招呼也没有打。   此时,关咏兰却早已亲热的走过来,甜甜蜜蜜的挎了萧卓岩的胳膊,娇俏的叫:“阿岩,我们到那边去。”   “萧先生,你想吃点什么?今天这顿饭,我来请。”陆盈心说。   许晚晴只是盯住萧卓岩看,这个男人,几天前,在南海三亚,在一起朝夕相处的男人,还曾有过肌肤相亲的男人,还曾非常认真非常固执的想要送她一只粉色手链的男人,现在看起来,为什么那么陌生那么可怕?   让她忍不住从心底里沁出一丝寒意,那寒意蛇一般游走在她的血管里,让她遍体生凉。   那边的三人已经热热闹闹一团和气的坐下了。   许晚晴却还失神立在那里。   关咏兰可能觉得碍眼,飞快的扫了她一眼,突然间笑逐颜开。   “许晚晴,要不要过来一起坐?”她突然好声好气,亲热至极。   “不用了,三位慢用吧!”她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打电话给颜莹玉,约在荷轩见。   见了她,她心情低落。   世界就是如此啊,真无聊,还以为可以安静过日子。   结果,还是这么烦,这么多事。 ☆、已经对天下的男人都死了心   许晚晴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颜姨,我不想相信,可是,那几家咖啡馆,外面的人根本就不清楚真正的老板是谁,可是,我自己却无意间泄露了消息给他。还有,雨君集团大部份产业,现在可能也落入了他的手里。我……只是觉得难过,特别难过。”   “其实有什么好难过?”颜莹玉劝她,“他以为你和邹烨磊搞垮了他,自然也会处心积虑的再来对付你呀,谁让你老是把他想得那么好?”   许晚晴低着头,苦涩不已。   她不想相信,那人会这么绝情。   有时,她也迷惘了,如果今天没有见到他和陆盈心在一起,任凭别人再想说他,她也不会相信分毫。   忽而,许晚晴抬头,抹了把脸,神情恢复了几分冷静说:“经过这一个男人,已经对天下的男人都死了心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好说这种话?”颜莹玉慈爱的看着她,“我倒觉得,除了萧卓岩是个烂男人,你身边的男人,都是好男人,邹烨磊虽然是为恩情所累,不得已与陆盈心订婚,但是,他对你,那可是没得说,还有一个,向东,你是不是都把他忘了?他老说联系不到你,最近一直在国外,前些日子我在美国玩时,还见到他,他还一直向我打听你的情况,这个男人也很不错的,为人正派,又有事业,用雨宁的话说,没爹没娘,有车有房,极品好男人呀!”   许晚晴被她说得笑起来,“颜姨,我觉得,您有做媒婆的潜质,不如别做医生了,改行做媒婆吧!”   颜莹玉笑啐一句:“死丫头!居然消遣我老人家!”   这么一笑,自觉心情轻松了很多,说到咖啡馆的事,颜莹玉又安慰了她几句。   许晚晴虽然心里隐约觉得不安,可是,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自己损失也不过就是那几家咖啡馆,除此之外,也未必会有其他的烦恼了。   当然,这话只是说着轻松而已,这几家咖啡馆,对她来说,已不仅仅是金钱方面的损失了,自从失去雨君集团,咖啡馆对她来说,就像是仅存的孩子一般,如今眼见着日益凋零,只能关门大吉,心里那种痛楚,真是难以言说。   可是,已然没有办法,谣言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说,它能实实在在的伤害到你什么,它是瓦解别人对你的信心,通过别人对你的不信任,让你彻底丧失一些弥足珍贵的东西。   驾车回公寓,途中居然接到江雨宁的电话,她早在许晚晴旅行前就已经去了西部山区支教,那里一直信息不通,所以,看到上面显示着她的号码,许晚晴心里相当惊讶。   接起来,就忍不住问:“雨宁,你在哪儿呢?”   “我在支教嘛!”江雨宁嘻嘻笑,“不过呢,现在没在那个大山里,现在在镇上呢,所以手机才会有信号,才能打电话安慰一下失足青年。”   “什么失足青年?”许晚晴哑然失笑。 ☆、没来由的,心里一紧   “你喽!”江雨宁在那头叫,“你就是一失足青年,还是很二的那一种,你的事我听说了,又是那只瞎眼在搞鬼,我早就说了吧,那丫的根本就不能相信,你就是一死心眼儿,现在悲催了吧?不过,我得告诉你,这是一件好事,顶好的事,让你彻底从你的梦里醒过来,其实,你就是太死心眼儿,天下好男人一大把,你怎么就对他念念不忘呢,从今往后,你可就改了吧!”   江雨宁一说话,向来是一串一串的。   许晚晴根本就没有插嘴的份,只得默默听着。   江雨宁噼里啪啦的说完,最后一句结束语,“妞呀,反正你现在也是什么都没有了,有钱又有闲,要不要来给山区人民做点贡献,陪我一起支教?”   这个主意倒是新鲜,许晚晴心里小小的动了一下,说:“你让我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呢?”江雨宁说:“这里虽然穷,可是,真的,空气质量特别好,什么东西都特别的原生态,你就当是另类的旅游好了。”   许晚晴笑,“不是手里的事情还没完吗?”   “那有什么完不完的?是那两人存在欺骗行为,还能把你抓起来不成?”江雨宁在那头大叫。   “这倒不至于吧?”许晚晴慢吞吞的说着,这时,车子已经驶到了公寓前,见公寓门口停了辆警车,没来由的,心里一紧,   随即又觉得好笑,自己还真够有出息的,越历练,那胆子越小了。   摇摇头,将车开到车车库里,然后走出来。   一个壮硕的身影挡住她的去路,又是那个胖女人。   这一回,不光是她一个人,除了那个枯瘦如柴的男子外,还有几个男男女女,一看,就知道面色不善。   许晚晴暗暗抓紧自己的包。   “你想干什么?”她问。   胖女人双目圆睁,“要你的命!”   她说着,居然再次向许晚晴扑了过来,这一次,当然也不可能落到什么好,许晚晴轻移脚步,已将她抓到手里,厉声喝道:“你不要乱来,你再这样,我就把你送到警局去!”   “你送呀,你送呀!”胖女人又哭鼻子又抹眼泪,“我老公都快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你想赚钱想疯了吧?为什么非要去雇佣那样的服务员?”   她此话一说,后面近十个男男女女一齐叫起来,全都同仇敌忾,大声的对着许晚晴又嚷又叫,那话里的意思,简直就与面前的胖女人所说大同小异。   许晚晴只是觉得好笑,不管这样的招数是谁想出来的,也未必有些太搞笑了吧?就凭这些人胡闹,又能怎么样?   她记得刚才的警车,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打算报警。   可是,那群人却紧紧的围住了她,让她冲不出去,她气愤至极,自然出手也不会客气,很快,有几人被她甩到了一边,当然,其中也包括那个胖女人。   但那胖女人却像一块牛皮糖似的缠住了她, ☆、她把我老公杀死了   明明已经摔得鼻青脸肿,却依然嗷嗷叫着再度爬起来,向她冲来。   这时,许晚晴已经快走到了警车边。   可是,奇怪的是,警车上却没有任何人走出来,难道说,里面没人?   她正想着呢,就觉胖女人又欺到身边,想也不想,本能就一拳捣过去,正中胖女人面门,胖女人惨叫,居然鼻血横流,那个一直在一边瑟瑟缩缩着,不敢动弹的病弱男子见自己的老婆受了伤,许是一时激动,也冲了上来,死死的抱住了许晚晴。   他本来人已瘦得只剩一把皮包着嶙峋的骨头,那张脸更是黑黄如鬼,眼眶深陷,倒像个骷髅,此时近前,身上更有久病之人的那种污秽之气,扑鼻而来,让许晚晴差点吐出来,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推他,居然推不开,那双细瘦的手臂紧紧的贴在她的腰际,牢牢的箍住了她,一双眼睛如混浊的鱼目,此刻正空洞的看着她。   许晚晴不由头皮发麻,更是忙不迭的想逃开这病男子的束缚。   心里一着急,手就没个准头,她一时之间,倒也忘了他是个病人,只是又踢又踹又挣扎,无奈那人就是不松手,她不得已用力一推,那藤蔓一样的手终于松开了,被她那么一推,直直的倒了下去,只听咕咚一声,那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胖女人尖叫着扑过来,连声叫:“老公,老公,你还好不好?你怎么样?”   许晚晴仍是惊魂未定,大睁着双眼,双手直抖,下意识的拂着自己的衣角,好象是要将那人的气息赶开去。   耳听着胖女人又哭又叫,她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人也一齐围了上来。   许晚晴心中嘭嘭直跳,偷看一眼那个病男子,一双大眼圆睁,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一根枯瘦的手指指着她,抖个不停,嘴里像是想说什么话,却只是不停的蠕动着,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就这么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嘴里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许晚晴一个激灵,那血雾腥臭难闻,溅在她的脚下,却是触目惊心。   胖女人惨叫,“老公,老公,你怎么了?你醒一醒呀!你醒一醒呀!”   她在那边厉声尖叫,许晚晴的呼吸却几乎要停止了,身后的警车突然打开了,冲出两个警|察来,急急的问:“出来什么事?”   “她把我老公杀死了!”胖女人尖声大叫,肥白的手指直直的指向许晚晴,“是她推了我老公,她把我老公杀死了!他死了!”胖女人说完又号啕大哭,而许晚晴则像落入了冰窖里,浑身都被冰冻了一样麻木。   警|察看了许晚晴一眼,走到男子身边看了看,说:“现在先别说这些了,快,把他拿上车,送医院!”   胖女人好像也如梦初醒,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那个病男人抬上了警车,一路忽啸而去,许晚晴踉踉跄跄的想去车房取车,也跟着一起到医院里去,可是,居然手抖脚抖,连动都动不了。 ☆、被人算计了   她软软的瘫倒在那里,地面冰凉,连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   以至于,她想想一下这件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   来从中找出一点头绪来,都不能达成,她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说,只是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响,说不出的浑噩仓皇。   只能说,被人算计了?   是的,被算计了……   不知这样坐了多久,忽然听到耳边有声音。   她木然抬头,却是邹烨磊,一脸的焦灼,问:“雨君,怎么了?你怎么坐在这里?”   他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她却依然是没有力气走路,他又只好将她搀扶回自己的车上去,车上的暖气让她的意识稍稍的活动了那么一点点,她总算明白,这一次,真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中。   其实,自从咖啡馆出了事,她的心里一直就很不安。   可是,她一时真的想不出,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付她。   她是一个正常人,她实在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下作的办法,还居然还会有人,为了金钱,甘心会这样冒险又下作的手段,来对付她。   邹烨磊再次关切的问:“到底出了什么事?雨君,你快回答我呀?”   许晚晴呆呆的看着他。   她怎么回答他?她自己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一点头绪,她的脑子自动的把邹烨磊焦急的表情忽略掉,然后,继续在病男子身上打转转。   如果,他们就是想用这一点,让她不好受,让她日日担惊受怕,那么,他们确实达到了,但是,那个病男子会怎么样?他……会……死……吗?   想到死字,心里突然又是一跳,随即拼命的摇头,“不,不会的!他们不过是在演戏而已,通过演戏,通过闹剧来达到他们的目的,或许,会拘禁她,因为她将一个病人打成重伤,刑事拘留?”   她的脑中一团乱,邹烨磊此时却更加的慌张。   他索性抱住她的肩,一双眼睛几乎贴在了她的眼睛上。   许晚晴在他幽黑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那真是一种奇怪的感受,她居然会在别人的瞳孔里发现自己的影子,她痴痴的盯着自己的影子看,却有声音在她耳畔邃然炸响。   “到底出了什么事?”邹烨磊对着她的耳朵大喊。   她终于听清了他的话,陡地醒转过来,急急的说:“烨磊,去医院!”   “去医院?谁在医院?哪家医院?”邹烨磊又问。   许晚晴只得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会把那人送到哪里去。”   这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邹烨磊浓眉微皱,说:“我看,你情绪有些不太清晰,不如,我先送你上楼休息吧?”   许晚晴无力的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邹烨磊将她搀扶进电梯,到了住的楼层,她掏出钥匙开门时,手还是抖,几乎伸不进锁眼。   邹烨磊只得将钥匙拿过来,打开了门,把她放在沙发上,又给她倒了杯开水。   她抱着那杯水,还是抖,杯里的水微微荡漾…… ☆、误会两人在屋内温存   邹烨磊叹息一声,包住她的手。   “不要怕,雨君,我在你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或许,我会有办法。”   他的怀抱温暖和干燥,许晚晴躲在里面,慢慢平静下来。   邹烨磊却不再相问,只是无言的抱着她,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轻拍着她的后背。   许晚晴喘息渐停,从邹烨磊里的怀里出来,坐正了身子,眼神中却仍是一片慌乱,她看着邹烨磊,一字一顿的说:“烨磊,我可能,杀了人。”   邹烨磊的瞳孔迅速放大了,身子一僵,愣在了那里,嘴里却低吼,“这怎么可能?”   许晚晴平住气息,将方才事细细的说了一遍。   “我推了那个男人一把,慌乱中,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因为……当时的情形太诡异,他就那么看着我,就像……我觉得实在太恶心太害怕了,我都忘了,他还是个病人。”   一颗大大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流了下来,她想到那可怕的一幕,不由又是一阵颤抖。   邹烨磊重又搂住她,说:“雨君,你别害怕,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那个病人,不一定会死,以你的力气,就算用尽全力,也不可能让一个男子摔死。”   “我不知道,烨磊,我只是,有一种很可怕的预感,因为,这不像是偶然,这是刻意的,是有人在精心策划!”许晚晴激动的说,想到那辆同样诡异的警车,当时一片喧闹,那两个警|察却一直坐在里面,没有出来,一直到她推倒那个病人的一瞬间,那两个警|察才应声而出,这种情形,太不正常。   她说出自己的担心,邹烨磊也沉默了,半晌,安慰她说:“如果真是策划的话,那个病人更没有理由去死,谁不惜命呢?难道还有人,会为了钱,甘愿把自己的命舍了吗?他是觉得,可以承受住你那一推,才会上前抱住你。”   “可是,他吐血了,你不知道,那阵血雾……太可怕!”   许晚晴闭上眼睛,她从来没见过血从一个人嘴里喷射出来的那种情形,仍是心有余悸。   “吐血并不代表会死,如果是有人策划,那血还说不定是假的呢。”邹烨磊见她吓得面色发白,不住口的一再安慰她。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却突然敲门,许晚晴吓得差点跳起来。   敲门声仍在继续,她战战兢兢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居然是萧卓岩。   许晚晴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这个男人,居然还敢若无其事的在她面前出现?   萧卓岩看到屋里的邹烨磊,也是一怔,许晚晴却早已失去了冷静地叫起来,“你来做什么?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萧卓岩有些愣怔,见她神色慌张,面色潮红。   一时之间,竟然误会她和邹烨磊两人在屋内温存,不由冷冷讽刺说:“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断了两位的好事。”   邹烨磊怒不可遏,一时间,也想骂人! ☆、天天玩这些下三流的手段   “萧卓岩,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和雨君之间,清清白白,并不像你脑中想得那么肮脏!”   “清白?”萧卓岩凉森森的笑,“你们两人之间,还敢说清白吗?海边那一幕,抱得那么紧,吻得那么忘我,被拍了照都一点没感觉,现在居然还敢说自己清白吗?”   他浓眉倒竖,一脸的咬牙切齿,“邹烨磊,看来,那一次的事件,陆家人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不然,你也不敢再跑到这里,与她私会!”   邹烨磊愤怒的冲上来,怒吼着,“我早就猜到,那张照片就是你拍的,邹烨磊,你居然这么卑鄙,一个大男人,天天玩这些下三流的手段,有意思吗?”   “是我又怎么样?”萧卓岩变了一个人,愤怒得额上青筋暴出,“你做的事,用的那些手段,又有多么磊落吗?我看未必!”   如果说,以前认为照片是萧卓岩拍的,还只是一种猜测的话,那么,现在是彻底得到了证实,许晚晴怒极反笑,往门边一靠,抱着双臂,低低的问:“萧卓岩,我还真是看错你了。”   当时她不认为是他拍的,却没有想到,真的是他!   看来,自己居然还要相信他?真是幼稚!   萧卓岩倏地转头看他。   她满脸凄然的看着他,“三年前我看错了你,害得自己失了婚,失去自己的孩子,现在,我又看错了你,所以,我就注定要万劫不复,你现在还来这里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萧卓岩拧着眉毛,声音沉沉,“你说什么?什么万劫不复?”   “是你,假借他人之手,买去了雨君集团绝大部份的产业,对不对?”许晚晴目光灼灼。   萧卓岩眼波微闪,朗声回答:“没错!是我!”   “你倒是个真小人!”许晚晴又笑,“敢做敢当,倒也符合你的个性,那么,下面的事,我看我也不用问了,那几家咖啡厅,竟也能入了你的眼,真是难得。”   萧卓岩突然紧紧的盯住她,“你怀疑,咖啡厅的事,是我一手在操纵?”   “你和陆盈心,狼狈为奸,什么事做不出?更何况,还有一个关咏兰,在后面摇旗呐喊,助助声威,你们这三人帮,总算是把我斗倒了!”   许晚晴微微喟叹,眼里突然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是我不够心狠,如果我够狠心,又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怨不得别人!”   她打开门,对萧卓岩说:“请你出去!”   萧卓岩看着她,说:“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必明白,我明白就好了,请你出去!”她隐忍着。   萧卓岩还想再说什么,邹烨磊已经过来拼命的推他,“让你滚出去,没有听到吗?”他大声驱逐。   萧卓岩面对邹烨磊,总是有无穷无尽的火气,他把头一拧,冷笑说:“我就偏不出去,你要是不服气,就再来跟我打一架!”   “你以为我不敢吗?”邹烨磊一拳已然挥了出去。 ☆、警员也参与的一场阴谋   许晚晴却忽然将他拉开,“烨磊,不要跟这种人计较!我不知道他这一次来,又想算计什么?”   她再次打开门,冷冷地说:“萧卓岩,萧先生,请你,马上,立刻,从我这里出去,这是我的家,我有权利要求你出去!”   “如果我不走呢?”萧卓岩倨傲的说。   “那么,就只有请保安来请你出去了。”许晚晴冷冷地看着他。   萧卓岩一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许晚晴对着他的背影,长长吁出一口气。   不管事情他做了没做,不管他是对是错,她都不想和他再有牵连。至少,曾经她是那么爱他,如今变成仇敌了吗?心里的痛楚和无助,比三年前更甚,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残忍?   她呆呆的倚在门边,邹烨磊重又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一双幽黑的眸子,此时温柔如水。   “雨君,你不要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都会!”   “你不怕,陆家的人,再找你的麻烦吗?”许晚晴歪着头问。   邹烨磊缓缓摇头,“这些日子,我过得那么痛苦,几乎觉得自己无法呼吸,终日对着一个不爱的女人,还要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哪怕就是事业做得再大,钱赚得再多,又能怎么样?也不过是个空壳!”   许晚晴只是微微的笑,刚想反身关上门,却又听得走廊里有急急的脚步声,她心里一惊,两个警|察已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看着他们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听着他们一字一顿的说:“许雨君,今天下午那位被你推倒的病人,在医院救治无效死亡,死者家属已经报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许晚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很荒诞很不可思议的梦,不然,为什么感觉面前的两个人,声音那么轻,那么飘,那么虚浮?   她怔怔的看着他们,无力的靠在门上,低低的问:“你们说什么?他……死了?不,我不相信,我只是轻轻的推了他一下,怎么可能就死了?”   “可是,你忘了,他已经是一个虚弱的病人,你不该动手推他!有在场的两个警员作证,还有公寓门前的摄像头,我们也调到了,你好像,推得很用力,而并不是像你所说,轻轻的推一下!”警|察之中的一个冷冷的说。   “可是,他一直抱着我,一直不肯放手,他那样一个……可怕的病人,我没有办法,我是没有办法,才把他推开!”   许晚晴的情绪陡然失控,“这是阴谋,是阴谋,那两个警员,早就已经在车子里,明明见我陷入困境,为什么不早一点走出来?为什么直到那个人被我推倒在地时才出来,他们还要作证?他们要作什么鬼证?他们本身就参与了这场阴谋!”   简直就要疯掉,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人死了,真的死了?怎么可能?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知道……   邹烨磊冲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她。 ☆、被囚禁失去自由的生活   “雨君,雨君,你冷静一下,你听话,你冷静一下,我陪你一起去,事情会调查清楚的!”邹烨磊轻声的安慰她。   他的声音,像是有一种特殊的安抚人的力量。   许晚晴缓缓的平静下来,她看了看面前两个警员,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说:“走吧!”   审讯室的灯光太过刺眼,让她的双眼直想流泪,其实,她并不是没有见识过这种灯光的威力,只是,那一次,只是虚张声势的演一场戏,而这一次,却是无可逃避。   同样的问题,反反复复的问了一遍又一遍,问她为什么要推那位病人,她只得回答,是他抱住了她,作为一个女人,被一个男性那么抱住,自然会生憎恶之心,极力抗拒。   “可是,他是一名病人!”   “他是一位男性病人!”许晚晴强调。   “可他为什么抱住你?据死者家属讲,他是因为到你的咖啡厅吃饭,才染到了乙肝,作为一个咖啡厅的管理者,你居然雇佣两人患有乙肝的服务人员,这本身就是对客人的不负责任,现在,出现问题了,不去好好的解决问题,居然还这么粗暴的对待人家!”警员的话,很有些将她视为奸商,而义愤填膺的感觉。   “我想重申两点,第一,我店里的那两名服务人员,以虚假的体检证蒙混过关,我也是不知情的。第二点,死者家属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的病,是从我这里传染的,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许晚晴头脑清晰,口齿伶俐。   警员只是冷笑,“所以,我们这次逮捕你,并不是因为你在咖啡馆的问题,而是,你失手推了病人,致人意外死亡的问题。”   “这是一场阴谋!”许晚晴固执的说:“那个病人,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就在我的咖啡馆处胡砸乱闹,还多次来我的公寓胡闹,严重干扰了我的生活,请问,我又该怎么去追究他们的责任?”   警言忽然笑起来,“那是你的事,不过,摆在你面前的事,病人确是因为你失手推了他,而致死亡。”   “我要见见死者。”许晚晴说,“我还要要求,请我的律师。”   “这些权利,自然会给你。”两个警员站了起来,“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已经搞清楚了,你暂且收押,等待宣判吧!”   许晚晴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没再说话。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被囚禁失去自由的生活,每天就是坐在那里,看小小的窗子外,巴掌大的那片天,心里的恨意,像一粒种子,慢慢的抽蔓发芽,然后,枝节横生,再然后,长成浓密的一棵大树。   一天过后,她见到了那个死者。   居然真的死了!   在这之前,她一直不肯相信,她本来还想,如果他们拒绝给她看死者的尸体,那就说明他们心中有鬼,可是,现在看到躺在太平间里,这个已然面色发青的尸体,她不得不承认,那陌生的男人确确实实是死了。 ☆、眼前是一片幽黑   死去的这个人,反倒没有那么可怕,最其码,那张脸非常平静,像是完成了一个美好的心愿,嘴角居然还带着丝笑意似的,诡异至极。   许晚晴看了一会儿,身边的女警早已掩了口鼻,问:“许雨君,你到底看好了没有?这么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你怎么需要看那么久?”   许晚晴幽幽的说:“只有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如果他的魂灵在这里,见到我,一定会觉得非常愧疚!”   她这话说得鬼里鬼气,那个女警言与她年龄相仿,胆子却很小,听到这么飘忽的一句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快走吧!”她催促许晚晴。   许晚晴随着她走了出去。   收押的第二天下午,一众朋友来探监,张伟,颜莹玉,何竟业还有邹烨磊,全到齐了。   许晚晴说:“我想请你们帮忙,查清那个死者真正的死因,还有,她和那个胖女人的关系,是不是真的是夫妻。”   几人齐齐答应,再说话,自然也是极力安慰。   邹烨磊只是温柔的注视着她,轻轻的说:“雨君,你放心,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还你清白!”   许晚晴苦笑,叹一声,自已心里却知道,这清白,无论如何是不好还了!   这个世界很黑的,最黑的是什么地方?   谁能给自己清白?法律吗?这一次坑的,明显就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   是啊,她一个普通的女子,无权无势。   只是靠自己的努力打下了商业的王国。   但是,她毕竟没有强硬的官场后台……上头一句,她就会永远也翻不了身。   探监的时间总是那么短。   很快就过去了,一行人只得愁云惨淡的离开。   许晚晴重又回到了那间屋子里。   一张床,一条薄薄的被子,一个枕头,一张桌子,一个凳子,是这个屋子里,仅有的摆设,灰白的墙壁,墙皮已有些剥落。   许晚晴坐在凳子上,下意识的拿手去抠那些脱落的墙皮。   一不留神,指甲缝里突然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登时流出血来。   她忙用手去压,她用的力气如此之大,直按得那指头青紫一片,这才放手。   血终于是没有流出来,但是,指头好像更疼了,可能是因为那些血,全都倒流了。   有恍惚的光影,从小小的窗口缝里投射进来,在地上留下小得可怜的那么一小块光斑,许晚晴把手放在那片光影里面,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苍白得可怕,那么细弱瘦长的一只手,甚至能隐约看到青色的血管细细的脉络。   一整个下午,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手渡过,她随着那片小小的光斑不断的游移,直到最后,那光斑消失不见,而夜,如一张巨口,将仅存的一点光明,彻底吞没。   薄薄的被子,根本不足以御寒。   许晚晴只得将被子横折,努力缩起身子,这才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稀里糊涂的睡去,半夜里却又被冻醒了,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幽黑。 ☆、声名清誉最重要   当真是连自己的五根手指头也看不见,她在黑暗里瑟缩着,睁着眼睛,巴望着天明。   也不知等了多久,屋子里总算有了那么一点微弱的光亮,蒙朦朦的,什么也看不清晰,但是,却总好过无边的黑暗。   又在墙角缩了一阵,太阳总算懒懒的睁开了眼,放出了一缕金色的光,似乎是暖和了些,可是,却又似乎更凉了,因为那一点光,灿烂却并不温暖,心里的那股热望变成失望,心里便更加冰冷。   有女警|察给她送饭来,热气腾腾的饭菜。   看上去,倒很是诱人,只是,吃到嘴里,却是难以入口,那米,只怕是陈旧霉烂的米吧,那些菜,不过就是用清水煮一煮,她强迫自己吃下,就只冲着那股热气腾腾的气息。   吃完饭没多久,女警员又说有人提审她,将她带到一个屋子里。   门一开,却看见李部长坐在里面。   她一怔,压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他,她皱着眉头想,他好像并不负责政法这一块,但是,他是部长,其实,什么都能管。   但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确实令人惊讶,虽然极少有人知道他和她还有过一段交易,但是,毕竟也是要避避嫌才好。   她稳稳的坐下来,并不慌张,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向李部长。   在这一个世上,已经无亲无挂。   死了也不会有人难过,一条命而已,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李部长挥挥手,那个女警员无声的退下了,门也被轻轻关上。   “小许呀,真没有想到,我们再次见面,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形下!”李部长叹口气,一派痛心疾首的模样。   许晚晴只浅浅笑,说:“我也没想到,但是,人活在世上,总是有很多想不到的事,也没有办法。”   “你倒看得很开。”李部长看她一眼,问:“你知道,你这种情形,会判多少年吗?”   许晚晴摇头,“不知道。”   “你还不是简单的过失杀人,死者的家属反复强调你是蓄意,因为你明知他是一个病人,还那么用力的推他,而且,因为他们一直找你吵闹,你心中一定也很生气。”   “可我没想杀死他,我只是失手推了他一把,如果不是他上来抱住我,我不会动手的!”许晚晴说。   “唉,我知道,你心里,也一定是非常的委曲吧,其实呢,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心里,比我更清楚!我明白,你的委曲!”李部长说到最后,眼神忽然闪烁不定。   许晚晴心念一动,这个李部长,不是要提审她吗?怎么居然说出了这种话?   “最近又要选举了,真是忙得要死!”李部长忽然又将话题引开,“陆部长也是很忙呀,也要忙于选举,这个时候,其实我不该来的,也不该插手你的事,毕竟,对我和陆部长这样的官员来说,声名清誉最重要,在选举期间,不希望出现任何负面新闻,可是,我一想到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你!” ☆、重量级的负面新闻   他说着,将头凑向了许晚晴。   许晚晴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他也并不在意,只说:“好了,我也就是来看看你,在选举的时候,我和陆部长,都不喜欢有什么负面的新闻出现,你不要天天说什么阴谋,还是好自为之吧。”   许晚晴听得一头雾水,这个李部长,云里雾罩的说些什么呢?   听话面的意思,好像是来警告自己,可是,自从她被收押,就只说过一次阴谋,从那以后,再没有提起过一个字,因为她觉得老是这样说,太过愚蠢。   既然她只说过一次,他那么忙的一个人,自然不会过来管她的这些事,她不由疑惑的看着他,李部长那双浑浊的双目中突然又现精光一轮,晒笑着说:“我觉得,小许你是聪明人,当然,我的意见,可能会跟陆部长不太一致。”   他再一次提到了陆部长,许晚晴刹那间福至心灵。   他提及选举,又一再提及他和陆部长这样的官员,最怕出现负面新闻,那么,他的意思,等于是告诉她,她之所以会在这里,是由陆部长在背后捣鬼,如果自己拒不认罪,再把矛头直指陆部长,后果又会怎么样呢?   当然,会有两种情形,一种就是,陆部长干脆利用自己的职权和关系,将她直接判个死刑,封了她的口。   第二种情形就是,选择私了,因为,在选举期间,如果出现这样重量级的负面新闻,那么,必然会引起陆部长政敌的注意,说不定还会深挖,连同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一起挖出来,毕竟这年头,真正纯洁无暇的官|员,跟纯洁无暇的处|女一样,同样是可遇而不可求,与其两败俱伤,不如直接放过她。   她想到了这一节,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条活路,可是,也实在是招险棋,如果操作不慎,只怕自己这条小命也就呜呼哀哉了!   李部长却还在看着她,静静微笑。   许晚晴抬头看他,目光灼灼。   陆部长,或许就是李部长的政敌吧?   当然,这话她是无法说出口,只是垂了头,浅淡的笑着,说:“他是什么人物,就算他认为我不够聪明,我也只得认了。”   李部长轻轻一笑,说:“年轻人,还是要想开点,总要有些活力,改变能改变的,生活才会过得更美好!”   他说完,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剩下许晚晴坐在那里,百般踌躇,始终拿不定主意。   因为只要选了那条路,也只有一半的胜算,可是,如果不选择,那么,牢狱之灾,无可避免。   只觉得自己长到二十五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纠结过。   想到最后,想得脑袋都痛起来,又晕晕沉沉的睡去了。   被关在这里,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睡觉,因为实在无聊,除了面壁,胡思乱想,剩下的一件事,就是睡觉。   只是,那觉睡得并不美好,最后总是被冻醒,醒来后,觉得骨缝里都沁着寒意,让人无法忍受。 ☆、再变态也不比不过你   再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觉得屋子里冷得要命,屋内的光线倒是亮了许多,她揉揉眼睛,向窗外看了看,看到了一朵朵白色的花儿,从窗外不断的划过,微一愣怔,这才意识到,竟然下雪了。   叹一口气,这个冬天,可真是漫长,连雪都是一场接着一场,仿佛春天永远不会再来一样。   门吱呀一声响了,那个女警员又出现在她的面前,说:“许雨君,外面有人要见你。”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去,只一眼,便看清了立在大厅中的两个人。   是陆盈心和关咏兰。   嘴角不由翘起来,暗暗苦笑,这样好的时候,她们怎么能不来嘲弄她一番?   步子略略滞了一滞,还是走了过去,淡淡的对着她们微笑。   那两人自然是笑得比她更欢,陆盈心得意的仰起下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说:“许姐姐,你还记得一个月以前的那场大雪吗?”   “怎么会不记得?”许晚晴浅笑,“就是在那一天,你在我面前自鸣得意,到最后,却怎么也料到,进了拘留所的人,会是自己,这叫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陆盈心咯咯的笑起来,“可是,现在坐在监狱里的人,是你。”   “不错,要不怎么说风水轮流转呢,也许过不多久,又会轮到你了呢?”许晚晴嘴角的笑仍是安稳而妥帖,哪怕心里已是枯败如落叶,却也不肯放掉那份孤高。   “有这个可能吗?”陆盈心咕咕的笑,映着黑森森的眼睛,莫名的让许晚晴想起一种可怕的生动,夜枭。   “什么可能都会有,除非,你认为自己没做什么违法的事。”许晚晴淡定的答。   “哈哈,许姐姐这是又在套我的话吗?只是,这一次,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怕你什么也套不出来呢!”陆盈心笑得诡秘,“过失杀人,也不知会判多少年,许姐姐,听说监狱里的女人,都有些变|态,你怕不怕?”   “再变|态也不比不过你,你我都不怕,还会怕她们吗?”许晚晴仍是一派宁静。   陆盈心瞪瞪眼,随后又掩着嘴笑,“我倒忘了,许姐姐一向胆子大的,也是,人家都说色胆包天,许姐姐天天勾引别人的老公,这胆子自然是历练得很强大,咏兰,你说是不是?”   关咏兰自进来一直保持着沉默,听到这句,嗯了一声,说:“那是当然的,只是,就算她勾引,不是也没有勾引上手嘛,就像我们家阿岩,哪怕她再怎么耍手段,最后阿岩不还是要顾着我,把她放到一边?所以,盈心,她都已经是落水狗一般,你也发发善心罢,不要再来打击她了!”   她嘴里说的好听,脸上却是一片得意讥诮之色。   陆盈心听了大笑,“是呀,听你这么说,我倒也觉得她可怜的,再怎么卖弄风情,到最后烨磊哥不还是要跟我订婚,再过一阵子,我们就要结婚了,本来还想请你喝一杯喜酒的,只是……你现在这样,也不方便的,算了,到时让人把请柬给你送来就行了!” ☆、满嘴谎言的二女   许晚晴垂下眼敛,长叹一声,说:“盈心妹妹,要死要活的争来的那份爱,真的有那么美好吗?”   陆盈心脸色一变,声音也陡然变得尖厉,“不管我是用什么方法得来,邹烨磊现在要娶的人是我,不是你!”   “既然你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他了,那又何必还跟我过不去,还弄出这些闹剧来暗算我?”许晚晴轻轻的问。   陆盈心心中激愤,不由脱口而出,“我就是要你不得好死!”   许晚晴倏地抬眼,“你承认了?”   陆盈心自觉失言,却也并不在意,仰起下巴说:“我承认什么了?我不过情绪激动,说些冲动的话罢了。”   关咏兰却已拉了陆盈心的手,说:“走吧,盈心,别再跟这女人计较,她心里苦着呢,可怜着呢,阿岩为了我,已经伤害她够深的了,不光失了婚,还失去了孩子。我也快是做母亲的人了,现在心里想一想,也真是觉得对不住她,可是,阿岩为了我,就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顺着我,哪怕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也会原谅我。”   “是啊,真让人羡慕。”陆盈心笑着答了一句。   关咏兰继续感叹,“唉,遇到这样的男人,真是我一辈子的福气,可是,对于她,可是太残忍了!唉,许晚晴,其实,我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可怜你!”   她在那里装模作样,一嗟三叹。   许晚晴听在耳里,只觉得气血翻滚,心中酸痛万分,强自撑着,暗暗的握紧双拳。   孩子?她还提起孩子?   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怀了他的孩子?   关咏兰走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悄悄说:“许晚晴,其实,阿岩真的很坏,他对你,真的很无情,我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他对你是真的无情无义,不过,你别恨他,千万不要恨他,你要恨,就恨我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甚至,不惜跟盈心联合,也是为了我!”   像是有一根尖锐的钻头,狠狠的钻进了她的心底,许晚晴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咬着嘴唇,强硬的将那眼泪逼了回去,眼睛却死死的盯住关咏兰。   关咏兰轻狂的笑着,看向她的眼神轻蔑无比。   陆盈心清咳了一声,说:“雪是越下越大了,天还真是冷,咏兰,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大雪把路都封住了!”   “好吧,这就回去吧!”关咏兰站起身来,忽然又俯下身,拍了拍许晚晴的双肩,“听说里面冷,你今晚,不会冻死吧?我看你手上好像生了冻疮,真是让人心疼!”   许晚晴木然坐在那里,不再说一句话。   还有什么话好说?   在陆盈心面前,她是从来不肯示弱的,因为,她知道陆盈心得来的那些所谓的幸福,其实不过如肥皂泡一样虚幻,但是,对于关咏兰,她无话可说。   她原本就是比她幸福,比她幸运。   那两人得意的去了,许晚晴还坐在那里发愣, ☆、申请了保外就医   那个女警员拉起她,说:“走吧,该回去了!”   木然起身,像一只没有魂灵的木偶,随着她走。   门咣当一声又关上了。   屋子里满是清冷的雪光,冷冷的,寂寂的。   她坐在床|上发愣,初时觉得冷,后来,冷到麻木,又觉得浑身燥热,像是有一团诡异的火,在心里幽幽的燃烧。   她觉得渴,屋子的杯子里只有一小杯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她不管不问的端过来喝了进去,心里有了一丝丝凉意,好像舒服了一些,可是,很快,那丝丝缕缕的凉意很快又被燥热所吞没蚕食。   迷糊中好像做了恶梦,梦见自己到了一个食人部落,到处都是怪形怪状的野人,将她架在火上烤,她能听见自己的皮肉被烤滋滋响,滚烫的要命,那野人们却在一边唱着欢快的曲子,手舞足蹈,高兴的要要命。   她费力的睁开眼,发现那些野人中间竟然有陆盈心,关咏兰,还有萧卓岩!   她吓得尖叫,因为尖叫而陡地清醒过来。   原来是做梦……梦中的人都这么可怕?   窗前亮亮的,仍是清冷的一片雪光,桌子凳子全在片雪光中,像是披了一层白霜。   她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烫得要命。   看来,自己是发烧了。   她费力的爬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腿一软,便瘫倒在地,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意识重又变得模糊。   于是,那可怕的恶梦,又开始继续了……   她尖叫,她挣扎,她拼命的嘶喊着,感觉有人牢牢的按住了自己,越发觉得惊恐难言,只是一味疯狂挣扎,只听一个焦灼的男声叫:“雨君,雨君,你怎么了?你醒一醒,醒一醒!”   她睁开酸涩的眼,看到邹烨磊焦急的脸。   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这时,更多的人围了上来,张伟,颜莹玉,甚至,还有江雨宁。   江雨宁那双美目流盼的大眼睛,此时又变了胖桃子,红肿一片,也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   “晴晴,晴晴,你可醒过来了。”江雨宁哭着说,“你都晕了一天一夜了!”   “什么?”许晚晴下意识的坐起来,头痛欲裂,她皱了皱眉,环视四周,一片雪白,她惊诧的问:“这是哪里?”   “这是医院里。”张伟回答,“你在拘留所里晕倒了,救了很久也没醒,我们给你申请了保外就医。”   许晚晴哦了一声,说:“我做梦,梦见被萧卓岩关咏兰还有陆盈心他们架在火上烤。”   “你高烧都过四十度了,都快到极限了,早晨女警员发现你时,已经虚脱了,连呼吸都快没有了。”邹烨磊说。   “晴晴,你……受委曲了,那里真是冷,被子那么薄,让人可怎么受?”颜莹玉也在一边抹着眼泪。   许晚晴耸了耸鼻子,苦笑,“不然,怎么能说是监狱呢,要是给我席梦思大床羽绒被,再加上家庭影院,那我不成度假山庄了?” ☆、事情,也许会有转机   “现在可怎么办好?”颜莹玉低泣着,“要是真的被判个两三年的,天天都过这种日子,那可怎么得了?”   许晚晴叹一口气,认命的说:“我看,这牢狱之灾,我怕是免不了了!没事,就当去支教了!”   她看着江雨宁,说:“早知道,早听你劝,去支教,就没这回事了。”   江雨宁又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邹烨磊皱着眉头,说:“雨君,你也不要那么悲观,事情,也许会有转机。”   “什么转机?”张伟看着邹烨磊,“我们这些日子,一直在查那个死者,可是,医院始终说他就是因为被人推倒,心脏不堪重负猝死,他本来就是一个病人。”   “可是,你觉得那个死者和胖女人,像是一对夫妻吗?”邹烨磊说:“那个胖女人,一看就知道生活还不错,膘厚肉肥的,而那个死者,看起来却寒酸的很。”   “一个病人,病成那个样子,就算是他之前再有钱有势,英俊潇洒,只怕到了末日,也没有什么看头了。”张伟叹息说。   “不,我总觉得,那个死者,就算身体健康,也不会是能去咖啡店喝咖啡的那种人,而且,她跟那个女人,也不像是夫妻。”邹烨磊拧着眉毛,看了许晚晴一眼,问:“你觉得呢?”   许晚晴细细的回想了一下。   其实,她一直没怎么注意那个病人,因为自从他一出现到他死,她几乎没有听到他说一句话,他给她所有的印象,其实就是病弱枯败,行将就木的那种模样,而胖女人一出场则是又跳又叫,将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她想了半天,唯一记起的,便是死者生前抱住她的腰时,身上那种强烈的让人作呕的臭味,那身上的衣服,也不知有多久没有洗过了,都有些油黑的感觉,她的脑中陡然一阵雪亮。   如果,死者是一位生前喜欢出入咖啡馆吃商务套餐喝咖啡的人,那么,就算他已经病得毫无人形,也不至于会脏成那个样子,身上或许会有气味,可是,绝不是那么强烈的臭味,首先,他的妻子或者亲人,都不会允许他穿成那幅样子。   她看向邹烨磊,对着他轻轻的点点头,说:“这个男人,或许,是个生活在底层的人。”   “你也这样感觉吗?”邹烨磊略有些惊喜,“那就说明,我的感觉没有错,如果这个男人,是一个生活在底层的人,那么,这个胖女人,生活却不差,从她的衣着打扮各方面都能看出来,这样的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一起,那么,他们绝对不会是夫妻!”   “可是,我们不是也查过那两人的名字,也去民政局托人去查过,他们确实是夫妻呀!”张伟摸摸头,纳闷不已。   “这一节我也没想通。”邹烨磊重又陷入沉思。   张伟说:“其实,看那个女人,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平日里,那个男人肯定也很怕她的,男人穿成那个样子,只怕也是正常的。” ☆、那个男人不怕死吗?   许晚晴叹口气,“也是,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把家里的钱都花在自己身上了,然后呢,又不肯给那个男人花钱,到他死了,还想拿他去换一笔钱。”   “问题就是在死这里。”邹烨磊说:“之前我们猜测,这两人就是被人收买过来闹事的。相当于医闹那一类人物,可是,我唯一好奇的是,为什么,那个男人不怕死?人人都是怕死的,其实在当时的情形下,他根本就不需要过去护着自己的老婆,以你一个人的力量,对付那么多闹事的人,本身你是处于弱势的,而不是那个胖女人,可是,他却非要冲出来,他就不怕死吗?还是,他死了,会有什么人会得到好处?”   邹烨磊这么一问,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半晌,张伟说:“你说的这一点,确实很让人可疑,我们再从这一点着手调查吧。”   “是,我相信,慢慢的,会查出一点东西的。”邹烨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爱怜的看向许晚晴,说:“雨君,你不要担心,我们已经申请了保外就医,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养病,不过,可能你也要受点小委曲,因为,为了不让你那么快就被取消保外就医的资格,你的病,可以没那么快好。”   许晚晴虚弱的笑,说:“谢谢你,谢谢大家。”   江雨宁呜咽着说:“好了,就别谢了,你看你的脸,灰白一片,连嘴唇都是白的,都快不能看了。”   “生这场病,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最其码,我们有什么信息,可以相互通气,总比待在里面,信息完全封锁的好。”邹烨磊说。   “是,那这样,烨磊,我们现在再去查,让颜姨和雨宁照顾她吧。”张伟说。   邹烨磊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看了许晚晴一眼,忽然又弯了弯腰,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雨君,相信我,有我和张伟在,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坐牢的。”   许晚晴鼻子一酸,眼里瞬间就盈了泪。   日久见人心,只得到这凄惨的近乎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才会明白,只有邹烨磊,也只有这个男人,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   她轻轻的说:“你们尽力就好了,不要太为我担心,也不要做什么冲动的事,我……已经有这个思想准备了。”   两个男人离开了,剩下颜莹玉和江雨宁陪她说着话,说了没多会,又觉得疲累,可能是因为有人守在自己身边,而被子又实在是暖得很,屋子里也很安静,她很快又睡着了,自从进去,就再也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一觉。   这一觉,她睡了很久,最后还是被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看见江雨宁正站在门边推搡着什么人,嘴里还一直忿忿的叫着,许晚晴不由叫了声,“雨宁,你在干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头突然探了进来,只是很快他又被江雨宁推了回来,呯的一声,把门紧紧的关上了。 ☆、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   虽然只是一瞥之间,许晚晴还是看清了那人的脸,是萧卓岩。   她的心里一滞,将头扭转,再也不去看。   江雨宁气乎乎的说:“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居然还敢露头,要是能打得过他,我真想把他打个稀巴烂!”   许晚晴却只是淡然一笑,尽管心里还有隐痛,但是,对于这个男人,却再也不会有以前那一种心情,淡淡地,有点无力地说:“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将他赶出去就行了。”   “也得赶得出去呀!”江雨宁郁闷的说,“自从一发现他露头,我就开始骂他,骂得我嗓子都哑了,那丫硬是不走,还摆一幅臭屁脸色给我看,真是欠抽,如果张伟和邹烨磊在,我一定跟他们一起把他给群殴了!”   许晚晴低低的笑,“算了,别提他了,雨宁,我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你帮我去买吧!”   “颜姨已经给你买去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江雨宁看看时间,说:“你稍稍等一等,对了,我这里有永和豆浆,你等一下,我先到医院的厨房给你热一下!”   她说着就拿起豆浆走了出去,许晚晴一个人在床|上躺着,呆呆的看着点滴瓶。   门突然又轻轻的闪开了一道缝。   一个人影闪了进来,许晚晴淡淡的看向那个影子,是萧卓岩。   他还是那幅样子,冷漠的,寡淡的,眉心微皱,仍然是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整个人看上去也是灰蒙蒙的,像是冬日刮着大风的早晨,到处都是细沙和枯叶,把整个世界映得灰蒙蒙的。   她实在是看厌了那抹灰蒙蒙的颜色,索性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他一眼。   “我没想到你会出这种事。”萧卓岩开始说话。   什么叫没想到?意思是说,他们的计划,没打算把她置于这样的境地?   她嘲讽的笑,仍是不出声,闭着眼睛装睡,萧卓岩也就只说了那一句话,再没说什么,许久一点声息也没有。   又过了好一阵,许晚晴以为他走了,便睁开双眼,不曾想,面前却赫然出现一张脸,离她那么近,黑幽幽的瞳孔,幽暗而专注的眼神,就这么大刺刺的看着她,鼻间又嗅到了一股薄荷般的清凉气息,那是专属于萧卓岩的,以前觉得好闻,现在,却觉那股气息直钻脑门,让她想作呕。   她厌恶的将头拧开,不想再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冷哼一声说:“滚开!”   萧卓岩迅速的将身子直了起来,似是想说什么,终究又是没说,仍是拧着眉毛站在那里,像是在跟谁赌着气。   又是沉默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时,门又开了。   江雨宁拎着一保温桶豆浆走了进来。   再次看到萧卓岩,江雨宁简直就是怒不可遏,张嘴就骂,“王八蛋!你怎么还敢来?你把晴晴害苦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   一一一一一一   作者话:今日一起更了,9更了,明天继续更新。   关于晴晴的事,总会雨过天晴的,至于萧卓岩为何会离婚,很快就会提到。 ☆、没男人也能怀孕吗   江雨宁在激愤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手中的保温桶向萧卓岩砸去。   萧卓岩下意识的拿手一挡,保温桶里热热的豆浆喷射出来,正好落在许晚晴的手背上,许晚晴被烫得尖声一叫,江雨宁本来想打萧卓岩,不想却烫到了许晚晴,不由更是火大,索性将保温桶盖干脆打开,对着萧卓岩的后背倒了过去。   萧卓岩听到许晚晴的尖叫,眸中一急,正俯身去看她的手,猛觉背后一阵滚烫刺痛,不由跳了起来,飞快的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脱了毛衣脱大衣,最后连最后一层秋衣也脱了下来,直接光着背脊,简直就是狼狈至极。   江雨宁在那里哈哈大笑。   许晚晴一瞥间,却已发现萧卓岩的后背通红一片,她的目光微微一软,随即又硬起心肠,只冷冷的笑着,瞧着萧卓岩,“萧卓岩,听说……关咏兰怀了你的孩子,恭喜了。终于要当爸爸,也如了你妈妈的意。”   “嗯?你听谁说的?”   许晚晴拧眉,“她自己说的。”   “关我什么事?”   “呵呵,真好笑。你的女人怀孕了,不关你事?”   “你信?再厉害的女人,没男人也能怀孕吗?”   萧卓岩曲线完美的嘴角抽了抽,却阴郁的看了她一眼。   许晚晴愣了愣,躺在床|上,一脸的冷漠。   难道关咏兰没怀孕?不过倒也像那女人的作风,为了打击她什么话也扯得出来。   萧卓岩是在这里吃了亏,却并没有吵闹,甚至连骂江雨宁一句也没有,只是默默地拿起自己的衣服,缓缓的走了出去,离开时,他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病床|上的她一眼。或者,那眼中有很多话,却说不出来,也没有机会说。   江雨宁在后面叫:“王八蛋,下次再敢露面,看我不直接废了你!”   许晚晴却只是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可惜了这些豆浆!”江雨宁在屋子里收拾残局,嘴里咕哝着,“颜姨怎么还没回来?”   “耳朵热了一路,原来是你这丫头在念叨我。”一人应声推门进来,正是颜莹玉。   江雨宁笑说:“是晴晴饿了。”   颜莹玉忙把手中的餐盒拿出来,拿出一些粥和包子,说:“这是你最爱吃的小笼,这粥,也是跑到粥铺子买的,好象记得你最爱那里的粥。”   许晚晴微笑接过来,说:“颜姨,真是不好意思,还要劳累您老人家。”   颜莹玉笑,“我老人家,不就要为你们这些小屁孩们操心吗?”   大家一起笑起来。   颜莹玉微一愣怔,忽然又不自觉的笑出来,江雨宁在一边说:“颜姨又想到了什么好事?”   “哪有什么好事?”颜莹玉白了她一眼,“只是,有件很好笑的事,我刚在医院门口遇到萧卓岩了,你说怪不怪?这大冷的天,他居然光着背脊走在医院里,也不嫌冷,是不是脑子坏了?”   江雨宁再次大笑,许晚晴那瞬间也差点喷饭,可是,过了那一阵,却只是觉得心酸。 ☆、根本就不值得   “那是我的功劳,我刚刚把一保温桶热豆浆全倒给他的背喝了!”江雨宁洋洋得意,“有了这次教训,这位瞎眼先生,估计再也不敢露头。”   颜莹玉一怔,随即笑说:“我说呢,只是,这人也真是怪僻,怎么出去了也不把衣服穿上,惹得几个小护士一直嘀咕,说长这么帅的男人,只可惜脑子坏了!”   江雨宁再次爆笑,许晚晴也跟着勉强而笑。   下午时分,张伟和邹烨磊两人又来了医院,只是面色灰败,想来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许晚晴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而难过,忙把话题转开,对邹烨磊说:“你也忙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想在这里陪着你。”邹烨磊回答。   “那怎么行?你现在,是陆盈心的未婚夫,你们已经订婚了,让她知道,又不知要生出什么枝节来。”许晚晴苦笑说。   邹烨磊却是动也不动,沉下脸说:“我要跟她分开。”   许晚晴吓了一跳,忙说:“烨磊,你不要太冲动,她爸爸的能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又能怎么样?我承认,陆家对我有恩,可是,如果非要我娶他们家女儿来还这份恩情,那我不如直接把命还给他们好了!”邹烨磊愤愤的说。   众人一起静默。   许晚晴默默地,也暗自喟叹,良久,嗫嚅着说:“烨磊,如果……如果你是因为我,才这样做的话,那么,根本就不值得,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做这样的决定!”邹烨磊直直的看向她,目光清澈,“我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处处受制于人?又怎么甘心处处受制于人?就算陆家以邹氏相威胁,我也未必愿意,更何况……”   邹烨磊低下头,轻声说:“雨君,你陷入到今天的境地,也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不是因为我,陆盈心不会拿你怎么样,是我连累了你!”   许晚晴苦笑,“你千万不要说连累不连累的话,错在她,你又何必替她顶罪?”她说着,又忽然笑起来,“也许,也有我的错,我不该与你走得那么近。”   颜莹玉在一边说:“怎么又是你的错了?男-|欢-|女-爱,原本就该你情我愿,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不择手段,是那个陆盈心太过份!”   “是,是盈心她……”邹烨磊低叹一声,脸上有着深深的无奈,“我也没想到,盈心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许,真是的是因为,以前我待她太好了,让她产生了误会,可是,我只是像照顾妹妹那样照顾他,我们从十岁起,便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家庭里,直到我成年,长到十八岁,我以为,她对我,也是兄妹的感情,却没想到……”   江雨宁听得头大,连连摆手,替某女不值说:“好了,不要再说了,邹烨磊,你说你要退婚,陆盈心会容许你退吗?她要是再以死相逼怎么办?” ☆、你真觉得很有趣吗   “她要再以死相逼,我就陪她死好了。”邹烨磊清眸中忽而闪过一抹坚定。   “说这是什么傻话!”许晚晴看着他,说:“为了那样的一段情,无缘无故的丢了性命,那不是跟我一样蠢了!”   江雨宁在一边打岔,“好好的,别说什么死不死丢不丢性命的话,太不吉利,事情哪就到了那种地步?就算要死,也是那个坏得要命的陆盈心去死,你们可不死,都得好好的活着!”   她的话音刚落,门却被人一脚踹开了,众人齐齐看去,外面却站着一脸肃杀的陆盈心!   邹烨磊缓缓的站起身,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陆盈心盯住他,“你是我的未婚夫,怎么平白的倒跑到别人的女人床前献殷勤了!”   “很快就不是了。”邹烨磊也是毫不相让,“盈心,明天我就会找伯父说,我决定退婚,我不爱你,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妹妹,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更没法做夫妻!”   “妹妹?”陆盈心尖笑,“你就是这样对妹妹的吗?我说怎么一早就没看到你的人影,没想到,你原来躲在这个女人这里风-流-快-活!”   陆盈心的目光如寒星点点,射向许晚晴,“听说办了保外就医,我还以为马上要死了,这不活蹦乱跳的嘛!好好的在这里,还有心情谈情说爱,保什么外?就什么医?真当人家的老公,是白死的吗?”   她说完向身后瞧了瞧,一个胖女人很快又开始粉墨登场,她一上场,无非就是那些旧戏,又叫又骂又跳,然后,又扬言去告,许晚晴只冷冷的听着,那个胖女人想冲过来,可是,看到屋内两个男人虎视眈眈,终于还是怯怯的罢了手。   张伟和邹烨磊对看一眼。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们俩找了这女人一整天,只是没找到这女人的住处,不想,今天自己寻上门来了。   屋内人只是静默,没人搭理那胖女人,她骂了一阵,又不敢动,也觉得无趣,便讪讪的住了口。   陆盈心只盯着邹烨磊,“你跟我回去!”   邹烨磊说:“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陆盈心再次尖叫,“你跟我走!”   “你不要再打算逼我!”邹烨磊冷冷的看向她,“盈心,是,你们陆家,对我有恩,我铭记在心,可是,我不想用这种方式来报恩,如果你觉得,你的父母包括你,非要这样的话,那么,你就把我的命拿去罢,就当我在十年前,就已经死掉了!”   陆盈心气得脸色青白,跺着脚说:“邹烨磊,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除了威胁,你还会什么?”邹烨磊俊容一片清冷,无情道:“这样你真觉得很有趣吗?你不用再威胁我,你可以去死,去跳海,去跳楼,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去哪种方法去寻死觅活,我也就用哪种方式陪着就是,我宁愿把自己这条命这样赔给你,也不愿意把我的一生的幸福赔给你!” ☆、送上门的线索   邹烨磊说到最后,眼神一片清朗坚定,陆盈心却是完全听得呆掉了,她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这样强硬的邹烨磊。   人人都说他冷,可是,他却一直待她很好,不管什么事,总是照顾得那么细致周到,见到她时,也总是一味笑着,就算有时她做了一些过份的事,他也顶多就是生一小会儿气,要是见到她哭了鼻子,还会反过来安慰她。   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爱她,喜欢她,才会对她这样好。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只是因为陆家对他有恩,才会对她这样好。   听到他说,他宁愿把这条命赔给她,也不愿把一生的幸福赔给她时,她知道,她是不可能再拥有他了。   极度的伤心,极度的绝望和极度的痛楚,让她整个人身上都笼着一层戾气。   所有的痛都是因为眼前病床|上的这个女人。   如果能动手,她肯定会立马把她掐死,那样,就再也没有人来跟她争。   陆盈心攥紧了拳头,眼角已迸出了泪珠,她却不管不问,仍是低低的吼,“邹烨磊,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说完就转身冲了出去,倒落下那个胖女人,一时之间,不知何去何从,是闹还是走?她愣在那里。   屋子里的人齐齐的看着她,她终究还是有些害怕,怯怯的缩了头,快步离开。   邹烨磊和张伟暗暗跟上。   胖女人出了医院,便招了辆出租车往北而去。   两人也开着车在悄悄的跟在出租车后面。   出租车渐渐驶离闹市区,来到一家小区门前,那个胖女人下了车,给了司机车钱,便扭着屁股向小区里走去,经过保安那里时,有个五十岁的保安嘻皮笑脸的跟她打招呼。   邹烨磊和张伟也下了车,眼见着女人走到了第9栋,这才停下来,往一个门洞里去。   两人快步跟上。   哪知,那个保安却叫住了他们。   “你们两个,瞧着眼生,不是这里的住户吧?”保安问。   两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时,邹烨磊灵机一动,说:“我们就是找刚才进来的那位大姐的,找她有点事,叫了她一路,她都没听见。”   “你们?找她?”保安突然哧地一笑,“你们看得上眼?”   张伟一愣,邹烨磊却听出了一点其他的意思,只是嘿嘿笑,笑而不答。   那保安流里流气的一挥手,说:“进去吧,这老娘们,桃花运还很旺!”   这么一耽误,那个胖女人已经不见影儿了,邹烨磊摸摸身上,好在还带着一包好烟,忙把那烟递过去,说:“这位大哥,那个……她,住在哪一层?”   保安一见是上好的云烟,两眼直放光,忙不迭的伸出手来,同时急急的答:“9栋,502。”   两人跟过去,到了502,门前却一阵静寂,张伟刚想伸手敲门,邹烨磊拦住了他。   “敲门估计她也不会开,还会惊动她,我看,还是从保安那里想办法。”   两人重又下了楼,走到保安那里。 ☆、关于那个女人情况   保安见他们那么快回来,也不由一愣,嘻笑着说:“怎么?没得手?”   邹烨磊笑笑说:“也不是,走到门前想敲门,突然又怕她老公出来扁我们一顿,想了想,还是又回来了。”   保安笑着摇头,“那个女人,哪来的什么老公呀!他老公早死了!”   “咦,不是说,是有病的吗?得了什么……乙肝,怎么就死了?”   那保安白了邹烨磊一眼,说:“你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她老公死了都有五六年了,是个酒鬼,喝酒醉死的!我还帮着收尸了呢。”   邹烨磊和张伟对看一眼,眼中都有一丝欣喜。   这时,正好有一个年轻点的保安走了过来,对那个老保安说:“老张呀,该交班了,你回家喝酒去吧!”   那老保安应着,就去收拾东西了,邹烨磊和张伟靠在车边等他,一见他出来,又忙着迎上去。   邹烨磊说:“老哥,这是要回家?”   老保安笑着嗯了声。   “这天还大早呢,要不,我请您喝一杯?”邹烨磊说着又把车中另一盒好烟拿出来,满面含笑,“有些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老保安有些犹豫,显然,他不太搞清楚邹烨磊的用意。   邹烨磊从皮夹里掏出一迭钱来,塞到他手里,“只是问一些关于那个女人情况。”   老保安见了钱,立时眉开眼笑,屁颠颠上了车,倒也是很爽快,说:“这饭呢,就不吃了,你们有什么话,尽管问,问完我再回家。”   邹烨磊笑了笑,说:“刚才进去的那个女人,叫什么?”   “邵凤,当然,也有人叫她……”老保安嘿嘿笑,说:“那个字听起来跟她的名字差不多,我也就不说那个字了,你们两个也是文明人。”   邹烨磊嗯了声,说:“你刚才说,她的老公早死了,可是,据我们所知,她新近又和一个叫齐少根的男人结了婚,还到民政部门登记过。”   “啊?这……这怎么可能?都没听说过嘛!”老保安很是惊讶。   “那你最近有没有看到过,她跟一个病歪歪的中年男人在一起?”邹烨磊又问。   老保安想了半天,突然叫起来,“是的,看到了,看到很多次呢,我当时还嘀咕呢,就那一阵风就能刮倒的男人,怎么还有劲头想那些事。”   “你是什么时间,又是在哪里见到他们的?”邹烨磊一下子紧张起来。   “也就是这半个月,在一个破医院里,也是凑巧,我有个乡下亲戚,就在那里住院,那个老家伙看起来很怕她,当时,那老家伙身边,还有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跟着呢。”老保安说。   张伟这时猛地抓住了老保安的胳膊,“你能不能带我们去那家医院?”   老保安吓了一跳,愣怔怔的看着他们,小声的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这么多呀?”   “这你不要管。”邹烨磊又抽出一迭钱来,说:“我们问你的事,你也不要说,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那么,这些钱,都是你的!”   老保安登时两眼放绿光。 ☆、证据都被销毁了   自从邹烨磊和张伟走后,许晚晴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她不知道他们最后到底能跟个什么结果来,而陆盈心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却老在眼头晃,这个女人虽然年轻,可是,却狠辣非常,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那阴狠毒辣,她自觉远远都比不上,也做不出来。   这么想着,虽然觉得疲乏困倦,偏偏就是睡不着,江雨宁见她在那里辗转反侧,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慌慌的。”许晚晴回答。   江雨宁微叹,“别说你,我也觉得心里慌得难受,不知道他们那边会是什么情形,但愿,会有一点收获吧!”   两人相对无言,只得默默的在那里坐着,江雨宁想把笔记本拿来给许晚晴看,许晚晴摆摆手,说:“还真的没有那么超脱,说实话,雨宁,一想到有可能坐牢,我心里真的很害怕,这么多年,我还没那么强烈的害怕过。”   “不会的,晴晴,不会的。”江雨宁搂住她,柔声安慰。   就这么干等着,看着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夜色渐渐漫了过来,医院里的灯一盏盏的亮了,却还没有见那两人回来。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许晚晴一下子着急起来。   “能出什么事?”江雨宁摇摇头,“不会出事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心里终究也是不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得许晚晴的眼都花了,正疲惫的把眼睛闭上,门突然响了,邹烨磊和张伟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   一看他们的情形,就知道没有得到会么有用的消息,许晚晴忙说:“快坐下歇歇吧!”   邹烨磊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半晌也不说话。   许晚晴勉强笑着,问:“怎么了?你们两个人都跟霜打了似的!”   张伟叹口气,说:“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齐少根和邵凤绝对是有人刻意找来的,就连他们的结婚证,也是在半个多月以前新领的,有人曾经在一个郊区医院里看到过齐少根,我们通过一些关系,想去调出齐少根的病历,可是,却被告知,因为齐少根已经死亡,病历也随之销毁。”   “不光是这样,这个齐少根,居然是个没有身份的人,我们去户籍那里调查,叫齐少根的倒是不少,只是,没有一个是他,也不知怎么结的婚。”   邹烨磊叹息一声,说:“没有病历,我们就没法找出他到底是在什么时间患的病,没有身份证,这个人死了,我们就失去了所有的线索,我们也曾在医院里问过一些人,可是,没问出一点有用的消息来,大家都说不认识他。”   许晚晴笑笑,说:“你们也不要太在意,他们既然想做,怎么可能再留下蛛丝马迹让你们查呢?自然是要抹得干干净净。”   邹烨磊和张伟都不说话。   “好了,不要再想了,天都这么晚了,大冷的天,你们跑了一整天,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许晚晴柔声说。 ☆、你对我下了什么药   “你不要灰心,我们俩明天再去,我就不相信,他既然在那里住院,总得留下点什么吧?”张伟安慰说。   “是呀,可惜没有齐少根的照片,不然,可能会省很多事,有的人可能见过他,但是,未必会知道他的名字。”邹烨磊也说。   许晚晴只是笑,说:“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去休息吧!”   张伟朝她点点头,走了出去,邹烨磊却坐在床边,缓缓握起她的手。   “雨君,有我在,不要害怕。”他柔声安慰她。   许晚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一整天奔波,让他看起来有些说不出的憔悴,下巴已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一向梳得整齐的头发也乱乱的,她叹一声,轻声问:“烨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曾经那么误会你,伤害你,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一如既往的对我好?”   说到最后,不由哽咽,垂了头,无意识的揪着身上的被子。   “我也不知道。”邹烨磊茫然却又欢喜。忽而,神秘地笑起来,“其实,雨君,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药?让我非喜欢你不可?”   许晚晴一窘。   哑然,无话可说了。   眼见着邹烨磊含笑离去,连江雨宁也在一边唏嘘,“晴晴,如果能逃过这一劫,你就嫁给他吧,这样好的男人,真的,连我都觉得,再拒绝他,真是没天理!会遭天打雷劈的!”   许晚晴惨然一笑,“雨宁,你觉得,我还能逃过这一劫吗?”什么都被算计好了,她觉得自己这一次,逃不过。   世上冤案多着,也不在乎她这一件。   江雨宁一怔,脸上也是一片黯淡,只是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许晚晴安静微笑,说:“事到如今,也只得接受现实,算了,不说了,我困了,要睡了,你也睡吧,一整天一直守着我,也一定很累。”   江雨宁伸手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医院大院里的路灯光缓缓的滤进丝缕,其实许晚晴哪里睡得着,只不过是看江雨宁眼圈通红,怕又要惹得她哭,不得已把这个话题转开。   大睁着眼看安静的夜色,走廊上偶尔有人走过的声音,她记不清自己是在什么时间睡着,非常难得,这一觉,没再做恶梦,倒是睡得非常香甜。   次日一早醒,便觉浑身轻松了许多,像是有大大的石块从身上卸了去,说不定的清爽灵动。   江雨宁见她一早醒来,脸色大好,微透出些红晕来,再不像初入院里那样灰白枯败,也十分高兴,忙问:“肚子饿了吗?想吃什么早餐?”   许晚晴想了想,说:“你去我们之前常去的那间粥铺,买些粥和馅饼来吧,对了,还要一点他们那种腌渍的泡椒,配着吃,可下饭了!”   江雨宁笑了笑,说:“好!只要你想吃的,我上天入地也给你寻来!”   她说完拎着包就出去了,许晚晴起身下床活动了一下,又把窗帘拉开。 ☆、将她狠狠地扯入怀中   打开了窗户,一股冷冽清爽的风扑面而来,说不出的清新沁透。   许晚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感觉好久没有呼吸到这么自由自在的空气了。   清晨的阳光很好很灿烂,天上白云朵朵悠闲自在的飘。   她怔怔的对着发呆,突然又想到拘留所那扇小得可怜的窗户,心里不由就是一抖,随即苦笑,本来以为自已已历练成万年不坏之身,面对任何事,都对平淡以对,可是,此时漫在心空里的,却是难以言喻的恐慌。   她对着窗外发呆,听得身后门声轻响,以为是江雨宁回来了,也没有转身,只说:“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只听身后衣角窸窸窣窣的响,有人缓缓的走到她身边,那脚步声沉稳异常,不像是江雨宁的,她又以为是邹烨磊,便绽开笑颜,随意叫了声,“烨磊么?”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阴郁的黑瞳,闪着冷冷的光,听到她叫烨磊后,嘴角突然浮起了一个嘲讽的笑意。   竟然是萧卓岩!   许晚晴脸上的笑迅速逝去,眼神也迅速的变得冰冷。   “你来做什么?”许晚晴皱眉问,“来看我热闹么?”   “你的热闹,有那么好看吗?”萧卓岩不点不悦地反问,“你为什么不认为,我是来看看你,探望你,又或者,想对你表达一下,我的关怀和安慰?”   许晚晴凄然而笑,“萧先生是在说笑话吗?”   “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蠢女人!”   萧卓岩那种一如既往冷静的神情不在,突然暴怒。   他发起怒来的样子,其实是很吓人的!   许晚晴认识他那么久,还没怎么见他这个样子过,整张脸都被一层黑雾所笼罩,一双眼睛本就又大又黑,此时愤怒地凝视着自己,竟仿佛发出些绿油油的光芒来。   想起那些恶梦,倒让许晚晴想起荒原上某种残烈的兽类,就是这样狰狞的神情。   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会觉得有点害怕。   可是现在,她却只是觉得悲哀和可笑。   这个男人,居然这么巴巴的跑到医院里来骂她蠢。   不过,他说的没错,她还真是蠢,对他这样的男人,还这么平静安稳的站在这里跟他说话,她就该学学江雨宁,给他兜头一泼!   可是,她看了看四周,实在找不到可以泼的东西,转而又想,她不是江雨宁,即使有什么东西,她也未必泼的出手,她冲到门边,打开门,冷冷的说:“滚出去!”   说来说去,说得最狠的一句话,也无非就是:滚出去!   萧卓岩哪里就那么听话,对于她的话,他一向就是充耳未闻的,此时自然也是一样,不过,那狰狞的神色倒是褪了去。   他忽而上前,长臂一伸,一卷,居然将她狠狠地扯入怀中。   抱得很紧,非常非常紧。   有点颤抖的,或者是害怕,或者他也意识到什么,情况有点令他失控?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失去她……   一一一一一一一   作者话:今日更新8章,明天继续。 ☆、再等等我不可以吗   他一边抱着,嘴里一边失神似地喃喃着:“晴晴,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不要和邹烨磊在一起,不要……再等等我,再等等我不可以吗?我——”   话只说到了一半,许晚晴已经抬起脚,狠狠的在他脚面上一踩。   萧卓岩回过神,剑眉一锁,却没有叫出声,剩下的话也立时被咽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他让许晚晴狠狠地扯着,往走廊上外一推。   然后那扇门,呯的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许晚晴关上门,才觉得心跳如雷,她捂着胸口躺到了床|上。   刚才有那么一刻,心居然会痛?   肯定是见鬼了,是的……这已经不可能的了,不是么?   平复了下来,她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见外面有很多人来来往往的声音,她不知道那些来来往往的脚步中,有没有一双是他的,她已经无法记住他的脚步声了,不再像以前,只是凝神细听,便能分辩出哪一个才是属于他的声音。   这样也好,她算不算已经从他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因为她已经忘记跟他在一起时的习惯……不记得有关于他的细节。他和她,真的不会再有可能了。   她闭上眼睛。心里不断暗示自己。   不爱了,不爱了!真的不再爱他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响起敲门声,却是江雨宁的声音,“晴晴,你怎么把关锁门上了?”   “锁门防狗嘛!”许晚晴跳下床,打开门。   “瞎了眼的又来了?”江雨宁叫。   “嗯。”许晚晴点头,“不过,被我轰出去了!”   “好,你总算找到练跆拳道时那种巾帼女英雄的感觉了,恭喜,恭喜!”江雨宁咧着嘴笑。   许晚晴也笑,只是,口不应心,始终无法笑得那么释怀。   江雨宁将饭拿出来,倒在碗里,又给她找了勺子。   许晚晴确实也饿了,再者,刚刚跟萧卓岩那一对阵,心里不觉得空落落的,急切的需要一些实实在在的东□□填补,当下大口大口的吃着,半点吃相也没有,江雨宁在一边损她,“你怎么跟个饿鬼托生似的!”   两人正说得热闹,就听门外有人不阴不阳的说:“哟,这胃口不错呀,吃得很香嘛!”   两人一回头,却是那个胖女人,叉着腰,摆出一个类似芙蓉姐姐那姿势,妖媚的立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人,却是一男一女两个警员。   许晚晴慢慢的将嘴里的饭嚼完,那两个警员开始说话。   “许晚晴,死者家属说你现在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无需再保外就医,因此,向我们投抗诉了好几回,所以,请跟我们回去!”   “她的病还没好呢!”江雨宁急了眼,一伸手臂拦在两个警员面前。   “好没好,不是我们说的,是由医院出具的相关证明来确定的。”警员瞟她一眼,拿出一张纸,说:“看清楚了吗?这是她的主治医生开具的证明,证明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身体各方面都很健康正常。” ☆、她突然做了个决定   江雨宁一把抓过那张纸,犹豫着递给许晚晴。   许晚晴却是看也不看,她确实也没有什么大病,只是因为又冻又饿,才会高烧不退,今早起来,医生来查房时,她以为邹烨磊做过安排,也就没有装出哪里难受的样子,可是,邹烨磊毕竟是商界中人,而医院,却是直接要受某些官员领导的。   昨天邹烨磊说的那些话,那么直接又刺耳,陆盈心怎么肯善罢干休?所以,今天警员会来,倒也在意料之中,只是,许晚晴没有料到,会这么快。   她冷静的说:“请你们先出去,我要换一下衣服。”   两个警员退了出去,许晚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江雨宁只默默的流着眼泪。   等到她开门出去时,江雨宁突然爆发了,她不管不问的冲上去,对着那两个警员又扑又打。   “你们放开她!放开她!”她尖声大叫。   胖女人在一旁冷笑,“好了,居然开始袭警了,快打吧,到时一起抓进去,也好搭个伴,也不寂寞。”   许晚晴大叫:“雨宁,不要!不要犯傻!”   那两个警员已手脚麻利的把江雨宁抓住了,说:“看来还真的想陪着一起进去。”   许晚晴走过去,一点点掰开警员的手,冷冷的说:“要不想我出事,就放开她!”   许是她的眼神过于凄楚和凌厉,那两个警员放开了江雨宁。   再次回到那个小而封闭的屋子,再次回到那张冷冰冰的床|上,再次看着那些光影,一点点的斑驳移动。   许晚晴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也许,以后的几年内,陪伴着自己的,就是这种铁窗生涯了。   没有自由,也没有希望,处处被人限制着,连看一眼外面的阳光,呼吸一口自由自在的空气,都成了一种奢望。   她无力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门外像是有人在小声的说话,是女警员和一个男人的声音,那男声听着有些熟悉,她头脑混沌,心如死灰,初时也没往脑子里想,后来,意识到两人说的是自己的事,这才留心了些,原来自己的庭审宣判时间快到了,就在后天。   “宣判过后,一切就成了定局了,就只能在监狱里渡过了,这么年轻,倒真是可惜!”那男子的声音声声入耳。   许晚晴陡地记起来,这是那个李部长的声音。   她骨碌碌爬起来,趴到了门边,顺着极小的窗格往外看。   果然看到了李部长,他跟那个女警员站在一起,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看到她的头冒出来,他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看了足足有一分钟,随后,他转开了头,对那个女警员说:“好好的照顾她,后天就宣判了,别再闹出什么毛病来,担误正事。”   李部长说完就走掉了,许晚晴重又坐回床|上,一阵失神,那天他来见她时,说的话犹在耳畔,她突然做了个决定。   以其这样什么也不做,不如就是来个鱼死网破,总好过这过任人宰割! ☆、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所以,当张伟和邹烨磊再来探监时,她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两人同时愣在那里,身上都沁出一身冷汗。   “这太危险了,许晚晴,我们没有证据!”张伟首先反对,“民告官,没那么好告,没有证据,最后有可能被判为诬陷!”   邹烨磊则是震惊的看着许晚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许晚晴却是轻笑,“我知道,没有证据,可能身上会再背上一个诬陷罪,可是,我宁愿多坐几年牢,也要挫一挫陆家人的威风,现在正是选举期间,我这么一提,势必就要立案调查,我就不相信,那个陆风,会一清二白,只要抓住一点东西,他的政敌就会因此大做文章,也许那点东西,压根就跟我的案件无关,可是,我总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不是吗?”   她忽然又笑,“索性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好了!反正,我就一条命,爸妈去得早……我也不用害他们担心。”   张伟瞠目结舌。   邹烨磊还是盯着许晚晴看,仍是不说话,眼中却流露出浓浓的心疼。   许晚晴对着他苦笑,说:“对不起,烨磊,我只能这样了,我与陆家的仇,是结定了,我知道,你夹在中间,并不好受,陆家是我的仇人,却是你的恩人,所以,你不要考虑到我。”   邹烨磊低下头,半晌,又抬起头来,眼里满是血丝。他低叹一声,说:“只可惜,我无法让庭审的日子延后,我总觉得,我可以找到证据。”   许晚晴只是苦笑,“他们做事,自然是滴水不漏,你到哪里去找证据?”   邹烨磊沉默着,这时,女警员叫:“探视时间到!”   他倏地站了起来,“雨君,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在这两天拿到证据,救你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真正是煎熬。   许晚晴也是非常的犹豫,是老老实实的坐上几年牢,还是不管不问的拼上一拼,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难选择,她一向是个隐忍的人,可是,这个时候,实在是无法可忍了!   庭审现场。   许晚晴安静的站着,头脑清晰的回答着公诉人的问题。   旁听席上坐着很多人,有她的朋友,也有她的仇敌,她感觉自己的掌心出了汗,但是,当问及案件的中心时,她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我觉得,关于我失手推人致死的事件,是一个阴谋,是一个高等官员陆风利用职权对我进行打击报复的行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和自己的女儿陆盈心进行策划,都是有预谋的一次陷害行为。”   一石激起千层浪,她的话很快引起了旁听席上一阵喧腾,陆盈心唰地站起来,指着她大叫,“许雨君,你胡说八道,你这才是诬陷!”   “被告,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提供给本庭?”法官也是一惊,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一场走走过场的事,因为许晚晴自从被捕后,一直保持沉默,对自己错手推倒人的行为倒也供认不讳…… ☆、峰回路转   此时却突然当庭翻供,又牵扯出一名重要官员,这案子,便有些棘手了。   “我没有证据!”许晚晴朗声回答,“我是一个平头百姓,这些高等官员所做的事,哪一个环节不是一级一级的安排好的,我们这些草民,怎么能抓到他们的证据?那一天出现的人很多,就算他们被人封了口,可是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人在做,天上看。”   她这话一出,又惹来一阵沸腾,不过,她那句平头百姓倒是让旁观席上一众同样身份的草根人们激动了起来。   她继续说:“我请求法官立案调查,如果我所说的事实有误,甘愿承担所有后果。只是我希望,法律可以给我一个公道。”   陆盈心尖声叫起来:“许雨君,你疯了!”   “我觉得自己很冷静!”许晚晴非常平静的说出这一句。   法官敲了敲手中的法锤,清咳一声,说:“肃静!”   他再次转向许晚晴,“被告,请你出示证据。”   “我没有证据。”许晚晴再次回答。   那个法官瞪大了眼睛,许是他从没见过这么荒诞的情形吧,扶了扶鼻上的眼镜,正想再说什么,法庭的门却突然被人撞开了,邹烨磊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大声说:“证据在这里!”   众人齐唰唰的向他看去。   邹烨磊一身的泥污,身上上好的西装也被刮花了,头发更是乱蓬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一二步的半大孩子,他一直紧紧的抓住那个孩子的手,朗声说:“我提供的,是齐少根死亡真正原因的证据。”   许晚晴一时也愣住了,她其实根本已不抱什么希望,无非就是希望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水搅混,让陆风的政敌揪住他不放,自己这边无论承担什么罪责,也都无所谓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邹烨磊居然真的会找到什么证据来,她看着那个看起来也是一身脏污的孩子,再看一眼邹烨磊,不由泪盈眼眶。   邹烨磊弯下腰,对那孩子说:“虎子,你来跟大家说,今天你见到的那个死者是谁?”   “是我爸爸。”被称作虎子的那个孩子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那你来告诉大家,那边的原告席上那个人,是你的妈妈吗?”邹烨磊指着邵凤。   “不,不是!”虎子摇头,“是她害死我爸爸的!”虎子哭起来,“她让我爸爸拿死换钱,我爸爸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她会给你一笔钱,我爸爸说,那是好几万块钱,足够我读书用的,可是,她却只给了我五千块钱,五千块钱,我爸就自己把自己杀死了。”   许晚晴倒吸一口凉气。   邵凤陡然慌了起来,失声尖叫起来,“法官,他胡说,我跟齐少根已经领了结婚证。再说,一个小孩子的话怎么可以信?”   的确,虎子能做证人的年纪都还没达到。   可是,邹烨磊却继续平静地道一个事实:“法官大人,原告说她和齐少根领了结婚证,但是,死者并不叫齐少根,他叫齐土根,来自偏远的一个山区,只是,一直郊区的工地上打工,把自己的儿子虎子也一直带在身边……” ☆、峰回路转2   原来去年,齐士根查出了乙肝,病越来越重,他知道自己没法再治了,又不放心儿子,正好有人找上门,为了钱,就同意了演了这场戏。   邹烨磊继续平静的陈述着,“齐土根真正的死因,虎子再清楚不过,因为齐土根留给他的信里说得一清二楚。”   他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封信来,厚厚的一迭,足有十页之多,他扬着那些信,眼里不由溢出了泪,“谁也没有想到,像齐土根这样一个靠出卖劳力为生的男人,居然还会写一手好字,而且,他也不像你想得那么傻,他也担心你不兑现诺言,所以,提前留下了遗书,他都死了,邵凤,你却也不肯让他死得心安些,还要吞没之前承诺要给他的钱,你就不怕,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来找你算帐吗?”   邹烨磊的声音虽然平静,那个邵凤的脸却唰地白了,但她却还是故作镇静,叫嚣说“那封信是假的,一定是伪造的!连那孩子说不定也是你找来的!”   邹烨磊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你好像忘了,在齐土根的家乡,有很多人认识他,村子里有些红白喜事,总要找他去写字,这些东西,法庭很快都会查明的。”   那封信很快被呈了上去,然后,就是暂时性的休庭,因为法庭也要继续查证。   许晚晴和邵凤一起被收押。   两天后,再次开庭。   这一次,没等法官举证,邵凤已自己认罪,承认自己是与齐土根密谋,有意诬陷许晚晴。   她的态度转变的非常快,再不是原先那种嚣张的模样,低眉顺眼的,问什么答什么,只是在问及这样做的企图以及是否有人指使时,她却摇头坚决否认自己是受人指使。   “我与她有仇。”她指着许晚晴,“她勾|引我老公,我怀恨在心,刚好听到咖啡店的事,就顺便想出了这个主意。”   许晚晴哭笑不得,不过,她还是神情异常平静地反驳,“法官大人,我觉得这女人在胡说八道。早听说她老公几年前就死了,我三年前还是别人的妻子,我怎么可以有会勾|引你的老公?难道,在场的人会觉得能娶她这种女人的老男人,能够比我的前夫萧卓岩萧先生来得优秀吗?”   此话一出。   顿时引起不少哄笑。   在场的人,一般也听讲过萧公子的大名。   像这么胖的丑女人,能嫁什么样男人?何况年纪也不对。   反观许晚晴虽然落难,但站在那里依然青春娇俏又美丽,而且,气质上就说明了一切。没有人会相信邵凤说的,反而觉得无理取闹,藐视法院多点。   可是,无知的女人很多。   “就是你勾|引的,就是你!我一直都记得!”邵凤死口咬定,甚至把时间地点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许晚晴真是百口莫辩,眼见着她就要在法庭上把那些偷|情的细节也讲出来。   法官阻止了她。   既然被指证方已然认罪伏法,法官便开始宣读审判书: ☆、本就擅长伪装的男人   许雨君当庭无罪释放,邵凤故意诬陷他人,情节后果严重,处有期徒刑六年。   许晚晴终于没能忍住眼泪。   流了下来……   其实,在不久前,冷静地指证陆风的一刻,她都觉得自己脱罪的机会太过渺茫。   她再怎么冷静,心底还是害怕的。   就算现在,她都感觉心还在颤着……   而此时,邹烨磊则站在不远处,对着她,安静的微笑。   旁听席上,江雨宁大呼小叫着跳了起来,跑过来抱着许晚晴和邹烨磊又亲又抱,后来,连那位法官先生也未能幸免,被她小小的荼毒了一下,年近半百的人了,居然还被这么一个小丫头抱来抱去。   法官先生的脸,很难得的红了一大半。   那边的陆盈心和关咏兰却是满脸铁青,恨恨的甩手走开。   剩下一个萧卓岩,还愣愣在的站在那里看着被一群人包围着的许晚晴发呆。   关咏兰叫了几声,他依然没有应声,只得跑过去拉他的衣袖。   “阿岩,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她小心的问。见萧卓岩仍是充耳未闻,只得又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萧卓岩却突然爆发,可也压抑着失态,冷冷地说:“滚开!”   关咏兰一愣,随即气急败坏的叫,“你做什么?你跟我发什么脾气?”   萧卓岩仅脸色|阴冷地看着她。   关咏兰一甩手走掉了。   他刚才出声,倒也惹得许晚晴看了他一眼,但是,也就是那么淡淡的一瞥,便已移了开去,被身边的人,欢欢喜喜的拥着走出了法院。   萧卓岩默然不语,也跟着出了法院。   上了车,关咏兰却还等在那里,他进了车,再次冷冷的看向关咏兰。   “你怎么老是这样看我?”关咏兰怔怔的说。   半晌,本就擅长伪装的男人,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陆盈心那个女人,心机深沉,你当心自己被她卖了,还要替她数钱。”萧卓岩淡漠的说。   关咏兰微怔,突然又启齿一笑,把头靠在萧卓岩的肩上,“阿岩,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萧卓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却没有再说话。   关咏兰却像打开了话匣子,“你放心吧,阿岩,我哪有那么傻,陆盈心那个女人,总是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把别人都看成傻瓜,可是,有时候,太过自信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这样说时,不由得又阴阴的笑了笑,萧卓岩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是好姐妹。”   “在某种情形下,我们确实是好姐妹,可是,她那时和邹烨磊在一起,利用我来算计你的公司,我又怎么能忘记?”关咏兰银牙暗咬,“总有一天,我要她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就凭你吗?”萧卓岩轻蔑一笑,“我不相信。”   “阿岩!”关咏兰半是撒娇的叫,“公司的事,还有爸爸的事,你一句都没有怪我,我这才明白,其实,你的心里其实是有我的,阿岩,我们都订婚那么久了,不如,结婚吧!” ☆、再见时,已经回不了头   萧卓岩俊容猛地一冷。   “怎么了?跟我结婚,有那么可怕吗?”关咏兰哀哀的说,“阿岩,经过公司倒闭这一回,你总该明白,我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你,更不是图着你萧家的家产,我是真心爱你这个人的,过去的事,我或许做得不对,可是,我会努力改正的,阿岩,我们结婚好不好?”   萧卓岩甩开了她的手,残忍的回答,“别做梦了。我不会爱上你的,你到今天都不明白?”   “不,你早就爱上我了,你别不承认!”   “还有一年半……不,是一年六个月零七天。”   “你——”关咏兰突然变了脸,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她急了,“阿岩,我们——都认识这么久,比你认识许晚晴还要早,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爱上我?这三年多,我一直陪着你,一直在你身边,你做什么,我都顺着你……”   忽而,萧卓岩冷笑,冰冷冷,真像入骨一样,“答案,你心里明白,最好早点认清。其实到了今天,你觉得自己真的能威胁到我什么?拿着那东西……真的就是我的软肋吗?还是觉得,我现在没有办法能应付那突发事件?那一年,若不是时间太紧,而你又逼得太紧,你觉得我会接受你的条件么?”   “我不信!你有什么办法?你——”刹那间,关咏兰像一只被刺破的皮球般迅速的委顿下去,“伯母……伯母她不能受到刺激,你,你不能不顾她。她再受什么刺激说不定会真疯了,那以后怎么办——”   萧卓岩讽刺的一笑,打断她的话,只是语调,不急不徐,也无悲无喜,“关咏兰,放心吧,我萧卓岩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剩下的时间里,只要不要太过分,也不要触及我的底线,你想怎么闹,我也不会有意见的。”   “阿岩!我……”   “当然,若你想提前结束这条件,我倒是乐意之极,我也会感激你的。”他静静地搭着车窗,望着窗外,淡淡地没有一点表情的俊容,又回来了。这一层,是他最擅长的保护色。一般,在他心冷的时候,冷漠地面对自己不想见的人时——他就习惯这样。   关咏兰神情凄然,像斗败的公鸡,抬不起头。   她偷偷地抬头,偷偷地看着他。   只见,他眸子没有焦距,神情平静又虚无,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给人非常不确定的感觉。   是那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   静静地,她听见他薄唇一张一合地望着窗外喃喃,“再见时,已经回不了头,她已经不再爱我了……不会再爱……”   那浓浓的悲伤,掩饰,也掩饰不掉。   辅天盖地,席卷着他整个灵魂,甚至包括他整个世界。   此刻,他早已经不记得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   只有他而已,一个人……   关咏兰心痛得眼泪直在掉……   进不了他的心,不管她做什么,都始终进不了他的心…… ☆、洗尘宴   酒店里,一众朋友正在为许晚晴举办洗尘宴。   江雨宁很迷信,接了许晚晴出来,就早已为她预备了一件大红的风衣,连靴子和靴裤也选了红色的,等到许晚晴刚从酒店的浴室出来,便强迫她换上,然后又用不知从哪折来的桃枝,沾了些酒,在许晚晴头上洒来洒去,看她那架势,倒有点像个农村跳大神的。   众人只是在一旁哄笑,看着她胡闹。   许晚晴自己穿了一身的大红,本就觉得扎眼无比,又被她这样弄,哭笑不得,刚想站起身来,却见江雨宁一脸的认真,说:“你最近真的是撞到了瘟神,不然,不会运气那么差,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亲爱的,你就忍一会,让我好好的给你驱驱邪!”   见她还当了真,许晚晴虽然有点不习惯,可也心下一暖,赶紧又乖乖的坐回小凳上,任由江雨宁在那里“施-法”,而且……装模作样地,施了约有十分钟。   江雨宁嘻笑颜开的说:“好了,这回是春暖花开,大吉大利!”   许晚晴见她手里的桃枝已冒了丝青碧的绿芽,不由好奇问:“大冬天的,你从哪儿弄来的桃枝?”   “郊外的桃园里呀!”江雨宁说。   “怎么,桃枝,已经发芽了吗?”许晚晴讶然。   “是呀!”颜莹玉接过来说:“前阵子总觉得又是冰又是雪的,还觉得这冬天就跟不过去似的,谁知最近一晴起来,立马觉得阳光温暖多了,风也和软了,今天早上我查了下日历,原来今天是立春。”   “所以才说是好日子嘛,立春,意味着许老大的春天已经来到了,冬天一去不复返了!来,为许老大干杯!”张伟乐呵呵的说。   几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响,酒杯里的酒溢出来,却也带着甘甜的芬芳。   吃的是火锅,这时锅子开了,一派热气腾腾,大家纷纷把菜呀肉呀什么扔进去涮。   江雨宁吃得快活,话也更多了,说:“这次晴晴能出来,真是谢天谢地,只是,那个陆盈心没被抓到,倒是便宜她了。”   颜莹玉说:“也不知陆盈心给了那个邵凤多少钱,她怎么肯替她顶这七八年的罪呢?”   “我也奇怪着呢?”张伟也皱起了眉头,“难道说,这只是一次巧合,实际上,并不是由陆盈心指使的?”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挨了江雨宁一个暴打,“你傻呀你,陆盈心的老爸官那么大,邵凤自然是怕他的,可是,我觉得,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我们还应该再深挖下去,把真正的策划者绳之以法!”   张伟在一边咕咕笑,“还绳之以法呢?江小姐,这会儿又显得你能了,前些天可就知道呜呜哭。”   江雨宁被说得脸通红,大嚷道:“要你们这些男人做什么的?女人当然是负责打打后勤呀什么的,男人要冲锋陷阵嘛!说起这一次,真要感谢烨磊,要不是他,晴晴只怕真的要惨到家了!” ☆、说不出的迷人   江雨宁说着举起酒杯,豪爽的说:“来,烨磊,这杯,我敬你!”   说着,一饮而尽。   邹烨磊俊目闪了闪,淡淡笑着,举起酒杯,喝完了,感叹说:“其实,也是我在无意中碰到了小虎。”   许晚晴自从被无罪释放,一直也处于一种狂喜混沌的状态中,这时,才想起来问邹烨磊,“你怎么找到小虎的?”   邹烨磊看了她一眼,缓缓的说:“我记得老保安提起说见到齐土根时,身边有个半大的孩子,其实,那时我的心里,就已经大致的有了那样的猜想……我一直在找。可是,没有照片,仅凭一个人名,根本就是没头绪乱撞。庭审那天,我又去找了那个老保安,意外看到了那个孩子,那孩子也挺可怜的……”   说到那个孩子,邹烨磊的声音微有些酸涩。   接下来的事,自然是就庭上讲的那样,不用说大家也明白。   众人都有些沉默,颜莹玉说:“真没想到,那个邵凤居然连死人的钱都敢吃,她要不是那么贪心,按照约定给了钱,那孩子就不会再来找她,自己也就不会有牢狱之灾了。”   “是呀。”张伟接过来说:“人家都说法网恢恢,疏而不露,看来,是真的。”   “真什么呀?”江雨宁已经喝得半醺,忿忿的说:“肯定是陆盈心在背后指使她,可是,为什么她不肯供出她呢?还有,晴晴呀,我们再接着往下告吧,非把事情的缘由给深挖出来,这次如果再不能把陆盈心给扳倒,下次不知道她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许晚晴点头,说:“我也这样想,只是,这就从邵凤身上着手,只有她那边撕开了口子,事情才好办。”   “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知不知道什么。”张伟嘀咕着说。   于是,几个人又一起热烈的讨论着如何让那个邵凤自动开口,唯独邹烨磊一人垂首不语,只是默默的喝着酒。   许晚晴陡然惊觉。哪怕她再恨陆盈心,可是,陆盈心毕竟是邹烨磊的恩人之女,两人一起长大,虽然没有爱情,却还是有亲情的,如今反过来帮她,已经是千般为难,若是自己再穷追到底,怕是他更难做人。   这样一想,忙冲大家使个眼色,众人也都明白过来,齐齐的住了嘴。   接下来,大家也都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只相互嘻笑着吃火锅,吃到心满意足,又哄哄然将许晚晴送回家,江雨宁喝多了,非要跟许晚晴一起住,张伟拉了她一把,指了指邹烨磊。   她明白过来,嘻笑着随着张伟走了,剩下邹烨磊一个人,跟许晚晴在公寓前两两相对。   “上去做一会儿吧?”许晚晴问。   “不了。”邹烨磊拒绝了,倒让许晚晴有些意外。   她看着他,说:“那你回去时小心点。”   “我没事。”邹烨磊说,说完,又怔怔的看着许晚晴,看了许久,也不说话。   许晚晴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加喝了点酒,那张脸红得像是四月的桃花,有一种说不出的迷人风华。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雨君,对不起。”邹烨磊突然说。   许晚晴一惊,“你再一次救了我,为什么反要说对不起?”   “反正,就是对不起!”邹烨磊默默地敛着眸,不去看许晚晴的眼睛,“上次我要你放过陆盈心,而这一次,我还是想请求你,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放过她!”   许晚晴沉默着,良久,缓缓的微笑,说:“烨磊,其实,我就算想追究她的责任,也没有任何证据的,你放心吧。”   邹烨磊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目光如蝶,栖落在她肩头。   “我虽然不爱她,可是,却也是真心的把她当妹妹相待,雨君,我很纠结,她伤害你,我感到很痛苦,可是,如果看到她落难,我也会非常难过,陆家待我,实在是很好。”   “我知道,今天你帮了我,心里肯定觉得愧对陆家,我都明白,也很清楚。”许晚晴柔声说:“你不要再为难了,我不会再追究下去的。”   “谢谢你。”邹烨磊像是松了口气,走近她,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许晚晴却只是摇头,“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   邹烨磊笑了笑,刚想再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嘴角缓缓的耷拉下来。   “我要回去了,你上楼吧,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一切恶梦都过去了,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去踏春!”他的眼眸似夜色一样沉静,温柔如水。   许晚晴轻轻点头,向他挥手。   回到家已是倦意丛生,扑到自己松软的大床|上,很快就进了黑甜的梦乡,一夜无梦,睡得沉而踏实,再醒来,满眼灿烂的阳光。   闲闲的起身,随意的梳洗了下,便接到江雨宁的电话,邀她去吃早餐。   立春过的感觉就是不同,虽然还是有些冷,可是,那拂面而过的风,却再也没有平时的那种凌厉如刀。   心情大好,愉悦至极。   突然间就变得无欲无求了,与差点落到头上的牢狱之灾相比,眼前的自由和幸福,显得那么弥足珍贵,能跟亲人朋友一起逛逛街,聊聊天,或者就什么也不做,只是倚在那个树下看天,都是幸福的。   江雨宁依然要去支教,许晚晴想都没想,也毫不犹豫的跟着去了。   临行前,一众友人相送,张伟哀哀的说:“完了,又要天天琢磨着怎么写信了。”   江雨宁沉下脸,“怎么?给本姑娘写信,很难吗?”   张伟只得陪着笑脸,“不难,不难,只是,三天一封信,一封信要写满五页纸,还真是有点愁人,我写三页行不行?”   “不行!再讲条件,写十页!”江雨宁霸气逼人。   邹烨磊在一边好奇,“打电话不可以吗?为什么一定要写信?”   江雨宁白他一眼,“又遇到一个没文化的,山区里,能有信号吗?”   邹烨磊一愣,失声说:“雨君,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许晚晴猛地抬头。   这话说得太自然,就因为自然,让许晚晴心里忽地一软。 ☆、想她就写信嘛   邹烨磊其实很少会这么直抒胸臆,他一向都是迂回曲折的。   江雨宁和张伟在一边笑嘻嘻,同声说:“傻蛋,想她就写信嘛!”   许晚晴但笑不语。   邹烨磊细细的问了地址,于是,等到许晚晴和江雨宁到达那个山区的小学时,早有一封信稳稳的躺在那里,苍劲有力的笔迹,是邹烨磊的。   足足写了八页纸!   江雨宁惊叫,“真没想到,邹烨磊还是个大文豪!”   打开信来看,其实,更像是流水帐,记录着他每天做了些什么,又在什么样的时候想到她,还写了两人以前初识的一些事,并不见得有什么样的好文采,语言平实至极,只是,看着看着,心里突然就生出丝丝缕缕的感动。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心心念念,这么牵肠挂肚,如果再放掉这样的人,只怕她真是一个天底下最傻的傻瓜了!   提笔写了回信,无非就是在山区的所见所闻,平日里的一些趣事,也当记流水帐,又当作记日记似的,写下来,发过去。   其实山区的生活很苦,不过,对于刚刚从牢房里被放出来的她来讲,倒也算不上苦了,看她居然能把黑不溜秋的馒头眼都不眨的吃下去。   江雨宁大笑说:“真是感谢政府,让你这样嘴巴挑剔的人,终于学会不挑食了。”   许晚晴觉得好笑,笑得馒头屑钻进嗓眼里,差点没呛死。   于是就这样一直断断续续的写着信,有时写着写着,会突然的愣怔起来,怀想起远方的那个人的面容,初时清晰,后来越想竟然越是模糊。   就像小时候学认汉字,习惯于田字格里小小的方方正正的字体,然后某一日,老师突然教着写大大的毛笔字,那么大一个字映在眼里,看起来那么陌生,竟然常常会怀疑自己写错了。   可是看得久了,那字便真正的刻到心里了,无论变大变小,无论写得规规矩矩,还是写得潦草,都会认得,再不怀疑。   对于邹烨磊,也仿佛是类似的感觉,初时总是不确定,不确定到忘记他的容颜,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他的面容模糊了,却又在某一天,突然清晰无比。   她好象终于记起了他的样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的眉眼,他笑起来的样子,他生气时微皱的双眉,这么想着,像是有什么温婉细致的东西,缓缓的沁入心底,暖暖的,热热的,像一个熨斗,将她心里的每一处,都熨烫得妥贴平整,那些素日里纠结痛苦的地方,也仿佛慢慢的舒展开来。   山间的日子其实过得还算自在,那些教舍虽然破旧得可怜。   可是,那些孩子们却有一双再纯洁不过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师,像看着天神一般。   于是,每日里上课,照顾学生,放学后,便和江雨宁在山间乱逛,遍地野花,青草茂盛,连空气中都是那种花香夹杂着青草清苦芬芳的味道。 ☆、一别数月,恍然如梦   偶尔会登高到山顶,对着茫茫青山,奋力一呼,所有烦恼,仿佛都振翅而去,整个身心,仿佛也被这青山绿水荡涤得清澈干净。   天渐渐的转热,当课本已经讲到最后一课时,许晚晴才恍然觉察到,原来这一学期已经过去了,暑假很快就来临了。   待在这里的几个月,结果是她最平静的一段日子。   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可,因为又有两位志愿者到来。   而江雨宁两年的支教生活也告了一个段落。   两人便开始着手准备归程。   其实没有什么太多东西可以收拾。   在山区里生活,连衣服都很少买,来时就是那么一个行李箱。   再走时,东西却也没再增多,唯一多出的,是那叠厚厚的信,足足有五六十封,如果不是一直累积着,许晚晴也想不到,自己和邹烨磊居然通了那么多封信,用江雨宁的话说,能写出那么多字,也基本上算是个大文豪了。   江雨宁也在那里数信,数得不亦乐乎,坐在小凳上,嘴里念念有词,嘀咕了一阵,突然说:“原来真写了一千封信,确实应该嫁人了。”   “说什么呢?”许晚晴好奇的问。   江雨宁诡秘一笑,说:“我跟张伟有过约定,其实,那时还是谈恋爱时,只是说着玩,他问我什么时候能嫁给她,我就说,等你写足了一千封信再说,昨天收到他的信,他说已经数过了,够一千封了,我刚刚扳着指着算了算,还真的够了!”   “那么,你们要结婚了?”许晚晴很是惊喜,“这次回去就要举行婚礼吗?”   江雨宁难得的羞涩了一下,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嘿嘿笑了两声,说:“有这个打算。”   “真的?那太好了!”许晚晴笑起来。   “你们呢?”江雨宁看看她。   “我们?我们什么?”许晚晴发着愣。   “你和邹烨磊!”江雨宁说,“不如一起办了?来个集体婚礼,热热闹闹的,多好!”   许晚晴只是吃吃的笑,江雨宁瞪她,“我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好男人不是每年都有,也不是永远在你身边的!”   一直到上了飞机,许晚晴还在想着这句话。   下午五点钟,飞机平稳在机场降落,从通道上走过来,便已发现有人已在翘首以待,个儿矮点的那一个,自然便是张伟,东一头西一头的看个没完,而稳稳当当站着的高个男子,是邹烨磊。   一别数月,再见他,居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许晚晴禁不住停住了脚步。   而身边的江雨宁却早已飞奔过去,一下子扑到张伟的怀中。   许晚晴却站在那里不能动弹,只是怔怔的看着邹烨磊。这几个月,两人天天在信中无声的交谈,到了现在,见了面,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有些许局促的对着他微笑。   邹烨磊愣怔片刻,大踏步走过来,双臂伸张,像温暖的羽翼,瞬间将她包围。 ☆、第一次真正的拥抱   这算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真正的拥抱,以前他也曾抱过她,只是,那只是他在抱着她,她却从来没有回应过,而这一次,她仅微微怔了一会,却是同样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接风宴选在张伟家。   两个男人居然也做出了一桌好菜,两个女人回家洗了澡,净等着享受美好生活。   这时听得门铃响,邹烨磊笑,说:“肯定是颜姨来了。”   颜莹玉一进门,便被两个泼辣女抱住又亲又啃,不由连连告饶说:“我老人家心脏不好,你们要亲一个个来,别一起亲,再把我给兴奋得晕过去。”   大家一起大笑,又收拾了桌子吃饭,团团围坐在一块。   席间江雨宁说到了和张伟的婚事,旁人倒还没觉得什么,只是欣喜的道贺,当事人张伟却突然激动异常。   “雨宁,你终于要嫁给我了,我太开心了!”一个大男人,居然有些哽咽。   弄得江雨宁也突然感性起来,走过去抱住张伟的头,很是煽情的说:“老公,我好爱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的男人!”   张伟也抱住她,说:“老婆,你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的女人!”   剩下的三人,睁大眼睛看这一对没完没了的肉麻。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可是,这么肉麻的欢喜,却也不是不令人艳羡的。   颜莹玉拉着长腔说:“古人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   张伟和江雨宁吃吃的笑,邹烨磊则转过头来看许晚晴。   饭后各自回家,邹烨磊自然是要送许晚晴回去。   车子停在公寓门前。   许晚晴下了车,邹烨磊也跟着下来。   谁也没有说话,可是,许晚晴没有说再见,邹烨磊也没有说要离开。   不约而同的,都说:“一起走走吧。”   相视,会心的微笑,在公寓旁边的小花园里随意的游逛。   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吹在脸上说不出的舒适。   邹烨磊停住脚步,看着许晚晴,突然说:“你瘦了。”   许晚晴摸摸自己的脸,愕然说:“我怎么觉得自己胖了呢?”   “不,瘦了点,黑了点,不过,”邹烨磊伸手把她额前的头发拂了拂,说:“还是那么美,倒是感觉比以前更显得清爽透彻了。”   许晚晴扑哧一笑,“你还真会夸人。”   “不是夸你,是心里话。”邹烨磊的手停在她的脸上,缓缓的摩挲着,“雨君,终于又见到你了,怎么感觉跟做梦一样?”   “你在梦里,梦见过我吗?”许晚晴轻声问。   “梦见过。”邹烨磊回答,“梦见过很多次!你梦见过我吗?”他问。   许晚晴怔怔的看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邹烨磊轻轻的把她揽在怀中。两人在公寓旁边的公园一角的花坛边坐下,花坛里住着一丛丛蔷薇花,在暗夜中依然开得如火似荼,香气浓郁,花丛间有夏虫鸣啾,不觉得吵,反而觉得有这虫声一映,更显得这个角落静谧美好。 ☆、高涨的热情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互依偎着,看不远处闪烁的霓虹灯和车流。   许晚晴窝在邹烨磊的怀里,更觉得眼前的一切,如幻如梦。   可是,不是梦,梦里,不会有这么温暖的双手,也不会有这么温暖的唇印,一寸寸烙过她的肌肤,她微缩着肩,莫名其妙的,突然又想起萧卓岩的吻来。   两人初次的吻,便是这么的轻柔而美好,仿佛她是上好的一樽瓷器,只能轻拿轻放,一不小心,就会碎成两半。   那时候,从来没有想到,他和她,会变成今天这样……这么一想,就走了神,心里仍是有隐约的痛,在脉络之间突突的跳。   邹烨磊停下来,低低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许晚晴的心里一阵愧疚。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跟邹烨磊在一起时,还是要想到萧卓岩?她突然的就恨了自己,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没出息,更恨自己不识好歹,为了跟那样一个没出息的自己决斗,她一反身,主动吻住了邹烨磊。   她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邹烨磊身子猛地一颤,也很更高涨的热情来回报她。   许晚晴闭上眼,鼻间全是邹烨磊身上轻淡的烟草清香,她吻得忘乎所以,吻得全神贯注,多么好!她终于可以不用再想起那个该死的男人了!   可是,为什么身体的某一个敏感的神经再次感受到那个该死的男人的气息?   她惊愕的睁开眼。   是在做梦吗?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为什么面前,又站着萧卓岩?   灰色的风衣,整齐的鬓角,阴郁的双眼,淡淡的薄荷气息。   不!她一定是在做梦!   她不要这样的梦,不要再有萧卓岩的梦!   她闭上眼,眼前的景像立刻消逝得无影无踪。   更加狂热的吻向邹烨磊,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下一秒,突然觉得自己腾空而起,邹烨磊居然将她横抱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了他的脖子,目光所及处,那抹灰色的身影依然还在,她睁开眼,借着晕黄的路灯看了又看,终于看清楚,原来不是幻觉,原来是真的,这个男人,又很不巧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只是淡漠的转过脸去,仿佛自己看到的不过是一只夏虫又或者一片落叶,那种漠然到极点的表情,让那抹灰色的人影迅速的阴暗下去。   邹烨磊也看到了萧卓岩。   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看向了怀里的许晚晴。   许晚晴没有退缩,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反而将身子又向他靠了靠,吐气若兰,热热的馥郁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间脸上,让他刹那间有了无限的勇气和力量。   也唯有这一刻,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心里,终究是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情场得意,便心情愉悦,心情愉悦,便是见到世仇,也只当看不见。   他抱着许晚晴,像捧着世上无价的珍宝,缓缓的向公寓走去。   但还没有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某男人的冷哼声。   一一一一一一一   作者话:明天再更新。 ☆、他已经失去了她   “邹烨磊,你想做什么?”萧卓岩已经是忍无可忍。   邹烨磊只是轻蔑一笑,“我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你放下她!”萧卓岩低吼。   “请问,你以什么身份,又站在什么立场,要求我放下她?”邹烨磊安静的笑着,看向怀中的许晚晴,许晚晴只睁着莹莹的眼看着他,眼波温柔,像是被一股暖流注入心中,他笑着说:“我在和我的女朋友亲热,萧先生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我要你放下他!”萧卓岩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扯住了邹烨磊的手。   邹烨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萧卓岩!”邹烨磊将许晚晴放下来,愤怒的大叫,“你到底想干什么?”   “要你放开她!”萧卓岩仍是一脸的霸气逼人。   邹烨磊只觉得很好气又好笑,扬起眉毛,仰起下巴,倨傲的说:“我不会放开她的,永远都不会!你能怎么样?还是,要跟我再打一架?”他卷了袖子,拉开了驾势,淡淡微笑,“来吧,萧卓岩,许久没跟你打架,倒是手痒的很了!”   萧卓岩阴沉沉的一笑,不发一言,也摆开了一幅应战的姿态。   两人就如两只斗牛一般,犄角相对。   许晚晴站稳了身子,扯了扯邹烨磊的手臂,柔声说:“烨磊,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们上去吧。”   她的声音里甚至都没有一丝的怒气,只是眼神里有着淡淡的疲倦,仿佛萧卓岩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路人,也许会讨厌,但是,还不值得浪费精力在陌生的人身上。   邹烨磊见她笑得柔媚,心中一动,僵硬的身体也随之变得柔软,收了手,说:“也是,你刚回来,是不是很累?我们上去吧。”   两人执了手,并着肩,轻言浅笑着往公寓的大厅走。   大厅灯火通明,映得他们的身影如许清晰,男的帅气潇洒,女的妩媚风流,这么走在一起,说多相衬就有多相衬,竟是活脱脱的一对壁人。   看得萧卓岩一双眼睛,酸涩刺痛。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还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只是,他的对手已经轻飘飘的走掉了,他倒觉得自己非常的寂寞。   俊容逐渐暗淡……   虽然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她,但亲眼见到时,那心——碎了。   千片万片,再也拼凑不起……   电梯很快升到她住的楼层。   许晚晴掏出钥匙开门。   许久没回来,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   她找开窗透气,又找了抹布来擦拭。   邹烨磊也在一边帮忙,弄湿了拖把来擦地,一时间两人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一直忙到十点多,大扫除终于结束。   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许晚晴笑说:“你饿了吧?我们出去吃夜宵吧?”   邹烨磊点头,随即又说:“不如,我们买些食材自己做。”   于是又一起说笑着下了楼,一进电梯,邹烨磊便牵起许晚晴的手。   许晚晴没有拒绝,任由他握着,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又宽厚有力。 ☆、这一辈子他都不会放   两人十指相扣,心里都有着说不出的安静和惬意。   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些青菜和面条,重又手牵手笑吟吟的回去,仍是邹烨磊下厨,做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炸酱面,两人吃得香甜无比。   吃过夜宵,便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无聊却很搞笑的综艺节目,两人边看边笑,夜已深,许晚晴没有让邹烨磊离开,邹烨磊自己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仿佛心照不宣,自然而然的拥抱在一起,仿佛他们已经拥抱过千次万次。   电视荧幕变幻的光影里。   邹烨磊抵着许晚晴的额头,喃喃的说:“雨君,嫁给我,好不好?”   这样的话,他曾经说过一次,只是,那时在许晚晴听来,就跟他说过的其他话没什么区别,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心里却软软的,暖暖的,也许,那四五个月近百封信,早已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模糊。   电视里的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屋子里突然变得非常安静,静得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嫁给我,好不好?”邹烨磊再一次请求。   许晚晴怔忡着,尔后微笑,轻轻的应了个“好”字。   邹烨磊大喜,手臂微一用力,怀中已是温香软玉微微颤抖的身体,他再度吻上她的唇。   然而下一秒,门却咚咚的响起来。   许晚晴猛地睁开眼,细细聆听,她没有听错,那敲门声确实来自自己的家门,其实,说敲门真是客气一点的说法,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砸门。   仿佛有人拿着一只大锤大拼命的夯着门。   那声音,震耳欲聋,邹烨磊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许晚晴却静了静,沉声问:“是谁?”   “许晚晴,许雨君,你这个贱人,你快开门!你勾|引我的未婚夫,你快点给我开门!”   许晚晴一愣,那分明是陆盈心的声音!   她看向邹烨磊,邹烨磊眉头微皱,低声说:“雨君,你相信我,我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真的已经跟她解除婚约了。”   许晚晴唉了口气,还是上前打开了门。   门外还真是热闹,不光有陆盈心,还有一脸平静的萧卓岩。他倚在一旁,不言不语,由着陆盈心闹。生命中,再珍贵的东西都可以放下,但有些人,不是你说放下,就能放得下……或者,这一辈子他都不会放。放过一次,他已经后悔了……   陆盈心显然是喝了酒,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手里还真的拿了跟锤子,看见许晚晴,一锤子就这么砸过来,邹烨磊上前,一把把她的锤子夺掉,掷到一边去。   “盈心,你疯了!”他大叫。   “我就是疯了!我到底哪里不好?烨磊哥,我是没有她漂亮吗?还是没有她对你好?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到最后还是得不到你的爱?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   陆盈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孩子似的哭。   邹烨磊终究是不忍心,走了上前。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无耻了   邹烨磊脸上极为无奈,放缓了声调,轻声说:“盈心,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你不要再来胡闹了。你爸爸也已经答应了。”   “不!”陆盈心任性地大叫,“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未婚夫,我也永远是你的未婚妻,这辈子,你只能跟我结婚!”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邹烨磊这话,已经讲过不止一次了。   “不,你胡说,你明明是爱我的,都是因为她,因为许雨君,你才会慢慢的移情别恋!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   “盈心!够了!”邹烨磊唰地站了起来,刚才的一丝温和都已经没有了,冷冷道:“你不要把所有的事,都怪罪到别人头上,你处心积虑的对付雨君,而她却一次次的放过你,宽恕你,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样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就算没有许雨君,我也会爱上别的女人,可是,就是没有办法爱上你。因为,自从十岁那年进入陆家,在我的心里,已经把你当成我的最亲的妹妹。你清醒一点,我只是把你当成我的妹妹!”   在邹烨磊狂暴的怒吼声中,陆盈心终于哑口无言,她呆呆的看着邹烨磊,半天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只是嗫嚅着一句:“烨磊哥,你明知道的,我不是你的妹妹。”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妹妹。”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不要!”陆盈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跑了出去,长长的头发飞舞着,倒像只暗夜中的魅影。   许晚晴推了推邹烨磊,“去追她吧,不然,她会出事的。”   邹烨磊站在那里不动,脸上只是一片凄楚,“雨君,对不起。”   “我懂!”许晚晴微笑说:“我懂你心里的苦楚,去吧,我不会怪你的,她喝醉了,路上车那么多,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邹烨磊点点头,也飞快的追了出去。   许晚晴对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退回屋内,打算关上房门。   她知道门口其实还立着一个人,一直在饶有兴致的看戏。   不过,她没有兴致理他,原来对一个人绝望到极点,是这样的感觉,你就是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恨不得把他生生的变成透明人。   萧卓岩伸手抵住门。   许晚晴仍是不看他,更懒得说话,用力的关门,关不上,摸出身上的手机,打下面保安处的电话。   “你好,我是805,有个男人试图入室骚扰我,请你们快点过来,我需要帮助。”   保安那头明显的愣了愣,显然,很少会有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的求助电话,但他们很快就应着,说:“马上就到。”   萧卓岩苦笑着耷拉着头,涩涩的说:“许晚晴,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好像在半年前,我们还一起在海南,还有过那么一次……”   “住口!”许晚晴再也忍不住,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无耻了! ☆、不会让你有喘息的机会   许晚晴冷声说:“萧卓岩,我们夫妻一场,可是,我真后悔我们曾经的婚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后悔过,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跟一个肮脏丑陋的乞丐在一起,也决不肯让你碰我一分一毫!因为你心里面的脏和丑陋,比乞丐表面的脏,还要脏上几千几万倍!”   萧卓岩倏地抬眼,瞳孔迅速的放大了,他狠狠的抓住许晚晴的手,“你说什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许晚晴气咻咻的说:“那个陆盈心,是你刻意找来的吧?没有你,她根本就进不了这座公寓!你找她来,无非就是要再次挑起她恨我的心,你就是想借她的手杀死我,你就是要让我得不到哪怕一丁点的幸福和安宁。凭什么?你抛弃了我,所以,我就应该永远都过着悲惨的日子,才能遂你的心,顺你的意?是不是?!”   许晚晴低低的嘶吼着,“不,也许我说错了,是顺你爱的那个女人的心,是顺她的意!可是,我偏要活得好好的,偏要活得幸福自在!我已经答应了邹烨磊的求婚,我们很快就会结婚,我会成为邹氏企业最有力的助手,萧卓岩,如果你还想再出什么阴谋诡计,尽管来,我不会怕你!但是要请你记清,这一次,你不要犯到我手里,不然,我敢保证,我不会再让你有喘息的机会!”   刚才她说了什么?萧卓岩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不知不觉中松开了她的手,怔怔的后退了两步。   她再说什么话,他好像听不见了。失魂地喃喃道:“原来你又恨上我了……比之前还要恨……”   许晚晴只是冷笑不语。   正当她想转身回房间,他却猛然回神,紧紧地捉住她的手腕。   “可是,晴晴,你凭什么恨我?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萧卓岩痛苦地皱着眉头急切地问,“还是你以为,这次你被邵凤诬陷,那个幕后策划人,是我?”   许晚晴突然咯咯的笑起来。   “你可以继续装!我不介意的,你装成怎么样无辜,我都不会拆穿你的,因为没有必要!”   萧卓岩还想说什么。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几个保安冲了过来,一看到是萧卓岩,全都愣住了。   “萧先生,这个……许小姐,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其中的保安队长跟许晚晴和萧卓岩都面熟,也还知道两人的关系。一时之间,竟也不知如何做了。   许晚晴冷冷的说:“李队长,把萧先生请回去,不要让他在我的门口没完没了的胡闹,下次再出这种事,我就要去投诉,像这种无赖,就该住到夜-总会去,根本就不配住在这种社区里。”   她的话说得很难听,保安队长看一眼萧卓岩,讪讪地笑着,却也没接话。   “这里没事,你们下去吧。”萧卓岩眸色一冷,挥了挥手。   几个保安抱歉地看了许晚晴一眼,讪笑地退了下去。 ☆、她越是如此,他越是痛   萧卓岩恢复了一向的冷静,伫立在那里,眸光淡淡地看着她。   不言,也不语。   自成天地,有一股令人不容忽视的孤傲。   良久。   “晴晴,刚才你说答应要给邹烨磊,是真的吗?”   “……”   看着这样的他,她居然有点慌。   是的,是心乱……刚才的气愤,一下子消了。   有时,她也不明白,他和她究竟在纠缠着什么。难得她宁静了下来,想拥有一份淡淡的感情,也要因为他破坏掉吗?不能。   许晚晴也冷静了下来,浅浅一笑,“萧卓岩,我……不恨你。是的,不恨了。”   “不恨了?”萧卓岩心一揪痛,全身都颤了颤。   不恨?她居然这么平静地讲出不恨。   这一刻,这一句,他宁愿她说恨!   宁愿她恨他……只有恨,他才能在她的心里。   不恨……怎么可以不恨?   “不,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   他冲上前,狠狠地捉住她的双臂。那一双如血般的眼眸,正死死地盯着她看,那眸中有着慌乱,从来有过的慌乱,唇在颤抖,全身都是……   “我相信你了。真的,我相信你了。前一刻,或者会有点怀疑,但至少这一刻,我是真的相信你了。是我忘记了,你是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会因为前妻做错一点事,就会千方百计置她于死地吗?不会的。”刚才她生气,也不过气他将陆盈心找过来而已。   回来第一天,她想要的宁静就让他破坏掉,她能不气吗?   不料,萧卓岩听后俊容更加苍白。   她越是如此,他越是痛……   冷静的她,更让他害怕!   果然——   “我这几个月在山区里想明白了很多事。我和你,其实并没有解不开的怨,也没有什么好恨的。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管我对你做过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许晚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平静过,温和的嗓音,就像是两个朋友之间,依然静静地说着,“像你说的……我们当朋友吧,让以前的不愉快都过去。大家开始新生活,都要让自己活得好好地,快乐的,幸福的。当然,日子也要是平平静静的。”   她是真的想放下这一切。   在未来的日子,和他当朋友。   不管如果,他们已经回不到曾经,也不到过去。   其实,不管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于她和他来讲,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她和他,终是陌路人。   萧卓岩复杂的眸底浮动,不敢再看她一眼,仓皇逃离。   他那么一瞬间,非常害怕看到她此刻平静的眼神……   许晚晴静静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眼底也一片伤,却又比萧卓岩多了几分坦然和平静。   她既然已经答应嫁给邹烨磊,那么,她就要好好地守住他的一份情,不能去伤一个爱自己男人的心。   因为她深知,被心爱的人伤,那一种痛是什么滋味。   体会过,所以才会明白,才能懂得去珍惜。 ☆、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关门回房,电视里的主持人还在不知疲倦的说着插科打诨的话。   她关了电视,回卧室睡觉。   只是睡不着,可能是因为床太软的缘故。   原来睡惯了硬板床,居然还不习惯这么软的床垫了,正翻来复去的烙烧饼,邹烨磊的电话打进来。   她迅速接起,问:“陆盈心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邹烨磊倦倦的回答,“她一向就是这个样子,以伤害自己,来引起我的注意,可是,我真的觉得很疲倦。”   “我了解。”许晚晴细声安慰,“也许,有一天,她能想开。”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想开也罢,不想开也罢,都跟我没有关系。”邹烨磊像是在对着许晚晴发誓一般。   许晚晴只是低低的笑,说:“好了,别再想了,夜很深了,睡吧。”   “我睡不着,”邹烨磊有些苦恼,“你怎么也没睡?”   “我也睡不着。”许晚晴老实的回答。   邹烨磊笑了笑,声音突然变得温柔,“那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已明显带着调侃的意味,许晚晴吃的一笑,说:“好呀,你讲吧。”   原本她还以为他真会给她讲一个故事。   却不料,他讲的睡前故事是:我爱你。   三个字,反反复复,说来说去。   许晚晴也记不清他到底说了多少句我爱你,只是,他说的那么用心那么诚恳,听得她的心温暖而妥帖,不知不觉睡着,次日醒来,手机里存着一条短信,仍然是:我爱你。   ……   张伟和江雨宁两个人都是属于雷厉风行型的人,说到结婚,立马就筹备开了,不到一个月,居然把所有的婚礼琐事都筹划完毕,连该撒的喜贴也撒了出去,就等着吉日吉时到,大办宴席,成亲,入洞房。   请了许晚晴和邹烨磊作伴郞伴娘。   两人随在一对新人后,看他们幸福甜蜜的模样,许晚晴会有片刻间的恍惚。   又忆起和萧卓岩的婚礼来。   那样盛大的婚礼,鲜花,祝福,美酒,誓言。   摇摇头,将那些记忆甩开,将手递给邹烨磊。   新娘扔捧花的时候,无巧不巧,那束花落在许晚晴的怀中。   远远的望过去,江雨宁调皮的对着她挤着眼睛。   婚礼过后,江雨宁嘀咕说:“快从了邹烨磊吧,你知道为了能把那捧花扔到你怀里,我苦练了多少天扔花的功夫。”   “噗!……”   旁边的人都失笑。   许晚晴倒是脸微微红了起来,邹烨磊也挺有风度在笑着,可始终都站在她身边。   众望所归,也是水道渠成。   某一日,邹烨磊约她吃饭,去了常去的那间酒店,订的也是常坐的那间包厢,打开门,屋内却是漆黑一片,只闻得一阵清雅的花香,正愣怔间,忽然有一枚烛火闪闪的亮了起来,映着邹烨磊深情无限的黑眸。   “生日快乐!”她听见他轻声说。   生日?   她陡然间记起来,原来,又到了自己的生日。   难得他,居然还记得,连她自己都忘记了。 ☆、命运的手,总是那么残忍   进了门,许晚晴这才注意到,屋子里满满簇簇的白色花朵,被那摇曳的烛火一照,竟如月光一般皎洁,暗香流动,说不出的沁人心脾。   “喜欢吗?”邹烨磊微笑,“总觉得这百合才最衬你。”   许晚晴点头,说:“我很喜欢。”   “那么,喜欢这个吗?”邹烨磊又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一只小小的红色锦盒,在她面前打开来,一枚钻戒在红丝绒布中发出耀眼的光芒,映得满屋子灿然生辉。   “雨君,嫁给我!”邹烨磊的目光温柔的似是三月的春水,溢彩流光。   她怔在了那里。   他却已拿过她的手,将那枚戒指轻轻的套进她指间,不大不小,刚刚好。   她从未告诉过他,自己手指上的尺寸,可是,他却能买得这么刚刚好,一定是非常有心,才可以做到这样,就像他的人,在此时此刻出现,也是刚刚好的。   既然接受了求婚,接下来的事,便是筹备婚礼。   当然,在筹备婚礼之前,还要见过双方的父母。   许晚晴这边,早已是父母双亡,可是,邹烨磊却还是有一个父亲的。   提了礼物,忐忑不安的去拜见。她心里也不会不知道邹父并不怎么待见她,虽然她已经跟萧卓岩离了婚,可是,终究还曾是萧家的人。   邹父并不与儿子住在一起,自从邹烨磊可以独自打理公司,他便一直独居在一个郊区的小别墅里,养花逗鸟种菜,过着悠然自得的半田园生活。   当然,这一切,都是从邹烨磊的口中得知的。   按了门铃,很快便有一个中年女人过来开门,头发理得干净整齐,看见邹烨磊,微笑着叫:“邹少。你来看邹总?”   “是的。周姐,这位是许小姐,很快就是我的妻子了。”邹烨磊含笑挽了许晚晴的手,对那个中年女人说。   周姐恭谨的笑了笑,说:“邹总正在里面等着你们呢,快进去吧!”   两人并肩而行,周姐却又局促的在后面叫了声,“邹少?”   邹烨磊回头看她。   周姐犹豫片刻,还是垂着头,小声说:“陆小姐也在。”   许晚晴心里冷森森的凉。   不由暗叹,在她和邹烨磊之间,陆盈心是无处不在的,就像几年前,她和萧卓岩之间,关咏兰也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突然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近乎于宿命的那种预感,她和萧卓岩因为关咏兰而不得善终,那么,她和邹烨磊之间,有了陆盈心,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在等着他们?   命运的手,总是那么残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对于许晚晴,从来都是刻意捉弄,绝不肯假以一丝和婉的脸色。   背脊略有些僵硬,邹烨磊却已贴心的知晓,宽厚有力的大手轻抚她的肩,眼里也是一片坚定和温柔。   “雨君,你要相信我,我能给你带来幸福。”他认真地说。   许晚晴心下稍安,重又挺直了背,但是,心里却明白,面对她的,即将会是什么。 ☆、曾经是萧家的媳妇   进了玄关,是一处装修的极古朴的房间,壁上挂着字画,家具也都是仿明清的那一类,正厅中居然还有一盏灯笼,更显得古色古香,让许晚晴简直怀疑自己穿越到了清代。   只是,坐在正厅太师椅上的那个头发半白的老人,让她略略清醒了些。   他可能刚刚练过太极拳之类的老年拳回来,额间微冒着汗,正稳稳的坐在那里喝茶,陆盈心正在给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背,见到许晚晴和邹烨磊进来,眼睛都没抬一下。   “邹伯父,您好!”许晚晴礼貌的打着招呼。   邹父这才抬起头来看她。   他的样子跟邹烨磊有几分相像,只是脸部轮廓更粗狂一些,他拿着盖碗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茶,慢吞吞的说:“你就是许雨君?”   “是的,伯父!”许晚晴回答。   “爸,你以后叫她雨君就可以了。”邹烨磊笑着安排许晚晴坐下,又走到茶几边,帮她倒了一杯茶。   邹父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忙活,眼皮都不动一下。   许晚晴心里压抑的厉害,面上却仍然保持着优雅的笑容。   “听说,你是萧卓岩的前妻?”邹父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问。   许晚晴还未作答,邹烨磊已经出口打断他的话,“爸,你说过,只要是我喜欢的女人,你是不会过问她是不是结过婚的?”   “我是说过,可是,她不光有过婚史,还曾经是萧家的媳妇。”邹父一直耷拉的眼皮突然飞快的抬了起来,眼锋凌厉,直逼许晚晴,再次发问:“是不是?”   “是,我是萧卓岩的前妻。”许晚晴初时紧张,见到这种情形反而镇静下来,淡淡的说:“从我跟烨磊认识,一开始,他就知道,我是萧卓岩的前妻。”   邹父冷冷的盯着她看。   许晚晴敛了笑意,面色平静的与她对视。   “爸,她是曾经嫁给萧卓岩,可是,她现在已经跟他决裂了,跟萧家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了!”邹烨磊在一边耐心的劝说。   “是吗?是跟萧家没有关系了吗?”邹父转向邹烨磊,“我就是不明白,盈心到底哪里不好了,你为什么非要跟她退婚?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家世好,品貌好,难道还比不上萧家的弃妇?”   许晚晴心里咯噔一声,差点跳了起来。   弃妇?在邹父眼中,她也就只是一个弃妇而已,怎么能配得上他的儿子?   她几乎就要发作了,可是,看到陆盈心瞥过来的,得意洋洋的眼神,她却极力压抑住自己,不发一言。   邹烨磊却早已站了起来,高声叫了声,“爸爸!”   邹父看了他一眼,重又捧起那杯茶,用盖碗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   “爸爸,我记得在我带雨君来之前,已经把所有关于她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过你,我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之后,才带她来见你,但是,爸爸,你这个样子,不仅令雨君难堪,却让我更加的难堪。”邹烨磊生气的说。 ☆、不生气,她又不是死人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同意!”邹父斩钉截铁的说:“我不同意你跟萧卓岩扔掉不要的女人结婚!”   “爸爸!”邹烨磊脸涨得通红,“您不同意,我也要跟她结婚,我有选择娶自己爱的女人的自由,你不能阻止我,更不能强迫我,你为什么不想一想,当初你要娶妈妈时,遭到姥姥的反对,你那时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要再跟我提那贱|女人!”邹父咆哮起来,“我是瞎了眼,才会娶那样水|性|杨-花的不要脸的女人,我后悔都来不及,所以,我现在绝不容许,你再娶一个这样的女人进门,烨磊,你就那么没出息?她不过就是萧卓岩扔掉的一块破布,你还要把她捡起来,当门帘挂在门前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这话说得太过份,一旁的陆盈心听到这样的话,更觉得奇爽无比,对着许晚晴,掩着嘴,一笑再笑,居然笑弯了腰。   许晚晴耐性再佳,也是忍耐不住,只是,乍听到这样难听的话,心底最先感觉到的,居然不是生气和愤怒,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茫然而可笑。   她闲闲的站了起来,淡淡的微笑着,说:“邹伯父不喜欢我,说服自己的儿子不娶我就好了,何必一定要出口伤人呢?我是萧卓岩的前妻,可是,我倒不觉得这是一件丢人的事,倒是有些女人,为了得到某个男人,无所不用奇极,更不惜以死相逼,那才真正丢人的很。”   陆盈心本来正笑得开心,听到这句话,立时就要发作,只是,那怒气在脸上兜兜转转,没发出来,反倒变成了一串泪珠儿,盈盈落下。   邹父察觉,对许晚晴怒目而视,破口大骂。   “看来,你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难怪可以把烨磊勾上手!像你这样的女人,就跟那个该死的女人一样水-性-杨-花,人-尽-可-夫!”   如此难听的话,许晚晴心情无法平静……半晌,她怒极反笑。   邹烨磊妈妈的事,她也只是听邹烨磊提过一回,当时也觉这女人太过不负责任,可是,现在看到邹父的恶形恶相,突然又对那件情事有了新解。   这男人性格如此低劣,又怎么能留得住心爱的女人?   可是,当一个人莫名其妙地骂到自己的头上,这般无理,不管这人是谁,她都有资格生气!   不生气,她又不是死人!   就算他是邹烨磊的父亲,也没有资格这样羞辱人。   “邹伯父,骂人的时候,最好留点品德,不然,最后伤的也只是你自己而已。虽然我不认识你口中的女人,但是,为什么她会弃你而去?我看你倒也不用着急把责任推到她的头上,你也该先看看自己,看看自己低劣的姿态有多难看!”   许晚晴也是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也是刻薄至极。   当下气得邹父哇哇乱叫。   她则一甩衣袖,身子一拧,冷声说:“这里真是乌烟瘴气,我半点也不想待!” ☆、他真是她的良人吗   许晚晴知道自己这样会令邹烨磊难做。可是,邹父明明答应了见面,却又和陆盈心一起,为的就是来羞辱她么?   她理智上,也不是不能忍,只是忍无可忍。   可能是……因为她还不够爱他吧……   许晚晴转身即走。   邹烨磊跳跳脚,气喘吁吁的跟在她后面追。   许晚晴出了别墅门,这才觉得委屈,眼里便盈了泪,却偏偏又固执的笑着,对邹烨磊说:“你还是不要再跟着我了,还是回去孝敬你的老父亲吧!”   邹烨磊也没有料到结果会是这样。   他神情也颓败,忍让着,却只能垂头丧气,不住口的道歉,“雨君,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其实,你爸爸说得没错,我就是萧卓岩扔掉不用的一块破布……或者,我这一辈子都只能挂上他的名字活着。”许晚晴心里说不出的闷。来的时候,她是真有期待的,也是真心想和他的家人好好相处。   真的,想和他平静的过活。   可是……他真是她的良人吗?   他外表风光着,看起来也独立自强,可是,他的牵绊太多,也有着太多事放不下。   “雨君!”邹烨磊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胸前,痛楚地低喃,“在我的心里,你这样轻贱自己,我难受,都怪我不好,是我盲目就带着你来,才让你受了这样的污辱,都是我不好!”   许晚晴看他那样,心里一软,不由叹口气说:“怎么能怪到你?也是我,性子太急,只是,我想到你爸爸会对我有些排斥,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会排斥到厌憎的地步。”   邹烨磊拉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一字一顿的说:“雨君,不管是谁反对,我都要娶你!”   许晚晴只是不住的苦笑,反而劝慰他说:“烨磊,其实,一段感情,也未必一定要用婚姻来保证,我们,就先这样吧。”   是啊,或者,也是他们太急了一点。   等过上些日子,平静下来,再商量着结婚的事也不迟。   驾了车一同返回市区。   她心里只是觉得烦乱,于是只扭头看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   邹烨磊不住的回头看她,最后索性将车子停下来,长手长脚把她包裹在怀中。   许晚晴觉得好笑,问:“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情人锁,把你锁在我怀里,你就跑不掉了。”邹烨磊气鼓鼓的,倒像个孩子。这样子的他,倒是很少见。   平时清清冷冷,淡淡漠漠的大男人,也会有这一种姿态。   许晚晴怔了怔,“我什么时候要跑了?”   邹烨磊瞪着眼睛看她,半晌,才慢慢地说出心中的疙瘩,“你刚才说,我们,就先这样吧,先这样是什么意思?我说过我要娶你,就一定会娶你,你以为我是言而无信,不能托付终生的男人吗?”   她缓缓的笑出来,“我知道,你是一个好男人,我一直都知道。”   “那不许离开我,也不许说放弃,好不好?”邹烨磊认真的看着她。 ☆、心里更是茫然无比   许晚晴轻轻的点头,自觉有点盲目,心里更是茫然无比,可是,他的眼神太黑太沉太认真,让她不忍拒绝。伤一个如此爱着自己的人……她做不出来。   邹烨磊的嘴角终于又翘起来,像是一个孩子撒娇着要一样东西,终于得到大人的允可,那种欢喜得意和畅爽,难以言传。   回到家中。   不管如何,时间也会过,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只是,接下来,两个人都不再提起邹父的事。   仍每天打电话,煲电话粥,每天晚间约会。   有时一起吃饭,有时一起去许晚晴的公寓做饭,倒越来越像一对恋人了。   可没有过多久。   邹烨磊的公事多了,总是很忙,后来听说邹父突然生了病,一连数日,未见到邹烨磊的人影,许晚晴明知邹父的这场病,生得蹊跷。   但是,电话却还是有的,只是邹烨磊的声音里,总是透出一丝疲倦。   许晚晴只安静的陪他说着话,再不提结婚的事,倒是邹烨磊自己经常提起来,每次提起,便一再的说对不起。   许晚晴倒是真的沉静下来了,沉静下来过后,便觉得自己对于和邹烨磊的婚礼,其实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期待。   又或许,是因为已经习惯失去,所以,便不再奢想拥有任何跟美好或者幸福沾边的东西。   自从她和江雨宁支教以后,张伟又将咖啡馆的生意拾了起来。   只是生意不再似以前那样红火,虽然被人诬陷的庭审案件曝光后,很多人都能隐约猜到所谓的乙肝患者,不过是空穴来风,是被人有意陷害,但是,还是有一部份选择不再去她的店子,毕竟都有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思想。   就连她自己,再见到那家店,也会想起那段狱中岁月,索性就将咖啡店的经营权直接给了张伟和江雨宁,就当送给她们的新婚礼物。   但这么闲着,终日到处游荡,也觉得无聊,更何况,她也是忙惯了的一个人。   于是盘下了一家空房开花店,并不算太大的铺面,位置却还不错,每天下班时分,站前总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上前去租店面,她浸淫商场混了数年,用谈判的口才来谈店面租金,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口齿伶俐的说了一通,那个房东原本也就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乐呵呵的跟她签了合同,第二天却又哭丧着脸说:“我这是怎么了?前些天有人比这多出了两千块,我都没租,怎么就租给了你,你昨天是不是给我下了药?”   许晚晴只是微笑不语,当天就请了工人动手装修。   是自己设计的,温馨浪漫的风格,等到装修好,花还没到,那房东已然惊呼,“哇,这里哪里做的设计,真的好棒!”   许晚晴笑说:“自己设计的。”   “你是设计师出身?”房东好奇的问。   许晚晴咯咯的笑出来,说:“我是杀手出身。”   惹得房东又吹胡子又瞪眼,“你这丫头,可真是爱乱说。” ☆、她有什么话好说   可是,在商场摸爬滚打数年,其间的争斗,全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算上与陆盈心的两次交手,再加上与萧卓岩关咏兰的数次过招,绑架再加上蹲大狱,两度死里逃生,这样的生涯,怕是比杀手还要惊心动魄吧?   好在,那些终于远去了,许晚晴是真心希望,那些事情,远远的离她去了,正好借这个小小的花店,怡怡情,养养性。   下午时分,订购的花一打打的由送花车运过来,一阵阵花香扑鼻,她卷了袖口,用心整理花朵,修剪花枝,将那些芬芳的花儿,一束束,一枝枝装到合适的瓶子里去,做到一半的时候,江雨宁和颜莹玉来帮忙。   “死丫头,为什么不早说?”江雨宁嘀咕着,“开了家花店,也不告诉我们,好歹买个花篮热闹一下。”   “我这里的花儿多着呢,本身就是做花蓝的,还要你来送吗?以后呀,多向你的客人给我介绍就好了。”许晚晴笑着说。   颜莹玉在一边摆弄花儿,兴致盎然,嘻笑着说:“晴晴,明年我就内退了,到时,雇给你当卖花女好不好?”   江雨宁爆笑,“得了吧,颜姨,哪有你这么老的卖花女!”   颜莹玉啐一声,“死丫头,就是不用说句讨人喜欢的话!”作势要打,江雨宁兔子一般在花店里跳,一派欢喜祥和之气。   日子真的是沉静下来了。   每日清晨即起,打理花店,招呼客人,店里总放着舒缓的音乐,因为人脉还算广,所以,尽管这条路上也是花店林立,生意还是渐渐好起来。   一天邹烨磊来找她,立在门口观望良久,始终没发现她在哪里,于是又看了一遍,许晚晴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的眼睛真的很大,我就在你眼皮底下,你也看不到吗?”她打趣的问。   邹烨磊这才醒过神来,“我一直以为是花儿,没料到是你。”   “这叫什么话?难道我开了间花店,还变成了花精吗?”许晚晴笑得恬淡。   “那倒不是。”邹烨磊摇头,看着面前的许晚晴,一袭浅粉的碎花短裙,头上又系了一条浅粉的头巾,这么蹲在粉嘟嘟的花丛里,还真是让人疑心她本身就是一朵清香的花儿变成的。   见他只是傻傻的看着她,许晚晴又笑,说:“怎么了?才几天没见,不认识了吗?”   邹烨磊黯然,“雨君,我们都快有半个月没见了。”   “伯父的病,好些了吗?”许晚晴拉了一只藤椅给邹烨磊。   邹烨磊苦笑,“好了,他再不好,我也懒得管他了。”   “你可不能这样。”许晚晴拿着花洒给花浇水,“他也不容易。”   “他是装病的,还硬把我和盈心往一起拉,我真的不明白了,难道他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吗?当他年轻的时候,难道就愿意会娶一个自己父母看中的但是自己却不喜欢的女孩子吗?”邹烨磊愤愤的说。   许晚晴仍是轻笑,她有什么话好说? ☆、别这样,顾客来了   在这件事上,她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邹烨磊却一把夺下她手中的花洒,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坚定的说:“雨君,我决定了,我决定,就在下个月的初八,我们举行婚礼,你肯不肯嫁?”   许晚晴怔了怔,“你的爸爸,不是不同意?”   “我才不管他同不同意!”邹烨磊忽然轻笑,“我不请他到场就是了,但是,雨君,你放心,我给你的婚礼,一定是无比的盛大而美丽的!”   许晚晴低头浅笑,“烨磊,你还是冷静一下,他是你的父亲,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还是不要让他伤心的好,再等等吧!”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行,我不能再等了!我想现在就娶你!”邹烨磊口吻坚定,固执的说。   “还是再等一等吧!”许晚晴不自觉的逃避。   邹烨磊忽地沉默了。   良久,他重又扳过她的肩,凝神看着她的眼睛,像是一直要看到她的心里去。那眸中有着浓浓的不安。是的,非常不安。他每一天都心神不宁,总觉得,再拖下来,他可能会失去她,失去她的想法,越来越令人感觉到危机。   “雨君,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是不是觉得,嫁给我,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不是。”许晚晴摇头,坦然又认真地说:“我只是不想,让我们的婚姻,一开始就带着别人的怨念!”   “你就是想得太多了。”邹烨磊的面色渐渐缓和,“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爸爸,等我们结了婚,再给他生个大胖小子,他就会乐得合不拢嘴,什么都忘了。”   “说什么呢?”许晚晴略有些窘。   邹烨磊笑着把她抱在怀里,去寻她的唇,许晚晴挣扎着,说:“别这样,顾客来了,会看到的。”   “那就让他们看好了,要不怎么说花前月下呢,有花的地方,就得有一对情人才应景。”   邹烨磊咕哝着,仍是不放手,贪恋着她身上的清香,缠绵不舍。   许晚晴只是轻笑,忽听外面有人清咳了一声,马上推开了邹烨磊。   回头一看,那人居然是萧卓岩。   她这回是真的奇怪了,她怀疑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在跟踪自己,不然,为什么会在她的花店里出现?   看到萧卓岩,邹烨磊的面色也不太好。   许晚晴反而一改刚才的娇羞,瞬间变豪放女,轻笑着附在邹烨磊耳边说:“别管他!”   两人重又坐在花丛里的小凳上笑着说些情话,两手相执,两目相看,两情脉脉,邹烨磊伸手去嗅她的头发,说:“好香!”   “你要是在这花里待上一整天,也会香的不得了。”许晚晴盈盈浅笑。   萧卓岩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识趣一点走?   但是,他一向意志坚决,哪怕面对这样的场面,依然把脚迈了进去。   “老板,只顾着谈情说爱,不做生意了吗?”他立在花前沉声说。   “谁的生意都做,就是不做你的生意,转别家吧!”许晚晴冷淡的说。 ☆、浅紫色的风信子   萧卓岩却只是扯了扯嘴角,并不离开,反而踱来踱去,悠闲自在的看起了花。   脸皮这么厚,只怕比防弹衣还要厉害,遇到这样的男人,神仙也没有办法。   又腻歪了一会,终究两人心里都觉得不自在。   邹烨磊先站了起来,说:“萧卓岩,你怎么阴魂不散?”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阴魂不散?”萧卓岩淡漠的答。   “我和雨君就快结婚了,现在她是我的未婚妻,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来打扰她!”邹烨磊上前一步,清冷的目光带着几分凌厉,直射向萧卓岩。   “我只是来买花,也算打扰吗?”萧卓岩倒是一脸平静地,缓缓抬起头来。   邹烨磊冷哼一声,问:“你要买什么花?”   “我要,浅紫色的风信子。”萧卓岩回答。   许晚晴利落的回答。“没有,去别家。”   萧卓岩只是凝神看着她,默默无语。   还是邹烨磊打了圆场,“雨君,把花给他,让他走吧!”   许晚晴冷着脸,走到一丛浅紫色的花旁边,抽了几枝,拿上玻璃纸,草草一包,扔给萧卓岩。   “七十五块,谢谢。”她说。   萧卓岩沉默着接过花,放在鼻间嗅了嗅,从皮夹里掏出钱,递给她,“不用找了。”他转身离去。   许晚晴将那钱丢到柜台里。   邹烨磊对着萧卓岩的背影发呆。   许晚晴生气的说:“你为什么要我卖花给他?”   “他这人最倔了,他想要的东西,不要到,是不肯走的。”邹烨磊叹息着答。   “他以为他是谁?天王老子吗?他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吗?我偏不要买他的帐!”许晚晴仍是忿忿然。   “你还在乎他,是不是?”邹烨磊突然问。   闻言,许晚晴心里吓了一跳,眸子一闪,脱口否认说:“你说什么?他和陆盈心裹在一起那么整我,我差点就要去蹲大狱了,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这样的男人吗?除非我是傻瓜!”   “如果,他没有做这些呢?”邹烨磊又问。   “他没有做这些?”许晚晴疑惑地看向邹烨磊,不过随即,她坦然一笑,“就算没做,也不会改变什么。他是他,我是我,早就是两个不相关的人。”   邹烨磊俊美的脸上一喜,再温柔地笑了笑,拂了拂她的头发,重又将话题引到萧卓岩未来之前,“雨君,下个月初八,你觉得日子怎么样?”   “还是等一等吧,你怎么那么急呢?”许晚晴有些不太理解,可也温柔劝说:“你这么不顾你爸爸的感觉,他会很生气的,他本身已经对我很不满意了,再这样的话,我们会很被动的。”   “我说过,不要管他!”邹烨磊打断她的话,“我们结我们的婚,只要你喜欢我,愿意跟我在一起,就可以,我们两个人结婚,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他不喜欢你,你又不需要跟他生活在一起,我们有自己的小天地。”   邹烨磊仍是极力坚持。   “可是……”许晚晴莫名的,还是很不安。 ☆、怕会失去这短暂的平静   “烨磊,我……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在这时候我们结婚,可能会闹出很多事……我有点怕。我担心——”   是真的怕,怕会失去这短暂的平静。   再说,两个人在一起,又何必非要急着摆婚礼?   她都已经答应嫁给他了,他还担忧什么?而且,她又不是那种随便说说玩的,朝三暮四的女人。在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她是真心想跟他平静地过一生的,不怨也不悔。还有未来她也想好,他工作,她在家里教孩子,像普通的家庭一样,无风无波的。   “不要再说了,就是初八了!我会去好好准备!”邹烨磊再次打断她的话。   许晚晴愣住了,半晌没说话。   这样的他,她有点陌生。   他是怎么啦?   “烨磊,有什么心事吗?“   “我……我没有。只所以那么急,就是我害怕,害怕自己会再度失去你,雨君,我害怕你过了一段时间的沉淀,会再次告诉我说,你不爱我,不想嫁给我!”   邹烨磊双手捉住她的肩膀,神情激动的说,或者是,他也有点失控。   因为太爱了,所以怕失去……   许晚晴内心是震惊的。   “我是说中你的心事了吗?如果,如果萧卓岩没有做过那些让你难过的事,如果他像我这么坚决的再度向你求婚,你会这么纠结吗?你会这么拿不定主意吗?你不会!哪怕关咏兰拿把刀来追杀你,可是,只要萧卓岩坚持说他还爱着你,你就会不顾一切的跟他走!”邹烨磊沮丧的叫出来,“就在刚才,你见到他,还是那么的不自然,你明明一直在推拒我,可是,他来了之后,你却一再的要演戏给他看!你还爱着他!你还爱着萧卓岩!”   许晚晴沉默地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睁大了眼睛。   她还会再爱吗?早没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烨磊的疑心会这么重。或者,他说的也有道理吧。   他没有安全感,这也是她的疏忽。   没有生气,精致的脸上闪过一抹温柔。   倏地,冲着邹烨磊一笑。   而正失控中的邹烨磊莫名一愣,不明所以。   只听——   “烨磊,捡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去领结婚证吧!”她笑眯眯地,又急冲冲的扯了邹烨磊的手,把他往外面拉,轻快地说:“快,去家拿身份证,我关了门也要回家!我们在民政局门口见!”   许晚晴说着,找出钥匙,拉下了卷帘门,又慌慌张张的向车子跑去。   邹烨磊本来心里一片沮丧,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由又笑起来,一伸手,抱住她,“真是傻瓜!我说过了,我们的婚礼,会是盛大而美好的,怎么可以这么潦草?就连领结婚证,当然也要选个黄道吉日了!”   许晚晴气鼓鼓的盯住他,小女人的姿态顿现,“那你又说等不急了?”   邹烨磊见到她突然的转变,心中的狂喜,快要爆了,刚才的一切疑虑,好像都烟消云散,只是一个劲地微微地傻笑,幸福的笑。 ☆、婚前综合症来了   “对不起,是我惹到你了,我赔礼,我道歉,实在不行,我学小狗叫好不好?”某帅哥幸福到可以胡言乱语了。   许晚晴白他一眼,说:“好呀,你学呀!”   邹烨磊还真的笑呵呵地吐出舌头,两只手竖在头顶上,汪汪了两声,他那么潇洒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衣冠楚楚,陡然间做出这幅怪样子,还真是好笑得要命,许晚晴再也崩不住,掩嘴而笑。   邹烨磊松口气,“唉,我的女神呀,你总算笑了。”   许晚晴被他那怪异的口气又惹得笑起来,“我怎么又成了女神了?”   “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女神,最圣洁的女神!”邹烨磊十分认真地说。   “天哪,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肉|麻?”许晚晴咯咯的笑。   “那么,来句不肉|麻的!”邹烨磊歪着头想了想,说:“套用江雨宁小姐的话,你是我的,圣母玛利亚!”   许晚晴爆笑出声。   于是,便开始着手准备婚礼,带着一种迷迷糊糊的情绪。   “我真的,就要这样嫁给他了吗?”许晚晴第N次问江雨宁。   “是,你就要嫁给他了,就要成为他的新娘,你们两个人以后会生活在一起,一起吃,一起喝,一起住,双宿双飞,以后呢,你们会生一个男娃一个女娃,男的长得像他,女的长得像你!”   江雨宁一口气说出一长串话,然后瞥着她,问:“亲爱的,你还要不要再问一遍?”   许晚晴摇头,“不问了。”   可是,她心中还是不安。   她也希望,这一场婚礼能够顺利举行……   两人仍是在喜庆用品店里逛来逛去,买了红蜡烛,买了大红的双喜,大红的碗筷,总之什么用品都是大红的,最后,江雨宁居然选了个大红的盖头。   “不是吧?怎么会用到这个?”许晚晴连连摆手,“不要!不要!”   “要的!”江雨宁塞入购物蓝中,“这些俗气又喜庆的东西,都要的!”   “可是,要举行的,是西式的婚礼,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呢?”许晚晴怯怯的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结婚时,我妈都给我买这些东西的,现在你结婚,作为你的娘家人,我当然也要帮你买喽!”江雨宁唠叨着,倒像个大妈级的人物了。   但是,就是这一句话,说得许晚晴眼泪差点飙出来。   多贴心的娘家人!   她抹着眼泪,再次问:“雨宁,我真要这么急着结婚吗?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会出事。你想想陆盈心?那女人会这么放弃吗?还有邹父?他反对烨磊娶我的,还有……”还有一个人,萧卓岩。不明白为什么,他也是她不安的一个因素之一。   江雨宁却适时地露出一幅苦瓜脸,“你是婚前综合症来了。坚强点!宝贝。”   许晚晴叹口气,说:“也许是吧,你说得对。”   可是,莫名的还是有点心虚,却不敢再叨咕出来,怕江雨宁给她来个狮子吼。   逛完街再出来,已是黄昏时分,各自散了回家。 ☆、阴魂不散的萧公子   许晚晴心里终究还是不安稳,站在公寓的电梯里时还在那里拷问自己。   真的会不出事吗?   这桩婚姻,本来就是不被邹父祝福的,又有一个陆盈心在那里,到时哪怕结了婚,也注定是要多磨难,又哪里来的安稳和平静?   她一直渴求的,不就是平静的生活吗?   可是……   心乱如麻!绝对的心乱如麻!   电梯门轻响,楼层到了!   她走出去,仍是在那里天人交战,纠结着心中的不安。   想得太过出神,一不留神,兜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萧卓岩!又是萧卓岩!阴魂不散的萧卓岩!   他好像专程待在走廊里等着她,等着她像一只没头没脑的兔子一样,撞到他怀里。   许晚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侧身而过。   他却伸手拉住她。   “晴晴,你不能嫁给邹烨磊!”   霸气十足的口吻,当时让许晚晴混乱如麻的心里,怒火噌地燃烧起来。   之前,是一再的警告她,不许跟邹烨磊接近,现在呢,却又一再的警告她,不许嫁给邹烨磊!   不许这个,不许那个,他以为他是谁?是他生命里的神?她得听他的召唤,受他的指使?   这个该死的男人!不是早已经和他讲明白了吗?   为什么还跑来?!   许晚晴飞快的说:“萧卓岩,你去死。”   “我可以去死,但是,你不可以嫁给邹烨磊!”对方飞快的回答。   哭笑不得,过后,是怒火中烧!   “我要嫁给谁,关你屁事?”忍不住还是爆了粗口,对于这样恶劣的男人,实在是没有办法。   “邹烨磊的爸爸不会接受你的,永远都不会接受,因为,你曾经是萧家的媳妇!”萧卓岩沉声说:“还有一点,可能你并不知道,那就是,邹烨磊也是一个大孝子,他不会违背他父亲的意思。”   “很可惜,他已经为了我,违背了他父亲的意愿。所以,我甘心冒这个险,哪怕邹烨磊的父亲一辈子都不肯接受我,我也心甘情愿。只要他不放弃我,我都会和他一起。”   许晚晴淡然地仰起下巴,傲然回答。   有点自尊都不想让眼前的男人踩下去。   难道没有他,她就不能有爱,不能有幸福吗?   没了他,她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   萧卓岩俊容苍白,早没了曾经的悠然和冷静,“邹烨磊一个人,是争不过他的爸爸和整个陆家的!邹氏企业靠什么才可以在业界屹立不倒?并不是邹烨磊的能力有多大,而是,陆家给他的支持很大!他得罪了陆家,最后,公司只能落到倒闭的地步,到那个时候,他会怪你,会恨你的……”   “他不会的。”许晚晴打断了萧卓岩的话,“他为了我,性命都可以不顾,还会因为倒一间公司就恨我吗?你说他会恨我,这话很可笑。”她虽然这么说,但萧卓岩的话,还是进了她的心里,邹烨磊会因为她而失去公司,失去一切……   她就算知道他会这样,却还要嫁给他,是不是很自私? ☆、萧公子的警告   萧卓岩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   “你会后悔的,晴晴,你嫁给他,你一定会后悔的!”他沉闷的说。   “不管未来怎么样,那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萧先生,请你不要再干涉了,可以吗?”渐渐地,许晚晴也冷静了下来,用相当平静的语气讲着。   真的,她真不想一见到他,就想仇人那样。   毕竟,曾经她也那么深爱过……用着自己的生命去爱。   忽而,萧卓岩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缓缓的蹲了下去,他缩在那里,像是忍受着什么痛楚,但即便是这样,他仍然咬牙切齿对许晚晴说:“你和邹烨磊,是结不成婚的!无论如何,是结不成的!”   许晚晴有点哑然,无语。   不想再说了,她大踏步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原本还犹疑不定的那颗心,突然变得无比的坚定。   日子还是过着。   一一一一一一   八月初八,婚礼如期举行。   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天高云淡,阳光热烈,青青的草地上,拱起一座座漂亮的垂花门,草地的圆桌上,也摆满了香气馥郁的百合和玫瑰,衣着华贵的宾客如云,全都昂首向草地中央的一对新人望去。   邹烨磊穿着一套合身的白色燕服尾,一袭白衣更显得丰神俊朗,而穿着洁白婚纱的许晚晴,美目顾盼,娇俏迷人,两人执手站在一处,就是一对才子佳人。   宾客们齐声道贺,嘻笑欢乐之声不绝于耳,这种热烈美好的时刻,自然是少不了江雨宁。她在那边做着鬼脸,颜莹玉和张伟则是沉稳而笑。   许晚晴和邹烨磊相对微笑。   在凝重而又不失欢乐的婚礼进行曲中,走进教堂。   庄严的婚礼仪式开始了。   牧师肃穆又庄严地转向邹烨磊,“邹烨磊先生,你是否愿意让许雨君女士成为你的妻子并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邹烨磊的那句愿意还没有说出口,只听教堂门口传来一声威严而苍老的声音,“不可以!”   众人一下子全都愣住了,门口出现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的人,正是邹父,而推着轮椅的人,却是陆盈心。   “我宣布这场婚姻无效!”邹父大声的对来宾说:“如果各位还看一分我的薄面,那就请回吧!”   众人面面相觑,邹父又说:“我的儿子邹烨磊,怎么可以娶萧家的媳妇?萧家不要的媳妇,我们邹家又怎么能接收?这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当下,四周一片哗然,许晚晴的笑僵在了脸上,她知道邹父不支持她和邹烨磊的婚事,可是,当场到儿子的婚礼上捣乱,这倒是她没有料到的。   邹烨磊看着自己的父亲,也是一脸的惊讶。   他同样也没有料到,自己的父亲会做的这么绝!   牧师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此时,邹烨磊俊朗的脸上一片阴霾,谁都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 ☆、各方阻止,婚礼进行时   邹烨磊陡然冷哼一声,说:“就算没有宾客见证,我邹烨磊依然愿意娶许雨君为妻,无论贫贱富贵,无论困苦,也无论亲人的百般阻挠,我都会娶她做我一生一世的妻子,一辈子对她好,永远不后悔,永远不背弃!一生一世,永远在一起!”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映得空阔的教堂回声阵阵,许晚晴心中感动万分,百感交集的看向邹烨磊,这一刻,她是确实的感知,这个男人,是付出了全部的身心,在爱着自己的。   邹父被儿子这么一发誓,气得面色铁青,在轮椅上跳了几跳,手指指着邹烨磊,只是气恼无比的问:“烨磊,你要是敢娶那个女人,就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吧!”   “爸!”邹烨磊嘶吼,“你何苦要这样逼我?你这一生,总是不停的在逼着别人,也逼着你自己,到最后,落个妻离子散,又有哪里好?我不爱的女人,你非要我娶,非要葬送我一生的幸福,既然你这么不顾惜自己的儿子,那么,也就别怪儿子不顾惜您了!”   邹烨磊双目含泪,说:“爸爸,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娶雨君,你要就此不认我,就不认吧!”   邹父差点气得晕过去,邹烨磊却大声对着牧师嘶吼,“婚礼继续!”   可是,哪里还继续的下去?   邹父那边已是头晕眼花,几欲晕倒,而这时的陆盈心,却又跳了出来。   她走到牧师面前,说:“邹烨磊不可以再娶别人,因为,他已经与我订了婚。”   “盈心,你让开,我早就已经退婚了。”邹烨磊大叫。   “可是我没有同意!”陆盈心大吼,“我没有同意,你的退婚,就不能算退掉!你给我的戒指,还戴在我的手上!”   邹烨磊一把推开了她,“陆盈心!”他叫,“你不要再来惹我!我已经忍了够多!你如果再敢惹我,我……”   他恨恨的瞪着陆盈心,陆盈心却毫不示弱的叫:“你怎么样?”   邹烨磊一把提起她,一直拖到教堂外面,一扬手,将她扔在草地上。   这时,更是哗声一片,许晚晴苦笑,这个婚礼,果然是非比寻常。像是预料中的,又像是预料之外的事。她眼睛含着泪地看着邹烨磊,难道今生她真的和他无缘吗?一份安稳,是如此的奢侈……   岂料,邹烨磊重又向她走过来,一脸坚毅神色,重又执起她的手,对着牧师庄严的说:“婚礼继续!”   在这样嘈杂的场景中,他居然还要镇静的说,婚礼继续!   许晚晴蓄在眼眶的泪,终于流了出来。   她也同样拉紧邹烨磊的手,对他恬淡的微笑。   牧师的声音重又响起在教堂中央,“许雨君,你是否愿意邹烨磊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   众人全都屏了声息,看向教堂中央的两人。   不料,牧师的话没有完,这时,一声尖叫声响起,打破了庄严肃穆的时刻。   “不好了,有人割腕了!” ☆、情形诡异至极   许晚晴心里一惊,转头望去。   只见陆盈心又已经阴森森的逼了上来,她的手腕一条蜿蜒的血线,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浓稠鲜红的血,一路走来,那血便滴了一路,实在是吓人之至,她的右手却还握着一把雪亮的刀,脸上却是阴狠的笑着,“邹烨磊,如果你真的要跟这个女人结婚,除非我死!”   她的声音凄厉,震击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大家都吓坏了,只是怔怔的看着她,洒着一路的嫣红的血,向那对新人走去,那情形诡异至极,让人心惊胆战。   邹烨磊眼睛通红,似也是要滴出血来,他对着牧师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婚礼继续!”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谁也没有料到,新郎会这么坚决!   因为邹烨磊心中的不安,一直在扩大。不为什么,他甚至有一种直觉,若今日他娶不到她,那么以后,他都不会有机会!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或者这一种不安,没有什么根据,但他此时此刻,就是有!   婚礼继续!   正当牧师又想继续时。   “烨磊!”又一个男声响起,与此同时,从人群中缓缓的走出一个人影来。   许晚晴又是一怔,那人穿着沉稳的改良版中山装,头发梳得纹丝不乱,脸上的神情却是凛冽无比,居然是陆盈心的父亲,陆风!   她的心中不由一寒,不由自主的看向邹烨磊。   邹烨磊身子也是一颤,胸脯起伏不定,那双眼睛,更是睁得浑圆,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与陆风对视。   陆风缓缓的开口,“烨磊,你是要踏着盈心的鲜血往前走吗?你是要拿我女儿的鲜血,来祭你们的婚礼吗?”   他的口吻阴寒,说出的话自然更是刺耳至极,大喜的婚礼,他居然用了“祭”这个字!   许晚晴心头一跳,一句话已脱口而出,“看来,陆家拿自己的命来逼迫人的功夫,倒是祖传!”   她的口吻也是阴冷无比。   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其实自己已经深恨陆家父女!   她生来性格柔弱,可是,自从经过与萧卓岩那一场婚姻,经过与关咏兰的数次争斗,倒是越来越喜欢快意恩仇这四个字,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浑然不管说出这样的话后,又会惹来什么祸端。   陆风蓦地转回头看她,他的神色里透着不屑,半晌,说:“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许小姐,倒是唯恐天下不乱!”   “唯恐天下不乱的,是陆部长您的女儿!我们结婚,她凭什么以死相迫?她不懂事,陆部长不至于也不懂事吧?就由得她胡闹?还在婚礼上说出祭这样不吉利的字,陆部长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我倒只是觉得你过份!”陆风冷声道:“邹烨磊一直执意于你,你始终不肯答应,不答应倒也罢了,何必又在他与我女儿订婚时,唆使邹烨磊逃婚?你们在海边的那一幕闹剧,许小姐好像倒都忘得一干二净!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许小姐今天婚礼被搅,觉得很不愉快,那为什么不想一想,当日我女儿的订婚礼被你扰乱,又是什么样的心境?” ☆、变故再生变故   他言语间,竟把许晚晴当成了这一切闹剧的罪魁祸首。   许晚晴冷笑,“天下的道理,都被陆部长一人说了去,陆部长怎么不说,是自己牛不喝水强按头呢?陆部长见多识广,难道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吗?那天海边的事,不过是个巧合,你信也罢,不信也随你,我问心无愧,倒是某些,利用手中的职权处处陷害别人,公报私仇,才真正可耻至极!”   “够了,许雨君,半年前的法庭上,你就对我含沙射影,我觉得你与我女儿差不多年纪,懒得跟你计较,现在连当年设计陷害你的人都已经认罪伏法,你还要把这些事算在我的头上,你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给我看,不然,就不要信口乱说!”   陆风直气得额上青筋暴出,面皮紫涨,一头半白的头发也仿佛要都要坚立起来。   许晚晴还想再说什么,邹烨磊却悠悠的接了上去。   “陆叔叔,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你回家问盈心会更清楚,证据,一直都是有的,只是,雨君看在我的面上,才没有追查到底。”   陆风一愣,转而又看向陆盈心。   陆盈心却已咬着牙,又对着自己的手腕划了一刀,方才那一刀,其实只是划破了表皮,并没有伤及筋骨,而这一刀,却是真正不要命的切法,鲜血顷刻间奔涌而出,陆风哪里还顾得上许多,慌张的背上陆盈心就往医院跑。   来的宾客中,也有与他相熟的,也急急的上前帮忙,当下乱成了一锅粥。   牧师呆呆的站在那里,直个人都傻掉了,他主持过那么多的婚礼,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婚礼,会让今天这样惊动魄,怪事迭出。   他正在那里愣神,耳边突然又传来新郎的炸喝,“婚礼继续!”   “继续?继续?”牧师喃喃的念叨着,脑中却是空空如也,天哪,他都被吓得忘记新郎新娘的姓名了,怎么再继续?   正在这时,人群中却再次出现躁动。   许晚晴和邹烨磊执手苦笑,这回出现的人,是萧卓岩和关咏兰。   但他们既然决意要结婚,自然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正催促着牧师,却又有一个声音,缓缓响起。   这个女人的声音不大,声调也不高,甚尔,还带着那么一丝柔弱和颤抖,仿佛不敢置信,又仿佛伤心痛楚,嘶哑的叫了声,“晴晴!”   许晚晴如遭雷劈。   居然是萧妈妈!   可是,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一直在外地旅游吗?不是一直在接受治疗吗?不是最害怕回到这个城市吗?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她呆呆的看着场下,确实是萧妈妈,满眼的泪,满脸的痛楚,唤着她:“晴晴,你真的要嫁给邹家的人吗?你是我们萧家的媳妇,真的要嫁给邹家的人吗?你难道不知道,萧邹两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最后一句话,已经有了埋怨和指责,“我刚刚才知道,原来,你已经和阿岩离了婚,你居然投向这个邹烨磊的怀抱?” ☆、各路冤家齐聚一堂   “你告诉妈妈,他哪一点比阿岩好?你为什么,要跟他联合起来,一起来欺负阿岩?你害得阿岩一无所有,公司没有了,原来的家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你告诉我,晴晴,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在萧妈妈接二连三的追问声中,许晚晴真正是哑口无言,百口莫辩,她只是死死的盯住萧卓岩。直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他居然不惜把自己患病的母亲拉过来,试图阻止她和邹烨磊的婚礼!   而萧卓岩的眼里有着死一般的寂静,有着从没有过的颜色。   或者是绝望,也或者是心死了……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是他,和不是他,都没多少区别。   许晚晴渐渐冷静。   对于萧妈妈的指责,她冷笑,声音也变得像冰块一样又冷又硬,她说:“萧卓岩,我告诉你,你这么不择手段,到最后,伤害到的,永远是你的妈妈,你的妈妈,终究不是我的妈妈,你认为,她来了,便能阻止我的婚礼吗?不可能!你做梦!”   她是真正恨透了,他知道萧妈妈是她的软肋,便又要拿她来要胁她。   萧卓岩只是垂着头,保持着死寂的沉默。   关咏兰却在一旁讥讽的说:“妈,你一直不喜欢我,一直不肯认我这个儿媳,一直念叨着,你从前的好儿媳,那么,现在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她的真面目了吗?”   许晚晴恨恨的看向关咏兰,她却挑衅般的斜着眼睛与她对视。   萧妈妈上前一步,拉住许晚晴的婚纱,一把扯了下来。   许晚晴猛地后退了好几步,邹烨磊飞快上前,叫:“萧伯母,请你自重!”   萧妈妈却并不理睬他,只是盯着许晚晴看,看了半晌,脸上又露出那种又温柔又凄凉的神色来,她软声对许晚晴说:“晴晴,跟妈妈回家,虽然妈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只要你肯跟我回家,我就不相信姓关的那个女人说的所有话,我只相信你,晴晴,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她近乎是哀恳的声调,让许晚晴的眼泪奔涌而出,她垂下头,一字一句的说:“萧妈妈,我很抱歉,不能跟你回去。至于,我为什么要和萧卓岩离婚,有些事我不想让我自己说出来,你去问他会更加清楚。至于,我为什么又要跟烨磊结婚,跟所有的仇怨都无关,更没有任何的阴谋,我们只是单纯的互相喜欢而已。”   萧妈妈怔怔的看着她。   许晚晴被她的目光看得心酸无比,过去在萧家的那些日子,在眼前不断的摇晃着。如今,萧妈妈扯着她的裙角,邹烨磊却紧紧的拉住她的手,让她觉得心痛难安。   “安影,我们又见面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萧妈妈陡地转过身来,面前轮椅上的老人,虽然已是须发皆白,但是,她还是一眼认得出。她冷清的一笑,“邹远,你怎么还没死?”她满脸的憎恶。 ☆、一波三折的婚礼   “我死了,你不是活着,岂不是很寂寞?”邹远冷哼。   “你一个没用的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守不住,没资格跟我说话!”   “你有用?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丈夫都守不住,觉得自己很光彩吗?”   一男一女,两对老人,顷刻间又翻起一阵黑浪,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很快又被扬尘而起,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各自用最为恶毒的话诅咒对方,时光好像突然倒退回十几年前的那个早上。   她失去了自己的丈夫,他失去了自己的妻子。   两人同时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同时遭受了生命中是重的打击,本应该同病相怜的,可是,因为平时就相互看不顺眼,到这个时候,反而互相指责,试图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对方的头上,以此来转移那沉重的痛苦,一对老人,将十几年前最激烈的一幕重演,只是,身体却已不是十几年前的那具身体,最后……   突发事件频出!!   邹远突然发心脏病,一直不停的抽搐着,脸色难看之极,却死死的盯住邹烨磊,宁死也不肯要他娶萧家的弃妇。   萧妈妈则是貌似彻底发了狂,原本就不曾痊愈的精神衰弱,在这种时刻,再度发作,她不停的尖叫着,狂喊着!婚礼的现场一片混乱,那些玫瑰,那些百合,全被急匆匆过来救治的人们踩得红消翠减,萎靡在地,一片荒芜。   如同许晚晴和邹烨磊同样荒芜的心。   期盼了这么久的一日,终于还是没有结成婚。   邹烨磊急急的扶起邹远,冷汗涔涔的把医院里奔。   而许晚晴这边,则被满脸惊愕的江雨宁和颜莹玉搀扶到休息室里,将那身从法国专门定做的婚纱,费力的脱下。   江雨宁苦笑说:“这么一波三折的婚礼,我真是头一次见到。”   颜莹玉也叹气,“原以为邹烨磊是最适合你的男人,不曾想,你一嫁他,好像各方面的人马,全都闻风出动了,今天的婚礼,真的……”   她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暗自为许晚晴难过。   许晚晴倒咧开嘴笑。   “我早就知道,上天不会对我那么好。”   江雨宁默默的拿过她的衣服,又将她桌上那双高跟鞋子脱下来,只是闷闷的不说话。   三人踏着一地彩带和鲜花的碎屑往前走,阳光依然很好,灿烂的照在草地上,只是,人的心空却已是阴郁一片。   许晚晴回到了公寓,并拒绝了江雨宁和颜莹玉的陪伴。   “人生有些时刻,总要自己去面对,不是吗?”她淡淡微笑。   “那你,多保重!不要想太多!”颜莹玉突然又皱眉,说:“要不然,你别嫁给邹烨磊了,我看来看去,还是向东好,他没有什么疯狂的追求者,你嫁了他,肯定会一世安稳。”   许晚晴轻轻的笑起来。   颜莹玉自觉失言,不由又叹气,“看来我真是老了,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要有感情才能提到婚姻的,我倒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烂男人的劣根性   “颜姨,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我一定会过得好好的。非要刺那些恨我的人的眼,我才不会让他们如意。”   颜莹玉拍拍她的手,“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其实,晴晴,我还有一个建议,其实呢,也是你何叔叔的建议,他说,你现在等于深陷在一个怪圈中,与其每天与这些无谓的人作无谓的纠缠,不如暂时避开一段时间,或许一两年,或许三五年,去国外走走,就当长长见识,等你再回来,也许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再不会起什么纷争。”   许晚晴叹一声,说:“何叔叔是想退休了吗?”   颜莹玉说:“你何叔叔只是希望,你能避掉与你敌对的人的锋芒,我们都不愿看你一天到晚,活得胆战心惊。”   许晚晴昂起头,遥望着天空,阳光灿烂得近乎刺眼,她却看了很久,再低下头来时,有轻微的晕眩,她低沉却坚定的说:“颜姨,我不会走,更不会逃避眼前的这些事,我倒要看一看,到最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结局。”   颜莹玉知道她已经犯了倔脾气,当下也不再相劝,只说:“你好好的休息吧!”   许晚晴哪里肯休息?   等到江雨宁和颜莹玉的身影一消失,她就直奔医院而去。   当然不是去看邹远,她对那个老头实在没什么好感,可是,对于萧妈妈,她却总还有几分难言的孺慕之情。   从护士站问到了她的病房,隔着房门向里面看。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萧卓岩一个人坐在里面,对着萧妈妈发呆。   这种时候,关咏兰倒是不知去向。   许晚晴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萧妈妈好像睡着了,又或者,是打了镇定剂,一直安静的没有声息。   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身上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是邹烨磊的,她连忙躲到一边接起来,问:“伯父的情形怎么样?”   “好多了,他平时没有心脏病,只是当时太过激动,这才出了事,”邹烨磊的声音里透着疲倦,“雨君,对不起。”   许晚晴叹息着笑,“烨磊,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们之间,实在是隔着太多的人。”   邹烨磊只是叹息,那边又听到老人的咆哮声,许晚晴轻轻的说:“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只是彷徨不已,目光落在某一处,眼神空洞无比,自己也不知自己脑子里到底在转些什么,隐约觉得面前有人影,挡住了灿烂的阳光,留下一地阴影。   她抬起头来,萧卓岩安静的站在她的面前。   许晚晴疲倦的看他一眼,心里只是模糊的想,为什么她这一辈子,要与这样的男人纠缠?实在是渣到不行的男人,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可以利用。   “萧妈妈真的是一个很不幸的女人,年轻时,被自己的老公背叛,到了老年,却又要被自己的儿子利用。”许晚晴面无表情的说:“现在我相信,原来烂男人的劣根性,也是可以遗传的。” ☆、你就不能等一等吗   萧卓岩只是沉默不语。   许晚晴缓缓地抬头看他,淡漠地说道:“现在你满意了?你,关咏兰,陆盈心,邹远,陆风,合伙大闹我的婚礼,还真是热闹,这么一波三折趣味横生的婚礼,只怕很快又要会上头版头条了,你们成功了,也让你说对了,我和邹烨磊,终究还是没有结成婚。”   萧卓岩仍是沉默着盯着她看,一言不发,像个木偶。   许晚晴却是滔滔不绝,“可是,没有结成婚又怎么样呢?阻止了这场婚礼,能阻止住我们的心吗?还是你认为我是那种胆小的女人?害怕人家报复,害怕因为这段婚姻,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危险?”   她轻轻的冷笑了一声,“我想我早就告诉过你,那样的一个许晚晴,早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许雨君,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威胁的压制,压力越大,我的反抗性也就会越强,你们越不想让我跟邹烨磊在一起,我就偏要跟他在一起,你们破坏得了婚礼,可是,明天我们就会去领结婚证!”   “只怕你肯,邹烨磊却是没办法。”萧卓岩终于冷淡的开了口,“除非,他想气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没关系,我可以等!哪怕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等到白发苍苍,我也一定会嫁给他!你最好死在我的前面,这样,或许会看不到我和他的婚礼,不然,我保证,你,还有那个陆盈心都会亲眼看到,并见证我和他的婚礼,见证我和他,会幸福甜蜜的生活在一起。”   这段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极及用力的从许晚晴的嘴里吐出,她每吐出一个字,萧卓岩的神情便黯淡了一分,等到她整段话说完,萧卓岩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   “你爱他吗?”他重又问她,“你爱邹烨磊吗?”   许晚晴一怔,随即飞快的答,“我当然爱他,所以,我一定会嫁给他,哪怕陆盈心因此杀了我,我也绝不后悔!”   萧卓岩只是阴郁的盯着她看,仿佛要把她心里的每一处细微的变化都看得一清二楚。   许晚晴面无表情的与他对峙。   半晌,萧卓岩终于败下阵来。   他的神情萧索,软软的扶住了楼梯的扶手,非常无力的,他的脚步微晃,像喝醉酒了一样,向她又走近了几分。   许晚晴一脸的防备,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仍是冷冷的瞧着他。   萧卓岩抬头看她,眼里似有哀恳的神色,“晴晴,你就不能等一等吗?等一等,或许会有办法。一年,还有一年……”   他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一句,许晚晴听得一头雾水,迷惑问:“你说什么?”   “不要忙着嫁给邹烨磊,再等等,不可以吗?再仔细的想一想,你心里爱的人真的是他吗?你确定要与他……共渡一生吗?还是,只是因为感恩或者感动,又或者,是因为,要跟我呕气……”他的沙哑的嗓音很轻,很淡,很小心翼翼地说着。   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忧伤…… ☆、他吻上了她的唇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许晚晴已经生气地打断了他,“闭嘴!萧卓岩,闭嘴!我会因为跟你呕气才嫁给邹烨磊?见鬼去吧你!不要脸!……”   那一刻,几乎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居然冲上去,狠狠的给了萧卓岩一巴掌,清脆的啪声,让周围的空气都快凝滞了。   萧卓岩被她打得一怔,随即眉头紧皱,一双长手却向她抓过来。   他出手快如闪电,力道之大,让许晚晴学的那个道这个道的,全都成了花招绣腿,不几下她已落入他的手中,他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大掌一扬,许晚晴下意识的闭上眼,等待那火辣辣的疼痛降临。   只是,等了好久,还是没有一丝动静,她诧异的睁开眼,却发现萧卓岩的脸就在她的眼前,他的鼻尖已经触到她的鼻尖,她听到他复杂低喃的声音,“你觉得我会打你吗?晴晴。”   许晚晴下意识的把头往后挪,可是,他的双手一用力,她便不由疼痛出声,他将她的身体直接抵在了楼梯拐角的墙壁上,再一次低喃道:“你不能嫁给邹烨磊,你是我的妻子,怎么可以嫁给邹烨磊?你是我的……是我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还带着一点点的颤抖,不再是霸道的邪恶的,反而带着一丝乞求的声调,那种软语细喃,让许晚晴的心突然跳得厉害,她呆呆的看着他,是她看错了吗?她居然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痛楚和绝望!   “你别嫁给他,好不好?”萧卓岩的声音嘶哑而轻柔,似是有一种催眠的作用,像是古老的苗族部落里,那种带着魅惑的蛊毒之音,让许晚晴所有的意识都已迅速的飞升、涣散,她看见萧卓岩的眼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又闻到了独属于他的那种气息,清凉的,冷冽的,就像他的皮肤,也带着淡淡的清凉,还有他的嘴唇,也是凉凉的……   他吻上了她的唇……   下一秒,许晚晴忽然猛醒过来!   她使劲的推开了面前的萧卓岩!   因为用力过猛,萧卓岩一个踉跄,沿着楼梯滚了好几阶,这才稳住身势,他揉着疼痛的肩坐在台阶上,茫然的看着许晚晴,像是非常的困惑,困惑她为什么要突然推开他!   而许晚晴心里一惊,则是无尽的后悔。   可是,她又愤愤的把自己的嘴唇擦了又擦,仿佛是要将他的声息拭得一干二净。   她是怎么了?她是被这个男人下了蛊吗?   为什么每次他靠近她,她就一点抵抗力也没有,由得他予取予求?   她突然就恨起了自己,恨到不能原谅的地步,这样一个男人,她刚才居然还会有迷醉的感觉,她这样三心二意又傻又笨意志不坚定的女人,怎么配让邹烨磊这样完美的男子来爱她?   真是活该被陆盈心这一众人等搞得焦头烂额,也只有这些人,才能让她好好的长长记性,记清楚,看明白,到底谁是真正爱她的人,又是谁,始终只是抱着玩弄的态度来对待她! ☆、始终无法做到无情   许晚晴的心志重新又坚定了起来,恨恨的走萧卓岩身边,甚至还不忘想给他一脚!   这一脚纯粹是为了发泄自己内心的极度不满和愤恨,可是,萧卓岩木然地居然不逃不避,仍是那么茫然的看着他,那眼神清澈却又空洞!   许晚晴那一脚生生的停住了。   她阴沉着脸,扭头就走,而这时……   萧妈妈的病房里突然传来她凄厉的惨叫声……   萧卓岩打了一个寒颤,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向病房冲去。   而许晚晴,费力的迈出沉重的步子,一步,又一步,可是,像是有一根细细的看不清的线,从萧妈妈的病房那里一直扯到她的心脏,每走一步,心脏便痛不欲生,再走一生,心脏似已无法承受这样撕扯的痛楚,要停止跳动。   最后,她还是猛然转身又冲回了病房。   始终无法做到无情,哪声她深恨着萧卓岩,无比的憎恶这个男人,可是,在过往的那些岁月中,萧妈妈带给她的,像自己母亲所给予的那种温暖和爱,让她实在无法对眼前的情形视而不已。   病房里,萧妈妈像个受到极度惊吓的孩子般,钻到了病床底下,哪怕就是躲在那阴暗的角落,好象也依然无法赶走她内心的恐惧,她拼命的往墙角处挤,仿佛要将整个人生生的嵌入墙缝里去,才能足够安全,她的头都撞破了,头发盖住了血红的眼睛,整个人却在瑟瑟发抖。   萧卓岩跪在地上,低低的叫着她,招魂一般,“妈妈,妈妈,没事了,你在做恶梦,什么事都没有,你只是在做恶梦而已。”   许晚晴一时看呆了。   其实,她并不是没有见到萧妈妈发病,只是,那时的情形,好像没有现在这样严重,那时,她好像只是有些幻听和幻想,总怀疑有人跟她说话,要杀她,最害怕的时候,会躲到被子里,怎么叫都不肯出来。   但是,绝大多数的时候,她还是安静的,安静的坐在那里,像沉入一个不可知的世界,许晚晴那时几乎是衣不解带的伺候她,但是,过了一个星期后,萧卓岩就把她送走了,说是送到国外医治,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她,而不多日,她和萧卓岩的婚姻,也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现在想一想,一定是当时的自己太过软弱,面对着萧妈妈的情形,除了坐在那里哭,拿不出任何主意,也说不出任何能安慰他的话,所以,他才会觉得厌烦,才会嫌弃她整天只会哭,除了哭,没有第二样本事。   可是,就算现在再次面对这样的情形,她依然还是只会哭,看见自己那个曾经慈祥可亲的人,变成这般狰狞的模样,泪水汹涌而出,无法抑制,无可阻挡。   她忍不住上前,哀哀的叫:“妈妈,妈妈,我是晴晴,我是晴晴,你快出来吧,你看,外面的阳光多好,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你只是做了恶梦而已,你出来,出来看一看就知道了。” ☆、萧公子的眼泪   她也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把手伸给她,萧妈妈却依然尖叫个不停,“血,好多血,有人要杀我,我流了好多血呀,啊……”   “妈!”萧卓岩突然发出沉闷的低吼,整个人伏在地上痛哭出声。   许晚晴整个人都怔了怔,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萧卓岩哭,他好像天生就是连眼泪都不会掉的男人,她都常常怀疑他的构造异于常人,上天根本就没有给他泪腺。   可是,他居然痛哭出声?   心底的震撼,不可估计……   这时,许是听见儿子的悲泣,床底下的萧妈妈愣了愣,抖抖索索的爬了出来,伸出一只手,去摸萧卓岩的头。   萧卓岩俊脸上满是泪痕,却一把将萧妈妈拉了出来,神情是那么小心翼翼。   这时,医院的医生护士也嘈杂的跑了进来,医生急急的叫:“打镇定剂!”   护士这边准备针筒,萧妈妈却突然浑身颤抖,害怕的看着那细细的针头。   许晚晴心里一酸,拦住了护士。   “她已经稳定下来了,不用再打了。”她说。   医生看着她,“她入院里的情形相当严重,还有暴力伤人的倾向,你确定吗?”   “她是一个正常人,她只是受到了刺激而已。”许晚晴耐心的解释,同时微笑着看向萧妈妈,“妈,我是晴晴。”   萧妈妈看着她,面上突然浮现一丝惊喜,“晴晴?”   “我是。”她将手递给萧妈妈。   萧妈妈也紧紧的握住,又回头看了看萧卓岩,也将他的手握住,然后,将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似是满心欢喜的模样,环视了四周,眉头突然又皱起,“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一屋子的人,全部静默无言。   许晚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还是萧卓岩反应得快一些,“妈,你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撞破了头,我们才把你送来医院。”   “是啊,我也觉得,头晕晕沉沉的,好难受。”萧妈妈下意识的摸了摸头,神情忽然又有些凝滞,“流血了吗?”她的声音又微有些抖。   许晚晴想到刚才的情形,突然想到,或许她是怕见到血,连忙把她的手握住,说:“没流血,只是撞得又青又肿,让护士抹一些药就好了。”   好在那护士反应也蛮快,很快用酒精给磨破的地方消了毒,又包扎上。   许晚晴找了块毛巾,迅速的把萧妈妈手上的血迹擦去。   情形很快就重新稳定下来。   不过意外又有一点,萧妈妈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在晕迷之前发生的事,她的记忆,好像还停留在海南那一段愉快的记忆中。   她笑眯眯的说起旅游时的情形,说着说着,突然嚷着头痛,萧卓岩拿出些药,说:“妈,你是累着了,快吃了药,睡一觉吧。”   萧妈妈吃了药以后,很快又沉沉的睡去。   病房里重新又安静下来,可是,刚才萧妈妈凄厉的尖叫声,却仍在耳边萦绕。   许晚晴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萧卓岩怔怔的盯着她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的俊脸上,因为刚才趴在地上沾染了些灰尘,被泪水一冲,有点惨不忍睹,一向只见这个男人西装革履,衣冠楚楚,乍见到他这种样子,许晚晴心底说不出滋味,复杂到连她自己都害怕和陌生,她别开脸站起来,冷冷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什么?”萧卓岩愣愣的问。   “早知道把你妈找回来,会让她旧病复发,又何必非要这样做?”许晚晴想质问他,问出来却又更多是无奈。   萧卓岩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难看至极的表情。   他拿出一条毛巾,轻拭了拭脸,好像只是几下,就将刚才的狼狈给抹得一干二净。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而他也没有哭掉。这一切,也仅是他身上的气质使然。有些人,或者就是这样,高傲,和清冷,浑然天成,想弃之也困难。   “许晚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自以为是?”陡然,他慢慢地抬起眸问她,“你为什么认为是我把妈妈带回来,去你的婚礼上闹事?我有那么无聊吗?就算我有那么无聊,我会拿我妈妈的病开玩笑吗?”   “除了你,还会有谁?你可不要告诉我,是关咏兰,我还真不相信,就凭她,能把你妈妈叫回来。”许晚晴反唇相讥。   萧卓岩无言以对,只沉沉的叹了口气。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换作他,或者也会这样想。   许晚晴摇摇头,转身走开。   人未离开,萧卓岩却突然又说:“妈妈除了精神衰弱之外,还有一种病,选择性遗忘症,也就是说,如果她不想记住什么事情,她的大脑就会自动的将那种场景过滤掉,所以,你和邹烨磊结婚的事情,她已经忘记了,我想请求你,不要再刺激她。”   “你是说,让我不要跟邹烨磊结婚?”许晚晴转过身来,“这不可能。”   萧卓岩黯然。   “照顾你的妈妈,是你这个儿子必须要负的责任,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关咏兰刻意叫回了她,那么,你就应该检讨自己,爱一个女人没有错,为了这个女人,你已经舍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就不要再因此,毁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你可以让她离开这个城市,回到她之前的生活轨迹里去,这是你的责任,而不是请求我什么,我不是圣母玛利亚,可以毁掉自己的幸福,来成全别人,我没有那么崇高。”   许晚晴平静而舒缓的说着。   萧卓岩低低的笑了几声,轻声喟叹说:“原来,是我错了,你真的爱他……我是不是应该祝福你?”   “能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还真是稀奇!”许晚晴的话里有些颤,但听起来又类似嘲讽,她看了一眼安静的躺在床|上的萧妈妈,冷冷的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配合你安抚萧妈妈,但是,你得记住,不是为你,只是为了萧妈妈。”   她说完这些话,转身快步离开。   不管发生什么事,日子还是要过的。   一一一一一   作者话:明天继续更新。 ☆、一场婚礼,闹得满城风雨   许晚晴没料到,一场婚礼,闹得满城风雨,连花店的生意也附带着好了起来。   有很多闲着无聊的或者充满幻想的年轻的男女,都想过来一睹婚礼女主角的芳容。可是,既然要看,自然就不能偷偷摸摸的在外面看,自然是要进到屋子里,与她说几句话,聊几句天,光说话聊天好像又有些不太自在,还是装作普通的顾客更好。   于是,一直平平淡淡的生意,立马火爆起来,年轻而好奇的男孩女孩们,一边津津乐道于婚礼现场极富戏剧性的情节和坚贞帅气的男主,一边不停的买着芬芳的花儿,仿佛籍此也能收获一份轰轰烈烈的热情。   许晚晴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就没有人觉得,那样的婚礼,其实对于当事者来说,留下的只是痛苦,而她这个绝对倒霉透顶的准新娘,其实也是非常的不吉利的。   没有人这么想,借着买花来看她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想来,如果仅仅作为旁观者,这样的婚礼,也未必不美丽,就像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里所说,悲剧,在故事里总是美丽的,凄凉的美丽。   偶尔遇到个把饶舌的胆大的,试图八卦几句,许晚晴一概沉默以对,日子久了,便没有人再敢相问,买花的人倒是跑顺了腿,渐渐记得她的这个花店,常常会光顾。   生意好了,许晚晴便又雇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做店员,帮忙打理花店的生意,自己腾出手来,又开办了网上花行。   她的网页做得漂亮,名字也起得美,就叫陌上花开,一时间订单增了数倍,天天忙得晕天晕地,一大清早就要爬起来,去郊外的花圃选购最娇嫩的花朵,运回来,便忙着修剪插瓶,应酬网上网下的客人。   萧妈妈那里自然是常去的。   每次去时,总是带着三两束花,有时百合,有时康乃馨,有时又是薰衣草,还带了只古色古香的瓶子去,装上清水,插上鲜花,香气袅袅,赏心悦目。   萧妈妈很是喜欢,得知她开了花店,便嚷着要去看,她身体上本来没有什么大病,只是精神衰弱,容易受刺激罢了,所以,才住了几天院,便已出院了,日日在她的花店里消磨时间,后来也学她,一大清早起来,开了车去花圃,初秋清晨的空气清澈冷冽,吸一口进肺里,感觉全身都透彻无比。   花圃里的花儿朵朵盛开,染着清淡的雾气,美丽轻灵。   萧妈妈渐渐有些乐不思蜀,突发奇想,也要建一座花圃。   许晚晴原本只想安慰她一下,然后再由萧卓岩带她离开这座城市,可是,她却突然执意要造花圃,这实在是让她哭笑不得。   找了萧卓岩,说了这件事。   萧卓岩却是异常平静的一句,“只要妈妈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许晚晴轻蹙着眉看向他,“萧卓岩,我说过,我只能是偶尔的配合你演一下戏,如果萧妈妈一直在这个城市,我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的!” ☆、不能再跟萧家的人来往   邹烨磊自然也不会允许。   其实,关于她一直和萧妈妈来往甚密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在她最初去见医院看萧妈妈时,他就知道了。   只是,他一直没有说,可是,看到萧妈妈出院后,还频繁的在她的花店出现,饶是他耐性再佳,也忍耐不住。   终于挑了个时间,约她吃饭,并不迂回曲折,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的不悦提出来。   “雨君,我希望,你不要再和安影来往,”他直视着她,“我知道,我这样说,是有一些霸道,可是,萧邹两家的关系,不用我再多说了,你这样子,我真的很为难。”   许晚晴也是歉意满胸,只得点头,说:“我明白,烨磊,我也是不得已,当初在萧家,……她待我很好,也是因为她有病,我怕刺激到她。”   邹烨磊握住她的手,说:“我也知道你的难处,雨君,可是,虽然我们的婚礼没有进行下去,在我的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你既然已经是邹家的媳妇,自然,也就不能再跟萧家的人,有任何联系。”   自从她认识他,他从未这样近乎疾言厉色的跟她说过话,但是,她却知道,他也是不得已,毕竟,众口悠悠,说出一些难听的话,作为一个男人,他确实是难以承受的。可是,因为嫁给他,因为他讨厌,他恨的人,她也要一起恨吗?   包括萧妈妈?   可是,一想到他为自己做的一切,想到婚礼上他的坚定,她一咬牙,点头了,“烨磊,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跟萧妈妈见面。”   下一刻,他将她抱入怀中,抱得那么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扎翅飞了去,她听见他低喃的声音,“雨君,你不要怪我,其实,那些外界的流言于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只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因为跟安影走得近,而一点点的又被萧卓岩软化,我很害怕,雨君,我真的很害怕,……我一直都没有那样的信心,即便是在现在,我确确实实的把你抱在怀里,可是,我依然觉得,或许,你的心里并不那么爱我,或许,你心里的某一个地方,还是暗暗的藏着萧卓岩的影子。”   许晚晴心里一阵歉然,歉然过后,却又是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慌。   其实,她的心里又何尝不害怕?   与萧妈妈见了几次,多半时候,萧卓岩也在身边,一起演着戏,偶尔,还会为了安抚萧妈妈扮着恩爱,有那么几个瞬间,她恍惚会觉得,自己和萧卓岩,又回到了新婚时的那些日子,和萧妈妈一起,说着一些打趣的话,一起挤兑萧卓岩,就为了惹他笑一笑。   她还记得新婚时萧妈妈告诉他,自从萧卓岩的父亲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大笑出声,那时不过是个十岁的少年,却有着近乎变态的自尊心,对于父亲带着别人的女人私奔的事,害怕别人提一个字,哪怕只是隐约的一句话,也会刺痛他脆弱的神经。 ☆、浅紫风信子的花语   久而久之,终于再也不会笑,像是天生有了面部缺陷,所以,那时的她们,就以逗萧卓岩笑为乐,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弯弯的,嘴角也是弯弯,像极了两弯美好的上弦月。   发现自己窝在邹烨磊的怀里,却依然想着萧卓岩的笑容时,许晚晴简直就是有了惊悚的感觉。   不!她不可以这样!绝对不能这样!   她不能伤害一颗真正爱着她的男人的心,却要把自己最好的那份情,给一个根本就不配拥有她的渣滓男人!   像是为了得到某种保证,又或者,想急切的得到某种束缚,她扳过邹烨磊的脸,急急的说:“烨磊,我们去领结婚证好不好?”   邹烨磊一怔,使劲的点头。   于是,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各自回家,拿了各自的身份证,发疯一般往民政局跑,到了那里,却见大门紧锁,一片静寂。   “怎么回事?平时这里,很热闹的呀?”许晚晴怔怔的说,每天来结婚的人都很多,有时还会排起长队,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巧克力糖的甜腻香味。   邹烨磊拉了她的手,去门卫那里打听。   门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正在翻看报纸,见到他们两人,很是慈祥的笑了笑,“年轻人,后天再来吧,今天是周六呢。”   原来是周六!   许晚晴很是失望,邹烨磊安慰她,“又不是没有周一!”   “我只是很想把结婚证拿到。”许晚晴回答,“我一刻也不想等!”   邹烨磊的眸中溢着满满的欢喜,“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迫不及待的,想做我的妻子?”   许晚晴转身看着他,然后,重重的点头。   不去管心里某一个地方的怪异想法,她只是想,快点嫁给邹烨磊,让一切都尘埃落定,也就再也没有后悔的可能。   邹烨磊轻笑着吻她,搂她回车里,仍是不肯放手,整个人霸道的将她圈在身体中,许晚晴浑身僵硬,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   “咚咚咚!”外面有人重重的敲着车窗。   两人只得迅速分开,邹烨磊往外看了看,看见陆盈心阴森森的眼睛。   许晚晴也看到了,只是,仍是窝在邹烨磊身上没有动。   邹烨磊打开车门,陆盈心面无表情的说:“伯父心脏病又犯了。”   许晚晴下了车。   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邹烨磊开车带着陆盈心,飞一般的往医院奔去。   原来每个人都有他的不得已。   一个人独自打车回去。   还是她的花店好,安静芬芳,与世无争。   一进店就开始忙,忙着接电话,忙着上网,好不容易闲下来,拿了枝风信子,漫不经心的在那里修。   新雇的店员小梦笑嘻嘻的说:“许姐,你知道,浅紫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吗?”   她摇头,问:“怎么想起来问浅紫风信子的花语?”   “因为那位萧妈妈的儿子,几乎天天都来订这种花!”小梦笑着说,“他好像很喜欢这种花,所以,我才会想,那种花的花语到底是什么。” ☆、悲伤、妒忌,忧郁的爱   许晚晴哦了一声,对花语什么的,倒也没什么兴趣,可是,小梦却是兴致盎然,“我昨天晚上上网查了,浅紫风信子的花语是:悲伤、妒忌,忧郁的爱。”   “悲伤,妒忌,忧郁?”许晚晴在嘴里念叨着,随即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变态,连买的花都变态。”   小梦是外地女孩,来的日子也不久,对许晚晴和萧卓岩的关系并不知晓,再者,萧卓岩每次来花店时,许晚晴基本只当他是隐形人,连话也懒得跟他说一句,小梦还常常奇怪说:“为什么你跟他妈妈那么好,跟他的关系却那么糟糕?”   许晚晴乱乱的回她,“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这样的回答,实在是太过无厘头,连许晚晴自己也不晓得当时怎么会来个这样的回答,纯属一种无意识的行为。她貌似很不想别人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   但小梦自此却当了真,对两人的情形倒也见怪不怪了,也不知若是有一日得知了实情,会不会大跌眼镜。   许晚晴的思绪却还浮在怎样才能不让不与萧妈妈来往的事上,小梦乍得闲下来,却像个小麻雀一般,叽叽喳喳。   “许姐,你那位萧哥哥,是不是曾经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又或者,曾经暗恋过一个女人?”小梦好奇的问。   许晚晴看了她一些,终究还是年轻,满眼的新奇与天真,其实,自己也不过比她年长了四五岁,怎么就觉得自己历尽沧桑一般呢?   正在那里思潮起伏,小梦又追问了一句,“是不是呀?许姐,你的萧哥哥……”   那句你的萧哥哥让许晚晴哭笑不得,连忙打断她的话,敷衍说:“是,是。”   其实,她并不清楚小梦的上一句问话到底说的是什么,只不过随口就应了。   小梦却是惊呼一声,“天哪,这么帅的男人,也会有喜欢得不得了,并且得不到的女人吗?那个女人该是多么优秀多么美好,多么不可思议,又是多么的幸福呀!”   小梦在那里大|发感慨,想来是偶像剧看多了,连感叹声都有一种韩剧的味道。、   许晚晴垂了头,仍是坐在那里修剪那支风信子,淡紫色的花朵,并不见得怎么好看,她一向不太喜欢这种花,她更喜欢百合花。   所以,邹烨磊一直会送她香水百合,说是很衬她,其实,在很多时候,他总是能很体贴的察觉她的心事与喜好,嫁与这样的男人,长伴一生,细水长流,再好不过。只是,自己既然不喜欢风信子,喜欢百合,又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每次都是扯了风信子在手中把玩,而不是自己一直喜欢的百合?   正在那里研究自己的内心深处,到底是喜欢风信子还是百合的时候,门外闪进一抹身影,小梦惊喜的站了起来,叫了声,“萧先生。”   “一打紫色风信子。”   许晚晴听见萧卓岩淡漠的声音,却仍是连头也不曾回一下,仍是对着两株花发呆。 ☆、一生一世的承诺   小梦欢快的跳过来,问:“许姐,风信子全都修剪过了吧?”   许晚晴点头嗯了声。   小梦将瓶中的风信子拿出来,包在纸里,小心的递给萧卓岩,同时又小心的问:“萧先生,你为什么,总是喜欢风信子呢?”   许晚晴听见萧卓岩对小梦说:“小梦,能不能帮我去做一件事?”   “啊?什么事?”小梦惊讶的问。   “帮我去街角那边的咖啡店,买两杯咖啡过来好吗?”萧卓岩说,“当然,其中的一杯,是你的!”   小梦啊了一声,惊讶变成了惊喜,旋即又跑到许晚晴面前,“许姐,可以吗?”   “你去吧。”许晚晴安静的答。   小梦欢天喜地的去了。   剩下两个人,沉默以对。   良久,还是萧卓岩打破了沉默。   “妈妈约你去花圃,你说你在外地,我还以为,你真去外地了。”   “我以后,不会再跟她见面,你要有心理准备。”许晚晴淡淡的说。   “为什么?”萧卓岩急急的问。   “你该知道,我已经决定嫁给邹烨磊,今天若不是因为是周六,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以我的身份,不适合再去安抚你的母亲,烨磊会难过,他如果觉得难过,我也一样会觉得难过。”   萧卓岩幽眸暗淡,轻皱着眉头,“你就那么急吗?那么急去领那一张纸?”   “对于你这样的男人来说,那只是一张可有可无的纸,说撕掉,就撕掉了,可是,对于我和烨磊来说,那却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忽而,许晚晴本是感叹的一句,却想到当初和他离婚的一幕,讥讽的说,“当然,这些话,说给你听,是对牛弹琴,总之,我只是通知你,以后,我不会再和萧家的任何人来往,当然,其中,也包括你。”   “妈妈是个病人!”萧卓岩有些气急败坏,“是,我曾经对不起你,可是,妈妈待你一直很好,你该知道的,你就忍心看着她,再发疯发狂吗?”   许晚晴拧开脸,“那是你的事。”   “是,这是我的事,可是,有些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左右的了的!”萧卓岩急急的说,“如果你执意要与邹烨磊结婚,妈妈会怎么样,我真的不敢想像。”   “我再说一遍,那是你的事,萧卓岩,那是你的妈妈,不是我的!”许晚晴隐忍着强调。   “是,是我的妈妈,可是,我没有办法,许晚晴,我真的没有办法,她只喜欢你,她只肯认你,她又不肯认关咏兰,我有什么办法!”萧卓岩霍地站了起来,自知自己有点卑鄙无耻,有点死缠烂打,有着浓浓的不甘,可是,他已经放不下来了……怎么办?她越走越远了!   许晚晴狠下心肠,口气强硬,“萧卓岩,我再说一遍,那是你的妈妈,不是我的!反正,我已经告诉过她,我去外地了,会去很长时间,剩下的事情,就是要由你来做。你再来无理取闹,说不定我会告诉她实情。”   “你……” ☆、不想再抱着什么幻想   萧卓岩猛地转身,阴霾的俊脸上,却突然又诡秘一笑,说:“好呀,你告诉她吧,你全都告诉她实情吧,许晚晴,你只要你狠得下去心,你就尽管说好了。”   萧卓岩说完转身就走,气得许晚晴几乎要崩溃。   什么混蛋?!   他是不是认定她狠不下心?做不出来吗?   周一的时候,许晚晴又约邹烨磊去领结婚证。   她拔了电话,邹烨磊在那头笑说打趣道:“明天刚好是九月九日,我们赶在九点九分九秒去登记,一定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挂了电话,便直接驱车往民政局去,心里什么也不想,只想着三个字:结婚证。   哪知八点半到,一直等到快九点,还是没有见到邹烨磊的身影,正想着打电话给他,他却神情寥落的出现在大厅中。   “我的身份证不见了。”他无精打采的看着她,“我翻遍了整个房间,也没发现身份证的影子。”   “周六那天不还拿着的吗?”许晚晴着急的问。   邹烨磊只是苦笑,“是,周六时还拿着的,跟户口本放在一起,我记得清清楚楚,放在我的公文包里,一直就没有拿出来过,可是,现在,都不见了。”   许晚晴也苦笑,“谁动过你的包?”   “除了我老爸,还能有谁敢动我的包?”邹烨磊无奈的看着她,“对不起,雨君,再次让你失望了。”   “没什么。”许晚晴勉强微笑,“如果要再补办一张,需要多长时间?”   “雨君,户口本,也被藏了起来。”邹烨磊唇齿酸涩。   许晚晴轻轻的哦了一声,耸耸肩,说:“那看来是领不成证了,好了,回吧!”   邹烨磊只是不住口的道歉。   许晚晴本想安慰了他一句,最后还是没出说出来。   然而,她眼底的失落是很明显的。   本以为可以领到证了,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如今却又这样……   倏地,邹烨磊伸手搂住她,她有点挣扎,却终是被他揽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眼里也有着丝丝缕缕的茫然,嘴里却说:“雨君,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我很抱歉,我可能现在什么都不能给你,可是,我是真的爱你的。……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说服爸爸,好不好?”   许晚晴茫然的点头,想起邹父的羞辱和固执……   忽而间,她心底往下沉,对于未来却不想再抱着什么幻想。   两个人就这么回去了。   日子还是在过着。   许晚晴说是不与萧妈妈来往,可是,躲了十几天,不接她的电话,连花店也不经常去,见到她来就躲起来,即使这样,还是有狭路相逢的时候。   郊外,清晨的花圃里。   稀薄的雾气中,尽管许晚晴戴了顶大大的帽子,又围了丝巾,萧妈妈还是认出了她。   看着这么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欢喜的像个孩子一样,叫着她的名字,“晴晴,晴晴!”   直叫得她的心,不自由主的又软又糯,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转过身来。 ☆、我不想作任何解释   萧妈妈脸上照样有慈祥而宠溺的笑容,对于她无故消失的十几天,她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仍是亲亲热热的叫:“晴晴,我做了最好吃的雪菜肉丝面,快走!”   在许晚晴看着她眼中的期盼,无法拒绝。   很快,来到一幢屋子。   自从听说萧妈妈想要一片花圃时,萧卓岩就毫不犹豫的在效外买下了一大片,一大片花海中,一栋小小的白色房屋,就是她的新家,她在这里倒很是快活,给许晚晴看她种的花,又热热乎乎的端来一大碗面。   吃着吃着,眼泪就落下来,怎么能忍心呢?伤害这么一位本身已经备受伤害的老人?   心里把萧卓岩又骂了几千几万遍,他是算准了自己,硬不下那颗心。   许晚晴只得尽量的收敛行迹,偶尔借着进货的机会来看她,没再与她约在城里的公众场合。好在,萧妈妈本身也并不喜欢回到城市里去,每天都守在花田,倒让她觉得身心愉快。   这样一来,倒似乎是可以两全其美了,估计知道她与萧妈妈还在来往的,除了萧卓岩,再没有第二个人。   可是,就算是这样小心,邹烨磊还是知道了。   不光知道,还拿了一大照片,跟玩牌似的,一点点的,铺陈在她面前,然后,怔怔的却是带着痛楚的盯住她看。   “是不是萧家的人,对你来说,那么的,难以割舍?”邹烨磊艰难的问。   许晚晴缓缓地垂下眼敛,唯有心里低低叹息。   有人跟踪她?每天都让人监视么?   “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她问。   “你不要管这些照片,你只说,这是不是事实?”邹烨磊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雨君,让你不要跟萧家的人来往,就那么难吗?你既然已经决定嫁给我,你也明知道,萧邹两家是什么样的关系,你就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安影联系!”   邹烨磊又愤愤的拿起那些照片,“你看,你和她在一起,关系有多么融洽?爸爸看到了,都说,你是不是,来我们邹家做卧底来了?”   许晚晴头脑一阵晕眩,感觉世界真是好笑,萧卓岩那边一直认为是她跟邹烨磊联合,现在好了,又轮到邹家的人来怀疑她是做卧底的。   她不想管那些事,仍是固执的问:“照片是那里来的?”   “雨君,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我要的是,你解释一下,照片上的事情!”邹烨磊气咻咻的说。   “我不想作任何解释!”许晚晴一下子也恼火起来,“你既然不肯说,那么,就由我猜吧,照片一定是关咏兰拍的,因为,只有她有可能知道,我和萧妈妈偶尔会在一起,那么,这些照片,肯定又是经由陆盈心之手,传到你爸爸那里去,对不对?”   邹烨磊拧开头,有点闷闷地道:“是又怎么样?”   “他们除了躲在暗处,像一只老鼠一样,偷拍着别人的隐私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花招好使了。” ☆、她又何尝不觉得累   许晚晴直觉得自己的肺快要被气炸开来,“邹烨磊,你很清楚,陆盈心只所以拿这些照片给你爸爸看,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的,你却还是要来质问我?你质问我有什么意思?是,我是跟萧妈妈在一起,我没有办法就那么把一个曾经对我很好的现在还在生着病的长辈,就那么不理不睬,完全放在一边,邹烨磊,我真的做不到!”   “那我要怎么办?”邹烨磊也像是气疯了,“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未婚妻,居然还跟萧家的纠缠不清,那么多人,在背后等着看我的笑话,还有更多的人,都已经在笑我是傻瓜了!”   “只要你自己意志坚定,只要你肯相信我,又何必管别人怎么说?”许晚晴安静的说。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天天去安影那里,偶尔萧卓岩也是在的,对不对?”邹烨磊叫起来,“我怎么知道,你们在一起时,又会发生什么事?”   许晚晴忍无可忍,那句原本不想说的话,还是说出了口,“烨磊,你这样说不公平,在你爸爸生病期间,有半个月吧,你天天守在他的身边,那时,陆盈心也是在的,对吗?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和她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陆盈心不是萧卓岩!”邹烨磊低吼,“雨君,你明知道,我不爱陆盈心。”   “那么,你不知道,我对萧卓岩也是满腔恨意吗?”许晚晴反问。   “有吗?你恨他吗?”邹烨磊苦笑,“可惜,我看不出来。”   “好了,是我不对。是我答应你的事没做到……事实上,我也一直在避开萧妈妈,可是有一回,我去花圃无意中碰到她。”许晚晴冷静了下来,她不想和他吵架,也不想因为这一点误会,而闹出什么不愉快,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她有点不明白,他的怀疑从何而来,这些日子,她也不过是偶尔和萧妈妈见面,压根没有见到萧卓岩,照片上都没有他。若是有,背后那些想她死的人又怎么会不拍下来?为什么他还要来质问?   许晚晴的话刚说完,邹烨磊像一个泄了气一样地软了下去。只是哀伤的看着她,良久,苦涩的说:“说起来,是我的错,是我没法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我甚至,连一份婚姻的保障都不能给你。好累啊……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放过我们?”   许晚晴轻轻的拉过他的手,默默无语。   邹烨磊忽而上前环住了她的腰,“雨君,这段时间,我真的觉得好累,总觉得每走一步,都会有那么多的阻碍在前面,有点寸步难行的感觉。”   许晚晴缓缓的牵起嘴角,她又何尝不觉得累?   只是,再累,也得坚持下去,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样的坚持,是否有意义。   日子似乎平静下来了,每隔个三两日,跟邹烨磊见一次面,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偶尔他也会上她的公寓去坐坐, ☆、神情狼狈至极   一起看电视,或者,一起做饭,倒像是一对俗世里的夫妻了,只除了一件事。   他们没像俗世的夫妻那样,睡在一张床|上。   每次想到这里时,连许晚晴自己都会觉得可笑,他们在一起拥抱,亲吻,喃喃的说着情人间才会说的甜言蜜语,可是,也仅限于此。   她并没有抗拒过邹烨磊,相反,有的时候,她也很主动,她不排除自己这样的主动里,其实是有一点点,想通过面前的这个男人,忘记另一张面孔的意图,但是,或许她不能算得上爱邹烨磊,但是,她对他有一点点动心。   这样一个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的气度,都近乎完美的男人,没有哪个女人不动心,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但是,每次深深的拥抱和亲吻过后,邹烨磊总是会及进的抽身而出,仿佛那种情欲,是种太过恐怖的深渊,让他不敢轻易涉足。   偶尔遇到江雨宁,也会在一起说悄悄话,一次谈及这方面的事情,江雨宁坏笑不已,许晚晴却连连摆手,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们之间,没有发生那种事情。”   “怎么可能?”江雨宁惊讶的瞪大眼睛,“面对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女人,他居然能坐怀不乱?”   许晚晴吃吃笑,一个劲儿的想把话题转开,但是江雨宁是什么,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决不会罢休的。   于是,只好像挤牙膏似的,让她一点点的把事情的原委挤出来,挤到最后,江雨宁郑重其事的说:“我怀疑,他是男|性|生|理|障碍!”   许晚晴差点惊得叫出来,忙上前去捂她的嘴巴,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好说出口来,江雨宁却在那里哇哇乱叫,“我看,邹烨磊肯定有问题,你快带他去看医生,现在还来得及!”   话声刚落,有人推门而入,江雨宁的嘴张得大大的,好像能塞下一颗大核桃。   邹烨磊倒是笑吟吟的问:“要我去看什么医生?”   许晚晴大窘,江雨宁惹了祸端,脚底抹油先溜之大吉了。   邹烨磊在许晚晴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一点点的,细细的看着她。   许晚晴的脸慢慢的红起来,像被煮熟的大虾。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邹烨磊笑着说,“我现在突然很想证明一下,自己到底要不要去看医生。”   许晚晴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神情狼狈至极。   邹烨磊的吻却如绵密的雨点般落了上来,许晚晴连连摆手,惊慌地说:“只是雨宁乱说,我并没有怀疑你的……能力,真的没有怀疑!”   “那你是想,还是不想?”邹烨磊挑起她的鬓边的发丝。   天哪!这种话,怎么可以问出口?   许晚晴一个劲儿的往沙发角落里缩。   邹烨磊却只是轻笑,“别再挤了,再挤,就钻到沙发里了。”   他整个人覆过来,重重的压在许晚晴的身上。   许晚晴的心跳却仿佛突然要停止了,眼见着他的手就要探入她的身体…… ☆、他有事瞒着她   她却突然有点害怕,有点抗拒,却又不敢做出抗拒的举止,怕会伤到他……她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她是爱他的,很爱很爱,告诉自己,他是自己未来要陪伴一起的人!   于是,她主动地贴近他。   但是,邹烨磊的手却轻轻的离开了。   她愕然,不解的看着他,邹烨磊的目光迷离而痛楚,他发疯一般吻着她的头发,嘴里喃喃的说:“雨君,对不起,对不起。”   许晚晴怔怔的看着他,她确实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良久,他终于狼狈的停下了吻,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就像喝醉酒一样。   许晚晴叫了一声,“烨磊!”   他忽然又停了下来,对着她凄惨的笑,“可能,我真的有病,我的心里——病了!”   许晚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病了,可是,她却敏感的意识到,邹烨磊有事瞒着她。   两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得很奇怪,似是恋人,却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恋人,可是,如果说不是恋人,却又常常聚在一起,说话聊天,像是朋友,可是,比朋友多了拥抱和亲吻,像是恋人,却始终没有恋人那种如蜜似糖如胶似漆的粘腻。   连江雨宁都不自由主的慨叹,“晴晴,你这是,谈的哪门子恋爱?”   “我也不知道。”许晚晴咕哝着。   “我怎么感觉,你们俩之间,那么诡异呢?”江雨宁啧着嘴,“原先真的觉得你们就是一对壁人,就是再相衬不过了,就是那个什么小说里说的那种神仙眷侣,可是,为什么真的到了一起,却像变了味?”   许晚晴只是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江雨宁不屑的看着她。   许晚晴继续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以改名叫许不知道了。”江雨宁讽刺她。   许晚晴转移了话题,“最近,你们家张伟怎么样?”   “好着呢!”江雨宁说,“都胖了十几斤了,天天宅在咖啡厅里打传奇,都打疯了!还把我肚子里的孩子都起名叫传奇。”   许晚晴吃地一笑,说:“我说怎么隔得那么近,却从来没见他出来过。”   “男人呀,我跟你说吧,晴晴,其实呀,谈恋爱时是最好的,把你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一天到晚的,想尽办法讨好你,可是,娶到家里之后呀,就懈怠了,就跟张伟,人家现在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一天到晚的游戏,我都跟他说,你跟游戏过得了。”江雨宁抱怨着,“所以呀,你也别着急结婚,能谈恋爱先谈着。”   许晚晴皱眉,“怎么?我曾经,很着急结婚吗?”   江雨宁使劲的点了点头。   许晚晴瞪大了眼睛。   晚上去了咖啡厅,张伟果然胖了好多,正埋头在那个虚拟的世界中忙活,许晚晴进去了好久,他都没有发觉,看来,江雨宁说得不错,他果然已经变成了一只肥肥的游戏虫。   她轻声咳嗽了一声,张伟的视线终于从电脑屏幕移到了她的脸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到她,张伟猛地一愣,然后,似是有一丝慌乱的神色,从他的脸上一掠而过。   当然,也许是她的眼睛花了,因为,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这张脸,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   “许老大来了!怎么来时不说一声,我好亲自出门迎接呀!”张伟油嘴滑舌的说着话,一边把许晚晴往沙发边让。   “我让人给你上杯咖啡,你稍等一下!”他说着,走出了屋子,过了一会儿,端了个托盘过来,笑眯眯的说:“来,尝一尝,这是手工现磨的咖啡,闻着就香的很!”   许晚晴喝了一口,说:“嗯,确实不错,看来,你冲咖啡的手艺见长了。”   “唉,这年头,也就只有老大你还肯夸我了!”张伟一脸笑容。   “最近也不见你到我的花店捧场,天天缩在家里呀?”许晚晴笑着问。   张伟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最近,真的,打游戏,真入迷了,天天连饭都不想吃,上瘾呢。”   “还真是成游戏虫了,我还以为,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敢上门了呢。”许晚晴乐呵呵的开着玩笑。   张伟一怔,随即又笑,“老大,我哪敢呀!”   许晚晴随意的将话题转开去,仿佛无意的提起,问:“上回我在拘留所里,记得是你一直和邹烨磊一起调查邵凤的,对吧?”   “是呀,不过,一直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想想那时候,真的都快急死了。”张伟叹口气,“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是呀,一切都过去了,也不知那个邵凤,怎么那么甘心帮人家顶罪!”   “肯定是给了很多钱呀!”张伟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是呀,对了,那个叫虎子的孩子,是哪个地方的人?”许晚晴又问。   张伟很快就说出一个极为详细的地址,说完又感叹,“那个地方,可真是不好找!”   许晚晴不动声色,“是呀,想想那个孩子,也可怜,虽然齐少根是害了我,可是,他也是个可怜人,也是为了那个孩子打算,对了,有时间,陪我去看看那个孩子吧,看他需要什么帮助。”   张伟连连点头,说:“行呀,其实,许老大,我和邹烨磊,一直给他寄钱过去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有时间,不如我们三人一起去!”许晚晴说。   “行呀,时间由你挑好了,我反正天天也没什么事,只要你们俩有时间就好了。”张伟回答。   许晚晴嗯了一声,又感叹一句,“想起来庭审那一天,我心里真的以为自己没希望了。”   “是呀,”张伟附和,“后来我听雨宁说起过当时的情形,也是好险,如果不是邹烨磊及时赶到,也不知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情形。”   许晚晴叹口气,说:“是呀,多亏了烨磊。”   她站起身来,看着张伟,说:“有空呢,大家多聚聚,别因为游戏,反而生分了。”   张伟笑着说:“是,我一定要把游戏瘾戒掉!” ☆、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回了花店,便陷入沉思,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只是对着满屋的花儿发呆,正想的出神,一个人闯了进来。   她转头,明媚的光线里,站了一个老人,拄着根拐棍,白色的练功服飘飘洒洒,他的身形高大,往门口一站,几乎连阳光都遮挡住了。   许晚晴缓缓的站起来。   “邹伯父,您好!”她礼貌的说。   “我担不起你叫的伯父两个字,还是免了吧。”邹远不屑的冷哼。   “邹老先生,”许晚晴马上改了口,她的心里,也未必有多么喜欢叫他伯父,在她心里觉得,他似乎确实担不起伯父这两个字。   邹远手中的拐棍重重点地,眼一瞪,大声说:“我来这里,是来警告你,离我儿子远点,不要再勾|引她了,到现在还跟萧家的人来往亲密,也不知是到底是什么心思。”   许晚晴顺手牵了一支花在手中修剪,嘴里说:“邹老先生请坐。”   “我不坐,你也不摆出礼仪周全的样子来,迷惑不了我。”邹远一脸的鄙夷。   许晚晴眨眨眼,拿了剪刀慢条斯理的将手中旁逸的花枝剪了去,嘴里的话,也同样是慢条斯理,“邹老先生,我纠正两件事,第一件,并非是我勾|引你的儿子,是他在追求我,请求我嫁给他,在这一点上,我建议,你去找烨磊,如果你能说服他,让他不要娶我,我想纠缠他也不可能,我是不会像那位陆小姐,动不动不以死相逼。”   她看了邹远一眼,继续淡定说:“第二点,我跟萧家的人来往,这一点,确实很不合情理。但是,安影与你们邹家不和,却待我却视如已出。再者,她现在只是一个精神衰弱的病人,一个对我很好的病人兼长辈,我对她的心情,就像陆盈心对你的心情一样,我对萧家的那点情,也就像邹烨磊对陆家的那点情,无法割舍。”   “哼,你倒是很会说,我只说了一句,你倒有十句等着我!”邹远显然对她所说的话嗤之以鼻,“你就是一个狐狸精,烨磊就是被你迷住了,你跟烨磊她妈妈没什么区别,看起来懂事,实则放|荡至极,都是一样的货色,我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再娶回这么一个老婆!想进邹家的门,你就等着吧!等到你像我那么老时,也别想进门。”   许晚晴垂头整理花束,全不把邹远的话放在心上。   那幅漫不经心的样子,让邹远的火气更大,他一向脾气坏,为人刻薄,此时更是口不择言,“贱人!真是不要脸!你要是敢进邹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什么玩意儿,不过就是萧卓岩不要了扔掉的一只破鞋,还有胆子往我们家烨磊身边凑,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许晚晴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在邹远密雨般的咒骂声中,她的脸迅速的红了,又红又烫,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愤怒和委曲……   一一一一   作者话:今天12更了,明天继续。 ☆、为老不尊   良久,许晚晴整个人都坐在那里瑟瑟发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这样难听的话,她在关咏兰还有那个邵凤的嘴里,听过不知道多少次,可是,从一个大男人的嘴里听到这么可怖的话,还是头一次,她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会骂出这样难听的话,那些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将她割得体无完肤。   她幽幽的开了口,目光也变得恶毒无比,她轻笑着,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邹烨磊的妈妈,会选择离开你,像你这样的男人,天下任何男人都比你强,她能跟你过了十多年,还真是一种折磨!”   她的话惹来邹远更狂暴的反应,那叫骂声简直就是不堪入耳,许晚晴拿着剪刀的手,一直在抖个不停,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拿着那把刀向邹远刺去。   就在这时,门声轻响,又有人|大步走了进来。   许晚晴只是坐在那里无声的发抖,根本没有心思看向来人,只听到邹远的声音陡地止歇了,转而又有撕打之声,她吓了一跳,举目望去,更是胆战心惊,原来,那个后进来的,居然是萧卓岩!   萧卓岩正抓着邹远的衣领往外面拖。   邹远的叫骂声又响起来,“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不知在合计什么诡计来算计烨磊,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男女!你们该去死!去死!”   他渐渐陷入一种近乎狂乱的状态中,骂人的话自然是花样百出,嘴里却不时蹦出两个陌生的名字,萧汉和何莲,他在那里骂得天地都变色,真是如狂风暴雨一般,要将一切都席卷而去。   萧卓岩听到萧汉两个字,本来还只是提着他的衣领,打算将他拎出去,这回一用力将他掼倒在地上,不管不问的挥起拳头。   刚才他已经在外面忍得太久了,最终还是爆发。   许晚晴不由魂飞魄散,冲上来护住了邹远。   “萧卓岩,你干什么?”她拼命的叫。   “你走开!”萧卓岩目中像是在喷着火,眼里血红一片,一把拔开了许晚晴,“我今天,就要让他知道,一个大男人,嘴里整天不干不净是什么后果!”   他扬起手掌对着邹远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邹远一声闷哼,嘴角立时迸裂出血。   萧卓岩却再次扬起手掌,许晚晴尖叫一声,扑了过来,再次护住了邹远。   “萧卓岩,你疯了,你怎么可以打一个老人!”许晚晴大叫。   萧卓岩冷笑,怒吼说:“是他先为老不尊!作为一个长辈,他怎么可以对你骂出那么难听的话!”   邹远听到这句,虽然挨了打,仍是叫骂,“我就是要骂你们这对奸|夫|银|夫,你们做的这些肮脏的事,就算我用这世上最难听的话来骂她,也不为过!她就是一个不知羞耻的贱人!贱人!”   “还敢再骂?!”萧卓岩怒不可遏,手掌一扬,大力挥下。   许晚晴阻拦不住,只能以肉身相挡,啪的一声,那一巴掌落在了她的半边脸上…… ☆、余情未了?还是内疚太深   顿时,那半边脸肿胀起来,嘴角也缓缓的流出血来。   萧卓岩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大嚷着:“许晚晴,你这个蠢女人,你为什么要护着他?他这样为老不尊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护着他?”   “因为他是邹烨磊的父亲!”许晚晴捂着脸,又恼又气,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他是邹烨磊的父亲,他在这里,挨了你的打,我要怎么向烨磊解释,我就是有一千一万张嘴,又能解释的清楚吗?”   萧卓岩俊脸变色,脚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许晚晴,“我不知道,原来,原来,你真的这么爱他!爱到……爱到可以忍受这个人的污辱?!”   “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干嘛?”许晚晴缓缓的站起身,把手伸向邹远。她是真的不明白萧卓岩是在做什么,更不明白他的动机是什么。一个亲口抛弃自己,又说不再爱自己的人,却偏偏要为自己出头吗?余情未了?还是内疚太深?   他是有毛病吗?还是有什么目的?   邹远却愤愤的吐了口唾液,“我不要你这个贱-女人虚情假意!”   萧卓岩当时气血贲张,几乎又要冲上去,可是,许晚晴却凌厉的扫了他一眼,他愤懑难当,一拳重重的擂在货柜上,哗地一声,原本就单薄不堪的货柜哗啦啦响成一片,玻璃碎片什么的落了一地。   许晚晴直当没看见,仍是将手伸给邹远。   邹远把头拧开,“滚开!别拿你的脏手碰我!不要你假惺惺!”   许晚晴冷冷的说:“如果不是看在烨磊的面子上,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看你一眼,更不会去碰你一下,能骂出那么多脏话的男人,心里肯定也是污浊不堪,你就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脏!”   她这话立时引得邹远怒目而视。   许晚晴缓缓的站起身来,给邹烨磊打电话。   “你爸爸在我这里,他受伤了,你快来把他带走吧!”许晚晴无力的说。   “什么?”邹烨磊在那头大叫,“我爸爸怎么会受伤?”   “你来了就知道了。”许晚晴挂掉了电话,又对萧卓岩说:“你走吧!”   萧卓岩瞥了她一眼,“我不走,我等在这里,等着邹烨磊,找我算帐。”   “那你到外面去,大马路上的地方宽着呢,想怎么算怎么算,就是决斗也没问题!”许晚晴直觉得自己疲倦至极,“只是,别在我这里算,我这里是花店,还要开门做生意,你已经把我的公司都买走了,总得给我留个糊口的营生。”   萧卓岩恢复了冷静,默默地看着她好一会,欲言又止,转过头,却又恨恨的瞪了邹远一眼,走了出去。   不多时,邹烨磊赶到了。   邹远对着儿子放声大哭,许晚晴却只是嫌恶的皱了双眉。   “爸,爸,怎么回事?是谁打了你?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邹烨磊一迭声的问。   “是萧卓岩,是萧卓岩那个小王八蛋,是他打的我!”邹远哀哀的哭诉。 ☆、唯恐天下不乱   许晚晴总算知道,为什么萧邹两家会结了那么大的梁子,有了一个邹远,唯恐天下不乱,她真替邹烨磊感到悲哀。   她坐在那里不出一声,邹烨磊却缓缓的走到她面前,“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去问邹老先生吧!”许晚晴声音虚浮,几乎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烨磊,你去问那个贱|女人做什么?”邹远又气得在那边跳脚,“还不是她与萧卓岩串通一气,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许晚晴闭上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嘴角的肿痛,突然疼得钻心,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邹烨磊凌厉的眼风扫向她,“是这样吗?雨君,是这样吗?”   许晚晴只是悲哀的看着他。   “你说话!到底是不是这样?”邹烨磊拼命的摇着她的肩。   “你还用问她吗?烨磊,爸爸说的话,难道你不相信吗?你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邹远在那边添油加醋,“还不都是这对奸|夫|银妇……”   他再次恶形恶状的骂人,许晚晴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尖叫,“你住嘴!”   邹烨磊猛地一抖,质问:“你说什么,你对我爸这样说话?”   “那你有没有听见,你爸在用什么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许晚晴冷冷的抬起头来,嘴角因为刚才尖叫,再次迸裂出血,“事情的经过是,他来我店里大骂,刚好萧卓岩进来了,打了他一拳。”   邹烨磊突然冷笑出声。   “雨君,这事情还真是巧,萧卓岩怎么又来你店里了?你不是恨他吗?为什么容许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你店里?”   “那要问你!”许晚晴苦笑着回答,“是你要我卖给他第一束花,有了第一束,自然就会有接下来的无数束!”   “无数?看来,他来的次数,还真是不少,是不是每天都会来?你们是不是每天都会说一会儿话?是不是他来的次数比我还多?你们是不是,又旧情复燃了?”邹烨磊猛地推开她,“你居然还纵然那个男人打了我爸爸,许雨君,你还是不是人?”   “我没有!我没有纵容他!我一直在阻止他!”许晚晴不想解释,可是,却又不得不解释,但是,她知道,她的解释,实在是太过无力,因为邹远在那边又开了口。   “就是她纵容的!就是她指使的!她更没有阻止!要不是他们两人还有情有意,那个萧卓岩为什么要替她出头?我不过就是说了她两句不中听的话,他就在一边受不了了!他们要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互相仇恨,萧卓岩才不会管这个闲事呢!就在你来之前,她还一个劲的催促萧卓岩走,就怕你来到了,再教训他一顿!”   邹远依然是那种火上浇油的口吻。   许晚晴转头看向他,轻蔑的一笑。   “邹老先生,从你身上,我终于知道,为老不尊这四个字,到底该怎么写!”许晚晴也是气到了极点,才会出言讽刺,哪知话刚出口,就觉一阵掌风袭|来,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 ☆、原来,他也不是她的良人   这一巴掌,居然是邹烨磊打过来的。   许晚晴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邹烨磊却恨恨的瞅着她,眼里满是痛楚和绝望。   “无论我怎么对你好,你的心里,始终只有萧卓岩,是吧?无论我怎么样,不管我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只要他勾一勾手,你就会跟他走,完全置我于不顾,是不是?”   许晚晴脑中像是成千上万只蜜蜂在嗡嗡的叫,她没法思考,没法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邹烨磊一张一合的嘴,他居然打了她!   可是,他凭什么打她?   她哪里做错了?   她只是茫然盯着邹烨磊看,说不出心里是难过还是悲哀,只是不发一言。   懒得解释!   在这种情形下,居然什么懒得解释,只是觉得累,觉得这一切太过滑稽,太过好笑!   眼瞅着邹烨磊愤愤的将邹远扶起来,走出了花店的门,然后,又上了车子,她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捂着脸,安静的瞅着他们。   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自己面前,她才发觉自己掉了眼泪。   又苦又涩又咸的泪水,流到嘴角的伤口上,那伤口被淹渍得如火烧火燎一般疼痛,她去自来水边洗了脸,看着镜中的自己。   两半脸都已经微微地肿了起来,一边来自于萧卓岩的误伤,另一边,则是邹烨磊激愤之下的杰作。   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好笑到无以复加。   可在笑的时候,眼泪却一直在掉……   原来,他也不是她的良人,不是吗?   没有拥有时,就会珍惜,当真的在一起了,味道却变了……爱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她也迷惘了……   这时,店员小梦送花回来,见她满脸红肿,不由惊呼出声。   “许姐,你怎么了?怎么回事呀?谁打的?”她连声问道。   “没事。”许晚晴擦干了眼睛,不会让自己看起来悲伤,更不会将自己想象成悲情的女主角,世上也就她一个人而已,没有亲人会疼,如果她不自己坚强,谁会帮自己?于是,她低叹请求说:“小梦,请你帮我到附近的商场里,去买点冰块,我覆一覆,肿就消了。”   “我再帮你买些药吧?光靠冰块怎么行?”小梦说。   许晚晴点头,微笑,只是扯了一下嘴角,已然痛到不行,她咝咝的吸着凉气,小梦赶紧出了门。   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头脑仍是嗡嗡的,只是盯着一屋子的花发呆,听得门响,以为是小梦回来了,也没有回头,只在柜台里找自己的那条丝巾,边找边说:“小梦,我回家休息了,店里你多照应一下。”   话说完,无人应声,她抬头,居然又是萧卓岩,不由烦躁的说:“你怎么又来?你还嫌你惹的乱子不够?”   萧卓岩并不回答她的话,一个箭步冲上来,去触她的脸,沉声问:“你的脸怎么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许晚晴没好气的答。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萧卓岩瞪瞪眼,隐忍地问:“右边是怎么回事?” ☆、你这人为什么这么坏呢   萧卓岩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无意中打到的是她的左脸。   “关你什么事?滚吧。”许晚晴连骂他都提不起兴致,可满腹的怨气怎么出?   “晴晴……”   “走吧,我真的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我就那么惹你讨厌?”他幽眸闪着复杂的颜色。   “萧卓岩,你这人,为什么这么坏呢?看到我幸福,你就心里不舒服是不是?你和关咏兰,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要我过得安稳一些,幸福一些,你们的眼里就跟扎了刺一样,非得把这一切都毁掉,呵呵……都不爱了,你还想再纠缠些什么?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许晚晴也觉得无语了,眼眶还闪着泪。   难道她真的欠了他们的吗?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吗?   “邹烨磊不能给你幸福!”萧卓岩压抑地低吼。   许晚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他凭什么这样说邹烨磊?可笑……难道他就能给?曾经不是他伤她最深吗?   萧卓岩平静的俊容浮动边边,沙哑的嗓音,沉声说:“晴晴,你何苦这样呢?那个邹远,是个最卑鄙无耻的小人,从年轻起就喜欢喝酒喜欢骂人,你要是嫁给邹烨磊,就必须要跟那样的一个人相处,你不是自讨苦吃吗?”   “我愿意!我愿意自讨苦吃!可是萧卓岩,关你什么事啊,你到底懂不懂这一句?我的事和你无关!为什么老是出现在我面前?你不要再逼我,你再逼我,我就做出一件永远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许晚晴终于完全爆发!   不想无理取闹,可是,他凭什么?   凭什么老是干涉她的生活。   在她的盛怒面前,萧卓岩垂眉敛目,只是不语。   等到许晚晴像串鞭炮似的,啪啪炸完,他这才咕哝着说:“蠢女人……无药可救了。”   许晚晴吼叫半天,已经没了力气,嘴角却又火辣辣的痛起来,整张脸更是痛得不行,似乎连眼也肿起来,正难受之际,小梦捧着药和冰块,急匆匆的跑进来。   许晚晴从她手里接过药和冰块,低声说:“小梦,店里就拜托你了,我要先回家休息一下。”   “嗯,你放心吧,许姐,我会好好照看的。”小梦回答。   许晚晴拿了车钥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眼睛肿得看东西都有些模糊,她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眼眶里便盈了泪,越发的不清晰,她有些踌躇,到底要不要开车回去,车门忽地又打开来,却是萧卓岩坐了进来。   许晚晴恨恨的把他往外推,他跟座黑铁塔似的,哪里推的动?她又咬着牙拿手去掐,萧卓岩跟块木头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许晚晴手里掐的是别人的皮肉。   他熟练的发动了引擎,车子开始慢慢移动。   许晚晴还是不肯动手,又用脚去踹。   萧卓岩吃痛,差点将车子开到栏杆上去,不由怒喝一声:“蠢女人,够了!别以为我低声下气和你说几句,你就以为我好欺负——” ☆、谁让你老是乱动   下面他不说了,看着她眼中的泪,他的心就一阵揪痛。   萧卓岩不出声,一踩油门,车子跟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让许晚晴咋牙之已,她紧张地叫:“萧卓岩,你开那么快做什么?”   “谁让你老是乱动?你再敢乱动,我就玩飞车给你看!”   萧卓岩的声音倒是沉静,可是手中的方向盘却没那么冷静,忽尔一个急转弯,车子差点整体漂移,许晚晴面色发白,虽然心里腹诽得厉害,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座位上,再也不敢乱动。   一阵急驰,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萧卓岩一把将她拎下来,许晚晴急急的叫:“你又要干什么?”   “带你去看医生。”萧卓岩简单的答。   “我不需要,你放手呀!快点放手呀!”许晚晴挣扎着,只是,萧卓岩的那双手犹如铁钳一般,钳得她动弹不得,只得任命的被他连挟带抱着拖向医生办公室。   眼中突然闪过一抹身影,肚子圆滚滚的,许晚晴连忙叫:“雨宁!”   那个孕妇果然转过身来,一见许晚晴被萧卓岩半拖半拉着,不由怒火中烧,两手一叉,大声叫:“喂,萧卓岩,你做什么?”   “带她看医生!”萧卓岩阴沉沉的应着。   江雨宁定睛一看,许晚晴的脸果然惨不忍睹,不由凄惨的大叫:“哇,不是吧,晴晴,哪个王八蛋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就是这个王八蛋!”许晚晴被萧卓岩胁持得难受至极,手一伸,不管不问,指向萧卓岩。   “什么?萧卓岩,你这只瞎眼的王八蛋,居然敢对许晚晴动手,你是不想活了是吧?”江雨宁环顾四周,大声叫:“张伟!”   张伟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看到面前的情形,也是一惊,问:“许老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肿得那么厉害?”   “就是萧卓岩这个王八蛋打的!”江雨宁手一伸,“张伟,你还不动手教训他!”   张伟犹豫着上前,江雨宁却已毫不客气的给了萧卓岩两拳。   她已是一个大肚子孕妇,萧卓岩哪里敢再动她分毫?只得生生的被她踢了两脚,皱眉小声道:“女人,真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生物。”   江雨宁却还在那里吹胡子瞪眼,打算刑讯逼供,有一个年轻的医生听到动静走出来,看见萧卓岩,倒像很熟识的样子,笑着问:“萧公子,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萧卓岩回答,再指了指许晚晴,“帮我看看她。”   医生看了一眼许晚晴,将她拉进办公室看了看,又拿起手电筒,翻起她的眼皮瞅了半天,许晚晴痛得直吸凉气,医生说:“皮外伤,没什么事,吃点消炎药就好了,要不,打个点滴吧,效果快一点。”   “那就打点滴吧!”萧卓岩在一边说:“不然,一个女孩子,老是这个样子,没法见人。”   许晚晴见他说得难听,忍不住顶上一句,“你才没法见人呢!” ☆、我阴魂不散,我不要脸   那医生只是笑,开了药方,萧卓岩便又扯着许晚晴去输液室,江雨宁大着肚子跟后面追,“喂,萧卓岩,你滚走!谁让你没事装好心人!”   张伟在后面急得满头大汗,“我的姑奶奶,您走慢点行吗?这,万一要是摔倒了,可怎么好?”   许晚晴回头看江雨宁,连声说:“我没事,输个液就行了,你快跟张伟回家吧。”   江雨宁却不睬她,只是瞅着萧卓岩虎视眈眈。   萧卓岩举手投降,“我走,我走,行吗?”   他终于松开了许晚晴,倒退着走出了输液室。   江雨宁看着许晚晴,边看边悲惨的叫:“这谁呀?这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下这样的狠手?乖乖,一边五个手指印,清清楚楚,到底是谁呀?”   许晚晴懒懒的应,“萧卓岩和邹烨磊。”   江雨宁本来坐着,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不是吧?”   “你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许晚晴拉住江雨宁,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江雨宁便开始骂邹远老不知羞,后来又骂邹烨磊是非不明,许晚晴听着她骂了半天,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不骂萧卓岩?”   “为什么要骂萧卓岩?”江雨宁同样好奇的看着她。   许晚晴缄口了。   不料,江雨宁却有点愤然地说:“那个邹烨磊,也太过份了点,怎么可以动手打你?你又为什么不争辩?”   “我争辩他就肯相信吗?”许晚晴苦笑。   江雨宁眼睛转了几转,突然说:“哈哈,我有办法了,晴晴,你等着哈!”   她说完就站起来,慌里慌张的往外跑,张伟赶紧追上,许晚晴问:“喂,你去哪里?”   “给你出气!”远处传来江雨宁的声音。   许晚晴摇摇头,这个丫头,说风就是雨,就算是做了孩子他妈,也是这样风风火火的。   眼睛又红又肿,难受得的厉害,她闭上眼,躺在椅子上休息,微听着脚步声响,睁开眼一看,竟然又是萧卓岩。   他一直在外面?见江雨宁离开,他又找机会进来?   “喂……”许晚晴刚想说话。   萧卓岩早已先一步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阴魂不散,我不要脸,行了吧?”   还真没见人这么说自己的,许晚晴哭笑不得,不再睬他,仍是闭目养神。   过了好久,也没见身边有什么动静,睁开一看,吓了一跳。   原来萧卓岩就坐在她面前的一只小凳上,头微歪,一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你看什么?”她皱眉。   “看你呀。”萧卓岩毫不犹豫的回答。   “是,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心里一定乐开了花!”许晚晴冷眼看着萧卓岩,很费解的说:“不过,就算是看别人热闹,也不用老盯着看吧?就算是围观,看了一会儿,也该散了吧?”   萧卓岩忽地一笑,但那笑,只是嘴角微微的牵动,苦笑更恰当些。有点随意了下来,懒洋洋地伸了伸腿,仍是歪头看她,说:“看来,这药水的效果不错,你的嘴,可能不疼了。” ☆、我自己都从来舍不得打   许晚晴哑然。   不想和他浪费口水。   “邹烨磊这个王八蛋,居然敢打你,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突然,萧卓岩抬头说出一句。这么多年了,他都舍不得碰她一下,那混蛋居然敢打她?当然,不久前那一巴掌是意外,他真是无心伤她的。   她伤了,他的心比她还要痛。   不料,许晚晴却泼了他一下冷语:“萧先生,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不然,我也不会饶了你!”   她说完,恨恨的把脸扭到了一边。   “多管闲事?我自己都从来舍不得打,他有什么资格打?”萧卓岩一时语塞,像是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一对拳头重重的向椅子上捶去,正好一个护士经过,大声说:“这位先生,损坏公物要赔偿的!”   萧卓岩低头不吭声,那护士却又开始大叫:“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手流血了!都流到椅子上了,别人还怎么坐呀?快点!快点去包扎!”   那护士一径嚷着,也不知她担心的到底是椅子还是萧卓岩的手,许晚晴这才注意到,萧卓岩的左手虎口处,确实是贴着一溜创可贴的,现在那创可贴全都裂开来,鲜血直流。   她陡然间想起来,当时邹远在时,他生气的擂碎了她的柜台,想必是碎被玻璃扎伤的。   那边护士嚷个不停,萧卓岩却只是连连摆手,说:“一点小伤,不用包扎。”   但那鲜血还在不停的流出来,那个护士终于体现了白衣天使的热血心肠,再也不担心那椅子了,直接把萧卓岩拉到护士站包扎。   不多时过来给许晚晴换水,嘴里却还唠叨个不停,“刚才那人,是你的男朋友?”   许晚晴摇头,护士又说:“那人可真是个怪胎,手里还留着块玻璃碎片呢,血肉模糊的,真是吓人,居然就用创可贴随便的一贴就算了,幸亏这回流血让我发现了,不然,那玻璃在肉里面,非发炎流脓不可。”   许晚晴默默的听着,等到萧卓岩再回来,见他手上已缠了纱布,心便稍稍的软了软。   萧卓岩也不说话,仍是坐在那只小凳上,偶尔扫一眼她,偶尔看一下滴水管,见水挂完了,便叫护士来起针。   出了医院,萧卓岩说:“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的车钥匙还在我这儿呢。”   “不用了,我自己能开车。”许晚晴说着,伸手要自己的钥匙,萧卓岩无言的把钥匙递给她,许晚晴一只眼肿得厉害,终究是看得不太真切,一下子没接准,那钥匙居然掉到地上。   “还是我送你吧,就你那眼,就是开车,估计也得被交警罚。”萧卓岩重新将钥匙捡起来。   许晚晴没再拒绝,萧卓岩说得没错,就她那眼,开车说不定真会出什么问题。   一路无言,车子到了公寓门口,许晚晴说了句谢谢,将车钥匙要过来,转身就往楼上走,见萧卓岩还跟在后面,不由又有些恼火,不悦的说:“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我回自己家不行吗?”萧卓岩无辜的看着她。   许晚晴愣了愣,差点都忘了,萧卓岩也是这座公寓的业主,她耸了耸肩,忽然又冒出来一句,“那是你家吗?我好像记得,户主的名字是我,物业费也一直是我在交。”   “那么,是你家,好不好?”萧卓岩从兜中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她,“给你了。”   许晚晴怔了怔。   有点尴尬的,本想找茬的,却没料到人家那么大方。   缄口转身进了电梯,萧卓岩自然也进了同一间电梯,小小的空间里,站了两个各怀心思的人,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好。   许晚晴只是木然站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只当面前的男人不存在。   住的楼层很快到了,各自向相反的方向走,哪知许晚晴刚一要开门,萧卓岩却又突然跑了过来,说:“肚子有点饿,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又要故伎重施?   许晚晴冷笑,虽然有一只眼睛的眼神不太好使,但是,他的脚面却还是能看清的,高跟鞋微抬,用力一踩,身边男人的面部立马扭曲变形,趁着他咝咝吸着凉气的功夫。   许晚晴迅速的闪进房间,关上房门。   放了满满的一浴缸热水,躺了进去,又放了支舒缓的曲子,然后,闭目养神,水波荡漾,轻轻托举着她的身体,有种奇妙的虚空感,却非常的舒服,她觉得有些疲倦,一整天发生的事,让她有些说不出的厌烦,和着乐声,她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隐约听见有人按着门铃,一声又一声的响着,把她从香甜的睡梦中吵醒,她从水中起来,披了件浴袍走出去,那门铃声仍是一声接着一声,与此同时,手机也在一边震天响,她稍稍清醒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肯定又是那个该死的萧卓岩!   她对着门大叫:“萧卓岩,你要是再敢来骚扰我,我直接打110!”   门外却有人|大声叫:“雨君,是我!”   许晚晴怔了怔,揉揉惺忪的眼,听那声音,像是邹烨磊,可是,她实在是头脑不清,不由得又问了一句,“谁?”   “邹烨磊!”对方沉声回答。   怎么会是邹烨磊?   他不是很生气的陪着他老爸走掉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来找她?脸上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突然又清晰的传来,她冷声说:“你来做什么?”   “雨君,我有话对你说,你开门好不好?”邹烨磊在外面叫。   “不好!”许晚晴干脆的回答,她不想见到萧卓岩,但是,在此时此刻,她更不想见到邹烨磊。   有句话萧卓岩其实没有乱说的,他是真的是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   可是邹烨磊……想到他那无情的一巴掌,简直就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其实,归根到底,她还是不了解这个男人的吧?   不了解,之前,也从未主动想过去了解,只是,因为感动,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就与他走到了一起,说到底,他也不算很了解她的,不是吗? ☆、说是伤,不说也是伤   若是了解,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相信他父亲的话?而没有选择相信她……   她打定了主意不出声。门外的邹烨磊却反复请求,“雨君,你开开门,求你了,我知道,是我错怪了你,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打你,雨君,你把门开开,好不好?”   他在外面软语相求。   “雨君,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真的是妒嫉的要发疯,我一想到萧卓岩和你在一起,来打我的爸爸,我就忍不住的想发疯,又是妒嫉,又是愤恨,不知要怎么样才好……”   “雨君,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雨君……”   良久。   许晚晴心里难受,也满满是愧疚,想哭却又没有泪,估计是流光了。   最终,她还是把门打开。   门刚一打开,邹烨磊便紧紧的抱住了她,抱着她又亲又吻,他的动作略略粗重了些,触到许晚晴的痛处,她不由闷哼一声,推开了他。   邹烨磊见她满脸红肿一片,不由又是一阵懊悔和歉疚。   “对不起,雨君,对不起,”他哀哀的看着她。他抓起许晚晴的手,拼命的往自己的脸上凑。“雨君,你也打我一巴掌吧,狠狠的打,用力的打!”   许晚晴用力的挣脱,叹了口气,说:“烨磊,我没有怪你!”   “可是,我还是要怪我自己!”邹烨磊眼巴巴的看着她,“当时,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了护住爸爸,也挨了萧卓岩一拳?”   许晚晴猛地抬头,疑惑问:“你怎么知道的?”   邹烨磊苦笑说:“是江雨宁,江雨宁把花店当时的录像调给我看,我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许晚晴忽然想大笑出声,一笑又带动嘴角,痛得赶紧捂住嘴。   她倒是忘记了,那个花店里,还装了监控?   “你当初完全可以解释给我听,你为什么不肯解释?”邹烨磊定定的看着她,小心地询问。   许晚晴缄默,数秒后,才淡淡的反问:“如果不是看到监控里的证据,我就算解释给你听,你会相信我的吗?”问这话时,心里却在低叹,她是真的不怪他了,明白始终是自己跟萧家的人有来往,他才会误会。   邹烨磊沉默了,半晌,重新握住许晚晴的手。   想说什么,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许晚晴平静地说:“你也不要再自责了。其实,我也有错,不应该和萧家人有往来。只是,上一辈人的恨,为什么要让我们来承担?”   邹烨磊沉默不语,眸色也相当复杂。   “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就让它过去吧。”   “你肯原谅我了吗?”邹烨磊倏地一阵惊喜。   许晚晴坦然地点了点头,可是,她又垂眸轻轻的问:“经过这一回,烨磊,你真的觉得,我们两个人……适合在一起吗?”她有一种想说分手的冲动,但是,她又说不出口。她怕会伤他……不,说不定已经在伤到他。   说出来是伤,不说出来也是伤…… ☆、为什么要拒绝   邹烨磊怔怔的看着她,顿时,内心又生出强烈的不安。   忽而——   “雨君,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才让你感觉那么烦乱,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邹烨磊像在发誓一般,“你不知道,我看了那段监控之后,就跟我爸爸大吵了一架,他真的是,太过份了,当年,若不是因为他那么过份,老是喝酒,喝完酒就骂人,也许,妈妈说不定就不会抛下我。”   邹烨磊突然有些哽咽,垂下头,眼圈微红。   许晚晴一怔,没有想到他……或者也是由到心里莫名的愧疚,她连忙安慰他,说:“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是不要再想了。你爸爸……也是一个不幸的人,也有他的难处吧。”说最后一句,她也觉得很违心。生活上一个人再怎么不幸,再怎么有难处,都不是自己可以拿来伤害无辜人的借口。   邹烨磊抬起头,把许晚晴的脸捧在手心中,深深的凝望着她,柔声说:“雨君,你是我深爱的人,我留不住我的妈妈,可是,我真的很希望能好好的留住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跟我一起面对,好不好?”   好不好?   许晚晴怎么能说不好?   面对这样一个深情的男人,她怎么能忍心说出不好两个字?   那么,就好吧!   她茫然的点了点头,邹烨磊的吻便又密密的落下来,一点点,滚烫的落在她的锁骨处,她听到他的呼吸声渐渐粗重,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浴室出来时,只是简单的穿了一件浴袍!   低头一看,那浴袍的带子已有些松散,胸前大部份春|光已袒|露出来。   她下意识的把浴袍的前襟又紧了紧。   邹烨磊却又不满意的用牙齿咬着前襟,用力一扯,立时又是春|光|乍|泄。   “烨磊,我……我……”她有伤,好不好?他居然还想这一个?   “雨君……”邹烨磊的嗓音沙哑,像在压抑着什么。   许晚晴心中警钟大鸣,眼见着邹烨磊一步步要攻城掠地,脑海中也是一阵乱乱的翻腾,怎么办?就这样吗?真的要这样吗?   她拼命的问着自己,可惜,自己给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她只是瑟缩着,巴望着邹烨磊像以前那样,突然停下来,可是,这一次,邹烨磊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直接把她压到了身底!   天哪,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拒绝?不,不!不能拒绝!她都已经答应嫁给他了,为什么要拒绝?   那么,便只有接受!   可是……   她不想接受,怎么办?   问题又回来了,她为什么不想接受?为什么……   当然,那个为什么,永远也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她闭上眼,一狠心,一咬牙,算了,就这个男人吧!这男人玉树临风,这男人英俊潇洒!这男人深情无限,哪里对不起她?   比那个该死的萧卓岩,不知要强多少倍!   她怎么可以这么莫名其妙的为那个渣男守身如玉?   那也实在是太可笑了! ☆、打女人的男人,最可耻   不知不觉中,邹烨磊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睡袍的带子上,就在这时……   尖利的门铃声陡然响起!   其实,平时的门铃声还算悦耳,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此时听来却有着说不出的尖锐难听!   邹烨磊咕哝了一声,问:“会是谁?”   许晚晴摇头,说:“不知道。”   “不管了!”邹烨磊低喃一声,手继续往带子上摸索而去,门铃声却古怪的响个不停,想来,敲门的那个人,心里一定也非常的急切,所以,直接把手按在了门铃上。   邹烨磊骂了一声,“到底是哪个该死的?”   许晚晴轻笑,说:“我也不知道,还是,开门去看看吧,说不定是雨宁呢。”   邹烨磊只得放开她。   许晚晴理了理睡袍,把眼凑到猫眼上一看,不由头皮发麻。   萧卓岩!门外站着的,是那位阴魂不散的该死的渣滓萧卓岩!   她返身又走了回去,邹烨磊问:“是谁?”   “萧卓岩。”许晚晴面无表情的答。   邹烨磊霍地站起来,许晚晴急急的叫:“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他打了我爸,我就这么便宜他吗?”邹烨磊恨恨的说,还没等许晚晴反应过来,他早已把门打开,一个拳头就挥了出去。   许晚晴不由捂住嘴,遮住已然逸出嘴边的尖叫声。   萧卓岩被重重的打倒在地,眼窝当时就青了,而鼻子,也很悲惨的流了血。   邹烨磊却似意犹未尽,另一拳早已袭到,只是,这一回,萧卓岩有了防备,还未等到袭到,身形一转,已然避开,与此同时,奋起反击。   两个男人,不发一言,只顾拼力撕打。   许晚晴也反应过来,抖抖索索的拔通了公寓保安的电话。   很快,保安队便派人上来了,将两个男人分开,那两人却跟斗鸡似的,眼睛一个瞪得比一个大,好像比的就是谁的眼神更凌厉些,只是,虽然暗流汹涌,却都是不发一言,仿佛他们之间早就只剩下用拳头交谈的余地。   保安队长倒还第一次见过不出声打架的,倒也感觉稀奇,一看三人,倒都是认识的,萧卓岩自是不用说,原本就是业主,而邹烨磊呢,也常常在许晚晴的屋子里进进出出,他打了个哈哈,说:“这天也快黑了,大家都消消气,各自回家休息去吧!萧先生,您看,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萧卓岩理了理衣服,挑着剑眉,眸光冷冷地看了邹烨磊一眼,说:“打女人的男人,最可耻!”   邹烨磊原本也气势汹汹的,听到这句话,倒是有些赫然,看了许晚晴一眼,没再说话。   萧卓岩就站在那里看他,保安拉他,他也不走,保安只好又过来劝邹烨磊,“邹先生,你看,要不要我们送您下楼?”   “不用,我在我妻子这儿,还违法不成?”邹烨磊淡淡的说。   “啊?妻子?”保安怔了怔,看向许晚晴,许晚晴说:“麻烦你们了,烨磊,我们回屋吧!” ☆、萧公子耍无赖的一刻   眼看问题就要解决,各回各屋,各过各的生活。   不想,萧卓岩一见邹烨磊又要进去,当场又来了火。   “你回你自己的家去!”萧卓岩冷冷地说着。   “我再说一遍,这是我妻子的家!”邹烨磊严肃又认真地,一字一顿的说道,“也是我的家!”   “你妻子?什么妻子呀?结婚证拿出来看看呀?”萧卓岩突然耍起了无赖,“你别忘了,今天,你爸还把她骂得狗血喷头,骂的那些话,我想起来就想再抽他一顿,为老不尊!”   “我看你还是想打架!”邹烨磊甩开许晚晴的手,一撸袖子,说:“我奉陪!萧卓岩!”   “好了,烨磊,如果你不打算进来,我关门了!”许晚晴站在门口,下了最后通谍。   邹烨磊想了想,还是转身进屋,萧卓岩那边跳着过来阻拦,却被保安拉住了。   “萧先生,消消气。有事好商量!”   保安队长语重心长的劝说。   萧卓岩冷冷地,却又有点悻悻的转回去,等到保安队长的身影一消失,再度跑回了许晚晴的门前。   邹烨磊在撕打中受了点小伤,眼角处被萧卓岩划伤了一块。   许晚晴拿了红药水,在那里细细的擦,一边擦一边说:“刚才你不知道不就行了,他在门口待烦了,自然会走!”   “你不知道,我就见不得他耍无赖,他就跟他爸爸一个德性,看着平时冷冰冰的,可是,耍起无赖来,谁都降不住!”邹烨磊恨恨的说,“下次,如果他再敢来骚扰你,你告诉我,我非把他打趴下不可!”   许晚晴微微喟叹,擦完药水,又拿了热毛巾给邹烨磊擦脸。   邹烨磊见她忙得鼻尖冒汗,两腮绯红,不由心中一动,又将她揽在怀里,刚想吻她,门铃声却再度响起。   邹烨磊怒气冲冲的打开门,明晃晃的走廊里,却没有一个人影。   他返回去,还没来得坐下,那门铃声却再度响起。   这回不光是门铃声,还有许晚晴的手机铃声。   同时震天响,就跟交响乐一样,此起彼伏。   如此几次三番的闹腾。   大有只要邹烨磊不走,就会一直如此。   邹烨磊不得不承认,比起萧卓岩那货,在耍无赖方面,他实在是欠些火候。   看着邹烨磊无奈地离开,许晚晴也是哭笑不得。   她是从来没发现,萧卓岩平静那淡漠从容,云淡风轻,风度翩翩的绅士样,居然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这么一闹腾,她也有点累。   偏偏萧卓岩又不停的对她进行短信轰炸。   她愤愤的关掉手机,把被子一直拉到头顶上。   一整夜都没有休息好!   第二天起床,眼部的肿胀倒是消了些,只是,黑眼圈大大的,像只熊猫。   这个样子,本来不想去花店的,可是,偏偏小梦又打电话来说实在忙不开,只得找了只大墨镜带上,驾车过去。   整整忙了一上午,到了下午时分,才稍稍闲了些,小梦出去买午餐,她便闲闲的坐在那里对着一屋子的花发愣。 ☆、阴魂不散的女人   正愣着呢,光影里突然多了一抹人影,尖尖的下巴,狐一样的眉眼,是关咏兰。   许晚晴懒懒的扫她一眼,说:“关小姐,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关咏兰性子似乎变得和软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样火爆,进了花店,便只盯着一种花发呆。   许晚晴瞥了一眼,是那种紫色的风信子。   她讽刺的一笑,不再说话,仍是沉在自己的思绪里,关咏兰突然尖声说:“阿岩最近买的风信子,都是出自你这里吧?”   “是吧?”许晚晴模棱两可的答。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关咏兰指拗口别牙的说。   许晚晴轻笑,“关咏兰,你是在说绕口令吗?”   关咏兰不回答,突然蹲下来,仔细看那枝风信子,看了半晌,突然又问:“许晚晴,你很喜欢风信子吗?”   许晚晴看了她一眼,根本就懒得跟她说话。   但她却自顾自聒躁个不停。   “你这些花,都是从老太婆那里进的吗?”她又问。   许晚晴皱皱眉,“什么老太婆?”   “萧卓岩的妈妈喽!”关咏兰斜着眼睛看她,“当然,你叫她,妈妈!叫得可真是甜呀,你叫你自己的妈时,是不是也没那么亲热?爱乌及乌是不是?”   “爱哪个乌?又及哪个乌?”许晚晴感觉很好笑。   “爱阿岩喽,然后,就对妈也那么好,只是,许晚晴,一直这么装贤惠,不累吗?你明知阿岩是最孝顺的,所以就利用了这一点,借机与他接近,其实,你又何苦呢?没用的,不管你怎么样做,阿岩的心里,根本就不会有你,他的心里只有我。”   关咏兰摇着头,很是悲哀的看着她,仿佛她有多么痴心妄想。   许晚晴淡淡的扫她一眼,也并不争辩,只是闲闲的说:“难怪萧妈妈会不喜欢你,就你这样的脾性,也只有萧卓岩的怪胎才会喜欢你,真是难得呀,你们倒还真是一对。”   “我们当然是一对!”关咏兰仰起下巴,“而你,永远只能在一边看。”   许晚晴微微挑眉,歪着问:“关咏兰,其实,有件事,我真的很好奇。”   “好奇什么?”   “我嫁给邹烨磊,再也不会跟萧卓岩有牵扯,于你来说,不是一件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吗?为什么要去破坏我的婚礼,又为什么要偷拍我和安影在一起时的照片?”   关咏兰冷笑着说:“你就是不嫁给邹烨磊,阿岩也不会再瞧你一眼。”   “哦,你既然那么肯定,又何必担心我和安影在一起会影响你跟萧卓岩呢?”许晚晴飞快的反问。   “我哪里有担心?”关咏兰头仰得高高的,“我才不会担心呢!哼!”   “不会担心,为什么又要说那样的话?你做事,还真是让人费解!”许晚晴吃吃的笑,继续挖料,“可是呢,要是担心的话,那么,就不该破坏我的婚礼,更不应该拍那些照片,来挑拔我和邹烨磊的关系,我想来想去,总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担心还是不担心,唉,你这个人,可真是矛盾!” ☆、她又想唱什么戏   “你才矛盾呢!”关咏兰急脾气登时又上来,“是你自己笨蛋,什么事都往我身上猜!我没事拍你那些照片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得罪了谁!”   “哦,这么说,那些照片倒是陆盈心拍的了?”许晚晴冷哼,“弄来弄去,她就只有这一点息!”   “她的出息大着呢!”提到陆盈心,关咏兰突然洋洋得意,“许晚晴,你得罪了陆家的人,尤其是得罪了陆家的女儿,你以为,你还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吗?很快,报应就会来了,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而已。”   “是吗?只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到陆家的能量在哪儿,不过就是造造谣,生生事,净干些下三烂的事,一点新意也没有。”   “看来,你的监狱也没蹲够?还想再去享受两天吗?”关咏兰在那边冷嘲热讽。   许晚晴笑,“每天都跟在陆盈心后面摇旗呐喊,你不累吗?”   “怎么会累呢?难得有人,肯为我出头,可以让你不得安生,还不要自己动手,这样的便宜事,到哪里去找?”关咏兰洋洋得意的瞥了许晚晴一眼,“就比如,你现在的模样,我看了,不知有多么想笑,唉,有时候吧,我不能不承认,陆盈心就是有办法。”   许晚晴盯着她看。   关咏兰咯咯的笑,“你不要看我呀,许晚晴,反正呢,我和阿岩结婚的日子也近了,其实,你现在也不用担心我了,我都修成正果了,没空来理你,今天来呢,也没有别的事,就是给你送个请柬,另外,婚礼用花,也顺便就从你这订了吧,也算是照顾熟人的生意。”   “你和萧卓岩,要结婚?”许晚晴心里一紧,不由追问。   “当然喽!”见许晚晴一脸紧张,关咏兰越发得意,“其实呢,婚礼早就该举行了,若不是你把阿岩害成那样,让他的公司都倒闭,我们哪能等到现在才结?不过呢,也好,最其码验证,我们情比金坚。”   许晚晴低头不语。   关咏兰轻笑着接一只请柬递过来,大红烫金的喜喜字,刺得许晚晴眼窝微微发酸。   门外似是突然起了一阵风,吹得落叶哗哗响,像是谁的脚步声匆忙掠过。   许晚晴将那张请柬扔还给关咏兰,关咏兰却歪着头,不肯伸手去接,那请柬便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怎么?我和阿岩都能去参加你和邹烨磊的婚礼,你连这点面子也不肯给吗?”关咏兰笑得甜美。   “我和你们,没有这个交情。”许晚晴安静回答。   “是,你和阿岩,怎么可能会有交情?有的,也只是仇恨吧?”关咏兰不知怎的,突然又滔滔不绝起来,“其实,许晚晴,你最不该做的一件事,就是跟邹烨磊联合起来,陷阿岩于困境,想想刚失去公司那阵子,阿岩心里有多难过?”   关咏兰皱着眉,捂住胸口,声音突然变得凄苦悲哀。   有点诡异的,许晚晴不知道她又想唱什么戏? ☆、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他,那样的伤心,绝望,那么的难过,短短的一个月,整个人,瘦了十几斤,公司倒了,生活却还得继续,还有萧妈妈的医疗费用,也是很大的一笔费用,唉!”   关咏兰边说边摇头,眼中泪光点点,盈在眼眶,更显得痛心异常,“那时,我陪在他身边,他的每一分痛,每一缕伤,我感受的最为深切,失去公司本身已经够难过了,没想到,让他失去公司的人,居然还是他还心心念念,百般愧疚的女人……”   听到这一句,许晚晴打断她的话,半是好奇半是讽刺的问:“关咏兰,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萧卓岩对我还心心念念,百般愧疚?从你的嘴里说出这八个字,我怎么觉得那么怪异呢?”   关咏兰一惊,是好像说错话了,赶紧补充,“你也不要觉得怪异,阿岩虽然爱我,但是,他对你心中一直有愧,一直希望可以补偿,不然,也不会买下公寓那套房子送给你,可是,许晚晴,你太狠心,再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可以联合他的仇家来对付他?现在,又跟邹烨磊结了婚,你天天跟萧妈妈在一起,你就不怕她知道会伤心吗?她可是那样的信任你!”   许晚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可不像是她会说的话,她哪有那么好心,还是顾及到什么萧妈妈?她惊疑不定的听着,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花店的门口,突然又走出一个人影。   半白的短发,清瘦的身影,一点一点,悄无声息的走到她面前。   许晚晴惊呼一声,站了起来。   “妈妈!”她叫。   “不要叫我妈妈!”萧妈妈死死的盯着她看,“刚刚,关咏兰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许晚晴倏地看向关咏兰。   关咏兰在那厢笑得得意至极,见到许晚晴看她,忙又装作一幅无辜状,连连摆手,“我可不是故意要说这些,我怎么知道,她会到你这里来?”   许晚晴深吸了一口气,萧妈妈却已握住她的手腕,嘴唇微颤,“她说的,都是真的?”   “不是。”许晚晴低低的答,“萧妈妈,不像你想的那样……”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要和邹烨磊结婚?”萧妈妈步步紧逼。   “是!”许晚晴艰难的回答,“可是,我跟烨磊要结婚,跟萧卓岩的公司倒闭没有半点关系。”她惶乱的解释。   “那我再问你,阿岩的公司,是不是邹家的人搞垮的?”安影又问。   许晚晴只得点头,“是。”   “你明知道是,你为什么还要跟他结婚?”   许晚晴真是为难至极,这话要她怎么回答?她嗫嚅着开了口,“萧妈妈,你听我说,三年前,我和萧卓岩就已经离了婚了,是他……是他主动要离的。他爱上了……关咏兰,所以,我们离了婚。”   “我没有问你这些!”萧妈妈大叫,“我只问你,你为什么要跟邹烨磊结婚?为什么要嫁给邹家的人?” ☆、又被算计了   她整个人忽地变得狂乱起来,身形一晃,碰翻了一只花瓶,花瓶哗地落到地上,变成一地碎片,这碎裂的声音,仿佛加剧了她的狂乱,她连着又踢翻了好几个花瓶,边踢边叫,“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说为什么我每次一睡着,就会做这样的梦,原来,不是梦,是真的,阿岩骗我说是梦,你也骗我,晴晴,你也骗我!萧汉也骗我!何莲也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她像疯了一样,在花店里乱踢乱踹,一下子连花架也掀翻了。   许晚晴闭上眼,由得她发泄。   萧妈妈疯了一阵子,突然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许晚晴慌忙上前,原来是玻璃碎片扎了手,鲜血直流,她忙又去柜台处找止血的药膏,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再一抬头,萧妈妈的手里居然多了一把闪亮的剪刀。   那是她平时用来修剪花枝用的,新近才买,锋利无比。   她对着那片寒光浑身一激灵,萧妈妈眼睛血红,像是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咬牙切齿的扬起剪刀,就向她狠狠的扎了过来。   许晚晴左躲右闪,奈何小小的柜台本就地方窄小,哪里能躲得过来?   而萧妈妈却正堵在柜台的入口处,她不得已,只得瞅个机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试图将那把剪刀夺下来,嘴里却一直苦苦的叫,“萧妈妈,萧妈妈!”   关咏兰见许晚晴狼狈不堪,心下暗爽,正转身想走,却与进门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居然是邹烨磊!   她这下更高兴了,索性躲到门后瞧热闹。   邹烨磊一进门就瞧见了许晚晴的窘状,哪还顾得上关咏兰在做什么?径直冲了过去,一把将萧妈妈推开了。   他是男人,着急之下,手劲也是大得异常,萧妈妈被他那么猛地一推,直向前倾去,手忙脚乱之下,下意识的就用去扶地,却忘了自己手里还握着把剪刀,这么一扶地,却又没撑住,整个身子重重的跌落在地,那把剪刀,无巧不巧,扎进了心窝里!   萧妈妈一声惨呼,连怒加吓,竟然晕了过去。   关咏兰尖声大叫,“不好了!杀人了!杀人了!”   许晚晴简直是魂飞魄散,她飞扑上前,抱起萧妈妈,连声叫着:“萧妈妈!萧妈妈你怎么样?你醒一醒!醒一醒!”   她叫得急惶,邹烨磊也忙上前察看,见萧妈妈面色苍白,忙说:“快,送医院!”   两人急忙将萧妈妈抱上车子,关咏兰那边却已手抖脚抖的打电话,一待萧卓岩接起,她便大叫:“阿岩,阿岩,你快来呀!邹烨磊和许晚晴一起,把萧妈妈刺伤了!”   许晚晴闻言,心头又是一阵疲倦。   上次是萧卓岩和她在场,邹远受伤,这次换了邹烨磊和她在场,安影又受了伤,这样又乱又古怪的情形,为什么总是要让她碰到?   太多的巧合,不,肯定不是什么巧合,而一开始,只要扯上关咏兰和陆盈心,那就没有巧合,而是被算计了。 ☆、混乱的局面   许晚晴只是想认真平静地过活,而那两个女人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怎么来算计她?有时她都觉得,她们两个人有毛病,都应该进精神病院去瞧瞧。   她还想过自己的生活,可不会丧心病狂到每天想怎么害人。   只是,眼见得萧妈妈胸口不断涌出。   许晚晴心沉到谷底,整个人也不由瑟瑟发抖,只是紧紧的抱住她,握着她的手,不断的唤着她,不多时,萧妈妈总算悠悠醒转,可是,她不醒还好,一醒发现自己是在许晚晴怀中,又看见开车的是邹烨磊,当下惊恐万分,尖叫着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萧妈妈,你受伤了,我们要送你去医院!”许晚晴慌慌的回答。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才没有这么好心!”萧妈妈拼命的挣扎着,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许晚晴只得死死的按住她,连声叫:“萧妈妈,你不要乱动,你的胸口还有一把剪刀呢!”   哪知她的话音刚落,萧妈妈突然一把将那剪刀拔了出来,鲜血飞溅。   许晚晴愣怔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胸口一阵剧痛。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   萧妈妈居然把那把剪刀插入了她的胸口!   她对着萧妈妈满是怒火和仇恨的眼神,心里一酸,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其实,自从在海南遇到萧妈妈,她便常常会有一种隐约的担心。   她那么喜欢她,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可是,越是爱之深,便越是恨之切,如果有一天,她知道,是因为自己和邹烨磊,她的儿子萧卓岩才会失去萧氏公司,她不知要怎么样恨她!   所以,那天在和邹烨磊的婚礼上时,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其实真的很害怕,但是,她去了医院,萧卓岩却又告诉她,萧妈妈会选择性的失忆症,她会自动将一些自己无法接受的东西封存起来,只接受最美好的事情。   那时,她是多么庆幸!庆幸自己终于可以不用跟一位自己真心敬爱的长者成为仇敌,可是,她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天,还是来临了。   萧妈妈伤重,手劲不大,可是,那把剪刀还是刺得她痛得钻心,而另一种疼痛,则比肉体的疼痛更甚。   邹烨磊听到身后的动静,早已不住的回头,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已经伤得奄奄一息的安影,居然还有力气去伤害许晚晴。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愤怒的向萧妈妈叫嚣着,“疯婆子!你这个疯婆子!她在救你,你怎么可以伤她?”   他恨恨的将萧妈妈往车外拉,“你去死吧!去死!我不要再救你了!”   “烨磊,烨磊,不可以!不可以!”许晚晴一惊,悲切的叫着,伤口不断的溢出鲜血,整个人也觉得头晕目眩,她却还是无力的叫着:“烨磊,要救她!你一定要救她!!”   萧妈妈瞪着大而惊恐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她,看到她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突然又尖声大叫起来。 ☆、以为我和你一样蠢   这一路,简直就是一场折磨。   邹烨磊心惊胆战的开着车,而身后两个人,血无声无息的汩汩而出。   总算到了医院,两具担架,齐齐的推上来迎接,手术,缝合,包扎,头上的灯影狂乱的晃着,许晚晴微微叹息一声,眼皮沉重的合上了。   再醒来,眼前围了一大群人,还是她的那些朋友们。   心中一阵温暖,挣扎着问:“萧妈妈怎么样?”   “她都发疯了,把你扎伤了,你还问她?”江雨宁在一边连连叹息,“晴晴呀晴晴,你最近真的是好衰呀,脸上的伤还没好呢,这又添一道伤。得想个办法辟辟邪才行,老是招小人……”   “行了,你就少说一句吧。”张伟在一边捅了她一下。   江雨宁又叹一声,闭上了嘴。   颜莹玉也是叹息,见许晚晴唇色发白,都干得起了皮,忙给她倒杯水来,让她喝了,又说:“晚晴,你就听阿姨一句话,真的,暂时离开一阵子吧,国外国内,随便哪里,就当散心了。”   “雨君,颜姨说的不错,我们原定婚礼过后,还要去旅行的,只是后来的事,一直乱糟糟的,未能成行,这次,我们一起去,好不好?”邹烨磊握住她的手,“我突然觉得好混乱,一天到晚,没个安静的时候,好像很多事都凑到了一起。”   “是那么容易就凑到一起的吗?”许晚晴苦笑,“今天的事关咏兰是有备而来。”   “晴晴,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江雨宁沉沉的开了口,“有些女人,就是一堆烂泥,你就算能将他们踩到脚下,也会脏了你的脚,还不如……”   她的话未说完,许晚晴早已打断了她。   “雨宁,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不会离开的!”许晚晴坚定的说:“被人欺凌到无还手之力,落荒而逃,从来就不是我的处世之道!我好像跟你说过,这些年,我是越来越喜欢快意恩仇了。”   对于厚颜无耻之人,也许,宽容只能是纵容,还不如当头棒喝来得有效。   安静的养伤,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再问,更不想去顾忌什么了,反正,事情已经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   期间,萧卓岩来过一次,来了也不说话,只怔怔的瞧着她。   没有怨,没恨,也没什么愤然之色。   许晚晴阴沉着脸,先开口说:“让我猜一猜,关咏兰会怎么说?说我和邹烨磊一起,把萧妈妈刺伤了,是吧?”   萧卓岩皱皱眉,耸了耸肩膀,相当平静回道:“蠢女人,以为我和你一样蠢?”   “……”   许晚晴嘴唇动了动,最后却没说什么。   忽而,萧卓岩俊容靠了进来,诱惑一样轻声说:“说你刺伤她,我是不相信的,但是,说是邹烨磊,倒是极有可能。”好像期待,她会顺着自己讲一样。   “不是邹烨磊,是意外。”许晚晴干脆的回答,“如果你想看到最真实的情形,请小梦去给你调花店里的监控。” ☆、骁勇善战   说完又笑,多可笑,当时电脑公司的人来装电脑时,让她一起把监控装了,她也还死活不肯,总觉得,一间小花店而已,怎么会有人来偷花,不想,现在倒大派用场了。   萧卓岩淡淡的扫了她几眼,说:“查不到,当天的监控录像,已经被删掉了。”   “什么?”许晚晴愣怔着,随即又笑,当时情形紧急,她都忘了锁花店的门,除了关咏兰,想来没有第二个人,如此说来,她是知道上次邹远来闹事时的事的,也知道江雨宁找出录像替许晚晴洗清冤屈,所以,这回倒是未雨绸缪了。   只是,她不做也罢了,这样一做,倒还真的落了痕迹,让许晚晴更加确切两次事件,皆是她们故意导演的闹剧。   见她笑得意味深长,萧卓岩不由问:“你笑什么?”   “你不要问我笑什么,”许晚晴看向他,“我只问你,这件事情,在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是认为,是一场意外,还是,邹烨磊想报上次你打他父亲一拳的仇?”   萧卓岩冷哼了一声,说:“我没有在想这件事,我现在在想的是,要怎么样医好我妈妈的心病。”   许晚晴微微一怔。   “被剪刀刺伤,只是外伤而已,慢慢就会养好。可是,妈妈的情形很糟糕,她一直很喜欢你,现在,觉得自己被你欺骗了,整个人,处于一种狂躁状态中,我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来。”萧卓岩说着,眸光在许晚晴胸前一扫,声音突然低了许多,再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别扭,“你的伤口怎么样?还疼吗?”   许晚晴倒是没料到他会来关心自己的伤势,愣了半晌,说:“就像你说的,不过就是外伤而已,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萧卓岩的目光只是在她的身上闪烁不定,看得许晚晴莫名其妙,拧了眉头,粗声粗气的说:“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萧卓岩别开了脸,“我只是看到,你的脖子上也伤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   “留得一条小命就好了,伤不伤痕的,还不是无所谓。”许晚晴漫不经心的说。   萧卓岩突然飞快的笑了笑。   许晚晴被他乍现的笑意弄得愣头愣脑,不由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萧卓岩还是那幅淡漠的样子,又看了她半晌,说:“只是觉得,现在的你,跟以前的你,真的不一样了。”   见他憋了半天,憋出这么句话来,许晚晴还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她尴尬地笑了笑,继尔转移话题,“这次的事,你是不是,又要打算找邹烨磊算帐?”   这时,许晚晴细细的打量萧卓岩,见他脖间似乎有几道暗红的划痕,腕部也微有些青紫,突然又说:“是不是,已经算过帐了?”   萧卓岩皱眉,突然又笑,“在你的心里,我和邹烨磊两个人,就这么骁勇善战吗?”   他居然用到骁勇善战这个词,让许晚晴不由得嘴角微扯……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许晚晴露出一丝笑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虽然萧妈妈受伤不是邹烨磊有心的,却也是因他而起,若没有他那一推,萧妈妈也不可能受伤。”   萧卓岩盯住她,“你是在向我描述当时的情形吗?你是想为邹烨磊开脱,意思,这真的是一场意外。”   许晚晴摇头,“我的话里,有偏向邹烨磊的意思吗?好像,更多的是偏向于萧妈妈吧?”   “话里是这样的意思,可是,你这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会刻意的把罪责往他身上推?你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你摸清了我的脾气,明知越是说他的不是,我反而越不会往那方面想。”   萧卓岩缓缓的说。   许晚晴哑然失笑。   “我摸清你的脾气?”她脸色一下子不好,刚想说什么又记起了一件事,“对哦,我差点忘记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么?”萧卓岩眸中闪过疑惑。   “关咏兰拿着喜帖过来,说你们要结婚,当然要恭喜?”   “有这事?”   “噗,哈哈!别跟我说,新娘说要结婚,新郎官却完全不知情。”许晚晴相当好笑,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不料,萧卓岩还真是神色严正地回了一句:“的确是不知情。”   许晚晴一愣。   真不知情?关咏兰想玩什么把戏?   “不过这种事,萧先生还是回家关着门说去吧。”   “嗯,我会好好地处理一下。”说这话时,萧卓岩狭长的凤目中闪过一抹阴狠。如果有女人想自己找死,他是不是应该送她一程?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萧卓岩又缓缓开口,“晴晴,将花店发生的事,跟我详细说说。”   “你会相信我吗?”   “我有理由不住你吗?”那口吻,那语调,那眼神,就像她是一个白痴一般!   “你——”她发现,自己和他讲话,总会莫名来气。   气归气,结果,许晚晴还是将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她自己讲自己的,他信不信那是他自己的事。   反正这件事,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有件事,你却是做错了,你苦心积虑的想在萧妈妈面前掩饰住我们离婚的事实,却又不肯把萧妈妈送到外地去治疗,有关咏兰在你身旁,你觉得你掩饰得了吗?说起来,萧妈妈有今天这场意外,罪魁祸首就是你。”   萧卓岩的脸色黯了黯,说:“这一点,你说的对。”   许晚晴忽而嘴角扯了扯,讥笑道:“我倒也没料到,萧大少原来还是个痴情种子,关咏兰倒是真有福气,在你面前,无论做了什么错事,都可以被轻易原谅。”   “晴晴,我从来没有爱过关咏兰。”   萧卓岩的话,十分认真。   可惜,许晚晴心里正烦着,也听不进去,“我累了,想睡了,你出去吧!”   她费力的躺倒,萧卓岩见状想上来帮忙,却被她推开,自己拉上被子蒙上头。   萧卓岩却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也不说话,只默默的待在一旁。 ☆、空荡荡的心情   许晚晴原本没打算真睡的,可是,他老是不走,她也不想再见到他,就一直闭着眼,这么闭着闭着,居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醒来时,他人已经不在。   空荡荡的病房,空荡荡的心情……   等伤势感觉轻些时,也没有那么痛了,许晚晴会跑去萧妈妈的病房看她。   萧妈妈好像又恢复了三年前的那个样子,一脸的呆滞,胆子变得特别小,无端的惊恐,尖叫。   萧卓岩一直守着她,看到母子俩那么相依的情形,居然有着说不出的辛酸。   许晚晴的伤势较轻,过一阵,就可以出院了……   只是脖间果然留下了一道细细的伤痕,揪结在那里,很是丑陋。   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难免也有些懊恼,江雨宁在一边打趣说:“算了,就当戴条假项链了。”   许晚晴剜她一眼,“换给你戴行不行?”   江雨宁嘿嘿笑,“我还以为,你经过那么多事,已经哀莫大于心死了呢,从这件事上来看,你还知道爱惜自己的容貌,可喜可贺呀!”   许晚晴笑啐她一声,仍是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皱眉。   这时,就听身后一个清亮的女声说:“别担心,这疤痕可以去的掉的!”   许晚晴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小护士,看着面生,就对她笑了笑,问:“咦,以前没见过你?”   “我是新从外地调来的!”那个小护士笑说,“原来的那个护士,要结婚了。”   “哦,”许晚晴说,“你刚才说,疤痕可以袪掉?用什么好办法?”   “一种袪斑产品。”护士笑着,刚想说下去,见江雨宁在一边窃笑,忙说:“你们可不要以为,我是在做什么产品的推销,我是自己亲身试用过,才会这样说。”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有越描越黑的功效,江雨宁索性嘻嘻的笑出声,她这么一笑,小护士原本一张白净的俏脸,登时变成了大红布,鼻尖上也冒了汗,连连摆手说:“好了,当我没说。”   小护士端着药盘要出去,许晚晴却笑说:“你别管刚才那个大肚婆,她有面部缺陷,一笑起来,就像坏笑。”   江雨宁在后面哇哇乱叫。   许晚晴却吃吃笑着不理她,只管对那个护士说:“你说,是什么好东西?”   “呃,那个……”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叫舒痕胶。”   后面的江雨宁大笑出声,“妈呀,还舒痕胶呢,该不会那个热播的清宫剧里的秘品吧?”   护士小姐哭笑不得,一双小手不安的拔弄着药盘上的温度计,怯生生的说:“不是,真不是的,我是四年前用过那个舒痕胶,那时,还没播这个剧呢,连作者都还没写那个文呢。”   许晚晴扯了她的手,说:“你别听后面的大肚婆胡说,她逗你玩呢。”   护士局促的笑了笑,突然把药盘放在桌子上,挽起袖口,说:“你看,我这手上的疤痕!”   许晚晴一看,哪里有什么疤痕?只不过是一条浅得再也看不见的白印子罢了。 ☆、心里终究是不忍心   “这条疤痕,当时就跟你脖子上的一样,虽然不是很深,可是,很难看,就是用那药抹好了的,还有腿上的。”   她说着,又撩起了裤腿,说:“你看这里,这里,当时出车祸时,受了很重的伤,整个皮肉都翻卷过来,你都想像不出来有多可怕,现在还是有点难看,可是,比起那时候,已经强了很多了。”   许晚晴一看,从那肌肉的揪结程度来看,也能想像出当时的惨烈,护士若不是给她看这个斑痕,她或许也会跟江雨宁差不多的想法,但是,她给她看了,就知道她没有说假话,因为任何衼疤痕产品,若是说得灵验的跟仙丹似的,十有八|九是骗人的,若是说,只能减轻一些,可信度倒还高些。   护士急急的说:“身上还有呢。”说着,又要掀起上衣,江雨宁从背后拉住了她,说:“好了,小丫头,我们信你就是了,还真是个傻孩子!”   护士红着脸,说:“我就怕你们不信我!”   “我们信你!”许晚晴笑着,说:“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秦雪。”护士莞尔一笑,说:“现在那种舒痕胶哪里有卖,其实我也不知道了,当时,是在一家大药房买的,但是,我还保留着那个瓶子呢,等我明天拿给你,你到网上一查,说不定就能找到。”   见她如此热心,许晚晴也很是感动。   秦雪出了病房,许晚晴也就把她送了回来,边走边随意的聊着,无巧不巧,刚好经过萧妈妈的病房。   萧卓岩也正搀扶着萧妈妈从病房里走出来,与许晚晴打了个照面。   许晚晴微觉尴尬,本想跟萧妈妈打个招呼,但见她眼神直勾勾的,空洞的盯着自己的身后,只一瞬间,她像是突然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突然间尖声大叫,捂住自己的嘴,拼命的逃回了病房,同时,将病房的门紧紧的关上,任凭萧卓岩怎么叫,就是不肯出来。   许晚晴愕然,看看自己身后,除了护士秦雪,再没有别人,秦雪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许晚晴迟疑地走到萧卓岩面前,叹一声,说:“对不起,她……是不是,看到我,才会这样?”   萧卓岩转头看她,脸上全是汗,也是六神无主的模样,语无伦次的说:“不会呀,她看到你,应该很生气的呀,不会害怕呀,你怎么可能会让她觉得害怕呢?”   许晚晴也是一头雾水。   再回了病房,心里却是一阵黯然。   江雨宁问了事情的原委,叹气说:“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你想呀,你当初选择跟报复萧卓岩,就等于向安影报复了,他们母子是一体的嘛,现在的情形,唉,你别放在心上就是了。”   “可是,想起以前她待我的好,心里终究是不忍心!”许晚晴喃喃的说。   “你也不想这样的嘛!再说了,事情的起因,还是她自己养的儿子不好!”江雨宁说。   许晚晴苦笑,也只得将这事放到一边。 ☆、她是不是精神有毛病呀   第二天,秦雪果然拿了一个乳白色的小瓶来,瓶身很是普通。   许晚晴上网查了查,网上有家店铺还真的在卖,很是惊喜,便买了来,每日搽用,别说,才过了十天而已,那疤痕居然就见轻了许多。   她很是开心,拉着秦雪去吃饭,江雨宁作陪,三个女人一台戏,江雨宁又是个特别会闹腾的,气氛特别热烈,话题说着,又转到疤痕胶上面,许晚晴就问:“你身上的伤痕,是怎么造成的?”   秦雪说:“四年前一场车祸,差点没要了我的命,好不容易把命捞回来,却又留下了一身的疤痕,那时,我还正读卫校呢,懊恼的要死,幸好有个亲戚给了我这个,我用了之后,效果真的很好,开心死了。”   江雨宁忙着给她挟菜,嘻笑着说:“小雪妹妹,你可别生我的气,我当时呀,还真的以为你是做哪个产品推销的,我还想,一般的人,哪有这么热心肠?”   “我是有过疤痕的人,自然知道身上有疤痕的苦恼,所以,看到许姐在那里皱眉,当然就想把自己知道的秘方告诉她,倒也算不得什么热心肠。”秦雪吐吐舌头,笑了笑。   三人吃过饭回了医院,许晚晴因为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便张罗着办出院的手续,整理行李,正忙活着呢,就听走廊里又是一声尖叫,倒像是萧妈妈的声音,她心里一颤,迅速的跑了出来。   就见萧妈妈抱着头,一个劲的往墙角的垃圾桶里钻,浑身都在瑟瑟发抖,满头的白发一根根,那么苍老脆弱的模样,看得许晚晴的眼泪都流出来。她有心上去问一问,又怕她看到自己,情绪更加恶化,只得仍是站在门里往外看。   萧卓岩好不容易把她从垃圾箱里拉过来。   萧妈妈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颤抖着叫,“鬼!鬼呀,有鬼呀!”   她叫得凄厉而惊悚,把走廊里的一众小护士吓得花容失色,齐齐的往四周乱看,可是,这大白天的,阳光灿烂,就算是有鬼魂,也不敢出来呀!   但萧妈妈则是恐怖到不行,拿袖子掩了脸,只是一个劲的往萧卓岩怀里钻。   萧卓岩柔声哄着,将她送进了病房里。   走廊里终于安静下来,许晚晴这才走出去,向其中的一个护士询问当时的情形。   那个护士也是迷惑不已,皱着眉说:“没什么特别的呀?当时,我正在准备给她输液,她的情绪也很安静的,只是有些闷闷不乐,后来,好像往窗口看了一下,一下子又发作起来,刚开始是往床底下躲,后来,有一大群护士都过来看,她可能实在是怕极了,又拼命的往外冲,想躲到垃圾桶里,”   护士说着摇头,“她是不是精神有毛病呀?”   许晚晴沉默不语。   护士咕哝着,说:“要是真有精神病,就该到精神病医院去,这样一惊一乍的,可真是吓死人!”   她说着走掉了,许晚晴只是在那里暗暗难受。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这时,听到轻柔的脚步声响起,她抬起头,却是秦雪笑意盈盈的踏进门来。   许晚晴见到她,笑笑说:“正要跟你道别去呢。”   “要出院了?”秦雪笑得甜美,“刚好我也下班了,帮你拎些东西吧。”   “那太谢谢了!”许晚晴说着,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来,递给秦雪,说:“这是我开的花店,以后要是有空,到我那里玩。”   秦雪歪头看了看,念出声来,“陌上花开,咦,这名字,真好听,许姐,是你自己取的吗?”   许晚晴点头,“是呀,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觉得很好,便拿来作花店的名字。”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秦雪调皮的笑,说:“这名字,真好!”   江雨宁在一边眨巴眼,“哟,小护士还挺风雅的嘛!晴晴,你把她抓到你花店去,弄个古装穿一穿,再在那里吟几句诗,保证那花得大卖!”   秦雪面色微红,啐了江雨宁一口,说:“许姐,你瞧着吧,江姐又来欺负我!”   “千万别叫我江姐,你这么一叫,我倒觉得自己跟渣滓洞里的那个江姐似的,那也太吓人了!”江雨宁作惊恐状。   大家一起笑起来。   秦雪笑着笑着,脸色稍变,说:“要说吓人,还是刚才502床的那个病人吓人,我今天差点都被她吓死了。”   许晚晴一愣,502?502不就是萧妈妈的床号吗?   她不由自主的问:“你也见到她发疯了?”   “是呀!我还是第一个见到的呢!”秦雪抚着胸口,心有余悸一般,缓缓的说下去,“我去帮501病床的那个病人抽血,我进去时,她非常安静,还跟她儿子好好的说着话,也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正常,可是,等我出来时,却听见她在里面拼命的尖叫,那声音,你不知道有多吓人,我当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腿都软了。”   许晚晴叹口气,说:“你觉得,她是看到什么东西感到害怕呢?”   秦雪摇头,“我也不知道呀,当时,一起值班的小伍新买了香水,老在我面前炫,我正脱了口罩闻着呢,她那边就叫起来。”   “那当时,她叫的时候,窗外还有什么人?”许晚晴问。   秦雪想了想,说:“也没什么人,好像,就我和小伍两个人吧,哦,来来往往的人肯定不少,我是说,这么站在窗前的,就只有我和小伍了。”   “那,那个小伍,认识那位病人吗?”许晚晴又问。   “不认识,当时小伍也吓坏了,回去我们还就这事,说了好半天呢。”秦雪回答。   许晚晴叹了口气,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一开始,她以为是萧妈妈见到她情绪激动,导致过激的反应,现在看来,倒不是这样。可是,她虽然精神衰弱,但也算不上严重的精神疾病,如果没有特别严重的诱因,不会让她那么惊恐和激动。   想到萧妈妈,她也笑不起来。   东西已整理好,原本可以拎着就走了,她却总是不放心,又走到萧妈妈的病房看了看。 ☆、她没有精神病   萧妈妈可能已经被注视了镇定剂,晕晕沉沉的睡了,萧卓岩陪在那里,一脸阴郁,许晚晴不小心碰到了门,门声轻响,萧卓岩便向这边看过来。   她想躲开,可是,已然避之不及,萧卓岩已经打开门,站在她面前。   她看了萧妈妈一眼,问:“她情况怎么样?”   “医生要我们转院,要转到精神科病医院去,可是,她没有精神病。”萧卓岩苦涩的回答。   “我知道她没有精神病,可是,或许这里有让她失控的诱因,转一家医院,也好。”见萧卓岩一脸的凄楚,许晚晴也忍不住换上了劝慰的口吻。   “也许吧!等她醒了,我就会安排给她转院。”萧卓岩看着她,见她换下了医院的病服,问道:“你要出院了是吗?”   许晚晴嗯了一声,走进病房,在萧妈妈的病床前站了站,即使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依然紧锁,像是在梦里也被梦魇所控制,不得解脱。   恍惚间,竟然觉得她的白发突然比在海南时变多了,原先不过零落的几根,而这会儿,却是只余下少有的几根黑发了。   心里突然酸楚万分,再也看不下去,睡梦中的萧妈妈动了动,手从被子里露出来。   许晚晴弯下腰,小心的把她的手拿回去,却见她五指紧握,像是紧紧的抓住什么东西。   她随意的瞥了一眼,葱翠的绿色,像是玉镯之类的东西,裸露在外的部份,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萧卓岩上前,将那东西取出来,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嘴角逸出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   许晚晴的眼睛却定在那上面,眨也不眨的盯着看,萧卓岩注意到她的目光,便说:“还记得在海南时,妈妈提到的玉镯吗?”   许晚晴摇头,她那时心慌意乱的陪着他一起演戏,其实并没有在意萧妈妈在说什么。   “她一直唠叨着,要将这玉镯送给你,还说,是她们安家祖传的东西。”萧卓岩拿着那只玉镯在手中把玩,许晚晴却是越看越心惊。   “给我看看,好吗?”她说。   萧卓岩看了她一眼,将玉镯递给她,说:“索性送给你吧,妈妈本来也就说,要将它送给你的。”   许晚晴接在手里,急急的往手镯的花纹处看,看得心里一抖,不由又问:“这手镯,是一对吧?”   萧卓岩一怔,说:“你怎么知道?”   “这只手镯上,刻着凤,想必还有一只,应该刻着龙纹。”许晚晴盯住萧卓岩,“另外一只呢?”   “丢掉了!”萧卓岩怅然一叹,有点惋惜地,“本来是在我这里的,只是,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让我弄丢了。”   许晚晴只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来,她急急的问:“丢到哪里了?”   萧卓岩面上现出一种说不出的迷惘,良久,摇头说:“我不知道。”   “那你什么时候带着它,你总该知道吧?”许晚晴紧紧追问,“除了你,再没有带过这只镯子,对不对?” ☆、当初,为什么离开我   萧卓岩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茫然的点头,“对,除了我,没人再碰过这只镯子,只是,现在已经丢了,也不知,会被什么人捡了去。便宜那人了,这可是好东西……”   许晚晴低头不语,只是对着那镯子发呆。   萧卓岩也不再说话。   过了好久,见许晚晴还是对着那镯子出神,他便说:“你留着吧,这也是妈妈的意思。”   许晚晴突然抬头,对他说:“谢谢你。”   萧卓岩微笑,“真是难得,你居然还肯对我说声谢谢。”   许晚晴拧开头,转身走了出去。   她一个人奔向停车场,开着车子,冲出了医院大门,回到公寓,迅速地将那只一直珍藏的镯子找了出来。   那还是她被关咏兰绑架时,那个救她的男人落下的。   两只镯子放在一起,成双成对,如天造地设,完美契合,连那玉里的纹理,也是别无二致。   倒真是一件好东西,难怪萧妈妈心心念念的,要拿来送她。   心里的酸楚更甚,眼眸浮上一层薄雾,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唯有那对玉镯,却依然清晰如许。   良久,许晚晴才回过神。   再一次回到医院。   当看到一对玉镯静静的躺在那里,萧卓岩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意外得可以。   再抬眸,撞见她也在看着自己。   “你,你……怎么会有……”他的话没有说完,随即已了然。   许晚晴安静的瞅着他,缓缓的说:“原来,那天救我的人,是你。”   萧卓岩移开了视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却缄口不语。   “为什么救我?”许晚晴问。   “没为什么,想救就救。”萧卓岩淡淡的答。   “那为什么,救了我,却不让我知道?”许晚晴盯住萧卓岩的眼睛。   “让你知道又怎么样?你会感激我吗?”他觉得,那时她只会恨死他。   “不会。”许晚晴突然笑起来,却平静地反问了一句,“我凭什么感激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让关咏兰盯上。”   萧卓岩默然不语。   她站起来,走出门去,萧卓岩却急促的叫了声,“晴晴!”   她转过头,侧头看他,他的嘴唇抖着,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只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为什么?”许晚晴眸色复杂无比,轻声问,“当初,为什么离开我?”   萧卓岩眸子一动,收敛眸华,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妈妈,黯然道:“没有为什么。只是……不爱了,有点累。”   原来答案就只有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只是不爱了……有点累?   果然是不爱了……因为不爱和她在一起生活自然很累,不是吗?   许晚晴抿着唇,断然地转身离去。   这时,邹烨磊的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拿着大包小包地放到车上。   江雨宁已经回去了。   许晚晴上前,却莫名地抬起头,五楼的某一扇窗前,出现萧卓岩的身影。   那么寂寥的一抹身影,让她的心再次闪过一抹痛。   如此细微的动作,邹烨磊自然看见了…… ☆、要去跳海或者割腕   邹烨磊跟在她后面转,“雨君,你理理我,看看我,好不好?”   活像一个小孩子,在埋怨大人的忽略。   她停不下来,她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会想,那个黑夜里,救她的人,居然是他!居然是他!   有很多细碎的细节,突然间都浮现在眼前。   那些过去的一切,不是不甜蜜,不是不美好,现在回来想想,那人其实很宠她,无法挑剔,有一种极致般的美。可能也正因为如此,一夕间失去,没有缓冲任何的预兆,没有缓冲的时间,才会令她完全没法接受现实。   那些甜蜜和美几乎被她彻底的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发誓永远不再触动。   可是,此时此刻,却全都扬尘而起,让她的心空,一片迷茫怅惘,像是起了一场浓烈的雾,找不到任何方向。   她一直忙到天黑下来,一幕星子眨眨,仍是不肯住手。   邹烨磊在一边哀哀的叫:“雨君!雨君!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看他一脸的无辜,她突然又是一阵心酸,她有什么好?值得他这么日日守着护着念着想着哄着?   “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店里好多事,总要处理。”她说,“我比不上你邹大总裁,再多的事,总有手底下的人去给你做。”   邹烨磊就势抱住她,说:“你也可以不做,我还养不起你吗?”   许晚晴轻笑,邹烨磊叹息,说:“你又哪里用得着我来养你?有时候,我倒真的宁愿你那时一败涂地,失去公司,失去一切,只剩下我可以依靠,那样,你就会知道我的重要,天天粘着我,一刻也不想分开。”   许晚晴叹口气,“到那时,只怕你就烦我了。”   “不!怎么会烦呢?我巴不得你天天依我靠我!”邹烨磊回答。   可是,哪里靠得起?   刚打算去吃夜宵,电话已经频繁响起。   先是邹远的,邹烨磊对着说了一通,挂掉。   再然后,是陆盈心的,邹烨磊对着电话说了一通,居然挂不掉,后来,强制性收了线,那头很快又打过来,邹烨磊不得已,对着电话吼了几嗓子,然后,干脆的关掉手机。   许晚晴默然看着,也并不多说一个字。   倒是邹烨磊自己苦笑着说开了,他问许晚晴,“我该怎么办?”   许晚晴摇头,安慰一笑,说:“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看过一个情感类节目,大家一致认为,这一类事情,一般都是由男人自己来处理的。”   邹烨磊苦恼的说:“我就是处理不好,所以才想着问你。”   “她又说了什么?要去跳海或者割腕,又或者,去吞安眠|药?”许晚晴问。   邹烨磊回答了最后一种,“安眠|药!”   “那么,我建议你送一些安|眠|药给她,让她赶紧吃了死掉,早死早脱生。”许晚晴舀了一勺瘦肉粥,有滋有味的吃着。   邹烨磊哭笑不得,“原来,你是这样的建议。”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样?”许晚晴安静的瞅着他。 ☆、他心中早有一个天秤   在许晚晴安静得近乎冷漠的目光中,邹烨磊终于败下阵来。   “对不起,雨君,是我没有把事情处理好。”他说。   “还是不要忙着说对不起吧,赶紧把面前的饭吃掉,不然,等会儿,你爸爸的电话再打过来,怕是你连饭都吃不成,就要再回去了。”许晚晴慢条斯理的说。有些戏,她不用怎么想,都猜出接下来的剧情。   邹烨磊疑惑地看向她,“爸爸刚打过电话,为什么又要打电话?”   “你把手机开机呀,你看他会不会打?”许晚晴淡淡的说。   邹烨磊刚把手机打开,就突然再次响了起来。   看看那上面的呼叫号码,他一怔,“还真来了?”   “呵呵,我猜猜他说什么?”许晚晴佯装想了想,继续淡定地讲述剧情,“噗!有点狗|血,不过他一定会急切地告诉你,盈心已经吃了安眠|药,要你送她去医院。”   邹烨磊半信半疑地接起电话。   邹远的声音果然急急的在叫:“小磊,小磊,快回家,盈心吞安眠|药了。”   邹烨磊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说话,却又把目光投向许晚晴,“居然真的像你说的那样!”   他有些六神无主,再一次问许晚晴,“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许晚晴摇头,“真的还是假的,全看陆盈心的心情,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邹烨磊啪的一声把手机关掉,拿起勺子吃粥。   许晚晴碗里的粥已经吃掉大半。   邹烨磊看起来平静,却掩饰不掉他的烦燥和不安。   吃一顿粥,勺子掉了好几次。   许晚晴抬眼看他,冷静地问道:“你想回去吗?”   “雨君,你说,想我回去还是不回去?”邹烨磊的确有点坐立不安。   “那我先问你一句,你爱她吗?”   “当然不爱。”   “那就算不爱,你还会娶她吗?”   “不可能!”   “那你不要回去了。想报恩,也不是这样报的。这样下去,不止是你,对她也会是一场悲剧。如果她真那么想死,那么……你就成全她好了。”许晚晴淡泊地说着一句,无风无波的话,听起来有点冷血了。   其实,许晚晴心里清楚陆盈心不会真去自杀,只是借着死这一招来牵制邹烨磊。这一招,他也应该清楚的。然,凡事皆有意外。若一个人自杀的次数玩多了,说不定那一次会错手弄假成真——当然她也不想真死,却会意外死。   他心软,应该也是担当不起那一个意外。   可是这一次,他父亲居然都知道陆盈心吞了药,不管是真是假,都是有人已经发现了,他不回去,就算是真的,也一样有人送她去医院。   邹烨磊凝眸,望着她,眼中有一点陌生,也有一点审视。   “那是一条人命……”良久,他敛目喃喃,“若是因为我不出现,真出了什么意外……”   闻言,许晚晴情绪有点低落,更多是说不出的无奈。   他这么一说,那也说明他心中早已经有了一个天秤。 ☆、萧先生,你好像走错了门   “嗯,也是。说不定真会弄假成真了。那你回去吧,她若真死了你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心安。”回去,说明死这一招很有用。许晚晴仿佛看到未来,陆盈心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用这一招。   女人,是相当了解女人的。   邹烨磊嘴唇微动,想说什么,许晚晴却有点烦躁地打断了他,“烨磊,你也不用说对不起,我不喜欢这三个字。再怎么说,我是你女朋友……不,是未婚妻。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应该阻止的。”   邹烨磊微微挣扎着,最后,他还是选择回去。   许晚晴安静地看着邹烨磊的车子迅速的消失在灯火辉煌的街市中。   每个人都有他无法拒绝的东西,那就像是他的宿命,就像陆盈心,永远是邹烨磊无法割舍的,那是沉重如山的恩情。   一个人驱车回家。   进电梯,上楼,很意外的,再次看见了萧卓岩,坐在她的门口。   其实,这种情形,并不意外,他已经这么做过很多次了。   许晚晴只所以感觉意外,是因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明天,应该是他和关咏兰结婚的大喜之日。   作为一个新郞倌,正常情形下,应该会和新娘子一起忙着筹备婚礼吧?   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守在她的房门前等她?   走近了一点,她闻到了些许酒气,不由得皱了皱鼻子。   看到她,萧卓岩居然露出一丝微笑。   他是真正很少笑的那种人,乍然一笑,不觉得灿烂,只觉得诡异。   “有什么事,很好笑吗?”许晚晴问他,边问边拿出钥匙开门。   萧卓岩很自然的跟过来,身形利落,步子稳重,显然,虽然喝了些酒,但是,也不过就是微醺而已。   许晚晴打开门,弯腰在玄关处换拖鞋。   萧卓岩居然也学她的样子,弯了腰,在玄关处换拖鞋。   拖鞋!   许晚晴咽了口唾液,该死的,为什么萧卓岩那双破鞋子,她还是没有扔掉?   她好像记得自己提醒过自己很多次,为什么还是不有扔掉?   看着那双拖鞋,眼中似是要滴出血来。   萧卓岩看着那双拖鞋的目光倒是非常之温柔。   他甚至在拖鞋的面上轻轻的摩挲了一把,微微喟叹说:“我以为,你早就已经把它扔掉了。”   “我说过,是懒得去扔,反正放在那里,又不妨碍我什么。”许晚晴清清嗓子,平静的说。   萧卓岩忽然又是一笑,露出的牙齿洁白清亮,眼神更是明亮灿烂。   越显得诡异。   许晚晴一手扶住门,说:“萧先生,你好像走错了门。”   萧卓岩眸华一敛,有几分暗淡,平静说:“我只是想进来,跟你说一说,我妈妈的事情。”   “与我无关。”许晚晴一只手把他往外推,“萧先生还是好好休息,明天,不是还有一场你自己的婚礼吗?”   萧卓岩面色一僵,愣在那里,短暂地迷惑不解。   半晌,他方喃喃:“我差点忘记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异,许晚晴嘴角抽了抽,没听明白。 ☆、萧宅,另一场风暴   “可喜可贺。”许晚晴再次用力把他往外推,“所以,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原以为会遭遇到抵抗,不想,萧卓岩却几乎是自动退出了门外。   “是,我是该早些回去休息了,”他说,“你也早点休息吧!”   许晚晴耸耸肩,正要关门,萧卓岩却突然又把头伸进来,怔怔的问她:“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   这话像个导火索,将许晚晴心里一直暗暗压抑的无名之火,噌的一声点燃,火势盛大,让她的面孔也狰狞起来。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抛弃自己,去娶别的女人,居然还会问她,还记不记得他和她结婚的情形!   欺负人也不是这么个欺负法呀!   许晚晴的大脑还迟钝的没做出任何反应,自己的脚早已替她做了反应。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那只,套着好看的花朵夹脚拖鞋的,秀美的小脚飞快的扬起,咚的一声,某男一声闷哼,飞了出去。   关门,防狗,气咻咻进浴室,放满一池水,再放安抚度最高的音乐,把自己扔进去。   不过,这回的水疗加音乐疗法好像效果不大。   她在水里泡得身上的皮肤都皱起来,听音乐听得耳朵都起了茧,依然无法安定下来。   不至于是彻夜无眠,可是,却也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   而萧宅,上演着另一场风暴。   萧卓岩静得犹如一潭死水般,坐在沙发上。   他无波无浪的眸华,貌似在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女人,却又像什么也没看。   “阿岩,我……我也没想瞒着你,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关咏兰扯着衣角,连坐都不敢。她听着陆盈心的话,擅长做主,趁着他不在暗中准备的结婚的事,甚至连请帖都发了出去,“而且,我们订婚已经这么久了,早就应该结婚……”   “你觉得我会娶你吗?”他的眼中尽是讽刺。   “什么?你是不是想反悔?!”关咏兰一下子急了,急急地说:“你答应过娶我的,你想反悔?你也答应过,五年内全听我的!你说过的……不会说话不算话的?我没有错,什么也没做错,我只是做了——做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你是不是想死吗?”冷冷淡淡的一句,居然隐藏着风雨欲临的粗暴。那含着血色的眸中,居然隐隐在露出了杀意。   关咏兰心是咯噔的,什么气也没敢出,“阿、阿岩……你不要生气。反正请帖已经发出去了,你明天辛苦一天就行了。我想,你也不想你妈妈再受什么刺激吧。”   “你在威胁我?”   “我——”   忽而,他怒极,却失笑,“呵,你一直都在威胁。”   “阿岩,我没在威胁你,我是真的爱你的,请你相信我!我只是……只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连看都不会看我,我、我也不想你妈妈会出事,只要你娶了我,那你妈妈也是我的妈妈了,我自然不会将妈妈杀人的事传出去。那对我也没好处啊……” ☆、娶和婚礼,有什么区别?   陡地,萧卓岩脸色一震,抬起手,啪的一巴掌,甩了关咏兰一个耳光,“给我闭嘴!”甚至,一只大手捏住关咏兰的脖子,将她推到了茶几上,按了下去,或者下一刻,他真会杀了她!   “萧卓岩,告诉你,你只要娶我,我就闭嘴!就算你杀了我,证据就会流传出去。我早就有准备了,你不是早知道吗?只要我一死,你妈妈杀了人的……事就会传得……满世界都知道……咳咳……咳……放……放开我……”   关咏兰脸上露出了惊骇。   随着力度的加重,她越来越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说话,更是由开始的流畅,到断断续续,再到一个字也讲不出来。可正当,她以为这一回真要死的时候。   突然,萧卓岩的手机响了。   萧卓岩眼睛一下子恢复了清明,也缓缓松开了她,“杀你,会弄脏我的手……告诉你,我妈妈现在正生病着,精神也有点问题,就算公开了,也不会有多大的罪。你觉得手中的东西还能威胁到我吗?”   “咳咳……”   关咏兰见他一松手,马上就死命逃开,不断地咳着,呼吸着空气。   渐渐地,恢复了正常,但眼中还是露出刚才的害怕,“你别否认……你不会不管你妈妈的。就算你有办法让她不会被判死罪……也、也不用坐牢。可是她受不了刺激,说不定这一刺激,她就会永远疯掉,再也好不起来!”   关咏兰认识他比许晚晴认识他还早,对于他,她早就深有了解,孝子一个!其实,和邹烨磊相比,他们本质上很像的,也可以说没什么区别。   两个人一想都是极重亲情。   邹烨磊是一个爸爸,而他是一个妈妈。   不过邹烨磊比他幸运,没有一个杀了人的妈妈……   刚才的手机停了一下,又重新响了起来。   萧卓岩拿起手机,见来电是妈妈的,冰冷的表情,终于划过一抹温柔。   他走出了几步,接了。   “阿岩,你明天要结婚?怎么都不通知妈妈一声?”萧妈妈在电话中埋怨。她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和许晚晴离婚的事,也就难过了一阵,心里也是痛惜。可儿子又重新结婚,就算是不怎么喜欢关咏兰,她还是支持的,只要儿子高兴就行。   萧卓岩也就应付了几句。   聊了一会,就吩咐妈妈早点休息,挂过了电话。   转身,回看着大厅中的关咏兰。   萧卓岩忽而风暴全敛,“我从没有答应过会娶你,但我也的确答应过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明天,婚礼照常举行。”   呃?这话听起来挺怪异。   娶和婚礼,有什么区别?   关咏兰也懵了。   不过那时,他的确是答应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她就以为他是答应要娶自己。   在她迷糊的时候,只见萧卓岩继续说:“我是不会和你去登记。你最好早一点认清事实。”   “萧卓岩,你——你坑我?”关咏兰美眸猛地大睁,一脸地不敢置信。 ☆、萧公子的薄凉和绝情   “坑你?关咏兰,不要弄得鱼死网破。有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例如刚才……”萧卓岩飘飘渺渺,轻轻柔柔的一句,比他刚才冰冷冷的,更令人听着心底发寒和颤抖,尤其是他说的时候,那目光居然有意无意地再次飘向关咏兰的脖子,那夺命的红痕还是在的。   刹那间,犹如寒冬扫过的一抹刺骨冷风。   关咏兰心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不是因为许晚晴,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我到底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她?阿岩,你告诉我,我到底有什么比不起她……”没有往日的揭斯底里,倒是姿态可怜地询问。   “永远也不要和她比。因为……你连和她比的资格都没有。”   萧卓岩薄凉转身,看也没再看关咏兰一眼。   大步地离开了萧宅,头也不回,没有一丝留恋……   *************   翌日,天气挺晴朗。   因为休息不好,许晚晴便起得晚,去花店时,已近十点。   一到花店门口,便见罕见奇观,一长溜的豪车摆在门口。   小梦正忙得跟草上飞似的,见到她,就开始急急的嚷,“许姐,你可来了,我快急死了,这么多的车子,都要最好看的花,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找了好几个姐妹来帮忙,现下花又不够了,打了你的电话,一直关机,你再不出现,我真的要疯了!”   许晚晴微愣,说:“哪里来这么多婚车?”   “谁知道呢?一大早,就上门了,也没经过预定,真是让人手忙脚乱,可是,这么好的生意上门,又不能不做呀!”小梦急慌慌的说着。   “嗯,小梦,你做得好,今天的收入,我跟你对半分。”许晚晴见小梦忙得一张脸色红通通的,额上的头发都被汗濡湿了,不由大为感动。   小梦啊了一声,随即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连连摆手说:“许姐,你给我的工资就不少了,我才没那么贪心呢。”   她蹦跳着又去忙开了,许晚晴也撸起袖子帮忙,及至弄好签单付款时,一个人影这才出现,笑得得意非凡,许晚晴怔了怔,随即了然。   原来竟然是关咏兰那个又肥又胖的老妈。   “真是谢谢你了,许小姐,我女儿和萧卓岩的花车,你做得很漂亮,呶,这是花车的费用,这一点呢,则是额外的辛苦费了。”   关妈妈肥腻如猪蹄的手,在许晚晴的手心里轻轻一点,笑得越发狷狂。   许晚晴倒是面不改色,依然笑得优雅可亲,一手将费用接过来,另一只手,又将那辛苦费随手扔给小梦。   “小梦,这是你的,今天,你辛苦了。”她微笑说。   小梦高兴的跳了起来。   关妈妈却还在那里摆阔,腻声说:“许小姐,婚礼现场还需要一些花,你看,你能不能帮忙送到?”   “当然没问题!”许晚晴笑意盈盈的回答,“只是,现调这些花,需要加急处理,费用的话呢,可能会高一点。” ☆、别开生面的诡异婚礼(1)   “钱嘛,不是问题!”关妈妈一脸的财大气粗相,“只是,要亲自劳烦你送过去了,布置一下婚礼会场,会不会有些为难?”她掩着嘴偷笑。   “怎么会为难呢?关太太是买家,我是卖家,卖家为买家服务,再正常不过。”许晚晴却仍是面不改色,要拿这些来羞辱她么?比起陆盈心和关咏兰骂人的狠,关妈妈明显是差远了,完全是上不了档次。   关妈妈微怔,她确是有拿这些来寒碜许晚晴的意思,一直料定许晚晴会大发脾气,会冷眼相对,会拒绝,会不理睬,可是,唯一没有料到的,会是这样的结局。   想到她会在女儿的婚礼上出现,她一时之间,又有些踌躇起来,万一,她再捣乱怎么办?   她站在那里眼珠乱转,许晚晴却又已笑意盈盈的递上帐单。   “关太太,您请看,这是我列的帐单,没有问题的话,签个字,我们花店的员工,这就去办!”   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签了字,扔下笔,返回车里,却又不自觉的回头,问:“你真的会亲自送去吗?”   “那是自然,关太太请放心,我一定亲自送到,亲自布置,一定要让关太太和关小姐满意。”许晚晴笑得非常完美,就像酒店服务人员,刚好露出八颗牙齿。   面对着许晚晴的笑容,关妈妈突然不知该哭还是笑,心里直犯嘀咕。   当初当自己的宝贝女儿提出发请柬给许晚晴时,她就百般阻拦,因为那次订婚现场,许晚晴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真的很怕重蹈覆辙,让她抢了女儿第一主角的风头。   但是,关咏兰也不知是哪根筋出了问题,却还是非要把请柬送到许晚晴手中。   被许晚晴扔掉之后,居然还非常的不甘心,还是要再到她的花店订花,并提出让许晚晴替她提供婚礼现场所有的花束装饰。   她怀疑自己女儿的脑袋出了问题。   但是,女儿却告诉她,不过就是想气气许晚晴,许晚晴连婚礼都不肯来参加,又怎么肯帮她装饰婚礼现场?   可是,这回的情形好像有变。   怎么办?她那肥硕的脑袋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办,只得速速驱车,去找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许晚晴这边却开始忙活开了。   从心底里来说,她确实不想出现在那种地方。   自己的前夫与小三的结婚典礼,却让她这个被抛弃的下堂妻出现,放在谁,都是一种难言的侮辱和难堪。   可是,她不是别人,她是许晚晴,许雨君。   她便去看一看,又能怎么样?   打电话去花圃订花,刚放下电话,有个甜美的声音响在耳边,带着探询的语气问小梦,“请问,这里是陌上花开吗?”   许晚晴已听出那是谁的声音,快步走上去,笑着叫:“秦雪。”   “呀,许姐!”秦姐笑得开心,“你的生意很红火嘛,怎么这么多车?”   “是呢,刚接了一单大生意,都快忙不过来了。”许晚晴微微笑着回答。 ☆、别开生面的诡异婚礼(2)   “那,不然,我也来帮忙好了,我今天休班。”秦雪是一贯的热心肠。   “好呀,那再好不过了!”许晚晴侧头微笑。   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的上了车子,前往婚礼现场---一家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看来,萧卓岩还真是很有钱,不然,婚礼的排场不至于这么盛大。   还是玫瑰,深红的玫瑰,摆得到处都是,包括酒店的草地上也是如锦似缎般的铺陈开来。   这么多花,居然还要她的花,看来,这关家母女,确实是吃饱了撑的。   但是,婚礼嘛,欢声笑语不嫌多,芬芳漂亮的花儿,自然也是不嫌多,哪怕被花埋起来呢,也能博个好彩头,幸福如花,甜美如花。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那一对白衣胜雪的新人了。   许晚晴指挥着女孩子们将整束整束的玫瑰花从车上搬下来,密密簇簇的铺在草地中间的甬道边。   几个人正干得欢,忽听秦雪说:“咦,新娘子好像过来了。”   许晚晴抬起头,可不是,关咏兰正提着长长的婚纱,微笑着向这边走过来,远远的看上去,倒像一片白云一般飘逸。   “还真是好看。”小梦艳羡不已,“真没有想到,能得到萧先生的爱,这个女人,还真是幸福。”   现在,幸福的女人已经到面前了,手里牵着她的新郎,对着许晚晴嫣然一笑。   “谢谢你!”关咏兰笑得甜美,口里的话更是甜腻动人,“真没有想到,你会不计前嫌,亲自前来,许晚晴,谢谢你,来参加我和阿岩的婚礼。”   这话说得,不是不诚恳,不是不动人。   只是,新郎的面色有些不配合,不够自然。   按道理,他也应该妇唱夫随,也如他的新娘那样诚恳至极的道一声,“谢谢。”   但他只是阴郁着一张脸,目光在许晚晴身上一扫,便即远远的滑了开去。   许晚晴大笑出声。   “咏兰,我们哪里有什么前嫌?”她笑得更加甜蜜,“如今我们各有归宿,过去的那些事,就当被大风吹去了,再也无须提起,不是吗?”   “是,是!”新娘子突然松开了拉着新郎的手,直接牵住了她的手。   许晚晴虽然面上笑得自然,可是,被关咏兰的小手这么一拉,还真是……惊悚。   “许晚晴,既然我们已经尽释前嫌,那不如,跟我到那边去喝几杯,怎么样?”关咏兰居然貌似非常有诚意地邀请。   “好呀!”许晚晴大大方的应承下来,“顺便见见以前的亲戚,有很多亲戚,还是我和萧卓岩结婚时见到的,也不知他们还认不认识我这个旧人。”   说完,不等关咏兰拉她,已先拉着关咏兰往那人堆里去。   要装大方谁不会?   萧家一新一旧两个女人,言笑晏晏,穿梭于众宾客之间,实在是一朵奇芭突现,一时间气氛诡异,两个女人咯咯笑个不停,倒是让宾客生出几分尴尬来。   许晚晴却是逢人就是三分笑,温婉平和又近人的。 ☆、你还嫩着呢   许晚晴与萧卓岩结婚虽不过一年,萧家的那些远的近的亲戚却是认识的,最其码,比关咏兰要熟悉的多。   熟人多了,自然就好说话,许晚晴拉着关咏兰,逐一给她介绍,“大伯好,二叔好,四婶好,小叔子好……”   亲戚真是太多了,她却介绍的越发起劲,装大方嘛,自然就得这样装法。   关咏兰,想羞辱本小姐?你还嫩着呢。   继续——   “这是萧卓岩的第二任妻子,也是我的继任,哈哈,她叫关咏兰,来,咏兰,跟大伯打声招呼!”许晚晴完全取代了萧卓岩的位置,倒好像这场婚礼,根本就不是关咏兰跟萧卓岩的,而像是她跟关咏兰的,那种同性的耽美的婚礼。   哭笑不得,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冷汗直冒……估计,这是某些亲戚大人最直接的反应。   关咏兰懊悔至极。   她一定是疯了,才要把这个女人拉过来喝酒,现在被她这么拉着扯着,介绍给那些亲戚们,要多傻有多傻!   可是,却还不能发作,怎么可以当着亲戚的面表现出自己的小家子气,这样不是自已打自己的脸吗?   于是,就这么一路笑过去,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快抽搐了,许晚晴那边却仍是兴致盎然。   终于寻得一个空当,关咏兰抓狂尖声叫:“好了,许晚晴,够了!”   “够了?亲戚还没介绍完呢,怎么就够了,不够,远远不够!”许晚晴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   关咏兰跺跺脚,狠狠的甩开了她。   许晚晴再次爆笑出声。   旧人在新郎眼里,虽不如新人好,可是,旧人是弱者,是受到伤害的一方,世人皆有一一颗慈悲之心,所以,在亲戚朋友那里,总还占得几分薄面。   这一点,倒是新人比不上的。   更何况,这个新人,在亲戚朋友的眼里,又未必那么招人待见。   许晚晴拿起一杯酒,在那里浅浅的啜着,嘴角的笑,也是怡然自得。   新娘终于又走到了新郎的身边,攀住了他的手臂。   许晚晴选了一个合适的角落,观赏着这场隆重的婚礼的前奏。   不过看了一小会,便已觉得无趣。   放下酒杯,转身离去。   那个不识相的却再度跳出来。   关咏兰扯着新郎的手,似乎有点太过用力了些,以至于新郎萧卓岩那身上好的乳白色燕尾服,被她扯得变了形。   “婚礼还没开始呢,这就要走了吗?”站在新郎身边,关咏兰似乎又重新找到了自信。是的,她有理由自信,因为在争夺这个男人的战斗中,赢家是她关咏兰。虽然他不肯和她登记,但有了婚礼,熟悉的人也会知道他们结婚,总有一天,他会意识到她的好的,会明白她有多爱他。   “好吧。我不走。”许晚晴笑着,再次拿起酒杯,说:“来,我祝二位……”   她的话还没说出来,关咏兰已自己接了下去,“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怕我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吗?我可没有你那么小气。”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许晚晴有点哭笑不得。见到他们结婚——她心情是异常复杂,仿佛也是松了一口气般。既然他们二人结婚了,那么她也算是彻底断了心底对萧卓岩最后的一丝幻想吧,这也她急着与邹烨磊结婚,并没什么不同。   接着,她一连串祝福的词脱口而出。   萧卓岩一脸默然。   关咏兰却拉着他趾高气扬的去了。   秦雪和小梦恰好走到许晚晴身边。   小梦嘀咕着说:“结婚不是一件喜庆的事吗?为什么我在新郎倌的脸上,看不到一丁点儿喜气呢?”   秦雪连连点头,“从头到尾,我就没见他笑过。”   其他几个女孩子纷纷点头,然后,迅速发挥年轻小女孩子超雷人的幻想□□,开始怀疑这场婚礼,并非新郎自愿。   许晚晴听得笑破肚皮,挨个人头上敲了几下,说:“别再在这里胡说八道,回去我请你们吃饭。”不是自愿?应该是自愿的,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见过谁能强迫那人做自己不愿意的事。   “咦,我们来送花,连顿酒席也混不到吗?”小梦好奇的问。   许晚晴瞪大眼,“你很喜欢这里的酒席?”   “嗯!”小梦使劲的点头,“五星级酒店的东西哎,我还从来没有吃到过呢。”   余下的几个女孩子,包括秦雪,也都使劲的点头,活像一帮饿傻了的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她。   “好吧。”她点头,“留下吃饭。”   那伙吃货们立马开心大叫。   于是,又齐心盼望着婚礼快点开始,然后好吃饭。   正午十二点,几人已等得饥肠辘辘,婚礼总算开始了。   小梦皱着眉头说:“为什么感觉主婚人的贺词那么啰嗦?”   秦雪说:“为什么仪式那么漫长,直接戴上戒指入洞房不就行了吗?”   惹来几个小丫头吃吃的笑。   然后,一起踮着脚,像头长颈鹿那样,伸长脖子探头探脑的往中间的台子上去看。   终归是几个小丫头,左右没个正形,可能是嫌看得不太真切,于是,各自交换着,互相跳到对方背上去看。   这么闹来闹去,到底没闹出什么好事,只听咕咚一声,叠罗汉的几个女孩子一时没站好,哗啦一声摔了个嘴啃泥。   而秦雪更夸张,居然直接摔进了婚礼现场。   众人一齐哄笑。   秦雪尴尬成分地吐着舌头爬起来,正想找个地方钻出去,一片善意的哄笑声中!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   萧卓岩正在把戒指往关咏兰手上带,听到这个叫声,手一抖,戒指咕碌碌滚到了草地上。   而他旁边,本来正稳稳坐着,对着宾客微笑的萧妈妈,突然发出接连不断的尖叫声。   婚礼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许晚晴的脑中更是一片混沌不清。   萧妈妈其实一直很正常。   她只是精神衰弱而已,并没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就在刚刚,她还在跟一众亲友们谈笑自若,虽然不喜欢关咏兰,但对于自己儿子的选择,也还能比较平稳的接受。 ☆、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尤其,在忆起许晚晴和邹烨磊的婚礼后,因为对许晚晴的怨怼,反而对关咏兰更宽容了些。   可是,现在又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又情绪失控?   是因为刚才突然的响动,还是因为,那些笑声?   她的大脑飞快的旋转着,只是黑寂寂的一片迷雾,找不到出口。   这时,秦雪吓得紧张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许晚晴一惊,像是有一道雪亮的光,自脑中迅速滑过。   秦雪?是因为秦雪吗?   飞快的想,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萧妈妈的三次发作,好象都有秦雪在场。   她僵硬的转过身来,眼睛死死盯住秦雪,她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细细的响起,“秦雪,你认识她吗?”   秦雪拼命的摇头,“我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她?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许晚晴转头去看萧卓岩。   他正在抱着萧妈妈往休息室飞奔,可能,是打算将她带离这片混乱的境地,找个安静的地方,好让她平静下来。   而关咏兰,则在草丛里爬着,四处寻找着她的结婚戒指。   许晚晴心念一动,拉着秦雪的手,飞快的跟在萧卓岩后面追去。   也许是件很冒险的事,但是,她必须要尝试一下,才能确认。   秦雪跑得气喘吁吁,连声问:“许姐,你要带我去哪里?”   许晚晴只是不说话,终于跑到酒店的某间客房里,萧卓岩正急急的从包里找药,而萧妈妈则已恐惧到不行,躲在萧卓岩的臂弯里瑟瑟发抖。   不忍心,实在是不忍心,可是……   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站在客户门口,心里一直在发着抖,紧张的看着萧妈妈。   看到她,萧妈妈没有任何反应。   然后,她突然将秦雪往她面前一推!   惊慌的秦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瞪大眼睛,满目惊恐的看向萧妈妈。   而此时的萧妈妈,突然又是一阵尖声大叫,迅速的躲到了客房的桌子底下。   许晚晴惊愕不已。   看来,她没有猜错,萧妈妈怕的人,并不是她,而是秦雪!   可是,为什么会是秦雪?   秦雪明明不认识她!   萧卓岩见萧妈妈突然大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抬头看到秦雪,不由大怒,嚷着:“快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秦雪吓得面色发白,一个踉跄,跌到了许晚晴的怀里。   眼见得她已吓得站立不稳,许晚晴心里的疑云哪怕已经浓重到粘稠的地步,却也只得先扶着她离开。   婚礼在这样的情形下草草收场。   许晚晴驱车带着花店的几个小丫头离开,秦雪这时才想起掉眼泪,随后又不解的看着许晚晴,不解的问:“许姐,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到那个疯婆子面前?”   “她不是疯婆子。”许晚晴无奈的看着她,“秦雪,你有没有觉察到,她是因为见到你,才会如此害怕?”   秦雪可怜巴巴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在上次我就已经觉察到了,但是,我真的无法确定,因为当时经过窗口的人那么多。” ☆、一语惊醒梦中人   顿了一下,秦雪的目光中现出无限茫然之色,“后来,我回到护士站,小伍也在我面前提出过这个问题,可是,为什么?许姐,为什么呀?她为什么看到我会害怕呢?我不认识她呀?”   “我也不知道!”许晚晴摇摇头,转而又问:“那你认识萧卓岩吗?”   “不认识呀!”秦雪摇头,“如果认识的话,我上次在医院里就跟他打招呼了。”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怕你呢?”许晚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秦雪叹口气,只是一个劲摇头,小梦在一边听来听去,始终听不出一点头绪来,但又好奇的好命,在一边插嘴说:“那个萧先生的妈妈,为什么会精神衰弱?”   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许晚晴猛地意识到,也许找出萧妈妈精神衰弱的真正原因,才是至关重要的。   以前,许晚晴一直以为,萧妈妈只所以会郁郁寡欢,是因为始终对萧卓岩爸爸那种背叛无法释怀,现在看来,也许根本不是这样。   许晚晴恨不得现在就能回去,抓住萧卓岩问个明白,可是,看着秦雪依然心有余悸的样子,还是决定还把她安抚下来。   毕竟,是因为自己,才让她受到这一番惊吓的。   忙活了一个上午,几个女孩子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原本还打算在五星级酒店大吃一顿,现在主人都乱成一锅粥了,自然也是吃不成了。   许晚晴另找了一家酒店,在那里停了车,虽说比不起那家的奢华,但是,也很是豪华。   几个女孩子一听说在这里吃饭,全都两眼放光,把刚才的事全都忘了,一个个露出贪吃的模样,连秦雪也被里面的奢华装修所吸引,暂时忘记了刚才的惊吓。   吃过饭,小梦仍是回去看店,许晚晴便把秦雪送回去。   秦雪的家在一个小区里,看起来,环境还不错,想来,她的父母也许并不怎么有钱,但也算不得上小康人家。   秦雪约她上楼小坐,许晚晴心里着急,也就摇摇头,含笑看着秦雪走下去。   然后,驱车返回酒店。   除了一些亲戚,宾客大多已经散场,许晚晴直奔萧妈妈所在的那间客房。   推开门,来不及看清屋子里的人,就急急的说:“萧卓岩,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   话一出口,才觉得莽撞,因为关咏兰也在里面。   听到她的话,关咏兰登时火冒三丈的冲了过来,对着她大嚷,“许晚晴,我不明白,你对我的丈夫,有什么重要的事要问!”   许晚晴定了定神,平静的说:“是关于,萧妈妈的。”   “你滚出去!那是我的婆婆,怎么需要你这个外人插手?”关咏兰一个劲的把她往外推,边推边叫,“你忘了吗?你前阵子还害她受了伤,又要跟她仇人的儿子结婚,我看,她今天只所以会发了病,一定就是看到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扫把星,你把我的婚礼都搅乱了,贱-人!扫把星!” ☆、那颗心,很奇怪的   关咏兰嘴里胡乱的骂着,推搡的力度越来越大,手上也越发的用力,尖细的手指几乎是深深的陷入许晚晴的手臂。   许晚晴忍无可忍,稍一用力,就将她甩得一个踉跄。   “够了!”她厌恶的说,“难道不是你自己要请我来婚礼布置的吗?”   关咏兰气急败坏,一跺脚,一扭屁股,走到萧卓岩面前,又哭又闹,“阿岩,你就由得她这么欺负我吗?”   萧卓岩抬起头,疲倦的看了许晚晴一眼,他的手臂仍然紧紧的将萧妈妈圈在怀中,皱着眉对关咏兰说:“不要再闹了。”   “怎么是我在闹?明明是她来寻事的好不好?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还要在我们面前出现?”关咏兰不依不饶,尖声尖气的声音,让萧妈妈又是一阵莫名的惊悸。   “闭嘴!”萧卓岩的声音无力而沙哑,“滚出去,别吵到妈妈。”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吵到你们了吗?”关咏兰的声音反而变得更大,“我怎么不给你们安静了,你把她赶出去,我立马闭口不说,你赶呀!”   萧卓岩的脸上满是隐忍和无奈。   关咏兰却步步紧逼,“你不赶是不是?你舍不得是不是?你到底赶不赶?你妈妈现在可受不了刺激。”   她的语气居然强硬无比,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让许晚晴不由惊愕至极。   但是,更让她惊讶的是,在关咏兰这样强硬的口气下,萧卓岩居然仅是皱眉,并没有生气,反而变得更加隐忍和软弱,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仰起头,沙哑的声音近乎支离破碎,“晴晴,你……先回去吧。”   许晚晴闭上眼。   被人出言驱逐,不是第一次,可是,唯有这一次,却是感触良多。   这样骄傲这样不可一视的萧卓岩,在关咏兰的疾言厉色下,居然甘心臣服。曾经,她是不相信他爱关咏兰,这一刻,她已经找不到任何解释。看来,爱情的力量,还真不是一般的伟大,连一个男人的自尊也可以摒弃。   这个男人,连自己的尊严都已经不要了,她若是再留下去,只怕更要尊严扫地。   低叹一声,转身走开。   回到花店,还是气血翻涌,懊恼到不行。   萧家的事,什么时候又轮到她去插手?她还真是自取其辱!   可是,萧妈妈那孱弱惊恐的模样却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阵难言的凄凉。   甩甩头,将那些乱乱的事情甩开去,着手处理店里的事务。   看了一下网上的订单,又向花圃订了明天要用的花,动手和小梦一起将花店重新整理了一下,打扫散乱的花枝,刚才忙得人仰马翻,许多东西都放乱了位置,将它们一一归位,这么忙活大半天,再一抬头,已是黄昏时分。   小梦下班回家,她也关上店门,驱车回了公寓。   随意的吃了些东西,又看了会电视,那颗心,很奇怪的,总是兜兜转转的悬在萧妈妈身上,无法解脱。   烦闷得要死,便想出去走走,刚要按电梯,电梯里却走出两个人来。 ☆、晴晴,妈妈想见你   许晚晴不由怔住了。   居然是萧卓岩扶着萧妈妈。   她的嘴张了张,一时竟无话可说,倒是萧卓岩先开了口。   “晴晴,妈妈想见你。”   她的目光投射在萧妈妈身上,露出安静的笑容。   萧妈妈的眼角犹有泪痕,眼圈通红,头发散乱,只瞪着一双不安的眸子呆呆的看着她。   许晚晴向她伸出手,叫:“妈妈。”   在几年前,萧妈妈初患病时,也常会这样,特别害怕特别恐慌,更害怕一个人待着,许晚晴便会一直陪着她,陪她说话,聊天,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随意的四处乱逛,渐渐的,她就会忘记那些让她感到恐惧的事情。   萧妈妈的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手中。   “妈妈,我们去花圃,好不好?你看,今天晚上月亮很好,那些花,在月光下,一定很好看。”许晚晴恬淡的笑着。   萧妈妈怔怔的点头。   三人一同下楼,就要上车的瞬间,萧妈妈突然情绪激动,“你已经嫁给邹烨磊了,是不是?”   许晚晴轻轻摇头,随即又说:“妈妈,我现在还没有嫁给他,但是,也许会嫁给他,萧卓岩也已经娶了关咏兰,不是吗?我们已经不再相爱了,没有办法再生活在一起。”   萧妈妈悲伤的看着她。   许晚晴继续说:“你看,虽然我做不成你的儿媳,可是,如果我来做你的女儿,不是更好?我还是可以叫你妈妈。”   萧妈妈的嘴角浮起一丝凄凉的笑意。   车子在璀璨的霓虹灯河中安静的滑行。   渐渐的,喧嚣远去了,车声听不见了,就连那些灿烂的霓虹也消失了,只余下月光,极清淡的月光,洒在人的肩上。   初秋的月光,有一点点的凉,却不觉得寒冷,只觉得舒适,让人头脑一片清明。   许晚晴和萧妈妈坐在了花圃中央。   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虽然是晚上,微微闭合,还是有暗香淡淡□□,清苦而芳香的气息弥漫鼻间,有种奇异的治愈的力量。   这样的夜晚,很像几年前的许多个夜晚。   萧卓岩的工作总是很忙,经常会有酒会和应酬,一个人待着,总是很无聊,她喜欢花儿,便常常去伺弄花园里的花,没想到婆婆萧妈妈也很喜欢花儿,一老一少,忙活在花圃中,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有时很晚了,萧卓岩还没有回来,婆媳俩睡不着,便会随意的披件衣服,一起到小花园里看花,随意的说着话。   后来,萧妈妈突然就生了病,无端的害怕恐慌,人也变得孤独怪僻,许晚晴想了很多办法,后来发现,只要坐在那个小花园里,她的情绪会很快的安定下来。   也许,在自己钟爱的花儿面前,能让她想起很多美好的事情,而暂时淡忘紧紧缠绕着她的心魔。   “妈,你看,那是园丁们新近嫁接出的绿菊,是不是很漂亮?”许晚晴默默地牵了萧妈妈的手,在花圃间随意行走。   萧妈妈弯下腰去看,明亮的月光下…… ☆、天太晚了,我不想回去   绿菊虽然不如阳光下那样清晰,但是,对于爱花的人,却自有一番别致的韵味。   “确实是很漂亮。”萧妈妈的声音微有些暗哑,但是,很难得,她总算开口说话。   萧卓岩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许晚晴却是浑然不觉,仍是歪歪斜斜的走在田梗上,不时发出清亮的笑声,许是她的笑声,自有一种让萧妈妈安静和放松的力量,萧妈妈很快也学她的样子,在田梗上一歪一斜的走,一老一少,倒像变成了两个顽童,无忧无虑的行走在广袤的天空下,嗅着花香,沐着月光,自由自在,惬意闲适。   这样行走了整整一个小时,萧妈妈终于觉得累了,抹了一把汗,嘴角凝着一朵淡淡的微笑。   许晚晴带她回了房间,冲了澡,她便沉沉的睡去了。   她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萧卓岩在她身后轻轻的说:“谢谢你。”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在屋外的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   “我有事要问你,”她的目光投向远处清苦的菊花,“当年萧妈妈,遇到了什么事,才变成这个样子?”   萧卓岩眸光一闪,接着淡淡的应道,“还不是因为萧汉。”自从那个被称为爸爸的男人离开后,他一直习惯直呼其名。   “是吗?”许晚晴缓缓摇头,“可我觉得不是,经过十多年,再难堪的往事,也会淡掉许多,没有理由,会在十多年后,再度发作。”   “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萧卓岩反问她。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许晚晴终于将目光放在了萧卓岩的身上,“你真的不知道吗?”她问。   “我什么也不知道。”萧卓岩回答,目光闪烁,与许晚晴的目光只是轻轻一交接,便即狼狈的移向别处。   “让一个人直面现实,或许很难,可是,如果老是刻意的让她回避,她是永远也无法被治愈的!”许晚晴缓缓的站起来,“就像疗伤一样,只有把那些腐烂的肉剔除掉,肌肤才可以获得新生,当然,那个过程很痛苦,但是,除了这一条,没有别的办法。”   萧卓岩震惊的看着她。   许晚晴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目光在萧卓岩身上巡视半天,见他仍是紧闭双唇,只得暗暗摇头,说:“我在这里陪她就好,你回去吧!”   “我也住在这里吧。”萧卓岩垂着头,“天太晚了,我不想回去了。”   “那也行,”许晚晴伸出手,对他说:“那把车钥匙给我,我回去。”   “你这是又是何必?”萧卓岩苦笑,“我不是洪水猛兽。”   “可是人言可畏,”许晚晴淡漠的答,“我不想让烨磊误会我,想必你也未必愿意关咏兰误会。”   “还是我回去吧!”萧卓岩任命的转身。   许晚晴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会好好的照顾她。”   萧卓岩点头,说:“谢谢。”   许晚晴摇头,“不用说谢,我说过,跟你没关系。”   转身进屋,隔着窗纱,看着萧卓岩一个人立在月光下,伫立良久,这才打开车门。 ☆、没有信任的爱   次日清早,一睁眼,阳光灿烂。   她起身,发现萧妈妈早已醒了,正在屋子里准备早餐,满屋子米粥的清香。   有刹那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几年前,萧家的那所大房子里。   虽然那时候,萧卓岩已经很有钱,家里也雇了好几个打扫做饭的佣人,可是,萧妈妈像所有的妈妈一样,习惯一大早就起床,为子女们准备早餐。   米粥,清粥小菜,是许晚晴和萧妈妈喜欢的,牛奶和面包,则是萧卓岩喜欢的,每次弄牛奶时,萧妈妈总是会在许晚晴面前唠叨着,说萧卓岩臭屁,学的是资本家的那一套。   想一想,那时候其实真的很幸福。   许晚晴走到厨房,轻声的叫,“妈妈。”   萧妈妈转过身来,对她慈祥的一笑。   突然就明白了萧卓岩的心理,凡是自己的至亲之人,总觉得能让她快活一时,便是一时,又怎么肯撕开那血淋淋的伤口,让她痛不欲生?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的承受能力都那么好,那样的疼痛,也许,对于萧妈妈来说,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痛。   所以,昨晚一直盘旋在脑海中的那些话,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本来是想问萧妈妈,她到底在怕什么。   算了,还是去问萧卓岩吧,从他的反应来看,他一定是个知情人。   婆媳俩做下来吃早饭,当然,或许应该说是母女俩更合适些。   气氛很好,吃了饭,许晚晴帮萧妈妈把花圃里整理了一下,虽然雇了工人,可是,总还是要有人指挥安排。   这么一忙活,再去花店时,已是快十一点。   小梦看见她就说:“许姐,邹先生来找过你很多次。”   “哦,你没有让他打我电话吗?”许晚晴说。   “你的手机哪里打得通呢?”小梦撅着嘴,“从昨晚就开始关机了!”   “是吗?”许晚晴慌忙掏出手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没电了,包里本来还有备用电板,可是,她当时只顾着安抚萧妈妈,倒也忘了这事了,怪不得感觉从昨晚起就特别的清静。   正从包里找电板换上,邹烨磊走了进来。   许晚晴冲他笑了笑,问:“我听小梦说你找我好几次,什么事?”   “只有有事时,才可以找你吗?”邹烨磊面色不善,口气更是不悦的很。   许晚晴轻笑,冲他扬起手机,解释说:“手机没电了。”   “你昨晚好像也没在公寓。”邹烨磊说。   “是,没在,昨晚在萧妈妈的花圃陪她呢。”许晚晴并不避讳。   “只是陪的萧妈妈吗?”邹烨磊冷冷的说,“恐怕,还有萧卓岩吧?”   许晚晴倏然抬眼。   “烨磊,这么说话,没意思。”她说了这么一句,仍是垂下头装电板,如实地说:“昨晚萧卓岩没在花圃。”   “可是,昨晚是萧卓岩的洞房花烛夜,他好像也没有陪着新娘子一起过!”邹烨磊的口气冷硬得能冰死人,像压抑着什么似地继续说,“昨晚新娘子找陆盈心发了一晚上的牢骚。” ☆、爱,让人失控   许晚晴扬眉,反问:“一晚上的牢骚?你怎么知道?你跟陆盈心一整晚都待在一起吗?”   “你什么意思?”邹烨磊突然,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量,坦荡荡地反问:“我对陆盈心是什么样的心思,你不知道吗?”   “那我对萧卓岩是什么样的心思,你也知道。”许晚晴真不想和他吵架。   邹烨磊双目通红,“昨天找了你一晚上,手机没开,公寓没回,花店里也不见你的人影,而关咏兰那边找萧卓岩也找翻了天,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烨磊。”许晚晴只觉得心口狂跳,“如果萧卓岩喜欢的人是我,怎么可能会和关咏兰结婚?不要多心了。”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那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你敢说,你昨晚没跟他待在一起吗?”邹烨磊只顾在那里狂跳,像有什么已经走向了他控制的范围,甚至,他从不曾看轻过萧卓岩,包括是女人……只要她一天没有真实属于他,就有可能会被他重新抢回去,他也不明白,心中的不安,为什么会那么强烈,甚至到了他失控的地步。   “萧卓岩婚礼上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萧妈妈受到惊吓,我去花圃安慰她,萧卓岩当时是在,可是,后来他独自驾车离开,你如果不信,尽可以去花圃里问那些工人。”   “我懒得去问,我不想去问!我想我告诉过你,让你不可以再跟萧家的人来往!”他坚决,又霸道地说着。   “如果你能不跟陆家的人来往,我就可以不跟萧家的人来往!”许晚晴突然也是一肚子火气,做人怎么可以这样?   “好!好!许雨君,你记住你说的话!”邹烨磊一扭头跑了出去。   一连数日,再无他的讯息,片言只语也没有,好像当真是要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她渐渐有点不安。   时不时会想起邹烨磊。   心里有丝丝缕缕的歉疚,不知为什么,那种歉然中,却又有着说不出的恼怒。作为一个男人,邹烨磊在陆盈心的事情上,处理的实在是太过拖泥带水,一点也不像他平日行事的作风。可是,她一直试着去理解他,毕竟,她是真的想和他过一辈子。   同时,也希望自己与萧妈妈的那种关系,能得到他的理解,可是,现在看来,这样的努力是白费劲。   犹豫着,还是给邹烨磊拔了电话。   拔了许久,那头才接起来,却依然是冷而淡漠的口气,问:“什么事?”   许晚晴一下子语塞,迷惘了一会,什么事?她和他之间,还能有什么事?   她不出声,他在那头咆哮,“讲话,到底什么事!”   许晚晴啪地收了线,把手机扔到一边去。   主动打一个电话,却没有料到……他的口气会这么冲?几天了,他还在生气吗?   很快,手机又响起来,她想了又想,还是接起来。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在互相坦诚理解,不是吗?   若是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分开,她觉得不值。 ☆、没有安全感的爱   只是,电话通了,他还是那样气咻咻的问她,“你打我电话,到底什么事?”   本来不想生气,可一听他的气愤的语调,没有一丝温柔的话……许晚晴居然也一下子气到不行,“没什么事,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人这样下去没什么意思,分手吧。”   话筒里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良久,许晚晴听到咔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摔到了地上,手机里传来刺耳的的声响,然后,归于寂静。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邹烨磊把手机摔了。   许晚晴放下手机,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打开网页,查看网上订单。   只是,手一直在抖,从来不知道,用鼠标点开一个网页,原来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她没有发现,自己一时气得说出分心时,心居然有一点痛?为什么会痛?是的,她对他,原来也有投入感情的,不是吗?   正在那里努力着费力的移动鼠标,花店的门哗的一声被人撞开,邹烨磊几乎是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她扑了过来。   一把抓起柜台里的她,不管不问,一直拖到车子里去,眼神凶狠,动作粗鲁。   许晚晴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男人,还有这么动物凶猛的一面。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目光如烈火,似是要把她烧成灰。   许晚晴拧开头,那句分手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刚才不过是一时气愤,现下清醒了,哪里还说得出口?   对于邹烨磊,她或许并没有太过深沉的爱恋,可是,在答应他求婚的那一瞬间,心里又何尝没有对美好婚姻的向往和期待?   她是真心希望,可以与这个男子,成就一段细水长流,恬静悠远的爱情。   有一点点动心,有三分的爱意,有十分的诚意,其实,是足可以成就一段婚姻的。   或许,她不够爱他,可是,她自觉,自己拿出了足够的诚意。   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值得,值得她嫁,值得她爱,值得她用一辈子,来好好的与他相守。   但是现在……   她不想再想下去,只是倔强的拧开头,不回答,不作任何反应。   眼中却已起了一层薄雾,觉得委曲,觉得烦躁,觉得一切都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又不说了?”邹烨磊整个人几乎都压到了她的身上,“不是说要分手吗?怎么又不说了?这句话,你憋在心里很久了吧?真是难为你了,到现在才肯说出来,也算给足了我的面子,是不是?!”   许晚晴的脸唰地红了,好像身上所有的血都涌到了脸上,那种热辣辣的汹涌,比被人甩了一个耳光,还要难受,她剧烈的喘息着,说出的话也几乎碎不成句,“邹烨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我怎么不能说?”邹烨磊眼神阴沉而狼狈,“难道我说错了吗?不管他怎么对你,你对他,始终是恨不起来,不管我怎么对你,你对我,始终是爱不起来,难道不是吗?” ☆、恋爱中小吵小闹正常么   “你总是要拿这些来说事。”许晚晴悲哀的说,“可是,你却忘记了,如果没有你爸爸和陆盈心一再阻拦,我们已经成为一对夫妻,生活在一起。烨磊,你记得,自从我们宣布结婚之后,我们有哪一次,完整的约过一次会?每次都是这样,不是陆盈心,就是你爸爸,急不可待的把你召回去,有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理由,你没有一次能拒绝得了,是,我是一直在照顾萧妈妈,可是,她从来没有打扰过我们。”   邹烨磊忽地沉默下来,眸中闪过愧疚。   “也许,我是不够爱你,也许,是在我们面前出现的障碍太多,反正,我觉得累了,你今天既然连这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来,我们就更没有必要相守在一起,免得夫妻没做成,反而成了仇人,如果那样,我倒宁愿还是选择做你的朋友。”许晚晴缓缓的说。   邹烨磊终于彻底沉寂下来了,他软软的靠在车座的椅背上,目光如水,凉凉的漫过许晚晴的身体,良久,他说:“对不起。”   许晚晴摇头,苦笑,“我最怕你这句对不起,也许,是我应该说对不起,可能,真的是我对你的爱不够深,所以,才不想这么疲惫的继续。”她真不想看到他变了一个人,她还是喜欢以前那一个温雅坦然的男子。   而因为和她在一起,却好像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邹烨磊却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许晚晴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反而被他越抱越紧。   她无奈的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黑眸中满是茫然和哀恳,“雨君,我们不分手,好不好?”他低声说,“我不想分手。我错了,我再也不会怀疑你……”   他的声线细弱而拖沓,像是一个陷入困境的人发出的最为无奈卑微的呓语,他的眉心紧皱着,许晚晴赫然发现,仅仅这几日,他竟然像是瘦了许多,下巴上的胡子长长了,却也没剃,看起来更是憔悴。   知道这几日他的心里也不好过,突然一阵心疼。   他有何尝有错?一个是亲人,一个是恩人之女,要怎么样的狠心,才能全然割舍?要是他真的能割舍这一切,他或许就不是邹烨磊了。   叹息一声,手指轻抚他的眉间,轻轻说:“我并不真的想分手,只是,实在被你的臭脾气气着了。”   邹烨磊的唇角终于现出一丝笑意,他俯上她的身,温柔的索吻。   许晚晴心里一跳,却并没拒绝,也温柔地回应。   经过这一次。   许晚晴也尽量避免自己和萧卓岩接触。   萧卓岩依然是每天来花店,拿一束紫色的风信子,许晚晴掐准了他来的时间,刻意的避了出去。   萧妈妈那边,却是避不开的,仍然隔三差五的去一趟花圃,陪她说话聊天,一次两次,次次萧卓岩都在,虽然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终究心里不安,下次再去,专程打了电话,挑一个萧卓岩不在的时间再去。 ☆、你的秘密,我不想知道   邹烨磊那边好像也在努力,出门找她时,手机立马关机,两人约会,也选了偏僻无人的公园或者河边,倒像是一对地下党接头一般,听起来有些好笑,可是,难得清静。   真正的难得清静,难得这么安静的说说话。   聊聊天,有时,干脆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相依偎。   坐看落花流水,并不见得怎么样浓情蜜意,却也平淡温馨。   还是挂心萧妈妈的事,便向萧妈妈要了萧卓岩的电话,再次提起萧妈妈失控的原因,萧卓岩那边始终是含糊其词,不肯正面以对。   如是几次,她自己也觉得烦,索性也不再问了,反正萧妈妈的情形也渐趋稳定,一直守在近乎与世隔绝的花圃,对她来说,倒是一件极好的事。   日子似乎是稍稍平静了些。   可是,没平静几日,花店里便又进了不速之客。   陆盈心。   算起来,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她了,她还是那样,喜欢剪着齐眉的刘海,将黑森森的眼睛映得更加幽黑,也还是喜欢墨绿色,深如黑暗中苔藓的颜色,倒是很衬她的肤色。   许晚晴拿着一把剪刀,闲闲的剪着一枝花,边剪边与小梦说话,屋子里的乐声很淡,外面的秋阳很好,所以,当陆盈心进来时,她嘴角的笑恬淡安宁。   陆盈心歪着头看她,半晌,说了一句,“你最近气色很好。”   许晚晴也歪头看她,回了一句,“你最近的气色,好像不太好。”   确实是不太好,陆盈心足足瘦了一圈,越发显得那双眼大得离奇,衬上苍白如纸的肌肤,萎靡的精神状态,去做恐怖片的发主,估计连化妆也不需要。   陆盈心咧嘴笑了笑,“你有美好爱情,我又没有,气色自然不如你好看。”   许晚晴只是笑着,不再答话。   “我最近发现了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陆盈心突然又说。   “不想。”许晚晴干脆的答,“你的秘密,我一概不想知道。”   “那么,烨磊哥的呢?”陆盈心又问,“他的秘密,你也不感兴趣吗?”   “在我面前,他没有秘密!”许晚晴回答。   陆盈心古怪的笑了两声,在花店里转了一圈,说:“这里的花,真是漂亮,天天待在这花丛里,心情想必也会很好,许雨君,心情好时,你会不会想起心情坏的时候,比如,你差点入狱的那个时候?”   许晚晴瞥了她一眼,仍是闲闲的剪着花枝,忙着装瓶,并不搭理。   “那一次,我以为你死定了,可是,我没想到,烨磊哥居然会在最后的时刻出现,找到那个孩子救了你,”陆盈心叹了口气,“当时我有多懊恼,没人能明白我的心情,我真是恨透他了,可是,我却又很奇怪,哪里会有那么巧呢,他居然会遇到那个孩子,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命运吗?”   陆盈心在那里自言自语,许晚晴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突然又听她问自己,“许雨君,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   作者话:今日14更了,明天继续。 ☆、这人真的是神经病   “巧吗?”许晚晴轻声应道,“我只觉得,是老天长了眼。”   “老天忙得很,哪有工夫为你这样的凡夫俗子去长眼!”陆盈心一脸的鄙夷,“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原来,你也不过就是个蠢货!”   小梦眼一瞪,站起来,嚷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说话老是阴阳怪气的?”   陆盈心剜她一眼,“黄毛丫头,滚到一边去!没你说话的份!”   小梦气鼓鼓的,看许晚晴也是一脸的不奈烦,想来她也未必能喜欢这个女人,当下站起来,就把陆盈心往外推。   “你快走吧,你这人有毛病吧?”她嚷着。   陆盈心却扒住了门不肯放,嘴里嚷着,“许晚晴,你真的觉得有那么巧吗?你不觉得,邹烨磊一开始就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吗?”   她的话让许晚晴心中原本存着的那一丝疑惑,瞬间放大,她倏地站了起来,目光一凛,射向陆盈心。   “你什么意思?”她问。   “你心里想到了什么,我便是什么意思。”陆盈心丢下这句话,甩手轻笑着离开。   “这人真的是神经病!”小梦对着她的背影皱眉。   许晚晴坐在那里,却是思潮翻滚,但是,只一瞬间,她又将那股疑惑生生的压了下去,不管邹烨磊曾经做过什么,都只是为她好。   所以,只当从来没听过陆盈心的话,将心中早已存在的那一点点疑惑,干干脆脆的扔到一边去。   再见邹烨磊,面上也是风波无痕。   说到底,是信他的,相信这个男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只是为了她。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   他同她的约会越来越少,偶尔见上一面,急急匆匆,像是有火烧眉毛的事情,要急急的去处理。   再后来,就算许晚晴打电话给他,他也未必能出来相见,总是在那头支支吾吾,语无伦次,想说的话,也是零零碎碎,组不成一个合适的句子。   许晚晴总是心神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事要发生。   有一天,正做在花店里闲闲的插花,接到颜莹玉的电话。   以为她找自己喝茶,不想她却在那头慌里慌张。   “晴晴,快来医院,出事了!”   心里一惊,碰翻了花瓶,花落在地上。   “什么事?颜姨!”她艰涩的叫。   “邹烨磊出事了,不,不,是陆盈心出事了……”颜莹玉语气慌张,显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把事情表达清楚,到最后只得说:“你快来我在职的这家医院,就知道了。”   驱车飞速赶过去。   推开颜莹玉办公室的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浓烈的酒气,随后,她一眼就瞧见了邹烨磊。身上血迹斑斑,面容却是白得像一张纸,眼神阴狠无比。   她的一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急切问:“烨磊,怎么了?”   看到她,邹烨磊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雨君,你来了。”他缓缓的对她绽出一缕笑。   “怎么回事?”许晚晴再次担忧地问道,“为什么浑身是血,你受伤了?” ☆、不是那么冲动的一个人   许晚晴走到邹烨磊面前,反复的察看他身上,暂时没见有任何的伤痕,只是酒气更浓重了些,她惊叫,“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受伤还喝酒?”   “我没有受伤,有人受伤。”邹烨磊笑得怪异。   许晚晴只是不明白,见邹烨磊笑个没完,又看向颜莹玉。   颜莹玉一脸的沉重,却又说:“烨磊,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你来说吧,颜姨,我怕我太激动,会说不清楚。”邹烨磊还是在笑,但那嘴角的笑,更像是在苦笑。   颜莹玉深吸一口气,说:“烨磊把陆盈心扎伤了。”   “什么?”许晚晴差点跳了起来,“为什么?”她不由自主的问。   “为什么?”邹烨磊哈哈的笑起来,目光遂又变得疯狂而迷乱,“我快要疯了,雨君,我快要被她逼疯了!天下那么多男人,她为什么,偏偏只要来逼我一个人?”   他突然怒叫着将面前的椅子摔了出去,许晚晴跳起来去阻拦她,颜莹玉叹一声,说:“他心里实在是闷得厉害,还是让他砸吧!”   “到底是为什么?”许晚晴叫起来,“烨磊,你不是那么冲动的一个人!”   “我被她逼疯了!”邹烨磊耷拉着脑袋,“我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她就像是我的影子,一个鬼影,就像是……附骨之蛆,哪怕我去卫生间,她也要守在门外,我觉得自己被困住了,我没有办法喘息,我快要被她困死了,我实在忍不住了,实在受不了了!”   邹烨磊像一只困兽那样低低的咆哮着,嘶吼着,那样颠狂而凶恶的样子,是许晚晴从未见过的。   她上前抱住他,手轻拍着他的背,小声的安抚说:“烨磊,你安静一下,或者,暂时不要再想这些事了,好不好?我们出去走一走!”   “出去?你以为我还走得出去吗?也许,□□就在门外的走廊上吧?”邹烨磊歪着头,呆呆的看着门外,眼里满是红红的血丝。   “□□?”许晚晴又是一震,“陆盈心伤得很重吗?为什么会连□□也介入了?”   “陆盈心伤得很重,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颜莹玉说,“其实,□□已经来了,只是……我认得其中的一个,我想让你们赶快商量对策,陆风很生气,事情发生后,毫不犹豫就报了警。”   “他也太过份了!”许晚晴忿忿的叫,“烨磊对陆盈心一忍再忍,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颜莹玉叹一声,“如果你看到陆盈心的伤口,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怎么?她还有生命危险吗?”许晚晴再次惊叫出声。   “很难说,就目前的状况,真的很难说,脾脏大出血,又耽误了最好的时机……”颜莹玉叹口气,再次看向邹烨磊,“陆风可能会起诉你,如果陆盈心真的有了什么意外,烨磊,你少不了牢狱之灾。”   听到最后四个字,许晚晴头皮发麻,浑身冰凉。   居然是这么严重! ☆、来看她有没有死   她原以为,两人不过有些争执,无意划伤,却不想情形严重到如此程度。   还没等她问个清楚,外面已经响起了敲门声。   “颜医生,我们要执行公务,不然,陆部长那边,也不好交待。”   邹烨磊长叹一声,打开了门。   门外三个□□,戎装整齐,神情严肃,手里一个手拷,明晃晃亮闪闪,让人暗暗心惊,似是连汗毛都要竖起来。   许晚晴是经历过的,犹记得那手拷落在腕间的那种让人心颤的凉,似是一直到冷到骨头缝里。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幕,有一日,居然会在邹烨磊的身上重演。   邹烨磊曾经将她解救出来,可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邹烨磊带走,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哭了跟了几步,泪落如雨,邹烨磊却还是冲着她笑,那笑凄苦难言,“雨君,不要担心我……不要哭,看你掉眼睛,我心会疼。”   “嗯……我不哭。”许晚晴含泪点了点头,见他被带走,她差一点就站不稳,却又坚强地不让自己倒下。喉咙里堵里厉害,如哽在喉,那种无形的刺,因为一再的隐忍,到最后,居然痛不可言,让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颜莹玉赶紧扶住了她。   她终于是伏在颜莹玉怀里大哭。   终于知道,在心底里,还是在乎这个男人的,希望他幸福快乐,希望他平安健康,也许给不了他最好的爱,却一直很努力,希望可以给他自己所有的好。   哭到眼睛红肿,终于抬起头来,擦干眼泪。   去手术室门前等,等陆盈心的手术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么漫长,似是一把无形的刀,慢慢的将人生生的凌迟。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疲惫的走了出来。   赶紧跑上前,死死的盯住医生的嘴。   听到他说:“还好,救治的还算及时,再晚来一次,就再也救不过来了。”   一颗心,终于稍稍的放下了一点点。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胸口已被人重重的推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却是陆风,一双眼睛瞪得大如牛眼,浓黑的眉毛拧在一起,对着她大吼,“你来做什么?你还嫌你和邹烨磊害得她不够?”   许晚晴直觉的就想反驳,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要想解救邹烨磊,还得看陆家人的态度。生生的咽下一口气去,低声下气的说:“陆部长,出了这种事,谁都没有想到,我也很抱歉!烨磊也是喝了太多的酒,一时冲动……”   陆风打断她的话,“照你的意思,喝多了酒,就可以拿着刀子随意杀人喽?”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晚晴连连摆手,“我过来,只是想看看盈心怎么样。”   “你是来看她有没有死吧?”陆风讥讽的说,“就算她没死,我也绝不会放弃控告邹烨磊的,他太过份了!陆家里对不起他?先不说自从他妈妈离开,他一直住在我们家……” ☆、是因为救他死的   陆风继续恨道:“盈心的妈妈,就是为了救他,才出了意外死掉,他现在倒好了,翅膀硬了,居然要动手来杀他恩人的女儿,狼心狗肺的东西!天不罚他我来罚!”   许晚晴听得一惊一乍,不由嗫嚅着问:“什么?盈心的妈妈,是因为救他死的?”   陆风哼了一声,似是不愿意与她多说,甩手离去。   许晚晴倚在走廊的墙壁上发愣,看来,陆家的态度极其坚决,要想从这里打开缺口,让他们不起诉,十分困难。   更何况,自己本身又是与陆盈心完全说不上话的那种人。   她倚着墙壁靠了很久,也是六神无主,这时,颜莹玉走过来,说:“你也不要太担心,只要陆盈心活着就好,再说,这件事,也未必就只是邹烨磊一人的过错,我倒觉得,你们还是去找一下邹烨磊本人,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许晚晴点点头,两人一起去了拘留所。   看到拘留所门口那几个烫金大字,许晚晴不由一阵苦笑,她好像跟这地方很有缘,连拘留所里值班的警员看到她,都忍不住要跟她打招呼。   “你怎么又来了?”那个女警员好奇的问她。   “我来看我未婚夫。”许晚晴回答。   “不是吧?怎么你刚出去,你未婚夫又进来了?”女警员瞪大眼睛,许晚晴只是无语苦笑。   不过,有熟人就是好办事,即便那种熟悉的理由让人啼笑皆非。   邹烨磊很快被叫出来,并且破例,可以面对面,而不是通过一根电话线。   再次见到许晚晴,邹烨磊还是挂着笑,笑得许晚晴几乎要哭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再笑了?”她问他,“这事,有什么好笑的吗?”她啪啦啦的掉着眼泪。   “雨君,别哭!”邹烨磊伸出手来,拭她脸上的泪痕,他的声音沙哑,嘴唇干裂,若不是仔细听,几乎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许晚晴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底里那种想哭的冲动,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烨磊,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就算你喝了酒,你也有绝对的自制力,你说一下,当时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   邹烨磊只是歪头看着她,忽尔又笑,说:“□□刚刚审讯我,让我说了一遍,现在,你又让我说。”   “我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实情,最其码,如果陆盈心也有过错的话,你可以少判几年。”   “没有什么实情。”邹烨磊的目光突然变得深幽迷茫,“实情就是,她老跟着我,我烦透了,又喝了点酒,太过冲动,拿起桌上的裁纸刀就刺了过去。”   “那不可能!”许晚晴霍地站起来,“陆盈心以前做过比这过份一千倍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天缠着你,以前你都可以忍受,为什么独独这一次,无法忍受?”   “就是因为以前都忍受了,忍得太多,才会觉得,再也不想忍下去!”邹烨磊缓缓的说,“雨君,别为我担心,大不了判个五七年,我做这几年牢,也算跟陆家互不相欠了。” ☆、越是爱,也越是怕   “你以为,这五七年的牢,那么容易做吗?”许晚晴对着他大嚷,“邹烨磊,你不能对自己这么不负责任!你去坐牢,你的公司怎么办?还有你爸爸,又怎么办?我……”我又怎么办?最后这一句,她没问出来,怕他会难过。   “不是有你嘛!”邹烨磊又嘿嘿的笑起来,“雨君,以你的能力,帮我打理公司,我再放心不过,再说了,这公司,以后也就是我们两个人的,至于我爸爸,通过这一件事,让他彻底跟陆家断绝牵扯,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邹烨磊!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许晚晴恼怒起来,“就算外面的事,我们都可以帮你打理的好好的,你以为在牢中的这七年,就那么好过吗?你这是故意伤害致人重伤罪,如果陆风稍微动点手腕,别说七年,最高有可能获刑十年,十年!你明白吗?你的一生中,能有几个十年?就要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渡过吗?”   “用十年的时间,来了结一段孽缘,我倒觉得,还是我赚了,最其码,十年过后,我是自由的,不用再背负所谓的恩情,天天被压得喘不过气来。”邹烨磊的目光直愣愣的,空洞的盯着某一处,像是完全没听到许晚晴在说什么。   许晚晴简直是被邹烨磊的这种态度气得半死,她原还想从他这里找到一些陆盈心的过错,最其码,可以减轻一点他的罪责,不想他竟然这样的不配合,她几乎都想狠狠的臭骂他一顿了。   可是,看到邹烨磊那憔悴万分的模样,身上的衬衫还是血迹斑斑,头发更是乱得像鸟窝一般,哪还有半分平日里那种潇洒的风度?   她的心一下子又软下来,重又坐下来,放缓了声调,柔声说:“烨磊,你自己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做上个十年八年,那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你要我就这样孤独的等你十年八年吗?”   邹烨磊温柔的注视着她,缓缓的摇头,“雨君,我没想让你等我,你是自由的,就算我们有婚约,你也是自由的,哪怕我们结了婚,你也依然是自由的,你可以选择爱我,或者不爱我,也可以选择等着我或者离开我,我不会怪你,真的,我到今天才明白,感情的事,永远强求不来,就像盈心对我的强求,让我每天都痛苦不堪,后来我想,是不是我对你的那种感情,也会让你痛苦不堪?”   许晚晴猛地捂住他的嘴,泪在眼眶中打转,“没有……我没有痛苦,真的。和你在一起很快乐,也很平静。你是好么的好……”   她紧紧地捉住他的手,再度呜咽出声,把脸埋在他的手心里,泪水奔涌而出。   邹烨磊俊美的脸上却闪过一抹光亮,有一丝说不出的喜悦,捧着她的脸,像是捧着这世上最珍贵的珠宝,他的声音微微发颤,连指尖也在轻颤,却又有着异乎寻常的冰冷,可是,越是爱,也越是怕…… ☆、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他喃喃的说:“雨君,别把我想得那么好,我不像你想得那么好,也许,我们并不适合。”   “不!”许晚晴抬起头来,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更加清澈透亮,眼神也更加坚定,“你在我心里,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你相信我,我会救你出来,就像当初,你把我从那种困境中救出来一样。”   落井下石的事,她不可能做得出来。   若这种时候,她还离开他,那么,她觉得自己不像一个人……   邹烨磊的指尖却又是一颤,他避开许晚晴的眼睛,说:“不要再说了,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没有用的,你还是回去吧!”   “烨磊!”许晚晴急促的叫。   “回去!雨君,回去吧!帮我把公司打理起来,更不要再因为我,介入和陆家的纷争,陆盈心,她疯了,你知道吗?她真的疯了!你都想像不到,她疯得有多厉害!也许真的是我害了她,我赔给她,我把我的一生,赔给她!”   邹烨磊的目光中突然流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神色来,好像陷入困境的人,并不是他自己,而是陆盈心,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能够救赎她,同时,也救赎自己。   他突然站起来,张开手臂,用力的把许晚晴揽在怀里,冰冷的唇在她的嘴角印下轻轻一吻,然后,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开。   “烨磊!”许晚晴大叫,可是,邹烨磊却不再回头,他跌跌撞撞的走了进去,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许晚晴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去。   走出拘留所的大门,才发现天色阴沉沉的,竟然下起了零星的小雨,乍起的风冷冷的吹过,让人遍体生寒,风卷起黄叶,在地上打着转儿,又被雨滴渐渐的濡湿,终于伏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是丧失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许晚晴踩着黄叶向前走,风吹得她浑身冰凉,偏偏脑中却是混沌一片,燥热无比,她烦躁不安的打开车门,驱车回了公寓。   进了门,便将自己扔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脑中只是想怎么样才能说服邹烨磊开口,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来。   她起身开门,却是萧卓岩,立在门外,安静的看着她。   “什么事?”她飞快的问,同时一只脚踏出门外,将门轻轻虚掩。   她不想让萧卓岩进来,尤其在这种时候,在邹烨磊陷入危急的时刻,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把持好自己,不能再在邹烨磊的心口下再插一把刀。   萧卓岩看她的样子,已然明白了她的心意,淡淡的说:“我没打算进去,听说,邹烨磊出事了?”   “是。”许晚晴简单的答,“你的对手,很有可能有牢狱之灾,或许,你应该感到高兴。”   萧卓岩瞥了她一眼,对她话里的讥讽之意全不在意,只是问:“你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吗?以我多年对邹烨磊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冲动没脑子的人,别说是喝酒,就算他被人迷了心志,都未必会做出这种事。” ☆、她想抢也抢不走的   许晚晴一怔,她倒没料到萧卓岩会跑过来跟她分析这件事,当下脱口就说:“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烨磊他,不肯对我说出实情。”   萧卓岩眉毛挑了挑,“为什么?”   “我不知道。”许晚晴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他很任性,他说,要用十年的牢狱之灾,来了结陆家对他的恩情。”   萧卓岩冷哼了一声,“这倒也符合他的性格,陆家的恩情对他来说,确是一种负担,不过,他也太想不开了,其实,陆家的恩情,他早就已经还清了,算起来,邹烨磊到底是比我要善良许多,难怪你会喜欢他,你们两个,确实是一类人。”   许晚晴瞪瞪眼,张张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萧卓岩却放柔了声调,就连那眼波,也如寒冰初绽,漾起一波春水,“邹烨磊为恩情所累,始终无法与你结婚,这段日子,你受了不少苦吧。”   许晚晴目瞪口呆,这样的话,由萧卓岩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诡异至极,有让人毛骨悚然之效,许晚晴啼笑皆非,不由说:“萧卓岩,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问,如果邹烨磊不肯说出实情,你打算怎么办?”萧卓岩问。   “我打算怎么办,好像跟你的关系不大。”许晚晴没好气的回答,这个臭男人,一直七拐八弯的,到底想说什么?又到底是什么意图?   “何止是关系不大?”萧卓岩扬眉,“用你的话说,简直就是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那你还问?”许晚晴拧着眉毛,上下打量着萧卓岩,“有话就说,没话关门。”   “我猜,你现在可能还在想着,怎么让邹烨磊开口吧?”萧卓岩意态悠闲的说。   许晚晴不自觉点头,“我不从他那里想办法,难道还能从陆盈心那里想办法?”她冷笑,“那个女人,跟你心爱的女人一样,恨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骨头,她才没有实情告诉我,我也就奇了怪了,陆盈心恨我,是因为她认为我抢走了邹烨磊,你家那一位,凭什么恨我呀?明明是她先抢走我的男人好不好?现在都结婚了,还一天到晚的跟我过不去,真他妈……”   许晚晴心里郁闷至极,说着说着,差点爆了粗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摆摆手说:“说跑题了。”   萧卓岩幽幽低语:“不是她的,抢也抢不到,是你的东西,她想抢也抢不走的。”   “啊?你说什么?”许晚晴一时没听清,又问了一句,但是萧卓岩却并不回答她,反而转移了话题。   “其实,并非除了邹烨磊,就只有陆盈心可以询问,你好像忘了,这件事,是在邹氏集团发生的。”萧卓岩说。   “那又怎么样?他们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外人又怎么能晓得?”许晚晴还是没明白萧卓岩的意思。   “你还真是笨!”萧卓岩突然扯了扯嘴角,笑了,“在这一点上,江雨宁实在是比你聪明的多!”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提到江雨宁,许晚晴突然茅塞顿开。   是呀,既然是在邹氏集团的办公室里发生的,那么,一般的办公室里,其实都是装着监控的,包括邹烨磊的总裁室也不意外,只不过,那监控的电脑,就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   她想到这一点,回屋抓了包,急冲冲的就往外赶。   萧卓岩拦住她,“你去哪里?”   “去邹氏集团呀!”许晚晴回答。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了?”萧卓岩指了指窗外,“天都黑了,又下着雨,还是明天再去吧!也不差这一时。”   许晚晴向窗边看了看,果然,一片漆黑,只有霓虹灯寂寞的闪耀着,她打开窗户,一股强劲的风挟着雨丝扑面而来,她赶紧又把窗户关上,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不由就问萧卓岩,“今天下着那么大的雨,你怎么没去花圃陪妈妈?她一个人会害怕的!”   萧卓岩本来正出神的凝视着她,听到这话,突然又是一笑,“你跟邹烨磊真是相像,都自顾不暇了,倒还想着别人。”   许晚晴白他一眼,说:“那不是别人,是我的妈妈。”   “妈妈?你是真的要我妈妈,认做是你的干妈了吗?”萧卓岩说,“那这样来说,我应该就是你的哥哥了,出于礼貌,你应该请我我这个哥哥,到屋里坐一会,再倒一杯茶之类的。”   萧卓岩说着,嘴角微翘,俨然有了调笑的意味。   被他这么一调侃,许晚晴还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是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话,打算关门进屋。   萧卓岩却连忙把门推住,说:“妈妈现在我公寓里,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她?”   许晚晴一愣,然后,纠结。   真的是纠结,心里倒是很想去看看的,可是,在萧卓岩的公寓里,她如果去了,萧卓岩又在场,落在别人眼里,又不知是什么样的情景,先不说关咏兰恐怕又想摸把大刀来砍她,她最担心的,还是邹烨磊那里,他已经够难过了,她实在不想让他再难过。   一时踌躇,半天没有应答,只是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   萧卓岩吃的一笑,说:“这点事,也要纠结成这样子吗?在商场上倒是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眼都不眨,怎么到了个人的感情上,还是拿不起也放不下?”   许晚晴本来正心烦,没来由的被他这么教训了一顿,当下把腿一缩,就要关门。   萧卓岩再次把门顶住,说:“好了,我让妈妈来你这里不就好了?”   许晚晴一怔,是,如果萧妈妈来她这里,不就两全其美了?只是,自己怎么没想到?   正怔忡间,萧卓岩又摇头说:“许晚晴,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和邹烨磊并不适合,你们两个人,在感情上都太纠结。”   “那是,像你这样冷血心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才,现在真的不多了。”许晚晴的话里是浓浓的讽刺。   萧卓岩耸耸肩,并不作答,转身走开去。 ☆、我怕有人拿大刀来砍我   许晚晴站在门口等,不多时,果然见萧妈妈从走廊里缓缓走过来,看见许晚晴,一脸的笑容。   “阿岩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们住得这么近,就隔着几家人呢。”   许晚晴笑笑,说:“我也没想到会和他住得那么近。”   边说边将萧妈妈扶进屋子里,萧卓岩在外面探头探脑,许晚晴毫不犹豫的把门关上了。   萧妈妈叹口气,说:“晴晴,你们俩,怎么连说句话的情份也没有了吗?”   “我怕有人拿大刀来砍我。”许晚晴半开玩笑的回答。   本来只是随意应答,却又惹来萧妈妈一连串的叹息,“说起来,我也很不明白,为什么阿岩最终会跟那个关咏兰走在一起。”   “感情的事,本来就很难说。”许晚晴给萧妈妈倒了一杯水,说:“更何况,三年前的我与关咏兰相比,确实是不如她,人家毕竟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还出过国,家境也好,不像我,一无是处。”   “女孩子只要品性好,其他的东西,其实一点都不重要!”萧妈妈说。   “那是妈妈您疼我!”许晚晴说:“在男人眼里,一个能在商场上帮助他和他一起打拼天下的女人,才是最合适的伴侣,如果只是为了照顾他的生活,那不如直接找个保姆好了。”   “话不是这么说,保姆哪有老婆贴心?”萧妈妈叹口气,“我也不明白阿岩的想法,只是觉得怪怪的,其实,他也算是跟关咏兰一起长大的,只是呢,关家的父母我一向瞧不上,总觉得他们粗俗,先不说有没有读过书,最主要的,关咏兰的爸爸是个混混出身,一向心术不正,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两家倒也极少来往,我记得,好像阿岩一向也不喜欢关咏兰,倒是关咏兰,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直到有一年出了国,才不经常见到她。”   “那时不喜欢,不代表后来不喜欢。”许晚晴淡淡的应着,“关咏兰品貌俱佳,如果我是男人,可能也会选择她,而放弃自己这样没出息的女人。”   “晴晴!我不许你自轻自贱!”萧妈妈握住她的手,说:“在我的眼里,你就是心里最合格的儿媳妇!事实不是证明了吗?你比关咏兰更有能力,更能干,更聪明,不然,怎么能管理那么大一个集团公司?我听阿岩说,当时你公司的规模,不比他的小。”   说到公司,许晚晴心里一阵发紧,望着萧妈妈说:“妈妈,你不怪我了吗?你不怪我……萧氏集团……”   她结巴着说不下去,萧妈妈只是轻轻摇头,“我都听阿岩说了,他说,那事不怪你,是邹烨磊和陆盈心在搞鬼。”   许晚晴的嘴张在那里再也合不拢,她不敢置信的问:“萧卓岩,他,他是这么跟你说的?他说,不怪我?”   “是呀!他说不关你的事,只是邹烨磊和他之间的竟争。”萧妈妈软声回答,遂又说:“那个邹烨磊心术不正,晴晴你不要嫁给他!” ☆、等着人家来伺候你   许晚晴只是震惊不已,这个萧卓岩,总是出乎她的意料,他是真心这样认为,还是因为自己对萧妈妈的真心,以及萧妈妈对她的依赖,让他不得已说出违心之语?   但是,不管情形怎么样,萧妈妈居然这么快就原谅自己,让许晚晴十分惊喜。   她又陪着萧妈妈说了会话,便动手准备晚餐,因为还缺了些食材,便出门去附近的超市去买,刚打开门,吓了一跳。   萧卓岩居然还没有走,半靠在她的门边,眼神迷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许晚晴瞪他一眼,“现在又不是过大年,我们家不需要门神。”   萧卓岩歪着头看她,不回答她的话,只是问:“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你要去干嘛?”   “你管我!”许晚晴丢下一句,转身向电梯走去。   萧卓岩跟在她身后,又说:“你把我妈妈一个人扔在家里,她会害怕的,不如,我进去陪陪她吧?”   “我只是去下面买菜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许晚晴没好气的说。   “哦,买菜呀,我陪你一起去吧,我知道我妈妈喜欢吃什么,可以给你做个指导。”萧卓岩依然在一边多嘴多舌。   “我难道不知道吗?要你说?”许晚晴径自走进电梯。   买菜回来,发现某男还是在她家门口当门神,真真是忍无可忍,就差拿着手里的那包菜往他头上砸了。   但是,某男偏偏没看出她眼里明灭的火苗,居然不怕死的伸头过来问:“买的什么好东本?”   许晚晴力聚手臂,那只最大的莴笋被她取了出来,高高扬起,准备给那个该死的男人,来一顿爆炒莴笋大棒,运气,双手抓紧,正要抡下去,门开了。   萧妈妈笑盈盈的出现在门口。   “咦,阿岩你怎么还在呀?走廊里那么冷,还是进来吧,刚好晴晴也要做饭,一起吃吧。”   这老太太对自己的宝贝儿子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也不管主人的意见,忙不迭的往里面让,许晚晴举着莴笋大棒一脸凶狠地站在门口,萧妈妈一眼瞥见她,瞪着眼问:“晴晴呀,你干嘛呢?”   “呃,没什么,没什么,”许晚晴马上眯眯笑,尴尬地赶紧说,“那个,你看,我今天买的这个莴笋大不大?我拿出来给你看呢。”   萧卓岩一瞧,嘴角抽了抽,想笑却不敢笑。   萧妈妈去接许晚晴手里的菜,也笑着说:“哎呀,确实是很大呢,看起来很鲜美呀,拿来炒肉或者做莴笋汤,都很好吃的。”   许晚晴忙说:“妈你坐着吧,我来做饭。”   “那个,阿岩你去帮忙,别跟以前似的,就知道坐在那里等着人家来伺候你!”萧妈妈吩咐。   “不用了,不用了!”许晚晴连连摆手,“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她讪笑。   “客人?”萧妈妈又笑又叹息,“竟然成了客人了。”   萧卓岩却早已强制性的从许晚晴手里抢过菜去,说:“你们坐着,我来做饭吧。”边说边往厨房走。 ☆、为心爱的女人,放下架子   有萧妈妈在这儿,许晚晴怎么能坐在这里,让萧卓岩做饭给她吃?   不得已,也跟了过去,小声的让萧卓岩出去,哪知人家跟没到似的,硬是赖在厨房里不走。   许晚晴咬咬牙,又把那个莴笋大棒拿出来,还没动手呢,萧卓岩早已先把头伸到她面前,说:“打吧打吧,在门口时就想打了,没打着,心里一定痒得难受吧?”   就这一句话,生生的把许晚晴要抡大棒的动作,生硬的转化成削莴笋的动作,她恨恨的在那里削着莴笋,一下又一下,萧卓岩在一边冷不丁又来一句,“那是莴笋,许晚晴同学,不是我的身体,不用把莴笋肉也凌迟掉,削掉皮就行了!”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知道她的心思?   生生的要把她郁闷死。   一顿饭终于在又郁闷又纠结的气氛中做好了,当然,萧卓岩是主厨,许晚晴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就成了人家的副手,打杂的,人家要剥葱就剥葱,人家要洗碟子就洗碟子,等饭做好,这才回过神来。   她凭什么听他的号令呀?他是谁呀?这是她的家呀?他凭什么在那里指手划脚的?   所以,在萧主厨又吩咐她将菜端上桌时,她立在那里没动,嘴里小声说:“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呀?你自己端!”   萧卓岩看她一眼,突地一笑,说了声,“幼稚!”   转身自己将菜端了出去。   三人团团围坐在桌边吃饭。   萧妈妈挟了几筷菜放在嘴里,嚼了几口,嗯了一声,说:“晴晴的菜烧得不错,比以前更好吃了。”   萧卓岩在下面接:“妈,那是我烧的!”   “啊?真的假的?你小子……会烧饭?”萧妈妈有点不相信,“你别是骗我吧?我好像没见过你烧饭。”   萧卓岩笑得舒畅,说:“原来是不会,后来学的。”   “还真是难得,居然肯学做饭,唉!有长进呀!”萧妈妈埋下头喝汤。   “为心爱的女人,放下架子,学着进厨房,洗手作羹汤,还真是难得。”许晚晴原不想说话,可是,忍了半天,这句讥讽的话还是说出口。   萧卓岩抬头看她,嘴里嚼着饭,连连点头,说:“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许晚晴漫不经心的白他一眼,埋头吃饭。   吃完饭,见某男还有蹭饭后茶的意思,许晚晴当机立断,趁着萧妈妈不在意,把萧卓岩堵在卫生间里,威胁说:“请萧先生抓紧回到自己的家,不然,我很快会打电话给关咏兰,到时,大家都不好收场。”   “让我走,好好说,别急眼呀,那姿态多难看?”某男摇摇晃晃的在屋子里溜达一阵,然后,拿起一只苹果,挥挥手走掉了。   总算安定了。   陪着萧妈妈喝喝茶,聊聊天,看看电视,然后,各自洗漱上床睡觉。   第二天,许晚晴心中有事,早早的爬起来,重重的去擂萧卓岩的门。   一一一一   作者话:今天11更,明天继续。 ☆、是巧合,还是人为   萧卓岩睡眼惺忪,打开门看见是她,黑眸微眯,问:“早呀,一大早,有什么事?”   “我有事要出去了,妈妈还在睡觉,你要是带她走,记得帮我锁好门。”许晚晴飞快的说。   “走?往哪儿走?我妈妈想在你那儿住几天呢,你要她去哪儿?外面还在下雨呢。”萧卓岩回答。   “哎,回你这儿呀?”许晚晴急了,“我今晚都不一定回来的。”   “你不回来?那去哪儿过夜?”萧卓岩又问。   “你管我!”许晚晴决定不再跟这个男人纠缠不清,其实,她本来就没打算跟他纠缠不清过,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一遇到一起,莫名的就走不掉了。   “我走了,你的妈妈你照顾!”她说。   “昨天还说要做我妈妈的女儿的,这会儿又变了,原来只是话说得好听。”萧卓岩在一边说风凉话。   许晚晴差点又要跳起来反驳他,但很快又忍耐下来,得了,再反驳,只怕又是说个没完了,她不再说话,转身走掉。   驱车直接去了邹烨磊的公司。   想来,邹烨磊对公司的人有过交待,所以,公司里的人见到她,也都是毕恭毕敬的,她提出要进总裁室时,总裁办公室的秘书很快将钥匙交了出来。   “邹老先生有没有来过公司?”许晚晴问她。   秘书摇头,“听说了总裁的事后,邹老先生高血压又犯了,现在正在医院。”   许晚晴微叹,“那是谁在照顾他?”   “是邹家的亲戚,听说,是总裁的表哥。”   许晚晴嗯了一声,随后又说:“你去通知公司的高层,让他们过来开会。”   秘书应着去了,不多时,人断断续续的过来了。   会议室里,许晚晴简短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邹总现在可能暂时没法回到公司主持工作,所以,这段时间,大家有什么事,可以交到我这边,我会尽量与邹总沟通,酌情处理,邹总不在,还望各位多多帮忙,保持公司的正常运转,其实,只要各司其职就可以了,就当邹总,出了趟远门。”   她是邹烨磊的未婚妻,这件事众所周知,当然,大多数都是由那次未能完满了结的婚礼而得知的,所以,虽然有邹烨磊的明确指示,公司高层的某些人还是持着怀疑态度。   许晚晴如何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如果她想帮到邹烨磊,那么,首先,就需要邹远站出来,确立她的身份,才能服众。   所以,这次会议,她只是简短的督促了一下,随即便去总裁办公室去查找当天的监控。   让她意外的是,居然没有当天的监控记录,因为当天的监控文件根本就没有运行!   是巧合,还是人为?   乍每一次关键时候,监控都失效?   她把总裁办公室的人全部叫了进来。   “我想知道昨天出事的一些情况,你们谁知道,请说一下。”她环视着众人。   “我当时在帮总裁冲解酒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站了出来。 ☆、寻找真相   女孩子继续说道:“当时,总裁刚从外面应酬回来,喝了不少酒,脸都红通通的,他说头晕难受,让我去买解酒药,我买来后就直接去茶水间冲药,直到听到尖叫声,再跑过去,就看到陆小姐已经躺在地上了,总裁……总裁手里一把刀子,还在往下滴着血。”   那个女孩子说到最后,连话音都微微颤抖起来,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液,显然心有余悸。   许晚晴转向其他人,“还有呢?你们都是总裁办公室的人,离邹总裁最近,什么事,想来也是你们最先知道。”   “我知道,总裁是跟陆小姐还有她的爸爸一起喝酒的。”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结结巴巴的说。   许晚晴心里一动,这倒是个意外的发现,她转向那个妇人,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专门负责打扫总裁办公室的卫生的,去外面的垃圾车倒垃圾时,刚好看到他们三人一起从车子上下来,三个人的脸都红红的,一看就喝了不少酒,但是,陆小姐的爸爸下车后,就上了另外一辆车走掉了,陆小姐跟总裁一起上了楼。”   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又开了口。   “我是总裁的特助。”那男人说,“总裁回来后,去了一趟卫生间,但是陆小姐不知为什么,非要跟着他,他不肯让她跟,两人有一阵争执,到最后,总裁没有拗过陆小姐。”   许晚晴扬起眉,“上卫生间,她为什么也要跟着?”   众人一齐低下头,还是那个特助又说:“陆小姐常来公司,一向就喜欢胡闹,总是跟在总裁身边,形影不离,总裁天天板着脸,对她不理不睬,她也没什么感觉,后来,我们知道,她妈妈曾经救过总裁的命,也就都明白了。”   接着,又是有一个妇人说些。   你一句我一句,可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倒是见这些人对陆盈心很有微词,也看不惯。   “你们就没有听到过只言片语?”许晚晴微微喟叹,看来,这次是一无所获了,只是,如果这是一起突发事件,那么,监控又是怎么回事呢?这真是匪夷所思!   众人都不自觉的摇着头,这里,一个一直垂着头的小女孩抬起头来,不安的看着许晚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惶恐。   许晚晴盯住她,目光柔和,轻声问:“你知道什么吗?”   那个小女孩左左右右看了看,那个特助说:“她是新来的小何,刚来不到一个星期。”   “你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尽管说,没事的。”许晚晴的声音越发温柔。   那个女孩子小声说:“当时,我就在总裁的门外面,因为听到里面两人吵架,出于好奇心,就偷了几句,可是,我听得也不是很真切,好像……好像是陆小姐威胁总裁,要将什么事说给什么人听,然后,总裁就叫得很大声,隔着门,我都能听到,连门都震动了一下,然后,我很害怕,就走开了。” ☆、两人都有些古怪   “那陆小姐到底要把那事说给什么人听,你有没有听清楚?”许晚晴问。   “好像,叫什么军的?”女孩子努力想着,说:“就是什么军,我就只听到一个军字。”   军?雨君?是自己吗?陆盈心要把什么事说给自己听吗?   突然想起那天在花店,陆盈心那古古怪怪的样子,她那天就说要告诉自己一个秘密,难道……是那件事?   她的脑子里又乱得像一团麻,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再问下去,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伸手让那些员工散了去,一个人在邹烨磊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屋子里显然已经被刻意的打扫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还有是股淡淡的血腥气息,在鼻间弥漫。   这时,特助在外面敲门。   “许小姐,我有一个猜想,想说给你听。”特助说。   许晚晴抬起头来,说:“你说。”   特助忽然又犹豫起来,半晌,说:“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吧,或许有些荒诞,可是,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在我心里那种感觉特别强烈。”   许晚晴微笑,说:“你直说就是,不管你说出什么来,我都会听。”   “我觉得,从今天陆小姐一进公司,似乎就是在刻意激怒总裁,她以前不这样的,一般都会小心翼翼讨总裁高兴,昨天,她的情绪好像没那么稳定,就是……摆明了找茬的那一种,在卫生间那会儿就起了冲突,后来,又一路唠叨着,奇怪的是,那天总裁也很是心浮气躁,平时,他哪怕喝了再多的酒,也不会这样。”   特助说了大半天,许晚晴还是没太明白他的意思,她疑惑着问:“你的意思是,陆小姐是有意激怒邹总裁,然后,让他伤害她?”   特助张口结舌,忙不迭的说:“我说过,我的想法,很荒诞。”   “是很荒诞。”许晚晴叹口气,说:“谢谢你,不管是不是荒诞,最其码,我们可以确定,事件发生时,两个人好像都不是惯常的那种状态,对不对?”   特助使劲的点头,“是,事发当天,两人都有些古怪。”   许晚晴苦笑,真是要把人闷疯,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邹烨磊拒不肯说出实情?   她又交待了助理几句,便驱车离开,直奔邹远所在的医院。   邹远的情形还算稳定,见到她,头一次没有大发雷霆。   “邹老先生,你好!”她向他点头致意。   邹远扫了她一眼,说:“听说,烨磊把公司的事,交给你去打理?”   “是,”许晚晴回答,“当然,如果邹老先生不同意,我不会插手的!”   “你不插手?你不插手,就看着公司没人管理,乱七八糟下去吗?”邹远一声闷哼,许晚晴只得苦笑,这个邹老头,就算是点头同意,也不肯露个好脸,一定要这样恶形恶相的对她吗?   “我是怕邹老先生不放心我,所以,在我接手管理公司之前,还是先过来请示一下您的意思。”许晚晴还是要让他亲口答应下来。 ☆、有权有势真是好   “只要你拍着自己的良心做事就好,小磊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做对不起我邹家的事,不要吃里扒外,我只求你,不要再把邹家的产业,送到萧家去!”邹远的口气永远是恶劣的,脸上的神情,也永远是不耐烦的。   许晚晴最见不得他这样,明知他有病,却也忍不住要挫挫他的乖戾之气,当下便说:“邹老先生不放心我,可以跟我一起去公司管理,您只要坐镇在那里就好了,公司所有事务,我做出的所有决断,都由你过目同意之后,再行下发下去。”   邹远瞪大眼睛看她,许晚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面不改色,他恨恨的叹了口气,“许雨君,我要不是病在这里,你以为邹氏要你插手吗?”   “那邹先生好好养病,公司的事,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管理好,等着烨磊出来,再交还给他。”许晚晴站起来。   “出来?你觉得,他还出得来吗?”邹远一直僵硬的面部肌肤终于松弛下来,不似刚才那样,怒目冷眉,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面部线条下坠,备显老态,倒显得和蔼许多。   “事情没有绝对!”许晚晴慢慢的说,“当初我身临险境,是他救我出来,现在,我不会坐视不管。”   “你能有什么办法吗?”邹远抬头看她,估计,这是他第一次拿正眼来瞧她,看了半晌,可能对许晚晴的柔弱感到灰心,叹息说:“我看你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舍了我这张老脸去求陆风,求他看在两家多年的交情上面,放过烨磊,他居然不肯!这个王八蛋,他居然不肯!居然非要把我的儿子送进监狱他才开心,说到底,如果不是那个陆盈心一天到晚的纠缠不休,烨磊怎么可能那么冲动?说到底,还是怨他们!”   邹远说着说着,又动起怒来,眼瞅着他又要大发脾气骂人,许晚晴决定迅速闪人。   “邹老先生,您不要生气,凡事没有绝对,总有峰回路转的时候,你先歇着吧,我先走了,公司里的事,可能还需要你打个电话去声明一下,我好开展工作,再者,如果我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你。”许晚晴站起身来。   “你能有什么不懂?你都管理过一家大集团公司,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能有什么不懂的?放手去做吧!”邹远粗声粗气的说。   许晚晴听了这话,还真是受宠若惊,看来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她终于不再是以前邹远眼中的那个贱人狐狸精了。   从医院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汗,许晚晴又直奔另一家医院而去。   她想知道,陆盈心到底在用什么来威胁邹烨磊。   只是,要见到陆盈心并不容易,陆风一直守在那里,周围聚了一团点头哈腰的人,有权有势真是好,最其码,出事的时候,有人当孙子当仆人来帮忙照顾。   她找了陆盈心的主治医生,想咨询一些情况,那医生瞅着她眼生,只是不肯说。 ☆、平和得如朋友   后来又把颜莹玉叫来,那医生才开了口。   “目前来看,没有太大问题,只等伤口愈合,便可以出院了,”医生说。   许晚晴略略放下了心,但那个医生很快又说:“但是,她流血过多,救治的并不算太及时,本身的体质好像也不是很好,所以,就怕会有一些并发症出现。”   “你的意思是说,她还没有渡过危险期?”许晚晴问。   医生点头,“今天是手术的第一天,还要再观察两天再可以确定。”   许晚晴叹口气,看来,哪怕再着急,也得等陆盈心恢复一下,清醒清醒头脑,才可以与她谈一些事。   不得已,又离开医院,仍是去了拘留所,再去找邹烨磊。   邹烨磊却不肯见她,无论她怎么样坚持,他就是不肯露面,那个女警员说:“你还是回去吧,他现在情绪不好,一天到晚,连一句话也没有。”   许晚晴只得再度离开,这么转了一大圈,只觉得身心俱疲,但是,好像什么收获也没有,她只得驱车回家。   懒懒的进了电梯,心里直是庆幸,幸亏有电梯,不然,她怕是连楼梯的劲也没有了。   打开门,屋子里一股饭菜的香气,往厨房里一看,萧家母子正在里面忙活着呢。   萧妈妈看到她,笑着说:“晴晴回来了,坐下歇一会,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许晚晴勉强笑着点头。   不多时,萧卓岩将饭菜都端出来,又一起围坐在饭桌前。   虽然跑了这一天,基本上没吃多少东西,可是,许晚晴却依然没有饥饿感,挑着一根青菜,只是慢吞吞的嚼着,没多少胃口。   萧妈妈关心的问:“怎么了?看起来没什么胃口嘛!”   “是呀,我不怎么饿,可能是中午吃得太饱了。”许晚晴敷衍的笑笑。   萧卓岩看了她一眼,埋头吃饭,不发一言。   吃完饭,他倒是很乖,自动退场,人出去了,却又打许晚晴的电话,说:“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许晚晴哪有心情再跟他说什么事,可是,他却又在那边说:“邹烨磊的事,或许我有好的建议,你想不想听?”   许晚晴愣了愣,他转性了?   不过,突然间和他这样相处……倒是平和得如朋友。   或者,他结婚后,也终于放下二人之间的恩怨,而她,是不是也应该不要再对他有什么偏见?   想归想,她也经不起这样的诱惑,萧卓岩的脑子一向转得快,她是知道的。   打开门走出去,萧卓岩正在走廊上等她。   “今天的事,不顺利?监控里没看出什么来?”萧卓岩问她。   许晚晴摇头,“没有当天的监控记录。”   “怎么会没有?”萧卓岩挑眉问。   “监控文件没有启动。”许晚晴回答。   “那是,人为的?”萧卓岩又问。   “差不多吧,不过,也不能确定,我今天去见烨磊,他又不肯见我。”想到这里,许晚晴就没来由的想叹息,她没想到邹烨磊对自己的事,居然这么消极。 ☆、你为什么突然那么好心   让她想帮,都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看来他还真的打算要拿自己几年的光阴来换个自由。”萧卓岩平静地说着,不过却是相当理解邹烨磊这一种做法。   “是呀,他一直是这么说的,怎么劝,都劝不通。我真的怀疑,他那脑袋是怎么长的。”   “我也怀疑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邹烨磊明明就不适合你,你非要跟他走在一起,不然,哪有今天这回事?”萧卓岩突然说。   许晚晴像是一只猫,被人突然踩到尾巴,喵呜一声小声地嚷嚷了起来,“话也不是你这样说的,就算没有我,邹烨磊也不会喜欢陆盈心,只要邹烨磊和别的女人恋爱,就还是会出这种事。”   “那最其码,是换作别的女人来烦恼,你就不用烦恼了!”萧卓岩淡淡然地拖着长腔说。   “你这人……真是,我不认为这是什么烦恼,他如今落入险境,再怎么艰难,我也会努力救他脱身。”许晚晴坚定的说。   “那你有没有想到,他只所以不愿意说出实情,也许就是不想让你牵涉其中,陆盈心那个女孩子,有时候,确实够丧心病狂的。”萧卓岩说。   “那我就只好比她更丧心病狂了,看谁拼得到最后吧!”许晚晴性格中的固执劲儿也被挑起来了。   “如果监控查不到,你就只能从邹烨磊那里努力了,如果邹烨磊再不说,你打算怎么办?”萧卓岩问。   “逼他说出来,如果他坚决不肯说的话,我就再也不管他了!”许晚晴一想到这节,也是气得肝疼,没想到邹烨磊犯起拧来,还真是三头牛都拉不回。   “你舍得不管他吗?”萧卓岩拿眼瞟她。   “不舍得。”许晚晴干脆的回答。   萧卓岩耸了耸肩,看看她,又看看窗外,突然又转移开话题。   “上次,你被人暗算的那一次,你觉得,邵凤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萧卓岩问。   “当然是假话。”许晚晴恨恨的说:“连旁听席上的人,都能听出来,她说的是假话。”   “那么,她为什么肯替别人顶罪?”   “为了钱,只有这一个原因。”许晚晴肯定的答。   “那么,你缺钱吗?”萧卓岩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问得许晚晴莫名其妙。   “我不缺钱!”她说完,脑中一亮,像是有一盏灯在身体中瞬间点燃,“你是说?”   “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一定是陆盈心,所以,如果你能找到陆盈心收买邵凤的证据,以此要挟,我估计,陆家也只有撤诉这一条路可走,不然,大家就是鱼死网破,谁也落不到好去。”萧卓岩娓娓道来。   许晚晴一怔,萧卓岩的办法,也是一个好办法,只是……   她眯起眼,看着萧卓岩,不解的问:“你为什么突然那么好心?居然要想来帮邹烨磊?还有,你不怕,这件事情翻出来,也会牵涉到你心爱的女人吗?”   “能牵涉到吗?”萧卓岩意味深长的笑,“如果能的话,倒是一件好事了,只可惜,未必牵涉得到。” ☆、我只是在帮你而已   许晚晴使劲的拧了拧自己的耳朵,她没听错吧?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如果能的话,倒是一件好事了!   他什么意思?他是说,如果关咏兰也被牵涉其中做了牢之类的,倒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还是,她疯了?   见她一双乌黑的眸子瞪得圆溜溜的,盯着自己看,倒像是一只黑暗中的猫,萧卓岩无声的笑了笑。   许晚晴清咳一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去帮邹烨磊,他可是你的仇人!”   “我没有在帮他呀。”萧卓岩闲闲的答,“我只是在帮你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许晚晴追着问。   “我帮你,是希望你心情好一点,你的心情好了,就可以经常的陪陪我妈,我妈好了,我才能放心!”萧卓岩淡淡的说,“再说了,你都认我妈当干妈了,我这个干哥哥帮你点忙,不也是很正常吗?”   他说完,意态悠闲的走开了,剩下许晚晴一个人,对着他的背影发呆。   不是吧,这个男人找的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她能相信他吗?   可是,如果他不是真心想帮她,那么,他对她说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目的?她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萧卓岩的用意何在,只得暂时把他丢到一边去。   第二天,去了邹氏,处理一些必要的日常事务,便再次去了拘留所。   这一次,她是下了决心要把邹烨磊逼出来,所以,也一直固执的等在拘留所外面,天气一直不好,不紧不慢的下着雨,她站在走廊里,身子很快就淋得半湿,不停的打着喷嚏,这么僵持了约有一个小时,邹烨磊终于肯出来见她。   不过短短的一天而已,邹烨磊比前天见到时,更是要憔悴许多,整个眼窝深陷,许晚晴将带来的一些换洗衣物交给他,他也只是瞟了一眼,说:“雨君,回去吧,不要再来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至少心是自由的。”   “你还真是自私!”许晚晴冷冷的看着他,“你明知道我在外面,因为你的事,心急如焚,为了能给你减轻一点罪,我几乎都快把你的总裁室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你倒好,躲在这里,整日里悄没声息的,躲清闲了是吧?”   邹烨磊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眼中尽是心疼,却答非所问:“一看就知道你没有睡好,眼底一片乌青。晚上要记得好好睡觉,知道吗?”   “睡不觉,就想着你的事呢,怎么睡得好?”许晚晴没好气的说,“我有几点疑惑,希望你能帮我解答!”   邹烨磊怔怔的看着她,却没有回应。   她为他,居然这么执着,倒是相当出他的意料。   他一直以为,她对他是无心的……   “前几天,陆盈心去了我的花店,她告诉我说,她发现了你一个秘密,打算告诉我,问我想不想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她所知道的那个秘密,是什么?”许晚晴紧紧的盯住邹烨磊的眼睛。 ☆、不要再来看我,不值得   “秘密?”邹烨磊目光一闪,接着回应:“她的心里,藏着很多人的很多秘密,只是,对于她来说,是秘密,对别人来说,就未必是。”   “可是,有人听到,她曾经拿着这个秘密去要挟你,你才会那么冲动的出手。”   邹烨磊苦笑,却忽而站了起来,嘴角的笑意凄凉如外面的飘落的黄叶,带着无可奈何的绝望和失落,“我累了,我想进去睡一觉。”   他蹒跚着走了进去,许晚晴叫了他一声烨磊。   他的身子一震,突然说:“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不值得。”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许晚晴惊了一把。   可是,邹烨磊却没有再说一句话,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深的走廊中。   翌日。   许晚晴又去了医院,陆盈心的情形好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卧床不起,但是,从窗户看过去,已经可以进一些流血,只是一张脸,苍白如鬼,衬得那双黑瞳更加深幽,让她的心里阵阵发凉。   她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她确实是很怕这个女孩子的、。   她跟关咏兰不同,关咏兰泼辣野蛮,做事只凭一股狠劲,走得全是暴力路线,可是,陆盈心走的却尽是阴招,你常常会在不自觉中,就着了她的道儿。   她一直站在窗口边,可能陆盈心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朝这个方向看过来,她吓了一跳,连忙避到一边去,过了好一阵子,才重又回到窗口前,没看几下,门突然开了,陆风站在门口,目光如箭,似是要在她身上戳个成千上万个窟窿。   “既然来了,就进来,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好像不是你许雨君的作风。”是陆盈心的声音,很软弱,却仍是她平日里惯有的那种口气,阴恻恻的。   许晚晴走过去,说:“这确实不是我的作风,只是,怕你还没醒,再见到我,气血不顺,不利于身体恢复,这才没有进来。”   “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好象很关心我?”陆盈心翻着眼皮瞄了她一眼。   “盈心,留点力气养伤吧,跟这种女人,有什么话好讲?”陆风冷哼一声,就要把许晚晴往外赶。   陆盈心却阻止了他。   “爸爸,或许,许小姐是有很要紧的话跟我讲。”   “我确实是有很要紧的话要跟你讲。”许晚晴坐下来,歪着头看了陆盈心一会儿,说:“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目的,就是为了让邹烨磊坐牢吗?”   陆盈心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说:“许小姐好像有点本末倒置了,邹烨磊是因为刺伤我,才会去坐牢,而不是因为我要他坐牢,才会让他刺伤我。”   许晚晴冷然而笑,“这个问题的真相是什么,也许只有你自己的心里清楚。”   陆盈心的眼中无声的浸上了凉薄如霜的清冷,清冷中却又有一抹犀利的怨,她冷笑,“许小姐,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还是,坦白的说出来吧!”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问清你的目的。”许晚晴淡淡的答。 ☆、执迷不悟   “听起来有些拗口,”陆盈心微晒,“不过,我还是听明白了。”   “你一向很聪明,怎么会听不明白?”许晚晴轩一轩眉毛,声音忽转低柔,“你不想让他入狱,对不对?”   陆盈心盯着她看,眼里的怨怼还在,只是,有一点点盈盈的光在闪动,良久,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许雨君,你去告诉邹烨磊,如果他肯离开你,娶我,那么,我撤回告诉!”   许晚晴微微喟叹。   “在你看来,我的这个要求,很可笑,对不对?”陆盈心目光锐利。   许晚晴点头,“你这又是何苦?这样求来的一份爱,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如果他是一个会被你要挟而就范的男人,那么,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值得你爱,如果他拒绝了你,你却又什么也得不到,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好像都不尽如人意。”   陆盈心突然急促的喘息起来,额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她咬着牙,奋力的想撑起自己的身体,可是,撑了半天,还是颓然倒在了床|上。   许晚晴试图扶起她,却被她一把打开,“不要你假惺惺!”她的目光冷毒,许晚晴知道,刚才的话,已经触到了她的最痛处。   “我只要你转达这一句话,至于邹烨磊是什么反应,用不着你管,还有,不要摆出这么悲天悯人的表情来,我看着就觉得厌烦!”   陆盈心把身上的被子抓了又抓,脸色突然又转潮红,她的头在枕头上磨来蹭去,目光更是许晚晴身上游移不定,呼吸声却是愈加粗重,就好像是一只破烂的风箱,那样吃力而刺耳,许晚晴连忙说:“陆盈心,你不要激动,我,我改天再来罢!”   “你把我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邹烨磊,如果……如果他不肯,那么……你就告诉他,不要怪我……”陆盈心挣扎着喘息着吐出这几个字,那声音艰涩,不过两三句话,却说得吃力无比。   许晚晴还想再问什么,但看她的情形,像是马上就坚持不住,适时陆风闯了进来,一看到陆盈心满脸潮红,身子却在微微颤抖,不由大怒,对着许晚晴咆哮,“你能不能让她安静些?能不能?不要再想着为邹烨磊说情,就算盈心同意放过他,我也不会放过他的,滚!给我滚出去!”   他的大掌一扬,竟似要将许晚晴打过来。   许晚晴狼狈不堪的连连退后了几步,刚刚退出门外,那门贴着脸嘭地一声关上了,撞上她的鼻尖,酸痛无比。   颜莹玉走了过来,关切的问:“他们骂人了?”   许晚晴笑着摆手,只说是门撞到了鼻子,颜莹玉又问:“陆盈心怎么说?”   “她还是那样执迷不悟,”许晚晴叹口气,“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的爱,可以这么偏执。”   “偏执?”颜莹玉咀嚼着这两个字,“过度的偏执,就是一种精神疾病了,叫偏执狂!”   “偏执狂?”许晚晴涩涩的笑,“她要真是偏执狂,倒好办了。” ☆、妄图得到爱的女人   “能拿命来威胁男人,妄图得到爱的女人,我看离偏执狂也不远了。”颜莹玉耸了耸肩。   叹息,除了叹息,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晚晴拿了包和车钥匙,赶往拘留所。   她并不确定邹烨磊能见她,但是,她必须要把口信带到。   邹烨磊果然选择闭而不见,许晚晴不得已,便趴在桌上,写了一封信给他,信里自然是极尽开导之能事,一则希望他能将那天的情形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另外一点,自然是希望他能答应陆盈心的要求,从长计议,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写是写了,也是苦口婆心之至,只是,写着写着,心里便生出无尽的茫然来。   邹烨磊如果是那种极易变通之人,自然会应了陆盈心的要求,先获得自由再说,就算履行诺言娶了她,以后也还是可以离婚的,又不是结了婚,就必须拴在一起一辈子。   可是,他又如何肯答应?   写到最后一个字,笔锋已是绵软无力,她将信折起来,递给警员,请他代为传递进去。   她写了那么久,绞尽脑汁,力图一举打动他,让他的心思松动,可是,那封信只传进去不过十分钟,他却又已写了回信过来,寥寥的几个字:我宁愿坐十年的牢,也不愿与她结婚一天!   那么决绝,却也带着深深的怨怼。   许晚晴对着那张字条发呆,她不敢确定,如果陆盈心看到这上面的话,会作何反应。   明白了邹烨磊的心意,也就不再相劝,更不敢去指望陆盈心会大发慈悲,她那种人,估计连慈悲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虽然不想听萧卓岩的建议,可是,到这种山穷水复的地步,他那天的话,还是悄悄的浮上心头。   如果能抓到陆盈心的把柄,再拿来要挟她,虽然也有些不怎么光明磊落,可是,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里一想,心里就蠢蠢欲动,虽然还是想不明白萧卓岩为什么要那么好心的帮邹烨磊,但是,现在的情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心里有种很模糊也很奇异的感觉,她相信他!   她居然那么笃定的那么稳妥的信任萧卓岩?   真是不可思议!   只是,如何让邵凤开口呢?   她的脑中转若飞轮,萧卓岩说的对,没有一个人愿意去为别人顶罪,除非,她帮着顶罪的这个人,给了她很可观的利益,足可以抵消她入狱几年的苦楚。   她自己已然入狱,自然是无法享受到这份利益的妙处,那么,定然是有她看重的在意的人,可以得到这样的好处。   精神陡地一振,对,去查一查邵凤还有什么亲人!   她将车子转去张伟的咖啡店。   提起邵凤,张伟的眉头皱了很久,沉思半晌,说:“好像没听说她有什么亲人,就一人住在那幢小区里。”   “那小区里比较了解他的那个老保安,你还能记起来吗?”许晚晴问。   “那是当然!”张伟回答,“这样吧,我带你去那个小区一趟!” ☆、嗯,我好羡慕   两个人到了才知道,那个老保安早就不做了,回老家养老了,而新来的保安,对于邵凤这个名字,都是摇头三不知,而邵凤所在的那幢房子,经过确认,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居住。   许晚晴相当的沮丧,回去时一直无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张伟一再相劝,见她还是愁眉不展,突然说:“不然,我们去监狱里去找邵凤吧!”   许晚晴点头,立刻调转车头去邵凤所在的监狱,不过,到了那里,又吃了个闭门羹。   “她说不想见你们,你们请回吧!”狱警说。   许晚晴简直连掌方向盘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伟代替她开车,一路无话,到了咖啡店门口时,天色已近黄昏,张伟下了车,许晚晴一转头看见数支粉色的千头菊,在街角某处开得绚烂多姿,吐露着暗香,突然记起来,那是自己的花店。   有几天没去花店了?   许晚晴记不起来了,好像自从邹烨磊出了事,她就再也没踏进花店一步,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小梦打理。   实在是太忙了,终日奔波,却依然一筹莫展。   停了车子,许晚晴走进花店。   小梦正在和一个穿着白毛衣的女孩子整理花瓶,两人叽叽喳喳的说得还蛮欢,一抬头看见许晚晴,小梦笑得惊喜,“许姐,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我都忘了你还是我的老板了。”   那个穿白衣的女孩子也笑,也叫许姐,许晚晴这才注意到,原来是秦雪。   她笑着跟她打招呼,“秦雪,怎么这么晚了,你还在?”   “秦雪经常过来帮忙呢。”小梦嘴快。   秦雪笑得温婉,“我闲着没事嘛,再说了,医院离这里又不远,我也喜欢花儿,”她说着问许晚晴,“许姐,最近出了什么事?怎么一直没见你来店里?”   许晚晴面色微黯,说:“一件棘手的事。”   秦雪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和小梦一起把花店地上的枯枝碎叶扫净,便准备打烊回家。   许晚晴在花店里随意转了一圈,虽然多日未来,可是,花店依然打理得清雅可喜,就连柜台也擦得一尘不染,想来,小梦一直很用心。   这样用心又省心的员工,自然要好好嘉奖,许晚晴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来,递给小梦,说:“小梦,这个月的工资,翻倍。”   “真的?”小梦登时两眼放光,欢欢喜喜的把那张卡抱在怀里,笑得像个傻子。   秦雪突然呀了一声。   小梦得意的说:“怎么样?羡慕吧?比你做护士的工资还高呢!”   秦雪连说:“嗯,嗯,我好羡慕!”   嘴里说着,头却歪着,一个劲的往许晚晴的包里瞧,瞧了半天,又呀了一声。   许晚晴也觉得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许姐,你包里头的那张照片,看起来好面熟。”秦雪眉毛微蹙,“只是,我是在哪里见到过呢?”她再次陷入了沉思。   许晚晴将照片掏出来,是邵凤的照片,还是张伟给她的。 ☆、上上下下打量她   秦雪对着照片看了许久,突然间茅塞顿开。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她高兴的叫,“是我在卫校时一个同学的妈妈!”   “什么?”许晚晴瞪大眼睛,一把抓住秦雪,心里一阵狂喜,“你那个同学,现在在哪里?”   秦雪嘿嘿笑着摇头,“那我哪知道呀,都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这个女人去找过她,她特别胖,然后,身上又有那种……风尘的味道,我们很多同学都记忆深刻,我那个同学因为她去,还哭了一场呢。”   “为什么要哭?”许晚晴不解的问。   “觉得丢人吧?”秦雪说:“谁有这样的妈妈不觉得丢人呀?”   “那你能帮我想办法,联系到那个同学吗?”许晚晴问。   秦雪点头,说道:“今天晚上我回去,到校友录上去查。”   没想到会有这样意外的惊喜,许晚晴关了店门,请两个女孩子大吃了一顿。   驱车驶在路上,心里仍是很激动,如果真的能找到邵凤的女儿,如果真能说服邵凤,那么问题也许就迎刃而解。   她只顾着激动了,就没太关注路况,一不留神,跟一部尼桑擦肩而过,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刺破她的耳膜,她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尼桑的主人很是生气,把头伸出来骂了一句,许晚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人却又很快把头缩了回去,一溜烟的跑掉了。   她下车,这才发现自己的车身已被挂掉了一大块漆。   在样的交通状况下,两车相擦,实在再平常不过,也不太容易分清到底是谁的责任,而那位尼桑的主人,也是颇有自知之明,如果相互交换着给对方修车,她的这辆BMW绝对会比尼桑的花费要大得多,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许晚晴只得自认倒霉,一抬头,远远的看到一家汽修厂的霓虹灯在安静的闪烁,便决定把车开过去,重新喷漆。   汽修厂的员工很是热情,问清原因后便引她到休息室就坐,她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对那个员工说:“我还是明天再来提车吧!”   “好,好,明天一定能好!”员工笑着回答。   她打开门走出去,却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并不是跟自己说话,却好像是跟汽修厂的另外一个员工,说的事也全是些汽车专业用语,又是火花塞,又是汽缸盖,离合器壳之类的,她听了半天没听明白,但是,却明明白白的认出了那个声音。   遇上熟人了?是萧卓岩。   一时有些踌躇不定,不知道是停下来打招呼呢,还是继续前行,正纠结间,萧卓岩却在后面叫:“晴晴?”   许晚晴只得转过身来,平静说:“真是巧。”   “车子有问题?”他问她。   她点头,说:“跟人撞了车,挂花了一点。”   “人没事吧?”萧卓岩紧张地上前一步,上上下下打量她。   许晚晴摇头,有点无奈地道:“人要是有事,就不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我又哪里惹到了你   萧卓岩答了声是,便扭头对那个员工说:“你先去吧,有什么问题,再打我的电话。”   那个员工离开了,萧卓岩看了看她,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许晚晴摆手,说:“我不急着回去,慢慢走就好了。”   本来是不想跟他单独相处,不想,他却说:“那我陪你走走吧!”   不容置疑的口气,不像邹烨磊,同样的一句话说出来,尾音却是上扬的,带着问询的口气,而萧卓岩说出来的话,却总是没有起伏的。   她想拒绝,他却已取了外套过来,反手披在她身上。   “你穿得太单薄了。”他说。   银灰色的外套上,有他身上特有的那股清洌的气息,让许晚晴有刹那间的恍惚。   她固执的把衣服脱下来,塞给萧卓岩,说:“我不冷。”   萧卓岩只得将衣服又收起来,聪明地找她感兴趣的话题问:“邹烨磊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许晚晴回答。   “陆盈心那边是什么意思?”萧卓岩漫不经心的问。   “她?”许晚晴苦笑着缓缓前行,“她像是中了邪,着了魔,好像这天底下,就只剩下邹烨磊一个男人,非他不可,我真是被她彻底的打败了,而烨磊,则是宁愿坐十年大牢,也不愿跟她待在一起。”   她只是连声叹息,萧卓岩突然冒出来一句,“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就像着了魔,中了邪,天底下就只她这一个人,换了谁都不可以。”   他似是有感而发,许晚晴突然想到关咏兰。   他对关咏兰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事,哪怕就是将他的亲生骨肉害得胎死腹中,也无所谓,他就只要她这一个女人。   感觉,有时的爱,真是——变|态。   她脚步停了下来,萧卓岩却还是继续往前走。   她说:“我要回去了。”   “啊?”萧卓岩抬头看她,目光闪烁不定,“你刚刚不是说没什么事,想走一会?”   “那也不代表我想跟你一起走。”许晚晴没好气地看向路中的车流,在其中搜寻着TAXI的标志。   萧卓岩清涩的笑,没头没脑的说:“我又哪里惹到了你?”   许晚晴不答,只是盯住变幻的车流。   萧卓岩继续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许晚晴感觉有点累人,可她倒是真不敢让萧卓岩送,不由坦然笑了笑,“你也别多想。我的确是不敢和你走得太近,免得你心爱的女人再看到,又要误会我勾|引你,那真是永无宁日。”   说到最后,她居然异常感叹。   本以为,他们结婚后,她就没那么容易再见到萧卓岩母子,却不料,他们反倒像越来越清闲?居然搬到她隔壁去住?   一辆出租车在许晚晴身边停下,她飞快的钻了进去,再不看萧卓岩一眼。   直接回到公寓。   第二日早起,她马马虎虎的吃了早餐,便去了邹氏集团,案头的文件已然堆积成山,她埋头处理。 ☆、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时,邹烨磊的特助敲门走了进来。   “许总!”他叫,“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许晚晴含笑看他,说:“你讲。”   特助从身后拿出一只玫红色的女式包包来,说:“这是陆小姐的包,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许晚晴问,目光紧紧的盯住那只包。   特助从包包里取出一包粉末样的东西,很小的一包,用自封袋封得很严实,他递给许晚晴,许晚晴接过来在鼻间闻了闻,无色无味。   “这是?”她犹疑着看向助理。   “我请药房的医师看过了,大概是某种兴奋剂之类的东西。”特助回答。   “所以呢?”许晚晴心里陡地一跳,“你是怀疑……”   “也许很荒诞,”特助愁眉苦脸的回答,“我自己都觉得荒诞,可是,我的大脑好像有点不听使唤,一直就往这方面去想,我想……我想,也许,那天邹总裁和陆家父女去喝酒时,酒里面被人下了这种兴奋剂,那么,当天他的情绪反常,或许,就可以解释。”   “可是……这真的很荒诞!”许晚晴喃喃的说,“如果陆盈心,是有意激怒烨磊,并借助药物让他把她刺伤,那她真的是疯掉了!她一定是疯掉了!”   特助小心的问:“我听说,陆小姐对邹总裁发出了最后通牒,如果他肯娶她,那么,她就会撤回告诉,如果不能,她……”   “是,确实是这样!”许晚晴打断助理的话,“可是,这太冒险了吧?万一,万一烨磊在暴怒之下,杀了她,她不是要白白的搭上一条性命?”   特助苦笑,“陆小姐好像不是惜命的人,她动不动就会拿自己的性命相胁,作为邹总的特助,我不知道都看过多少次了。”   许晚晴的头脑只是嗡嗡的,她突然想起邹烨磊说的话,他那时一直重复着,她疯了,陆盈心疯了,那么,他苦心掩藏的秘密,难道就是这一点吗?他也意识到了陆盈心的企图?   心里一下子烦得要死,处理完公务,再次冲到拘留所去。   方法用尽,邹烨磊固执的保持着沉默,只是不肯出来相见。   许晚晴沮丧至极,几乎都要放弃。   当事人都跟没事人似的,她着什么急?她那么费心费力的为他着想,他却始终不肯说一句话,任由她在那里上蹿下跳忙掉头,着急又上火,她图的什么呀?   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厉害,偏偏那风又吹得头晕脑胀。   她真正快到崩溃的边缘,看到什么都心烦的要命,连地上的青石板也碍她的眼,要狠狠的拿脚去踹。   踹的结果当然是伤到自己的脚尖,抱着双脚在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中蹲下,仿佛处于断壁悬崖之前那么孤单无助。   在这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接起,里面凉森森的一个女声,她一听就知道是陆盈心,没有功夫理她,正想挂电话,陆盈心却在那头问:“许雨君,我要邹烨磊的答案!” ☆、不要卖关子,直说   “答案?”许晚晴哈哈大笑,讽刺地说:“陆盈心,其实,你应该很了解邹烨磊,你也早该知道答案是什么的,又何必要打电话来问?”   “我不知道!”陆盈心在那头尖声大叫,“我要答案,你快说,我要他的答案!”   “他说了,他宁肯做十年大牢,也决不肯跟你结婚!就算是一天,他也不愿意。”许晚晴一字一顿的说,说出来,她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那头是近乎死寂的沉默,只得听见风声在耳边尖啸的声音,让许晚晴一直疑心那是陆盈心的尖叫。   但是,陆盈心平静得出奇,口气反而不像方才那样狂燥,只是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许晚晴突然就不知说什么了,只得无语。   “许雨君,你到医院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陆盈心突然说。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秘密。”许晚晴拒绝。   “你是不敢,还是不想?”陆盈心突然又在那头轻笑,“关于邹烨磊的秘密,你真的不想知道吗?是不是怕自己听到那个秘密后,你会对他失望,会离开他,会伤害到他,所以你不敢!”   许晚晴忍住自己心底的浮躁,用异常平静的话说:“陆盈心,从答应嫁给邹烨磊那一日开始,我就没有想过会离开他。除非,是他不要我,你懂不懂?不,你不会懂的。因为你压根不懂得什么叫爱。”   许晚晴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进了包里。   转瞬间手机再度响了起来,见是陆盈心,她果断地把手机关了机,干脆连电池板也抠了出来。   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却始终是心神不安。   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陆盈心到底要告诉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转动着方向盘,漫无目的在大街上穿梭,行驶了很久,突然发现面前的景物有些熟悉,这才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已竟然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   心里突然就沉静起来,刹那间想通一些事。   不管陆盈心说的是什么,其实她听听又何妨?也许知晓了这个秘密,反而可以打通邹烨磊的心结。   攥紧拳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步一步,向陆盈心的病房走去。   看到她来,陆盈心的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我就说,你不会不来听这个秘密。”   “到底什么事?”许晚晴沉沉的发问。   “其实,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已猜得差不多了吧?”陆盈心歪着头,长长的眼睛微眯,身上穿着白色加蓝格的病号服,又大又肥,头发披散着,倒像个女巫。   许晚晴镇定的看着她。   陆盈心的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缓缓的说开了。   “在花店时,我就曾经提醒过你,你不觉得,邹烨磊在你宣判的当天找到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不是有点太过巧合了吗?”   “不要卖关子,直说。”许晚晴冷冷的盯着陆盈心。   “好,直说就直说,只是,直来直去的话,可是伤人的!” ☆、你是在编故事吗   陆盈心嘴角的笑略有些扭曲,带点幸灾乐祸一样的眼神,说道:“你一直以为邹烨磊在那样关键的时刻救了你,可是,有一点,你不知道,那就是,邹烨磊,其实,很早就知道邵凤的计划,他一早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装作不知道,他看着你一点点的向深渊沦陷,却一直不曾出手阻止,你知道为什么吗?”   顿了一下,陆盈心突然吃吃的笑起来,“你猜到了,是不是?其实,你不要怪他,这不过就是恋爱中的小小心计,他一直不阻止,一直到最后,才把那个证据拿出来,证明你的清白,然后,一举夺得你的感激和信任,这样一个像救世主一样出现的男人,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拒绝!”   “这听起来有点像天方夜谭!”许晚晴垂下眼敛,淡漠的说:“陆盈心,你是在编故事吗?证据呢?我要证据!”   “证据吗?去问那个叫虎子的孩子!还有,也可以去问你的好助理张伟,他和他的老婆,倒是邹烨磊的铁杆粉丝了!”陆盈心满脸讥笑。   许晚晴倏地抬起头来,“你是说,张伟也知道这件事?”   “当然知道!”陆盈心轻笑着卷起自己的发丝,“没有想到吧?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欺骗,是不是很不爽?”   虽然心里已然掀起了狂风巨浪,可是,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风波无痕,许晚晴微晒,问:“那么,这些事既然是秘密,你又怎么会知道?”   “我天天待在烨磊哥的身边,与他形影不离,吃饭睡觉都在一起。”陆盈心的眼神突然变得直勾勾的,死死的盯住许晚晴,“你是他的未婚妻又怎么样?你还是没有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你没有我了解他,我想探知他的秘密,简直是易如反掌。”   “说的这么笃定,那么,既然你探知了他的秘密,为什么不在他之前把那些证据毁灭掉?那样,不就可以直接置我于死地了吗?”许晚晴不屑的说。   陆盈心目光一闪,突然诡秘的笑起来。   “许姐姐,你真是坏,怎么说着说着,又要把我绕进来?我是跟你之间不和,可是,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对付你,明明是你勾引了邵凤的老公,这才激起她的愤怒,千方百计的要对付你,跟我可是半点的关系也没有!”   许晚晴冷笑,说:“陆盈心,你又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清白?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话可不能这样说,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可是收不回的,而且……”陆盈心瞥了她一眼,“我记得你一向有偷录人家说话的嗜好。”   “原来你是惊弓之鸟!”许晚晴讥笑说:“要是心里坦荡荡,又有什么话不敢说?还是你心里有鬼!”   “是你疑心生暗鬼!”陆盈心懒洋洋的将病床摇高,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我累了,想睡了,秘密也说完了,故事也完结了,许雨君,你去吧!不要打扰我睡觉。” ☆、人终究不是一件东西   “是,都说完了,你的秘密实在是太荒诞了,就跟你的行为一样荒诞!”许晚晴走到陆盈心的病床前,将特助给她的粉末拿了出来,在陆盈心的面前一晃,陆盈心的目光陡然变直了。   “你的东西还给你!”许晚晴将那包粉末轻轻的放在她的床头,附在她耳边说:“等你养好了身上的伤,我希望,你能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陆盈心直直的盯着她看。   许晚晴叹口气,说:“我总算明白你的心思。”   “真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是我的知已。”陆盈心将那包粉末放在手心里反复的揉搓,自言自语的说:“一件东西,如果我得不到,那我,我宁愿毁了它,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人终究不是一件东西,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毁不掉的!”许晚晴丢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去。   重回拘留所,只请警员传了一张纸条,上面简单的写:我知晓了所谓的秘密,可是,烨磊,我觉得,就算真的如此,也无所谓。我是你的未婚妻,只要你不弃,一直都会是。   纸条传进去很久,也没有邹烨磊的消息。   警员倒是出来了,只是告诉许晚晴,“他一直在那里发愣,没有说要不要见你。”   没有办法,便只是做在那里等,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天空,什么也看不到,因而她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   眼瞅着天色暗下来,警员们已经交班了,许晚晴站起身,刚想离开,却听见有沉重的脚步声,自走廊里响起来,那样拖沓而沉闷的声音让她不自觉的转头去看。   是邹烨磊。   有几天没有见到他了?十天?半个月?记不太清晰,这些日子,四处奔波,每天脑子里想着许许多多的事,竟然不觉时光飞逝。   但是,一定是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吧?邹烨磊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那样支离憔悴至极的姿态,头发软趴趴的伏在额上,盖住了他的眼睛,胡子也长得老长,整个人看上去,就像骤然间老了十几岁一样。   还有谁能比她自己更明白他的煎熬?   她曾经亲身经历过那样被囚禁的生活,那样度日如年的折磨,此刻正以同样的残忍折磨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许晚晴的眼泪不自觉的奔涌出来。   她伸出手去,试图去握住他的手,邹烨磊却刻意避开了,长长的额发还是盖住了眼睛,他又一直低垂着头,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烨磊,我不会怪你的,不会怪你,是我不好,是我让你等待了那么久,你一定是等得太过着急,才会做这样的事。”许晚晴低低的说。   “对不起。”邹烨磊的声音嘶哑无比,“雨君,对不起!”   突然间就想起刚被解救出的那一天,他一直对着她说对不起,她却以为,是因为自己放弃追究陆盈心的责任,却不曾想,也有这样的隐情在里面。   邹烨磊垂着头,只是喃喃的说着对不起,说了一遍又一遍…… ☆、她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   那苍白的手指在桌子上无意识的划着,许晚晴捉住那双手,放在手心里。   他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暖意,她放在手心焐了又焐,后来,干脆又贴在自己的脸上,她乱乱的说:“烨磊,我都说了,没关系的,我不怪你,真的没有怪你!”   邹烨磊涩然一笑,“雨君,如今你肯原谅我,可是,我却再也没法原谅我自己。”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他那么用心的想得到一份幸福,却一直得不到?后来,他终于明白,原来一开始遇见她,他就充满了心机,最初是因为想要利用她联合对抗萧卓岩,再利用萧卓岩对她余情未了……而打击他。   所以他才会想尽办法接近她,追求她,可能是上天一定嫌弃他居心不良,所以,哪怕他最后动了真心,他却依然不肯赐他幸福,而后来的事……   他连自己都唾弃我自己,她那时那么痛苦,可是,他却忍心看着她痛苦,明知道救她的方法,却一直保持着可耻的沉默,就这么一直沉默着,等待着,就为了等到最后一刻,让她对他感激备至,可是,他却始终忘记了,在一段感情里面,如果充满了算计,就算最后得到了,却也不再那么甜蜜。   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到了今天,他已经可以确认,她是真心想和自己在一起。   得到了……他却更加不安。   许晚晴抱住他的手,笑意温婉,“我都没有怪你,你又何苦这么自责?如果你不是因为爱我,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邹烨磊只是涩然而然,眉目间有着难以名状的隐痛,看上去像个孩子一样,茫然无措。   许晚晴将他的手抓得更紧。   “烨磊,告诉我,那天真实的情形,”她认真的说,“陆盈心,在你的酒里下了药,对不对?你是因为那些药,才会那么冲动的,对不对?”   邹烨磊倏然抬眼,愕然道:“你怎么会知道?”   “是你的特助在她的包里找到了药粉。”许晚晴回答,“你知道她下药?”   “我刚开始时并不知道,只是觉得喝了酒,整个人一下子变得非常激动,而她那天,也特别的反常,一直不停的激怒我,她平时虽然一直纠缠我,可是,却一直很柔顺,除非我要和你去约会,她会大发脾气,其他时间,她什么事都顺着我。”   邹烨磊说着说着,像是突然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脸上浮现出一种凄苦而温柔的神情,“雨君,盈心现在怎么样?”   “她很好。”许晚晴叹口气,说:“身体正康复中,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那就好。”邹烨磊刹那间又平静下来,对许晚晴说:“不要再为我的事费心,和盈心之间的事,说起来也有我的过错,怪我对她太好,给她太多的希望,现在又让她失望,她一定会受不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为她说话?”许晚晴脸上一片愁云,“我去找过她,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你。” ☆、两个男人,一样诡异   “我没指望她会放过我。”邹烨磊的嘴角浮起虚飘的笑意,“我欠他们陆家的,就这样还清吧。”   许晚晴唰地站了起来,气咻咻的说:“邹烨磊,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是这样的想法?你欠陆家的,难道就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还吗?你对自己太不负责任了,对我,也不太负责任了!十年,你打算让我等十年吗?”   “你不用等十年,也许,再等一阵子就好了。”邹烨磊的含笑看着她,“雨君,我希望你幸福。”   “你进了监狱,你觉得,我会幸福吗?”许晚晴哭笑不得。   “我给不了你幸福,能给你幸福的人,也许根本就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邹烨磊眯起眼,去看外面的阳光。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许晚晴简直是摸不着头脑,耐住性子,又说了几句劝导的话,谁知好话说遍,依然是无济于事,她只得苦笑,喃喃地说:“我真不明白,这世上,还有人坐牢也上瘾。”   阳光投射进小小的会客室,屋子里全是细微的尘粒。   邹烨磊敛容静坐,竟然异常地恬淡悠然。   和这一段时间的烦躁的他相比,此时他看起来心情好像还不错。   许晚晴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知道自己再也劝不动这个男人,只是慨然长叹。   邹烨磊却莫名的又抛出一句话,“不要再恨萧卓岩,他是一个狡诈的商业对手,不过,却也是一个……好男人。”   许晚晴惊讶得几乎要叫出来,他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萧卓岩会是一个好男人吗?   可是,萧卓岩又何尝不是中了邪,居然主动提醒她如何去救邹烨磊。   两个人斗着斗着,难道还惺惺相惜不成?   许晚晴只觉得思维混乱,完全理不清头绪,邹烨磊却已站起来,说:“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帮我把公司看好就行了,至于萧卓岩,那个该死的家伙,我真的很妒嫉他,所以,我还是不要说了,要让他多受一些罪,谁让他比我幸运!这个该死的家伙!”   他自言自语着,边说边往走廊里走。   许晚晴则是如坠五云雾里,闷得要死,她对着邹烨磊大叫,“你才是个该死的家伙,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说清楚一点,会掉一块肉吗?”   邹烨磊转头对她微微一笑,旋即快步走了进去。   许晚晴想要的结果没要到,反而又揣着一肚子的迷团回去,心里郁闷到不行,急需找人倾诉,只怕晚了一点,就会活生生的被那个迷团给晕死。   去了咖啡馆,找江雨宁。   准妈妈正在养胎,边躺在大大的藤椅上晒太阳,边往肚子里塞东西,算起来,也不过就是十天半月没见到她,居然足足胖了好几斤,胳膊腿都是圆滚滚的,连下巴上肉肉的。   见到许晚晴,江雨宁翻着白眼,说:“我还以为你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叫江雨宁。”   许晚晴陪着笑,“怎么能忘呢?只是没时间罢了。” ☆、深不可测,难以捉摸   “借口!”江雨宁向花店的方向指了指,“天天也没见你在花店里忙呀,去忙什么了,还没有时间?”   许晚晴回答,“瞎忙。”   邹烨磊的事,是瞒着江雨宁的,其实告诉她也没什么,只是,她这人爱瞎操心,到时再挺着个大肚子随她东奔西跑的,万一出点意外可就是大事。   许晚晴转开话题,问:“看这肚子那么大,该不会双胞胎吧?”   “唉,哪有可能呀!上次去检查,医生说,我的宝宝其实蛮瘦的,都是我肚皮上的脂肪太厚,你说我这天天补呀,补到最后,娃儿没捞到多少,营养倒都被我吸收了。”   江雨宁愁眉苦脸,“我都觉得自己真成圣母了,圣母也不过就我这么胖。”   “你们家张伟不嫌弃就好了,你担什么心呢。”许晚晴安慰她,四处看了看,又问:“咦,张伟不在店里?”   “穿越火线去了。”江雨宁生气的说:“不要再跟我提这个臭男人!”   许晚晴没听明白,“穿越火线?什么穿越火线?到哪里去穿越?”   江雨宁瞪着她,叫:“你真是没文化,游戏嘛!”   许晚晴明白过来,“他不说不打游戏了?”   “是,不打传奇了,打穿越火线了。”江雨宁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的肚子,现在跟我的有的一拼,现在我们俩一出去,邻居们都说,我们两人是一起怀孕。”   一句话说得许晚晴笑起来,正笑着呢,却见张伟在外面冒了头,看见许晚晴,笑眯眯的说:“许老大来了。”   许晚晴嗯了一声,站起来,说:“我有话跟你说。”   她原本打算是跟张伟唠唠邹烨磊的事,平衡一下自己郁闷的心理,不过,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严肃,张伟的面色沉了沉,无声的跟她走出去。   两人进了包厢,叫了咖啡,许晚晴说:“昨天见到陆盈心,她告诉我邹烨磊的秘密。”   张伟像是吓了一跳,喝到喉间的咖啡欲咽未咽,因着这一惊,差点吐了出来,他强制性的把它咽下去,却也呛得咳嗽连声。   “你慌什么呢?”许晚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张伟局促的一笑,拿着勺子,不安的搅着杯里的咖啡,弄得杯盘都叮当作响,许晚晴盯住他,不说话。   张伟在她的注视中一点点的缩小,最后那头几乎要垂到桌子上去了。   许晚晴越看越好奇,心想着今天还真是奇怪,竟都遇上莫名其妙的事。   她越觉得困惑,便越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张伟看,张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沉声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那件事,我也是知道的。”   许晚晴倏地瞪大双眼。   “可是,我知道了,却一直忍着,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还是邹烨磊更适合你,我总觉得,萧卓岩这个人深不可测,做事让人难以捉摸,不像邹烨磊那么坦荡荡……”   许晚晴眼瞪得更大,心里更是疑惑…… ☆、从未有过的迷惘   许晚晴不解的事,邹烨磊的那件事,怎么可以被张伟说成是坦荡荡?再者,又怎么能跟萧卓岩挂上边了呢?   她张着嘴,刚想说话,张伟却像是压抑很久,忙不迭的开口,“你听我说,这事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是,我作为朋友,居然对你有所隐瞒,自已也真的觉得很不地道,但是,我真的觉得,还是邹烨磊更好一点,萧卓岩那个人真的不值得依靠,是,我承认,如果不是他告诉我和邹烨磊虎子的地址,我们不可能把你救出来,可是,就算那样,也抵消不了他对你做的那些事……”   许晚晴这回是真正是惊叫出声,“你说什么?虎子的事,不是邹烨磊早就知道的吗?怎么又是萧卓岩告诉你们的?”   张伟也被她问愣了,半晌,小心的问:“陆盈心告诉你的秘密,不是我说的这一个?”   许晚晴拼命摇头。   张伟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好半天,说:“我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许晚晴只是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伟缓缓的说开了。   原来那时,为了找到证据,张伟和邹烨磊一直马不停蹄的奔走,只是,始终找不到有用的讯息,每次都垂头丧气的回来,后来,到了庭审宣判那一天,依然是没有一丝头绪,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张伟却接到了萧卓岩的电话。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发给我一个地址,让我去那里找一个叫虎子的孩子,我把事情跟邹烨磊一说,他二话没说,就开车带我往那个地方去,一切都很顺利,我们找到了虎子,更找到了有力的证据,回来的路上,邹烨磊很高兴,可是,高兴里,却又有一种失落。”   “我看得出来他的失落,放在我身上,如果我竭尽全力的为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奔走,却始终能救得了她,却是自己的情敌,一个轻飘飘的电话,就把她救了,自己心里也是有些失落的,我就对他说,萧卓岩的事,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我只会告诉你,是他救了你。”   “他就默认了,是吗?”许晚晴问。   张伟看了他一眼,“是,你不要怪他,在爱情里,人人都是自私的,放在我身上,我也依然会这样,不是说要抢什么功,只是希望,在自己心爱的女人眼里,自己不至于显得那么无能为力。”   他在那边一个劲的为邹烨磊辩说,而许晚晴却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迷惘。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萧卓岩救了她?   他救了她,在面对她的指责她的嫌恶时,却依然不肯吐露一个字,更不曾为自己辩解一个字,他为什么要这样?   想到最后,她不得不承认,那人天性如此,懒得做任何辩解,一向臭屁高傲的很,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误解了他也无所谓。   眼里渐渐有些酸楚,她低下头来揉眼。眼圈通红,张伟却说:“你不要怪邹烨磊,真的,他只是太爱你,你要怪,就怪我罢,要不是我多事,我想,他会据实以告的。” ☆、幽异的热情烫得温热   “我没有怪他,”许晚晴含着笑意回答,“更不会怪你!你们都是真心为我,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恋人。”   张伟明显松了一口气,转而又问:“对了,既然陆盈心说的那个秘密跟我的不一样,那么,她说的又是什么秘密?”   “一件小事,不值一提!”许晚晴摇头,说:“我要回去了,谢谢你,张伟。”   张伟窘迫的摇着手,“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离开咖啡馆,许晚晴却迷茫失神。   突然想见萧卓岩一面。   掏出手机,打他的电话,刚接通,便说:“萧卓岩。出来——”   她话还没说完,那头却是个女声,听到她的声音便开始嘶吼,“许晚晴,贱人,你为什么总要来勾引阿岩?你的男人还在监狱里呢,你就等不及了吗?你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恶毒的女人!你再敢打阿岩的电话,我就打爆你的头!”   绝对的关氏威胁□□,像一颗洋葱头那样辛辣无比,话语间刀光剑影毕现,不过,还好,明刀实枪,总好过冷器暗箭。   但却似一盆冰冷的水,兜头泼下,许晚晴瞬间清醒。   他爱着的,好像一直是这个叫关咏兰的女人,虽然她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输给关咏兰这种女人,但有时爱是盲目的,她不想相信,但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她还是不得不去相信。   而对于自己,也许,是知道当时害自己流产,他只是出于一种愧疚吧?   许晚晴沉默着挂断电话,对于关氏咒骂□□,没作任何回应。   只是依然心潮澎湃,连车子也弄得不那么沉稳,整个人都浮飘飘的,像是在害一场怪异的病,脑子里也是热热的,刚刚被泼的那瓢冷水,转眼间又被她胸中幽异的热情烫得温热。   驱车去了花店,不想萧妈妈也在,正帮着小梦整理花束,抬头看见她,笑说:“晴晴,可是又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也不在花店里,到底去忙什么事?”   “一点小事。”许晚晴展开笑颜,问:“妈妈,你怎么没有去花圃?”   “想去的呢,只是,阿岩回家一趟,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萧妈妈说。   “那我送你去好了。”许晚晴拿起钥匙。   “好呀,那再好不过了,回去我们吃大闸蟹。”萧妈妈乐呵呵的说。   “哪里来的大闸蟹?”许晚晴边帮萧妈妈拎着东西,一边随意的问。   “阿岩的一个朋友送的,肥着呢,煮熟了,把肉剥出来,调好姜汁酱油,再那么一沾,啊,一定又鲜又美!”萧妈妈说得生动,小梦在那边嚷:“安姨真坏,明知人家吃不到,还在那里吊人的胃口。”   许晚晴不由莞尔,萧妈妈说:“那有什么吃不到?等你许姐回来,帮你捎上一兜,管你吃个饱。”   小梦在那边高兴的拍手,许晚晴扶着萧妈妈上了车,说说笑笑的,很快到了花圃,许晚晴眼尖,一眼看到花圃的小屋前,那个长身玉立的男人,好像是萧卓岩。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下了车一看,不是萧卓岩是谁?只是……   他左眉处,有一道显眼的红色伤痕。   许晚晴盯着看了几眼,没有说话,萧妈妈却在那里关切地询问:“阿岩,怎么回事?脸上哪来的伤痕?”   “猫抓的。”萧卓岩略略有些不自然,目光在许晚晴身上一掠。   许晚晴本能地避开他的视线,只听萧妈妈又说:“竟瞎说,猫会抓出这样的印子吗?我看,是只成了精的母猫吧?”   萧卓岩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说:“妈,没事的,就是一点小小的划痕而已,又不痛的。”   “是,在你看来,什么都无所谓,那个女人怎样对你都无所谓。”萧妈妈生气的唠叨起来,“真不知她到底是哪里好?怎么就勾了你的魂魄,成天就知道鬼嚎鬼叫,你却步步忍让,阿岩,你还是我儿子吗?还是以前的那个萧卓岩吗?当初跟晴晴在一起时,你怎么就那么大本事呀?怎么见了这个关咏兰,就像只遇见猫的老鼠似的。”   萧卓岩被萧妈妈数落着,只是好脾气的笑着,并不多作解释,目光四处环顾了一下,说:“妈,你不是说要做大闸蟹吃吗?怎么还不动手?”   “去去去!”萧妈妈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把萧卓岩往一边推,拿了钥匙去开门,嘴里却还是叹息,“晴晴比那个女人强一千倍一万倍,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   她是为许晚晴抱委曲,只是听在许晚晴耳里,却是说不出的尴尬,忙截住她的话头笑说:“妈,不要再说了,人家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感情的事,也不能用一个人的好坏来衡量。”   、“什么萝卜白菜,我看是王八看绿豆!”萧妈妈没好气的说。   萧卓岩皱皱眉,却轻飘飘一句:“妈,我是你生的。怎么可以说自己的儿子是王八?”   “谁说我说你是王八,那个关咏兰,才是个活王八!”萧妈妈貌似气愤至极,口不择言。   许晚晴想笑,却没敢笑出来,赶紧存心打哈哈,笑说:“妈,王八好像都是形容男人的。”   萧妈妈侧头想了想,扑哧一笑。   终于不再纠结于萧卓岩脸上的伤痕,两人动手做菜。   萧卓岩一个人跑到花圃的温室里看花。   饭做好了,还不见他回来,便让许晚晴去叫。   许晚晴在温室里转了半天,也没有见他的影子,正茫然四顾间,听到萧卓岩叫她的名字。   她转过身来,这才发现,他正盘膝坐在两株高大的箭兰中间,头靠在温室的墙壁上,眼神迷离的看着她。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的神情,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是冷静自持的,是无坚不摧的,可是,现在的他却有着说不出的茫然和无助,她一时看得痴了,怔怔的站在那里,倒忘了自己的来意。   他也就那么安静又茫然的与她对视,不说一句话,温室里安静的能听见棚底的露珠滴在地面上的声音,微微潮湿的水汽让许晚晴觉得气闷。 ☆、让我抱一会儿   许晚晴尴尬地清咳一声,说:“该吃饭了。”   萧卓岩“哦”了一声,仍是昂头默默地看她,幽黑如潭的眼眸里,有稀薄的忧伤。   许晚晴转身想离开,萧卓岩却突然说:“过来陪我坐一坐,好吗?”   “妈妈在等着呢,再说了,菜冷了,就不好吃了。”许晚晴回答。   “是,菜冷了,就不好吃了,人的心冷了,是不是也就很难再回到原先的炙热?”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她。   许晚晴沉默,她摸不清他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不管是什么意思,总归,他与她,注定越行越远。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吃不吃由你。”许晚晴打开门刚想出出去,萧卓岩却突然站了起来,冲到她身边,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腰。   那种熟悉的冷冽的气息再度□□,许晚晴忙不迭的去掰他的手,“萧卓岩,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一小会儿!”他喃喃的说,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嘴唇热热的触在她的颈间,许晚晴的心陡然跳漏了几拍。   他轻轻的吻着她的脖子,然后又辗转到耳垂,锁骨,最后,是她的唇,许晚晴一个恍惚,身边的某人已疯狂的抱住她的头,吻像狂风暴雨一般肆|虐而来。   许晚晴愣怔着,在那样密如雨点的狂吻中颤|栗着,然后,彻底猛醒。   她这是在做什么?她怎么又莫名的跟这个男人搅在了一起?   如关咏兰所说,她的未婚夫,邹烨磊还在牢房里苦渡岁月,她怎么可以与他的仇敌在一起纠缠不清?   用力的推,身上的男人巍然不动,没办法,一脚抬起,然后,狠狠的踹下。   萧卓岩捂着脚委顿在地。   许晚晴迅速的逃了开去,跑了几步,转回头看萧卓岩,还是蹲在那里,身子微微颤抖。   她一下子又不放心起来。   他毕竟救过她两次,不是吗?   在她最最绝望的时候,他救过她两次,虽然他曾经对不起她,可是,这样也算偿还了吧?   慢吞吞的走回去,问:“你怎么样?”   萧卓岩闷着头,不回答。   她有些惊慌,也蹲了下来,去看他的眼,“萧卓岩,你怎么样?我不过踹了你一下,有那么疼吗?”自己穿的是平底鞋呀,以前穿高跟鞋踹他,他好像都没有痛得这么厉害。   萧卓岩抖着肩,仍是不发一言,许晚晴这回真正害怕了,一定是痛到极点,才会抖成这个样子吧?难道说,自己一不小心,把他的骨头踹断了?   这样一想,声音里便带了焦灼,蹲到他面前,说:“上来,我背你出去看医生。”   感觉萧卓岩的身子整个压了过来,她咬紧牙关,吃力的站起,坚持,再坚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站直了,可是……   实在坚持不住了,这个男人,也未免太沉了一点吧?她腿一软,身子前倾,摔倒在地。   而他,自然而然的趴在了她的身上。 ☆、阴魂不散的鬼   四目相对,许晚晴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的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她还没来得及想清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吻已然再次落了下来,这一次,和刚才不同,似是蝴蝶的羽翼一般,轻轻栖落在她的唇上,轻轻一掠,便即振翅飞去。   耳边传来萧妈妈的呼唤,“晴晴,阿岩,你们在哪儿呢?快来吃饭了。”   许晚晴飞快的爬起,狠狠的瞪了萧卓岩一眼,萧卓岩报之以微笑。   吃饭时心不在焉,总有着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在内心里把自己的行为批判了好几百遍。   萧卓岩倒似心情转好,跟萧妈妈研究怎么剥出大闸蟹脚里的肉。   许晚晴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一抬头,看见自己面前一堆剥好的蟹肉。   “让你来吃饭的,不是来沉思的。”萧卓岩看着她说。   “我愿意沉思,关你什么事?”许晚晴并不领他的情。   萧妈妈见惯了他们俩顶嘴,倒也见怪不怪,拿着蟹腿吃得笑眯眯。   本来气氛还算融洽,可是,安静的花圃里突然响起汽车喇叭声。   三人齐齐的向外望去,一辆红色的小车在花圃的栏杆外停下了,许晚晴还在往外探望,萧卓岩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红色的车门打开,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钻了出来,是关咏兰。   萧妈妈咕哝了一声,“阴魂不散的鬼。”   许晚晴默不作声,低头慢条斯理的剥着一只蟹腿。   耳听着高跟鞋啪啪的敲击过来,一个人影立在门前,挡住了傍晚橙红的夕阳。   “哟,一家三口,凑得很齐呀!”尖声尖气的声音响起,许晚晴连头没有抬,萧妈妈向来对关咏兰是爱理不理,只有萧卓岩,冷哼一声,说:“既然来了,就坐下来一起吃。”   “我是八辈子没见到了饭了吗?偏要坐在这里吃?”关咏兰冷笑着走到许晚晴身边,拉只椅子坐下来,说:“许晚晴,你就不怕邹烨磊出来之后,把你给砍了吗?”   许晚晴兀自吃着她的蟹肉,置若罔闻。   萧妈妈却开口说话,“关咏兰,许晚晴是我的干女儿,不许你胡说八道!”   “干女儿?”关咏兰哈哈的笑起来,“您老还真是会认呢?您认谁不好,非要认她做您的干女儿?您好像忘了吧?您儿子的公司是怎么倒闭的?这个女人,现在又要嫁给谁?你都忘记了吗?”   “那是我的事,无须你提醒!”萧妈妈冷冷的说:“你要吃,便坐下来好好吃,不想吃的话,就请离开吧!”   “怎么?还下逐客令了?”关咏兰尖声笑着,“我偏不走,要走也是她走!安女士,你搞搞清楚,我才是你的儿媳妇,她算什么东西?”   “我连儿子都懒得认了,还要什么儿媳妇!”萧妈妈微晒,说:“我只要一个女儿就好了。”   关咏兰唰地站起来,“安影,你什么意思?”   她直呼萧妈妈的名字,倒让许晚晴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愤怒,双目一寒,锐利的刺向关咏兰。 ☆、这威胁很可笑   许晚晴冷道:“关小姐,你面对是长辈,还请说话客气点。”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关咏兰围着萧妈妈转了一圈,目光阴冷,只是冷笑不已。   萧卓岩见状,忙站起来说:“你别闹了,回去!”   “我现在不想回去了,我就想住在我婆婆这里。”关咏兰斜睨着萧卓岩,“我现在请你,把这个叫许晚晴的贱女人赶出去!”   萧妈妈双目一瞪,就要发作,萧卓岩却一把扯住关咏兰往外走。   “不!我不走。”关咏兰一边被扯着离开,还一边大嚷,“萧卓岩,我要你马上把这个女人赶出去,还有,如果你以后再敢和她碰面,我……”   她冷笑着逼视着萧卓岩,“我就跟你离婚!”   关咏兰这威胁很可笑……特别是在萧卓岩的眼中。   “离就离!像你这样粗俗的女人,以后阿岩稀罕要么?”萧妈妈终于没忍住,大声叫嚷起来。   突然,关咏兰咬了萧卓岩一口。   让他马上松开了她,在这里有外人,她居然胆子也大了,“萧卓岩,你给我站在一旁好好地看着。”   关咏兰转到萧妈妈面前,“说我粗俗,难道你不比我更粗俗吗?你要不是粗俗得要命,你的丈夫会离开你吗?”   许晚晴实在看不上去,把萧妈妈的手一拉,说:“妈妈,回我那里去!”   萧妈妈却已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哆嗦着指向关咏兰,转而又看向萧卓岩,胸脯急剧的起伏着,哑着嗓子问:“阿岩,你是要让她把我气死吗?”   “是你自己不识好歹!”关咏兰恨恨的上前一步,“我天天对你笑脸相迎,你一天到晚的摆脸色给我看,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我哪点不如这个女人?我比她聪明比她漂亮比她家世好比她能干,我哪里比不上她?她毁了你儿子的公司,又跟你仇人的儿子的结婚,你全都不在乎,全都不管,我什么也不错,你却就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   关咏兰愤愤的说着,唾沫星子几乎都快喷到萧妈妈的脸上了。   许晚晴心里气闷的厉害,却又无法发作,只得把萧妈妈往后拉了又拉。   转头看看萧卓岩,眉目间居然全是隐忍和无奈,终于,他还是低声下气,“咏兰,我们回去,我们回去,好不好?”   许晚晴涩然一笑,都说一物降一物,果然说得不错,谁能料到,在她面前一向骄傲蛮横如一只豹子的萧卓岩,到了关咏兰面前,马上变作温柔的小羊羔。   眼见着他想息事宁人,她自然也就不好再挑起事端,更何况,中间还有一个最怕受刺激的萧妈妈。   萧妈妈其实已经气得嘴唇发青,身子也在微颤,呼吸声更是急促粗重,许晚晴只得温言细语的在她耳边说:“妈妈,我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们回家,回我的家,好不好?”   萧妈妈只是长声叹息,许晚晴搀扶着她往外走,不想关咏兰却把双臂一伸,将门拦了个严严实实。 ☆、萧公子的狠   “关咏兰,你到底要做什么?”许晚晴心头火起,厉声喝斥。   “老太婆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许走!”关咏兰倨傲的说,“萧卓岩还没有出口赶你,你也不许走!”她下巴微仰,活脱脱一个女无赖相。   萧妈妈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身子颤了几颤,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就听萧卓岩陡地一声炸喝,“关咏兰,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关咏兰的声音比他又高了好几个分贝,“没有够!萧卓岩,是你逼我的!我说过无数次,不许再见这个女人,我也给过你无数次机会,我一次次的原谅你,你却屡屡犯戒,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萧妈妈气得直跺脚,恨声说:“阿岩,妈今天把话丢在这里,你娶了这个女人,是你一辈子的罪,我是管不了了,你今天要是还要妈,就跟这个女人离婚,你要是还顾着这个女人,你……你就当没我这个妈!”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像把熊熊的火,把关咏兰这串本来点火就着的炮仗啪啪的燃爆了。   她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把桌子掀了个底朝天,紧接着,小屋里的一应家俱摆设,也惨遭她的荼毒,杯盘碗罐哗啦啦全倾到了地上,连那瓶放在高高的柜台上的古董花瓶也未能幸免,歪了几下,最终还是落在地上,碎裂四散。   关咏兰却仍是觉得不解恨,索性又跑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物件上乱蹦乱跳,边跳边破口大骂,“死老太婆,你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从小到大,你就看我不顺眼,在你眼里,别人都是垃圾,都不值一提,只有你好,你好是吧?你哪里好?你不过是被一个男人甩掉不要的老女人!还天天在这里臭美,你不过是一个双手沾满……”   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萧卓岩闪电一般冲撞过来,干脆利落的捂住了她的嘴。   关咏兰双脚在地上乱搓,边搓边呜呜乱叫,一双手在萧卓岩的手上又抓又掐,不多时,萧卓岩的手上已是鲜血淋漓,但他却固执的不肯放手,就这么拖着关咏兰的身子,直往车子走去。   许晚晴看得惊心动魄,此时的萧卓岩,好像突然又恢复了冷静,那个冷酷霸道的萧卓岩刹那间又回来了,他的眼神阴狠凌厉,步子沉稳而有力,全不似刚才那样忍让。   眼瞅着萧卓岩已经把关咏兰拖到了车边,伸手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关咏兰突然尖叫起来,跳着脚大叫,“萧卓岩,萧卓岩,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我现在就到……”   她才刚说了几句话,就听咚的一声,她整个人突然无声无息的委顿在地。   许晚晴一惊,飞快的跑过去,一近前就看直了眼。   只见是萧卓岩冷漠地手里拿着一只修车用的扳手,面色阴沉的的站在那里。   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许晚晴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因为,那个扳手上面,血迹斑斑。 ☆、总算清静了   萧卓岩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总算清静了!”   他把扳手扔到车里,许晚晴目光晃了几晃,像是抖缩的火苗,她战战兢兢的上前,伸手去探关咏兰的鼻息,萧卓岩冷冷的说:“死不了。”   死是死不了,可是,当他躬腰把关咏兰抱起来时,草地上却是血红一片,而关咏兰的后脑勺处,也是一片腥粘的血液。   许晚晴的腿一软,差点又要尖叫出来。   “别叫。会引来妈妈的。”萧卓岩的目光凌厉的一闪。   她猛地记起来萧妈妈晕血,当下飞快的捂住嘴,把那声尖叫生生的压了回去。   萧妈妈却已慢慢的向这边移动,萧卓岩迅速的把关咏兰塞进车里,对着她喊,“妈,你不用过来了,我这就送她回家。”   “关咏兰怎么了?”萧妈妈焦灼的叫。   “我把她的嘴给堵上了。”萧卓岩若无其事的答,“她实在是太吵了,妈,你放心,我向您保证,她以后,一定不敢再这么嚣张。”   萧卓岩的语调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许晚晴只是怔怔的盯着她看,转而又想钻进车里去试关咏兰的鼻息,却被萧卓岩拦住了。   “回去陪着妈就好。”他沉声说,“我跟你说过,她死不了。”   “可是……”许晚晴看着一条鲜红的血线已自皮座椅处蜿蜒流出,心在刹那间缩成一团。   萧卓岩仍是气定神闲,关上车门,掌好方向盘,车子箭一样窜了出去。   许晚晴惊魂未定的回到萧妈妈身旁,见萧妈妈仍是在那里张望,便柔声说:“妈,没事的,我们回去吧。”   萧妈妈长长的叹息一声,说:“本来好好的心情,被这个关咏兰搞得一团糟。”   许晚晴只能细言相劝,“妈,你也不要对她有什么成见,其实,她这人也没什么的,就是脾气急了点,再怎么说,她现在已经是您的儿媳妇了,萧卓岩又很喜欢她,你就认她吧,别老是对她本着个脸。”   “难道我还得天天给她陪笑脸不成?”萧妈妈忿忿的说:“就她那德性,她也配!”   “妈,不管她配不配的,她已经是您的儿媳妇了,不是吗?”   “我才不承认她是我的儿媳妇,阿岩都没有跟她领结婚证,算哪门子儿媳妇?”   许晚晴哭笑不得,“结婚证也就是那一张纸,算不得什么,婚礼不是已经举行了嘛,你想一想,以后跟萧卓岩一起生活的,只有她呀,只有她能陪他一辈子到老,作为一位长辈,其实儿子的事,您真的不要干涉太多。”   萧妈妈怪异的瞅了她一眼,说:“你这孩子,心怎么这么大呢?你就不觉得难过?你就不恨关咏兰?毕竟,是她从你的身边,把阿岩抢走!”   许晚晴寂然一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何止只是把萧卓岩抢走那么简单,她还杀了她的孩子,可是,又能怎么样?她又不能把她杀死泄愤。何况,下半生,为了恨而坐牢,也不值得。 ☆、我说过了,她死不了   想到杀这个字眼,她的心里又是一跳,刚刚萧卓岩拿着扳手的那种表情,真是让她毛骨悚然,她甚至莫名其妙的觉得,在那么极短的一瞬间中,萧卓岩是动了杀机的。   可是,那怎么可能?那可是他最爱的女人!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又或者,是她自己在那种时候,太恨关咏兰了吧?所以,看到什么都觉得恨意凛然。   两人回了屋子,里面已经没有办法插下一只脚,萧妈妈在那里收拾了几下,突然颓然坐了下来。   “我的运气真是不好,年轻的时候,那个该死的吭都不吭一声,就带着别的女人跑了,临到老了,却又遇到一个这么一个儿媳妇,晴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她?同为女人,同样受过那样的罪,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心里的苦楚?我最近常常这么想,是不是负心也是可以遗传的,不然,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他就是不肯要,偏偏要去找那样一个女人,活活要气死我了!”   她话题反反复复只是在这件事上打转,可能又想到往事,情绪渐渐陷入迷乱。   许晚晴连忙拉着她的手,说:“妈,我都已经走出那种伤痛了,我希望妈也可以走出来,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就当一阵风吹过去,就当一张纸翻过去,再也不要管,我们现在过得很不错呀?你看,我有事业,吃穿不愁,你呢,萧卓岩虽然负了我,可是,却也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对不对?我虽然不是你的儿媳,但是,却成为你的女儿,不是更贴心更好?”   经她这么一说,萧妈妈脸上很快又浮起一丝笑意,目光在一屋子的狼藉中一闪,又转忧愁之态。   许晚晴忙说:“天也晚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好,还是先回我那里吧,明天我来陪你一起收拾。”   萧妈妈点了点头,两人回了公寓,安顿好萧妈妈,许晚晴便找了个借口躲出去,给萧卓岩打电话。   响了很久,萧卓岩才接起来,她问:“关咏兰怎么样?”   “我说过了,她死不了。”萧卓岩悠悠然地回道,好像一点也不关心。   “她流了那么多血……”许晚晴急急的说。   “她现在正在医院治疗。”萧卓岩打断她的话。   “萧卓岩,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你在害怕她说出什么?”犹豫了半天,许晚晴还是将这句话问出口。   她不是傻子,从关咏兰开始发疯的那一刻起,萧卓岩就刻意捂住了她的嘴,不准她说话,而在临进车的时候,甚至不惜把她敲晕,正常情形下,一个丈夫,对妻子是不会这样做的,哪怕她再过份,气极了不过就是几巴掌,绝不可能用钝器把她打晕。   萧卓岩那边却好像比许晚晴还好奇。   “你在说什么?什么我害怕她说什么?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还真是让人费解。”萧卓岩费力的问她。   许晚晴一时语塞。一时不知要怎么问好。 ☆、是不是真想我了   难道,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萧卓岩打晕关咏兰,只是因为胸中过于气愤,一时冲动所为?   她在这头沉默着,萧卓岩不耐烦的说:“好了,她醒了,正要水喝,我去照顾她,不跟你多说了。”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许晚晴微觉尴尬。   是呀,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关她什么事呢?   生气的收起手机转回去,愤愤的往公寓走,走到一半,忽然又转了回来。   她得承认,她真的很好奇,这一切太反常了,而关咏兰在疯狂之际说的那些话又在脑际回响,她让萧卓岩不要逼她,又说什么萧妈妈的双手沾满……沾满什么?沾满鲜血呀!   她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初时并不在意,又念叨了一遍沾满鲜血时,只觉得浑身冰凉!   萧妈妈是晕血的!   可是,她其实记得很清楚,她所认识的那个萧妈妈,从来就没有晕血的病症,平日时杀鱼杀鸡她都很在行。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那么害怕血?   关咏兰的话,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她想来想去只是想不明白,再次拔打了萧卓岩的电话。   “有什么事?”萧卓岩平静地问,“是不是想我了?”   “呃……小心点说话。”许晚晴头大了,赶紧撒了谎,“你在哪个医院?妈明天说要去看关咏兰。”   “不用她来看。”萧卓岩淡淡地出声拒绝,忽而又想到什么,“不对,你在说谎?妈妈压根不会知道她受伤了。”他记得告诉过她,叫她不会将实情告诉妈妈的。   许晚晴嘴角抽了抽,有这么明显吗?才一句就让他捉到?   半晌,见她不说。   他突然一笑,“是不是真想我了?”   “医生地址,那一家?”   “你说是,我就告诉你。”   “别开玩笑了,你这样子会让我误会,你还对我余情未了。”   “……”电话那一边沉默。   萧卓岩无奈的叹息,把医院的地址告诉了她。   许晚晴开了车,直奔那家医院而去。   进了医院,直奔六栋502病房。   到了病房门口,却又放轻了脚步,踮起脚尖往里瞅。   关咏兰头上裹着纱布,正少气无力的靠在床|上休息,一脸的萎靡不振,脸色也蜡黄。   萧卓岩却没在病房里。   许晚晴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回来,原本是打算从他和关咏兰的谈话中听得几分端倪,不过,他既然不在,想来此行的目的要落空了。   又等了一会儿,她也没了耐心,转身回去。   等电梯里,突然从里面冒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伤患,那鲜红的血让她浑身一颤,下意识的退了出来,想了想,决定徒步从楼梯走下去。   转过楼梯口,却见暗红色的楼梯扶手边靠着一个男人,长身玉立,浓眉纠结在一起,指间烟雾缭绕,她怔了怔,那个男人居然是萧卓岩。   她若没记错,自己初认识萧卓岩时,他是不抽烟的,特别优雅和爱惜自己的身体。   没有想到,离婚后,他倒学会了抽烟,而且还不止一次见到他抽烟。 ☆、确实是很幼稚   许晚晴的脚步声已经放到极轻,他却还是听到了,扫了过来,眼神尖利而敏锐,看到她出现在面前,他也是一怔,随即平静地说:“看来,你很关心关咏兰。”   许晚晴避开他的话题,问:“妈从什么时候开始晕血?”   萧卓岩目光一跳,飞快的回答:“从我出生那一天。”   “你说谎!”许晚晴直直的盯住他的眼,“我在萧家的时候,妈妈还不晕血,要不然,她也不敢杀鱼杀鸡。”   “你还真够幼稚的!”   “我看不出我幼稚在哪里?”许晚晴说,“我敢确定她以前不晕血。”   “你能有我确定吗?”萧卓岩斜着眼睛看她,眼里满是血丝,“我是她的儿子,她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差点连命都没了,从那时候看到血就害怕,我之所以说你幼稚,是因为,她晕的是人身上的血,不是什么鱼呀鸡呀什么的。”   许晚晴愕然,倒还不曾听说晕血还有这么多讲究,有只晕人血的那种晕血吗?她不知道。   她微晒,说:“看来,我确实是很幼稚,不过,你也不必解释得这么清楚。”   萧卓岩撇撇嘴,说:“某些人的脑壳就是笨,不说清楚,怕她还是不明白。”   平白的又被袭落了一回,许晚晴再也没有兴趣跟这个男人对话,也再没有闲心管这个男人家的闲事,她有空还是关心关心自己人吧。   第二天一起来,仍是先去了邹烨磊的公司。   处理一些日常事务,转而又去邹家拜访那位邹老先生。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见到他,可是,没有办法,他是她的公公,没法替换,更没法选择。   再次相见,气氛仍不见得有多融洽,虽然她已经在为邹烨磊的事四处奔波,虽然她对公司的事一直尽心尽职,可是,这位邹老先生,好像还是不那么满意。   “你处理事情,要有决断力,要狠,要绝,不要婆婆妈妈,公司就是公司,员工是我们花钱雇来帮我们做工的,不需要考虑什么人情因素,你就是太过温情,这样不好。”   邹远一见到她就指手划脚。   虽然对于他的建议,她不敢苟同,但是,为了不让这头沉睡的狮子怒吼,她还是频频点头,装出一幅相当受教的样子。   “烨磊的事,你办得怎么样?陆家那边,有没有松口?”他又问。   许晚晴摇头,思虑再三,还是把陆盈心的话说了出来。   “陆盈心说,如果烨磊肯娶她,她就会撤诉。”她说。   邹远噌地站了起来,“那就娶她呀!”一转脸见许晚晴面色不佳,便粗声粗气的说:“许小姐,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怪我这个老人家自私,我是宁愿让她去娶陆盈心,也不肯让他在牢房里生受呀!”   “我能理解。”许晚晴微笑,“我对这一点没有任何异议,并且,也有苦劝过烨磊,可是,他不肯同意,他就是不肯同意,还说宁愿去做十年的牢,也不愿再与陆家纠缠。”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这个拧种!”邹远气得破口大骂,“跟他那个该死的妈一样死心眼,成不了大事!娶个女人又不会要他的命!娶了不想要了,过几年再扔掉就好了,还可以换来自由,他这是脑子坏掉了,彻底的坏掉了!”   其实许晚晴也曾这样劝过邹烨磊,可以答应陆盈心的要求,跟她结婚,然后再离婚,当时自己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可是,现在经由邹远的嘴说出来,觉得邹烨磊要是这样做了,才真是不堪。   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呀,幸好邹烨磊的品性没有遗传他的父亲,听邹远的意思,想来是遗传了他的母亲,一下子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婆婆,有了莫名的亲近之情。   像邹远这样的男人,只是个有点主见的女人,只怕都恨不得敬而远之吧?   邹远先是骂邹烨磊死心眼不争气,转而又骂起陆盈心,又是犯贱又是不要脸的肮脏话骂了一堆,虽然她恨毒了陆盈心,可是听到这些话还是觉得不堪入耳,于是,适时的提出告辞。   邹远却突然一下子变得很失落似的,眼巴巴的看着她说:“刚来就要走了吗?”   许晚晴愕然,半晌没回话,只是呆呆的盯着邹远看。   邹远略有些局促的笑,“我知道,我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老头子,甚至可以说,是个很讨人厌的老头子吧?”   他的脸上有着浓浓的落寞,许晚晴心里一软,微笑说:“每个人都有他特殊的脾气和个性,不可能尽如人意。”   “是,我的脾气,这辈子就这样了,永远也改不好了!”邹远怅然一叹,“我都土埋半截子的人了,也不想再去改变,只是,没了烨磊在身边,真的觉得很孤单呀!”   “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把烨磊救出来。”许晚晴坚定的说。   “你有什么好办法?”邹远满是期待的看着她。   许晚晴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   邹远听完,陷入了沉思,好半晌,又缓缓的抬起头来。   “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说,“我支持你,你放心的动手去做吧,真到需要钱的时候,尽管从邹氏拿就是。”   “现在还只是有一点点头绪。”许晚晴幽微一叹,“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邹远怔怔的看着她,突然又问:“许雨君,你会不会恨我?”   “恨?”许晚晴摇头,“那怎么会?你是烨磊的爸爸,我怎么可能恨你?”   邹远的嘴角难得的浮出一丝笑意来,“是了,我这一辈子,看人走眼了一辈子,最走眼的就是看错了陆盈心,我真的想不到,那么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怎么突然就变成蛇蝎心肠了?”   他又开始在那里自顾自的絮叨着,连绵不断的说着。   许晚晴在沙发边上坐了下来,虽然她并不喜欢听他说的那些话,可是,他看起来,真的是个虚弱无助又寂寞的老人了。或者,他也并不是那么令人讨厌吧…… ☆、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邹远说得累了,喝了一口茶竟然自顾自的睡着了,睡着的间隙还会咕哝着冒出一两句,想来也是感伤至极。   许晚晴悄悄的退了出去。   走出邹家,心里是一片茫然,像是一个人走在茫茫的雪原,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方向,像是永远也走不出那片严寒。   正思潮起伏,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小梦打来的,她刚按了接听键,就听小梦的声音像炒豆一样在那头啪啪的炸开了,又响又脆。   “许姐,快来花店吧,秦雪说她找到那个同学了,正在店里等着你呢。”   这个消息让许晚晴的精神陡然振作起来,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花店,秦雪果然正坐在那里等候,一见到许晚晴便说:“我那个同学现在在离这里一百多里的C城,在C城的一家医院行政科做事。”   “那她,是不是很有钱?”许晚晴张口就问。   秦雪被问得没头没脑,“有钱?她一个小职员,能有多少钱?更何况,爸爸死了,妈妈又坐了牢,据我所知,她现在还没有男朋友,一直在租房子住。”秦雪想了想,又说:“不过,她能进那家医院的行政科,也就蛮好的了,工资比做护士高不说,还不像护士这样,又脏又累。”   许晚晴的思绪却还只停在租房子上面。   “租房子?难道,她妈妈得到的那笔钱,不是用在她的身上?”许晚晴自言自语的说。   秦雪越发不明白,“什么钱?哪里来的钱?”   “呃……”许晚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怎么回答,见秦雪清亮的眼睛闪了闪,决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说个清楚。   她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来叙述这件事,秦雪和小梦听完,全都一脸的痴呆,半晌才回过神来。   “天哪,真是复杂,跟无间道似的。”小梦拍着胸口叫唤。   秦雪也是惊讶无比,随即又摇头说:“许姐,我觉得,我那个同学应该没有得到什么钱,我们虽然久不联系,可是,我专程为这事去过一次C城,我觉得,她花钱很节约,不像有很多钱的样子。”   许晚晴一时也非常困惑,难道是自己猜错了,邵凤得到的那笔钱,另有去处?她本想借邵凤这一点来迫使陆盈心撤诉,好像做起来也不容易。   她在这边沉思不语,秦雪又问:“许姐,你打算怎么办?”   这下还真的问住了她,原先想的比较简单,想确认邵凤在意的那个人,然后再以金钱利诱,让她提供一些线索,或者,干脆假装指证陆盈心,以迫使陆盈心放弃起诉。   但现在的情形又跟她初时想象的不一样,她想了想,对秦雪说:“你能不能安排我和她见一次面?”   “可以呀!”秦雪点头,“只是,你见了她,又有什么用呢?她对自己的母亲,好像没什么感情。”   “先见了再说吧。”许晚晴回答。   第二天,许晚晴和秦雪两人便出现在C城某医院。 ☆、哪里来的方秘书   在走廊里走了一会儿,前面就有一个长发的年轻女孩子慢跑了出来,见到秦雪,很是亲热,笑说:“好久没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何娟,你好吗?”秦雪拉着她的手。   “还行,蛮好的。”何娟转头看了看许晚晴,“这位是?”   “她是我表姐,叫许晚晴,这次闲来无事,跟我一起来玩的。”秦雪笑着说。   许晚晴也伸出手去,说:“你好何娟。”   何娟伸手与她相握,笑着说:“你们都是稀客,我请你们吃饭。”   “还是,让我表姐请吧,她可是个有钱人,不宰白不宰。”秦雪对着何娟挤挤眼睛。   “啊?这怎么好?”何娟略有些踌躇。   许晚晴说:“不过是一顿饭而已,那有什么?待会儿,我还有事,要请你帮忙呢。”   “请我帮忙?”何娟笑,说:“是医院里的事吗?”   许晚晴未置可否,说:“先去吃饭吧。”   三人在一家餐厅坐定,边吃边随意的聊着,见气氛还算融洽,许晚晴决定单刀直入。   “何娟,邵凤,是你的妈妈吧?”她问。   何娟本来正挟着一块鱼吃得香,听到这句话,脸陡然阴沉下来,低头不语。   “我没有那样的妈妈。”她闷声回答。   “为什么那么说?”许晚晴微笑着看着她,“她是爱你的。”   何娟嘲讽的笑,“我没发现她的爱体现在哪里?”   “咦,她不是给过你一大笔钱吗?”许晚晴装作不经意的脱口问出,同时,仔细的观察着何娟的面部表情,但是,让她很失望,因为她在何娟的脸上看到了惊讶。   “钱?一大笔钱?”何娟惊讶过后,突然苦笑,“你认识我妈妈吗?你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只认得钱的女人,她会给我钱?才怪!”   许晚晴愕然,看来,邵凤真的没有给过何娟钱,那么,她那笔钱给了谁?还是,留着自己出狱后享用?还是,事情根本就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而是另有隐情?   眼见得何娟在那里先是忿忿然,尔后是心酸落泪。   许晚晴看在眼里也非常难受,忙说:“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起这件事,而是,我多少知道一些你妈妈入狱的真相,所以,才以为……”   “是为了钱,对吧?”何娟苦笑,“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钱。”   许晚晴的歉疚实在是难以言传,安慰几句。   三人皆默默无语的吃饭,各想各的心事。   忽见何娟突然面现讶异,对着许晚晴脑后的方向欣喜的叫了声,“方秘书。”   许晚晴转过头来,身后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面色严谨,见到何娟叫他,也只是淡淡的点头微笑,那眉目之间,似乎有着说不出的熟悉,只是,想了又想,始终记不清楚,是在哪里见到过。   直到那个方秘书走得远了。   许晚晴还是若有所思,秦雪却已和何娟在那里闲聊,问:“哪里来的方秘书?” ☆、重重的迷团   “哦,是一位部长的秘书,人很好的。”何娟回答。   “咦,你不错呀,居然都认识官员了,真是了不起,前途无可限量呀。”秦雪开玩笑的说。   何娟微微一笑,慨叹说:“你说的太对了,我的前途,就是他给的。”   “啊?”秦雪嘴微张,“什么意思?”   “我的这份工作,就是他帮我介绍的!”何娟说,“不然,我只能在医院里做个小护士,哪有运气到医院的行政办公室?”   “咦,他跟你们家有什么交情吗?”秦雪好奇的问。   何娟摇头,“只是偶然碰到罢了,我不过是帮了他一点小忙,他却帮了我的大忙,他人真的很不错。”   许晚晴边听她们闲聊,边在记忆里继续搜寻着那个男子的面容,突然间记了起来,那人是李部长的秘书。   其实并没有接触过,只是,他那时好像为李部长开车,送李部长下来时,匆匆的见过一面,只所以有深刻的印象,是因为这个男子跟李部长长得十分相像,都是一样的扁平脸,细白圆润的皮肤,表情也是那样深不可测,只是,到底年轻些,他看上去总算比李部长多了些棱角和清澈之感。   这时正好听到何娟说到他帮忙介绍工作的事,心里一惊,这样一份炙手可热的工作,别说是陌生人,就算她是那个秘书的至亲,他都未必能帮得上忙,为什么却轻易的就给她介绍了,还是有正式编制的那一种职员?   难道,是李部长授意?   可是,李部长为什么又要这么帮邵凤女儿的忙?   一重重的迷团,在她的脑中越转越快,转而又想到在拘留所时,李部长的所作所为。   陆风是他的政敌,两人曾一起竞争过部长的位子,当然,最后是以李部长落败告终,所以,他两人虽然看似亲密无间,实则互相倾轧,所以,他才会想着,要藉自己之口,给陆风造成负面影响。   现在的陆风,在官场上的权势已大不如从前,处于节节后退的颓势,基本上已没有什么实权。   仔细想一想,他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正是自己在拘留所的时候,她出来后,便听到陆风竟选失败,又查出一些经济问题,若不是在官场多年,根大基固,说不定早已被疾风吹倒。   那时江雨宁还打趣说,许晚晴在庭审那天的一句话,不亚于一阵狂风,吹得陆风分不清东西南北。   可是,她那句话,真的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她凝神想着,把那些片段的记忆像捡珠子一样,缓慢而艰难的往一根绳上穿,始终想不出其中的曲折之处。   耳听着何娟对那个秘书交口称赞,感恩备至,许晚晴插口说:“秘书人确实是很热心,不过,他应该能量很大吧?在官场上,应该很吃得开。”   何娟使劲点头,“是,他人很能干,最近又升了职。”   “对了,你帮他什么忙呀?”她随意的问。   “其实,真的是一点小忙了。” ☆、面对这么一个老狐狸   赵娟略有些羞赧的笑,“不过是他掉了钱包,我看到了,追了几里地还给他,他很是感动,便留了电话,让我有事找他,可是,我能有什么事,后来去找工作,又遇到他,他什么都没说,就帮我安排了这个工作,想一想,那时她刚入狱,我找工作又很是不顺利……没法说,可他却像变戏法一样,就让我到医院来上班了,我真的是像做梦一样,拿他当我一辈子的恩人。”   许晚晴笑着点头,言不由衷的说:“是,那他还真是一个大好人!”   大好人?   才怪!   那个秘书,一看就是个阴沉的家伙,才没有那么多好心,十有八九是受那个李部长指使。   只是李部长跟邵凤,怎么也牵扯不到一起呀?   真是要活活闷死人!   此行虽然说不至于一无所获,可是,所获得的,却也只是一个迷团而已,对于解决邹烨磊的事,可以说是半分帮助也没有。   沮丧至极,离开C城便去医院找颜莹玉吐苦水。   颜莹玉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对她极尽安慰之能事,说:“邹烨磊那边快要宣判了,你已经尽了全力,如果事情没有回转的可能,也就不要太自责,接受现实吧。”   不接受现实又能怎么样?   许晚晴郁闷不已,苦恼的说:“我总觉得,烨磊应该可以自救的,可是,他真的太消极了,我都快被他气晕了,哪有这样甘心坐牢的人呢?”   “可能是他觉得,心里的那种负担,远远大过十年牢狱给他的痛苦吧!”颜莹玉叹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虽然与事无益,但是,吐吐心中的苦闷,总觉得心里似乎轻松了一点点。   一抬头,外面又是晚霞满天,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了。   她起身告辞,颜莹玉送她出来,经过某个楼层时,许晚晴心中一动,驻了足,又拐去了住院处。   其实,也只是想去看看陆盈心的状态,可是,却在她的病房里看到了李部长。   两人也不知说着什么,陆盈心情绪激动,李部长却是满脸奸诈的笑意。   脑中突然有雪亮的光闪电一般划过。   难道是……   她简直是惊得无可复加,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个陆盈心,真的是疯到无可救药了。   可是,这可能吗?   眼看着李部长推门出来,她心里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另外一间病房前面去。   李部长走出病房,便径直进了电梯。   许晚晴紧跟其后。   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跟着这位李大人,直到她含笑站在那位李部长面前时,才瞬间惊觉自己的意图。   她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线索吧?   只是,面对这么一个老狐狸,她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猎手!   她装作没看到李部长,只是兀自含笑站着,目光的余光看到了那位部长先生抬足想走,却最终又留了下来。   “你是,小许?”他侧头询问,满脸的不确认。   许晚晴转过脸来,装作一惊,然后,又是笑意盈盈。 ☆、真的好巧   许晚晴转过脸来,装作一惊,然后,又是笑意盈盈。   “我是小许呀,李部长,真的好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你。”   “这说明我们之间还是有缘份的嘛!”李部长笑着打量她,“有日子没见了,小许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恶心,反胃,是最直接的感觉。   可是,还是笑脸相迎。   “李部长真是会开玩笑,最近听说李部长又高升了,恭喜呀!”许晚晴自觉是满脸媚笑。   李部长很是自得,却又故作不经意的嗯了一声,说:“不过是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一些呀,对了,相请不如偶遇,小许有没有空,一起去吃个晚饭?”   “好呀,我正说肚子饿呢,就有人请,还真是好!”许晚晴微笑。   鉴于上次的包厢经验,许晚晴刻意选了餐厅大厅里的位置,李部长也没有异议,两人边吃边聊,各自打着哈哈,肚子里自然也是各自打着小算盘,这一餐饭吃的,好像不是饭,是心眼。   “小许,听说你最近又遇到烦心事了?”李部长貌似关切的问。   “谁说不是呢?”许晚晴叹息,“还不是那个陆盈心,害得烨磊入了狱,我都快愁死了,这些天,都瘦了好多。”   “要我说,那个陆盈心也真的是很过分,追求人哪有这么个追法?这不是逼得人家出手吗?邹烨磊其实很无辜。”李部长连连摇头。   许晚晴故作惊讶状,“真没想到,李部长还肯说句公道话!”   她的话说得有那么一点点难听,李部长面色微沉,略略沉吟,还未答话,许晚晴已经在那边灿烂的笑开了,“你看我,这一急,话都不会说了,我的意思是说,李部长与陆家交好,现在居然肯为邹烨磊说句公道话,真的是,实在是让我感动。”   李部长这才又重现欢颜,说:“我向来是认理不认人的,若什么都讲裙带关系,那这个世界上,哪还有公平可言?”   “是呀是呀,早知你是这么想的,当初……唉!”她叹了口气。   “好好的,又叹什么气呀?”李部长追问。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许晚晴柔媚的看了李部长一眼,“现在才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当初要是有李部长在背后相助,我怎么也不至于丢掉自己的公司。”   李部长微微一怔,随即喜笑颜开。   “难得呀,小许,你肯把我当成一棵大树来依靠,实在也是我的荣幸了。”他说着把手放在许晚晴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许晚晴只觉得手上似是有一只恶心的鼻涕虫在爬,强忍住内心的恶心,没有把手抽回去,反而淡淡微笑,笑得太过僵硬,自觉连面部神经都在轻轻跳动。   “李部长最近是步步高升了,只是,陆部长好像在走下坡路呢,看来,他的能力还是不如您哪,可他的女儿却偏偏还是那么嚣张,真是让人头痛。”许晚晴假装恭维,一点点的,把话题往陆盈心身上扯。 ☆、我不要去你家   她需要知道,李部长对于陆盈心的态度。   “是呀,这个丫头,就是不懂事!”李部长微眯着眼睛看她,突然说:“你要是不喜欢她,就将她从眼皮底下清理去,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真的?李部长有什么好办法吗?”许晚晴故作惊喜,主动的把脸往李部长前凑了凑。   “只要你想,办法自然多得是。”李部长顺势靠近了她的脸,那又肥腻的手,只差没拂到她的脸上去,一股浑浊的口气扑鼻而来,让许晚晴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还想继续忍耐,以便从李部长的嘴里套出更多,可是,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衣领突然被人紧紧的拎起。   她不由自主的顺着那股力气站了起来,拧头一看,居然是萧卓岩,满脸的寒冰凛然之气。   李部长倒也是认得萧卓岩的,他是什么人,早已又装作道貌岸然状,笑得矜持,“萧先生,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吓到小许嘛!”   萧卓岩翻眼瞅瞅他,没有回答,像是根本就不屑与他说话,只转向许晚晴,气乎乎的说:“跟我回家!”   许晚晴原本可以从李部长那里套出一两句有用的话,关键时刻却被萧卓岩给打断了,一肚子的郁闷之气,听到这句话,更是火冒三丈,奋力一甩,将萧卓岩的手甩开,大叫道:“你是我什么人?我跟你回哪门子家?”   她这一嚷,餐厅的人全都转过头来,李部长怕是最怕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当下缩了头,含笑说:“你们有话好好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倒溜得很快,许晚晴不想再吸引别人的眼球,也只得敛了声息,随着萧卓岩往外走。   两人进了车,许晚晴这才又重新爆发。   “萧卓岩,你什么意思?”她没好气的问:“我跟别人在一起谈事情,你这么闯进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卓岩那优雅淡然没了,反而多了几分忿忿的说,“你那是在谈事情吗?那个色老头的手都快摸到你的脸上去了,你不觉得恶心吗?”   “那是我的事!”许晚晴瞪了他一眼,“人家手又没摸到关咏兰的脸上,你管得着吗?”   他又来坏她的事,她还一肚子的气呢。   真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爱管着她呢?   “我就是要管!”萧卓岩突然对着他咆哮,脸上的肌肉都微微抽搐,那双眼睛更是喷着可怕的怒火,他这幅样子,许晚晴倒是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了,乍见到,不说害怕,只是震惊,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只愣愣的盯着他看。   倒是忘记气了……   不料,萧卓岩吼完,倒是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绅士姿态。   脚一踩,车子飞了出去。   一路疾驰至公寓,扯着她的袖子进电梯,然后,打开自家的房门,把许晚晴拖了进去。   许晚晴询问:“你做什么?我不要去你家。”   萧卓岩却是充耳不闻,一直把她拖到卫生间的水管前,把她的放在水管下冲…… ☆、你很过份你知不知道   萧卓岩不止洗了很久她的手,还用洗手液细细的冲洗干净一遍,不,是两遍,这才放了手。   “喂,你有病呀?”许晚晴瞪着眼睛看他,不可思议!   “我没病,那个家伙太恶心,他刚才摸了你的手,一定要洗干净,以免得传染病。”萧卓岩英俊的脸上气鼓鼓的样子,十分的可笑。   许晚晴哭笑不得,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孩子气!   “人家都脏,就你一个人最干净!”许晚晴不屑的说:“那我还觉得关咏兰脏呢,你天天摸她的手,你的手也很脏,我还要再洗一遍!”   她说完还真的就又转回去洗手,萧卓岩微怔,脱口说:“那在你眼里,陆盈心岂不是更脏?邹烨磊也牵过陆盈心的手,不是也变得很脏,你为什么还能跟他在一起?”   许晚晴怎么也没想到萧卓岩会冒出这么一句,当下卡在那里,只是不断的翻着白眼,好半天才大嚷,“萧卓岩,你很过份你知不知道?”   萧卓岩的表情极其古怪,缩了缩头,咕哝说:“我说的是实话,谁让你说我脏?我哪里脏了?我再清白干净不过。”   这样的话,从他这么一个素来冷静自持的男人嘴里,以这么一种委曲的小男孩的口气说出来,实在是让许晚晴有种忍俊不禁之感。   她突兀的笑出声,随即又感觉自己好像不该笑,又陡然止住了笑声,这么一放一收,让她的脸憋得通红,当下一跺脚,也不再和他多说,转身就走。   萧卓岩却伸手拉住她。   “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我有话跟你说。”他说。   “我没有话跟你说。”许晚晴气咻咻的,那晚在医院里他还是一幅生人勿近没事别惹我的冷漠和不耐烦,现在又死气白赖的说有话跟她说,他以为他是上帝呀?他要说就说,不说她就得立马消失?   她怒气冲冲的往屋子外面冲,他却铆足了劲把她往回拉,扑哧一声,许晚晴风衣的衣袖居然被他扯了绽开了口,她横眉冷对,他却固执的不放手。   “就是说说话而已,你急什么急?”他还是那种小孩子耍赖的口气。   许晚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索性往沙发上一坐,说:“什么事?请讲!”   萧卓岩也随着她坐下来,手却仍是抓了她的衣袖不放,她瞪眼,说:“你放手,我答应你,不听完你说话,我不走!”   萧卓岩这才松了手,坐在沙发里只是盯着她愣看,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许晚晴急了,又要吹鼻子瞪眼,萧卓岩这才慢吞吞的说:“我想跟你说的,是关于陆盈心和关咏兰的事。”   许晚晴看着他。   他缓缓的说:“你上次被人陷害,陆盈心是主谋,关咏兰是帮凶。”   “我知道。”许晚晴点头,“我一早就知道,这个话题不新鲜了,她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丘之貉。”   “其实不像你想的那样,比起陆盈心,关咏兰其实要好得多。”萧卓岩又说。 ☆、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他说关咏兰好?还拿陆盈心来比……   许晚晴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在你的眼里,自然是好得多,可是,在我的眼里,一个曾经绑架过我并要毁掉我脸的女人,实在难以用好这个字来形容,更何况……”咦?不对。下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萧卓岩,疑惑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帮你。”萧卓岩叹口气说:“关咏兰其实是个很好哄的人,如果能从她那里打开缺口,找到一些线索和证据,对你救邹烨磊,非常的有帮助。”   许晚晴缓缓的坐直身子。   萧卓岩继续说:“只是,最近我一直在和她冷战,因为上次我把她打伤的事,她很是恼火,情绪一直很激动,所以,我想,请你配合我演一场戏,让她重新信任我,接受我,这样,我才能从她的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许晚晴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萧卓岩的言辞诚恳,表情认真,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刹那间,一些细碎的往事顿上心头。   那个黑夜里救她出险境的男人,还有,提供虎子信息救她出牢笼的人,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想不明白,只好呆呆的发问:“上次,虎子的事,也是你用哄的方式,从她那里得到的,是不是?”   萧卓岩猛地一怔,随即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许晚晴反问。   “我觉得,张伟和邹烨磊是不会说的,他们都很讨厌我。”萧卓岩笑了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描淡写。好像对于别人的讨厌,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是吗?”许晚晴盯住他的眼睛,“那你说说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救我,却不让我知道。”   萧卓岩的目光陡然变得深沉,逐又缓缓道:“蠢女人……自己想答案去。”   “那是……抛弃了我和孩子,觉得内疚,是想补偿吗?”   “有点……”   许晚晴眨眨眼,“嗯,我接受这答案。”   “你接受的倒蛮快的……”他轻飘飘地抬眸看向她,有点幽怨,也有点失落。   “呵呵,放心吧,我是肯定不会以为你还爱着我,我也不会借这机会对你死缠烂打。往后,我们就和平相处吧。”经过这一回,在未来的日子,她还真想好好地和他相处。别见了面,就是仇人那些,吵吵闹闹总是不好。   萧卓岩缄口,没再说话。   不过,他不说,不代表她不会继续问:“那么现在呢?你又是因为内疚帮我?可是,邹烨磊是你的死敌!”   “我不帮你,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该死的肮脏的混蛋?”萧卓岩反问。   “理由,过于牵强了。”许晚晴摸了摸鼻子。   “牵强么?我怎么觉得很足够?”他很认真的。   她不太相信。   萧卓岩站起身,换了一个话题:“行了,刚才我的提议,你到底觉得怎么样?”   许晚晴默然,半晌,问:“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陈世美也有他的难处   “很简单。”萧卓岩俊美的脸上,有点怪异的色彩一闪而过,还有一点小期待,却又非常坦然又认真地,悠悠然说道:“我会制造一个机会,让关咏兰以为她看见了我们,但是我们却并没有看到她,在这样的情形下,你向我求|爱,然后,被我狠狠的拒绝,再宣称自己爱的人是关咏兰,让她不要再跟我冷战,我就会有机会,可能从她的嘴里得到你迫切想知道的答案,就这么简单!”   许晚晴哑然,“她会相信吗?”   “她会。”萧卓岩颔首。   “她有那么傻吗?”   “她本来就是个傻女人。”萧卓岩说完微微喟叹,眼里突然浮起一丝不忍。   “你很爱她。”许晚晴说:“所以,她这个女人虽然傻,却还是幸福的,不过,”她耸耸肩,“这个戏码很无聊。”   “你演不演?”萧卓岩问。   “既然你是好心人为我着想,我当然要演。”许晚晴回答。   第二天一大早,许晚晴就琢磨着到底要怎么向萧卓岩求|爱。   这是个技术活,她对这个男人向来是口诛笔伐加指责怒骂,要让她向他求|爱,还真的是有点强人所难。   她酝酿了半天,只觉得为难,皱眉说:“我求不出来怎么办?”   “向我求|爱,有那么难吗?”萧卓岩转身怒目看她。   许晚晴点头,认真地说:“很难,难于上青天!我又对你没什么好感,说出来只会觉得肉麻。”   “我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对我也没有好感吗?”他突然这样问她。   许晚晴呃了一声,说:“那是过去的感觉,怎么可能再找回来?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过去的感觉?”萧卓岩喃喃的说:“过去的感觉,就真的一点也找不回来了吗?现在你心里,是不是已经完全的被邹烨磊所占据?”   他问得轻柔舒缓,许晚晴微怔,想到邹烨磊还在牢中不由又出了神。   恍惚间听见萧卓岩的叹息声,沉重而悲哀,“一定是很爱一个人,才会甘心为他付出所有,一定是很爱他,所以才会不顾惜自己去救他,对吧?”   许晚晴无言以对,目光一闪,转移了话题。   “我们今天要讨论的,好像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我怎么向你求|爱的问题。”   “现在问题解决了,你把我当成邹烨磊,向我求|爱,这总可以了吧?”萧卓岩回答。   许晚晴嗤地一声笑出来,脱口而出,“向邹烨磊求|爱?得了吧,还是向你求|爱比较自然一些。”   萧卓岩的眉毛突地一挑,眸中闪过一抹光彩。   许晚晴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说出的话,仍是皱眉苦思,该用什么样的字句,更显得真实。   嘴里咕咕哝哝的念了半天,萧卓岩有些急躁,问:“你想好了怎么求|爱吗?”   “想好了。”许晚晴点头,“我就当自己是秦香莲,当你是陈世美好了。”   萧卓岩嘴角抽了抽,不自觉地说:“陈世美也许有他自己的难处。” ☆、一幕好戏开始上演   许晚晴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呵呵。”萧卓岩回答,“好吧,我就是一个陈世美!”   于是,医院高档病房的门口,一幕好戏开始上演。   女主苦苦的扯住男主的衣袖:萧卓岩,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男主:你怎么又来了?我说过了,我不想见到你,你不要老是缠着我,好不好?   女主: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哪里比不上她?你以前总怪我没有她能干,可是,现在我都有了自己的公司,我的钱只比她的多,不比她的少,我长得也比她漂亮,有那么多男人跟在我后面追,我哪一点不比她强?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我?   (许晚晴悲情的说完这一段话,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男主:感情的事,怎么可以用谁比谁优秀来决定呢?就算你比她漂亮比她有钱又怎么样?在我的心里,她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   女主:你真是狠心,萧卓岩,没有比你更混蛋的男人!你这个负心汉,你这个王八蛋!你无情的抛弃我,总有一天,你也会被她无情的抛弃!她现在好像对你也没多好吧?你还要在那里自作多情吗?   男主(深情万分):不管她对我怎么样,我对她的心,却是始终如一的,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嘴笨,向来不会说好话讨好她,有了误会,也不知道怎么样去澄清,但是,我相信,她早晚会明白我的心的,她绝对不会抛弃我的,在我失掉公司,最最困难的时候,是她一直陪着我,而你呢,你当初嫁给我,只不过是为了我的钱而已!   女主:你胡说!萧卓岩,你在胡说,我从来就没有看重你的钱,我只是想要一份真诚的感情而已,是你自己始乱终弃,今天居然还敢说这些话,萧卓岩,你不是人!   (女主的情绪突然出乎意料的激动起来,眼泪也随之奔涌而出,男主沉默。)   男主:好了,你不要在我面前掉眼泪,就算你恨我怨我,我们也没有办法再回到过去,我只求你,不要再在我的身边出现就好了,我再也不想让她误会了。   煽情剧完美谢幕,男主快步走进高档病房区,女主移步离去,而观众……   唯一的观众,或者说,听众,已经在病床|上哭得稀里哗啦,犹如梨花一枝吹带雨,男主进屋,看到听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装出一幅茫然的样子,柔声说:“怎么了?是头上痛得厉害吗?对不起,都是我一时太心急,你也知道的,我是为了保护我妈妈,妈妈是除了你,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最重要的人!”   听众哇的一声哭出来。   “阿岩,我以后再也不跟妈妈吵架了,我一定听你的话,一定不再去惹她,一定跟你好好的孝顺她,我们会过得很好,以后再也不吵架了!”   男主露出欣慰的笑容,“你能这么想,我真是太高兴了,咏兰,谢谢你,谢谢你原谅我,我真的很开心!” ☆、懂不懂,蠢女人   然后,男主和听众深情相拥,听众哭得眼肿鼻子红,男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双幽深的眸子却不自觉的落在门外,寻找着那抹已经消失的身影,眼前浮现的,也是那方才张满是泪痕的脸。   几天过后,初见成效。   公寓里,二人验收成果。   许晚晴坐在萧卓岩家的沙发上,认真的听萧卓岩说话,惊得嘴都合不拢。   “陆盈心将自己父亲的某些秘密出卖给李部长,李部长则用职权帮她的阴谋开路,那些□□,那些质检部门的人,全部都是由他安排的。”萧卓岩一字一顿的说,“所以,你想从李部长那里得到消息,根本就不可能!他不会自己出卖自己的!”   “可是,我跟李部长又没有仇……”许晚晴急急的说,萧卓岩打断她,“不要那么幼稚,不是非要有仇才可以报复,他想要陆盈心手里陆风的信息,自然就得为她服务。”   “可是,陆盈心为什么要跟他勾结在一起?她找自己父亲,不是一样行?”许晚晴不解的问。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陆风对这些事,其实并不知情,他也从来没有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   “可是,这怎么可能?”许晚晴不敢置信。   “怎么不可能?”萧卓岩分析着。   陆盈心应该向自己的父亲求助过,但遭到陆风的拒绝。一般作为父亲,都不会允许女儿这么疯狂,也不会容许走上邪路。再者,从调查组对陆风的调查来看,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经济问题,只是一些小皮毛而已,所以,他虽然被贬职,却没有被开除,而陆风,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倒是一个清官。   许晚晴愣怔着,半晌又问:“那当初我急慌慌的把公司处理掉,倒是有些太心急了!”   萧卓岩问:“后悔了?”   “不是说后悔不后悔,其实我也不在喜欢商场争斗,丢了也就丢了,只是,就事论事,我当时确实如惊弓之鸟。”许晚晴自嘲的说。   “未必。”萧卓岩说:“陆风不对付你,未必李部长就会放过你。”   “我跟他之间无怨……”   她的话很快被萧卓岩打断,“幼稚!我说过了,不是有仇才可以报复的,只是利益驱使,有什么不可以做?更何况……”   萧卓岩冷哼了一声,“他一直对你垂涎三尺!”   “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许晚晴听到垂涎三尺四个字,突然浑身的不舒服,再一次想到那双像鼻涕虫的手。   “这不叫难听,叫形容恰当,懂不懂,蠢女人!”萧卓岩不屑的白她一眼。   许晚晴一听,就来气,怎么和他就不能好好地说话,“喂,萧卓岩,你口里积点德好不好?我也没看你聪明在哪儿?”   见许晚晴忿忿的说。   萧卓岩却嗤的轻笑,“果然不是普通的蠢,不过说你一句,就跟猫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喵喵叫!”   许晚晴意识到自己火气又莫名其妙地被挑起,尴尬地笑了笑。 ☆、我偏不要温柔   许晚晴懊恼的说:“刚才说到哪儿了?怎么说着说着又跑题?”   “刚才说到,陆盈心和李部长勾|结。”萧卓岩回答。   “是。”许晚晴沉思着,逐将在医院看到陆盈心和李部长争吵的事,说了出来。   萧卓岩皱眉:“照你这么说,他们之间,应该是出现了什么矛盾,我们要是能利用这个矛盾,让他们狗咬狗,说不定会对我们有益。”   “那这个矛盾,又是什么呢?”许晚晴苦思冥想。   “我再去问关咏兰吧。”萧卓岩干脆的说。   许晚晴蓦地抬头看他,忽然问:“你这么做,就像是在利用她,如果她知道了,你会不会又是很惨?”   “不会。”萧卓岩笃定的回答。   隔了两日,萧卓岩很快又带来消息。   原来是陆盈心发现自己父亲之所以仕途受阻,是因为自己交给李部长的那个秘密。   许晚晴好笑,“这也太无厘头了吧?陆盈心难道一开始不知道,自己交给李部长的东西,原本就会伤害到自己的父亲吗?”   “女人蠢起来是很可怕的。”萧卓岩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男人笨起来更可怕,六亲不认。”许晚晴的话里暗含讽刺,萧卓岩听到了,只是置之一笑,倒让许晚晴自己很是郁闷,最近好像比较喜欢跟萧卓岩打嘴仗。   她立马调整自己的思绪,问:“我们怎么办?你有什么好办法?”   “你不是说我笨?我哪里能有什么好办法?”萧卓岩拿话来堵她。   “你?”许晚晴忿忿然转过身,“我自己想办法好了。”   真是奇怪死了,好像一遇到这个男人,自己就比较容易变得脑残,居然什么事都要问他?为什么要问他?自己没有他可以依靠的时候,不也是照样可以过得很好吗?   萧卓岩却又突地在后面轻笑,“跟你说了,脾气不要那么大,女人嘛,还是温柔一点比较好。”   “我偏不要温柔!”许晚晴赌气说:“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要你来管,只要烨磊不嫌就好了!”   “是,只要邹烨磊喜欢就好,其他人,又有什么重要?”萧卓岩的语调里竟有点酸溜溜的味道,还有满满的落寞之感。   许晚晴无语停驻,还是转过身,问:“你说呀,到底有什么好办法?”   她还得问他,她真是要郁闷死了,因为她没有办法。   遇到这个男人,她好像脑袋就不会转圈了,真是要死了。   “刚刚我说了,让他们狗咬狗,咬得疯了,总得掉出点证据来。”萧卓岩气定神闲的微笑,仿佛已成竹在胸,“当然了,你得拿根棍子,撩|拔着他们,让他们咬。”   许晚晴侧头,“那我负责撩|拔李部长好了。”   她本来就有此意,那天在餐厅里,就有意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以便混水摸鱼,只是,被萧卓岩无意中打断了罢了。   她正寻思着用什么办法让李部长开口,冷不防的头顶又来一声炸喝,“你不许去!我要再敢去跟那个混蛋见面,你看我——” ☆、就你?水平太差   萧卓岩气咻咻的左看右看,许晚晴瞪着眼睛说:“你怎么样?你还能打我一顿呀?”   萧卓岩的眼里突然浮现出一丝危险的火苗,他把脸凑到她的面前说:“你要是敢再见那个家伙一面,我会再来一次强暴!”   惊雷滚滚呀!   绝对是惊雷滚滚!许晚晴没想到自己支着耳朵细心聆听的结果,居然是这么一句……不像话的话!   她很想在萧卓岩的脸上印下五个又鲜艳又美好的手指印,转而又想,力的作用力是相互的,经过数次打人的经验证明,打人时,自己的手也会疼。   所以,她决定收起自己的手,然后,给他一个最不屑的眼神和最有打击性的话语。   她十分轻蔑十二分鄙夷的说:“就你?水平太差,跟烨磊没得比!”   本来只是为了打击他而说的假话,事实上,邹烨磊的水平怎么样,她还真的不知道,迄今为止,她还是只知道他的水平。   想一想,不是不沮丧的,如今像她这样的奇芭,一定像长江刀鱼一样,濒临绝种。   萧卓岩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像是身体里突然生出了晦暗的阴云,他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那样子活像被霜打了一般,看上去,居然有几分憔悴和落寞。   许晚晴赶紧扶着墙溜走。   坐到自己家的沙发上时,还是想着萧卓岩那失魂的样子,一时间又有些愧疚,在那种事情上打击男人,自己是不是有些太不人道了?   好在第二天萧卓岩再打她电话里,语气已是一派轻松。   “你去搞定陆盈心,还有,必要的时候,让陆风搞清楚自己之所以仕途失利的真正原因,让他们父女两个先掐起来。”他一幅吩咐下属的口吻。   许晚晴却不得不点头,因为,在她的脑壳里,还没想到可以从陆风身上下手,这证明,这个该死的臭屁的家伙,确实棋高一着。   转而思想又开了小差,这么聪明的家伙,当初怎么会让邹烨磊打败呢?   摇摇头,往事不要再提,她还是先去挑拨离间吧。   到了医院,见了陆盈心,双方自然都没有什么好脸色,陆风还是老态度,一个劲儿的把她往外赶。   她厚颜无耻的赖在那里,坚持要与陆盈心对话。   许是她从来没有这么厚颜无耻过,激起了陆盈心的好奇心,支开了陆风,直接了当的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害人终害已,陆盈心,你当初与李部长勾结,来陷害我,其实,害的不光是我,还是你的父亲。”   陆盈心当场白了脸,尖声叫:“你怎么知道?”   “有很多事我都知道,只是,懒得说给你听罢了,只是,你把那份文件偷给李部长,你爸爸还不知道吧?其实,你做的很多事,你爸爸都不知道,如果我把这事说给他听,你说,他会不会气死?”   干净整洁的玻璃窗,映出许晚晴淡淡的影子,脸上的表情也是得意洋洋,她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很有做个大反派的潜质的。 ☆、这事不够份量   陆盈心的气焰大消,紧张的看着许晚晴,“你不可以告诉我爸爸,不可以!”   “你不想让我告诉也可以呀!我们可以商量。”许晚晴见她如此害怕,突发奇想,若是以这一点就能要挟住陆盈心,岂不是要省心的多?   “你什么意思?”陆盈心到底是陆盈心,不是关咏兰,只是眨眼间,便换了一张冷脸,“你是想拿这事来要挟我,放过邹烨磊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她傲然道,“就算我爸爸知道这件事又怎么样?他不过就是生气,或者训斥我一顿,我不认为,他的仕途比我这个女儿还要重要。”   “我怎么可能拿这么无聊的事来威胁你,这事不够份量!”许晚晴微笑,“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吗?”   陆盈心盯住她。   许晚晴笑得妩媚,“你那么聪明,怎么就猜不出来的呢?李部长对我的感情,一直很不一般呢,我现在其实很后悔,没有靠上这棵大树,如果我早点靠上,又哪里还有你的份!”   “这个王八蛋!老不死的!他居然出卖我!”陆盈心突然叫嚣起来,“以为我这么好欺负吗?以为我就没有留一手吗?”   “是呀,他确实是可恨!可是,他现在可是官大势大,你又能把他怎么样?陆盈心,这一次,你就等死吧,李部长这个人的手段,你比我更清楚,到关键的时候,他会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然后呢,所有的罪责,都由你的来承担好了!”   许晚晴说着咯咯的笑起来,陆盈心怒目圆睁,手紧紧的攥成拳头,连骨节都开始泛白。   但她还是尽力保持镇定。   “他不敢!”她说,“我和他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他说了,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是吗?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拭目以待吧!”许晚晴轻佻的摇摇手,又掩唇而笑,说:“算了,我其实呢,本来只是过来找人聊天来着,只是经过这里呢,忍不住就想过来炫一番,谁让我找到大树,找到出路了呢?高兴呀,没办法呀!不说给你听,又能说给谁听呢?谁让你是我的知已呢?”   陆盈心一声尖叫,忽地一声把被子扔了过来。   许晚晴轻轻巧巧的接住,又温温柔柔的给她盖回去。   “不要动怒,你还在养病期间,动怒不利于伤口恢复!医生没有告诉过你吗?”她的口吻温婉轻柔,却招来陆盈心更大声的尖叫。   “许雨君,你滚!给我滚得远远的!”   “你别生气呀,我这就滚,马上滚,立刻滚,好不好?你消消气。”许晚晴仍是一派软语温言,直气得陆盈心面皮紫涨,不断的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许晚晴还真怕把她气死了,毕竟,她还指望着这丫头开口把邹烨磊放出来呢。   所以,她适时的把握住火候,及时的消失。   但是,也只是消失在陆盈心的病房门口。 ☆、我说,你在哪里   许晚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站在那里,这里正好斜对着陆盈心的病房,她在里面有什么举动,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得一目了然。   陆盈心在打电话,在骂人,在发脾气。   许晚晴就是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她在给谁打电话。   只是,这两个人该不会只用电话来解决问题吗?那样,她这样戏不白演了?   正忐忑不安间,手机响起来,是萧卓岩的。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萧卓岩问。   “她在打电话,你那边呢?”她问。   “他刚接了个电话。”萧卓岩回答,“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在通话。”   萧卓岩不让她去盯李部长,自然得他自己去盯,也不知他有多大的神通,居然在那么重要|机|密的场所来去自如,还能监视李部长,简直匪夷所思。   可是,这个男人了做事向来就是让人匪夷所思。   她清咳一声,低声说:“不会有人把你当成特|务|间|谍之类的给抓起来吧?”   “不会,我看起来就是爱国人士,怎么可能把我当特务间谍?倒是你那边要小心一点,别一幅贼头贼脑的样子,一看就能让人知道你是在盯梢。”萧卓岩大言不惭的说,捎带还打击了她一番。   “萧卓岩!”许晚晴低吼,“我有你说的那么笨吗?”   萧卓岩在那头说:“没有吗?”   他的口吻轻佻,想一下都知道这家伙此时是怎样臭屁的表情,眉毛一定微挑,下巴一定轻扬,眼神一定很不屑,手一定还插在裤兜里!   许晚晴对着电话叫:“自大狂!”   一眼瞅见陆盈心已经挂了电话推门出来,她连忙收了线,将自己的身子往墙边又挤了挤,可是墙壁那么硬,她哪里还挤得动?   更要命的是,陆盈心还似正往这边走过来!   她一时间失足无措,正思忖怎么应对,突然间脑间又是一阵清明。   她为什么要躲呢?   她站在这里,就装作给人打电话好了,何必要躲呢?她越躲越慌张,陆盈心不是觉得她越是有鬼吗?   又把手机拿起来,贴在耳边,装作跟人打电话,笑得花|枝|乱|颤。   陆盈心果然看到她,眉头微微一皱,停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她这厢笑得妖媚,“我知道了,我在医院里呢,我想吃什么你不知道吗?你先点着,我还要去找颜姨说会儿话呢。”   等她这边装模作样自言自语自导自演结束,再一抬眼,陆盈心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见。   她急急的往病房看了一眼,居然也不在,她想是不是去卫生间了,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她出现,这下她慌了。   完蛋了,盯梢把人给盯不见了,这回,萧卓岩不知要怎么笑话她呢?   正跟只没头的苍蝇似的发懵,又接到萧卓岩的电话。   “我说,你在哪里?”他问。   “医院。”她老实回答,“陆盈心不见了。”   萧卓岩果然露出讥笑之声,平静道:“许晚晴同学,看来,你离女特工还差得远呀,算了,是我这个教官教得不好。” ☆、你的猎物都出来了   “说什么呢?”许晚晴正急着呢,他还在那边说着调皮话,“你那边怎么样?李部长还蹲在老窝里呢?”   “你的猎物都出来了,他怎么可能还猫着?”萧卓岩说,“永丰路,香薰记,抓紧过来。”   香薰记是一家高档餐厅的名字,一开始许晚晴还以为是卖香水香料的,后来去过一次,才知道原来是卖饭香菜香的。   她急匆匆的往那边赶。   萧卓岩在餐厅大厅里的一个角落里等她。   “人呢?”她问。   萧卓岩指了指那个包厢,说:“在里边。”   “啊?”许晚晴拉长了脸,“那怎么办?在那里面,我们怎么能听得到他们说话?听不到他们说话,我们又怎么录音?”   她一下子又急得不得了,坐在椅子上,屁股一直拧来拧去的不安份,因为萧卓岩选的餐桌是在一根雕画得美轮美奂的大柱子后面,挡住了她的视线,所以,她只得一直把头伸着,看向包厢那边。   “你不怕自己石化成长颈鹿吗?”萧卓岩倒是好整以暇,神态闲适。   许晚晴白了他一眼,说:“现在到底怎么办嘛!”   萧卓岩黑眸闪亮,突然说:“你这么说话时,倒是有点25岁女孩子的样子了。”   彻底无语。   这个男人……   许晚晴现在强烈怀疑,他并不是诚心来帮自己找证据的,他只是拿着这样的藉口,耍自己玩!   她已经在那里气得七窍生烟,五内俱焚,萧卓岩却还施施然的搅着杯子的咖啡,闲闲的说:“还是这样说话我比较喜欢,你做许总时,总让人觉得不可亲近。”   许晚晴决定不再管他,唰地站了起来,拧头就往包厢那边冲。   萧卓岩眼疾手快的抓住她。   “你干什么?”   “我总不能做在这里干着急吧?”许晚晴忿忿的说:“反正又不是你的事,你肯定不会着急,我却不行,烨磊还在监狱里煎熬着呢。”   “那你想怎么样?”萧卓岩看着她。   “还能怎么样?想办法偷听呐。”许晚晴没好气的回答。   “你打算在哪儿偷听?包厢门口?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而且,这里的隔音效果超好,你什么也听不到。”萧卓岩说。   “那我不管,反正,我不能坐以待毙。”她挣扎着还是要往那边冲。   萧卓岩牢牢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扯了过来,她一个趔趄,收势不稳,直接坐到了他的大腿上,脸也跟萧卓岩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但见他黑眸如星,亮亮的照着自己,不由面红心慌,手足慌乱的跳了下来。   “你干什么呀?”许晚晴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跳,不由地粗声粗气的开口指责萧卓岩,“你老拉着我做什么?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我打的是什么算盘,等他们出来你就知道了。”萧卓岩这回倒是一脸的认真,低声说:“你乖乖儿的等在这里,我保证,只要他们在房间里提到了他们之间的交易,那么,证据很快就会到手。” ☆、山人自有妙计   萧卓岩那笃定的语气让许晚晴平静下来,她狐疑的看着萧卓岩,小声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卓岩还是那幅莫测高深的臭屁样,任凭她在那里抓耳挠腮,疑惑满腹,却仍是不肯正面回答,只诡秘一笑,说:“山人自有妙计!”   天!   山人?   许晚晴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疑惑地问:“你是萧卓岩吗?”   那个一脸冷酷,说话平板无趣,连情话都说得硬邦邦的男人,是现在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吗?   她呆呆的盯着他看,他却忽地一笑,冲她调皮的挤了挤眼,软声回答说:“我是呀,我是萧卓岩呀!”   口气像足幼儿园里的某位小男生。   天哪!   许晚晴拼命的揉了揉眼,揉了又揉,面前男人的笑颜依然灿烂如春光,在这样皎洁明亮的笑容里,那双眸子越发显得黑亮,就如两丸黑水银,流转不定。   她有着片刻的恍惚。   像是突然回到了旧日时光。   那些美好的却被尘封已久的时光呵,不是没有幸福过的,不是没有甜蜜过的,也不是没有你侬我侬过。   正在往事的河流里穿梭,只听门声轻响,却是陆盈心和李部长走了出来。   她下意识的往柱子后面避了避。   李部长面色平静,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陆盈心则是面色苍白,腰身微佝,还一手捂着肚子,好像肚子疼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餐厅。   萧卓岩飞快的窜进包厢,里面的服务员正在收拾碗筷,见到他,伸手在包厢里的花瓶里摸了摸,找出一件东西|来,递给萧卓岩。   “很感谢。”萧卓岩看着服务生。   服务生却只是面色一红,端着碗筷就离开了。   许晚晴总算看出来,那件小小的黑色的东西,就是一支性能极佳的录音笔。   她张口结舌,小声问:“你买通了服务员?”   “是呀,”萧卓岩回答,“我让她在上菜时,帮忙把这个东西塞到花瓶里。”萧卓岩握紧那支录音笔,说:“上车去听。”   许晚晴却还迷迷瞪瞪,又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只是,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因为你笨喽!”萧卓岩随口回答。   好吧,她承认,跟他相比,她确实是……慢了半拍。   录音效果非常清晰。   自始至终,陆盈心情绪激动,一直在压低着嗓子叫,指责李部长怎么会把自己做的事说给许晚晴听,又骂她被女人迷惑。   李部长的话很少。   这真是一只老狐狸,他始终在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后来,陆盈心却嘶吼起来,说有李部长嫖媢的录像带。   李部长总算被灭了气焰,只是,还是语焉不详,对陆盈心说的话,始终含糊应对,但他的这种不肯坦荡以对的态度终于惹恼了陆盈心,她很快就口齿伶俐的将两人怎么合作,怎么作假的体检证,又是怎么找到邵凤,又通过邵凤找到那个病得奄奄一息的病人来诬陷许晚晴的事,全都讲了出来。 ☆、就当我们是第一次相识   而且,中间还涉及到关咏兰,一个地地道道的摇旗呐喊的帮凶。   “狗咬狗,一嘴毛。”萧卓岩说,“有了这个,陆盈心这回是没有办法不就范了。”   许晚晴将那支录音笔握在手里,也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转而又忿忿然,“只可惜,只能拿她来要挟她,不能将她们绳之以法。”   “有得必有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萧卓岩看着她,突然说:“许晚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许晚晴看着他。   “看在……看在我这次这么尽心帮你的份上,你能不能,把以前,我们之间的恩怨,全都忘掉?包括,那个孩子!”萧卓岩忧郁的看着她,“你把那些事都忘掉,就当,我们是第一次相识,好不好?”   他乍然提出这样的请求,让许晚晴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应答。   忘掉?其实,那些所谓的恩怨,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除了一点……   孩子!   那个失掉的孩子,是她终生无法愈合的伤口,他不提还好,她只麻木的不再想起,可是,他提起了,反而让她心里生出无尽的凄楚和怨怼。   见她面色忽变,萧卓岩只得苦笑,说:“当年,我并不知道你怀孕,更不知道,关咏兰做了那种事。”   “你知道了,就不会离开吗?”许晚晴精致的脸上有点迷茫,爱情是二个人的事,一个人不爱了,另一个人再怎么勉强,也是勉强不来,他不爱她了,提出离婚也是很正常吧,现在她已经相通了,“萧卓岩,放心吧,我不恨你了,也早将以前的事忘掉。”   她拿着录音笔下车,快速的消失在人海里。   茫然的走,忽然又转头看了一眼,萧卓岩的车子还停在那里,悄无声息。   许晚晴径直去了医院。   去了才知道,陆盈心已经进了急救室,听说是好像过于激动,手术缝合的地方又挣开了线。   陆风在急诊室门口不安的来回走动。   与在自己和邹烨磊的婚礼上见到的不同,现在的陆风,已没有当时那种霸气凌然的气势,完完全全只是一个为儿女操劳的父亲形像了,比那时瘦了些,眉宇间也没有那种凛冽的气势,像是老了七八岁。   她不由暗叹,人人都说,权势是最好的春|-药,其实,这个春字,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青春,一个男人拥有权势时,也就意味着拥有青春的那种勃发的生命力,失去了,就像一棵缺少灌溉的大树,枝败叶落,惨不忍睹。   许晚晴拿着那支录音笔,一时竟有些踌躇起来。   这些肮脏的事,陆风是全然不知情的,也从来没有向她刻意报复过。   她起了一丝恻隐之心,决定还是等陆盈心从急诊室出来之后,再去找她。   有了这支录音笔,她心里安宁多了,去拘留所见了邹烨磊,宣判的日子快要到了,邹烨磊倒是越来越平静,好像这暗沉沉的牢房里有什么让他安宁的力量似的…… ☆、你不属于我   许晚晴很随意的跟她聊着天,问了一些关心的人和事,公司,邹远,还有陆盈心。   许晚晴忍不住就说:“你为什么还要问她?她已经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我也想恨她,只是,恨不起来。”邹烨磊苦笑,说:“就像,比如你有一个妹妹,差不多是一起长大,她很小的时候就那么喜欢你,依赖你,有好吃的好喝的,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不管什么事都要维护你,如果有一天她犯了错,你能忍心真的不理她吗?”   “可是,她毕竟不是你的亲妹妹!”许晚晴有点不能理解这种感情。   “是,她不是,可是,在我的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亲妹妹!”邹烨磊叹息,缓缓地说了不少关系他和陆盈心的过去。   十岁那年,他失去母亲,被身边的同学嘲笑,那时盈心才七岁,为了他的事,跟她们班女生打架,脸都打伤了,直到现在,她的额头里还有一道伤痕。   后来,他们渐渐都长大了,她一直对他很好,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好,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好,而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好。他对她也很好,只是,不曾想到自己对她的那种好,会被她认为是男人对女人的好。   虽然后来的事,她做得越来越过份,可是,如果他聪明一点,就会早一点发现她对他的感情,早点捅破这件事,也许,她会走出这段感情的泥潭,可是,他没有,他得承认,在感情上,他承认自己实在是个很拖沓的人。   邹烨磊一口气说了很多,听得许晚晴忍不住动容,“这种事你也能归结是自己的错,原来,真正的圣母玛利亚是你。”她说。   “圣母玛利亚?”邹烨磊缓缓的笑起来,“这样的说法很有趣。”   “江雨宁说的。”许晚晴淡然而笑。   “江雨宁?”邹烨磊又笑,说:“她该生宝宝了吧?”   “应该快了。”   “一条新的小生命,真是好呀!”邹烨磊扭头去看外面的天空,说:“等我以后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女人结婚,然后,生个白白胖胖的娃。”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要我这个女人了?”许晚晴问。   邹烨磊的嘴边浮出极温婉的笑,“十年,雨君,我怎么可能耽误你十年呢?你不属于我,不用勉强自己。”   “那么,如果没有这十年呢?假如,你明天就可以获得自由,你还会不会娶我?”许晚晴问,转而又说:“现在,邹老先生对我,印象还算有所改观。”   “如果,只是如果的话……”邹烨磊沉吟着,最后颓然垂下头,“没有这种如果,所以,我还是不要回答了。”   许晚晴隔了两天又去了医院。   陆盈心一个人呆呆的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看到许晚晴推门进去,却陡然间一阵亢|奋,露出那种恶狠狠的神情来。   许晚晴想到邹烨磊说起陆盈心时的笑容,那样的温润如玉,不由万分感慨。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如果陆盈心不是那么固执,事情的结果会美好的多。   只是……   “你又来干什么?许雨君,你怎么阴魂不散?”陆盈心指着她,手指轻颤。   “我来请求你,撤回告诉,放掉邹烨磊。”许晚晴安静的看着她。   “做梦!你做梦!”陆盈心声音尖刻,“就算李部长到最后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又怎么样?我去坐牢好了,说不定还会分在同一间监狱,倒也是难得的缘份。”   “还要什么最后?如果你不同意,我也就只有把手里的这份录音交到警局,让你现在就去坐牢了。”许晚晴神情淡定的把那支录音笔拿出来,按下播放键,陆盈心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觉得,这样的证据,够不够给你判刑?”许晚晴轻声问,“还有,我找到了邵凤的女儿何娟,母女情深,如果她出面劝导自己的母亲,我想,邵凤应该会吐露实情的。你可以让李部长给她一份工作,我大不了就给她们母女一大笔钱,让他们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你——”   “陆盈心,现在,你的爸爸已经不能给你遮风挡雨的,他拜你所赐,由一位部长先生,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办事员。李部长又已经与你撕破脸,邵凤也不会再惧怕你报复之类的事,我觉得,她会很乐意接受我的好意。”   许晚晴的话说得又轻又柔,带着一种商量和规劝的口气。   陆盈心却破口大骂,“好呀,你让他们来抓我吧?我不怕,我既然敢做就不会害怕,不就是坐牢吗?做好了呀!你现在就让他们抓走我,我巴不得呢!”   陆盈心有些歇斯底里。   许晚晴原以为有了这份资料,她会彻底低头认输,不想她却固执至此,不由叹息连声。   “你这又是何必?鱼死网破,我不觉得有什么好?”   “怎么不好?我觉得很好!”陆盈心的嘴角浮起诡秘的笑意,“如果我和烨磊哥都是坐过牢的人,我们不是更般配?”   这样的一个女人,这样的一种想法,许晚晴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只觉得额角冒汗,心底空虚,胜算全无。   “如果你不肯的话,那么,我就只有去找你的爸爸了,我相信,他会是一个明事理的人,知道孰轻孰重。”许晚晴无奈的说,“我不想的,那天你进急救室,我看到你父亲,非常的憔悴。”   陆盈心的面色黯了一黯。   许晚晴随之趁热打铁,“你真的不必那么固执,给人自由,也是给自己自由,更何况,你觉得你爸爸还能承受住更多的打击吗?对于他这种混迹官场的人来说,毕生所追求的,就是权势,因为你,让他权势尽失,你就没有想过,他在单位里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人人都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   “你才是落水狗!”陆盈心又愤怒的叫起来。   许晚晴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好吧,我承认,我用词不当,但是……” ☆、宁愿毁掉,也让别人得到   许晚晴话音一转,“但是……话糙理不糙,你父亲在位时,就能不得罪人?现在落了势,那些人能不冷言冷语相对?他本身已是苦闷万分,现在要是你再出了事,我真的想像不出来,他的人生还有什么趣味!”   陆盈心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只是拿一双黑森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晚晴看。   见她不说话了。   许晚晴的话也说完,耸耸肩,闲闲的向陆盈心挥手,“再见吧,祝你早日康复,好有精神去坐大牢!”   身后的陆盈心依然是寂寂无声,许晚晴心里突然又充满了不确定。   这个女人的内心,实在是无人能猜得透,如果连坐牢这种事,都不足以威慑到她,那么,她还真拿她没辙。   忐忑不安的回去,心里七下八下的,始终没个安稳,去花店转了转,好在一切运营良好,又跑去咖啡厅找江雨宁,跟她神侃了一会。   准妈妈江雨宁现在张口闭口就是胎儿宝宝,仿佛生活的重心就是宝宝了,因为月份太大了,身子非常的不灵便,一吃点东西就会觉得很饱,可是,一会儿不吃,又会觉得很饿,于是,她就不间断的拿着东西吃,还不间断的把张伟使唤来使唤去,使唤得张伟叫苦不迭。   许晚晴突然的就想到自己怀孕那会儿了。   往事不堪回首。   叹一口气,回家去。   无巧不巧,在公寓门口遇到萧卓岩。   他看见她倒是满脸的关切,问:“录音你放给陆盈心听了?她什么反应?”   许晚晴摇头,“她不肯,她说,她宁愿去坐牢。”   “啊?”萧卓岩也是非常意外,感叹道:“这年头,牢就那么好坐吗?怎么都这种调调?”   “哼,她说过一句话,很经典,你要不要听?”许晚晴问。   萧卓岩看着她。   “她说,她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绝不肯让别人得到。”许晚晴一字一顿的说。   萧卓岩默然,半晌,说:“这个女人还真是变|态加阴毒,关咏兰比她强多了。”   “那是,关咏兰就是圣母,怎么能不比她好呢?”许晚晴淡淡的嗓音中,眼底却含着不屑。还有莫名的火气,刚才他这一句,本来是稀松寻常的,可是,她听着就是刺耳。   不再说话,转身走进电梯。   萧卓岩却仍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并没有在意到她的神情。   这时见她拔脚就走,忙不迭的跟上去,悠悠问:“你打算怎么办?这种时候,要有证据,还要攻心为上,你要拿他的爸爸来逼她屈服,还要拿邹烨磊的态度来感化她,你要……”他的口吻就像指挥官,平静,但又没法让人忽视。   许晚晴莫名有点烦燥,倏地停住脚,转身道:“就你长了脑子,当别人全是无脑吗?”她在医院,其实都做过。   萧卓岩眨了眨眼打量着她,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间火气好大?”   “关你什么事?”许晚晴转身就走,一下子碰在电梯的钢墙上,脑门子痛得要命。 ☆、我饿了,还没吃饭   萧卓岩见她撞得狼狈,不由笑说:“你怎么了?那边是墙,自己不知道?”   “要你管?”许晚晴再度大嚷,“你闭嘴,不许说话!”   萧卓岩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此行没成功,而心里郁闷,嘴动了动,终于还是老实的闭了嘴,可是终究心里不爽,于是又咕哝着说:“好男不跟女斗!”   电梯到了住的楼层,许晚晴拿出钥匙开门,他却还是在后面跟着。   刚想也进门,就听大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在他前方一厘米处关上了,鼻尖碰到了钢铁的大门,撞得发酸发痒,可能是碰到了泪穴,唰唰的掉下眼泪来。   这一掉,居然一时半会儿还停止不了,也不知到底是门的事,还是他自己心里确实不舒服,那泪奔涌而出,无可遏制。   他一个大男人在那里抹着眼泪,却见门忽地又打开了,却是许晚晴,拎着他那双男式拖鞋,狠狠的塞到他怀里,他忙不迭的接过来,许晚晴不经意间,见他眼圈发红,也陡地瞪大了眼睛。   两人无声对视十几秒。   然后,门再次关上了。   这一次,却轻柔的很,带着说不出的软弱和拖沓,缓缓的合上了,他站在那里,抱着拖鞋,只是直直的忧伤的看着她,一语未发。   一滴泪,落进许晚晴的心里,荡起无数涟漪。   许晚晴只觉心乱如麻。   萧卓岩,萧卓岩怎么会掉眼泪呢?   而且,他的样子,就像一个被人误解被人责骂委曲至极的孩子!   忽而,她又一脸歉意地打开了门,有点怪怪地说:“萧卓岩,那个……对不起。”   “嗯……补偿。”   “怎么补偿?”   “我饿了,还没吃饭。”   “一碗泡面?”   “不——”   “不要就算了!”她作势刚要关门,却让他按住。   “好,有得吃总比没的好。”   “……”   道歉结束,一碗泡面而已……   时间转眼过了两天。   邹烨磊的案子,马上就要庭审了。   许晚晴心急如焚,决定再去找一次陆盈心。   到了医院,陆盈心不在,只有陆风愣愣的坐在病床|上。   许晚晴推开病房的门,还没来得及说话,陆风看到她,却是咬牙切齿的冲了过来。   “许雨君,你这个臭女人,你到底跟盈心说了什么?她为什么非要主动去撤回告诉?为什么?你告诉我,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许晚晴被他扼住脖子,几乎无法呼吸,哪里还能再回答他的话?   只觉得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沉重,只差翻白眼了。   隐约觉得有人一阵风似的从门外冲进来,一把推开了陆风,并将她护在安全的位置上。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人关切的盯住她,问:“怎么样?没事吧?”   “还好,还好。”肺部进了新鲜的空气,那种不适感很快消失,她咳嗽一声,说:“陆先生,你差点掐死我了,你要是掐死我,你也要去坐牢的。”   “哼!”陆风不理她。   但许晚晴的心里却十分欢喜。 ☆、在耳畔沉稳叮咛   虽然被掐得半死,但最其码,有个好消息让许晚晴很震奋,那就是,陆盈心总算肯放过邹烨磊了。   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萧卓岩这时却缓缓的开口。   “陆先生,其实,你又何必这么绝情?是,你们陆家,是对邹烨磊有恩,可是,据我所知,如果没有邹家财力的支撑,你的仕途也不会走得那么顺利吧?你虽然少有贪污受贿的事实,但是,行贿的事,想必不少!”   陆风冷冷的看着他。   “对于一个已经被贬为小职员的人来讲,你说这些话,已经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可是,你之所以被贬,跟邹家没有任何关系。”萧卓岩说。   陆风认命的闭上双眼。   “可是,我的妻子,却是因为邹烨磊而死,现在,我唯一的一个女儿,居然又被他伤得那么深,如果你是一个父亲,如果你有陆盈心这样一个妹妹,你的心里,难道就不难受吗?就不会想将他绳之以法吗?难道,他伤害了我的女儿,我就能由得他逍遥法外吗?”   许晚晴轻叹,“有件事,可能你还不知道,是陆盈心在邹烨磊的酒里下了药,又故意激怒她,他才会那么冲动。”   陆风霍地转过身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你在胡说些什么?盈心怎么可能这么做?她让邹烨磊来伤害她,她是疯了吗?”他大声吼叫。   “她是疯了!她想利用这一点,来迫使邹烨磊娶她,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她!”许晚晴沉重的叹息,“陆先生,其实,我想建议你,带你的女儿去看心理医生。”   “你才需要看心理医生!你才有神精病!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陆风高声叫唤起来:“你们滚!都给我滚开!”   同时,怒目圆睁,扑过来就把许晚晴和萧卓岩往门外推。   他盛怒之下,力气暴涨,许晚晴和萧卓岩很快被他推了出去,然后,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许晚晴深深的叹息。   萧卓岩转头看她一眼,说:“陆盈心已经去撤诉,这么好的消息,你叹什么气?”   许晚晴怅然说:“没叹气什么。”   萧卓岩转开头,看着某一处,“邹烨磊出来后,你们就算是水到渠成,想必邹老先生那边也不存在什么阻力,是不是再举行一次热闹的婚礼?”   许晚晴微怔。   婚礼?她倒是没有想到,只是一心想把邹烨磊救出来。   但萧卓岩既然这么问,她也就回答,“也许吧,办一场热闹的婚礼,也好冲一冲晦气。”   萧卓岩脸始终扭向一边,没有再说话。   这时手机响起来,却是拘留所那边打过来的,让她去办个手续,领走邹烨磊。   虽然已是意料中事,许晚晴还是激动非常,接电话的手都在颤抖,连声说:“谢谢,谢谢!”   她去花店选了束情人草配蔷薇,代表新生和喜悦,飞也似的驱车去拘留所,路上闯了一个红灯,忽听一道淡淡的嗓音在耳畔沉稳叮咛……   一一一一   作者话:今天12更了,加更2章,明天继续。 ☆、无比熟悉的嗓音   “就算再怎么高兴,也要注意安全,车子不要开得那么快,还有,不要闯红灯,会被记档的。”   无比熟悉的嗓音?   许晚晴顺着嗓音侧头一看,讶异的发现萧卓岩坐在自己身边,不由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呀?”   接到电话的那一小段时间,她确实是兴奋得忘记了他的存在。   萧卓岩的脸上,有沉沉的落寞,对着她把嘴角微扯,说:“原来这半天,我一直被你视作无物,或者,透明人。”   “对不起,对不起。”许晚晴连声道歉,“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爱一个人,都是可以忘我的,更何况,我这个别人?”萧卓岩笑得更加萧索,“罢了,你们有情人劫后重生,我这个外人,还是不要去凑热闹罢!你把车停在路边!”   他的声音舒缓,仿佛没有力气一般。   许晚晴有点歉意地支吾着说:“我没有那个意思,都已经在路上了,你就一起去吧。”   “还是不去了!邹烨磊也未必想见到我!”萧卓岩看定她。   许晚晴将车子停下来,他下了车,抬头看天,说:“今天阳光很灿烂,祝你幸福吧!”   他向她伸出手来,许晚晴不明所以,手却已经被她握住。   正局促间,突然又听到他的低语,“我曾经还幻想,或许,你还有一点爱我……”声音越来越低,渐至不可闻。   然后,转身离去。   许晚晴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想说什么?他好像总习惯跟她打着哑谜,他的身影依然挺拔高大,鬓角整齐,气质潇洒,仅从背影看,他也是俊雅清逸,只是,脚步沉重,每走一步,似乎都艰难无比。   许晚晴愣在了那里。   好一阵,魂魄才归窍,发动车子,向他相反的方向走,越走,越远,看一眼后视镜里,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或许,这就是他和她最终的结局,曾经相遇,曾经相爱,曾经相怨,最后相对轻叹,消失在茫茫人海。   她的前方有她的路要走,而他的脚下,也有他该过的桥。   拘留所里,邹烨磊完全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他反复的盯着人家警员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突然放掉我?!”   几个警员被他问得郁闷至极。   邹烨磊眨巴眨巴眼,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犹自困惑不已,一眼瞧见许晚晴,遂又向她求解。   许晚晴笑答:“陆盈心撤诉了!”   邹烨磊一怔,失声叫:“这怎么可能?她怎么肯?”   “她不肯也没有办法。”许晚晴笑着把手里的花递给他,“烨磊,你自由了。”   “我自由了?”邹烨磊喃喃的说,“我真的自由了?”他还是那幅如坠梦境的神情。   “是,你自由了!”许晚晴笑着,泪珠儿纷纷坠落下来,她抹着眼泪,说:“走吧,我们回家!”   邹烨磊像是不敢置信,再次问了一遍,“我真的自由了?你确定?”   有位警员先生再也忍不住,在一边插嘴说:“来吧,兄弟,你要是真不想走,我跟上头说说,我们这里还欢迎你!”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群人哄然笑了起来。   邹烨磊也终于绽开笑颜,眼眸晶亮,给了那个警员一个大大的拥抱。   许晚晴捂着嘴笑,笑着笑着,眼泪再次流出来。   邹烨磊紧紧的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喃,“谢谢你,雨君。”   “我要谢谢你才对,你终于不再那么固执,肯出来陪我了。”许晚晴说。   邹烨磊不好意思的笑笑。   两人上车,走下长长的台阶时,许晚晴只觉眼前一花,不远处的大树下,似是有个人影,一晃,就不见了。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人穿的,是白蓝相间的病号服。   她站在原地,四处看了看,却再也没有寻到那抹身影。   “怎么了?”邹烨磊问。   “没什么。”她回答。   驱车去了邹家,邹远已在家中备了酒菜,专为儿子接风洗尘。   许晚晴给邹烨磊放好了热水,又准备了干净的衣裤,连剃须刀也预备停当。   一番洗潄过后,邹烨磊终于还是又变回之前的那个神采飞扬的帅气男子了,只是略瘦了些,头发在监狱里剃得过短,倒愈显得五官突出,朗眉星目,英挺俊秀。   许晚晴歪着头靠在墙角,对着他微微笑。   他走过来抱住她,身上满是浴液的清香。   那一晚邹远喝醉了,他醒着时,没有什么好德性,醉了却很可爱,竖着根大拇指,反反复复的说:“雨君是个好姑娘,是个好姑娘,烨磊你以后……我跟你说,你不准欺负她,你要是敢……我跟你说,我要打你屁股!”   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一如顽童,后来,说着说着,竟然头一歪,睡着了。   许晚晴和邹烨磊两人相视而笑。   安静的享受着这一顿晚餐,许晚晴不住手给邹烨磊挟菜,看他吃得香甜,鼻子微酸,忙用手掩住。   邹烨磊一口气吃到腹中饱饱,这才住了筷。   “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他感叹地说,“在里面时,想一想,都是奢望。”不,那时候的他已经绝望了。   “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因为,我也经历过。”许晚晴微笑说。   邹烨磊扬眉,嘴角也是上扬,“这么说,我们倒算是难兄难弟了?”   “我们不是难兄难弟,我们是患难夫妻。”许晚晴纠正。   邹烨磊的面色一冷,缓缓低下头,再次抬头时,说:“雨君,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我知道。”许晚晴回答。   “不,你不知道,你只知道陆盈心告诉你的那一件,可是,另一件事,你不知道!”邹烨磊急急的说,“庭审那天,告诉我那孩子确切消息的人,是萧卓岩。”   “他不告诉你,你也同样可以找到证人和证据,不是吗?”许晚晴微笑着反问。只要当时,他也是真心要救自己的,就可以了。   邹烨磊盯住她看,不敢相信地继续问:“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是萧卓岩,萧卓岩救了你!我总觉得,他好像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情,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花店能有什么急事   “能有什么误会?”许晚晴脸上平静,也坦然,轻轻笑道:“不管有没有误会,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有些事情,过去了是回不了头的。”   邹烨磊略有些困窘,脸上红晕渐起,弥漫至耳根。   同时,那喜悦是无法言表的。   他是不是在做梦?真的是在做梦吗?   许晚晴声音温柔,眼波更是温暖,“以前都是我不好,让你等得太久了。”   邹烨磊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牢牢的抱住她。   夜色安静,有风过,吹得外面的树枝轻轻晃动,光影投在窗纱上,越显得静谧安宁。   邹烨磊睡着了。   也许是在里面时,从来没睡过一次安安稳稳舒舒心心的觉,他很快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头歪在许晚晴的怀里,呼吸均匀,嘴角犹带着笑意,安心得像个孩子。   许晚晴就这么抱着他,斜斜的靠在沙发上,渐渐觉得眼皮发涩,竟然也不知不觉进入恍惚的梦乡。   她也许久没有睡好,这些天以来,每天殚精竭虑,还要应付公司事宜,也是累到不行。   她的梦乡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彩铃是阿桑的歌,一直很安静,那铃声其实一开始甚至起到了催眠作用,可是,她在刹那间突然就醒了。   接起电话,电话里头人的声音可不像阿桑的声音那么安静,简直是惊悚到不行。   “许姐,许姐,你快来花店吧?我要吓死了,安姨又犯病了!”是小梦的声音,想来现场的情形很是可怖,她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在发抖。   她还没来及说话,转而又听到一声尖叫,却也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一时听不出是谁,她来不及多想,匆忙应道:“我马上过去。”   邹烨磊正睡得迷迷糊糊,抱住她的腿的手,孩子似的耍赖,不肯放开。   许晚晴温言相劝,“烨磊,烨磊,我有点急事,要回花店。”   “花店能有什么急事?”他睁着惺忪的眼,说:“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许晚晴按住她,简单的回答,“萧妈妈犯病了,你不适合过去。”   邹烨磊想了想,说:“那我开车送你,在车里不出来就好了。”   “不!”许晚晴坚定的摇头,“我怕她看到你和我在一起,病会变得更严重。”   邹烨磊沮丧的低下头,说:“那你多加小心。”   “我没事的,回头给你打电话。”她对着他笑了笑,收拾包和钥匙快速离开。   花店里已是一片狼藉,所有的花都已经枝断叶损,魂断香消,花瓶什么之类的碎片也遍地皆是,萧妈妈正躲在一只花架下拼命的的尖叫,那声音已经哑掉了,粗嘎难听,却还是一刻也不肯停,几乎就是一只兽类绝望的嚎叫,随着她的嚎叫和颤抖,那支花架上的花瓶也歪歪斜斜的落了下来,在地上碎裂成花。   小梦和另一个白衣长发女孩子躲在柜台的角落里,也是瑟瑟发抖,看见许晚晴进来,跟遇见了大救星一般,冲到她身后躲起来。 ☆、确实是疲累至极   许晚晴这才发现,那个白衣长发的女孩子,是秦雪。   “许姐,你可来了,我们快要吓死了!”小梦里的声音里已带了哭腔。   秦雪则是睁着一双幽黑的大眼,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却是鲜红欲滴,想来是涂了唇膏,才致如此亮丽,但此时全无亮丽之感,因为极度的惊吓和恐怖,那双红唇抖得厉害,连牙齿都在打架,想来受到的惊吓也是不小。   许晚晴来不及询问缘由,径直向萧妈妈走过去。   她趴在地上,以便于让萧妈妈看到她的脸,她柔声叫:“妈妈,妈妈,是我,我是晴晴,你看到我了吗?我是晴晴呀!”   萧妈妈却只是捂着脸,缩在角落里,什么也不肯看,抖得像一片落叶,白色凌乱,说不出的脆弱。   许晚晴心中酸痛,再开口时,声音里便已带了哭音,“妈,你看看我呀,我是晴晴呀,你出来,我带你回家!”   她如招魂一般,轻言细语低唤,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萧妈妈总算把手露出了一条细缝,一眼看到她,精神陡地一震,可是目光一闪,不知又看到什么,又是一声低嚎,再次盖上脸。   许晚晴示意小梦把秦雪带走。   然后,再次细语轻唤,千呼万唤,萧妈妈总算又肯抬眼看她,环视四周,终于抖抖索索的爬了出来,一把攀住了她的脖子,将头深深的埋入她的怀抱。   她小声安慰,“没事了,妈,没事了,你看,哪有什么事?天气很好的,阳光也很好……”她说着,下意识的往外面看了一眼,随即住口。   刚才只顾着从邹家冲出来,倒忘记天色早已变得暗沉,似是阴阴欲雪。   看来,冬天是真的要来了。   她费力的把萧妈妈抱起来,她个子娇小,不过一米六多一点,萧妈妈却是一米六五,人虽然不胖,体重却在,她咬牙在那里坚持,没走几步,还是手脚酸软,再也迈不动步。   偏偏萧妈妈缩在她怀里,再也不敢抬头。   她只好给萧卓岩打电话。   生怕接的人会是关咏兰,这回多留了个心眼,先等对方说话,谁知对方竟然也保持沉默,一时只听见细微的呼吸声和电流声,她愣怔着,那边总算开了口,“许晚晴?”   是萧卓岩的声音!   她放了心,他却又开始说话,“怎么不跟你的有情人聚会,想起给我打电话?”   他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有些口齿不清,像是喝醉了酒。   许晚晴懒得再问太多了,直截了当的说:“萧卓岩,妈又犯病了,在花店,你抓紧过来!”   萧卓岩呃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迅速挂了电话。   许晚晴坐在一地狼藉中间,轻拍着萧妈妈的背,嘴里不间断的说着安慰的话,恍若要催眠她一样,也不知是她的诚心感动神灵。   在萧卓岩来到时,萧妈妈居然真的沉睡过去。   初时许晚晴以为萧妈妈是晕迷,还惊出了一声冷汗,待看她鼻息隐隐,才知道,确实是疲累至极睡着了。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萧卓岩到花店里,就见许晚晴坐在那里,抱着萧妈妈的姿势,就像抱着一个婴儿,无限怜惜珍爱,手还在萧妈妈身上轻拍,从侧面看过去,她的头发微垂,眼神皎洁明亮,美丽纯净,宛若天使。   他突觉鼻中微酸,大步流星跨过去,将两人都揽在怀里。   许晚晴吓了一跳,抬头见是他,急急的说:“送她去医院吧?”   萧卓岩摇头,说:“她已经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时,她会忘记所有事,所以,不用去医院。”   他抱起萧妈妈,许晚晴打开车门,让他坐了进去,然后,发动引擎。   “去哪里?”她问,“花圃还是你那里?”   “你那里。”萧卓岩回答。   许晚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萧卓岩又说了一遍,“回你那里,妈妈说,我比较喜欢你家里的摆设,比较温馨。”   许晚晴无语点头。   车子飞快的行驶在渐深的夜色里。   萧卓岩开口,“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许晚晴摇头,“还没有来得及问,但是,大致猜得出来,她又见到了秦雪。”   “秦雪?”萧卓岩皱眉,“谁是秦雪?”   “你没有印象吗?”许晚晴反问,“有两次,她都是因为见到秦雪发病,现在是第三次,”她顿了顿,又问:“萧卓岩,到底怎么回事?”   萧卓岩眉宇纠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叫秦雪的女孩子。”   许晚晴审视着他的眼睛,一片迷惑之色,不像是在撒谎,一时之间,也是奇怪至极,转而又问:“那么,四年前,在我去照顾江雨宁的那段时间里,妈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卓岩垂眸,“没有什么事。”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如常,没有一丝起伏。   “真的没有什么事吗?还是,你有什么事,一直在瞒着我?”许晚晴紧追着问,“你这样,对于妈妈的恢复,极为不利。”   “妈妈没病,她只是精神比较脆弱,怕受到刺激。”萧卓岩辩解说。   “是吗?可是,精神衰弱也是一种病。”许晚晴说。   “那你愿意,让只是有些精神衰弱的妈妈,去精神病医院去接受治疗吗?她平时一直很正常,你又不是看不到!”萧卓岩口气有些恶劣,仿佛万分烦恼。   许晚晴拧开脸,闭嘴不语。   萧妈妈睡得很沉,一直到公寓,依然没有醒来。   许晚晴给她擦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将她轻放在床|上,又用被子盖好,关上房门,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萧卓岩坐在沙发上看她,突然说:“妈妈遇到你,是她一辈子的福气。”   “我遇到她,也是我的福气。”许晚晴看了他一眼,又说:“好是好换来的。”   “是,我对你不好,所以,自然也就得不到你的好,邹烨磊对你好,也就值得你对他好。”萧卓岩又平静地冒出了一句。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其实过去他对她也挺好,只是突然又抛弃而已。   许晚晴淡淡笑,并不接话。 ☆、他们在一起说谎话   只是,这个萧卓岩,总归透着些古怪,自己母亲屡屡犯病,他却始终不肯带她去看医生,也不知心里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她的印象中,他好像并不是这么不孝顺且又糊涂的儿子呀?   她皱着眉头在那里冥思苦想,后来突又想到一事,打电话给小梦问当时的情形。   小梦仍是心有余悸,好在头脑还算清晰,口齿也算伶俐,便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心跳依然在加速,以至呼吸不顺,不用看到,也知道当时情况很混乱。   许晚晴听完,安慰小梦一会,挂掉电话,凝神想了半天,仍是去逼萧卓岩。   “你真的不认识秦雪吗?从来也没有见过她吗?”她死死盯住他的眼睛。   “真不认识!我骗你做什么?”萧卓岩连连摆手。   许晚晴想起他初次见到秦雪时的情形,也确实不像是认识,更何况,秦雪也不认识他。   还是,他们在一起说谎话?   她又不自觉摇头,如果萧卓岩想掩饰自己的表情,还有可能不让她发觉,毕竟,他是一个久在商场浸淫的商人,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秦雪却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不可能有那么好的掩饰功夫,更何况,数次见面,秦雪眼神澄净,不像是刻意掩饰。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脑子里再次装满了浆糊,想不明白,弄不清楚,烦躁的要死。   她想了又想,始终没有出路,再次看向萧卓岩,再次想问出那已经问了几百遍的话,萧卓岩却似已然察觉,站起来,双手举起,说:“许小姐,许女士,能不能不要再逼供,我这边,确实没有什么隐私透露给你。”   那是她多心了?   她看着萧卓岩离开,说是出去买菜,她又坐在沙发里陷入了沉思。   沉思被一阵悦耳的铃声打断,是邹烨磊打来的,问她萧妈妈的情形怎么样。   “还好,已经平静下来,睡着了。”她回答。   “嗯,那就好。”邹烨磊说:“你在干什么?”   “在房间外面看着她呢。”许晚晴说:“你呢?吃饱了,睡足了,邹小猪同学是不是觉得很幸福?”她微笑着开玩笑。   “是!”邹烨磊在那头清朗的回答,“邹小猪同学自从遇上许天鹅同学,就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许晚晴咯咯的笑一阵,邹烨磊也附和着笑,转而又问:“明天约你出去旅游怎么样?”   “真的?”许晚晴叫,“好呀,打算去哪里?”   “去西藏,看雪山。”邹烨磊回答,“在监狱里一直想着这件事,当时还觉得好遗憾,因为好像记得你说过想去西藏,可是,竟然还没有时间陪你去,就突然入了监牢了,当时特沮丧!”   “可是现在,恐怕还是要让你失望了。”许晚晴略有些不安,说:“真是抱歉,我最近,可能没法去,有件事,我想去查证一下。”   “什么事呀?你不是又想客串福尔摩斯吧?”邹烨磊问。 ☆、统统在逃避   “你还别说,我还真的想当一回福尔摩斯,有一件事,其实已经困扰我很久,也让我好奇到了极点,所以,非查个一清二楚不可。”许晚晴口气坚定。   邹烨磊只得让步,说:“那么,福尔摩斯小姐,明天不去西藏,请你吃饭逛街总可以吧?”   许晚晴快活的点头,连说:“好呀好呀!”   愉快的挂了电话,一抬头听见门响,却是萧卓岩,拎着满满的两袋子菜,站在外面。   “你饿了吗?”他问,“我买了你爱吃的莴笋,你想吃清炒还是拿肉红烧?”   许晚晴略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把菜放下来,怔怔的看着她。   “我自己来烧吧,你或许,也可以拿一点,到你那边去烧,妈妈今晚就在我这里吃好了,住也可以住在这里。”许晚晴字斟句酌的回答。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的吃和住里,都不包括萧卓岩。   萧卓岩是何等聪明的人,一向点头即醒尾,微微一晒,挑了些菜和肉,说:“多谢你照顾妈妈。”   “妈妈也是我的妈妈,你不用说谢谢。”许晚晴帮他拉开门。   萧卓岩走出去,步子刚迈出门外,突然又把头转过来,问她:“你是怕邹烨磊误会吗?其实,你可以告诉他,我是你的干哥哥。”   “烨磊能接受我有个干妈,干哥哥不一定能接受。”   萧卓岩耸耸肩,还是走了出去。   许晚晴对着他的身影叫:“萧卓岩,谢谢你,谢谢你为烨磊所做的一切。”   萧卓岩转身,皱眉,然后,撇撇嘴,摇摇头,说:“我没有那么好心,我不是为邹烨磊。”   许晚晴只当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潜台词,她告诉自己,萧卓岩其实就是说,并不是为邹烨磊,至于他是为谁,跟她没有关系。   她自去厨房做饭,不多时萧妈妈醒来,迷迷瞪瞪的走到厨房,对她说:“晴晴,我刚才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许晚晴微笑,说:“什么梦?说来看看,也许,说出来,便没有那么可怕。”   萧妈妈的眼直了直,似是尽力回想,转而脸上又是一阵苍白,连连摆手,说:“还是不要想了,实在太可怕,我只当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好了。”   许晚晴叹息,母子俩竟然都是一个德性,统统在逃避。   第二天一早。   许晚晴出现在秦雪所在的医院里。   秦雪见到她,自然也是又激动又害怕的把昨天的事复述了一遍,据她的形容,萧妈妈简直就是形如女鬼,修罗再世那样可怕。   她拍着胸脯说了半天,瞪大眼睛问许晚晴,“许姐,我不明白,我怕她,可她好像更怕我,我在她眼里,为什么那么可怕?我不觉得自己长得很丑呀?”   许晚晴笑说:“哪有人说你长得丑,你不光长得不丑,还很漂亮呢。”   “那她为什么那么怕我呀?我真的快要糊涂死了。”秦雪困惑的几乎要跳脚。   “我也不知道,我也很困惑,所以,才想来找你。” ☆、还真是晦气!她想   许晚晴问,“秦雪,你有没有什么姐妹,跟你长得比较相像?”   “有呀!”秦雪回答,“我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呀!”   许晚晴心里一惊,紧张的抓住秦雪的手,“那你的那个双胞胎姐姐,认识萧妈妈吗?”   秦雪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又苦涩又难过的神情,“她怎么可能认识萧妈妈?她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许晚晴心里更是惊讶万分,心里突突直跳,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的手紧紧捏住秦雪的手,秦雪痛得叫起来,她才忙不迭的放了手,那脸却又紧紧的凑近前去,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问:“你姐姐怎么死的?”   “我姐姐有先天性心脏病。”秦雪难过的回答,“最后一次,没能下手术台。”   “那……那她在死之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确切表达自己的意思,秦雪看了她一眼,说:“许姐,你是不是想问,我姐姐死前是不是认识或者见过萧妈妈?突然看到一个与她长得如此相像的我,本身精神就比较衰弱,所以,受到刺激,才会大喊大叫?”   许晚晴拼命的点头,自觉已经接近事实真相。   秦雪皱眉想了一阵,说:“可也不可能啊,姐姐那时已经病得很重,平日里就很少出门,出门就是进医院,平日里倒也有要好的朋友,可是,都是跟她的年龄相仿的人,没有一个成年人呀,她认识的那些成年人,我们都认识的,里面没有安阿姨。”   “那是不是有这样的可能,你姐姐在死时,可能萧妈妈无意中撞见过,并且留下很深的印象,所以,再度见到你,她才会如此害怕!”许晚晴飞快的思索着。   “嗯,这倒是有可能。”秦雪挠了挠头。   许晚晴一下子激动起来,使劲拍了拍秦雪的肩膀,说:“谢谢你,谢谢你,我想,我知道真相了。”   她兴致勃勃的打了萧卓岩的电话,不想,这一次,又没凑巧,居然是关咏兰接的,毫无疑问,又被她痛骂了一顿。   还真是晦气!她想。   但是--   找到真相,心情比较爽哎,不跟她计较了,打不通萧卓岩的电话,她自己的电话倒响起来,是邹烨磊,她愉快的接起,“烨磊,我们到哪里去玩?”   “先去吃饭,我要吃生溜肥羊,还要吃酱牛肉,总之,要吃很多东西。”邹烨磊在那头数着。   许晚晴想象着他流口水的样子,笑骂,“坐一回牢,真把你做成了只老馋猫!”   邹烨磊嘿嘿笑,继尔又说:“吃完饭之后呢,我们去逛街,我想和你一起,去买一身情侣装,再然后呢,我们去公园里拍照,再去爬山,晚上回来看电影。”   许晚晴讶然,“你打算用一天的时间,把这些事情全做完吗?”   “有问题吗?”邹烨磊在那头问。   “呃,没问题!”她笑着回答。   “好吧,那么,餐厅见喽!”邹烨磊用欢快的口吻说着。 ☆、能不能别用那个前缀   许晚晴笑着刚挂掉手机,手机却又响起来。   秦雪在那边笑,“许姐,你可真是业务繁忙。”   这回是萧卓岩打来的,沉声问:“你找我?”   许晚晴嗯了一声,开始将在关咏兰身上受的窝囊气送到他身上了,于是,悠悠然的训说:“萧先生啊,我怎么每次打你电话,都是你心爱的女人在接?刚才又被臭骂一顿,我可真是冤得很,我对你,可从来没有非份之想。你也好好的管一管你心爱的女人,不要动不动就骂人,有损自身形象的,知道吗?”   萧卓岩那边听她一口一句心爱的女人,不由皱眉,“你能不能别用那个前缀?”   “什么?”许晚晴不明所以。   “想说关咏兰,就直呼其名。”萧卓岩轻飘飘的一句,异常的冷漠。   许晚晴冷哼一声,咕哝说:“我又没说错!”   “刚才打电话,有什么事吗?”萧卓岩也直入主题。   “是有一件事,很重要的事,不过呢,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说,等明天再说吧,我今天的时间都排满了。”   “排满了?”萧卓岩在那头说:“你新近晋升国家总统了吗?”   “我还联合国主席呢?”许晚晴没好气的说,“我要去吃饭了,明天再打电话跟你说。”   挂了电话,直奔相约的餐厅,邹烨磊早已笑容满面的等在那里。   自从牢房一游之后,他就经常微笑,再不似之前那样,有事没事摆张酷脸给人看,据说连公司里的女职员看到他,都齐呼他脱胎换骨,由南极冰人,成功变身微笑大使,更加迷人俊秀,温润如玉,一时间,秒杀女人芳心无数。   许晚晴坐到他面前,就听他问她。   “我从那里面出来之后,是不是变得更帅,更加有男人味?”   许晚晴哑然失笑,仔细打量他半天,不自觉点头,“是,你面带笑容,唇红齿白,身子骨又比以前清瘦不少,可以冒充纯情美少年,去参加超级男生。”   邹烨磊开心大笑。   正笑得爽朗,早有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殷勤备至,笑容妥帖,声音温柔,询问是否要点菜等事宜,邹烨磊打个响指,端着菜谱,说:“还是女士先请。”   许晚晴只是笑,说:“你来,想吃什么我随你。”   邹烨磊歪歪头,倒也不客气,请服务生介绍,服务生也是个会察颜观色的,哗啦啦说了一长串,仿佛这餐厅里的菜品样样皆是人间美味,而邹烨磊也会应趣,她说什么,他就点什么,大方洒脱,惹得那个服务小女生笑得两腮飞红,大约从未见过这么帅又这么好说话的男人。   看着热菜冷菜交叉着一道道上,还有各种酒水甜品,许晚晴瞠目结舌。   “不是吧?你能吃下那么多?”她问。   “吃是吃不下了,但是呢,看着美味,也让我觉得心里舒坦。”邹烨磊认真回答。   “可怜的娃。”许晚晴夸张地作怜惜状,可爱的举动,却惹来邹烨磊温柔媚眼一双。 ☆、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拒绝   吃饱喝足,便去游玩,先是去打高尔夫,后来又开着游艇出海,面对着泊在海上的那个庞然大物,许晚晴惊讶万分。   “什么时候买的?”她问。   “出事前。”邹烨磊回答,“你看,到处都是崭新的。”邹烨磊执她的手上艇,沐着海风,长长舒出一口气。   “怎么想到会买游艇呢?”许晚晴在游艇上溜达,看这看那,邹烨磊领她看了艇内的套房,鲜花美酒俱全,装修非常舒适,有那么一个瞬间,许晚晴一阵恍惚。   她与萧卓岩的婚礼就是在游艇上举行的……   正她对着一船的鲜花美酒愣神,邹烨磊走过来,环住她的腰。   “想什么呢?”他问。   “没,没什么。”她如梦初醒,慌忙以笑掩饰,说:“这里装饰得不错。”   “你喜欢吗?”邹烨磊问。   “喜欢。”许晚晴点头。   “知道我为什么要买游艇吗?”邹烨磊又问她。   许晚晴摇头,“你很喜欢出海?”她猜。   “不是。”邹烨磊突然低低的笑起来,“我们上一次的婚礼,以闹剧收场,每次想起来,我都觉得郁闷至极,后来有一次,我看到有人在游艇上举行婚礼,你看得目不转睛,想来,也是很喜欢,对不对?”   许晚晴只是微笑以对,她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只是相同的场景,让她脑中属于过往的记忆偷偷的爬出来溜达了一通。   “于是我就突发奇想,如果我也有一个大的游艇,上面摆满鲜花美酒,把我想要的诚心祝福我们的人装上船,一直驶到大海上,在那里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再好不过,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再来捣乱,就算有人捣乱,我也可以不让她靠近我的船。”   邹烨磊挥舞手臂,在那里说得津津有味,许晚晴听着听着,吃吃的笑起来。   这样的想法,真是童真无限。   她笑得灿烂,邹烨磊的目光被她明媚如春光的笑脸所吸引,不自觉的噤了声,慢慢靠近。   他轻轻的拥住她,低喃着她的名字,搜索着她的唇。   许晚晴只觉浑身僵硬,冲到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拒绝。   可是,那个想法很快又被她摒弃。   为什么要拒绝呢?现在正是她和邹烨磊的好时候,邹远已经不再反对,而陆盈心尚且有伤在身,自顾不暇。   她闭上眼睛,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近,热热的拂在她的脸上。   而下一秒……   突然有人在外面咚咚的敲门,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船员的呼叫,“邹先生,邹先生,海上像是有风暴,我们得立刻返航。”   两人倏地分开了。   一直待在套间里,又一直相对着说话,倒没有注意到外面天气的电话,探头一看,外面的海面,果然是乌沉沉一片,看起来十分吓人。   邹烨磊命令快速返航,嘴里兀自咕哝说:“还真是奇怪,刚刚还阳光灿烂,怎么转眼间这天就变了脸?真是扫兴至极!”   许晚晴在一边安慰他,“这会儿的天气,原本就是多变,听说最近有雨雪呢。” ☆、放纵却又情深温柔   邹烨磊嗯了一声,抓住她的手,见她眉眼盈盈,刚刚突起的欲|望仍是如火般燃烧,他俯下|身,刚想吻下去,门却再次被敲响。   这下他真是大为光火,又敲门的船员叫:“又是什么事?请你们来,就是不停的来敲门的吗?”   “不是不是。”船员连连摆手,“我们的游艇挂到鱼网了。”   “这样的事,也要来报告我吗?挂到鱼网,想办法把他弄掉不就好了?”邹烨磊脸黑了下来,都快比外面的海面还要黑了。   船员陪着笑脸退出去,许晚晴只是轻轻的笑。   邹烨磊尴尬地摸摸自己的头,刚才那么用力吼了几嗓子,什么火都熄了。   只得作罢。   经过一番紧急处理,游艇终于平安返航。   两人走下游艇,阳光像是跟人捉迷藏一样,刚刚还悄没声的藏在乌云后面,此时却突然跳了出来,刹那间光芳四射,阳光明媚如春,倒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邹烨磊又来了兴致,说:“我们去公园拍照。”   他倒是兴致勃勃,许晚晴理解他初获自由,心里的那种喜悦和快活,也就含笑陪同,因为已经入冬,公园里其实倒也没什么好的景致可看,倒是植在一园角的几枝红梅,倒还开得喜气洋洋,两人就对着那株梅花拍照,摆各种POSE,其实傻得要命,就像十四五岁时去春游,手里执着一枝桃花,笑得不知忧愁为何物。   心情大好,到黄晕时分,又换了家餐厅吃饭。   邹烨磊胃口仍是极佳,近似乎胡吃海喝,不过,他长得好看,就算吃相有些粗鲁,却还是那么赏心悦目。   从餐厅里出来,外面已是灯火通明。   冬日的夜晚,有一点点的冷,许晚晴瑟缩着把手插进大衣兜里,却被邹烨磊握了过来,牢牢的揣在怀里。   这样走路很不方便,看起来像是被人劫持,可是,就算是劫持,也是甜蜜的劫持,邹烨磊的眼神里渐渐已有欲|望的火苗燃烧,驱车去了许晚晴的公寓,刚一进门,就已把她扑倒在床|上。   俯身|压上来吻她,炙热的吻,放纵却又情深温柔。   邹烨磊真的不想忍,以前,他不碰她,是因为没确认她的心意。   经过这一次,他已经明白,她是真心要嫁给自己,当然也不会再犹豫。   可是,他还来得及解开许晚晴的钮扣。   听见敲门声,却是萧妈妈,在外面亲切的叫:“晴晴,我包了饺子,给你送点过来。”   许晚晴起身想去开门,邹烨磊瞪着眼撅着嘴,一幅无赖孩子相,“不准去开门!不管那个老太婆!”   “她不是老太婆,她是我妈!”许晚晴笑着推开他,刚想说话,邹烨磊却用唇把她的嘴封住,偏偏萧妈妈在外面又叫:“晴晴,是在洗澡吗?那你慢慢洗,不要着急,我在外面等一下就是。”   她说慢慢等……这话一说出来,许晚晴心里更加歉疚,使劲把邹烨磊推开,想去开门,忽又转了回来。 ☆、颠龙倒凤惹的祸   许晚晴有点抱歉地对邹烨磊说:“你能不能避不避?”   “避?”邹烨磊看看她,“你要我往哪里避?”   “到那间客房去!”许晚晴推着他,“我怕妈妈看到你,又生气,又犯病,那可就麻烦了。”   邹烨磊只得被她推着走,无奈的进了屋子。   许晚晴跑过去开门。   萧妈妈向她举起手里的塑料袋,笑眯眯的说:“刚包好的荠菜饺子,鲜着呢,我还没吃,特地到你这里煮了,跟你一起吃。”   她一片殷殷之情,许晚晴怎么好拒绝,只是接过饺子,讪笑着让进屋,哪知萧妈妈饺子一下锅,又开始打电话给萧卓岩。   “阿岩呀,饺子下锅了,你也过来一起吃吧!”   她是心疼儿子,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全然忘了这是许晚晴的家。   许晚晴叫苦不迭,只得躲到外面再给萧卓岩打电话。   “你千万不要过来!”她在那头警告,“你不许过来,自己随便到外面找个地方吃去吧。”   “为什么呀?”萧卓岩因为萧妈妈经常在许晚晴的公寓出入,渐渐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在这里混吃混喝,他是吃惯了嘴,跑惯了腿,乍不让进去,真是说不出的失落。   许晚晴终于明白自己以前意志不坚定所种下的恶|果,她根本就不该让萧卓岩在她的公寓里出现。   “总之你不能过来!”她只得来个最后通谍,“因为邹烨磊也在,萧妈妈来了,我没办法,只好让他躲起来,你要是再来,烨磊铁定会误会的,萧卓岩,你可千万不能害我!当我求求你啊,不准来捣乱。”   她连连告饶,萧卓岩只得很不情愿的答应了,转而又试探地问:“我妈妈到之前,你跟邹烨磊在家里做什么?”   许晚晴瞪大眼,这个男人,真是的,她与邹烨磊干什么,什么时候要他来关心了?   她没好气的回答:“颠|龙|倒|凤!”   没想到这句话种下了祸端。   她以为已经嘱咐过萧卓岩,他便会乖乖的不会出现,所以,萧妈妈问她时,她就说:“他刚刚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他没空过来,正跟关咏兰吃饭呢?”   “啊?”萧妈妈咕哝着:“这臭小子,刚刚还在家里呢,怎么跑得那么快?”   许晚晴讪笑,说:“妈,我们不管他,我们吃我们的,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个饺子还没吃完,那边门铃响起来。   她正琢磨着这时候还会有谁敲她的门,萧妈妈已经走过去,趴在猫眼上一看,叫了声阿岩,欢欢喜喜的把门放开了。   看到萧卓岩,许晚晴头都快炸了,她再也顾不了许多,小声的对萧卓岩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让你不要过来!”   边说边把萧卓岩往门外推,萧妈妈在一边笑,说:“晴晴呀,来都来了,就吃一顿饭就走,不会打扰你的!”   萧卓岩却是不应声,自顾自走到客厅里叫:“邹烨磊,邹烨磊,你出来呀!”   许晚晴仰头,直想大哭一场。   一一一一一一   作者话:今日12更,明天继续。   下星期,本书的剧情就会有一个重大转折,坏人,自然会有应得的下场。 ☆、是我硬要过来   邹烨磊其实也早已听到外面的嘈杂,应声推门出来,冷冷的说:“不要你叫,我自己早就想出来了。”   他施施然站在那里,四人一齐静默。   萧卓岩站在那里不动,萧妈妈则是张口结舌。   许晚晴见邹烨磊面色难看,上前一步,小声致歉,“对不起,烨磊,我没有让萧卓岩过来,是他自己……”   “是我硬要过来,所以,你不要误会,也不要去质问许晚晴,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萧卓岩大大方方地接过她的话来说,不敢承认。   邹烨磊很自然的伸长手臂,将许晚晴揽在怀里,轻笑道:“我为什么要质问她呢?她有与任何人交往的权利。”   萧妈妈一直没有出声,看看邹烨磊,又看看许晚晴,最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半晌,突然说:“难得呀,居然都凑到一起了,既然撞上了,也都别客气,一起坐下来吃饺子吧!”   她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大家的目光又全都聚焦到她的身上。   萧妈妈转身进了厨房,捞饺子,又招呼外面的人来端。   三人一起进去,弄得厨房拥挤不堪。   团团围坐在桌边,开始吃饺子,也不知怎么凑得那么巧,外面突然有人放鞭炮,也不知大晚上到底在庆祝什么,萧妈妈侧耳细听,嘴边浮起梦样的一丝微笑。   “有饺子有鞭炮,倒像要过年一样!”她轻声笑,“烨磊,你小时候还经常到我们家蹭饭呢,总说我包的饺子好吃。”   邹烨磊一怔,手中的饺子陡地滑落下来,他低下头嗯了一声,应道:“是,我也记得,那时,我还跟萧卓岩挤在一张床|上,睡着了,才又被家里大人抱了回去。”   萧卓岩拿筷子在盘子里划拉着,把一只只饺子赶得满盘子转,像一只只忙碌的白鹅,赶了半天,终于颓然放下筷子。   萧妈妈却又开始对着邹烨磊发呆,看了又看,没来由的又冒出一句:“烨磊,你长得真像你妈妈,想一想,其实你妈妈,真的是个美人呀!”她叹息,“最其码,比我要美!也难怪,萧卓岩的爸爸,要丢掉我,与她一起走!”   萧妈妈的眼中渐渐漫上一层凉薄的悲哀,许晚晴在一边看着,难受的要命,轻拍她的肩,说:“妈,不要再想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永远也过不去的!”萧妈妈涩涩的笑,“有些伤痕,是注定是留在身上一辈子,直至死,都不会退掉。”   邹烨磊在一边闷声说:“我爸爸也说过这样的话。”   萧妈妈露出惊讶的神情。   许晚晴在一边唏嘘说:“妈,其实,你和烨磊的爸爸,都是受到伤害的那一方。”   萧妈妈愣了愣神,最终苦笑。   “我是何尝不明白?邹远他又何尝不明白?只是,那两个人走了,心里那股气,总要有发泄的地方。”她说完摆了摆手,“好了,都是些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还是吃饺子吧!” ☆、再将她拖入公寓   于是都一起埋头吃饭,没有人再开口说话,饺子吃到嘴里,各有各的滋味,许晚晴不自觉的抬头去看邹烨磊,怕他因为今天的事而不快,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萧卓岩却在一直盯着她看,而邹烨磊的目光,则在萧卓岩的身上打转,都有些食不知味,一顿饭下来,萧妈妈拿纸巾擦擦嘴,说:“今天的饺子非常鲜美,不过,可能只有我自己吃出了滋味。”   三人一齐沉默。   萧妈妈温言对萧卓岩说:“我们该走了,不要打扰晴晴和邹烨磊,人家还要过二人世界呢。”   萧卓岩无声的搀扶住她的手,两人一同出了公寓。   许晚晴送他们出去,关上门,再次对邹烨磊说抱歉。   “其实你不用这样。”邹烨磊倒仍是一幅温润如玉的笑模样,“我说过,你有与任何人交往的自由。”   “可是……”许晚晴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邹烨磊握住她的手,“连萧老太太见到我,都可以请我吃一顿饺子,这世间,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许晚晴一怔,随即微笑。   “别傻笑了!”邹烨磊揉了揉她的头发,“自从你说……只要我不弃,你也不会离开我后,我就安心了。你对我……那算不算是表白?”   许晚晴面色一红,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邹烨磊的手还停在她的头发上,柔软顺滑的头发,手感很好,他一时竟然舍不得移开自己的手,又见许晚晴面色绯红,更添娇美,心中一动,再次侵袭上去,将她压倒在沙发里。一番狂亲,却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两个人都适可而止。   最后,她送邹烨磊出门。   离开时,他还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甜蜜,而又幸福的。   终于,他们可以在一起了。   看着邹烨磊进入电梯,等电梯的门关上,她才浅笑着回去。   刚到门口,一抬头,看见萧卓岩,懒洋洋的倚在墙角看她。   “幸福吗?”他问她。   “嗯,当然。”许晚晴白他一眼,“若不是你出现——会更幸福。”   他黯然不语。   她也没再理会他,刚想进门。   “你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跟我说?”萧卓岩盯住她问。   许晚晴拍拍脑袋,蔫巴巴的情绪很快被兴奋所替代。   “我知道妈妈为什么看到秦雪就会害怕了!”她激动地上前,说,“因为秦雪有个姐姐,在几年前死掉了。”   萧卓岩的反应非常奇怪,或者可以说,很震惊,很害怕,很恐慌。   他几乎是忙不迭的冲过来捂她的嘴,同时,迅速的向四周看了看。   再将她一下子拖入她的公寓。   许晚晴被他捂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他这才慢悠悠地放开手,却仍是一脸阴沉的看着许晚晴,声音压得极低,但却异常坚定,“这件事,你不可以跟妈妈提起!”   “为什么?”许晚晴困惑至极,“我只是想告诉她,那个死去的人,是秦雪的双胞胎姐姐,站在她面前的秦雪,是个大活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鬼嘛,让她不要再害怕了。” ☆、她犯病的真正原因   “反正你不可以说!”萧卓岩突然低声嘶吼,“你不要害妈妈!”   “怎么是我害她?我只是……”许晚晴说到这里,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她死死的盯住萧卓岩的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问:“萧卓岩,你到底在隐藏些什么?”   “我没有隐藏什么。”萧卓岩狼狈不堪的移开眼睛,再转回来,却已面色澄净,再也没有一丝慌乱。   “妈妈现在情绪很好,也很正常,不管你刚才说的那个原因是不是让她犯病的真正原因,我都不希望,你再拿这件事来让她受到惊吓。”萧卓岩斩钉截铁的说。   “可是,这一次,只要她知道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害怕秦雪了!”许晚晴固执的说。   “她害怕秦雪,我们不让她见到秦雪不就好了吗?她和秦雪又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萧卓岩也同样固执,他冷声说:“好了,你对妈的关心,我都看在眼里,我也相信你是真心的想为她好,可是,有些时候好心说不定还会办坏事,你能抽出一点时间来陪她,就是她最大的安慰了,病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他既然这样说,许晚晴也只得耸耸肩,说:“随便你了。”   萧卓岩点了点头,忽然又淡淡地问:“有没有决定,什么时候结婚?”   “暂时还没定。”许晚晴回答,不明白他为什么有此一问。   萧卓岩也好像就只是随口一问,并不真心打算听许晚晴的回答,听到了也没有什么反应,扫了她一眼,抬脚而去。   时间对于某些人来讲,过得很快。   但对于某些人来讲,却很慢。   终于,快要过年了,到处都张灯结彩,很有喜气洋洋的气息。   许晚晴约了颜莹玉喝茶,又想到准妈妈江雨宁,去荷轩时,便将车拐了个弯,将她也接了出来。   有几日没见,江雨宁又胖了一圈,见了许晚晴便开始哭鼻子抹眼泪,千般万般的挑张伟的不是,又说他嫌自己能吃,又嫌他天天打游戏,不肯看她的脸,张伟哭丧着脸,耷拉着脑袋就是不出声,一幅任打任骂的绝种好男人相,许晚晴在一边相慰,又说要带她出去散心,去荷轩喝茶,江雨宁这才心情又转好,挺着大肚子去屋子里换衣服。   张伟见她进去,扯着许晚晴叫苦,“许老大,你得来帮帮我呀,我都快被她折腾死了,我咨询过人家妇产科医生,人家说她这属于产前焦虑综合症。”   许晚晴瞪大眼,“还有这种病?”   “可不是嘛!一天到晚,花样不断,我快要被她折腾疯。”   许晚晴哑然失笑。   张伟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别发愁,”许晚晴安慰他,“我呀,这就带她去见妇产科医生,给她消除恐慌。”   “哎呀,那可谢天谢地了!”张伟只差没作揖,正弯着腰呢,就见江雨宁重又挺了大肚子出来,身上套了件毛毛圈的大衣,憨态可掬,倒像只大熊猫。 ☆、我有那么没风度吗   目前,“大熊猫”很不屑的看了张伟一眼,对许晚晴说:“他又向你诉苦是不是?瞧他那点出息!”   许晚晴只是笑,两人上了车,直奔荷轩。   颜莹玉早已等在那里,看到江雨宁,给她一个拥抱,笑着说:“做了妈妈的女人,就是漂亮。”   “漂亮?”江雨宁有些局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重又苦下脸来,“颜姨,你瞧我的脸,跟吹气似的,足足胖了一整圈,还能漂亮?才怪!”   “是胖了一些呀,可是,瞧这皮肤,多好呀,又细又滑,怎么能说不漂亮呢?”颜莹玉的口吻异常温柔和婉,两人一个诉苦一个排解,把荷轩活生生变成心理诊所。   不过,不愧是学过心理学的妇产科医生,很快把江雨宁哄得眉开眼笑,这才把目光放在许晚晴身上,含笑问:“什么时候结婚?”   许晚晴哑然失笑,说:“为什么每个人都问我这句话?”   “哦,还有谁问过?”颜莹玉好奇。   “萧卓岩。”许晚晴回答。   “他?”对面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一起叫出来,“他为什么要问?”   “你们还真是大惊小怪,他就是问一下怎么了?”许晚晴说。   “看你这态度,说起萧卓岩来,终于不再咬牙切齿,看来,是真的释怀了!”江雨宁在一边啃着一只鸡爪一边说。   “我什么时候咬牙切齿过?”许晚晴叫起来,“我有那么没风度吗?”   江雨宁吐了吐舌头,颜莹玉说:“你别说,你今天说起萧卓岩来,眉眼温柔,口气和婉,确是与平时不同。”   许晚晴叹口气,将萧卓岩曾相出手相救两次的事说了一遍。   江雨宁和颜莹玉相对看了看,一脸的惊讶。   “好像爆了大冷门哎。”江雨宁说:“这个萧卓岩,对你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他可能觉得对不起我了,良心发现。”许晚晴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迅速转移话题,问颜莹玉,“颜姨,你说,在什么情况下,一个原来不晕血的人,会变得晕血。”   “一般情况下,一个不晕血的人,是不会变得晕血的,除非,她曾经经历过很可怕的严重刺激到她的事情,比如说,恐怖的凶杀现场,可怕的车祸之类的,那种场面,让她下意识对血发生了极强的排斥感,所以,在那时会不自觉的选择晕厥,来逃避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   “车祸?凶杀现场?”许晚晴下意识的重复着,又问:“那有没有晕人血和动物血之分呢,比如说,这人以前呢,敢杀鸡宰鸭的,不怕动物的血,有没有可能,怕人血呢?”   颜莹玉吃的笑出声来,“这个事,我倒是没有什么研究,好像,没有这么古怪的事,血都是红的,人不也是动物,是高等动物。”   许晚晴又陷入了沉思,江雨宁凝神看她的眼睛,对颜莹玉说:“这丫头魔怔了。”她伸手拍拍许晚晴的肩,许晚晴没有反应,于是,又用力的拍了一下! ☆、心里特别的不安   许晚晴还是大睁双眼,也不知沉到哪个世界去了。   江雨宁捂着肚子,凑近她的耳边,猛地大叫一声,许晚晴这边只是打了个激灵,江雨宁那边却鬼叫连连,“妈呀,我的肚子好痛呀!肚子好痛!”   这下可把许晚晴和颜莹玉吓坏了,赶紧把她送去医院,却是羊水已破。   颜莹玉本来不当班的,此时却决定亲自给她接生。   许晚晴则忙着给张伟打电话,又手忙脚乱的去超市买卫生纸尿片之类的东西。   恰巧萧妈妈也在超市购物,萧妈妈见她净买一些产妇用的东西,就问怎么回事,许晚晴便说有朋友在生小孩,萧妈妈突然就来了兴趣,说:“我跟你一起去。”   许晚晴有片刻的踌躇,因为秦雪也在那家医院,她怕她们再遇上,再度发病,但萧妈妈已经很热心的拎过她手里的东西,乐呵呵的说:“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看新生的婴儿,多可爱呀,只是阿岩,到现在也没有给我生个一男半女出来。”   她兀自咕哝着,又说:“我刚才还想呢,要去医院里咨询医生,为什么关咏兰总是怀不上孩子呢?他们结婚也有好一段时间了,之前又一直待在一起,按道理说,应该早就怀孕了呀?”   许晚晴见她这样,也不好再拒绝。   两人一起赶往医院,谁知刚到医院附近,就见医院门口围了一大堆人,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出了车祸。   医院门口那条路人多车杂,小摊贩聚集,正常来讲,是出不了这么严重的车祸的,因为人流太多,车子到这里,几乎都是减速慢行,可是,那个司机情形有些不太正常,脸红红的,像是喝了酒,又像是磕了什么药,看上去精神恍惚,开着一辆本田胡冲乱撞,接连撞伤了好几个路人!   车子也撞坏了,玻璃碎片到处都是,一滩血迹洇在马路当中,一片鲜血慢慢蜿蜒,让人毛骨悚然。   许晚晴皱了皱眉,想将车子开走,却听身后瑟瑟发声,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抖,她惊愕的转过头去,却是萧妈妈,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嘴张了又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那双睁得几乎要绽出眼眶的眼睛,能让人意识到她极度的恐惧和害怕。   许晚晴知道她是又晕血了,迅速将她抱在怀中,小声安慰,“妈,不怕,没事的,不用害怕!我们当着什么也没看见,不用担心的。”   可是萧妈妈却似怕得厉害,与之前几次发作的情形不同,前几天她就是难以抑制的歇斯底里的尖叫,可是,这一次,她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的盯着汽车的残骸和那堆血迹看。   许晚晴下意识的蒙住她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特别的不安。   她不是没见过萧妈妈晕血的情形的,看到血,她会条件反射般的有种要呕吐或者想逃逸的冲动,也会尖叫,可是,却从来不像现在这样。 ☆、目睹了一场车祸   现在的萧妈妈,有点像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一般,身子僵在那里,如石雕一般,几乎一动不动,连眼睛也像是凝固了,只剩下一双灰白的眼珠,眨也不眨,牙齿却在上下打架,呼吸却在一点点的加重!   刹那间,竟像是心跳骤停一般,大口的呼吸着。   许晚晴吓坏了,她抖抖索索的掏出手机,去打萧卓岩的电话,谁知越忙越出乱,电话偏偏是关咏兰接的,根本就不容她说什么,便是扑头盖脸的一阵恶骂。   许晚晴没奈何,只得挂了电话,好在医院就在面前,她把车子拐进医院里,却听身后的萧妈妈在后面用极低的声音喃喃的说:“原来不是做梦!原来不是做梦!不是做梦!是真的!不是做梦!”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许晚晴也听不出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一心想早点把她带给医生,谁知她越说越快,越说呼吸声越重,突然啊的叫一声,晕厥过去。   这一次晕厥,足足过了一个钟头才悠悠醒转。   许晚晴还没有来得及跟她说一句话,萧妈妈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突然又叫一声,“不是做梦!”   居然再次晕厥过去!   这样的情形,真是让许晚晴魂飞魄散,她只得再打萧卓岩的电话,居然还是关咏兰接的,她在那边自然又是恶言恶语乱骂一通,许晚晴真是急到不行,她对着话筒大嚷,“萧妈妈出事了,关咏兰,你如果再不让萧卓岩过来,他有可能会见不到她,他会怨你一辈子的!”   这样的威胁总算有效,关咏兰突地没了声,然后是拖鞋啪拉拉走路的声音,最后停下了,许晚晴听到她在叫:“阿岩,你洗好了没?快点出来接电话!”   萧卓岩总算过来了,听到许晚晴的话,只简单的问了医院的地址,便扔了电话。   许晚晴没料到关咏兰也会跟着过来,但是,她总算知道事情的轻重,没有再对她大声叫骂。   “怎么回事?”萧卓岩问。   “她目睹了一场车祸的发生,晕血,”许晚晴皱着眉慢慢叙述,“可是,以前她晕血,也没有这么严重呀?这一次,她的反应非常奇怪,还说什么,不是做梦,原来不是做梦,她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能有什么意思呀?”关咏兰突地插嘴,“一个受了刺激的人,说话自然是颠三倒四,一点意思也没有。”   许晚晴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关咏兰的神色里明显透露出紧张不安之态,她是在为萧妈妈担心吗?不大可能吧?   萧卓岩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萧妈妈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整个身子也俯了下去,脸深深的埋在了萧妈妈的手心里,双肩微微抖动。   关咏兰见状,弯下腰,把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肩上,柔声说:“阿岩,没事的,妈不会有事的,等她一醒来,就什么都忘了。”   她说完,手指轻移,又去轻轻抚着萧卓岩的头发。 ☆、你说,是不是梦   许晚晴移开眼睛,说:“既然你们都来了,我就先离开了,雨宁那边还等着我照应。”   她说完起身就走,关咏兰根本不屑理她,连瞧都不瞧她一眼。   许晚晴原来也没指望要她来理自己,她在不在自己面前撒泼,她就烧高香了。   哪知她脚步尚未迈动,却听萧卓岩低声嘶吼,“走开,别碰我!”   许晚晴吓了一跳,看一眼关咏兰,只见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很不自在,一转眼看到许晚晴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很快又暴躁开了。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走开了!别在这里碍眼!”她对着许晚晴大吼。   许晚晴没来由的一阵生气,这个女人,也未免太泼了一点吧?还真没见过转正后还那么独猖狂的小三,自己被他抢了老公,没再去找她麻烦,她怎么就不知道要感恩呢?但是,这种情形下,她实在是懒得跟她计较,所以许晚晴只是很优雅的扫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打开房门。   只听萧妈妈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萧卓岩颤了颤,急切地叫了声,“妈。你醒了。”   萧妈妈的眼神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目光空洞的落在天花板上的某一处,根本不去看萧卓岩。   “妈,妈你怎么了?你看看我呀?”萧卓岩说,声音微颤,透着说不出的悲苦和忧伤。   听到萧卓岩的声音,萧妈妈的意识在慢慢聚拢,她盯住萧卓岩的嘴,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恐惧,艰难的张开了嘴,对着萧卓岩说了一句话。   “阿岩,那不是梦。”   刚立在门口的许晚晴微地一惊,萧妈妈再次说出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她在说什么呢?什么不是梦?   萧卓岩却一个劲的摇头,急促的说:“妈,那是梦,那就是一场梦,你刚刚就是在做一场噩梦!”   萧妈妈瞪着浑浊苍老的眼睛,悲哀的看着他。   萧卓岩却吃的笑出了声,他的笑声清朗,整张脸一下子又变得轻松无比,“妈,你刚刚又做噩梦了,把我们都吓坏了。”   “是呀,是呀,我们都吓坏了。”一直缩在一边的关咏兰,此时却也满面含笑的走了过来,对萧妈妈说:“妈,就是梦,梦里的情形很可怕,可是,那不是真的!”   许晚晴心中错愕不已,看这情形,关咏兰也是知道萧妈妈因为什么而做噩梦。   她呆呆的看着两个人跟演戏一样,左一句梦,右一句幻想,萧妈妈的眉头皱了又皱,最后目光落在许晚晴身上。   “是梦吗?晴晴,你说,是不是梦?”萧妈妈问她。   许晚晴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萧卓岩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可不就是梦?我们都会骗你,晴晴可不会骗你的。”   许晚晴又开始纠结了。   她知道,萧妈妈一定是想到了自己心灵深处的梦魇,那个一直纠缠着她的阴影,而在这个时候,是让她直面现实的最好的时机,她已经有意识,并且,在肯定着这种意识,她差点就要摇头了,可是…… ☆、声音,安抚   萧卓岩的脸部肌肉,因为过分紧张,已经在微微抽搐,而关咏兰也是一脸紧张,见她犹豫不定,索性上前一步,牵住她的手,声音微抖,竟是暗含乞求。   “你跟她说,那是梦。”关咏兰轻声附在她耳边说。   许晚晴觉得自己这回是真正要被闷死了,脑子里不知有多少浆糊,仿佛连心眼也被浆糊糊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萧妈妈,萧妈妈苍白的嘴唇微张,眼巴巴的看着她,仿佛真理就在她的心里,她就是救世主,只要许晚晴肯说出来,她就会得到真正的解脱一般。   这样殷切的信任和期盼,让许晚晴更是纠结万分,她清咳两声,说:“妈妈,你问我是不是梦,可是,我却并不知道,你认为是梦的那件事,是什么。”   萧卓岩微微一颤,目光倏地射向许晚晴。   而关咏兰的反应更大,直接扑上来捂许晚晴的嘴。   “关咏兰,你做什么?”许晚晴皱眉,避开了她的手,问时由于怕会影响到萧妈妈休息,也将刻意声音压低了。   关咏兰又是挤眼又是皱眉,面容古怪至极,许晚晴只是愣怔着看她,不提防萧卓岩也上来助阵,两人一左一右,把她钳得死死的,许晚晴暗自叫苦,这都什么事儿呀,前老公和小三合伙欺负自己一个吗?   她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两人,不再动弹,只把目光投向萧妈妈。   萧妈妈得到许晚晴的回答后,就一直在那里作沉思状,嘴里也念念有词,什么梦是什么,梦是真的假的之类的话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遍又一遍,显然连她自己也无法确认自己的梦到底是什么,只是,她的身子再度抖缩起来,双手捂住眼睛,嘴却长得老大,像是在极力的呼喊嘶叫,但实际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许晚晴看得奇怪至极,有心再问一句,萧卓岩霍地投给她一个警示的眼神,他的神情凝重,如临大敌一般,许晚晴嗫嚅了半天,终于还是闭上嘴。   萧卓岩坐在病床边,抱住颤抖的萧妈妈,柔声说:“妈,好了,不要再想了,一个恶梦有什么好想的?你现在需要好好的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去花圃,你精心培育的那株昙花,也许今晚就会开花呢。”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有着说不出的宁静安祥的力量,让人的心底里莫名的生出一丝倦怠休憩之意,许晚晴瞪大眼,简直怀疑萧卓岩去学过催眠。   但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安抚,效果极佳,萧卓岩又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花圃里的花儿鱼儿鸟儿的事,萧妈妈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她对着萧卓岩虚浮的笑了笑,重新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等她睡熟,萧卓岩这才长吁一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   关咏兰已经迫不及待的对着许晚晴发作,“你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让你不要说的吗?你为什么非要问?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亏她平时还你那么好!” ☆、你不需要知道   关咏兰压低声音骂人,一开口就没完没了。   许晚晴怔怔的看着她的嘴,她不明白,原来压低了声音,她的语速为什么还是可以保持那么快。   萧卓岩一把她们两人都推出了病房外。   “别吵!”他对着关咏兰瞪眼,转而冷冷地看了许晚晴,没有质问,但却是陌生的一种愤怒,“为什么不照我说的去做?”   “如果你一辈子不告诉她,那么,她一辈子都不会好。”许晚晴还是坚持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   不想,这句话却惹恼了萧卓岩,“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要那么固执于自己的意见?”   关咏兰在后面立马重复萧卓岩的话,跟萧卓岩说话的回音似的,也质问许晚晴,“为什么要那么固执于自己的意见?”   “连失婚这样的事,她都能面对,我想不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事,是不可以面对的!”许晚晴据理力争,“我就是不赞同你们那种论调,事实证明,你们这样顺着她,只会让她的病情越来越重。”   萧卓岩压抑地原地转了个圈,深沉的叹了口气,然后说:“妈的事,跟你想象中的那种事,完全不同,你不懂,许晚晴,你真的不懂!”   “对,你不懂,你真的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关咏兰继续扮回音又或者复读机。   许晚晴哭笑不得,“我不懂?好吧,我不懂,可是,我能否知道,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卓岩扭开脸,“你不需要知道!”   “对,你不需要知道!”复读机在他的后面助威,又多加了一句,“这是萧家的事,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相干?你为什么要问那么多?好奇心就那么重吗?你可知道,好奇会害死猫的!”   关咏兰见萧卓岩对许晚晴的态度很是生硬,当下又得意起来,那声音也是怪腔怪调,大含嘲讽之意。   许晚晴见面前的一对男女,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当下也恼怒至极,在心里骂自己,是呀,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呀?何必这么煞费苦心的在这里为他人着想,还落得别人的袭|落和讥笑?   她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萧卓岩沉默不语。   关咏兰哪里肯不说话,在她身后又摇头又拧腰,还对着她的背影挥手说BYEBYE.   许晚晴真正无语,发誓再也不过问萧家的任何事,自顾自转去妇产科看江雨宁。   刚好赶上张伟把江雨宁推出来,原来已经生了,居然是个八斤重的男婴,看上去肥嘟嘟的粉嫩嫩的,在那里蹬着腿儿乱动,十分的可爱。   张伟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江雨宁也是欣慰至极,含了眼泪对许晚晴呜咽着:“看吧,多好看的小娃娃呀,为了他,我哪怕再胖上二十斤,都是值得的!”   “是,非常可爱,非常萌的一个小宝贝!”许晚晴对着那个男婴亲了又亲,小孩子软软的肌肤让她心里一阵酥|软|麻痒。 ☆、生孩子嘛!小问题   突然的,许晚晴就想起自己的那个孩子了,未曾成世甚至未曾成形的一个小小的胚胎,可是,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也是会像面前的这个宝宝一样可爱吧?   张伟将孩子推走了,她还是站在那里发呆,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这才抬起头来。   是萧卓岩,低着头,慢慢的向她这边靠拢,看到小小的婴儿车,也对着车子的方向发了一会呆,脸色便更加黯然。   许晚晴不想理睬萧卓岩,大步随着婴儿车向病房走去。   帮忙冲了红糖水,又回家去炖排骨汤给江雨宁滋补身体,倒是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到华灯初上,这才离开医院。   耳听着身后有人叫她,却是萧妈妈的声音,她忙转身,见萧卓岩正扶着萧妈妈在她身后慢慢悠悠的走。   “妈妈,这就要出院了吗?”她问。   “是呀,我又没多大的事,也不过就是心里发慌,精神衰弱,老是做恶梦,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萧妈妈好像又恢复了没发病之前的明朗,拉住许晚晴的手说:“江雨宁生了吗?”   “嗯,生了,一个八斤重的胖小子,可爱的很呢。”许晚晴笑着回答。   萧卓岩看了她一眼,幽眸一敛。   此刻,他冷静下来,还是那么风雅淡然。   或者,真有遇上妈妈的事,他才会失去冷静。   这时,萧妈妈很是惊喜,“八斤重?这可真是少见,看来,小家伙的营养很好,唉,他爷爷奶奶该高兴死了,可以抱孙子了!”萧妈妈喟叹,又说:“也不知道我这辈子呀,还能不能抱上孙子。”   她说完皱眉,倒像是满腹心酸一般,许晚晴原不想就这个问题说话,可是,终究心下不忍,便劝说:“妈,你看你,儿子媳妇都有,孙子还不是早晚的事?你别着急,等着吧!”   “我等?等到猴年马月去!”萧妈妈抬头看着萧卓岩,问:“阿岩,你和关咏兰到底怎么回事?是你有病哪,还是她有问题?”   萧卓岩被问得面色微红,嗫嚅着说:“妈,你说什么呢?能有什么问题呀?”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萧妈妈埋怨说,“有病要治,不能讳疾忌医不是吗?”   “妈妈,你不是不喜欢关咏兰吗?这会儿怎么又急着想要她生孩子了?”萧卓岩闷闷的说。   “我是不喜欢她!可是,你不是喜欢吗?你喜欢,我有什么办法?我虽然不喜欢她,可是,她要有了孩子,那是你的骨肉,是我的大孙子,我肯定还是一样疼法,不会因为不喜欢她,就不喜欢那个孩子,我这个意思,你跟她说明白!”萧妈妈唠唠叨叨的叮咛着。   萧卓岩的思绪却又不知飘向了哪里,目光幽深看不到底,萧妈妈念叨了半天,不见他的回应,当下便伸手去拧他的耳朵,说:“跟你说话呢?臭小子,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生孩子嘛!小问题!”萧卓岩连声回答。   问题是小,可也要有女人才行…… ☆、你知道的,我什么病也没有   萧妈妈这才稍稍露个笑脸,许晚晴在一边只是安静的听着,并不插话。   三人出了医院,进了车子,萧妈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对萧卓岩说:“我在你们那个大房子住了几天,好像发现你们两人没在一起。”   她莫名其妙的又来了一句,一时间,许晚晴没明白什么意思,萧卓岩也是一头雾水,萧妈妈在那里又重复一遍,说:“我是说,你和关咏兰,是不是根本就没住在一起?”   萧卓岩张口结舌。   “让我说中了?你们两人之间就是有点怪怪的,关咏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萧妈妈唠叨着,又往萧卓岩身边凑了凑,小声说:“阿岩,该不是,你有什么隐疾吧?”   她的话音刚落,萧卓岩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连叫了几声妈,像许晚晴那边使了个眼色,说:“妈,这车子里还有别人呢,并不是只有我们娘儿俩。”   “我知道,晴晴不是外人。”萧妈妈倒是真没把许晚晴当成外人,她的声音虽然放低了些,可是,许晚晴依然能听到她的话,当下真是哭笑不得,在那里憋得万分辛苦,而萧卓岩见了她那幅极力憋笑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想解释,说:“你别听我妈瞎猜。你知道的,我什么病也没有,好着呢。”   许晚晴听到这句话,陡地想起两人在海南时的那段事,不由面红过耳,当下又气又窘,简直要疯掉,偏偏萧妈妈还在那里插话,“为什么晴晴会知道?”   天哪,让她遁地隐形好不好?   许晚晴冷汗涔涔,尴尬得要死,不知要怎样回答,偷眼一看,那位始作俑者却是一幅安然自若的样子,一双黑眸在她身上流连,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心里到底又在盘算什么。   好在萧妈妈只顾唠叨了,有些话,虽然说出来,却是有口无心,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在心里过过,仍是就孩子的问题喋喋不休。   一直到了公寓附近,她总算闭嘴不说,却又嚷着饿了,许晚晴微觉得怪异,总觉得萧妈妈经过这次惊吓,像是有些太过饶舌,性情也更像一个孩子,直来直往,不想太多。   她有些不安,不太明白这到底是好的变化,还是不好的变化,但既然她说要吃饭,萧卓岩便将车子停在一家餐厅前。   许晚晴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怕再被邹烨磊遇到,又会引起误会,便找个借口说还要给江雨宁送东西,想先回公寓去。   萧妈妈却一把拉住她,笑眯眯的说:“多大的事儿,早去晚去的,有什么分别?再说了,吃顿饭要多长时间,不过是一个钟头的事!”   她拉住她不放,许晚晴无奈,也只得随着。   萧妈妈像是饿了,叫了很多菜,还又叫了酒,非要许晚晴陪着她喝,喝了酒,她的话变得更多,像是有些控制不住一般滔滔不绝,都是说萧卓岩小时候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说得没完没了,想来是那个初生婴儿勾起了她太多的回忆。 ☆、罕见的温情   既然是孩子的小时候,自然也就与父亲有着密切的关系,想来萧妈妈和萧卓岩的爸爸在年轻时也是极为恩爱的,萧妈妈回忆起往事,眼神清亮,两腮绯红,话语音更是有着说不出的明快跳脱,萧卓岩像是听得入了迷,一直含笑听萧妈妈说着,眼睛间或闪亮,竟像是微微浮着一丝罕见的温情和别样。   许晚晴却听得心酸,喝酒又喝得有些头晕脑涨,便想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在洗手池边洗手时,感觉身后飘过了一个人影,极轻悄的一个女人的身影,猫一样的没有任何声息,只有一头黑发在她面前的镜子里飞快的一掠,随即听到门响,想来,是进了卫生间。   许晚晴站在那里发愣。   不知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刚刚经过的那个人影,是陆盈心。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看到镜子里的人脸,只觉得黑发如海藻,眼睛也是黑森森,有着黑发和黑眸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为什么就会认为,她是陆盈心?   她下意识的在洗手池边多待了一阵,约有七八分钟,那个人影还是没有出来,她不自觉的打开门进去看,可是,那一格格的,她又不好去一间间打开来看,再者,门都是锁上了,她便是想看,也看不到,只得作罢。   再回到座位上时,萧妈妈已经喝醉了,趴在餐桌上睡着了,萧卓岩也趴在桌上,眼睛瞪得老大,对着萧妈妈发呆。   见许晚晴走过来,他又将那双黑眸移到她身上,仍然是木呆呆的,像是非常空洞,又似异常专注,许晚晴就当看见,垂着眼敛说:“她喝醉了,我们回去吧!”   扶了萧妈妈上了车,很快就到了公寓附近,许晚晴却莫名其妙的觉得一阵燥热。   难道是喝酒喝多了?   可也不可能呀?她以前喝过比这更多的酒,都没有过这种感觉,那种燥热,让人心里说不出的躁动,连心跳似乎也加速了。   上电梯时,因为她和萧卓岩两人都在忙着搀扶萧妈妈,难免会有肢体相碰的时候,他的指尖触到她的手背,突然间的,就像是有一阵电流通过一般麻痒。   许晚晴真正是心惊肉跳,她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喝多了酒,她也不该对面前的男人这么的敏感呀?她以前又不是没有喝醉过酒!   可是,离得萧卓岩近了些,她发现,他的情形其实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整张脸都是红的,像是煮熟的大红虾,因为离得近,她似乎能听得见他粗重的喘息声,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萧妈妈,他热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让她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神荡漾。   许晚晴觉得不妙。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她觉得非常之不妙。   所以,一把萧妈妈搀扶进萧卓岩的公寓,她便急急的抽身退出来。   可是,因为太过心急,她一不留神绊到了茶几,身子踉跄,眼看自己的那张脸就要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萧卓岩从背后扶住了她。 ☆、你怎么突然来了   说是扶住,其实,不如说是抱住,他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肚腹贴在她的脊背上,背上似乎长满了敏感的触手,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声和来自他心灵深处的悸动。   那份炽|热和悸|动,让许晚晴突然有点留恋起怀抱的温暖。   她转过头,他的脸却已热热的贴了上来,两人气息相融,肌肤相亲,似是有汹涌的洪流突起,澎湃着冲破理智的堤坝。   萧卓岩的唇已经触到了许晚晴的唇,软糯而温热,激起她心底无限的温柔,她几乎就要迎了上去。   而这时……   门却咚咚的响起来。   两人骤然间猛醒。   虽然都是万分的舍不得,可是,却还是挣扎着分开了,许晚晴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关咏兰。   她的头痛得要死,天哪,又要挨骂了吗?   可是,关咏兰的反应非常奇怪,她根本就没有骂许晚晴,而是扯了她的手,一直把她拉到她的公寓前。   许晚晴还残存着一丝丝的清醒,虽然心底里刚刚被萧卓岩的唇勾起的那团火还在熊熊燃烧,但是,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理智,问关咏兰:“你干什么?”   关咏兰冷笑,“你被人下|药了!”   许晚晴倏地瞪大眼睛。   下|药?下什么药?   她呆呆的看着关咏兰,关咏兰却好像没心情睬她,往走廊里看了又看,对她说:“快把你的钥匙找出来开门呀?发什么愣?”   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关小姐,到底想干什么?入室抢劫?还是趁人之危?   一时间,她又是纠结至极,关咏兰见她迟迟没有动静,只拿一双大眼愣愣的瞅着她,不由着急的大叫:“你快点开门呀!不然,邹烨磊来了,一定会怀疑你和阿岩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许晚晴的瞳孔再次放大了。   什么状况?   她无法再分析,连忙拿出钥匙开门,心里却依然是在纠结,总想着关咏兰不知要想什么法子来害她,但开自己家的门,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进了门,关咏兰却并没有随着她进门,而是转身跑开了。   她把自己扔进沙发里。   心中的躁|热之气依然难解,她挣扎着爬起来,打算去浴|室冲个澡。   门却在这时又咚咚的响开了,她退回去,从猫眼里看着来人,还真的是邹烨磊。   这个关咏兰,莫非是能掐会算?   她打开门,对着邹烨磊微笑,说:“你怎么突然来了?”   邹烨磊摸摸她的头,问:“你发烧了?”   他的手凉凉的,抚在她的额上,非常好受,许晚晴不自觉的就靠过去,含糊不清的说:“你的手好凉,好舒服。”   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觉得想要更多的沁凉,便又把脸往前凑了凑,她自己其实已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可是,邹烨磊却完全惊呆了。   因为许晚晴正在那里大力撕|扯着他的衬衫。   她的手那么滚烫,脸也红通通的,眼神迷离如醉,邹烨磊隐约觉察出她的不对,怎么回事? ☆、历史会不会重演   虽然她的小手抚在他的胸膛时,有种惬意的□□,可是,理智告诉邹烨磊,这并不是最好的时候,他不可以趁人之危。   他已经做过那样的一次了,不可以再做第二次。   他把许晚晴放在沙发上,去箱里取了块冰,用毛巾包着,在她的脸上额上手臂上不停的擦拭。   许晚晴只觉得一股极凉的气息直顶脑门,她的意识终于慢慢恢复过来,过了约有半个钟头,她的脑中终于一阵清明。   虽然已经清醒,可是,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后怕。   刚刚关咏兰是怎么说的?她被人下了药?   就自己身上的反应,难道,真的是因为被人下药所致,而且,还是某种……春|-药!   下药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想让自己和萧卓岩搅在一起?   脑中滑过在卫生间时,身后飘过的那个影子,怔怔发呆,邹烨磊握住她的手,说:“好了,没事了。”   她这才意识到邹烨磊的存在,说:“你怎么突然来了?”   邹烨磊只是苦笑。   许晚晴疑惑,“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明知这是她耍的鬼把戏,却还是一冲动就要被她鼓动。”邹烨磊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雨君,我差一点又怀疑你了。”   许晚晴却是一阵羞愧,本来已经恢复原状的脸,又开始微微发红,要不是关咏兰突然赶到,自己和萧卓岩,现在还不一定是什么样的情形了,说不定已经宽衣解带肢|体|交|缠了!   她越想越是后怕,忽又想起一件事,瞪大了眼睛问邹烨磊,问道:“你刚才说的她,指的是谁?陆盈心?”   “除了她,还能有谁呢?”邹烨磊哭笑不得的叹息,“她居然又玩这一套,我真的是,彻底无语了。”   “看来,她还是没有对你死心。”许晚晴疑惑地看着邹烨磊,“烨磊,你说,再这样继续下去,历史会不会重演?”   邹烨磊呆呆的看着她。   “她,不会吧?毕竟,她的小辫子,不是还抓在你的手里?”邹烨磊犹疑着说。   “那些证据,也是有诉讼年限的,如果过了那个时间段,法庭就不会再受理。”许晚晴也叹气,本来以为陆盈心经此一役,就算不能彻底改过,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又开始这些无聊的把戏。   邹烨磊沉思着,重又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雨君,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历史重演,虽然直到现在,我还是视她若妹,对她有着牵扯不断的感情,可是,我绝对不会再让她,伤害到我们的感情和婚姻。”   许晚晴淡淡的笑了笑,说:“我们还没结婚呢。”   “是,其实,这些天,我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件事,雨君,我还想再问你一句,你还愿意嫁给我吗?”他诚恳的问。   许晚晴倒没想到他在这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只怔怔的盯着他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邹烨磊的眼神黯了黯,随即又变得明亮有神,淡淡的微笑…… ☆、世界太小   邹烨磊温和地,柔声说:“你慢慢想,我不着急的,或许,我该给你沏一杯茶。”   等着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过来,许晚晴歪着头问他,“为什么会又问我?”   “其实我发现,自己有时候跟陆盈心没什么两样,有着极为霸道的占有欲。从而……也做过一些不算光明磊落的事。而陷入了绝境,反而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邹烨磊看着,眼神清澈,一如外面高远的天空。   许晚晴端起茶杯,茶香袅袅,沁人心肺,她微微叹息,想了又想,对邹烨磊说:“你想我现在回答你,还是等我再想想?”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的。”   邹烨磊走后,许晚晴一直在思想着一个问题。   不算很爱,但自己能嫁给他吗?   未来,会不会反而害了他?其实,她心中很明白,自己一直都不够爱他。只是,这一个世上真正相爱又结婚的人并不多,凑合着一起过日子的人比较多吧。   越想,似乎越是困惑。   她的思想上并不抗拒邹烨磊,相反,他身上所特有的那种温暖温润的光芒吸引着她,让她不自觉的想向他靠近,因为靠近他,就有温暖,就有幸福,自感未来可以细水长流,风和日丽的过一生。   可是,她的身体在抗拒,很奇怪的一种事情,明明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好,可通常身体本能就会害怕,躲闪,如果不是那几次意外的发生,她还真不知到最后她是不是会紧张的叫停。   转而又想到刚才和萧卓岩在一起时的情形,不由又是羞愧万分,为什么对于那个叫萧卓岩的男人,毫无反抗之力?   一下子又恼了起来,又开始跟自己赌气,明天一定去给邹烨磊回复,就说自己愿意嫁给他,然后,不管天崩地陷也好,一定要跟他做成名副其实的夫妻!   就这样气鼓鼓的睡了……还做了梦,春天还没远着呢,她居然做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春|梦……然而清晨一睁眼,在第一缕晨光中看到的那张脸,居然是像是那男人……萧卓岩的!   许晚晴倏地睁开了眼,还真是应景。   阳光正巧照在她的鼻尖上,她坐了起来,为那个春|梦哭笑不得。   萧卓岩,萧卓岩,怎么自己连做梦也离不了这个萧卓岩?   自己还真是没出息!   人家守着心爱的女人,不知多么幸福甜蜜,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就可以跟江雨宁一样,整出一个小人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许晚晴算哪根葱?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作这种没出息的多情状?   气鼓鼓的起床,气咻咻的穿衣服,怒气冲冲的冲出门去吃早餐。   刚在餐厅门口。   也不知怎么那么巧,还是世界太小,又遇见萧卓岩。   还有一个她不想见的女人,关咏兰。   关咏兰一转头看见许晚晴进来,还特意扭了扭屁|股,用勺子舀了粥喂给萧卓岩喝,萧卓岩顿了顿,最后,不知关咏兰讲了什么,他就低头……凑了近去? ☆、看到我,这么激动   当然,也有可能是脉脉含情,因为他背对着自己,许晚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看着关咏兰喂了一口又一口,浓情蜜意全在其中,他们两人成双成对的出现,原本就是男俊女靓,这么一调|情,又加关氏发嗲的声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一餐厅人的目光几乎齐聚在他们身上,实在是吸引了太多的眼球。   许晚晴在玻璃门边愣了有两秒钟。   极其短暂的两秒钟,她在考虑是进还是退,最终,还是选择进。   她为什么不进呢?她不过就是来吃顿早餐而已。   许晚晴大模大样的走过去,跟俊男靓女打招呼。   恰恰地,萧卓岩正喝着关咏兰汤勺中的粥,骤然看见微笑的许晚晴,一瞪眼,被汤噎得连声咳嗽。紧张?一点都不夸张……貌似是受到什么刺激。   许晚晴笑着说:“这至于嘛,看到我,这么激动?”   “是惊吓,不是激动!”关咏兰讥笑着解释。   “是吗?那我就坐在这里,再吓他一吓吧!”许晚晴索性坐了下来,对关咏兰说:“昨晚的事,还没谢谢你呢,要不然,这顿早餐,我请?”   “那可不敢当!我怎么能当得起你的谢字呢?”关咏兰冷冷的瞥她一眼,阴阳怪气的说:“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我是为了我自己,如果你跟邹烨磊黄了,没有男人陪,像你这种女人,还不得寂寞死?你寂寞了,青|黄|不接了,只怕又要打别人老公的主意,所以,我还是多管了一点闲事。”   “咦,你倒挺明白的。”许晚晴轻笑。   真难得,三个人居然可以这么平静地坐在一起。   在不久前,她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于是,她叫吃了来。   等着上时,也不由和关咏兰聊聊天。   或者是由于她和邹烨磊在一起了,没有冲突,关咏兰居然也能和她一起吃东西。   不过讽刺也不会少。   关咏兰从鼻子里哼出一点冷气,眼角微微上挑,“放心,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不过,陆盈心不会放过你们。”   “她能把我怎么样?我还抢了她心上人呢,她可是输给我了。”   “嚣张的女人,我应该把阿岩的妈妈叫过来,也好看看你的真面目。”   “是啊,你应该让她看清我的真面目,自然也会对你青眼有加了。”许晚晴接着说。   关咏兰把头一甩,“我现在不在乎她对我好不好,只要阿岩对我好就行了,毕竟,陪着我走完这一辈子的,是阿岩,不是她!”   她说完又往萧卓岩身边靠了靠,很甜蜜的问:“阿岩,你说对不对?”   萧卓岩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回答,“嗯……”   就只一个字,嗯,他说的声音很低,也很模糊,关咏兰好像有点不满意,但是,皱了皱眉,很快会变得欢喜。   “我们很快就会有一个孩子的!”她喜上眉梢,“不对!我们可以,有很多个孩子!想生几个生几个!”   许晚晴不自觉的接上口,“有计划生|育|政|策的!” ☆、败的人还是自己吧   “我们移民到国外生,要你管?”关咏兰冲他仰起下巴,“你以为我们变成穷光蛋了吗?我告诉你吧,我们现在有钱的很,最其码,比你有钱,你的雨君集团,现在都在我们手中了。”   许晚晴眼神黯了黯。   是呀,她多年努力的结果,她的心血,最后还是落到了别人的手中,这么说来,败的人还是自己吧?   她有些神伤,有些悲哀,目光在萧卓岩头顶轻轻掠过,去看外面的街景,阳光很好,光芒万丈,只是,她的心里,却慢慢浮来一片阴霾。   她一直笑眯眯的同关咏兰你言我往,两个女人打机锋打得激烈,陡然间住了声,关咏兰便知道自己触到了她的软肋,不由大是得意,咯咯笑道:“是不是觉得很难过呢?到最后,你还是一无所有,还是像以前那样,不管是男人还是事业,你统统没有,还是不要在这里坐着了,还是偷着跑到哪个墙角哭去吧!”   “好了!你吃好了没有?”萧卓岩霍地站起来,“吃好了,我们走,还要带早餐给妈妈吃呢。”   许晚晴仍是去看外面的街景,面色沉郁,不说一句话。   关咏兰越加高兴,摇头摆尾的给许晚晴挥手,“再见喽!别再难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难过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呢,我确实是比较同情你,走了一圈,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点,是不是心里很不爽?”   许晚晴将脸扭过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刚想答话,萧卓岩却一把将关咏兰扯了出去。   小小的忧伤了一会,许晚晴又叫了一份蟹粉小笼,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看吧,一个人成熟了长大了,就是有好处,放在以前,她一定又会受不了,又会啪啦啪啦的掉眼泪。   她边吃边在那里庆幸,庆幸自己终于走出和萧卓岩的那段情感的泥潭,虽然还是会觉得难受,可是,那种难受,只是一点点的伤和惆怅,不伤及心肺,无害于身体。   她吃完了一整笼小笼包,又喝了一大碗黑米粥,胃里有着令人快乐的饱足感。   为什么不快乐呢?她的生活很不错,自己由雨君集团而赚来的钱,她这辈子都花不完,不需为生计所愁,又可以快快乐乐的开自己的花店。   想到花店,她终于觉得不安了,有多久没有认真的打理过那里了?从今天起,她再也不管别人的事了,她一定要回去,和小梦一起,好好的把她的那些花儿收拾起来。   身边似有人影,无声的挨了上来,她一转头,是萧卓岩。   可是,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关咏兰走掉了吗?   许晚晴瞪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深遂的目光,倔强的嘴角,沉郁的眼神,看人时专注而幽暗的神情,不是萧卓岩是谁?   她微笑,说:“萧先生喜欢大变活人吗?”   萧卓岩没太明白她的意思,她微晒,说:“好像记得你跟你心爱的女人走掉了,又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让人感觉很惊吓!” ☆、有点蠢的女人,更记仇   萧卓岩无声的笑了笑,说:“你不是那么胆小的人。”   许晚晴低头,收拾自己的包包和车钥匙,萧卓岩问:“打算去哪里?”   “我去哪里,跟你有关系吗?”她扬眉,“尤其,是一个抢我的好几年心血的人,我更没有必要跟你多说什么话吧?”   “还是会叫雨君集团。”萧卓岩说。   “什么?”许晚晴没有听清楚,微微皱眉。   萧卓岩又缓缓的说了一遍,他说:“我说的意思是,虽然集团的法人已经是我,可是,她还是会叫雨君集团。”   许晚晴微怔,一时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已经买下了公司,为什么还要叫雨君集团?   但她也懒得再问下去,随便他愿意叫什么名字吧,反正,从她决意要卖掉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明确的知道,雨君集团,再也不会属于自己。   拎了包,她绕开萧卓岩,安静的走开,上了车,便直奔花店。   萧卓岩的车子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她不知他要做什么,总怀疑他在跟着自己,可是,又或许,他只是跟她是同一个方向也说不定。   到了花店,她下了车,萧卓岩却也同时停了下来,从车里走出来,看着她。   许晚晴这回不乐意了。   她拦住萧卓岩,说:“你什么意思呀?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我买花,不行吗?”萧卓岩歪着头问她。   她耸了耸肩,转身进店。   有好多天没有见到她的小梦,正在那里哼着歌儿修剪花枝,乍然见到她,小孩子似的跳起来,“呀,许姐,你来了?”   许晚晴点头,环视四周,窗明几净,花儿鲜艳芬芳,看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小梦真的非常尽心,她拍拍小梦的肩,说:“小梦,多谢你。”   “谢什么呀!你发我的工资很多呢,我当然要尽心做事喽!”小梦快活的笑着,一转眼又看到萧卓岩,很热络的招呼,“萧先生,你又来了,还是一打紫色风信子?”   萧卓岩点头。   小梦动手去挑花,许晚晴也过去帮忙,拿了透明的玻璃纸,将那一打花细心的包起来。   萧卓岩付了钱,小梦去柜台时找钱,萧卓岩却把那束花递给她。   “送你的。”他说。   许晚晴吓了一跳,无端端的,送她花做什么?她摆手,说:“我不要,我的店里花多得很,不需要你的花。”   萧卓岩的手,固执的停在那里,不肯收回,“只是一束花而已,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意,谢谢你对我妈妈那么尽心尽力。”   “不敢当!我是尽心尽力吗?”许晚晴淡淡地回答,他不说这回事才好,他既然说了这件事,那么,她定然会口诛于他,“好像就是前两天,还有某些人,说我是居心不良,不会体谅别人的痛楚呢。”   萧卓岩抿了抿唇,侧了侧身,喃喃,“女人就是小气。有点蠢的女人,更记仇……”   许晚晴仰起头,不解问:“为什么要一意孤行?” ☆、隐藏了将近五年的真相   萧卓岩敛眸,深沉的令人轻易就能感染到他的心情,压抑又无力,没有回答。   许晚晴见他又是如此,有着深深的失望,或者,她是真的不了解内情,但是,她知道一件事,光是瞒着,光是活在梦中是不对的,因为曾经,失去他时,她也崩溃过,或者那时候,她的情况比起萧妈妈也好不到哪里,可是,她走出来了。   突然,她态度坚决的说:“萧卓岩,反正,我不管那么多,如果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形,我一定会让妈妈说出实情,一定会让她从那种可怕的梦境里走出来,才不会管你怎么样!除非,”她冷冷的瞥了萧卓岩,“除非你能管住妈妈,让她永远不要再来找我!”   她说完,愤愤的走到一边,去整理花瓶里的花儿,一直闷声不语的萧卓岩突然低吼,“许晚晴,你不可以这样!”   “我可以!”许晚晴头也不抬,“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说过的事,我一定会做的!”   “你——你会害死妈妈的!”萧卓岩急急的叫出来,上前一步,紧张的抓住了她的手。   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这样紧张不安过,许晚晴倒是觉得稀奇,瞪大了一双水意盈盈的眸子看定他,萧卓岩在她的目光中渐渐黯然神伤。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晚晴固执的说。   萧卓岩苦笑着点头。   许晚晴引他去了花店后面的小小接待室,又沏了两杯茶,坐在了他的对面。   萧卓岩啜了口茶,缓缓开口。   “妈妈的那个恶梦,跟一场车祸有关。”萧卓岩抬起黑眸,眼里雾气绰绰。   “是你去照顾江雨宁的那阵子,我记得,是你走的第三天,那天下了一场雨,妈说头痛,开车去医院,后来,出了车祸。”   许晚晴瞪大眼。   “她……她那段时间,精神一直不好,你是知道的,我听佣人说,是收到了一封信,不知是从哪里邮来的,看了那封信之后,她一直精神恍惚,可是,我找遍家里所有的地方,也没有发现那封信,我想,可能是被她烧掉了。”萧卓岩焦虑的咕哝着,“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封信呢?到底是谁邮来的呢?我问过妈,可是,她就是不肯回答,心情也会因此变得很坏,所以,我就只好不问,可是,我一直很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封信……”   眼瞅着萧卓岩刚说了车祸,却又在一封信上纠缠不清,许晚晴坚决的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说重点,车祸怎么了?妈不是活得好好的?”   萧卓岩无力的笑起来,到最后,那笑变成了再苦涩不过的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她是活得好好的,可是,有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死掉了。”   许晚晴只觉得头脑里嗡地一声,她紧紧的盯住萧卓岩的嘴唇,心却在狂跳起来。   萧卓岩说着,两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眼神空洞的投注于某一处,而低缓的声音却仍在继续,将一件他隐藏了将近五年的事情,缓缓地讲了出来。 ☆、检查的结果是,妈妈很正常   那是一个雨天的黄晕,他妈妈开车撞死了人,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那时还没到二十岁,他并没有见到车祸现场,只是妈妈的车轮上满是血迹,他在别墅门口附近的那条山路上发现她。那时他妈妈已经吓坏了,告诉他说,说她刚刚做了一场恶梦,很可怕很可怕的梦,到处都是血,还有一个女孩子的惨叫。   当他看到车轮上的血,却什么都明白了。   后来他不敢假手于人去查,自己亲自去查过,却发现那女孩死了。   再后来,他见自己的妈妈情绪不稳定,也不忍将她送到监狱,就将她送到了国外。   “也许,应该去自首不是吗?她不会进监狱,妈妈她,不是精神有问题吗?”许晚晴小心的说。   萧卓岩摇头,苦笑:“我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我也曾经想,如果妈妈精神有问题,那么,她或许可以免除牢狱之灾,所以,我专程带她去国外检查,检查的结果是,妈妈很正常,她没有任何问题,她只是有一种……选择性的失忆症。医生也没解释出来。”   许晚晴啊了一声,随即不再说话,只是紧张的看着萧卓岩,“那后来呢?”   “后来?哪还有什么后来?”萧卓岩再次苦笑,“后来,妈妈一直在国外各地待了整整三年,后来,我的公司出现问题,她便回到了国内,只是,仍然没有再回到这个城市,直到关咏兰找到她,她才又重新回来。”   “那……那现在,她安全吗?”许晚晴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她想了半天,一字一顿的问:“当年那年车祸,死掉的女孩的爸爸妈妈,没有去追究肇事者吗?”   “一直没人找上来。”萧卓岩摇头,目光有点悠远。   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极不平静。   同样的,许晚晴的内心简直就是掀起了万丈波涛一般汹涌澎湃。   她愣在那里,反反复复消化着萧卓岩的话,直觉得自己就如身处梦中一般,那么的恍惚和不可信。   “我很卑|鄙,是不是?也很自私,很无|耻,是不是?”萧卓岩俊美的脸上,仿佛冷静异常,将迷惘的目光缓缓地移到许晚晴身上,他看着她问着,“我很自私,我不想拿自己的母亲给另一个人抵命,只得这样,挨过一日,便似一日,你让我跟妈妈说清楚,我如何说清楚?我要跟她说清楚,就必须告诉她,她杀了人,杀死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会受不了的,我宁愿让她一直相信,那不过是一场梦!”   许晚晴哑然,到现在,她总算明白萧卓岩的用心良苦。   如果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许也会这样做吧?   她也不会忍心,把自己的母亲送上绝路。   两人相对沉默。   良久的沉默过后,许晚晴缓缓开口,问:“关咏兰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半晌,却不见萧卓岩回答。   她怔了怔,好像是问得有点过了,毕竟这是人家老婆的事。 ☆、死去的女孩   许晚晴歉意地笑了笑,道:“抱歉,我就是一直好奇的,以你的个性,这种事,绝不肯说与第二个人知道,我当时还是你的妻子,你都不肯告诉,可是,为什么关咏兰会知道?或者……那时开始,你已经不再喜欢我了?”   萧卓岩怔怔的盯着她看,嘴角突然浮起一丝再凄苦不过的微笑。   不过最终,他选择了沉默。   只用双手去握茶杯,小小的白瓷茶盏在他的掌心里小得可怜,可是,他却好像藉此取暖一样,将它紧紧的抱在掌心,杯中的水轻轻荡漾,是他在颤抖吗?   许晚晴不再问什么,无语的端起茶杯,也学他的样子,紧紧的握在手心,茶还是很热的,心却是凉的。她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随即又说:“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这是你的私事。至于妈妈的事,还是就这样下去吧,你放心,我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起因,便不会再固执已见。”   萧卓岩还是缄口不语,黑如夜色的眸间却又仿佛多了丝忧郁痛楚。   许晚晴挺直了腰板,将那些小忧郁小心酸小惆怅远远的扔到一边去,朗声说:“现在,我还是有一个不明白的问题。”   萧卓岩看她,“什么问题?”   “你不是说自己亲眼看过那死去的女孩子吗?为什么见到秦雪时没认出来。”许晚晴奇怪地问,“死去的女孩和秦雪,就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好歹是双胞胎。”   萧卓岩肯定的摇头,“两人感觉不同,那个女孩子……人我没敢上前去看,因为心里愧疚,不过,我见过她的遗像,短发,眼睛很大,看上去,像个英俊的男孩子,跟秦雪的样子,完全不同,秦雪偏于柔美形,而那个女孩子,确切的说,更像是假小子。”   “那为什么妈妈见到秦雪,会吓成那个样子?”许晚晴大惑不解。   “不知道,其实,我也一直非常困惑。”萧卓岩皱着眉头想着,“其实她们两个,长得不怎么像……”   “什么?”许晚晴紧张的看着他。   “硬说有什么像,就她们的下巴边,都有一颗黑痣!”萧卓岩说。   许晚晴想了想,秦雪的下巴上确实有一颗黑痣。   萧妈妈害怕秦雪的原因,基本上算是真相大白,可是,实际的真相,却是这么让人惊悚而无奈,萧卓岩说得不错,遇到了这种事情,除了挨得一日算一日,还真的是别无他法。   她推开茶盏,站了起来,萧卓岩却还茫然的坐在那里,呆呆的盯着她看,她很少见到他这样的表情,心中一疼,突然想起,也许当年,他也曾这样无助过吧?虽然他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神样的人物,战无不胜,无所不能,无所畏惧,可是,实际上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也同样的会害怕会往彷徨会难过会不知所措。   在他最最无助的时候,她没有陪在他的身边,她在照顾江雨宁,于是,关咏兰趁虚而入? ☆、弃了,就是弃了   可是,就算当年的她在,又能怎么样?   当初的他,还不是选择了弃她?   弃了,就是弃了,不管有什么苦衷和难过……   许晚晴心里释然了,却又莫名的空荡荡,她走出接待室,去摆弄那些花。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的她和他的生活,还是要继续。   萧卓岩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沉默着走出来,许晚晴将那束淡紫色的风信子递给他。   紫色风信子的花语是:忧郁的爱。   原来如此,他对自己妈妈的感情,确实是一份忧郁的爱,小梦想错了,她也想错了,她得承认,在小梦说,风信子的花语是忧郁的爱时,她都有那么一丝丝天真的幻想,他对自己还是有爱的,只是,那份爱没法再说出口,只能存于心间,忧郁难言。   看吧,她到底有多么傻?爱一个人,成为一种习惯,居然几年了也改不了!   这样的习惯可真是不不好!非要改掉不可!   她暗暗的下了决心,一定要重新爱过,一定要拥有一份圆满的情感和婚姻,才算对得起这个新生的自己,新生的许雨君。   第二天接到邹烨磊的电话,欣然赴约。   他居然约她去打高尔夫。   算一算,倒是好久没有玩过了,以前还浸在商界时,倒是隔三差五的过来,都说这是男人的运动,可是,有那么一阵,她却很是喜欢,迷恋的不得了,还因为一只小小的球,结识了很多生意场上的朋友,倒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了。   现在呢?风轻云淡,天空碧蓝而高远,让人头脑清明。   邹烨磊倒是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好的球技,频频对她竖起大拇指,两人尽兴玩了一通,正在球场上开怀欢笑,隐约见球场那边跑来一个娇弱的身影。   走近了,才看清楚,是陆盈心。   她很是亲热的跟邹烨磊打招呼,“烨磊哥,你也来玩|球呀?”   邹烨磊含笑点头,“是,你跟谁一起来?”   “跟爸爸,就在那边呢。”陆盈心笑得天真烂漫,仿佛她与邹烨磊之间全无任何芥蒂,而那些所谓的刺伤和陷害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许晚晴表情是平静,但轻轻在蹙眉。   她原来以为,经此一役,就算邹烨磊心胸坦荡荡,陆盈心也不至于再作天真可爱状,放在正常人来讲,最其码的羞|耻和愧疚之心是有的吧?   可是,陆盈心从来就不是普通人。   邹烨磊也不是普通人,他可能是神仙,还是普渡众生的释迦牟尼。因为他笑得实在太温润,放在许晚晴身上,她没有那么好的涵养,对着一个几乎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对着那些丑|恶的往事,能挥一挥手,云淡风轻,一笑而过。   她绝对不能,自然也就不太能理解邹烨磊的能。   毕竟,能将他从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拉出来,她实在是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心力。   好不容易,才将他拉出来,可是,他是怎么了?   她就沉默地站在那里一直不说话,安静的看他们寒暄。 ☆、转了一个圈,又回到原点   陆盈心算得上是巧舌如簧,许晚晴从来没发现,她原来嘴是那么甜,那么会说话,她现在表现的就是一个纯情的乖女生,对着自己的大哥哥撒娇耍赖。   许晚晴听见她说:“烨磊哥,还是一起去吃吧?难得遇上嘛!”   那种口吻,活脱脱可以拿去做某韩剧的女主角。   许晚晴有些不耐烦,敛了笑,对邹烨磊说:“你们还要说多久,我有些累,想去那边歇一下。”   陆盈心的目光软软的飘过来。   “许姐打球打累了吗?没关系,你尽管去歇好了。”她眯眯笑。   许晚晴有毛骨悚然之感,天哪,不是吧?历史,真的要重演了吗?   她努力隐藏着自己的不悦,僵硬的笑了笑,说:“那你们聊!”   不能表现得太小气,不然,会被那个神经病给比下去。   可是,多么可笑的事呀!怎么事情转了一个圈,又回到原点?   许晚晴坐在那里默默不语,邹烨磊总算有所察觉,最终没有同意陆盈心一起去吃饭的请求,向她这边走来。   “怎么了?生气了?”他柔声问她。   许晚晴使劲的点头,认真道:“是的,我很生气,邹烨磊,我告诉你,我非常非常的生气!”   邹烨磊倒像是很意外一般,睁大眼,说:“真的假的?”   “真的!”许晚晴很严肃的看着他,问:“烨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邹烨磊摊开手,疑惑地道:“我没做什么呀?”   “你为什么还要同她搅在一起?”许晚晴心里隐约不安。   “她是我的妹妹,她妈妈为了救我而死,我不能不管她,再说了,我最近跟她的联系其实已经少了很多了,自从我出来,就只跟她见过五六次面。”   许晚晴冷笑,“你也不过刚出来七八天。”   “你吃醋了?”邹烨磊凑近她的眼睛细细的看,突然又笑,差开话题说:“我是不是应该觉得很荣幸,你,许雨君小姐,居然会为我吃醋了?这是不是说明,你真的已经开始在意我了?”   邹烨磊笑得调皮,伸手过来抚她的脸,被许晚晴一把挡开了。   “我是说认真的!”许晚晴正色道,“如果你继续跟她在一起纠缠不清,那么,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她霍地站起来,一脸气愤。   “怎么说风就是雨呀?”邹烨磊还是觉得她的样子好笑,“至于嘛,你呀,我跟陆盈心,是不可能有男女情感的。她这回,也是真的死心了,她跟我推心置腹的谈过一次,说以前做了很多错事,经过一场生死,才知道自己有多偏激,她真的改过了!”   “改过了?”许晚晴冷笑,“你好像又忘了前天发生的事,是谁在我的杯子里下|药的?难道不是她的拿手好戏?”   “是关咏兰下的药!”邹烨磊肯定的说:“你误会盈心了,真的不是她!”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说不是她?难道不是她叫你到公寓里来捉我和萧卓岩的吗?”许晚晴紧追着问。 ☆、有些心不在焉   邹烨磊皱皱眉,说:“可是,她说,是关咏兰让她去的……”   “够了!她说什么,你都相信,是不是?我说什么,你就不肯信,是不是?当日我还在那餐厅的厕所里见过她。那又怎么解释?”   许晚晴真是气到不行,甩手就走。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行不行?”邹烨磊拉住她,“我向你保证,历史绝对不会重演的,要不,我那么多天的牢,不是白做了?雨君,你放一万个心,再不会发生以前那种事了!”   他在那边又是发誓又是赌咒,其形可笑,其情可怜,许晚晴一向是个软心肠,就经不起人家几句好话忽悠,当下扑哧一声笑出来。   笑归笑,心里终归别扭,再和邹烨磊在一起,便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邹烨磊说的不对,下药的事,根本就不可能是关咏兰做的,她才不会舍得让自己和萧卓岩发生暖昧关系,能做这种事的,只有一个陆盈心。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她还是有些心事重重,就如一只惊弓之鸟,有时跟邹烨磊一起出去吃饭,常会不自觉的四处巡视,这样子久了,邹烨磊颇有微词。   “雨君,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心神不安的?”他皱着眉头问她。   “啊?没有呀,我只是,四处随意的看看嘛!”许晚晴笑着掩饰。   她知道,有些东西在变……   邹烨磊低头搅着杯中的咖啡,不再说话。   许晚晴则依然故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陆盈心就藏在离她和邹烨磊很近的地方,无声的窥视着他们,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如坐针毡。   没想到陆盈心会打电话约她。   真的是没想到,她怎么敢?她难道不怕自己臭骂她一顿,然后,不去赴约吗?   许晚晴没有答应见面。   因为她实在是——不喜欢陆盈心。   可是,她不答应见面,就不代表某女不会主动来一场“巧遇”。   当许晚晴在那家餐厅清幽的小窗前时,还没来得及叫服务员来时。   陆盈心就笑盈盈地出现了,“许姐,很巧。”   “巧吗?你又找人跟踪我?还没玩够这把戏?”许晚晴一直不相信巧合,曾经只要她和邹烨磊在一起,肯定很多巧合,那都不过是她早就知道了,适时出现。不过,许晚晴也不得不承认,陆盈心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自己,知道她不会对她破口大骂,同时,也不会马上离开。   难怪人人都说,敌人有时其实也算得上半个知已。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到处张灯结彩,洋溢着新年将到的那种喜气洋洋的气息。   许晚晴双手托腮,安静的注视着面前的陆盈心。   非常难得,她总算不再穿那种深绿如苔藓的颜色,倒换上了一件极其亮眼的大红色羊绒大衣,倒映得苍白的肤色显出几分红润来,只是眸子依旧黑森森,眸光也是青幽一片,让人不安。   见许晚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陆盈心突然对她甜甜的一笑。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许晚晴只有唯一的感觉,那就是毛骨悚然。   “对不起。你不肯见我,我只好……这样子和你见上一面。”对面的女孩头微微垂着,声音也有着说不出的娇怯,“我想为以前的事,向你道歉!”   陆盈心脸上掠过一抹痛楚的神色,“以前的我,太糊涂,太偏激,不管是给你,还是给烨磊哥,都造成了几乎难以磨灭的伤害。”   许晚晴没有出声,只是非常平静地听着。   “我来时就想,或许你不能原谅我,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烨磊哥那样对我,此时,倒越觉得,如果有他那么一个哥哥,其实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比做丈夫,要好得多。”陆盈然尴尬的笑,“邹陆两家,因为我的事,如今已势成水火,邹伯伯和我爸爸,现在相当于是反目成仇,只有烨磊哥对我,依然那么包容疼爱,想一想我曾经对他做过的事,心里真的……”   陆盈心微微哽咽,眼圈微红。   许晚晴打断她,问:“你除了道歉,还有什么事?”   “没有了。”陆盈心摇头,“我只是想向你表达我的歉意。”   “那么,我想走了,再见吧!”许晚晴拿着包站起来。   “嗯,谢谢你。”话说得不可谓不诚恳,不可谓不交心,许晚晴仍是一派冷漠相对,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又添了些许的嘲讽,脚下却是不停,一阵风似的离开,打开厚重的玻璃门,隐约听见压抑的哭声,居然是陆盈心的。   回眸一看,陆盈心趴在那里,双肩抽动,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倒真是惹人生怜。   一时之间,她真是迷惑至极。   难道她真是迷途知返,亦或,放下屠刀,真心悔过?   叹口气,再次转身,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许晚晴吓一跳,居然是邹烨磊。   “你怎么会来这里?”许晚晴好奇的问。   “是我让盈心来给你道歉的,希望你可以原谅她。”邹烨磊低着头,苦笑着看着里面,“好像,我犯了一个错误。”   “你确实犯了一个错误。”许晚晴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神情却异常冷静,“我原不原谅她有什么重要?你原谅她就行了。”   她推开他,转身走向车边。   “盈心的爸爸,患了绝症,也许,只有一两个月的生命了,她以后,就变成一个孤儿了!”邹烨磊在她背后大喊。   许晚晴倏地停住了脚步。   邹烨磊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扳住她的肩,说:“雨君,我曾经答应过她的妈妈,要好好照顾她!”   许晚晴把头拧开,问:“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她其实就是我的妹妹,如果有一天,陆叔叔离开,我想,我会把她接到我家,跟我们一起生活,等以后,我们……”邹烨磊嗫嚅着说,看着许晚晴越变越差的脸色,遂止住不说,只怔怔的看着她。   “好呀,你接好了呀?”许晚晴想也没想地,飞快的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货   “雨君,你不要这么赌气好不好?”邹烨磊把她塞到车里,关上车门,用力的把她拥在怀里,低低的解释说:“我知道,我这样做,你很难接受,毕竟,盈心做过那么多事,放在任何人都无法接受,可是,我只能这样做,我没法放下她不管。”   许晚晴冷冷的盯着他看,他的眼神却清澈而坚定,并没有因为自己生气而有任何妥协。   “你想不想知道,盈心的妈妈是怎么死的?”邹烨磊缓缓的问她。   “我不想知道!”许晚晴仰起下巴,“跟我没关系!”   “那么,我跟你,有关系吗?”邹烨磊又问。   许晚晴很想回答没关系,可是,看着邹烨磊狼狈的眼神,她只低叹一声,把头拧开。“烨磊,她是一个成年人,二十几岁了,她能自己照顾自己,不是小女孩,你懂不懂?你要照顾,是想照顾她一辈子吗?”   她不懂,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又会变得如此复杂?   人心真是神奇……   邹烨磊想说什么,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怔怔的看向车窗外。   许晚晴也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却是陆盈心已经从餐厅里走了出来,她像是心口痛,一直捂着自己的胸,瑟瑟缩缩的往前走。   许晚晴见邹烨磊看得出神,便说:“要是想出去扶她呢,就尽管去,不必在意我的想法,我无所谓。”   邹烨磊看看她,重又把目光移回来,说:“可能又要下雪了,今年的雨雪好像特别多。”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许晚晴耸耸肩,邹烨磊说:“盈心的刀伤还没好利索,没到雨雪天气将来时,总是会隐隐作痛,倒是成了一个晴雨表了。”   许晚晴没说话,邹烨磊也不为意,仍是继续往下说:“上次,我扎的伤口真的很深,听医生说,可能,在她以后很长的时间里,每逢阴雨天,都会这样痛,那种痛,你不明白,虽然是隐隐的,可是,却让人说不出的烦躁和难受,真的,非常难以忍受。”   “你这样说,倒好像你亲身经历过似的。”许晚晴瞥他一眼,并不表示同情。   陆盈心难受,是她自找的,她自己作出那么多的坏事,陷害别人时,难道别人就不痛,就不难受吗?邹烨磊在监狱中的那段岁月,她有多难受?再往前推,她自己被剥夺了自由,要面对牢狱之灾时,她又是何等的难受?   只是,这些话,她不想说出来,因为邹烨磊的脸上,此时充满了怜惜之情,许晚晴第一次觉得,这个叫邹烨磊的男人,原来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货,自己当初根本就不应该费尽劳力的去救他,让他去蹲十年大狱好了,这样才能好好的感受陆盈心带给别人的难受!   她皱皱眉,但邹烨磊的却絮絮叨叨,一刻不停。   “我确实亲身经历过,只是,我受的伤,远比她的轻,早就已经痊愈了。”邹烨磊苦笑着又问:“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受伤吗?” ☆、各人有各人的见解   许晚晴心里一肚子的火,遂嘟嚷着说:“你说话不要老是跳来跳去,我好像记得,刚刚你要给我讲的话题是,陆盈心的妈妈,为什么会死。”   “是,我受的伤,也跟她的死有关。”邹烨磊接过来说,“妈妈走后,爸爸日日酗酒,我虽然不是孤儿,却也跟孤儿没什么两样,没人管没人问的,后来,盈心的妈妈就来了,把我接走。”   “陆家跟邹家说起来还是沾亲带故的,很远很远的那种远房亲戚,要是论起来,陆盈心还要叫我一声表叔呢。”邹烨磊说着又笑起来,“只是,那种关系实在是太远了,大家都懒得论,盈心的妈妈姓伍,我就叫她伍阿姨。”   “她是个很好的人,温柔,善良,脾气也好,所有女性的美德,像是都集中到她身上了……”   许晚晴突地打断她的话,“可惜,仅就善良这一条,陆盈心没有遗传到。”   “不,你了解盈心,其实,她并不坏的。”邹烨磊脸色一沉,忍不住争辩。   许晚晴只差没吐血,如果陆盈心这种女人还不叫坏,那么,世上所有女人都是温柔善良的。不过,各人有各人的见解吧。不管陆盈心对她许晚晴做过什么,在邹烨磊眼中,毕竟是一起长大,至少,在他的眼中,过去十几年,那女孩子都是善良温柔可人……突然,许晚晴有点理解。   至于这么冷静,算不算是,她对他本就没什么期待了?   只是,曾经在狱中……她讲过一句话。   那也算是承诺,她许晚晴也是一个守承诺的人……   不知如何想的,许晚晴还是不由自主地,脸上嘲讽之意大盛。   邹烨磊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个话题,重又说到伍姓阿姨身上。   “她对我很好,就像妈妈对我一样好,后来,有一天,她带我和盈心一起出去玩,回来的时候,车子坏了,抛锚在路边,然后,我们遇见了歹徒。”   许晚晴心里一震,心里一下紧张起来。   邹烨磊说到这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头,想来,那一段记忆如今想来,也仍是非常恐怖。   “歹徒开始要抢钱,我们就将所有的钱都塞给了她,后来,歹徒又开始打伍阿姨的主意。”邹烨磊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而凝滞,而许晚晴的心,则是提到了嗓子眼。   “我那时已经十二三岁了,见那个歹徒想欺负阿姨,便拼命的冲上去阻止,然后,歹徒从腰里掏出一把刀,对着我就捅过来……”   “可是,伍阿姨把我推开,那把刀,捅进了伍阿姨的身体,很多血流了出来……歹徒见出了人命,想跑,我那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拉住他。当时,盈心也扑过来,死死拉住她不放,歹徒见走不掉,又过来给我一刀。”   邹烨磊有些哽咽,好半天才又接着往下说,“我当时只想拦住歹徒,咬牙就是不撒手,刀子捅过了身体,很痛,我以为我就要死了,盈心却扑过来,咬住了那个歹徒的手……歹徒踹了她好几脚,她也不松口……” ☆、跟我没关系   “没有车子,天又晚,虽然打了急救电话,可是,伍阿姨还是因为流血过多死掉了,我和盈心一起住进了医院,她被歹徒踢断了肋骨,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要把当成我的亲妹妹,一辈子对她好。”   邹烨磊说完,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目光停驻在许晚晴身上,轻声说:“雨君,盈心因为我,失去自己的妈妈,而现在,她又将失去自己的爸爸,我不能不管她,不管她对我怎么样,她始终都是我的妹妹,我不能抛弃自己的妹妹,更何况,你不知道,她其实,就是一个很傻的女孩子,喜欢一条道儿走到黑,真是个傻孩子。”   许晚晴无语,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也仿佛能从他语言中感受当时的气氛和险境。   如今,她还能再说什么?   如果她是邹烨磊,她怕也是不能那么狠心的将过去摒弃,一切都是不得已。   邹烨磊握住她的手,认真的盯着她看,“雨君,你能原谅她吗?”   许晚晴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不能原意,她没那么大方,但是,拒绝的话,却在这一刻说不出来。   不是因为陆盈心,而是因为他……   “她真的已经悔过了!我从她的眼睛里都能看出来,以前,她的眼睛里总是有那么我怨怼,可是现在,却是清澈如水,给她一个机会。”   许晚晴心里郁闷,低低的说:“她要给什么机会?你要把她接到家里,就接好了,反正跟我没关系!”   “我的家,以后也会是你的家呀!”邹烨磊大声说。   许晚晴下意识的愣怔了一下,她对这句话不太敢苟同,感觉有些突兀,她呆呆的看着邹烨磊。   邹烨磊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看,像是一直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雨君,快到新年了,我希望,在新年开始的时候,我和你,能开始一段新的幸福快乐的生活。”   新的,幸福快乐的生活?   许晚晴微微震动。   她不能想像,在她和邹烨磊的家里,如果经过出现陆盈心的身影,有她时时刻刻的出现在他们的中间,她能幸福快乐到哪里去?   只能是惊悚和不安吧?   她推开他的手,对他们今后的生活没有任何热盼和期望,有些东西,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是可以预见的。   她的预感就是,只要有陆盈心存在,只要邹烨磊对她始终抱有那种补偿和怜惜的感觉,她和他之间,就永远也别想有快乐和幸福这两个字。   第一次,她有了退缩的念头。   被陆盈心威胁,被各种事情所打击,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退缩。   可是,在这个时候,她觉得疲惫,觉得累,她得承认,在打感情的持久战这方面,她确实不是陆盈心的对手。   叹口气,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看一眼邹烨磊,目光仍是在陆盈心身上担心的徘徊。   这位陆小姐也是的,走了这半天,居然没走出几米远,捂着肚子倚在街角的某一棵树边,一幅西施捧心的娇弱可怜。 ☆、一个巴掌拍不响   是做给谁看?   许晚晴无声的冷笑,只可惜,眼前的男人已经非常焦虑,恨不得扎了双翅飞过扶持,将那个受苦受难的人儿拯救。   气闷于胸,唰地打开车门,将车上的邹烨磊连推带搡的弄出了车外,然后,驾车逃也似的飞奔。   真的是看够了这样的桥段了!   是,确实是无关爱情,可是,跟恩情有关,跟感情有关,依然让她感到烦躁不可言,实在是纠缠的够了,真的够了!   她驱车在无人的落叶道上狂驰,有黄叶不断的挥洒下来,像下着一场金黄的雨。   就这样狂飙了好久,心情也慢慢的平静下来,将车停在路边,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没安静多会,手机又响起来,她拿起来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接起来,那头是一个女声,略有些尖细,却也不失甜美。   “哪位?”她问。   “我是关咏兰。”那头回答。   关咏兰?   许晚晴无声的笑起来,与关咏兰通话时,向来是在放炮或者炸鞭炮,一直是劈里啪啦火爆的要命,以至于她几乎都快忘记关咏兰本来的声音,以为她天生就是个大嗓门,却差点忘了,这位关大小姐其实也是娇小甜美的人儿一个。   她微晒,问:“关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我在你的花店里,想跟你谈谈。”关咏兰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舒缓,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许晚晴微愣,她能有什么事要跟她谈呢?   但她还是应承下来,自从和萧卓岩谈开了之后,她的心态突然平和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怨怼愤懑,一段婚姻或者感情的结束,并不可能纯粹是一个人的责任,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之所以失婚,失去自己所爱的男人,又何尝不是因为以前的她太过懦弱太过无能呢?   当然,对于失去孩子的那件事,她依然是耿耿于怀。   所以,虽然答应与关咏兰见面,但她却并不热情,进了店,见关咏兰立在花丛中,也懒得跟她客套,更不用提让坐之类的话,她跟她原本就没有这样的交情,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问:“找我什么事?”   关咏兰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店里客人并不算多,寥寥的几个,小梦正在电脑前忙着处理网上订单。   “可以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吗?”关咏兰问她。   “怎么?你要说的事,好像还很隐秘,见不得人的?”许晚晴微带嘲讽的笑。   “许晚晴!”关咏兰终于又耐不住,露出本性,声音陡地高了许多,一双杏眼也是圆睁,两只手叉在腰间,一幅要发作的样子。   许晚晴笑笑,不想演一场PK戏给别人瞧热闹,手一伸,将关咏兰请入了花房后的接待室。   关咏兰进去就开始抽动鼻子,突然说:“萧卓岩进过这间屋子,是不是?”   许晚晴被她问得一愣,随即坦然承认,说:“看来,你很喜欢跟踪自己的老公?”   “我才没那么无聊!”关咏兰白她一眼。 ☆、匪夷所思   关咏兰接着说:“我是闻出了这里有他的味道。”   许晚晴凝神细细一嗅,除了花香,什么味道也没有,她吃地笑出来,“真没想到,你的鼻子比猎狗的鼻子还要灵。”   “你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拐个弯儿骂人吧?”关咏兰倒是不生气,脸上反而有自得之色,“我爱他,所以,不管他去过哪里,只要他去过,我就可以闻出他的味道,你能吗?”   许晚晴摇头,哭笑不得的说:“我为什么要去闻他的味道?我这里有几百种花,哪一种花的味道都比他好,我没那个功夫!”   “听起来,你好像确实对他不感兴趣了。”关咏兰闲闲的坐下来,也不用许晚晴招呼,自顾自倒了杯水,抱着喝起来。   许晚晴没兴趣跟她多说,直接了当的问:“到底什么事?”   “那件事,你知道了?”关咏兰抬头问她。   “哪件事?直说!”许晚晴飞快的说。   “车祸。”关咏兰吐出两个字,许晚晴身子一震,嗯了一声,说:“知道了,就是在这里,萧卓岩告诉我的。”   “你有什么感想?”关咏兰又问。   许晚晴啼笑皆非,平静地反问:“我能有什么感想?很惊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原因。”   “就这些?他……没跟你说别的?”关咏兰本来一直垂着眼敛,盯着茶杯口,此时却突然抬起眼来,死死的盯住许晚晴的眼睛。   许晚晴的眼里是一片空洞的茫然,“他还有什么没说的吗?你过来,是要给我补充说明的吗?”   关咏兰摇头,“我没有什么好补充的。”转而又说:“既然你知道了事实,那么,就请你不要再坚持要去让老太太直面现实什么的,她经不起这样的现实,我和阿岩也经不起这样的现实,你知道吗?”   “我既然已经知道,自然就会再不会再去强迫她去面对这样的现实。”许晚晴点头,随即又是满腹疑惑,这个关咏兰,今天怎么看起来就是怪怪的,她好像不是一个很关心萧妈妈的人吧?为什么此时此刻,却又在这件事情上这么上心呢?   还真是匪夷所思!   这回换她死死的盯住关咏兰瞅,关咏兰被她瞅得浑身不自然,咕嘟嘟的端着水猛喝,直喝到打个饱嗝儿出来,这才把杯子一推,说:“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事儿说完了,我走了,谢谢你的水!”   她起身,对着许晚晴挥手,许晚晴问:“你的意思是,你来这里,就是让我不要再逼老太太面对什么现实,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对的,就是这样!”关咏兰点头,“你一定会觉得,我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其实呢,我根本就不是好心,最其码,不是为了你好,也不是为了老太太好,只是为了阿岩,我不想看到他为了他母亲的事,天天愁眉苦脸,你懂了吗?”   许晚晴耸耸肩,关咏兰这么说,倒是有几分可信了。   她送她出去。 ☆、花店撞见   刚到花店门口,就有一辆车子在店门口停下,一个女孩子从车里钻出来,跟许晚晴欢快的打着招呼,“许姐好!”   是秦雪,穿一件火红的大衣,映得脸色也红通通的,一幅喜气洋洋的样子,许晚晴笑问:“好像有喜事盈门呀,秦雪,什么事这么高兴?”   正说着,车里又出来一个人,却是个中年男子,看上去有五十岁上下,也对着许晚晴微笑,许晚晴还了一笑,秦雪在那边介绍,“许姐,这是我爸爸。”   许晚晴忙点头致意,说:“叔叔好。”   “你好许晚晴!”秦雪的爸爸也向她点头。   “我小姑姑要结婚了,许姐,婚礼上的花,我想从你花店这边订,所以,带爸爸来看看。”秦雪微笑着说。   “是吗?那先恭喜你们了,秦雪来了,我绝对是优惠,小梦,快过来,秦雪现在是我们的大客户了!”许晚晴笑着高声叫,又忙把两人往里面让,说:“秦叔叔,快请进!”   她这边跟两人热络的招呼着,倒也懒得管关咏兰的事儿了,这一转头,才发现,关咏兰还没有走。   不光没有走,她就跟傻子似的,呆呆的盯着秦爸爸看。   一开始,许晚晴以为她看的是秦雪,因为秦雪数次惹得萧妈妈病犯,她这么盯着看,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关咏兰看的人,并不是秦雪,而是秦爸爸。   不论秦爸爸走到哪里,她的视线始终粘在他的身上,嘴微张,眼里是一派惊乱和惶恐。   许晚晴越发想不明白,秦爸爸有什么好看的?虽然还算是个有风度的男人,但是,也是一渐入老年的男人了,身体是保持的不错,年轻时想来也是个帅哥,可是,现在已经是一个老帅哥了,也没几分看头了吧?   她走到关咏兰面前,关咏兰浑然不觉,一双目光只是粘在秦爸爸身上,这时,连秦爸爸自己也觉察出什么了,他对着关咏兰微微一笑,轻声问:“这位小姐老是盯着我看,是认识我吗?”   他的声音极轻也极温柔,可是,关咏兰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似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绊倒几枝花,狼狈不堪的扶住花架,这才站稳。   许晚晴已经好奇到了极点。   萧妈妈看到秦雪就犯病,现在倒好,又添一个,看到秦雪的爸爸,关咏兰一个正常人也开始犯病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关咏兰绊了一下,终于从那种木鸡状态猛醒。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她连声致歉,“实在是,这位秦先生跟我爸爸的一个朋友长得太像了!而那位伯伯又……”   秦爸爸爽朗而笑,“看这位小姐这么惊慌,想来,你爸爸的那位朋友,已经不在世了吧?”   关咏兰羞赧的笑,“是,是你说的那样,那位伯伯,前年就走了,我乍看到您……”   她没有再说下去,秦爸爸却是个爱开玩笑了,又笑说:“你乍看到我,以为他还魂了是不是?” ☆、长得那么帅   秦雪吃吃的笑起来。   小梦也随着笑,许晚晴却没有笑,一直注意观察着关咏兰的面部表情,她有一种感觉,事情绝不是关咏兰说的那么简单。   秦爸爸笑过后,就不再当一回事,仍是在花店里转悠着,跟秦雪商量着用哪种花,又要多少束。   关咏兰在屋子又停留了一小会,目光仍是在秦爸爸身上流连,眼中的惊惧之色不散,一转眼看到许晚晴目光带着审视,像是又受到了惊吓,慌里慌张的走掉了。   许晚晴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秦爸爸和秦雪已经订好了花,正打算离去,许晚晴赶过去,说:“秦叔叔,请等一下。”   秦爸爸看着她,许晚晴微有些踌躇,但还是很快问出口,“刚刚,我的那位朋友,秦叔叔以前可曾见过她?”   秦爸爸皱了皱眉,说:“你别说,我刚看到她时,就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她看到你之后的,一直怪怪的,好像很害怕很惊讶的样子。”许晚晴回答。   “她刚刚不是说,我跟她的一位已故的伯伯很像……”秦爸爸还没说完,已被秦雪打断,“爸,你别听她胡说,那个女人,向来就爱胡说八道,平白无故的咒别人做什么。”   秦雪很生气,秦爸爸倒是乐呵呵的,说:“我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还怕这些话吗?”   父女俩有说有笑的走出去。   许晚晴坐在那里陷入沉思,萧妈妈见到秦雪害怕,关咏兰看到秦爸爸一幅惊惧至极的模样,这难道,真的是一种巧合吗?   这时就听小梦在一边说:“许姐,你说,这遗传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许晚晴哦了一声,思绪仍在自己的事情上打转转。   “许姐,你刚刚看到秦雪的爸爸了吗?秦雪的姐姐呀,跟她爸爸长得一模一样,帅气十足,像个假小子,你还没见到秦雪的妈妈呢,秦雪跟她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小梦继续在那边唠叨。   “这不是很正常吗?子女长得像父母,再正常不过了,像别人才叫奇怪呢。”许晚晴见她说得起劲,便随意的搭上了一句。   “可是,秦雪和她的姐姐是双胞胎呀!”小梦跳到她面前,“双胞胎大都长得很像,可是,她们一点都不相像,一个那么像爸爸,一个那么像妈妈,不奇怪吗?反正我觉得蛮有趣的,秦雪的姐姐真帅,要是男孩子呀,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孩子,连我看了都很动心哎。”   秦雪的姐姐?   许晚晴的思绪被小梦的唠叨声给拉回来,“好像,她的姐姐不在人世了,对吧?”   “是呀,好可怜!”小梦使劲的点头,“我跟秦雪去她家玩,看到照片,一开始也以为是她哥哥呢,不想却是她姐姐,长得那么帅,可惜,得了绝症去得早。”   许晚晴的大脑突然进入了一种游离的状态…… ☆、都快成半个心理学家   像是有很多东西,一直在飘浮着,拼凑着,好不容易对到一处,她陡然跳了起来。   小梦吓了一跳,问:“许姐,你怎么了?”   “你有没有秦雪的号码?”许晚晴急急的问。   “有呀。”小梦说着把号码报给她,她拿到电话,突然又颓然坐倒。   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呢?她的猜想,好像与萧卓岩说的那些事,并不怎么吻合。   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试一试吧。   她装作漫不经心的对小梦说:“秦雪的姐姐真有那么帅吗?明天我们去他们家送花,顺便一起去看看吧。”   “行呀,真的,可帅了!”小梦认真的说。   第二天,到了秦家,才发现小梦说的没有错。   真的是很帅的一个女孩,短发,浓眉大眼,英气勃勃,看上去确实俊美非常。   秦雪抚着那些照片,眼里有朦胧的水意,嘴角却是弯弯如上弦月。   “读书时,有很多女同学都以为她是男的,那些女孩子都来讨好我,借此来接近她,然后,男孩子也以为她是男孩子,都又讨好她,想来接近我,想一想,那段时间,还真的闹出了不少笑话。”   许晚晴叹息一声,说:“对不起,秦雪,都怪我,非要来看什么照片,又惹你伤心了。”   秦雪摇头,“就是你不来看,我们一家人一天也要看上好多遍,姐姐走了有四年多了,我们虽然心里伤痛,可是,也都习惯了,有她的照片在这里,天天笑着看着我们,好像她从来也没有离开过一样。”   小梦和许晚晴一齐默然。   “啊,你们先坐着,我去倒水给你们喝,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秦雪说完,轻快的转身去倒水。   许晚晴趁着小梦四处转悠的空,拿出手机,装着把玩,拍下了好几张秦雪姐姐的照片。   她想把这些照片拿给萧卓岩看。   秦雪转回来,三人喝了会水,又随意聊了几句,许晚晴和小梦便离开了,下楼时,听到楼梯口有人的脚步声噔噔噔的,跑得飞快,只是看不见人影,小梦听着就笑开了,很饶舌的对许晚晴说:“昨天我看谍战剧,里面一个卧底说,如果听到这样急促的脚步声,这个人要是没有急事,就是做贼心虚。”   许晚晴轻笑,说:“你呀,都快成半个心理学家了,该把你穿越到抗战时代去搞谍战。”   小梦嘿嘿笑,这时,刚好转过楼梯口,她便蹲下来,顺着小小的镂花窗格往外看,边看边说:“我估计这人已经跑到楼下了,让我来观察一看,刚刚是哪个人慌张的跑下楼去。”   许晚晴半弯着身子随她一起看,这时,小梦站起来,手指着一个红色的身影,说:“你看,刚刚一定是那个人,你看到没?她的高跟鞋崴到脚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脖子上的丝巾也松掉了。”   许晚晴只是觉得好笑,抱着玩笑的心态盯着那个红衣女子看,果然,那人从背影看就是一幅慌里慌张的样子,丝巾都快掉了,也不管不问。 ☆、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红衣女子奔着一辆奔驰车跑去,打开车门,飞快的钻了进去,小梦又叫起来,“咦,那不是那位关小姐吗?”   许晚晴本来也只是随意看,听她这么说,忙凝神细看,可是,那辆车子已经开动了,玻璃窗关上,什么也看不见。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扳住小梦的肩,问:“你确定是关咏兰吗?”   “嗯,肯定是的,我刚刚看到她的脸了。”小梦使劲的点头。   许晚晴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她打开手机,想立即把手中的照片发给萧卓岩确认,手指刚落到按键上,电话却在这时响起来。   是邹烨磊打来的,很低沉悲伤的声音,对她说:“雨君,陆叔叔去了。”   “啊?”许晚晴一时没听清他话里的意思。   “盈心的爸爸,陆叔叔,去世了。”邹烨磊的声音里有难以名状的伤感和难过,“我还以为,他还能活上一两个月,不想,他竟然这么快就去了。”   许晚晴默然,想起陆风,也不觉有些伤感,这个人到最后是毁在自己女儿手里了。   她柔声安慰说:“烨磊,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把他的后事料理好,才算对得起他。”   邹烨磊嗯了一声,又问:“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许晚晴想了想,还是问道:“那我现在过去找你吧,你在哪里?”   邹烨磊报了地址,她挂了电话,先把小梦送回花店,然后,便直奔陆家而去。   陆家也是独门独院的一处别墅,跟邹家在同一个别墅区,只是,比邹家的要小一点,装修什么的,也非常简朴,看上去极为普通寻常,进了别墅里,摆设也并不奢华,里面有不少人正在那里忙活,把白布白幡什么的扯起来,准备着办丧事,远远看上去,白茫茫的一片,让人心生凄凉之感。   因为陆风患了绝症,医生断定他活不过两个月,所以有些东西也早早的预备下了,尸体还没有火化,停放在水晶棺里,邹烨磊盘坐在水晶棺旁的一只小凳上,看到她进来,眼圈红了红,向她点点头。   许晚晴四处看了看,没发现陆盈心的身影,但她也没有问,毕竟,她跟陆家是敌非友,也没有必要问那么多,她不过只是为邹烨磊而来。   安慰的话,许晚晴向来不会说,她连安慰自己也不会,更不会去安慰别人,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那一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之类的话,听上去有些空洞。   她其实并不明白邹烨磊为什么非要她来这里,这并不是她该来的场合,她站在那里,陪着邹烨磊说了一小会,便觉得无话可说,邹烨磊按按她的手心,站了起来。   “陪我去看看盈心,好不好?”他问她。   其实他都已经扯着她的手往一个房间走了,她怎么还能说不好?心里却是极不情愿,不是说她这个人没有同情心之类的,实在是对陆盈心那样的死对头,她拿不出那种同情的眼神来。 ☆、屋子里很暗   邹烨磊已经在敲门了,但是,里面没有声响,他脸色微变,动手推了推,门从里面锁上了,他的脸顿时变得刹白。   他又急急的唤了两声,屋里始终没有人回应。   许晚晴说:“会不会是她已经出去了?”   “没有,她一直在屋子里,自从陆叔叔去世,她就一直不吃也不喝的,一直把自己关进这个小屋里,有很久没有出来了。”邹烨磊回答着,同时后退两步,猛地抬起脚,门应声而开。   屋子里很暗,没有灯也没有窗户,也不知之前这间屋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许晚晴的目光还不能适应屋子里的黑暗,但是,邹烨磊却早已看到了陆盈心,委顿在床|下,蜷缩成一团,默无声息。   他大叫了一声冲上前,许晚晴这才注意到陆盈心躺着的方位,她伏在地板上,整个人就像一堆泥,或者一块破布,就那么安静的蜇伏在那里,借着门透进的光,可以看到她的面色白得如一张纸,眼神更是黯淡无光,眼睛却是肿的,脸上犹带泪痕,想来,一直在悲伤难过中沉沦。   许晚晴站在那里一阵恍惚。   失去自己的妈妈时,她也曾经这样痛不欲生过,粒米未进,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那种椎心之痛,那种蚀心透骨之伤,不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无法明白的。   这一瞬间,她倒觉陆盈心也挺可怜……   邹烨磊连声叫着:“盈心,盈心,你不要这样,你再这个样子,陆叔叔不会走得安心的,他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你让他安安心心的走,好不好?”   “安心?”陆盈心笑,眼泪却又滚落下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安心了。”她说,“有我这样一个女儿,联合了外人来对付他,他怎么可能安心?他是被我气死的,是被我气死的,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得这场病,更不可能会死。”   陆盈心的嗓子已是粗嘎粗听,像只破锣一样,在耳边支离破碎的响,许晚晴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别过头去。   邹烨磊的安慰仍在继续,“盈心,你不要这样想,陆叔叔虽然走了,可是,你还有我这个哥哥呀,虽然我们之前有过很多不快,可是,哥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的妹妹,不管你犯过什么错,不管你做过什么事,你总是我的妹妹,永远也错不了。”   “不,我不配再做你的妹妹,我做过那么多错事,我根本不配再做你的妹妹!”陆盈心哀哀的哭叫着,嗓音里几乎有种撕裂的感觉,许晚晴再也听不下去,她朗声说:“以前的事,错了就错了,终归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就算你不吃不喝的跟着你爸爸去了,又能怎么样?如果他真的泉下有知,只怕会更加难过。”   陆盈心抬起红肿的泪眼,怔怔的看着她。   邹烨磊把她扶起来,柔声说:“雨君说的对,你要勇敢一点,你年纪还很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等办完了陆叔叔的后事,你就搬到我家去住,你不会孤单无助的。我们不会让谁欺负你。” ☆、人死了就不可怕了   陆盈心终于止住了哭声,身子软软的伏在邹烨磊怀里。   许晚晴移开了目光,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其实自己真的不能在意太多,就像自己当时,也很希望有个怀抱,能拥紧自己,这种拥抱与感情无关,只是一种支撑,而已。   邹烨磊扶着陆盈心走出小黑屋,这时,外面不时有人过来问这问那,无非就是葬礼上的各种事宜,陆家只得一个独女陆盈心,眼下悲伤过度,什么事也做不了,所以,很多事情,那些办事的人都过来问邹烨磊。   邹烨磊便出去与那些商议事情,不多时,走进来对许晚晴说:“雨君,盈心这里,你帮我看着点,不要让她再有什么消极的想法,我要出去办事,要过一阵才能来。”   许晚晴心里当然并不情愿,总觉得陆家的人和事,由自己来插手实在是有些怪异,但转念一想,自己是邹烨磊的未婚妻,邹烨磊视陆盈心为义妹,自己这个未来的嫂嫂也该尽一些绵力,当下便应承下来。   陆盈心出了小黑屋,也就一直坐在水晶棺边垂泪,黯然不语,许晚晴干巴巴的安慰了两句,也就不再多说,只小心的盯着她,防止她做出什么自我伤害的事情来。   冬天的太阳总是很短,只一会儿,便已消失不见。   许晚晴坐在屋子里,总觉得有些冷嗖嗖的,屋子里的光线渐渐暗了起来,陆盈心啪地一声打开了灯,游魂一样趴在了冰棺上。   许晚晴的目光也不自觉的落到了冰棺上面,陆风的脸在冰棺里现出一种青灰色,看得她心里一抖。   陆盈心下意识的瞥了她一眼,问:“你害怕吗?”   虽然心里有些小紧张,但许晚晴还是迅速的摇头,“人死了就不可怕了,哪怕他生前是恶魔,死了也不过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更何况,陆先生生前就不让人觉得可怕,死了就更不可怕了。”   陆盈心安静的瞅着她,听见她说了又说,嘴角现出凄然一笑,说:“你说的对,我爸爸生前就不可怕,他其实,真的是一个好人,真的,是我对不起他,是我亲手把他的事业毁了,让他声名尽失,他心情一直抑郁,所以才会患上绝症。”   许晚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是含糊的安慰他,“你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是不会怪你的。”   “对,我是他最爱的女儿,他自然是不会怪我的,他要怪,也只会去怪别人!”陆盈心突然对着冰棺里的陆风叫了起来,“爸爸,如果你心里真的很恨很怨,你就去找那个人,把他也一起带走吧,把他带走吧!”   她的脸上,又出现了许晚晴素来所熟悉的那种冷毒和恨意,连眸光在惨白的灯光下也变成青幽幽的一片,许晚晴看得胆战心惊,陆盈心却骤然回头,又问:“你觉得,我爸爸会最恨谁?”   她的眼神冰冷恶毒,如箭一样嗖地射过来!   许晚晴心里打了个冷战,极力深呼吸,定住了心神。 ☆、真的很天真   许晚晴看着她,淡漠的摇头,说道:“无论他恨谁,都已经灰飞烟灭了,人都走了,还说这个做什么?”   “你是觉得,人走了,一切就灰飞烟灭了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鬼魂之说吗?”陆盈心仍是用那种青幽幽的眼神看着她。   许晚晴傲然道,“我这一生,最不信的就是鬼魂之说,若是真有鬼魂,我的孩子,早就去索关咏兰的命了!”   陆盈心把头扭过去,仍是趴在冰棺上,手指在陆风脸上方的棺面上轻轻摩挲,眼神啪啪的滴落下来。   许晚晴冷眼相看,心里暗自后悔不该答应邹烨磊,留下来照顾这位陆小姐。   她摸出手机打电话给邹烨磊,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邹烨磊在那边连声道歉,“可能还要晚一些,雨君,真的不好意思,盈心她没事吧?”   许晚晴冷笑,心想,她能有什么事?她正打算用她父亲的鬼魂来吓唬她呢,只是,没料到她会那么胆大罢了。   但嘴上却不能那么说,只简短的回答,“她没事,只是仍然很伤心,这也是难免的,你具体什么时间才可以回来?”   “一两个小时吧。”邹烨磊回答,声音里有了些许歉然,“对不起,雨君,辛苦你了,也许,你不应该让你去照顾盈心的,你一定很为难。”   “知道我为难,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许晚晴毫不客气的问,她确实对邹烨磊这样的作派感到非常反感。   邹烨磊语塞,半晌,才嗫嚅着回答说:“我只是想让你和盈心好好相处,毕竟,我们结婚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妹妹,要跟我们一起生活。”   许晚晴冷声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还有事,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或者,你叫邹伯伯过来也可以的。”   她是确实不想留在这里,因为她拿不准陆盈心到底又会动什么鬼主意,这个女人,似乎永远有出人意料之举,可惜,邹烨磊不懂得,她第一次发现,其实邹烨磊这个人,真的很天真,在对待陆盈心的问题上,他天真的就像一个孩子。   可是,她不是孩子,她已经觉察到了危险,所以,要趁早逃离。   邹烨磊见她生气了,也不好再强求什么,挂了电话,许晚晴对陆盈心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连句客套的话也不肯再说,因为没有必要。   陆盈心抬起泪眼看她,这回又是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小声的恳求她,“再陪我一会儿,可以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害怕,等到烨磊哥回来了,你再走,可以吗?”   许晚晴差点又被她柔弱的眼神打动,确实是很无助,确实是很让人怜惜之心大动,可是,许晚晴没有忘记,刚刚,也是这位柔弱的让人怜惜的陆小姐,在用她爸爸的死来向自己□□。   许晚晴坚定的摇头,冷然道:“有些事,是需要一个人来面对的,陆小姐,再见!”她说完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陆盈心突然手扶冰棺咯咯的笑起来,笑够了又哭,此时天已近黄晕,她的影子被惨白的灯光一映,在墙上留下凌乱的影子,而外却是寒风阵阵,门口竖起的白色大幡哗哗作响,在地下也同样留下斑驳的影子,许晚晴只走了几步,便觉遍体生寒,一直凉到骨缝里。   许晚晴回了公寓,心里犹自不安。   邹烨磊又打电话过来,她恼得很,也懒得接,心里又烦又乱,便打电话给江雨宁聊天。   有了宝宝的江雨宁性情真正大变,当然,以前的那种大变是变得怪异而难伺候,现在却是变得再温顺和软不过,连跟别人说话的腔调都像是在哄宝宝,此时,听在许晚晴耳朵里的便是那种妈妈腔调。   “晴晴呀,肚子吃饱饱了吗?有没有想我呀?”她在那头嗲声嗲气的说。   许晚晴扑哧一声笑出来,“喂,江小姐,我不是你的宝宝,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好不好?”她□□。   “我就是要一直维持这样的腔调,以后跟宝宝说话时,才不会大声,你不懂的!”江雨宁仍是怪腔怪调,这时,张伟把电话抢过来,对许晚晴说:“老大,你就让她这么说吧,雨宁最近真的好有爱喔,我都被她当成宝宝伺候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哎。”   许晚晴头皮直发麻,现在,连这位爸爸也变成宝宝调了。   她在电话里跟他们胡扯了一通,心情渐渐变得好起来,挂了电话,又想起上午想做而没做的事,便到手机里去翻找那几张照片,打算把他发给萧卓岩。   发之前却又犹豫了一下,心里想着,既然萧卓岩和关咏兰两人都不愿她再提起这件事,她老是揪着这事不放,是不是很讨人厌?   又或者,自己真的只是想发照片给萧卓岩的吗?还是,借着这个机会,再跟这个男人唠两句?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萧卓岩的事,她好像都特别纠结,为了着这么点事,拿着手机来来回回的在屋子里踱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决定,明天再想。   这是她新近形成的习惯,以前她不这样,以前有什么事,一定逼自己当天就想清楚,处理明白,那时还浸淫在商场之中,习惯雷厉风行,最近开花店好像开得人有些懒,又遇上一个省心的员工,就越发的懒起来,很多事想不明白时,总是告诉自己,明天再想。   留待明天再想时,她轻松起来,下厨房做饭慰劳自己的胃,吃饱喝足洗洗潄潄完毕,找只毛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门铃就在这时响起来。   透过猫眼一看,居然是邹烨磊,她打开门来,皱着眉头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就好了?”   “我打电话,你也得接呀?”邹烨磊伸手去揉她的头发,脸上的笑依然带着宠溺,却又带着一丝疲倦,他说:“今天,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是。”许晚晴大大方方的回答。 ☆、老虎扮够,又扮羔羊   许晚晴接着认真地,继续道:“对于陆盈心的认识,我想,我们两人之间,有很大的分歧,我不认为她像你说的那样,已经痛改前非,她还是以前的那个陆盈心,只不过一时被悲伤掩盖住罢了。”   邹烨磊看着她,一脸的无奈。   许晚晴耸耸肩,“当然,你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见,只是,你别强迫我接受你的意见就好了,还有,陆家的事,我不想介入,以后像今天这样去陪某个人的活,就免了吧,我没你那么善良,也不像你那样,对她有那么深的感情,所以,不要强求。”   她一口气说出自己的不满,邹烨磊眼睛眨了又眨,走到沙发间坐下,欲言又止。   许晚晴瞥他一眼,“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盈心,她真的已经改过了,她真的……”邹烨磊张口又是这句话,许晚晴真正无语。   她毫不客气的打断邹烨磊的话,“够了!像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吧,我不想再听!”她握住邹烨磊的手,对他说:“你站起来,好吗?”   邹烨磊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很听话的站了起来,许晚晴拉着他的手往外走,邹烨磊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呀?”   “不是我要去哪里,是你回你自己的家去,回那个有你盈心妹妹的家里去!”许晚晴说完,使劲推了邹烨磊一把,迅速的跑回自己的家,把门重重的甩上了。   真是岂有此理!   她气得在屋子里转圈,外面敲门声咚咚的响,她充耳不闻。   气得一夜没睡好,不想第二天,邹烨磊居然又跑了来,双眼通红,看着她就说:“盈心自杀了,她割腕了!”   许晚晴翻了翻眼皮,问:“死了吗?”   邹烨磊几乎要跳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那么伤心,那么难过,因为陆叔叔离去,她已经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你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我只是问她死了没有,谁说我没有同情心?”许晚晴仍是淡漠以对,“她一定没死成,对吧?”   邹烨磊瞪大眼睛盯着她看,低声说:“还好发现的早,没流多少血,及时送到医院包扎,如果再晚一步……”   “不会晚那一步的!”许晚晴再次打断邹烨磊的话,她以前很少会这样,她其实并不喜欢在别人说话时随意的插话,可是,现在面前的这个邹烨磊,实在是让她生气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她冷冷的开了口,“绝对不会晚那一步的,她现在,也不过就是在扮一只可怜的羔羊罢了,以前是强硬派,扮老虎,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都会用上,甚至,伤害到自己的爸爸也在所不惜,只要能置我于死地,现在呢,老虎扮够了,又扮羔羊了,天天扮无力装可怜,可是,我还真是没想到,烨磊,你还很吃她这一套!现在,她的心里只怕是窃喜吧,死了爸爸,可以夺回你的心,在她这种人看来,肯定是很划算的!” ☆、是不是你后悔了   许晚晴越说越气,自然也是口不择言,邹烨磊听到最后一句,再次跳了起来:“许雨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这太过份了!她刚刚失去了自己的爸爸,至亲的人,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口吻来说她呢?”   “失去亲人了不起吗?谁不失去过亲人?一天到晚的闹自杀,你放手让她死去呀?看她到底舍不舍得去死!”许晚晴愤怒的吼。   邹烨磊气得面色铁青,手指着许晚晴,大嚷着,“许雨君,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是最最善良的,现在我才发现,你也不过是个蛇蝎心肠!”   许晚晴被蛇蝎心肠这四个字惊得一怔,随即,大笑出声。   她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样的四个字,会从邹烨磊的嘴里蹦出来,她边笑边说:“是,我是蛇蝎心肠,我费尽所有的心思,把你从陆盈心的手底下救出来,到最后,我倒成了坏人了。”   渐渐的,许晚晴居然冷静了下来。   这几天的确是很烦燥,烦燥得想找人发|泄|发泄。   邹烨磊自知失言,也缩了头,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是我一时口误了,我知道,以前的事情,真的是盈心的不对,她真的做过太多的错事,如果不是陆叔叔突然去世,我也觉得自己不会跟她有什么交集,可是,陆叔叔病重时把她托付给我,我不能抛下她不管,真的不能!”   “我没有让你抛下她不管!”许晚晴脸色陡变,犹如寒霜骤降,“我只是请你,邹先生,在顾及她的时候,不要把我也扯进来!”   “可是,你跟我是一体的呀!你以后会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妹妹,我怎么能不把你扯进来?以后,大家是要一起生活的呀!”邹烨磊皱眉。   “我们可以不结婚的,也可以不生活在一起。”   “雨君!你是不是想反悔?是不是你后悔了和我在一起吗?”邹烨磊陡然紧张,那眸底是深深的伤。   忽而,许晚晴一怔,有点心虚,她的确说过,只要他不弃,那么她也不离的话,只是,当时……最终,她的脸色缓了缓,说:“我们可以等到你妹妹有了归宿之后再结婚,没关系的,我可以等,反正,我也只是比她大一岁,我等得起。”   邹烨磊张口结舌,再无言语。   “好吧!”到最后,邹烨磊只得妥协,“只是,后天的葬礼你要参加!”   许晚晴脸色一沉,直接拒绝,“没有必要!”   “你是我的未婚妻!”邹烨磊强调,低声道:“只是参加一下葬礼,甚至不用半个小时,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   他几乎是哀恳的语调,让许晚晴再也没有力气拒绝。   想不去,可是终究像他讲的,她是她的未婚妻。   退一步来讲,为了他,她也应该出现。如萧卓岩所说,邹烨磊这个人,哪里都好,只是过不了恩情这一关。想来,她也该理解她,放在她身上,就算萧妈妈做了什么过份点的事,自己怕也是狠不下那颗心。 ☆、在劫难逃   将心比心,或许,她真的该学会理解他。   她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回了一句,“那好吧。”   邹烨磊松了口气,上来抱住她,可是,这个拥抱一点都不温暖,甚至让许晚晴有种说不出的冰冷,觉得未来很阴暗,或者是感觉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这是一种直觉!不知为什么,她越来越心神不宁。   许晚晴根本不知道,一场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葬礼,却一下子,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包括,她自己的……   翌日,早上。   许晚晴马马虎虎的吃了早餐,便出门去花店,去车库开车时刚好遇见萧卓岩也把车子倒出来。   她霍地想到照片的事,短促的叫了一声,萧卓岩把头伸出来看她,问:“有事?”   许晚晴一时又踌躇起来,心里还没做决定,头已经先摇起来,说:“没事,我就是问一下,妈现在情形怎么样?”   萧卓岩低叹,道:“不太好,我把她送到国外去了。”   “啊?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她大声的抱怨,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这是人家的老妈,为什么要报备给她这位下堂妻一声?   她连连摆手,吐着舌头说:“好了,好了,你当我没说就是了。”   萧卓岩嗡声嗡气的说:“我倒是想跟你说的,可是,你好像很忙,一直在和邹烨磊在一起吧?是不是,在预备婚礼?”   许晚晴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转头走开。   葬礼那天,许晚晴磨磨蹭蹭的去了,原打算到那里站一站,意思一下就走,不想,陆盈心却再次出了状况,在葬礼正在进行时,突然因为悲伤过度,晕倒在地。   来吊唁的人那么多,总不能就因为她的原因让葬礼暂停,邹烨磊一个眼色,然后,照顾陆小姐的任务就再次光荣的落到了许晚晴的身上。   扶着陆盈心到里屋休息,又喂她喝了点水,她总算悠悠的醒过来。   “扶我去那间屋子,好不好?”她低声求她。   许晚晴看着刀子所指的方向,小黑屋?她摇头,说:“那里太暗了,还是这里亮一点,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陆盈心面色蜡黄,无力的摇头,“那是我爸爸最常待的地方,我在那里,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你扶我过去,好不好?”   许晚晴心里暗叹,这陆氏父女怎么都有热爱黑暗的嗜好?   见她说得可怜巴巴,许晚晴只得扶她往那里走,刚进门,就觉门后似乎有一阵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头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记,最后的意识残存着陆盈心得意而残忍的笑脸,她的心里蓦地一沉,随即意识到,这一次,自己或许真的在劫难逃。   再醒来时,头痛欲裂,努力的睁大双眼,眼前却还是一片黑暗,真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暗,她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舌头和口腔却塞了异物,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反正扎扎的,就像栗子壳似的,一碰到,就钻心的疼。 ☆、靠人不如靠已   她只得奋力的张大嘴巴,防止自己柔软的舌头和口腔再触到那种倒霉的东西,身子动了动,这才又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别人绑上了。   许晚晴欲哭无泪,心里也充满了绝望的灰,她是千方百计的防着陆盈心,但没想到,防不胜防。   这一回,她打算怎么做?划伤自己的脸,还是,彻底的把自己给OVER了?   直觉得心肝胆都在颤抖,但是,却还抱着一丝希望,如果邹烨磊来找陆盈心,发现自己不在,肯定是要找她的,那么,到时她就会得救了吧?   她是没想到,事情完全不像她想的那个样子。   悲伤而肃穆的葬礼在继续进行着,邹烨磊挂心着陆盈心的状况,又担心许晚晴会不高兴,虽然人站在葬礼现场中央,可是,心里却是忍不住往屋子的方向看了又看。   忽然见“许晚晴”走了出来,捂着脸,像是哭了一样,双肩还不停的抽动着,飞快的向她的车子跑去,他拔脚就想追过去,可是,一来葬礼正在进行,他是以死者继子的身份在那里接待来宾并回礼,二来,他的手被人牢牢的扯住了。   是陆盈心。   “怎么回事?”他小声问。   陆盈心眼泪汪汪,“许姐生气了,我也不知道说到什么话惹到了她,她大发脾气,然后,就哭着跑出去了,烨磊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邹烨磊望着许晚晴的车子,车子已经启动了,可是,这边的宾客却一拔接着一拔,他只得垂眉敛目,专心回礼,心想着,等到葬礼结束后,再好好的向她赔礼倒歉吧。   葬礼结束后,他打了许晚晴的电话,只是,始终打不通,手机关机了,而葬礼过后,又有一大摊子善后事宜,忙得他焦头烂额,而陆盈心这边,看着父亲骨灰下葬,更是哭得几度晕厥,他又不得不陪着她,所以,等到他去敲许晚晴公寓的门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许晚晴在暗室中已经等到心惊肉跳。   她始终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邹烨磊没有过来找她呢?还是,陆盈心把她转移了地方,他根本就找不到她了?   她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嘴里已是腥咸一片,想必刚才一阵挣扎,已经把嘴扎破了,而手上捆着的绳子更似勒进了肉里面,说不出的疼痛,手一直被反剪着,骨节仿佛都变了形,她做在那里,初时满怀希望,总觉得邹烨磊很快就会出现,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心一点点的冷下来。   看来,靠人不如靠已,她只得自救了。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一丝丝光亮也看不见?   她的手顺着地上慢慢的往前搜索,渴望能找到什么尖利一点的东西,好把手上的绳子磨掉,可是,很快她就失望了,这里好像就是一间空空的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手触到的也只是光溜溜凉冰冰的地板,她动弹了半天,身上的骨头就像散了架,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痛得要死   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来。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陆盈心再对她做什么,只要她把她永久的关在这里,没有任何人知晓的话,那么,她肯定很快就会变成一具饿死的干尸,无声无息的消息在这个世界。   那种恐惧尖锐的刺痛了她,同时,又让她心底里漫生出无尽的恨意和愤怒来。   定一定心神,她开始把口里的那团东西往外吐。   那实在是再痛苦不过的过程,坚硬的栗壳扎着她柔软的口腔和舌头,如千万根针同时在刺痛着她的神经,那种痛楚让她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栗,可是,它再硬,却也是死的,没有力量的,对付不过她灵活的舌头和坚强的意志。   等到把嘴里的那些东西吐出来,许晚晴身上的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而嘴里更是火辣辣的疼,连喉头也是疼痛难忍,可是,总算能呼救了!   她张开嘴,大声叫唤,可是,让她毛骨悚然的是,自己发出的居然是一些嘶哑的音符。   这是怎么回事?   她又尝试了一下,依然如此。   她费力的在记忆中搜索着,其实,自从被一棍击晕后,她的意识就一直很模糊,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在那么恍惚的记忆里,似乎有人喂过她一杯水。   水?水里会有什么?毒哑她的药?   可是,与其毒哑她,为什么不干脆毒死她算了?   她想来想去,心里越发的急惶,本来以为,嘴得到了自由,就可以大声呼救,可是,这一点念头又被现实无情的浇灭了。   中间她几次尝试发声,都没有成功,心里就一点点的凉下去。   还是得靠自己了。   好在,是个屋子,就有墙壁,哪怕再光滑的墙壁,总也是砖石砌成的。   她用最古老的办法,把自己的手腕处的绳子放在墙上磨。   以前看警匪片,这样的自救方法实在是太司空见惯,看多了自然也不觉得什么,等轮到自己,才知道,这实在是个比吐栗子壳更加痛苦的过程。   这墙也实在太光滑点了吧?   她累得气喘吁吁,满身大汗,绳子好像依然牢固的绑在她的手上,没有任何松动,而自己的手腕却因为不时的蹭到墙壁而磨掉了皮,痛得要死。   手足酸软,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她瘫倒在地上,眼前仍是一丝光亮也没有,连心里都似乎浸润到那种绝望的黑。   歇了一会儿,她继续进行着漫无目的自救,绝望的挣扎,绝望的等待,她自己都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疲累到一定程度,居然睡着了。   做了噩梦,梦见陆盈心拿一把大刀把自己一刀刀凌迟了,那种想法让她近乎惊悸的醒来。   面前似乎有人的呼吸声。   她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而进来的那个人,也没有任何声息,只是无声的向许晚晴靠近。   许晚晴下意识的往墙根缩,本来被反剪在一处绑起来的手,似乎略略有些松动,她不由动了动,是真的松了? ☆、想必是两个女人   许晚晴心里一喜,又挣了挣,却仍是没完全挣开……   这时,有四只手同时抓住了她,她很快又被拉了回来,感觉中被两个人架住了,然后,有粗糙的麻袋或者布之类的东西兜头套了过来,她被塞进了一个大布袋里,然后,被人抬着走。   抬她的人,想必是两个女人,因为她听到她们急促的喘息声,她还不到一百斤,如果是男人的话,这点重量,基本不会让他们感觉这么沉重。   两个女人,许晚晴自然而然的就把关咏兰也算了进去,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两个女人,会跟自己过不去,会那么的恨着自己。   正想着,身子突然落了下来,软软的,倒也不痛,眼中却已能见到一丝光亮,像是灯光,然后,听见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原来自己是在车子里面。   绝望再度漫了过来,看来,自己这回死定了,她们把她弄到车上,大约当尸体抛掉吧?   她奋力的扭动,一只手已从挣脱开来,努力去扒开麻袋粗大的缝隙往外看,模糊的看到两个影子,正打开车门在那里忙活着,也不知捣腾什么东西,这时,就听有脚步声传来,同时,一个男声响起,问:“陆小姐,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吗?”   竟然是萧卓岩的声音!   许晚晴一下子激动起来,只可惜,嘴里还是说不出一句话,转眼间又有阴影压了上来,好像有人直接坐到了她的身上,随即陆盈心的声音响起来,淡漠而烦躁,又有些怪异,粗粗的哑哑的,想来是葬礼时哭得太多,伤了嗓子,她不耐烦的说:“去酒吧喝酒,萧先生要不要一起?”   萧卓岩平静地回上一句,说:“那倒不必了,我来这里,是找关咏兰,她好像还没有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陆盈心又粗嘎的笑了声,“她早已经回去了。”   萧卓岩像是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哦了一声,说:“那我再回家看看吧,陆小姐再见。”   陆盈心显然不太想说话,懒懒的嗯了一声,萧卓岩却像是很饶舌,又说:“陆小姐节哀,逝者已逝,生者还是要勇敢生活。”   陆盈心还是简短的嗯了一声,说:“我还有事,要走了,萧先生请自便。”   她的声音还是粗粗的怪怪的,许晚晴听到萧卓岩说再见,心里暗暗焦急。   如果再放掉这个机会,她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可是,身上那个沉重的身体死死的压住了她,她听得萧卓岩的脚步声响起,一着急,手指只是在自己的胸前乱摸乱抓,手指触到一物,心里一阵激动,将那个东西揪下来,顺着车的缝隙滚了出去。   那是一枚钻石胸针,是一朵蔷薇花的形状,在夜色里闪着孤寒的光,是她新近买的,喜欢它的典雅大方,因而一直戴在胸前,可能因为太过耀眼,有次在公寓走廊里与萧卓岩偶遇,他还多看了几眼,他一向不喜欢赞美人,那天却破天荒的说很漂亮很衬她。 ☆、痛,像是要快要窒息   但愿,这枚胸针还能引起他的注意吧。   扔掉那枚胸针后,车门便已经啪地一声关上。   许晚晴咽了口唾液,努力举头往车窗外看,骤然□□的一记闷棍给打晕了。   再醒来时,听到的巨大的风声和波涛声,似是到了海边。   头上的麻袋终于被人除去了,躺在冰冷的岩石上,腿仍被绑着,怕被陆盈心发现再重新绑住自己的手,她的手也一阵刻意的往后背着,睁大眼睛去看慢慢逼近自己的陆盈心。   这么躺着,被一个人俯视的感觉相当不好,更何况,陆盈心的脚已经踏了上来,踩在她的胸口上,闷闷的疼,像是要快要窒息,而身底尖利的石头几乎要刺|穿她的皮肉。   可是,她却连骂也骂不出口,只是这么恨恨的无声的看着她。   陆盈心疯狂的大笑,笑声依然粗嘎难听。   借着微弱的月光,许晚晴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陆盈心真的很怪异,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沿压得低低的,眼上却又夸张的带了幅大眼镜,大眼镜下面,又是一幅超大的黑色口罩,将整张脸蒙得严严实实,难怪说话时总有一种嗡声嗡气的声音,只是,就算是要杀人,也没必要包得那么结实吧?   更何况,这夜都够黑了,她真怀疑她戴着墨镜,怎么能看清路呢?   夜色下,只有一丝月光。   许晚晴怔怔的盯着她看,试图看出一丝端倪。   可是,陆盈心已经挥起粉掌,对着她的脸啪啪的招呼起来。   许晚晴挨了好几记耳光,眼睛和嘴很快肿起来,不由头晕眼花,难受至极。   这时,就听陆盈心身后一个女人哑声说:“好了,盈心,快动手吧,以防夜长梦多!”   那声音却是非常的陌生,打扮也是同样的古怪,同样的一身黑,黑帽子黑眼镜黑口罩,许晚晴看得心惊胆战,听到她说这句话时,语气阴狠沉稳,好像不是在杀人,倒像是往海里扔件东西那么简单似的。   听到后面那个女人的话,陆盈心果然缓缓的弯下了腰,拖住了许晚晴的腿,把她往山崖边拖,许晚晴的手看似缩在被后,其实已经蓄势待发,她瞅准一个机会,双拳暴起,一下子拧住了陆盈心的胳膊。   陆盈心痛得大叫,那个女人见状也扑了上来。   许晚晴终究腿被牢牢绑住,虽然有些微末技艺在身,要对付陆盈心一个人是绰绰有余,可是,要再对付后面的那个女人,却是困难至极,更何况,那个女人竟也像是有些功夫。   很快两人又把她按在了地上,一人扯着一只手往前拖。   许晚晴的脸被凸起的锋利的石头硌得生疼,更要命的是,连死前最后的吼叫都发不出,真是活生生的要憋死,她愤怒的发出咴咴的声音,可能是她的情形太过狼狈。   前面的陆盈心突然尖声大笑。   许晚晴震了一震,死死的盯住了陆盈心。   但陆盈心脸上黑黑的墨镜把什么东西都挡住了…… ☆、被滔天的巨浪淹没   她们继续拖着她前进,很快,一股极冷极腥的海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头,已经落在崖边。   巨浪滔天,拍打着山崖边的岩石,发出吓人的响声,而那怒叫的海,则像一只张着大嘴的怪兽,随时会把她吞没。   身上突然一沉,又是一阵剧痛,她拧过头,这才发现,陆盈心正把一块巨石用绳子拴在她的腰上,她转瞬便明白,她是怕她掉进了海里还死不了。   那一瞬间,许晚晴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害怕,她觉得自己就像板上的一条鱼,被人抓住,拿了刀,一点点的刮去鱼鳞,等待着被开膛剖肚。   她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许是觉察到她的颤抖,陆盈心转头看了她一眼,肩部微微抖动,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可是,许晚晴却分明感觉到,她正在快意的微笑。   被崖下的冷风吹着,浑身上下无处不痛,眼睛更是肿胀得难受,许晚晴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涣散了,她抬起头,牢牢的盯住那一轮凄凉的月亮,她竟然就要这样死了吗?   脑中浮过一个人影。   在第一次被关咏兰绑架时,她的心里也曾经浮起那样灰败的绝望,可是,后来萧卓岩救了她。   可是这一次,只怕自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绳子已经绑好了,她的身体一点点的被推出去,她的指甲紧紧的抓住身下的岩石,死活都不肯放手,陆盈心拿脚踹上来,她痛得直发抖,这时,就听一阵脚步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啊!……”跟陆盈心一起的那个女人突然尖叫了一声。   许晚晴费力的扭头,晕暗的月光下,一个人影如天神般从天而降,是萧卓岩!   是萧卓岩来救她了吗?   眼泪顿时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可是,眼前的打斗让她确信了这一切,那种死而复生的狂喜让她泣不成声。   两个女人显然不是萧卓岩的对手,很快就落了下风,跌倒在一边,萧卓岩叫着她的名字,急急的扑了上来,“晴晴,晴晴!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他一迭声的叫着,眼里一片焦灼,手则飞快的解她身上的石头。   很快,压着她的大石块被推掉了,腿上的绳子也被解开了,萧卓岩的手抚上她的脸,她的脸上已满是泪痕,他柔声安慰她,“没事的,别哭,晴晴,别哭!”   他那么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就像曾经过去的那些甜蜜的岁月里。他一直是叫她晴晴的,许晚晴说不出话,只是拼命的掉眼泪,萧卓岩伸手去拭她的泪,眼中爱怜无限,许晚晴扑到他怀里,想大哭一场,哪知却扑了空!   什么?!怎么回事?   许晚晴惊愕的看着萧卓岩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她原本就在崖边,他来救她,更是站在断崖边上,由于身后有人踢了一脚,他这一跌,正是直直的跌向了崖下边的深海。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叫一声,就被滔天的巨浪淹没了。 ☆、死了还一直做梦   许晚晴整个人都呆滞,手却还直直的僵在那里,像失掉了魂。   陡然,她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女人,是那个黑衣女人,一招得手,下一招便再次袭向她,打算把她也一起扔向海里。   身后的陆盈心却陡然发出一声尖叫,冲到崖边大叫,“你杀了他了,你杀了他了!”她跳着脚,对着那个女人又踢又打,那个黑衣女人冷哼一声,说:“他不死,我们就得死!”   陆盈心突然放声大哭。   而许晚晴则是彻底懵掉了。   这是梦,这一定是一场恶梦,实际上,是她自己死了才对,是她自己死了,死了还一直做梦,可是,死的人怎么会做梦?   惨白的月光下,“陆盈心”在那里又哭又叫,像个疯子一般,身影凌乱,而那个黑衣女人却再度向许晚晴阴暗的袭了上来。   许晚晴几乎是在嚎叫,她身子猛然跳起,对着那个女人就是一阵扑打,那个女人功夫虽然不在她之下,可是,她却是在极度的愤怒和极度的悲伤之下,招招凌厉逼人,那个黑衣女人见势不妙,扯着陆盈心跌跌撞撞的逃走。   许晚晴不再去追她们,追到她们又有什么用?萧卓岩已经掉下去了!他已经掉下了山崖,落在了那些咆哮的怪兽口中!   她几乎也想纵身跳下去,却在最后一刻,断了这个念头。   想喊救命,但是,她的嗓音喊不出来。   她急急地顺着山崖往海边跑,海边总会有些渔船的,只要有渔船,有探照灯,或许,还可以救萧卓岩一命,他的水性一向很好,他不会死的!   她心里不停的念叨着,他不会死的,萧卓岩不会死的!眼泪不断的涌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手足更是不停的发抖,她数次跌倒,数次又爬起来,一条山路,她不知跌倒了多少次,到最后,放声悲号。   怎么办?她真是没用,她怎么可以老是跌倒?她在这里耽误一分钟,萧卓岩就少了一分存活的可能!   终于奔到了海边,终于找到了一条渔船,可是,她发现自己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她在那里拼命的打着手势,船老大始终无法明白她的意图,幸亏船老大的孙子够机灵,把手机递给了她,她在上面打字:有人坠崖,请帮我去救人,不管救到与否,我都会重谢!   也不知是看在她重谢的那两个字上,还是那位船老大真是一位好心肠,居然叫出了好几个船队帮她找人。   沿着她大致记着的那个方位,十几只船搜索了整整一夜,一直到东方出现鱼肚白,依然没有发现萧卓岩的身影。   许晚晴真正绝望了。   这么冷的天,这么深的海,又是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想来,是没有存活的可能了。   她一直以为,这样一个夜晚,是自己的死日,不想,却换成了萧卓岩。   她宁愿自己去死。   船老大看着她,说:“这位小姐,你看,还要再找下去吗?” ☆、他依然是那么重要   许晚晴摇头,嗓中突然一阵奇痒,她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心里着急,便忍不住又想说话,等到想到自己已不能说话时,却又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嘶哑难听,许晚晴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看来,自己只是暂时性的失声。   能说话了,她便紧紧的抓住船老大的衣服,哀声求道:“找,再帮我找,求求你们,帮我找,哪怕找到尸体,也好。”说到尸体两个字,她的心再次哆嗦起来,像是有人拿一把尖利的爪子在她的心上狠狠的刨了一下,撕裂一般的疼痛。   他怎么可以死呢?他是那么一个臭屁又冷酷又绝情的男人,不是都说吗?好人不长寿,坏人祸害千年,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呀,他对她那么坏,他该祸害千年的,不是吗?   眼泪一阵阵狂涌,她的眼睛已经肿得只剩下一条缝,身上更是伤痕累累。   船老大看着她,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先回去包扎伤口吧,你看你身上,到处都是血痕,到这个时候,人是不可能活了,除非他足够幸运,可是,哪有那么幸运的事呢?”   许晚晴擦干眼泪,怔怔的问:“你说的,足够幸运,是什么意思?”   船老大看她的眼睛中陡然又现出神采,慌忙摇头,“我也只是乱说而已,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那块海域里又有很多暗礁,就算水性好,冻不死也摔死了。”   许晚晴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她借了船老大的电话,先打给邹烨磊,让他帮忙送钱过来,接着,又打电话给关咏兰,听到她的话,关咏兰当时就尖叫起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阿岩怎么可能坠崖,许晚晴你不要没事又诅咒他!他明明已经去了国外,看他的妈妈去了!”   许晚晴愕然,她的心里一直疑心着那晚的事,关咏兰也是知情者之一,所以,打这个电话,更多的成分是试探,关咏兰对萧卓岩的感情很深,如果她真的知道萧卓岩出了事,她是不可能还表现得那么镇定自若的,可是,关咏兰给她的这个回答,却让她完全坠于五云雾中。   她想不清这些问题,一切,还是交给警|察来处理吧。   许晚晴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警局的。   她没有把事情的原委告诉邹烨磊,而直接向警局报了案,恶意谋害,杀人,不管陆盈心跟邹烨磊之间有什么样斩不断的关系,她必须要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萧卓岩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死了。   太阳一点点升起来,洒下万道金光在海面上。   白日的海面碧波万顷,安静温柔,再不像深夜里那样的怒涛翻滚。   许晚晴呆滞地坐在船头,海风冷而空洞的吹过她的耳畔,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   她终于是永远的失去他了……那心不断往下沉。   也只有这个时候,许晚晴才惊愕地发现,原来,他在她的心里……   依然是那么重要,那么重要…… ☆、就算死也会拉上她一起   无数细碎的记忆浮上心头,一丝丝,一缕缕,缠绕在心上,从她三年后与他重复,每一件事,每一次见面时琐碎的情节,全都枝枝蔓蔓的伸展开来,瞬间充满她的心房。   自从遭受他的背叛,她在心里恨他,怨他,无数次的诅咒他和关咏兰,诅咒他们不得好死,如今,他确实是不得好死了,她却突然的恨起自己来,是她诅咒得太多的缘故吗?   邹烨磊是最先到的,见到许晚晴,大吃一惊。   “你怎么了?雨君,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弄得满身是伤?怎么又出现在海面上?怎么……”   他一迭声的问了她一长串的问题。   许晚晴打断他,冷冷的说:“陆盈心呢?”   “她?”邹烨磊怔了怔,说:“她昨天参加完葬礼后,又晕厥一次,现在还在医院里调理身体。”   许晚晴冷笑,“是吗?我倒觉得她的气力大得很,可以把我这么个大活人活活的扔到海里去,怎么这会儿又去装病了?”   “你说什么?她要把你扔到海里?这……这怎么可能?”邹烨磊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一脸的不敢置信。   许晚晴终于彻底的爆发了,以往就一直压抑在心底的不满和愤懑在这时全都喷薄而出,她对着邹烨磊咆哮,“你还是要相信她吗?事实都已经摆在面前了!我身上所有的伤,都是出自她手!”   “雨君……”   “闭嘴!而萧卓岩也已经因为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么血淋淋的事实面前,邹烨磊,你怎么还敢说不可能?你为什么还要说不可能?你到底还要包庇她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只有我被她害死了,你才肯相信?”   许晚晴声嘶力竭的叫嚷着,眼睛红红的,喷着怒火,“都不是东西,全是不是好东西!我不会放过她的,一定不会!就算死,我也会拉上她一起!”   她高声尖叫,像疯了一样。   邹烨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控的许晚晴,更没有见到过这么尖刻这么歇斯底里的许晚晴。   他站在那里,完全呆住了,在她雷霆万钧的吼声中,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扳住了许晚晴的肩,沉声叫:“雨君,雨君,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要激动,你细细的说给我听好不好?”   “不要碰我!”许晚晴猛地推开他。   眼中全是愤恨……   “发生了什么事?邹烨磊,我到今天才看清你,到现在了,你还打算再帮着陆盈心演戏吗?”她突然冷静,嗓音冰冷如霜,曾经,那一个坚强的女人再度回来,缓缓道:“我说我不喜欢插入陆家的事,你非要我掺合进来,非要我去参加什么葬礼,参加葬礼也罢了,你非要我去照顾那个变态的陆盈心,她在葬礼上装晕迷,你又非要我去照顾她?”   许晚晴没有再嘶嚎,这样的女人更令人害怕。   “邹烨磊,或者从一开始,你又是知道这一切?拿我来故意引萧卓岩上勾,是不是?” ☆、我去杀了她   “雨君!你在说什么?到底在说什么?”邹烨磊眼底的痛很深。   “我一进到那个小黑屋,就被她设计陷害,我还一直想着,你发现了我不见了,会来救我,可是,我等了那么久,等到她和一个女人就要把我扔到海里去,还是没有见过你!”   邹烨磊的眼瞪得大大的,几乎要突出眼眶一般,嘴里喃喃的大叫,“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呀!不可能呀!”   “不许再说不可能!”许晚晴厉声喝止,冷冷道:“如果不是凑巧遇到萧卓岩来找关咏兰,如果不是我凑巧有机会扔出了那枚胸针,我现在也许就是海里的一条冰冷冷的冤魂,也许沉在海里,永远也无人知晓!可是……”   说到这里,那眼泪如缺堤一样直流,她突然哽咽地,缓缓地道:“可是,现在换作了萧卓岩,他是因为我,才会被那个该死的女人推下去的,都是我,我为什么要把那枚胸针扔给他?他死了,他死了!是陆盈心害死了他!”   许晚晴重又愤怒起来,邹烨磊抱住她,极力想安抚她,可是,她却像疯了一样,大吼着,“我现在就要去杀了她,我去杀了她,为萧卓岩报仇!”   “你安静一点!”邹烨磊费尽力气却依然无法让她安静下来,不由也大吼一声。   许晚晴打了个激灵,愤怒的盯着他看,一字一顿的说:“你还是要为你的妹妹辩护吗?事实摆在那里,我告诉你,这一次,她逃不掉的!她绝对逃不掉!我一定会让她付出血的代价来偿还!”   邹烨磊闭上眼,他想跟她说什么,可是,她却不容得他说话,仍是不停的大喊大叫,这时,警局的人到了。   “谁是许雨君?”为首的一个男警员问。   “我是。”许晚晴站出来,“我要控告,控告陆盈心故意杀人罪!”   “什么情形?具体的讲一下。”男警员拿出笔来,准备作笔录。   许晚晴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住内心的颤抖,尽量用平静的声调开始叙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已是竭尽全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可是说到萧卓岩落崖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痛哭失声。   “那现在找到坠崖人的尸体了吗?”男警员问。   “没有。”许晚晴眼泪汪汪,“那一带海域很深,浪也很大,还有很多暗礁和漩涡,听船老磊讲,有可能被卷进漩涡,连尸体也找不到。”她再度哽咽,“我请你们立刻逮捕陆盈心,她是主谋,她是杀人犯!”   “我们会调查的,并尽快给你一个答复!”男警员收了笔,对余下的警员说:“缉捕陆盈心!”   “先生!”邹烨磊忽地上前一步,局促的叫了一声,警员转头看他,他看了许晚晴一眼,嗫嚅着说:“这位小姐,有可能是受到什么刺激了,陆盈心……并没有做这些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想这位小姐可能是出现了幻想,又或者……”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语无伦次在那里说着,许晚晴怒火中烧,直接冲了过来,对着邹烨磊又踢又打。   她恨自己有眼无珠……居然会错识人!   “我是幻想?我看你才是幻想,邹烨磊,你混蛋,你王八蛋!你为了陆盈心,什么昧心的事都可以做是不是?我现在怀疑,这件事情,你不是发现没阻止,而是从头到尾都有你在参与!”她是真的要疯了,此刻,她觉得自己还是疯掉的好些。   警员相互交换着眼神,把她拉开了。   “许雨君,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请相信我们,不要太过激动。”男警员又看向邹烨磊,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许雨君是在幻想,而嫌疑人陆盈心根本没做杀人的事?”   “因为……”邹烨磊为难的看着许晚晴,“因为昨天晚上,我一直跟陆盈心在一起,她爸爸昨天刚下葬,她伤心过度,一直躺在医院里没有出去。”   听到这句话,许晚晴再度爆发,“混蛋,说谎!”   男警员皱眉沉思,接着又问:“那么,嫌疑人现在还在医院里吗?”   邹烨磊点头,“她还在,昨天守夜班的护士也可以证明这一点,还有,相同病房的人也可以证明。”   他言之确凿,许晚晴几乎要气得吐血,想再度扑上去。   这时,那位男警员瞪了她一眼,“这位小姐,你不要老是这么激动,陆盈心到底有没有作案时间,并不是这位先生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们自会去医院调查。”   许晚晴只得大口的喘息着,那双眼睛死死的盯住邹烨磊。   而邹烨磊却也并不回避她的眼神,仿佛真正是心底无私,所言所说皆是实情一般,他的眼中充满了悲天悯人之感。   许晚晴悲愤交加,眼泪却掉过不停。   □□们离开了,邹烨磊过来扶她。   却被她一把打开了,恨恨的说:“拿开你的脏手,不要来碰我!”   邹烨磊的眼里满是愁苦,低声说:“雨君,很快你就会知道,我说的,真的是事实,如果盈心真的做了杀人这样过份的事,我不会包庇她的,可是,她真的没有做这些事,你冷静一下,好好的想一想,那天,你离开陆家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离开陆家?”许晚晴尖声大叫,“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没有离开陆家,没有!没有离开!我一进到那个黑屋子里,就被人打晕了,我没有离开!”   邹烨磊垂下头,不再说话,却只是固执的去牵她的手,“雨君,我们先回去吧,你看,你身上全都是伤……”他的声音有些抖,因为他刚刚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许晚晴的手,也是血迹斑斑,血肉翻裂出来,想必是痛得钻心,可是,她在盛怒之下,忘记了自己身体上的痛。   “去医院,我们去医院,好好的把伤口处理一下,不然会感染发炎的。”他柔声劝她。   “滚开!我还要在这里找萧卓岩,我一定要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早已经被设计好的一切   许晚晴再度甩开他的手。   邹烨磊知道她性格向来固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由着她,驱车回去,买了些消炎药回来,给她抹上,许晚晴仍是固执的很,还在生他的气,痛得发抖也坚决不肯让他上药,后来是又累又困睡着了,才安静了一会。   又经过大半天的寻找,依然是没有萧卓岩的踪影,而这时,警|察却再度返回。   许晚晴冲上去,连声问:“你们查清楚了吗?你们抓到她了吗?”   男警员同情的看着她。   “对不起,许小姐,我想,也许这位先生说的是对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恶梦,出现了什么幻想?”   “你们在说什么?”许晚晴始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算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还是有点难以压抑,尽量用平静地口吻道:“我这身上的伤口,这些伤口……”她慢慢地把身上的衣服掀起来,展示给别人看,“这些伤口,这些勒痕,难道是我自己弄出来的吗?我是疯了吗?我会自己弄出这些来?”   “你没疯,可是,许小姐,我不得遗憾的告诉你,你所说的嫌疑人陆盈心,根本就没有作案的可能,她整晚都在医院里,因为晕迷和悲伤,她一直处于一种半晕迷状态中,以她的身体状况,这一点,不光这位先生可以证明,医院里很多护士值班医生,还有同病房的人,都可以证明,证明她当晚并没有外出,而且……”   警员顿了顿,“萧先生并没有死,我们刚刚有跟他通过电话,如他的妻子所说,他在国外,正在探望他在国外疗养的妈妈。”   许晚晴噔噔的后退了好几步。   “我不相信,这……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失神地喃喃。   “这是事实,你必须要相信。”警员温和的说,“也许,你是真的受到了什么刺激,出现了幻像,又或者出现了梦游,所以,才会把自己弄伤,而且,有段录像要请你看一下。”   那个警员又拿出一个小型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之后,是陆风葬礼当天的录像,镜头很快的切换,然后停止在一个镜头上,她正拉开自己车子的车门,钻进车里。   “你看到了吗?那天,你确实已经离开了陆家。”警员说。   许晚晴一阵晕眩,差点摔倒,邹烨磊适时的扶住了她。   她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正钻入车里的女人,是,穿着她的灰色外套,头上的帽子也是她的,甚至,包括那个包包,可是,这又能说明的了什么问题?   她冷声说:“只是一个背影,穿着我衣服的女人的背影,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的衣服,本来就已经被扒掉了。”   警员道:“是,单凭这个录像,确实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只能当一个佐证,可是,你所说的这段故事里,那个死者并没有死,也从来没有到过海边,好好的在国外待着呢,这应该能说明什么问题了吧?” ☆、这是假的,这是幻像   警员的口吻依然温和,拍拍她的肩,说:“也许,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警|察们都离开了,许晚晴瘫倒在甲板上,抢过邹烨磊的手机,快速地拔打萧卓岩的电话。   那头果然有人接起来,确确实实是萧卓岩的声音,可是,她还是不能确信,她问:“萧卓岩,你还记不记得,在我们刚认识的那一年,你在雪地里做了什么?”   这件事,只有她和萧卓岩知道。   他在那头低声回答,“我记得,那天我做了傻事,在雪地里踩出了无数颗心,一个环着一个,带着你去看。”   许晚晴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抽泣着说:“那么,你确实是萧卓岩,对不对?”没有死,没有死,真好……他没有死……   “是的,我是萧卓岩。”萧卓岩在那头回答,“晴晴,不要哭。哭起来会很难看的。”   “要你管!那么,你告诉我,昨晚在悬崖上的事,你因为救我,而落崖的事,是不是真的?”许晚晴抹了抹眼泪,一颗心却想起昨夜又吊到了嗓子口。   萧卓岩沉默了很久。   很久很久,漫长的像一个世纪,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他只是说:“晴晴,也许你真的很累,你需要好好的歇一下,听我的话,好好的休息一下,或者,给自已放个假,不要再纠缠于陆盈心和邹烨磊的事,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也并不是只有邹烨磊一个,如果觉得累,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他的声音非常的温柔,就像在崖边的那一晚一样的温柔入骨,可是,却也在无声的证明一个事实,那就是,那晚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许晚晴不再说话,萧卓岩却依然在那边温柔的继续,“或许,晴晴,你也来吧,我们在法国,这里的风景很好,气候也刚刚好,妈妈想你了,来看看她吧!”   许晚晴挂断了电话。   她彻底的沉寂下来了,抱着自己的双肩,望着一无望无垠的海平线,身上的伤痛依在,那些可怖如鬼魅的记忆仍历历在目,如许清晰,可是,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她,这是假的,这是幻像!   她无声笑起来。   邹烨磊揽住她,声音也是温柔如水,像在哄孩子一般,说:“我们回去吧,雨君,海上的风冷,你已经受伤了,再受了风寒,会生病的。”   许晚晴不出声,仍是出神的望着海平面。   “对不起,雨君,对不起,”邹烨磊喃喃的说着,从后面环抱住她,“都怪我,是我太自私,如果不是我非要让你接纳盈心,你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不起,雨君!”   他的话在她的耳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却一点也没有听她耳朵里去,更不曾有一丝一缕进入到她的心里。   许晚晴完全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她从来没有过幻想症,更没有梦游症,这一点,她再确认不过,她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却突然间被人变成了不正常,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昨晚的一切,绝不是幻想   她想到陆盈心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就一直将自己的面目遮得严严实实,连那个陌生的女人也是,陆盈心既然有确切的不在场的证据,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她雇凶杀人。   可是,为什么萧卓岩会没有死?却也同样不肯承认自己曾在海崖边出现过呢?   这才是真正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她将事情的经过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摸摸自己的胸前,空荡荡的,那枚胸花已然不在,她站起来,跳下船,重又向记忆中那个山崖跑去。   山崖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充满了打斗过的痕迹,那里除了石头,就是厚厚的枯黄的荒草,积了厚厚的一层,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连自己身上碎掉的那截绳子也不见了。   她凝神细思,当时萧卓岩坠崖之后,她的心思全在萧卓岩身上,除了和那个黑衣女人对打一阵之外,其他的事,倒全然不记得了,现在想来,很有可能,那两人又回来收拾现场。   她在崖边细细的找了又找,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一无所获。   邹烨磊担心的看着她,还是柔声相劝,那种口吻,像是怕吓着了她一般,完全把她当作一个受到刺激的幻想狂。   可是,她不是。   她靠在一块大石块边坐下,转过头,安静的看着邹烨磊,缓慢的开口。   “第一,昨晚的一切,绝对不是幻想,是真实发生的事,陆盈心不在现场,并不能代表她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来;第二,昨天我没有离开陆家,我一直被关在陆家的某一间小黑屋里面,至于那个走出去的人,不过是穿了我的衣服,录像中只出现她一刹那的背影,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她还没有说完,邹烨磊急急的打断她,“那萧卓岩的事,又怎么样解释?他现在已经在国外了呀?”   许晚晴眨了眨眼,站起来,走到崖边,深深的呼吸一口腥咸的海风,缓缓的说:“烨磊,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但是,既然我没死,就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清清楚楚,我只是想提前告诉你一声,再牵扯到陆盈心,我一定会把她送进监狱,没有任何人,可以再阻止我!”   她说完转身离开,正午的阳光很暖,山间的枯草间已有星星点点的绿在闪跃,也许,春天快要来了。   她的眼睛突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她蹲下身,在靠近崖边的一棵歪树根边找到了一粒钮扣,亮亮的银质的钮扣,扣眼已经裂掉了,一看就知道,是从某件衣服里扯掉的。   她将那枚钮扣举起来,放在阳光底下细细察看,邹烨磊凑上来,说:“这好像是某个国际品牌衣服上的扣子。”   “是。”许晚晴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她将钮扣小心的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大步流星的走下山去。   邹烨磊跟在她后面追,他的个子比她高了足足有一头多,可是,却要带着小跑才能追上她,一边追一边喊,“雨君,你身上还受着伤呢,不要走那么快!” ☆、我非去废了他不可   许晚晴先去医院包扎,邹烨磊一直跟着。   她想甩也甩不掉,毕竟一个大活人,要跟,她还能怎么着?   适逢江雨宁带着小宝宝来检查身体,见到她,就大呼小叫,“不是吧,晴晴,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又弄得这么惨?哪个王八蛋把你弄成这样?”   许晚晴冷笑,说:“如果我说我有幻|想症,有梦游症,是自己弄成这样的,你信吗?”   “信个大鬼头呀?梦游症是一天能得上的?幻想狂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身上呀!”江雨宁皱着眉头说:“快说,是哪个王八蛋,我非去废了他不可。”   许晚晴转头看邹烨磊,嘴角有冰凉的笑意,说:“看来,还是我的朋友了解我,烨磊,其实,你从来就不了解我,我不是那种因为陆盈心一点恐吓因为情绪焦虑就会出现妄想症的那种人,我不是。”   邹烨磊低下头,又说了声对不起,许晚晴摆手,说:“对不起之类的话,我从现在起再也不想听到,另外,我这边,一个人就好,你可以去照顾你的妹妹吧,用你的话说,她还小,需要你全程照顾。”   江雨宁立刻不屑的说:“还真是会扮弱,明明就只比我们晴晴不一岁好不好?”   邹烨磊一脸的为难,许晚晴心里烦躁得要命,一瞪眼,说:“邹先生,我请你出去,有没有听到?”   “对……”邹烨磊还想再说什么,被许晚晴声色俱厉的一叫,又咽回了肚子里,他站在那里不动,说:“你受伤那么重,我怎么可以扔下你不管?”   “你只是一个人,只能顾到一头,去吧,去照顾你的妹妹,不然,你的良心,不会安宁的。”许晚晴实在不想再看到与陆盈心有关的人了,她脸色稍缓,换了一种腔调,尽量用比较柔和的口气说话。   邹烨磊看着她,无声的退了出去。   等他离开后。   “哎,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对邹烨磊这么凶?他看起来很无辜的样子哎。”江雨宁一边哄着宝宝,一边问她。   许晚晴坐在她旁边,心里乱得要命,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和江雨宁说,只是勉强笑了笑。   这时,医生过来给她包扎伤口,看到她浑身上下都是擦痕和淤青,不由连声惊呼,问:“是遇到车祸了吗?亦或被人毒打?”   许晚晴却只是笑,抽动嘴角,又是钻心的痛,连连吸着冷气,看得江雨宁在一边抹眼泪,“真是早年造孽哦!”   “看来张伟说得没错,你最近真的好有爱。”许晚晴在一边打趣。   江雨宁白她一眼,说:“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情说玩笑话?”   许晚晴耸耸肩,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惹得给她包扎的外科医生频频注目,笑说:“你这个样子,还真像电视里放的女侠,宁流血不流泪的那一种。”   她包扎好伤口,又一瘸一拐的陪着江雨宁去给宝宝做检查。   因为已是下午,医院里看起来有些兵荒马乱的,人人都匆匆忙忙的。 ☆、夜色浓黑,很好的掩饰   许晚晴正想着事。   这时宝宝突然哭起来,江雨宁连声哄着,说:“宝宝别哭,做完检查,就可以回家过年了。”   “过年?”许晚晴一怔,“怎么这么快就过年了吗?”   “今天腊月二十四呀,过小年嘛!”江雨宁拍着宝宝说:“你待会儿也别回家了,跟我一起走吧,本来就打算找你一起吃小年夜饭,后来张伟说你有烨磊,现在看来,你还是跟我回去,心里比较舒服一点。”   许晚晴没说话,深沉的叹了口气。   两人走出医院,一辆车子停在面前,却是邹烨磊,看着她,说:“雨君,上来吧,我带你去吃饭。”   “不用了,我想安静一下。抱歉。”许晚晴现在并不想和他在一起,连她自认为最亲近的——所谓“未婚夫”,都不相信自己,还是相信那一个“妹妹”,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很悲哀。现在,连报警立案都没办法。   邹烨磊很为难的看着她,沉默不语。   江雨宁拉了拉许晚晴的手。   “别这样。”她悄声说,“他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许晚晴转身走掉。   在江雨宁那里吃了饭后,许晚晴便独自回了自己的公寓,虽然是极好的友人,亲如手足,可是,就算是手足,她也不能长长的赖在那里不肯走。   一路上,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在天空明艳的绽放,而她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凄凉。   快到公寓时,突然看到关咏兰,和一个女子结伴从公寓里走出来,边走边说话,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事,关咏兰笑得前仰后合,那样春风得意的形状让许晚晴越发感到自己的落寞。   她扭开头,刻意往公寓门前的小花坛边躲了躲,不想与她们打照面,夜色浓黑,很好的掩住她憔悴的身影,她在暗处看着关咏兰和那个女子走过去。   她们从明亮的路灯底下,走到了阴影里,夜色把她们的身影染得晦暗。   许晚晴心里突然打了个激灵。   为什么,她竟会觉得这样的一对身影,有着说不出的熟悉?竟与崖边的陆盈心和那个女人的身影如此相似。   心里突然的就想通了一些事。   其实她一开始就猜对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会这么残忍的想把她置于死地的女人,除了陆盈心,就只有关咏兰了。   为什么那个穿着陆盈心衣服的人,不可以是关咏兰?   如果自己莫名其妙的死掉,警|察会先从陆盈心那里着手开始调查,因为,她是从她那里走掉的,但是,如果陆盈心有不在场的证据,警|察很快就会放弃这条线索,而转向其他,可是,她遇害的第一现场就是陆盈心家,在别的地方,是很难查出什么珠丝马迹的。   有冷风,自背后阴恻恻的吹过,许晚晴却平白无故的流了一身的冷汗。   是,只有关咏兰,才能可能在萧卓岩坠崖的时候,那么慌张那么难过,如果是陆盈心,她只是会惊慌,绝对不会感到难过的。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可是,萧卓岩明明已经坠落下去,为什么却一点事也没有呢?又为什么又那么突然的跑到法国去呢?她还是想不明白。   但是,也只有那个暗害她的人是关咏兰,萧卓岩才会为她守口如瓶,因为他爱她。   是呵,他多爱她呀,为了她,什么都可以舍弃,更何况自己这个已经不再喜欢的下堂妻的性命和感受?   看来,在这场乱七八糟的关系中,不管是陆盈心还是关咏兰,其实都是幸福的。   陆盈心很幸福,有那么一个不管怎么样,都会为她着想的邹烨磊,虽然他只是把她当作妹妹,但是,却是拼尽全力来护着的,甚至不惜对自己这个所谓的未婚妻残忍,而关咏兰则更不用说了,她有萧卓岩,一个无论她犯过什么错,无论她做过什么事,都会包容她,依然爱她的男人。   而她呢?她有谁?   她现在才知道,其实自己是孤家寡人,在这场荒唐的也许该称为情战的战争中,她其实才是最一无所有的那一个,可是,她已经一无所有,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那两个手中握得满满的女人,却依然不肯放过她。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状况?想来,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在这么好的日子里,想起过去为之奔忙的种种,简直不堪。   一个人的屋子里冷冷清清,万家灯火笑声喧哗的节日里,更显得她形单影只,她走到酒柜前,找了玻璃杯,一个人自斟自酌。   酒很辣,呛得她连声咳嗽,咳得眼泪都流出来。   一杯接一杯,她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喝得醉醺醺的感觉,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大脑中空落落的一片,整个人都飘飘浮浮的,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摇晃晃,只是,借酒浇愁,那酒喝得再多,却仍然是淹不到心上的,所以,那痛楚难过依然张扬的烙在那里,一眼就看得见。   她将酒杯放下,挪步去卧室,这时,听见了门铃声。   歪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整,她想不出来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找她。   跌跌撞撞的去开门,眼前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拎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样子,像刚下飞机一样。   她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实在是酒喝得多了些,刚刚又咳出了眼泪,歪头瞅了半天,只是不敢认,那矮个子的女人却已伸手去扶她,“晴晴,怎么一个人喝这么多酒?”   是萧妈妈的声音。   可是,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是萧妈妈呢?她不是已经去了国外?   嗓中又是痒痒的,痛痛的,其实医生已经警告她不许喝酒,她的嗓子和口腔被那该死的栗子壳弄得发炎了,又肿又痛,难受的要命。   可是,如果不喝酒,不喝得醉一点,她会更难受。   邹烨磊不相信她说的话,却只肯去相信他的那个不是妹妹的妹妹?   萧卓岩呢?萧卓岩明知实情,却矢口否认,全然不承认有这回事!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说不出的温柔   她想不明白,她非常郁闷,喝醉了,就好一点。   她踉跄着走了几步,几乎摔倒,一只用力的手臂从身后稳稳的托住了她,把她放到了沙发上。   “你是萧卓岩?”她微眯着眼睛看他,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但是,她还是能看得出来,面前的人是萧卓岩。   “是我。”他回答。   “不是去法国了吗?还是,根本就是在说谎?法国就这么近吗?就像你的公寓离我的公寓那么近吗?分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到?”她模糊不清的问他。   他却不回答,只拿手去抚她的额头,“你喝了太多的酒,你等一下,我去找解酒药。”   “要什么解酒药?我这里没有解酒药,我与其被你们一个个的莫名其妙的灌迷糊汤,还不如醉着好!”许晚晴咕咕哝哝的嚷起来,“萧卓岩,你说明白,那天,你到底有没有去过崖边?你说,你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去过?”   萧卓岩还是不回答,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起身去柜子里找解酒药,许晚晴躺在那里,感觉到一双凉凉的手覆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晴晴,你喝多了,别说话了,好好的睡一觉就好了。”还是萧妈妈的声音,温暖的慈爱的,带着宠溺的。   许晚晴突然悲从中来,一头钻入她的怀里,哭了个痛快。   真是喝多了,哭了一阵,觉得身体有些飘浮,意识更加恍惚,晕晕沉沉的睡去,等到醒来时,满目阳光,刺痛她的眼。   她缩在被窝里不想起床。   外面的阳光那么好,可是,没有一丝阳光是属于她生命里的。   她的生命里,是无穷无尽的陷害,欺骗,困境和痛楚。   将身上的被子紧了紧,温暖的被,松软的床让她感受到仅有的那么一点安全感,她便窝在那里,像只受伤的兽,躲在山洞里,自己舔着自己满身的伤口,痛也罢泪也罢,苦也罢伤罢,一概没入无声的咆咽中。   可是,除了自己咆咽声,她还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像是从厨房里传来的,锅铲划动锅子的声音。   她的身子陡然变得僵直,第一个直觉的反应是,小偷?   可是,厨房里有什么好偷的?真要偷的话,怕是要到她的卧室里来吧?   她蹑手蹑脚的下脚,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手里摸过一把椅子,见厨房里有个人影就要砸下去。   但很快又住了手,因为她已经认出那个背影。   挺拔的高大的背影,肩部宽厚,厨房的采光很好,有千万道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身影上,把空气中细微的尘粒也映成了金黄色,他就稳稳的站在那里,像一座山,一道岭,一座神祗。   一时间许晚晴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这样的感觉,应该是属于很多年前,她初次为他心动时,视他为天,为地,为她的空气和一切。   听到背后细微的动静,他缓缓转过身来看她,眸光柔和,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他守了她一夜吗   萧卓岩见她手里还举着那只椅子,就走过来轻轻拿下,放到原地去。   许晚晴还是站在原地,昨夜酒醉,她的意识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但是,总算记起来了,昨晚自己喝得不省人事时,确实是有这个男人的影子出现。   他……守了她一夜吗?   “地板太冷,回去再睡一会儿吧。”他体贴入微地,低声说,“早饭很快就好。”   许晚晴赤着脚,缩着肩,眼里是说不出的迷茫和凄惶,微微发抖,只穿了件薄薄的浴袍,细白的肌肤上一层层的伤痕和淤青,眼睛和嘴也还是肿着,刚睡醒头发蓬乱着,一丝丝乱乱的拂在额前,看上去傻里傻气,却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又苦又涩的疼惜来。   萧卓岩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有忍住,他走到她身边,恶狠狠的抱住她。   真的是恶狠狠的,动作粗|鲁蛮横,那双坚实的臂膀紧紧的箍住了许晚晴的身体。   勒得她身上的那些伤口生疼,她嘴里咝咝的抽着凉气。   他这才觉察到,忙不迭的松开她,却又一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他将她重新放回卧室的床|上,又帮她细细的盖好被子,动作轻柔,仿佛她是初生的婴儿,那么珍视着。   他抱她时,她也没有反抗,只是一直一直的用那双黑眸盯着他看。他被她看得心虚,不由得讪笑,想说一些别的话来缓和一下气氛,她却不笑,那黑眸里的水意也似乎渐渐凝成寒冰……   他一下子就害怕起来,想也不想,抱着她的头就吻下去。   许晚晴迅速的瞪大双眼。   她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她这么仇视怨怼的目光下,还会有这样旖旎的举动,他居然吻她?   她大口的喘着气,说不清是因为极度的愤怒,还是因为刚刚吻得太过激烈而窒息,萧卓岩也在粗重的喘息着,几乎是强制性的再次抱住了她的头。   许晚晴想也不想,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便出手了。   寂静的空间里,这个巴掌前所未有的响亮,几乎让萧卓岩的身子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他黯然敛眸,倒像是在向她忏悔一样。   许晚晴一字一顿的问:“萧卓岩,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去过崖边?”   萧卓岩的身体无声地趴伏在她的身边,脸朝下,深深的陷入松软的被褥里,双手却紧紧的抓着被角,越抓越紧,像是要将那被子生生抓碎一般。   许晚晴不再说话,是呀,他怎么会给她答案?给了她答案,不就等于判了关咏兰死刑?   她冷漠地推开他,起身,下了床。   找了件绒绒的家居服套在头上,坐在了沙发上。   “我去给你弄吃的。”萧卓岩在她的注视之下,居然有种想逃的感觉。   屋子角落里还放着一个行李箱,箱子打开着,里面好像是萧卓岩一些衣物,她心里一动,走过去,在里面翻找了一下,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一款风衣,银质的扣子,恰恰少了一个。 ☆、滚!我要你滚   她抱着那件衣服回屋,然后在洗衣桶里找到了自己昨天穿的衣服,在口袋里找到了那只扣子对上去,完美无缺。   虽然早已猜到,可是,事实真摆在面前时,她还是无声的啜泣起来。   她以为他落了崖,她以为他死了,她那么担心,好像天都要塌下来,她甚至觉得自己也活着没什么意义了,直想也往那崖底纵身一跃。   可是,他却没有死。   他不光没有死,他还瞒着自己,跟要杀自己的那个人,一起回了家,一起商定好了谎言来对付她,让她在警|察面前哑口无言,逼她相信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幻梦而已。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想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便只得牺牲她,她受过那么多惊吓,她差一点就死掉,可是,就算她死了,又有谁会真正顾惜呢?   最其码,他是不会顾惜的。   突然间就心灰意冷,万念俱灭一般。   萧卓岩却还在厨房里忙着做饭,叮叮当当的搞得很是热闹。   许晚晴坐在那里,地板上的冷一点点的游离到心底,连那颗心,也似乎瞬间结成冰霜。   “早饭好了,过来洗手吃饭吧?”萧卓岩蹲下来,搀扶起她。   许晚晴本不想想问的,可是也不知为什么,偏要问那么一句,“那个要杀我的人,是关咏兰,对不对?是因为她,所以,你才说了谎话。”   萧卓岩默然。   突然,许晚晴低低的吐了一个字,萧卓岩没听清,抬头诧异的问:“你说什么?”   许晚晴冷冷的看着他,冷漠地说:“滚!我要你滚!”   她的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种摄人的力量,萧卓岩怔了怔,缓缓的起身。   平静的姿态,倒像没有一丝意外。   “早餐还是热的,你尽早吃,冷了就不好吃了。”他呆呆的说,动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抓到那件风衣里,一枚扣子掉了下来,他便全明白了。   他很听话的滚了出去。   许晚晴蜷缩在那里,一蜷就是一两个钟头,手机响了又响,她始终没有走过去接听,根本就不用看的,这么着急打她的电话的,也只有邹烨磊了。   她更加的不想见到他,不想他用那种那么无辜的口吻说:“盈心她真的没有……”   一个人愿意相信一个人时,他便很容易就会相信她,并且深信不疑,他那么愿意相信陆盈心会改好,却那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话。   一时间只觉得,不管是邹烨磊或是萧卓岩,都是那么的陌生。   她好像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们,这两个曾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如今仿佛在顷刻之间变得犹如尘埃一般,可以忽略不计。   她低着头,在或明或暗的跃动着的光斑中,回忆着与这两个男人的过往,越想竟然越是不堪,似乎连那些曾经感动过那些细节,也变得滑稽可笑。   想到最后,似乎又觉得,她与这两人,所有的恩怨竟是可以相抵消的。   这样也好,各自奔各自的前程,此后便各不相扰。 ☆、有不在场的证据   或者,她早应该听何叔叔的话,离开这一个城市,离开这一个怪圈。他说她最好离开一阵,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永远也不要再踏进来,反正她就是一个人而已。不管去到哪里,在哪里生活,都可以无牵无挂无所谓……   门铃声狂暴的响起来。   她依然坐在那里巍然不动,后来,又听到了邹烨磊焦灼的叫声,叫了许久,她始终像没有听见一样。   不想面对,这一切。   邹烨磊来,无非是想告诉她,陆盈心真的有不在场的证据。   是的,陆盈心只是策划着这一切,不在场很正常。唯一知道的萧卓岩,却不肯配合,那么说,不管她怎么想讨回公道,都是痴心妄想。   毫无意义……   邹烨磊不知在外面喊了多久,但终究会平静下来。   最后,她收到短信,是邹烨磊的。   果然,上面写清楚,那晚陆盈心晕倒发烧,住进了医院,而他一个晚上都陪着她。不可能是凶手。   还有很多关心她的话,可惜她一句也看不进去。   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答应他去陆家。   这一场阴谋,自一开始就是冲着她来……   天一下子暗了下来,像是突然要下雨一般。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第二天清早。   许晚晴一直窝在那里,浑浑噩噩间,觉得身上脸上无处不痛,痛得要死,还似乎有一种无名的滚烫的感觉,想来,是那些伤口正在发炎溃烂。   她挣扎着爬起来,到最后,一切终归还是要靠自己,自己是自己永远的依靠。   她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进电梯里,那一瞬间失重的感觉让她微微晕眩,挣扎着到医院里,看医生,挂点滴。   一个人孤单的坐在那里,目光空洞的向窗外看去,脑中一片茫然。   隐约间感觉有人在身边坐了下来,她只当是新进来的病人,并没有转头,那人却沉声说:“早餐还是没吃吧,我买了粥给你,不要空腹挂水,待会儿要反胃的。”   是萧卓岩的声音。   许晚晴还是没有动,她压根就不想再说什么。   可是,那人好像是个乌鸦嘴,他没来之前,她好好的坐在那里,虽然身上不好受,可是,也不觉得很难受,他说了这一句之后,她的胃里突然泛起酸来。   一开始也只是隐隐约约,她强自撑着,不想情形越来越严重,胃里忽然又火烧火燎般的灼痛,真如翻江倒海一般,冷汗一层层的生出来,她的面孔苍白,弓下了腰。   “怎么了?”萧卓岩正准备把早餐取出来给她吃,一转身,她却已面白如纸的伏在了椅子上。   他慌忙去叫医生,医生将吊针停了,听说许晚晴没吃早饭,瞥了她一眼,说:“输这种消炎药水,本来就对胃的刺激很大,怎么可以不吃早饭呢?这都几点了?都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许晚晴却已难受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浑身发冷,冷汗却是一直冒着,胃更是缩成了一团,嘴里又苦又涩。 ☆、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   不得已,医生只好又重新开了舒缓胃痛的药水给她继续输液。   换了一间单独的病房,她缩在床|上像一只大虾,萧卓岩突然把她抱在怀里。   没有任何语言,就只是那么抱着,宽厚的手在她的胃部轻轻揉按着,他的掌心温暖,力度适中,恍惚间许晚晴觉得自己似是回到了小时候,因为吃坏了东西肚子痛时,妈妈就会这么抱住她,双手搓热了去揉她的肚脐,一样的烫热而妥帖,似是将身体里的寒气一丝丝的赶了出去。   那种感觉,让人沉溺。   所以,她虽然很想拒绝,实际上,却不自觉的向他的怀里钻了钻,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的心仿佛一下子也静了下来。   其实她不该怪他的。   就算他不肯对着警|察说出实情,让她平白无故的遭受冤屈,可是,他毕竟差点因为救她,而命丧崖底。如今他好好的活着,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他活着就好。   她迷迷糊糊的想。   身体里的不适一点点的消弥无痕。   她从她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垂眉敛目说:“谢谢。、”   他却不肯松手,手按压着她的头,说:“别动,不然一会儿又要难受了。”   许晚晴却固执的抬头,自己坚持躺到床|上,说:“我已经好了,你回去吧。”   并不想要他的同情。   萧卓岩却不肯走,仍是动手翻自己拎来的餐盒,拿了只干净的碗出来,又把保温桶里的粥倒进碗里,拿了勺子舀了一勺,递到许晚晴嘴边。   许晚晴闭嘴,摇头。   “喝一口又怎么样?”萧卓岩哑声说,“你看看你脸……”突然间,好像说不下去,喉间似是被什么哽住,嘴角却弯着,黑眸亮晶晶,哄孩子似的,说:“再生气,总也要吃饭的,是不是?”   许晚晴却还是不习惯,伸出一只手,说:“我自己来吧。你离开,我并不想看到你。”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怼,只是很平静地讲出这一句。   目前来讲,她任何人也不想见。   萧卓岩却像没有听见一样,沉默的看着她,并不将碗递给她,就连那勺子,也是稳稳的堵在她的唇边。她本想平静,本不想心再生波动,可是,还是堵的慌,为了不想见他,也知道他的固执,她还是张开了嘴,粥略有些烫,不过不在乎。   吃完粥,她闭上了眼,静静一句:“我已经好了,一个人可以照顾自己的。”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苍凉。   萧卓岩抿着唇,却只是摇头,“从现在起,到你的伤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   他的声音安静而平淡,却有无尽的固执在里面。   顷刻间,许晚晴不由得又烦躁起来,她冷笑,“萧先生,滚!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我不想再让人将我大卸八块,然后扔到深海里喂鱼!”   萧卓岩的眼睛一暗,抬头飞快的回答她,“她不敢!”   许晚晴再度冷笑,却是满心凄凉。 ☆、慢一点好不好   “我向你保证,她以后,绝对不敢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萧卓岩加重了语气,“她绝对不敢,否则……!”   “否则又怎么样?”许晚晴不由得追问。   萧卓岩没有回答,眸子却陡然变得阴郁深沉。   两人都不再说话,小小的病房,陷入一片静默。   输完液,许晚晴的并不是什么大病,也不需要住院。   她走出医院,而萧卓岩却一直跟着。   “萧先生,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滚啊。”许晚晴就差没有动手去赶人,甚至有一个念头,她想揍他一顿。只是,大庭广众的,她做不出来。   可是,不管她怎么骂,他都骂不走。   还是一直默默地跟着她……   最后,不得已,她上了他的车。   但是,意外无处不在,车子还没来得及驶出医院,萧卓岩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   他停下来接电话,许晚晴的目光仍是空洞的看着车窗外面,乌云暗沉的天空,是要下雪了吗?她想,今年的雪可真多,一场又一场,像是春天永远也不会再来了一样。   猛然听到萧卓岩急切地对着对话吼:“你拦住她!一定要拦住她,不能让她去,绝对不能让她去,我马上就到!”   他说完就挂掉电话,一脸的急惶,神情有点压抑不住的乱。   许晚晴空洞的眸子消失,皱眉不解。   下一秒,萧卓岩把车子开得快要飘移起来一般,一路上,也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许晚晴口干舌躁的在一边小声安抚,“萧卓岩,开慢一点,慢一点好不好?”   萧卓岩却哪里听得进她的话?   在一处花园别墅前,萧卓岩停下车子,两人还未及出车门,已听到院内萧妈妈悲痛欲绝的哭声,及至到了大客厅,面前的情景让两人目瞪口呆。   关咏兰居然把萧妈妈绑在了椅子上!   萧卓岩冲上去把萧妈妈放开,同时对着关咏兰咆哮,“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把妈妈绑起来?”   “我也不想呀!”关咏兰气急败坏,“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她说她想起了以前自己做过的事,非要去自首!”   许晚晴腿一软,几乎瘫软在地上。   萧卓岩也是慌张异常,萧妈妈则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叫唤,“阿岩,妈妈杀人了,到处都是血!妈妈杀人了,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女孩子!我把她撞死了!我把她撞死了!”   “妈,妈,那不是真的,那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而已!”萧卓岩扳住她的肩,一个劲儿的解释着。   可是萧妈妈的情绪已经失控,几年来,这样血腥而恐怖的记忆,一直如附骨之蛆,不肯散去,如今愕然发现这居然是事实,不是梦境,她简直无法承受。   “我去给她偿命,不然,她会来索我的命!”萧妈妈嘴唇哆嗦着,“一定得给她偿命!”她突然跪倒在地,捣头如捣蒜,“不要再来了,我这就去自首,我这就去给你偿命,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来找我了!” ☆、银灰色的数码相机   许晚晴心痛不已。   她抱住萧妈妈,也是柔声安慰,竭力让她相信,那不过就是一场梦境,可是,这一回的萧妈妈,却像是已经发现了什么铁证一样,面对许晚晴和萧卓岩的安抚,只是坚定的摇头。   这时,关咏兰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水,柔声对萧妈妈说:“妈,你叫了那么久了,一定很口渴,来喝口水吧。”   萧妈妈确实已经口干舌躁,看到水,就接过来一饮而尽,边喝却仍是唠叨着,“我给她偿命!给她偿命!”   说着说着,渐渐有些口齿缠绵,目光涣散,忽然间头轻歪,靠在许晚晴身上闭上了眼。   许晚晴和萧卓岩同时惊叫,“妈妈?”   关咏兰却在那边冷哼说:“我不过是在水里放了安|眠|药。”   “你?”萧卓岩短促的说了句,随即意识到,在这种情形下,也只有先让她安静下来再说了。   他和许晚晴将萧妈妈一起扶到沙发上躺下。   关咏兰在身后阴阳怪气的说:“还真是巧哈,你们两人,又偶然凑到一起了吗?”   “不是偶然,是我去看她,照顾她。”萧卓岩面色冷凝,目光凉凉的掠过关咏兰的头顶,转而又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关咏兰斜斜的躺在了沙发上,“我正在外面看电视,忽然就听到她尖叫,直往外面冲去,说要去自首之类的话。”   萧卓岩转身回萧妈妈的房间,许晚晴不自觉的也跟过去。   萧妈妈的房间收拾的非常整洁,只是被子有些乱,隐约有根银色的带子从被子底下露出来,萧卓岩拉出来,突然间脸色大变。   是一部银灰色的数码相机。   许晚晴不明白为什么萧卓岩的面色会骤然变得苍白,她凑上前看了看,问:“怎么了?”   刚想伸手去碰,萧卓岩却像火烧了一般,猛地把相机扬得老高,“你不许动!”他不会给她看的,里面有妈妈撞人的过程,还有逃逸的举动。正因为这样,他才会一直受到关咏兰的威胁。   萧卓岩的声音引来了关咏兰,她扑通通跑过来,看到那只相机,也尖叫一声,捂住了嘴,两眼惊愕!大概她也没有料到,证据会让萧妈妈给看到。   “到底怎么了?”许晚晴狐疑万分。   “不关你的事,你回去吧!”关咏兰和萧卓岩突然异口同声的对她叫。   许晚晴大窘,被人当面下逐客令,还是夫妻二人同时下令。   她愣了有一秒钟,的确是不关自己的事。   然后,转身离开。   可是,她打开房间门,身子往门口那株箭兰边一闪,然后,轻悄悄的蹲了下来,向里面里看。   门虚掩着,她刻意留了一条小小的细缝,虽然看不清里面两人的身影,但两人要是说话,却是可以一丝不漏的落入耳朵里。   可是,她侧耳听了半天,却没有一丝声息。   屋子里的两人在那里静默着,只除了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   貌似火山爆发前!   然后…… ☆、让你不要踩到我的底线   房间内,突然,咣当一声尖锐而清脆的响声,似是什么东西被掼到了地上!   同时,还夹杂着关咏兰的惊呼和尖叫声。   许晚晴暗觉不好,是不是里面要开战?   她一个外人,还是离开吧。   刚想起身离开,一个人影却大步冲了出来,那熟悉的身形,正是萧卓岩。   许晚晴就近看了他一眼,光是那一眼……   他双目通红,额上青筋爆出,像发了狂一般,所到之处,不论花盆亦或古董,通通不管不问,稀里哗啦的踢开干净,像是这样还不足以宣泄心中愤恨,冲到院中,连声嘶吼。   许晚晴惊愕不已,愣在当场。   她何尝见过这样情绪失控的萧卓岩?   他一向冷静自持,仿佛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今日,却像要将积蓄的一切负面情绪,都爆发开来!   愤怒,压抑,悲愤,嘶吼,呐喊,痛苦和悲伤……   关咏兰也随之冲了出来,看到盛怒之中的萧卓岩,欲上前却又却步,脸上的神情却是怯怯,说不出的卑微和隐忍,这样的一个关咏兰,也同样是许晚晴所不熟悉的。   两人都处在一种极端的情绪之中,自然没有看到箭兰后面的许晚晴,许晚晴此时想走,可也走不了,只得下意识的又往后缩了缩。   萧卓岩嘶吼数声,终于声嘶力竭,抱着头蹲在地上,像是有无穷无尽的痛楚,终于将他压垮,关咏兰怯懦的走过去,低低的跪伏下去,轻轻的叫了声,“阿岩。”   萧卓岩倏然回头,眼睛里似是能喷出怒火一般,狠狠的盯着关咏兰看,继尔又笑,却是极阴极冷的笑,只听见他说:“关咏兰,五年了,还剩下一个月零七天。你是不是故意将录像给妈妈看?是不是想在最后反悔?”   “不,不是故意我。我并不知道妈妈会看到。”关咏兰跌坐在地上,哀哀的看着他,“我记得我一直都收藏得很好,不知道妈妈怎么会找出来。”当年她恰巧拍下了车祸现场,正是拿着这个来威胁他,这是她的一张王牌,怎么可能会自己毁掉?   但明显的,萧卓岩不信她讲的。   他缓缓地闭上眼,危险而又阴霾地说:“我说过,让你不要踩到我的底线……”   “阿岩,我……我真是无意的!我没想到妈妈会看到的。”关咏兰陡然紧张,脸色也苍白,还颤抖了起来,她正跌坐在地上,却惊望着萧卓岩,仓惶地往后挪退。想起曾经他差点杀了自己的一幕,死亡的恐惧就袭击而上。   萧卓岩缓缓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关咏兰,眼神里又是许晚晴见惯了的那种冷漠和淡定,“你利用这一个困住我五年,很可笑知道吗?困住了人,困得住心吗?别说五年,就是再过五十年,五百年,我也绝对不会爱上你这一个贱|人!绝对不会。”   萧卓岩说得坚定而决绝。   许晚晴陡然失了呼吸。   是她听错了吗?萧卓岩……居然不爱关咏兰?   真的不爱么? ☆、爱的最终,没有一个赢家   关咏兰拿着什么威胁萧卓岩?   许晚晴很明白,这世上能威胁到萧卓岩的,也只有他最珍视的妈妈。因为他稍稍懂事时,父亲就离开,剩下他和妈妈相依为命,经历那些白眼和流言蜚语。   那一种深厚的情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但却是很多人可以理解。   这时,“啊!……”关咏兰却尖叫起来!   关氏的尖叫□□,她领略过多次。   每一次都是对耳膜和听觉的极度考验,可是,这一次,却凄厉如鬼。   关咏兰跳了起来,抓住萧卓岩的衣领,又哭又喊,“为什么不能爱上我?为什么?我对你那样好,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舍弃!那个许晚晴有什么好?她哪里比得上我?她害你丢了公司,害你走投无路,她还跟邹烨磊勾勾搭搭,她的身体早就已经给了别的男人,你为什么还要想着她?”   萧卓岩一把甩开她,还踹了她一脚,再狠狠地扯住她的头发,犹如恶魔再世,冰冷无情语调自唇薄溢出:“那又怎么样?不管她跟谁在一起,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妻子!而你,不过是一只贱得不能再贱的狗。”   关咏兰的尖叫声像是烧得通红的烙铁。   而萧卓岩的话,则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上去,烙铁瞬间失去热量,只冒出咝咝的白烟,在那里绝望的弥漫。   许晚晴震惊蹲在那里,则是如坠梦境。   他和关咏兰,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恩爱?   他还说,她永远都是他最爱的妻子!   这一定是一场梦吧?一定是!她微微摇晃,像是不堪承受梦境中的沉重。她将自己隐藏在一角,隐藏得更深……   剩下是关咏兰的哭泣,和萧卓岩的冷冰。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们离开,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之下。   许晚晴仓惶离去。   她不想再去探究真相,没有必要再去明白。   没有回到公寓,也没有去花店。   许晚晴失踪了……   接下来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   萧妈妈去自首,拿着数码相机中的证据,但在警|察局当年却并没有接到报案。经过几天,询问一些相关的人氏,警方联系上了秦雪,同时,也真相大白,发现当年出车祸的女孩子并没有死,而萧卓岩那年在葬礼上看到的女孩遗照,只是因为白血病死去的秦雪的姐姐。   萧妈妈泣不成声,也令人不胜唏叹。   秦雪看在许晚晴的面子上,并不追究当年的事。   而困住萧卓岩几年的枷锁,终于土崩瓦解,但他的怒火却并没因此平息。他起诉关咏兰蓄意谋杀,关咏兰迅速被捕,同时被捉还有那一夜的陌生女子。   由于萧卓岩提供的证据确凿,关咏兰也供出了陆盈心。   接着,关咏兰和陆盈心以蓄意谋杀未遂、情节严重被判刑,分别是十三年,和十一年。这一次,没有任何人为什么站在她们那一边。世界本是如此,人一但落魄,各种鄙夷和不屑,各种落井下石,也会接踵而来。   何况这一切,都是她们罪有应得。   当一切真相大白。   邹烨磊悔不当初,而萧卓岩也同样失去了她踪影。   在这一场爱的追逐当中,没有一个赢家。   ========   作者话:故事告一个段落,有时枚枚会觉得,在这里完结最好。爱情,本来就没有那么美好。但小说,却是给人的一个美好的幻想,还是继续吧,晴晴也总要有一个归宿,是萧卓岩?邹烨磊?还是另有第三者?   明天继续更新。 ☆、关门!放女人(1)   时间匆匆,过了一年。   雨君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有一道冷漠的身影,俨然站在窗前。一根烟,正夹在修长的指间。俊美的脸上,有着淡淡的落寞和思念,和令人心痛的气息。   总裁办公室的一切摆设和布置,和一年前,没有变过分毫。   因为这里,有着她的种种。   只需要每日想着,她曾经也在这里几年时,那心就会怦然而动,也不会那么痛……   而办公室中,当然,并不止他一个人。   还有一个倒霉的男子,颓败的被捆绑住双手双脚,被扔在沙发上,动弹不得,正纠结地望站在窗前的男子。   “萧公子啊,我这一个月,已经被你请——来九遍!”张伟十分痛苦,一脸的纠结,还有可怜,希望眼前这一个如神般的男人,放过自己吧。所以,他特别加重那一个“请”字,其实,压根不是请,而是绑的,好不好?   老天啊,这一个月才过一个星期啊。   一个星期,被他绑来九回,谁有这本事?何得何能?   若只是一个月,一个星期倒没什么,但一年下来,基本都是这样,那是人都会抓狂!他都快要被逼疯了啊。   萧公子,传说中的萧公子,果然不是人类……恶魔啊恶魔!!!   半晌,萧卓岩幽幽转身,深逐的眸光,落在沙发里的张伟身上,他步了几下,坐在总裁的椅子上,缓缓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蓦地,张伟一震!   不为什么,就是萧卓岩这嗓音,像催命一样,不是的,是……阴谋味啊,这一年,他无所不用其极,没有一日给他安生的日子。   凡是他问出这一句时,肯定还有下文——   “你、你、你怎么样?小样的,我还怕了你不成?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张伟一壮胆子,发誓不屈服状,头微仰,眼半眯,非常之不屑,那气势绝对正气凛然,气壮山河。   只是有点……虚啊。   “真的不说吗?”萧卓岩悠悠道。已经一年了,他得不到她的消息。没有一刻,他不在想她……有时,思念也会要人命的。   突然,萧卓岩站了起来。   他直接来了张伟面前。   没有再开口,却将俊容靠近他前面,死死要盯着张伟,再幽幽吐出一句:“真的不说吗?晴晴在哪里?”   “不知道!”   “嗯,好样的……她有你这种朋友,也算她的福气。”这一回,萧卓岩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发飙?只是,脚踏茶几手叉腰,黑瞳貌似由乌黑转作墨绿,夸张的,仅转变太快,阴谋诡计的意味太浓。   神呀,这样的小眼神,那只有狼才有呀!   没错,现在立在他面前的男人,活生生就是一头狼!   张伟的警惕性越升越高!嗓子快要飙出喉咙……   恶魔想干嘛?肯定又想到什么折腾人的点子。   我的天啊,老大,快来救命啊!!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萧卓岩对着他咬牙切齿说出来。 ☆、关门!放女人(2)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萧卓岩对着他咬牙切齿说出来。   “不说!就是不说!”虽然屡次遭他荼毒,但是,某男还是坚决的仰起骄傲的头颅。   “好,好样的!”萧卓岩阴冷的开口,陡然立起,往后退了两步,“开门!放女人!”   开门?放女人?!   为什么不是开门?放狗?!   只见,萧卓岩的话音刚落,助理阿南很坚决的把门放开了,里面出来打扮妖|娆清凉到极点的女人若干,蛇一般缠上了沙发上惊恐万分的某男。   “帅哥,来,亲一下嘛!”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肌|肉|男!”   “来吧,来吧,宝贝……”   ……   突然,摆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   萧卓岩回头,步上前,拿了起来,见来电显示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刘浪,不由接了问,“阿浪啊,有什么事?”   下一秒,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兴奋的年轻男子嗓音:“萧卓岩,我遇到一个极品女——”   “就这点破事?”萧卓岩皱眉,“那你别理我,烦着呢?”随手的,就将手机扔到一旁,冷眸盯着张伟。   这时,张伟一脸的惊悚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女人太多也会要人命,不过,他可不认为这些女人是来伺候自己的,“萧公子,萧总裁,饶命啊!”   萧卓岩却不为所动,继续冷酷的命令身边的助理,“阿南,准备好相机,拍|艳|照!”   张伟一见求饶没效果,马上改硬的。   “萧卓岩!你小子不是人!”   被女人|白|花|花|的肉|身|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某男愤怒的大叫!   张伟的叫声通过萧卓岩的手机,清晰而惊悚的传到了C市七月七日晴餐厅角落里那个男人——刘浪的耳朵里。   “不是吧?”刘浪惊恐的看着手机,一脸的黑线,自言自语的说:“不对呀!没听说这小子好男风呀?难道最近性(xing)|取向有变?”   刚刚他本想关掉手机,但没想到萧卓岩没关,就忍不住好奇听了一下。但听着话筒里不断传出男人的怒吼声,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液,挂掉了电话。   喜欢男人……还喜欢玩SM?   果然……   而T市,萧卓岩的总裁办公室里,“刑讯逼供”仍在无耻的继续。   数码相机咔咔的一阵乱拍,很快,某男银乱的证据很快就掌握在萧卓岩手里。   他好整以暇的举着相机,眉毛挑了又挑,阴恻恻的说:“如果这些证据落到母老虎江雨宁手里,你说,她会怎么做?”   张伟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液。   “让我来告诉你好不好?”萧卓岩得意的笑,阴谋家就是阴谋家,不愧是玩商场上的,“她会抽你的皮,扒你的骨,会让你跪键盘,几天几夜不让你吃饭,不让你睡觉,一天到晚跟你闹,成天的鬼哭狼嚎,天哪,那可真是人间地狱呀!”   张伟越听,头皮发麻,小心脏几乎有些受不了,仿佛已经看到江雨宁愤怒的眼睛在面前瞬间放大,他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但是…… ☆、关门!放女人(3)   男子汉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银!   他还是挺起强健的胸肌,故作镇定的说:“你尽管把那些照片发出去吧!我们家小雨才不会那么弱智,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是受到强迫的,我是被逼的!”   萧卓岩嘴角微微抽搐。   他挥了挥手。   那些清凉女人们连同助理阿南迅速退场,还很贴心的把门给关好。   他走到张伟面前,帮他理理被女人扯乱的衣领,松了松他身上的绳子,对他温柔一笑。   真的很温柔,特别温柔……   温柔得张伟不由毛骨悚然。   他闭上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另一轮“严刑拷打”。   可是,半天,没听见声响。   他小心的睁开一只眼,就听咕咚一声。   只见,刚刚像魔鬼一样的萧卓岩,不见了。换上的,是一脸为情所困,蔫了下来的男人,身上的气息,是带着浓浓的忧伤。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那一张俊美的脸上,不用说话,就令人觉得无比哀恳。   他慢慢地,轻轻地道:“张伟,晴晴在哪里?算我求你了,我真的很想见她。一年多了,想了她一年,你明白那种心情吗?爱一个人的心情。你明白是不是?”   “……”张伟点了点头。   “是啊,如果,是江雨宁离开你一年,你的心情会怎么样?我的情况和你的不一样。她是恨着我离开的,如果江雨宁也恨着你离开,你会怎么样?会不会疯掉呢?……肯定会的。我就快要疯掉了。真的,要疯掉了。”   张伟眨眨眼,又眨眨眼。   面前的冷酷男迅速变悲苦的秦香莲,悲悲戚戚的说着对晴晴的思念,就差没痛哭流涕了!还拿他的亲|亲老婆来说教?!   从硬的不行,就迅速改为悲情路线?   他才不会上当!他才不会再让他找到许晚晴老大!老大被他们整得多惨呀!好不容易过了年把安生日子,绝不能再让这个男人把她的美好前程断送!张伟怎么也没有办法忘记,他和邹烨磊,加在老大身上的痛苦。   从那时,发现许晚晴差点因为他们死掉的时候,张伟已经不再对这两个男人有什么好感。   张伟扯掉身上的绳子,很潇洒的丢下两个字,“休想!”   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萧卓岩的脑袋像霜打了一样蔫巴下来。   张伟却是快意的很,又很为自己哥们义气感动,这年头,像他这样为朋友连色|相都牺牲的人,真的是不多了!   他笑,笑得很得意,回头把这事回去跟他的小雨一说,肯定又会被表扬,说不定一高兴还来个全身按|摩呢!   心里一想,身上就发痒,他的脚步加快了,可是……   刚步出雨君集团的大门口。   为什么觉得有一道极冷极寒的光掠过呢?   张伟回头,头脑嗡的一声。   不远处的一辆限量级的银灰色帕格尼,斜倚着一个英俊到没天理的男人!   张伟一见,差点哭出来。   上一只是恶魔,这一只是妖孽呀,这男人绝对是妖孽! ☆、关门!放女人(4)   晚上,萧卓岩疲倦地回到家中。   感觉有点愁云惨淡,但在门口,却顿了半会。   刚进入客厅。   “阿岩,回来了。洗手,过来吃饭。”萧妈妈在饭厅里喊着。   “是,妈妈。”萧卓岩将那疲倦和暗淡的神色,迅速收敛起来。   他不想看到妈妈难过。   只要他一难过,妈妈也不好过。   妈妈一直在自责,说若不是她,他和晴晴就不会分开。   不管他怎么劝,也劝不通,也就由着她了。   萧卓岩脱|掉外套,随后扔到客厅的沙发上,卷着衬衫的袖子,就进了洗手间,将手洗了后,再转到饭厅,这时,妈妈已经在忙碌,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过来坐。”   “好香啊!”萧卓岩让自己笑着上前,轻搂了萧妈妈的肩膀,“妈妈,不要太辛苦。辛苦就由着佣人来做吧。”   “呵呵,不辛苦,妈妈再辛苦,也没你辛苦。”萧妈妈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何况,妈妈喜欢做东西给你吃,见到你吃着,心里高兴着呢。一会你要多吃点。”   “是,肯定会多吃。”   只是,萧卓岩通常没有什么胃口,但如果是妈妈在一旁瞧着,他倒会真的多吃一些。   若没有萧妈妈看着,他就有点食不下咽,在外面,也通常是有顿没一顿的。比起一年前,他又清瘦了一圈。   萧妈妈是瞧在眼底,疼在心里。   可是,她还能说什么?   “阿岩,怪不怪妈妈?”吃着饭,萧妈妈也一片愁云,“不是妈妈的话,你现在都和晴晴在一起生活呢,说不定,现在都有宝宝了。”   “妈妈,都说了几遍了,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再这么说,我要生气了。”   “一定要把晴晴找回来,一定要啊。让妈妈去找找,好不好?”   “妈——”萧卓岩心里正烦着。   但是,再听到妈妈这么说……心里更难受。   半晌,萧卓岩轻轻道:“妈妈,我会努力去找的。”这一年,他近乎疯狂的寻找着她,每个她可能去的城市,甚至包括国外,他都托朋友打听,可是,人海茫茫,却再难觅她的芳踪。   她一定伤透了心,才会远远的逃开吧?   萧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   饭后。   萧卓岩直接上了卧室。   他窝在沙发里愣了一会儿神,又拿起手机看里面的照片,穿着白色晨褛的许晚晴正闭眼在□□酣睡,长长的睫毛微翘,微卷的发散在枕间,带着一丝丝性感的慵懒。   曾经,那样的慵懒和妩媚是独属于他的。   可是,他却把她弄丢了。   再也找不回来吗?   心一阵钝痛。   他将嘴贴在手机冰冷的屏幕上,痛楚的闭上双眼。   自从发现许晚晴失踪后,他整个人就抓了狂,以前虽然不能在一起,可是,每隔几天就可以看到她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现在,整整一年了,他所有的思念,只能对着这张无声无息的照片倾诉……   晴晴啊,你在哪里?   到底在哪里?!很想你,想你…… ☆、关门!放女人(5)   萧卓岩拿着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他睁开眼,竟然看到刘浪两个名字,一个本应该长年在国外呆着的家伙,却最近说要游遍祖国名山大川,发神经病了,懒得理他,于是,又烦躁的闭上眼。   只是,手机一直在响。   忍不住,他还是接,“你又有什么事啊?”   刘浪却在那头聒噪,“极品啊,极品!极品美女呀,你到底泡不泡?”   “你去死。”他冷冷的答。   “哎,我可是为你好!”刘浪在那头吃吃的笑,“你都有多久不近女色了,难道是想练少林铁裆功?”   “你去死。”萧卓岩又重复了一遍。   “你——婚姻失败,那没什么。心爱的女人离开,你可以慢慢找。兄弟我也在帮你找啊。可是,你还是改改那取向好了一点,若心爱的女人突然回来,见到你那样——唉,叫我怎么说你好呢?男人那菊|花碰多了,容易得病。人类天生,都是男人配女人的,自然规律,最好不要轻易去打破,不然,……”   于是,刘浪那货,一直在耐心地说着男男不健康,不科学等问题。   自从听到那男人惨叫声,他就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助好友纠结错误,走回正途。   萧卓岩听得一脸黑线。   突然吼道:“去死!马上!”   刘浪反而笑得更大声,却故意道:“这妞真的不错,人家是胸大有脑型的,你不信是吧?我今日用手机偷拍了她一张照片,一会传给你看看。等着,明天我再去……只是,我瞧着她有点眼熟啊。”   “滚!”萧卓岩烦恼的挂了电话!   仍是歪头看着许晚晴的那张照片,唯一的一张近照。   这是在海南时,趁着她睡着的时候,他悄悄偷拍的。   这时,手机发出轻微的响声,他才懒得去看,找到彩信箱,打算直接把那张照片删掉,但是那照片用一个晴字命名,他的手指便缓了缓,无意识的打开来看。   只一眼,他霍地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在卧室里又跳又叫,哈哈大笑。   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最后,变得悄然无声的轻泣……   萧妈妈听到,吓得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看到他的样子,一会笑得像个傻乎乎的孩子,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可是一会,却又哭了起来。“阿岩,你怎么啦?别吓妈妈!”   她赶紧上前,扶着跪在地上的萧卓岩。   “妈妈……找到了,找到了……”萧卓岩忽然紧紧地抱着妈妈,喃喃着,“找到了,晴晴。找到了……是刘浪那混蛋,是他找到了。那混蛋,明明找到了,却还耍我,等见面,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真的吗?真的找到了?”萧妈妈一愣,接着是惊喜交集。   忍不住的,也老泪纵横……   母子二人,就那样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妈妈,等等,我还没问出那小子,她在什么地方呢。”   萧妈妈正愣怔间,就见萧卓岩急急的拔了一支电话出去,对着那头狂吼,“刘浪,臭小子,我告诉你,那是我的女人,你绝对不可以碰!听到没有,你要是敢碰!我就切|你|兄弟!” ☆、美丽的女老板1   哗,这话可真是狠!   萧妈妈拍着胸口。   不过,萧妈妈也早知道,那刘浪是情|场浪子,高手一枚。   而千里之外的刘浪也是目瞪口呆,他弱弱的开口,“兄弟啊!你乍不带这样,好像我也知道她是我兄弟的女人,怎么会碰啊,虽然,很想去碰碰……”   萧卓岩继续咆哮,“不光不能碰,连看一下不行,还有,更不要在心里意银,否则,我会有你好瞧你!”   刘浪彻底晕菜,正想着怎么应对,耳边又是一声炸响,“她在哪里?把地址告诉我!”   “七月七日……”   “谁让你说时间,我要地址!”萧卓岩吼人。他也知道明天是七月七日,七夕。用得着他在这个时候提醒吗?!   “冷静!你再敢吼我,老子不告诉你!”电话那一边,男子也火了!   萧卓岩一惊,果然安静了下来。   刚刚是太过冲动……   接着,那边的男子恨恨地咬着牙道:“C市。七月七日晴餐厅,那老板,就是你老婆。和照片上的人,长得很像……记住,只是看起来像,还不一定是呢。”   他忍不住打击一下。   这什么好友?一年前他就托自己找老婆,现在找到了,却老是吼人?交友不慎啊。   “是,谢了,再帮我看着一天。我马上过去。”   “好处?”不敲诈勒索怎么行?   “世界游!”   “OK!够意思的。”   第二天,七夕。   细雨缠绵,如烟似雾,稀薄的雾气里,有玫瑰的暗香浮动。   七月七日晴餐厅,顾客盈门,人头攒动。   装修得极清丽典雅的餐厅里,若隐若无的飘浮着低婉的情歌,就连服务人员的着装,也是古朴素雅,应着这雨,这气氛,让每一个来这里消费的客人,都恍若置身神话的美好意境。   收银员花蝴蝶正低头在那里忙活着,有青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请问,许晚晴小姐在吗?”   花蝴蝶愕然抬头,对上一张再青涩不过的大男孩面孔,她眨眨眼,问:“你找她有什么事?”   男孩羞涩的笑,从背后拿出一束还带着露珠的玫瑰花,说:“这束花,请帮我转送给她,还有,这封信,也请阿姨你帮忙转交。”   阿姨?   花蝴蝶深受打击,她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她欲哭无泪,撇了嘴,皱了眉,问:“你想追求她?”   男孩笑得甜蜜,还羞涩。   花蝴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悲痛的说:“孩纸,你回去吧!”   男孩不肯走,宣誓一般,说:“阿姨,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文静的女孩,我很喜欢她,请帮帮忙好不好?哪怕她不肯跟我交往,那么,就做我的妹妹吧!”   妹妹?   花蝴蝶趴在收银台上,喉间一阵甜痒,是要吐血了吗?   哪阵邪风刮来的这个小屁孩?   他居然叫她阿姨!   他还居然要认许晚晴当妹妹!   “没天理呀!没天理啊……”花蝴蝶再也忍受不住这样残忍的打击,爆吼出声。   N多顾客的N+2个眼球齐唰唰的望过来。 ☆、美丽女老板2   花蝴蝶一番捶胸顿足,泪眼汪汪。   高分贝的音量连办公室里的女子给惊动了,她以为出了什么事,急急的跑了出来。那纤纤匀称的身材,温婉安静的笑,皮肤细腻光滑,泛着自然的红晕和光泽,一看就是未施脂粉的天然形态,穿着也很随性,冰蓝色雪纺衫配白色短裤,扎得高高的马尾,齐眉的刘海,就那么俏生生笑盈盈的站在那里,像一个初出大门的大学生。   花蝴蝶见到她,嘴一撇,扑到她怀里,一双肉乎乎的大粉拳在她的胸口捶打,“老大,老大,我好恨你呀!好恨好恨好恨呀!”   餐厅里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声。   许晚晴拍着她的肩,关切的问:“怎么了?”   “他……他欺负我!”花蝴蝶大胖手一伸,直指万恶的捧花男孩。   男孩连连摆手,“我没有欺负这位阿姨,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接着,那一脸甜蜜又紧张的将花递过去,他再次用颤抖的声音补充,“晴,你跟我一个邻家妹妹长得特别像!”   花蝴蝶又哇地一声哭出来,“呜呜,她叫我阿姨,叫你妹妹,老大,我恨你呀,我好恨你呀!”她哭罢,怒气冲冲的冲到男孩面前,突突的说开了。   “我今年才二十岁,你凭什么叫我阿姨呀?我家老大今年都已经……女人的年纪是秘密,不告诉你。可她反正比我大了,你凭什么叫她妹妹呀!你小子眼睛长屁|股上了是吧?是不是,是不是?……”   女人的愤怒啊,有那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被喊成阿姨不抓狂?   餐厅里一阵唏嘘惊叹之声。   七月七日晴在C市已开了整整一个年头,可是,谁也没有料到,餐厅的老板居然是面前这个娇柔甜美的女子。难怪那个男孩会表错情,面前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多大的。有时,真的人靠衣装的……   角落里一直默不做声喝酒的男人抬起了头,微眯着眼,看着正在细声细气安抚花蝴蝶和男孩的许晚晴,眼中有几分玩味。   此时她正浅淡的微笑,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话,那个男孩欢欢喜喜的去了。   花蝴蝶也破涕为笑,重新回到收银台工作。   男人勾起嘴角笑了笑,拔了一支电话出去,说:“萧卓岩,那真是你老婆吗?有没有坑我啊,人家……人家还有小男孩来追。”   萧卓岩皱眉,“什么小男孩?我目前正在路上,很快就会到。”   “呵呵,刚刚真应该将那画面录下来,给你瞧瞧。”   “……”   有人不语,猛地挂电话,只是车,开得更快。   挂掉电话,角落里的男人尾随许晚晴进了办公室。   “你好,许小姐!”他向她伸出手去,“认识你很荣幸!我叫刘浪。”   许晚晴错愕的回头,只一瞥间,已知面前的男人不过是浮|浪公子一枚,那眼怎么瞧也像有目的,不单纯。   她浅淡的微笑,做出探询的神情,“这位先生,有事?” ☆、美丽的女老板3   “呃,也没什么事,只是,没想到这家餐厅的老板竟然是许小姐,许小姐这么年轻有为,真是让人钦佩。”刘浪满嘴溢美之词。   许晚晴仍是浅淡的笑,冲他微微点头,说:“刘先生夸奖了。”   “我想跟你许小姐做个朋友,不知,能不能给这个面子?”刘浪继续搭讪。   “来我餐厅的客人,就已经是我的朋友!”许晚晴冲某个地方招手,很快,有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子跑过来,许晚晴吩咐说:“带这位先生去我们的贵宾厅,七夕菜系赠送一份!”   女孩子对刘浪做了个请的姿势。   许晚晴冲他点头,“刘先生用餐愉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的语气很轻柔,语速却很快,还没等刘浪反应过来,娇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他耸了耸肩,略有些无奈地跟着服务生往贵宾厅走。   不过,好歹也弄了一份赠品……   ======   餐厅里,明亮温馨的办公室里。   许晚晴拿起一只小小的喷壶给窗台边的一株文竹浇水。   手机响起来,她低头看了一下,表情愉悦的接起来,“喂,雨宁!”   江雨宁在那头吃吃笑,“今天情人节哎,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色之徒向你求|爱?”   许晚晴笑骂,“为什么向我求|爱的都是好色之徒?向你求|爱的都是正人君子呢?”   “你有色可图呀!”江雨宁咧着嘴笑,“爱上我的人,都是爱上我美好善良的内心,就像我们家的伟伟,他总能透过我平凡的外表,看到我心灵的美好!”   许晚晴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替我问候你们家伟伟,不过,我最想念的,还是你们家的小蓓蓓!”许晚晴想起那个软乎乎胖嘟嘟的小盆友,不由母性泛滥,嘴角的漩涡更深了些。   “什么时候有空,把你们家小盆友带来给我玩两天好不好?”她笑眯眯的恳求。   “切,这叫什么话?难道我们家小盆友是布娃娃吗?”江雨宁存心为难她。   “那么,请皇后娘娘带蓓蕾帝姬出游,七月七日晴即日起可作皇后公主的行宫,奴婢在此恭候大驾!”许晚晴立马作小丫环状。   “安啦!”江雨宁得意洋洋的挥动手臂,“就冲你这句话,孤近日就摆驾南下!”   她这厢说得热闹,又笑又跳又挤眼,表情丰富到极点,却没有料到。   身后有一黑色西装的男子,悄然跟上。   只见那人身形颀长,眉似刷漆,眼若点星,薄唇紧抿。   所到之处,引来花痴的目光无数。   只可惜,江雨宁没看到,仍在那里和许晚晴狂扯,女人一旦打开了话匣子,那就比潘多拉魔盒还可怕,只怕不说个口干舌躁决不肯罢休。   因为即日要“摆驾南下”,所以,江娘娘难免得和许丫环同学讨论一下具体的路线,C城这个名字不断的从她的大嘴巴里飞出来,而“七月七月晴”这个名字,更是深深印在黑色西装男子的脑海。 ☆、人生若只如初见(1)   邹烨磊扬眉。   老是逼问张伟有什么用?   要想得到许晚晴的消息,还得从她的闺蜜身上下手。   忽而,他得意的笑,薄唇微勾,无限魅惑诱人,引得一过路女神情痴呆,差点撞到了一棵老槐树上。   他潇洒的起身,大步流星而去,心中却是狂跳,似是有一千只麻雀同时在胸腔里跃。   终于知道她在哪里了……   商定了行程,许晚晴轻笑着挂掉了电话。   仍是拿起小小的喷壶继续浇那株文竹,看似纤细弱不禁风的文竹,其实生命力最为旺盛,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都能一无既往的保持着青翠葱茏的姿态。   做这样一株文竹也好。   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生活中没有惊涛骇浪,却也没有苦痛忧伤。   那些终日苦思算计的日子,那些纠结痛楚的过往,终于都远远的离她而去,像是渺远的一片烟云。   经过了雨雾的洗礼,文竹欲发显得碧绿,那抹翠色似乎要从叶脉间滴落下来。   她回到办公桌前,随手放了支曲子,同样低婉安静的曲调,让人的内心无比安宁。   夜幕渐渐降临。   华灯初上,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细雨仍在不紧不慢的飘着,白毫一般,整个世界如烟笼雾罩,映得那路灯也平白的温柔了几分。   夜景甚好。   许晚晴撑一只花伞走出去,在餐厅门口站住。   一大片开得如花似荼的黄色蔷薇在面前铺陈开去,花瓣上还带着晶亮的露珠,若是放在白天里来看,极为抢眼。   其实,餐厅刚开时,很多员工建议她种红蔷薇,因为红蔷薇喜庆,更符合七月七日晴的顾客定位。   可是,她却固执的选择了黄蔷薇,红蔷薇浓艳,代表爱的热烈,而黄蔷薇的花语则是永恒的微笑。   她想要的,只是人生中永恒的微笑而已。   开店伊始,独具特色的黄蔷薇便吸引了无数的情侣,所以,餐厅一在C城落地,就好评如潮,想来,是上天怜她,特意赐给她这样的惊喜。   她微弯着腰身去扶一枝倾倒的黄蔷薇,忽然觉得身边隐约不对。   转过头来,与一人打了个照面,微觉得头有些眩晕,心中却转若飞轮。   有那么一个男子,站在蔷薇丛边,长身玉立,眉目俊朗,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而那脸上的焦灼和热切,也让平静无波的心湖上泛起微澜。   萧卓岩。   这个名字从心底里酸酸涩涩的浮上来,她眨了眨眼,从容应对。   再遇上了?不,或者是他终于找上门了,她要应该怎么做?他找了她一年,她是知道的。张伟就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诉苦一次。还有雨宁不说什么,偶尔电话时,也会不知不觉崩出几句。   他们,都在找她。   只是,她从一开始,并不想见他们……   她也已经知道,关咏兰和陆盈心,都已经进了监狱,已经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到她。她也清楚,那一切,都是他在背后做的。   她也明白了,当初……他为什么会抛弃自己。 ☆、人生若只如初见(2)   可是,一年了……   隔了一年,她才想通了一些,想明白了一些。   他,终是找上来了……   “晴晴!”萧卓岩几步上前,低低地喊着,却压抑着某种情绪,但最终,是压抑不住地,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紧紧地,布着血丝的眸子里满是欢喜和激动,失神地喃喃着:“真的是你,晴晴,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我还能找到你!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了……”   许晚晴也愣了愣。   呆滞当场。   良久,她却忙不迭的将他推开,隐忍着叫:“先生,请你放尊重点!”   萧卓岩愣在了那里,怔怔的看着她,“晴晴,你……怎么啦?”   面前的许晚晴目光中满是茫然和戒备,她下意识的将身子后移,略带些嫌恶的口气说:“这位先生,我看你是认错人了,要不,就是喝醉了!”   “我没有喝醉,我清醒的很!”萧卓岩上前一步逼近她,“晴晴,你就是我的妻子,晴晴。”   许晚晴刚想离开的脚步,差点没摔倒,这混蛋说什么?她是他的妻子?妻子一个你妹啊。可是,她不会认他的,不认,就是不认,不由地,表情平淡,略为犹疑着问:“先生,你确认你没喝醉吗?”   她的表演天分相当好,只是轻轻一蹙眉。   萧卓岩再惊了一把,接着,她温婉的声音又响起,“我是叫晴晴不错,可是,先生,我并不认识你。”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萧卓岩神情大乱,“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突然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激动的抓住她的手,“晴晴,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让你受了太多的苦,你可以怨我,但不能当我是陌生的人。我会受不了的,受不了……”   不能是这样,他想过很多重逢的画面,想着自己将来要什么弥补过错,但没有一回,是她说不认识他的。   那心很痛,像有什么在割着。   他扶着她的双臂在颤抖。   那眼中的泪……   许晚晴一怔,他、他……突然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堵,难受。鼻子也酸酸的。她奋力的抽回自己的手,无情地扔下一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先生,如果你没有醉,那么,我建议你去看精神科!”   她转身即走,萧卓岩哪肯放手?失神地一把抓住她的雪纺衫,哧拉一声,雪纺衫居然被撕了大大的一个洞,露出里面的白色蕾丝BRA,许晚晴面色绯红,慌忙拿雨伞盖住自己的胸,向餐厅飞奔。   萧卓岩拔足跟了过去,但是,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很有礼貌的拦住了他。   “先生,如果你不希望我们报警的话,请自动从这里消失。”   “自动消失?!”萧卓岩面色一冷。   自动消失这种事,他萧卓岩素来是不做的,他素来喜欢做的事,是让别人消失。不由地,他冷哼了一声,满脸的肃杀之气,身边的俩保安愣了愣,正想把他架出去…… ☆、人生若只如初见(3)   却不料,冷不防萧卓岩右手和左脚同时凌厉而出,竟是向两人同时攻出。   他的出手疾如闪电,摆明是经过训练的。   两个保安立马手忙脚乱,缓了好一阵才勉强与他缠斗在一起,三人你来我往,转瞬间已过了数十招,餐厅里的客人纷纷侧目看来。   许晚晴其实只是回餐厅去换衣服,外面的打斗之声她早已经听到,心里不自觉的发出一声低沉而倦怠的叹息。   是命中的劫数吗?她遇到他,注定纠结缠斗,鸡飞狗跳。   她不喜欢这些,非常的不喜欢,这一次,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她恬淡静谧的生活。   疾疾的走出去,脸上却还挂着浅淡的笑意,她对两个保安叫:“阿亮,阿虎,住手!”   两个保安听见她的呼声住了手,两双眼睛却仍是愤愤的看向萧卓岩。   见许晚晴又重新出现,萧卓岩一脸的欢喜,急急的赶了上来,叫:“晴晴!”   “先生贵姓?”许晚晴问。   萧卓岩愣了愣,想再解释些什么。   许晚晴却接着说:“外面说话不方便,先生里面请。”   他表面平静,但内心却一阵狂喜,以为许晚晴肯认他了,以后,她终于承认了自己。就算是生气,那也不能说,不认识他啊。   初见,陌生人,这种想法……多伤人,是不是?   萧卓岩跟着她穿过悠长的走廊,走进温馨如家的办公室。   “你这里装修的真是舒服,”他跟在她后面说着动听的话,“还有这店的名字也好听,七月七日晴,好听,真是好听!”   许晚晴回头轻笑。   萧卓岩又是一暗,刚刚的轻松,一下又消失了。   他就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那明明笑得温婉,却有种说不出的疏离和淡漠……难道,他真的失去她了吗?真的失去了么?邹烨磊,也没有得到她是不是?那么他,是不是还有机会?只要,一辈子都缠着她,缠着她……缠着一辈子也好。   突然,萧卓岩像想通了什么,脸色,也好了起来。   缠吧,那就一辈子吧!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了。”许晚晴舒服的靠在真皮座椅上,慢慢的轻摇,“先生贵姓?”   又是这句话!   萧卓岩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涨得满满的气球,而面前这个女人漫不经心的态度则是一根细细的针,每扎一下,他就委顿一分,越扎下去,心里越是没底。   “萧卓岩。”他不得已回答,转而又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许晚晴面前,“晴晴,你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   “萧先生!”许晚晴毫不犹豫的剪断他的话,“如果萧先生想好好的说话,就请冷静地坐到一旁,认真聊聊。萧先生不会是希望我叫来警|察吧?”   他一下子沮丧的退回去,听她的话坐在那里,那望向她的眸子,却瞧着怎么有点可怜巴巴,喃喃的低诉,“晴晴,对不起……”   许晚晴心一揪。   这破人……竟然来这一招?!扮可怜? ☆、人生若只如初见(4)   以前张伟打电话来听她绘声绘色地说,萧卓岩今日又用了什么什么招的,她都是听听就过,还一笑置之。因为,她觉得自己太难想象了。特别说到,说萧卓岩扮可怜……在他面前使用柔情政策时,许晚晴更是没信。   可是,眼前他……   不过,她还是狠心地再次剪断他的话,“萧先生,我再强调一遍,我不认识你。”   萧卓岩怔怔的看她,面前的小女人恬淡美丽,眼神里一片平静温婉,比起一年前的妩媚风情,现在的她,更像是一株雏菊,自在的风里飘摇,他识人无数,明白这样的平静与淡然,是很难装出来的。   难道,在她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   他沉沉开口,“那么,请问,你是不是叫许晚晴?”   许晚晴点头。   “名字一样,长相也一样,你却说你不认识我……”萧卓岩苦笑,却也敛眸,冷静下来的,不止是她,而是他。刚刚见她太过激动了,的确有点操之过急。   都不太像他的个性了……   可是,她就是有本事令他失常的,不是么?   “一年前,我出过一场车祸。”许晚晴随口胡扯,这种狗|血剧情,电视剧和小说不是经常出现吗?撞车,失忆什么的,于是,她继续淡淡的说,“醒来后很多事不记得了,只有一个人在我的身边,她叫江雨宁,她告诉我,我叫许晚晴。”   萧卓岩的黑瞳迅速染上一抹惊悸和痛楚,“这么说,你失忆了?”   “可以这么说吧!”许晚晴笑笑。   萧卓岩嘴角扯了扯。   失忆……   这么无厘头的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相信,强烈的不相信!   但许晚晴已温柔的开口,“萧先生,你看,过去的一切,我都已经忘记了,对于我来说,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所以,请萧先生接受事实,当然,如果你要跟我做朋友,我也不会拒绝的,我是生意场上的人,多条朋友多条路,”她顿了顿,目光在萧卓岩身上一扫,又说:“看萧先生的着装,也知您身份尊贵,想来不会像个无赖那样纠缠不休。”   一句话把萧卓岩打入冰冷的地窖。   看来,她是真的失忆了。   如果是假的失忆,她会巴不得自己远远的离开他,怎么会还想与他做朋友?   他呆呆的看着她,本来狂躁热切的一颗心,一点点的冷下去,直至凝成霜,结成冰。   她忘记他了,她再也不记得他是谁了,那些甜蜜和心酸,那些幸福和痛楚,那些细碎甜美的往事,在他的心里仍是盘根错节,枝繁叶茂,可是,在她那里,却已成一片空虚苍白。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趴在大大的办公桌边去审视她的眼睛,乌黑的眼珠灵动如往昔,眼波流转间依然动人心魄,笑起来,嘴角依然会有甜美的漩涡,可是,那眼神却是冷的,空洞的,茫然的。   要做出这样的神情,对于许晚晴来说,并不容易。   好在,她练习过很多次。 ☆、人生若只如初见(8)   刚刚离开T城时,是不能演得这么好的。   那些细碎的往事缠得她夜不成寐,可是,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会将所有的伤痕一点点抚平。   最初的岁月时,她常常想,如果再见到萧卓岩,她会怎么样?   哭叫?怒吼?发泄?   不,那样的情绪太伤身体,她不喜欢,那样歇斯底里的姿态也太难看。   彻底的遗忘一段感情真的很难,可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当时觉得千难万难的事,等到时光的洪流冲刷过去,才发现自己已经跨越千山。   再回首,已是风轻云淡。   她现在已是风轻云淡,喜乐不惊。   而萧卓岩却在她温和平静的目光中溃不成军。   不能操之过急,要冷静!他一直在告诉自己。   他应该暂时离开一会,再冷静一下,不能因为失控再做出什么错事。于是,他的脚步一点点向房门移动,似是有千斤重,手摸到门把手,终于还是不甘心,转过头来问:“如果我说,我是你的丈夫,你会不会相信?”   许晚晴调皮的歪一歪头,“你有什么可以证明?”   萧卓岩的喉结动了动,嗓子里滚出三个字:“离婚证。”   扑!离婚证?!   许晚晴莞尔笑了出来,“萧先生,你很幽默。”   “你可以去问江雨宁,我们……曾经是夫妻。”萧卓岩俊脸上也露出了尴尬,还有一抹不寻常的红,好吧,用离婚证来证明自己和一个女人的关系,确实有点可笑。离婚证,原本就是分道扬镳、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的最好证明。   “我不用去问江雨宁。”许晚晴清亮的声音愉悦的响起,“萧先生说的离婚证,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萧卓岩缄口沉默。   那目光貌似还想再说下去,却凝视着她,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双手环胸,嘴角的漩涡更深了些,他的话便咽在了自己的肚子里,再也说不出来。没办法,曾经,他的确有错……而且错得很大。   “萧先生再见!”许晚晴轻松的对他摆手,“欢迎萧先生下次再来,我们的情侣套餐很棒,届时带女朋友来用餐,我可以给你打五折。”   萧卓岩苦笑,却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关门的瞬间,许晚晴看到他的黑眸中居然有晶莹的光闪动,心里一颤,原本无懈可击的微笑在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她倒真的希望自己是失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她非但没有忘记,因为刚刚的这个男人,那些往事如细碎的灰尘被风激扬而起,遮天盖地,她缓缓的垂下了头,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现在要怎么办?   未来又要如何?再见面了,还能说什么?   不管再怎么佯装坦然,淡漠。   心里,总有那么一道坎,是过不去的。   那些伤,那些痛,伤害过就是伤害过,一年了,说是遗忘,不如说,暂时收藏了起来。   再等到那一天,触景伤情,或者是见人就会浮上来,是那么清晰的。   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   作者话:24号了,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关于更新的,枚枚生了一点小病,更近会比以前少点,抱歉。 ☆、第二次实地演练了   翌日,七夕雨结束,阳光重又冒出了头。   经雨洗涮过的城市异样的清新,街道两旁绒球状的合欢花在风中轻轻摇摆。   许晚晴走出门,深深的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当初之所以留在这个城市,就是因为满城的合欢树。   合欢,原是美满幸福的象征,虽然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足够的运气得到这样的美好,可是,她喜欢这个名字的温暖和喜气。   她在街道两旁慢跑。   不断有合欢花纷纷扬扬的飘下来,落在她的身上,像是下了一场花雨。   回到餐厅,花蝴蝶正带着一众员工在餐厅门口跳江南style,虽然身宽体胖,人高马大,但她身体的柔韧性却出奇的好,简直嗨翻全场。   许晚晴不自觉的加入进去,踏着音乐鼓点摇晃身体,一大群人喜笑颜开,这种热烈的气氛很快吸引了众多路人加入起来。   许晚晴跳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人在看她。   有人看她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只是,这人的目光也未免太过专注了些吧?   她偷眼望去。   一抹黑色的身影,斜倚在花坛边,头微歪,眉轻蹙,不说一句话,便已成功吸引众多女人惊艳的目光。   她的头又开始痛。   邹烨磊,怎么他也来了?   可能意识到她在看他,他突然大踏步向她走来。   她给他一个温婉恬静的笑。   这回,要先发制人。   “你好。”她先对他打招呼。   “雨君!”他停下动作,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这个动作?不知道那双铁钳样的手,会抓得她很痛吗?   她忍着痛,作出惊讶万分的神情,“咦,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叫雨君?很少有人知道我这个名字!”   毕竟是第二次实地演练了,不管是神情还是动作,都堪称最完美的演技派。   邹烨磊瞪着大眼珠看她。   别说,这男人的眼还真是大,一年不见,他的眼好像比以前更大了些,还是非常的犀利,直逼人心。   他直接把她拉出了舞场,一直扯到街道边的合欢树下。   劲爆的音乐声小了些,她使劲甩开他的手,恼怒的叫:“这位先生,你干什么?把我的手都揪痛了。”   “雨君!你怎么了?你怎么叫我先生?”邹烨磊的眼珠瞪得更大,那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瞪那么大干嘛?牛眼也不过如此……   当然,用牛眼来形容这么一个极品男人,若是被他的那些崇拜者知道,会用唾沫淹死她。   许晚晴索性也把眼睛瞪得圆圆的,她的眼睛本来就是水汪汪的,如两丸黑水银般流转不定,这会儿瞪得大了些,更显得波光潋艳,动人心魄。邹烨磊看在眼里,只觉得魂魄都似被她那双眼睛吸了去。   但是,下一秒她说出的话,却让他痛到骨头里。   “我不叫你先生叫你什么?”许晚晴装作困惑不堪,“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再说了,就算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这素昧平生的,我也不好直呼其名吧?这多不礼貌呀?” ☆、素昧平生(补)   许晚晴的美目乱眨,嘴里的话又轻又快,邹烨磊听得却快要晕过去。   “素昧平生?雨君,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们……怎么可能是素昧平生呢?我们……”他咽了口唾液,喉结动了动,呆呆的不知如何往下说。   许晚晴依然是迷惑不堪的看着他。   这时,那边的花蝴蝶小眼一扫,早已发现这边的不寻常。   哗,那个个子高高穿着黑衬衫的男人是谁?   虽然隔得那么远,虽然清晨还有淡淡的雾气再飘,但是,她那双花痴眼还是迅速的作出了反应。   这是个帅哥!   还是个极品的!   两眼冒红心,她喜滋滋的跑了过去,娇弱的叫了声,“老大!”   两个正在比赛谁的眼睛更大的男女立刻把目光放在了她庞大的身躯上。   花蝴蝶迅速的对着帅哥放电,头微仰,胸微挺,小腹紧吸,并迅速将自己的身体摆成性感的“S”形。   邹烨磊微咳了一声。   许晚晴眨眨眼,想笑,也没敢笑出来,迅速地拉了花蝴蝶的手,说:“蝴蝶,我们走吧!”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赶着,逃为上计一样。   “啊?那个什么……你朋友,不介绍一下呀?”花蝴蝶才不想走,这帅哥远看就勾人的眼球,近看更加的荡人心魄。没能泡上,再看几眼也好啊啊!   “呃……”许晚晴摇头,“我不认识他。”   “雨君!”邹烨磊差点精神错乱,他的脑中转过无数个可能: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她假装不认识自己?她……   但是,如果真是因为生气,因为不原谅,也不会主动跟他打招呼吧?   最其码,那脸上的表情,会是冷冰冰的吧?   不对,没有冷冰冰……   还对着自己面对笑容,笑盈盈的?还礼貌,客气,客套?   感觉完全不一样!和预想中的不同。   当然,这是邹烨磊依照一年前许晚晴的个性做出的自认为正确的判断,但是,他忘了一句话,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那个始终内心冰冷而纠结的许晚晴,在时光的冲刷下,在安静平和生活的影响下,像一块薄冰,早已悄悄融化。一年的沉淀,也足够令人一个经历风霜的女人,心态转变很多。   这时,许晚晴没再理邹烨磊,连再多看一眼也没有,跟着花蝴蝶嬉笑着回舞场。   而花蝴蝶仍不忘留给帅哥含情脉脉的回首一瞥。   邹烨磊却呆若木鸡的立在那里,垂眸缄默,在想着为什么……有点难以接受现状。   不像陌生人,却是陌生人……   她不像生气,不在乎,不以为然,却更令他难受。   那真的,是完全陌生一样的眼光,却又没有怨,没有恨,没有熟悉,没有留恋……   ------------------------------------------------------------   作者话:由于枚枚的一时大意,本书到这里露掉了一章节字,弄得剧情一下子不链接。错漏的章节,今日补上,造成读者阅读不方便,枚枚非常抱歉! ☆、臭小子,居然贼心不死   同一时间里,某五星级酒店里。   一个穿着白色浴袍的男人,正对着窗外升起的一轮红日失神。   浴袍的带子松了,露出男人麦色的胸肌,性|感而诱人,顺着有着刚硬线条的下巴看上去,男人薄唇微抿,鼻线挺直,独一双眼睛,却是疲惫无比,红红的,带着血丝,带着困顿。   他几乎是一夜未睡。   许晚晴失忆了!   对他来说,这真是天大的打击!   她真的失忆了吗?   前半夜他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从初见到起,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丝细微的反应,都细细的脑子里过一遍。   想来想去,她始终都是茫然而不耐烦的一张脸,那脸冷冰冰的,冰得他脑仁都疼起来。   后半夜他换了个思考方向。   如果她真的失忆了,他该怎么办?   她不认识他了,他对于她来说,是个陌生人,没有了恨和怨怼,可是,也没有那份微妙的情愫。   虽然之前的她一直对着他冷着脸,可是,他却仍是能感觉到的,她的心里还有他。   可是,他终究还是伤了她的心。   浓浓的歉疚和痛悔弥漫了整个心空。   其实,她没了记忆也好,她现在就似是白纸一张,他一定要像第一次遇见她时那样,在她的生命中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一次,画的是春风和美,甜美幸福。   天快亮时,他终于找到了努力方向,找了支笔,一点点把自己的计划详细的写在纸上,作为一个商界□□,向来是不打无把握之仗。   起身,洗潄,打理自己的头发和身体,一切完毕后,他稳步走出宾馆房间。   未下楼梯,已吸引一众痴女的目光。   “哇,好帅呀!”某服务员做出捧腮状。   “哇,是不是哪个明星?让我想一想……”另外一名开始敲自己的脑袋。   ……   萧卓岩脚步不停,步子依然稳健有力,面孔依然俊逸生动,如入无人之境。   到七月七月晴时,他陡然停了下来。   那个斜倚在花坛边的,一身黑色丧服样的,连脸也跟奔丧一样老是苦巴巴的那个小子……是?(以上这是萧卓岩个人想象……)   邹-烨-磊!   该死!   他是一只猎犬吗?   为什么鼻子那么灵!   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原本对着镜子练习过很多的微笑面孔,也在瞬间罩上一层寒霜!   臭小子,居然贼心不死!真是岂有此理!   他握着拳头横眉立目的走过去。   其实不是走,是踏,每一个步子落到地上时,都发出啪的一声响,这时,他特别希望自己是动画片里的机甲怪兽,只一脚,就把那个家伙踏成肉泥!   只是,他的动静虽大,邹烨磊却压根就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的全幅注意力都放在许晚晴渐渐消失的娇小背影!   她不记得自己了,那么,过去的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已经灰飞烟灭,可是,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就把过去的那些事全部忘记了?   他来的太急,受到的打击太大! ☆、冤家路窄   邹烨磊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正内伤着呢,别说是幻想版的机甲兽神,就是开来一辆坦克,怕也惊动不了他!   萧卓岩突然有点理解。   难道晴晴也告诉他,失忆了?那一种打击,昨日他已经体会到,清楚那感觉。   突然,他心情居然意外地好起来,幸灾乐祸。难过的,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好不好?!   萧卓岩再刻意闹出的动静居然也没让这厮回头?   他非常郁闷,等到走到邹烨磊身边时,这家伙仍是老僧入定一般。   他冷冷的瞄他一眼,然后,对着邹烨磊的耳朵大叫:“你来干什么?”   邹烨磊在沉思中陡然被一声炸喝叫醒,一惊之下,差点跌倒在地,手扳住花坛,这才幸免于难,一转头,看见的居然是那张看起来就讨厌的脸,冷哼了一声,重又把头转回头,不屑的说:“我爱在哪里在哪里,你管得着呀?”   “我警告你,邹烨磊,晴晴是我的妻子,我不许你再打她的主意!”萧卓岩凶神恶煞般的咆哮,只是突然,他又整理了一下衣襟,脸色平静地道:“为什么,你还是不死心?有我在,你是不可能的,懂不懂?”   “是前妻,好不好?”邹烨磊仍是一幅雅痞样,“怎么多日不见,萧总裁好像患上了老年痴呆?如果我没记错,她是我的未婚妻。”   “放|屁,我前妻也是妻!她早已经不是你的什么人。”萧卓岩仰着头,“你那个盈心妹妹差点把她害死,你还敢出现在这里!”   “好像你的那个正妻也脱不了关系吧?”邹烨磊毫不犹豫的顶回去。   “关咏兰只是胁从!”萧卓岩争辩,“那么恶毒的主意,陆盈心是主谋!”   “她是主谋,可是,关咏兰可是主要杀手!”邹烨磊寸步不让。   萧卓岩颓然,呃,貌似这个问题,他和邹烨磊两人在过去的一年里,已经不知探讨过多少遍,到现在也没争出到底陆盈心和关咏兰谁的罪名更大。   他决定不再跟这个浑|球争这个无聊的问题。   转过身,不再睬他,大步向前。   邹烨磊却一把拉住了他。   “哎,萧总,如果你刚来,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雨君,她可能失忆了!”   “是吗?可是,我昨晚见到她时,她还认得我呢?对我发了一通脾气,好久没挨她的骂了,还真是爽!”萧卓岩一幅不挨骂浑身痒痒的神情。   邹烨磊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个素来被人称为冷酷无情的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贱?唉,还真是个贱|男!   可是,等一下,他说什么?许晚晴还认得他?   邹烨磊的心都要跳出来。   “我不相信!”他忿忿的叫,顺便研究萧卓岩脸上的表情,萧卓岩得意的笑,虽然自己马上就要露馅,可是,看到这个家伙脸上幻灭的神情,还真是爽!   他转身向七月七日晴餐厅挺进,邹烨磊在后面狂追,及至到了餐厅门口,居然用肩膀一拐,把萧卓岩给顶到他的身后,自己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一个人痛,不如多个人一起   “邹烨磊!”萧卓岩咬牙。这该死的……他脚步加快,伸手去扯邹烨磊的衣后领,手刚抓到,还没来得用力,就听到一声尖叫。   竟然是类似女人的尖叫,又细又亮,带着狂喜和热情。   他一时有些懵懂,难不成,这小子什么时候练了海豚音?   等到又一声尖叫响起时,他才意识到,这尖叫声并不是由邹烨磊发出,因为他也正在惊讶的四望,很显然,是另有其人。   很快,他们两人便不约而同的找到了声音的发源地。   在收银台边,那位胖MM正在那里颤抖着,捂脸,轻摇,呜咽,一幅典型的花痴样,而她身边的另一个女服务生,却是目瞪口呆状!   “无聊!”两男薄唇轻动,目光冷得似得横扫千军,却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就像训练过的士兵一样,齐齐挺胸昂首,继续向许晚晴的办公室挺进。   “天哪,天哪……”花蝴蝶在那里叫,边叫边死命的掐着身边的女服务员甲,“帅哥!帅哥!两个帅哥,看到没?”   服务员甲做梦一般点头。   “不对不对不对!”花蝴蝶忽又激动的摇头,“这不是帅哥,这是妖孽!绝对迷死人不偿命的妖孽!天哪,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呀?”   她咬着自己的指甲,扯了又扯。   经她这么夸张的一形容,餐厅里顾客的目光都齐齐的向那两个妖孽看去,刹那间,男人们迅速石化,女人们面色绯红,目光粘粘的,一直把两男送进了许晚晴的办公室还不肯罢体,兀自在心里腹诽,唉,这个女人命可真是好!   只可惜,许晚晴不这么认为!   看到两张妖孽的脸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简直就是欲哭无泪,想夺路而逃!   淡定,淡定,她在心里小声的安慰自己,露出招牌的甜美笑容。   “两位先生有事吗?”柔美的声线迅速秒杀两个男人的耳膜。   “晴晴!”   “雨君!”   两男同时叫。   许晚晴微笑着点头,“两位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邹烨磊先跳出来,紧张地问:“雨君,你不认得我,那么,你认不认得他?”   他的手差点指到萧卓岩的鼻尖上,被萧卓岩翻了个白眼,伸手打开去。   本来,萧卓岩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好好收拾起伤,再重新缠上她的。但是眼下,多出一个邹烨磊,他的心情也有点复杂。在复杂的同时,却诡异地有点……不是那么讨厌。或者,是一个人痛,不如多个人一起的思想作怪。   吵吵闹闹,反而会转移点注意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这时,许晚晴一见邹烨磊这么说,不由看向萧卓岩。   见那男人,还是像以前那样,平静地摆着一张俊面,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已经说明,他说谎了。可有人说得像他这么淡定,还真是少见。可是,她还是摇头,笑道:“不认识,不过,这位先生跟你一样,很有趣,非说自己认识我。”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靠女人   萧卓岩耸耸肩,暗暗叹气。   可是,邹烨磊却笑了,眸光扫向萧卓岩,却有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原来如此……那样还好点。   同样的,他也有和萧卓岩一样的心情。   多一个人,也未必是坏事。   “我说吧,要是认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我好歹在她心目中的印象要比你好一些!”邹烨磊忽而转身,凑近萧卓岩小小声地道。   萧卓岩嘴角抽了抽,瞪了他一眼。   两个男人……突然有点惺惺相惜么?   反正斗了这么多年,也不再乎继续斗下去。   有时,说他们像对手,却又不像,说是朋友,却也不像。   但是,没有谁比他们,更了解彼此的。   许晚晴瞧着二人,有些不耐烦,她敲敲桌子,三度发问:“两位若没有事,请外面坐,我还要有很多事要处理。”   “有事有事。”萧卓岩急急的说:“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你们这里好像招服务生?”   许晚晴点头,啜了口香浓的咖啡,说:“没错,我们餐厅的生意很好,近期有望扩大规模,重新装修,所以,会需要新鲜的力量补充进来。”   萧卓岩微笑着走过去,说:“许小姐,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来应聘服务生?”   “扑哧!”一声,许晚晴把口里的咖啡全喷了出来,有一部份还喷在了萧卓岩的脸上。   萧卓岩笑眯眯,很淡定的擦了去,又很贴心的拿了纸巾,递给许晚晴。   许晚晴额上开始冒汗,她边擦着脸,边红着脸说:“这位先生,真是对不住,我实在是太震惊,先生身上的这件衬衫,是从法国专门订做的吧?”   萧卓岩眨眨眼,仍是眯眯笑。   “这么精细考察的面料,扣子还是金的,就是做一年的服务生,也未必能买下来这件衬衫,”许晚晴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这位先生,刚才的话,我只当您是在开玩笑!”   “不,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萧卓岩仍是气定神闲,“许小姐,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或许我以前曾经腰缠万贯,可是,人总有落魄的时候,我现在连饱腹问题都无法解决,还请许小姐给个机会,就当是江湖救急了!”   许晚晴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她呆呆的看着萧卓岩,真是要命,他这一招,摆明了就是要死缠住她不放,可是,若是直接拒绝,好像有些没道理,可是,若是不拒绝,早晚会被他发现自己假失忆之事,思来想去,难以定夺。   面前的萧卓岩却仍是滔滔不绝,大约是把他在谈判桌上的技巧都拿出来说服许晚晴,让她接受自己为服务生。   “许小姐,许老板,求您给个机会,我真是落魄到这里,本来还想你能记起我,好歹救济一下,可是,你都完全忘了我了……”   “我可以借你钱!”许晚晴急急的插话,“不用还的!”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靠女人?”萧卓岩拍着胸脯,一脸认真地凝视她道:“以自己的劳力换取酬劳,这才内心无愧!” ☆、这男人已经懂得忍辱负重   许晚晴还没答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挤爆了,花蝴蝶和服务员甲乙丙丁……忽啦一下涌了起来,齐声求情道:“老大,你就从了他吧!”   许晚晴再次抹汗,恨恨的看着面前这群见色忘老大的花痴,银牙暗咬……   她还在艰难的摇摆中,那边自从听到萧卓岩自请要做服务生,就开始迅速石化的邹烨磊,这时总算回过神来,迅速的冲到许晚晴面前,高高的举手,“许小姐,我也困难……我也落魄,我也要应聘做服务生!”   “哗!”的一声,花痴的目光再度扫了过来,有人流口水,有人磨肩擦掌,有人跃跃欲试,这么俩极品帅哥,千年难得,万年难遇,就算勾搭不到手,没事看看饱饱眼福也行呀!   于是乎,善良热情的呼叫声又起,“老大,答应他们吧!老大,答应他们吧!”   许晚晴的脑子都快被吵炸了,左思右想,前盘后算,心一狠,牙一咬,小样的,不就是想再来扰我的清静吗?好吧,放马过来吧!我让你们俩彻底尝尝什么叫冷板凳!   她清咳一声,吸口气,缓缓点头,“嗯,既然两位有心,那先试用看看。”   面前的两男一听,马上喜形于色!   花|痴们却开始鼓掌欢迎,一群人把两男围在了当中,各种热切的问候无数,还有人勾肩搭背认兄弟,假装潇洒实则揩油。   邹烨磊的脸唰地冷下来,寒冰满面,冻人于千里之外。   而萧卓岩则破例地,仍是保持浅淡的笑容。   这男人,已经懂得……忍辱负重。   许晚晴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好了,别都围在这里,像什么话?外面客人没人管了吗?”   花|痴人群顿时作鸟兽散。   许晚晴拔了内线电话,请餐厅的人事主管过来带人。   “这两个是应聘服务生的,带他们过去培训吧。”许晚晴的脸上仍是盈着笑意,浅淡的,却也是疏离的。   萧卓岩呆呆的看着她,这样时时微笑着的许晚晴,让他的灵魂不断飞升,好像又回到了N年前,他们初相遇,那时,她的脸上便总是带着这么轻浅而恬淡的笑容。   他有些舍不得离开。   人事主管横着眼睛看了他一下,邹烨磊在那边冷眼旁观。   终于被拉出了门,萧卓岩有些失魂失魄。   邹烨磊有些心慌意乱,萧卓岩这小子,点子就是多,像这样当服务生的主意,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但是他若想到,也不可能会去做。只是……当时瞧着萧卓岩这么做,他居然脱声,就也那么说了。   正想着呢,忽觉身上多了两束冷而嘲弄的目光,他回头看了看,自然是萧卓岩。   “还真是没出息,人家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你好歹有点自己的创意好不好?”萧卓岩双手环胸,鼻孔朝天,双眼微眯,一脸的不屑神情。   “什么叫你的创意?”邹烨磊干脆耍赖,清咳一声道:“我本来就想这么做,是你先抢在我前面说了!” ☆、有点棘手   萧卓岩翻翻眼皮,见邹烨磊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走,烦躁的说:“喂,离我远点!我很喜欢看到你吗?”   邹烨磊还没开口说话。   瞧起来已经年纪额大的人事主管慢吞吞的回过头来,“好了,年轻人,要学会团结友爱!”   萧卓岩在心里腹诽,晴晴啊,没事请这么老的人事主管干嘛?难道老人家很有爱吗?   许晚晴隔着玻璃窗看着这两个大男人斗气。   严重怀疑这两人在短短的一年内受过什么刺激,导致智商无限降低!   仍是拿起那支小喷壶给文竹浇水。   头脑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这两个男人……呃,还真是有点棘手!   难道,她要再一次为了避开他们,而放弃经营了一年的餐厅?   貌似不太可能。   人生,没有多少年,若总是这么躲躲躲闪闪过日子,没意思的。何况,她并不觉得自己欠了他们什么,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   萧卓岩和邹烨磊。   竟然真的,开始试用。   两个人的到来,竟然真的,一下子令餐厅沸腾起来。不止是员工做事,更有动力,姿态更加殷勤友善,就连进来的女人们,也好像一下子都变成淑女。   不过,她有点担忧。   明天和江雨宁有约……   江雨宁一家三口。   在次日早晨莅临七月七日晴。   作为餐厅老板许晚晴的挚交好友,餐厅全体人员夹道欢迎,掌声之热烈,场面之隆重,堪比清宫戏里的皇帝下江南,浩浩荡荡,声势震天。   江娘娘笑逐颜开,蓓蕾帝姬看到橱柜里精致的糕点,桃花眼乱泛,而张伟皇上则相对淡定一些,笑容纹丝不乱,没有因为欢迎队伍的热情而失了分寸,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得有点一家之主的气势。   他正得意于自己笑容的得体,目光却在掠到两个服务生的身影时,迅速凝滞了!   咳咳,为什么那两个服务生的面容,看起来如此的熟悉呢?   他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到最后很不淡定的趴在两人的脸上反反复复的看,呃,这里的服装相当的有特色,类似于古代汉服的改良版,做工精美的黑袍和灰袍穿在两个面如冠玉神如妖孽的男人身上,实在是要命的好看。   只是,神情不同。   黑袍者对于他审视的目光显得极不耐烦,好看的眉毛纠结如蚕,双眼微眯,虽然没说话,那意思却已非常明显:哪凉快哪待去!老是看什么看?烦不烦?   灰袍者却一改常态,脸上的笑容妥帖温暖,估计到这里的顾客都会有如沐春风之感,唇弯得刚刚好,牙齿刚好露了八颗,声音却低沉醇厚,如一把大提琴在耳边轻轻拉响,“欢迎张伟先生,您旅途劳顿,请随我去客房休息。”   张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然后,他把自己的耳朵抠了又抠,把眼睛瞪了又瞪,陡然间却闻一声尖叫,“啊?萧卓岩!啊?邹烨磊?真是你们两个?天哪!你们两个怎么穿服务生的衣服?天哪,你们两个怎么找来的?” ☆、一个恶魔,一个妖孽   那女子惊讶的尖叫声,自然是江雨宁的声音,说到最后一句,气运丹田,呼出一声,爆发道:“张伟,你小子,是不是出卖了晴晴?”   张伟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那一个恶魔,一个妖孽,折腾他一年,他怎么可能说出来?   “没有没有没有!”他一迭声的叫,“我怎么会是那种吃里扒外的人?再说,我也不敢呀!这一年他们威感逼利诱数千次,我都没有招供,又怎么可能到这个时候,晚节不保?”   江雨宁瞅他一眼,又把犀利而危险的目光射到那俩男身上,“还不从实招来?怎么知道这里的?”   萧卓岩笑眯眯的先开了口,“我觉得这是上天怜天,给了我一盏指路明灯!”他轻轻喟叹,其轻忧淡愁的神态立刻引来尖叫声无数,他掏出手机来,解释说:“是我一位朋友,无意中见到了晴晴,把她的照片发给我,我这才能与她团聚。”   江雨宁咬牙,“告诉你那位朋友,不想死的话,回家拿针把自己的嘴缝上!”   转而又猛地把目光之箭去刺邹烨磊,“你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只能怪某人大嘴巴!”邹烨磊仍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嘴角微带嘲讽,掠了掠自己的头发,说:“那天我无意中跟在某人身后,听见某人跟雨君通话,某人的嘴很大,自己泄露了天机,”他转头,挖苦的笑,“你说,那某人是不是应该回家拿根针,也把自己的嘴巴缝上?”   江雨宁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暗地里切齿,邹烨磊,算你狠,居然敢陷姐于不仁不义,好小子,你等着吧!   许晚晴立在一边浅浅而笑,嘴角的漩涡忽隐忽见,声音更是轻柔悦耳,“好了,雨宁,你就不要再怪他们了,其实他们找到我跟没找到我的效果是一样的,我不是早就已经失忆了吗?在我眼里,他们就是一对陌生人,不是吗?”   她对着江雨宁挤着眼睛,江雨宁是什么人物?点头醒尾,又跟许晚晴心有灵犀,很快反应过来,打个哈哈,拍拍脑袋,嬉笑着说:“我见到他俩一紧张,倒把这茬给忘了,是呀,他们就是俩陌生人,不打紧了!”   萧卓岩脸上的笑稍微僵了僵,很快又恢复如常,邹烨磊的黑眸黯了黯,迅速又恢复淡漠状态。   眼瞅着一家三口随着许晚晴去了十楼的客房,萧卓岩和邹烨磊举步就想跟上,身后的人事老主管面目慈祥的叫:“哎,你们俩该干活了,哪儿去呢?”   萧卓岩的脚步停住了,很乖的站在人事老主管面前,等待分配工作。   那姿势,倒真是入乡随俗。   邹烨磊却怔了怔,不管不问的跟了上去。   眸底,却闪过一抹纠结……   “哎,那个……邹什么?你还想不想干了?”老主管大叫。   “他压根就不是想来干活的!”萧卓岩趁机在一边煽风点火,平静地踩人,“他就是来捣乱的!” ☆、不必委屈自己做事   虽然没有胡子,可是老主管的嘴气得一翘一翘,“这也太不像话了!哼!”   萧卓岩垂眉敛目,“大伯,……呃不,主管先生,请您安排工作!”   “哦,你是叫,萧卓岩?”老主管咳嗽一声,说:“你随我来,对了,你有什么特长?我们这里有个调酒师刚刚有事回老家了!”   “调酒?你等等!”萧卓岩眉飞色舞,浅浅一笑,往酒柜上一站,动作流畅也潇洒的,倒引来不及目光,接着,一杯调好的酒即送上来,老主管的面前,“您试试看。”   老主管一瞧,点头,尝一口,更赞,“不错。小伙子,你气宇轩昂,却又不骄不躁,比那个邹什么强多了!我看好你哦!”   老主管拍着他的肩,眯眼轻笑。   他的手还带着宽厚温暖的力量,让萧卓岩感叹,其实许晚晴的眼光真不差,这个人事老主管,确实很有爱!   这边萧卓岩跟着人事老主管熟悉情况,那边邹烨磊正在跟在许晚晴后面猛追。   眼瞅着人家一行四人有说有话,热热闹闹,只是,怎么一见到他,许晚晴的脸就冷下来了呢?   “邹先生,你老跟着我们做什么?”她的声音并不十分严厉,可是,脸上却是如罩寒霜,“这个时候,你好像应该在餐厅做着你份内的工作吧?我付你工资,是请你四处游荡的吗?”   邹烨磊怔了怔,龇牙咧嘴的笑,“雨君,你……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许晚晴嗤地一笑,嘴里的话也变得刻薄起来,“做服务生确实是委曲邹先生了,如果你不想做,就请离开吧,不要在我这里没事捣乱!”   若他们,还只是想来跟她套熟悉的,那么她真的,想赶人。   一年了,很多都淡了。   “雨君……”邹烨磊心中一痛,看着她的背影,一阵失神。过去是他的错,他也明白自己伤了她很深。他已经不再奢望能和她在一起,只是希望,她有一天能原谅他而已……那么,他,或者也能解脱。   这时,许晚晴已经转身,言笑晏晏的请江雨宁入客房。   张伟已经憋到内伤,生生忍住,江雨宁则大张着嘴巴,幸灾乐祸,小样的,叫你陷我于不仁不义!   蓓蕾小朋友则没那么客气,见面前的男人惹了自己的亲爱的许阿姨生气,便拿出自己的独门绝技,笑着拿起邹烨磊的手,很不客气的在他的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下。   “坏银,走开了!”奶声奶气的声音让邹烨磊直想掉眼泪,不是吧?这小妮子下嘴也太狠了点吧?他吸着凉气跳着脚,看一看自己的手背,居然已被咬出N个鲜红的印子!   这都什么小娃娃呀!他欲哭无泪,这才记起一件事,那就是霹雳火性格的江雨宁小姐生下的宝宝,自然也是非同凡响。   手上已经疼得要命,偏偏许晚晴还在那里打击他的心灵。   “邹先生,瞧你也不像真的落魄。不必委屈自己做事。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就算是,我也不记得以前的一切了。当然……” ☆、忘记该忘记的   许晚晴的脸上带着微微倦怠的笑意,接着说道:“如果邹先生想作我们的顾客,那么,我们倒是很欢迎的!”   邹烨磊还想再说什么,面前的门已经嘭地一声关上了,他只得失神地下了楼。   不多时。   一门之隔的江雨宁则是笑破了肚皮。   在客房光亮如漆的木地板上大跳热舞。   许晚晴倒没她的好兴致,毕竟那两个男人,真是麻烦。   有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竟然会吸引他们两个?或者是,他们两个争着,争上瘾了,连一个女人也想争争看?   “喂,失忆这一招好像不错哎,怎么想起来的?”江雨宁对着许晚晴挤眉弄眼。   “其实也不是突然想起来的,是一直这样想。”许晚晴歪着头,幽幽道:“你记不记得网络上一直流行一段话,非常有名,叫,忘记该忘记的,记住该记住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她一直想忘记。   江雨宁频频点头,“听过听过,呃,好像很深奥!”   “其实一点也不深奥,我现在就是,忘记该忘记的,比如萧卓岩和邹烨磊,还有那段纠结痛苦的日子,记住该记住的,当然就是你们这些好朋友喽,还有我们的小蓓蕾!”   她蹲下来,狠狠的吻了吻小盆友的额头,小盆友很开心,也回了她一个湿湿粘粘的还带着棒棒糖味道的吻。   “对了,最近颜姨好不好?听说她又出国旅游了?”许晚晴想起那张温暖的面孔,含笑问道。   “她老人家呀,好着呢!”江雨宁一屁股坐在松软的□□,笑说:“世界各地都快被她玩遍了,对了,听说何向东最近也要回国了!”江雨宁吃吃笑,“他很惦念你哦!有没有想一想,干脆从了他?”   许晚晴摇头,微笑,说:“暂时还没有再开始一段恋情的打算。”   “那当初,你可是跟人家私奔的,人家一直记在心里呢。”江雨宁挤眉弄眼。   张伟在那边说:“你又胡说八道,当时不过是凑巧而已,不是吗?老大!”   “是呀!当时确实就是凑巧!”许晚晴浅笑,“我也没想到,我从萧家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会一头撞在他的车上,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也想不到自己该往哪里去,但是,他的推荐不错,这个城市,鸟语花香,确实比较适宜于养养心里的伤。”   “这就是缘分呀!”江雨宁自从嫁人又生了娃,不知为什么,媒婆的天性陡然抬头,一天到晚热衷于将无数陌生的男女牵在一起,据说已成功的撮合十余对新人,因此,在这方面颇有些自负。   坐正了身子,喝了口水,又挽了挽袖子,作出长篇大论的姿态,“我跟说吧,晴晴,这人跟人的缘分,特奇怪。有时你觉得,是你的缘分,其实不是的。有时你觉得不是的吧,其实又是的。经过专业人士研究发现,只有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那人也是你的MR.RIGHT!” ☆、不想再害一个人   宁雨宁越说越有哲理:“我觉得吧,这个何向东,就是你的MR.RINGHT!所以呢,如果他也来了C市,你完全不要被俩臭小子乱了心智,他才是最适合你的,相信专业人士的!绝对没错!”   许晚晴眯着笑,张伟清咳一声,带着蓓蕾小盆友,无声无息的退出了江红娘的就职演说,实在是听得次数太多,他怕自己会小心吐出来,再被江红娘硬逼着吞进去,那就惨到家了!   江雨宁因为正在激动时刻,丝毫没发现小型会场的人已经减半,仍是慷慨激昂,许晚晴饶有兴趣的听着,心里的暖流如春水一波波荡漾。   是她的朋友,真心的关心她,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为她着想,为她打算,有友如此,她还有什么怨言啊?   所以,她很有耐心的把江红娘的演讲全部听完,然后,郑重的点头,说:“我一定会好好考虑一下你的建议。”   其实江雨宁说得一点都不错,何向东确实是个好男人。   有事业,有爱心,深沉稳重,最主要的一点,他不是妖孽。   他就是那么平凡普通的一个男人,放在外貌协会的雷女们看来,他跟萧卓岩邹烨磊全无可拼之处,可是,她不是外貌协会。   有时,普通就意味着妥帖安定的生活,像他这样一个男人,不会到哪里都引起女人的尖叫,当然,也就不会有女人为他费尽心机,他永远都在那里,像一座山一座岭,安宁而沉静。   她的心思微微晃了晃。   她一直只是凡夫俗子一枚,她要的,不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一段平静安宁的岁月,毕竟,人们都是通过爱情和婚姻,来找寻一份幸福,如果所谓的爱情和婚姻不能带来幸福的感觉,哪怕他再华丽,再美好,也只能化作镜中花,水中月,看一看就好。   可是,她不想再害一个人。   就像当初的邹烨磊。   她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希望和他在一起。结果呢?算了,那也是她自己看不清大局,一时受到感动,糊涂了一把。最后,伤人,也伤己。   突然,她低微的喟叹一声,转而又想到一个人,打断了江雨宁的演说,轻声的问出口,“萧妈妈最近好不好?”   只有对这个人,是心怀愧疚的,自从那次突然离开,她再也没有联系过她,按她的逻辑,她不是她该忘记的人,可是,如果跟她联系,又会跟萧卓岩纠缠不清。   江雨宁见她提到这个人,也轻轻的叹息一声,说:“她其实也很好了,生活很安逸,只是,她一直很想你,经常会到咖啡馆里来找我,我看得出来,她很内疚,总是唠叨着说,是她害了你和萧卓岩,要不是她撞了人,被关咏兰恰巧看到,拿了那证据去威胁,你和萧卓岩也不会分开。”   许晚晴的黑眸里染上一丝薄薄的的水雾,她也知道萧卓岩也是被逼无奈,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可能也会像他那么做吧。 ☆、无法估量的吸引力   可是,曾经受过的那些伤,经历的那些心痛,不会因为误会解开,就风平浪静,或许,他和他之间,也就只有那样的一段缘!   她摆摆手,不想再被往事丝丝缠绕,故作轻快的说:“好了,不再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对了,这次你们来,我可是已经安排好节目了,C城是海滨城市,晚上的海滩非常美妙,你先歇息一下,回头,我带你们一家三口畅游一番。”   江雨宁乐呵呵的点头,许晚晴拥抱了她一下,说:“你休息吧,我要出去看一看!”   走出客房,到了餐厅,一打眼,便看见萧卓岩正在那里娴熟的晃着酒瓶,酒柜前围了一堆女人,一脸热切的看着。   这个男人,就像一块强劲的磁石,不管到了哪里,都有吸尽人目光的魅力,炫目,却也危险。   她只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又往其他地方随意的转,忽听餐厅里人群微微骚动,却是一脸冰冷的邹烨磊托着一份法国小牛排过来,往两个单身的女孩子桌上一放,那两个女孩子笑得满脸绯红,邹烨磊倒是一脸的事不关已状,但饶是如此,还是有女生不断冲他招手,“我们也要一份牛排!”   “我也要!”   “我也要!”   ……   许晚晴摇摇头,再次走开。   貌似有点想通什么的邹烨磊,步子却快,三转两转转到了她的面前,冲她轻轻一笑,叫:“老大,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他的一笑,想必是如春风乍暖,冰山初融,惹得一众小女生又轻呼起来。   许晚晴保持职业的微笑,说:“照顾好客人就好了。”   她转身离开,又去后厨看了看,大厨有四五个,此时却也忙得不开可交,只听锅碗瓢盆齐响,倒还真成了厨房交响曲,见她进来,厨师长抹了把脸上的汗,笑眯眯的说:“老板,今天是什么日子呀?怎么感觉客人那么多?”   其实许晚晴心里也诧异着呢,刚才在餐厅,就见座无虚席,她正想找店长问一下情况,却不想店长也忙成了草上飞,正在帮忙传菜,这时刚刚跑进来,看见许晚晴就笑,说:“老板,你从哪儿找来的那俩极品服务生,整个带动我们餐厅经济迅猛发展呀!”   才一天而已,不,是两天,会不会有点太夸张?   “啊?你是说,是因为新来的服务生?”许晚晴愕然。   “可不是嘛!刚刚他们两个到外面转了圈……”店长呵呵笑,神秘一笑,“你没见嘛,带回多少客人?那些女人们疯了一样往店里涌,都是来看不要钱的帅哥的!”   原来如此!   看来,帅哥的力量跟美女是一样的,都有着无法估量的吸引力。   她笑着跟后厨的人说了一会话,便回了办公室,打算查看一下餐厅到现在为止的营业额,这时,花蝴蝶沉甸甸的扑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杯鸡尾酒。   “老大,老大,这是那个萧帅哥给你调的,他说,感谢你给他一个工作的机会!” ☆、浓情蜜意   许晚晴差点没手颤,感谢她?萧卓岩算不算是越来越上道了?她接过那杯酒,不自觉的向酒柜里的萧卓岩看去,他早就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正远远的看着她,见她的目光扫过来,扬扬手中的酒瓶,嘴角微勾,露出安静的笑容。   许晚晴冲他点头,带着那杯酒回了办公室。   不得不承认,他调的酒很是漂亮,几乎要胜过T市某知名酒吧里的那个调酒师,目光微动,又忆起过往,她是不会记错的,这杯酒的名字叫:浓情蜜意。   那还是他们在热恋中,他带她去酒吧玩,便请那位调酒师调了那杯酒,酒味甘甜如蜜,确是浓情蜜意,她那天喝醉了,他第一次吻了她。   心微微的颤栗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她将那杯酒放在一旁,开始埋头工作。   门声微响,她抬头应:“进来!”   却是萧卓岩,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含笑问:“怎么?老板不喜欢我调的酒?”   许晚晴浅笑着回应,“我不会喝酒,喝醉了,就没法工作了,多谢你的美意,还有,今天酒柜的酒卖了不少,都是你的功劳,我会通知人事,发薪时会给你额外提成。”   “那酒不醉人的。”萧卓岩仍是看着那杯酒,“老板,你知道,这杯酒叫什么吗?”   许晚晴轻轻摇头。   “浓情蜜意。”萧卓岩说着,刻意盯住她的眼睛,“曾经,我和我最心爱的人一起喝过。”   许晚晴“哦”了一声,点头说:“不错,很适合我们餐厅的定位,情侣们来喝浓情蜜意,再应景不过,谢谢你为餐厅做出的贡献。”   萧卓岩哭笑不得,他研究着面前这个甜美小女人脸上的表情,说到浓情蜜意时,她的神色如常,没有一丝丝感动或者震撼,看来,她真的是已经将前尘旧事俱忘却了。   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面前女人兴趣缺缺,他可不像邹烨磊那么笨,把她惹到冷脸骂人,所以,他很知趣的退了出去,只要这个餐厅需要他,自然是来日方长,他不相信就打不动不了她。   临关门的那一瞬,他又说:“那杯酒,老板还是趁早喝,喝得迟了,会酸掉的。”   这一点许晚晴又如何不知道?   许是心有所感,她的目光落在那杯酒上,不自觉的回道:“原来酒也通人性,知道浓情蜜意过后,是又酸又苦的味道。”   萧卓岩的身子僵了僵,眼神却陡地变得热烈起来,许晚晴一出口即知失言,这样的话,她在逝去的岁月里曾经说过一次。   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但是,一定是说过的,在萧卓岩的面前说过。   眼见着萧卓岩的目光里有了异样的感觉,她不再说什么,只挥手让他去,有些事情,越描会越黑的。   可是,萧卓岩却不肯走,直直愣愣的盯着她看,缓缓的说:“这样的话,你以前也说过!”   许晚晴装作惊愕,随后又释然,“是吗?看来,虽然记忆丧失,但是,潜意识里对于事物的认知还没有变。” ☆、学会卖笑   她轻笑,随后,又说:“邹先生,你该出去工作了,我听见外面有人在叫你!”   萧卓岩不得已退了出去,心头却仍是盘旋着她的那句话,似是有感而发,如果她真的失忆了,没有过去那些痛苦纠结的记忆,只是一段空白安宁的人生,又怎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心里陡地浮上一丝欣喜,嘴角的的笑便更深了些,他只顾着飘飘浮浮往前走,一不留神,撞到一堵肉墙上。   是邹烨磊。   “好狗不挡道!”他毫不客气的说:“你杵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老板没教训过你,要专心工作吗?”   “我工作不工作的,也要老板来管,好像跟你没关系!”邹烨磊挑了挑眉,神情有点不爽,姓萧的这家伙,难道是雨君给了他什么好脸色?笑得这么不堪,简直是太难看了!   萧卓岩不再与他作无谓之争,耸耸肩,昂头阔步而去,剩下邹烨磊在那里瞪眼。   邹烨磊想了想,还是又走开。   萧卓岩再度占了上风,不由心花怒放,再见到那群小花痴时,也心情大好,不再摆着张酷脸,一脸的和软,再遇上邹烨磊不屑的瞧他一眼。   臭小子,竟然还学会卖|笑了!   邹烨磊就盯上萧卓岩了。   心情很是不爽,琢磨着做服务生这一条路好像走得有点不太顺,这一天跑堂跑下来,还是有点小累,累倒没什么了,反正是为了讨某女|欢心,再吃苦受累他也不怕,最要命的是……   唉,这些女人们,不要那么花痴好不好?难道C市比较盛产花痴女人吗?好像在T市时,不像C市这么夸张吧?   只顾着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邹烨磊连领班恐怖的招唤声都没有听到,仍是拧着眉支着肘,靠在一个大柱子前耍酷,领班火不打一处来。   瞧这家伙这小损坏样儿,刚刚上错了一桌菜不知道悔改不说,这还那里装上了,装什么装,再装你也就是个2、B青年!   回头一看,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女服务生丙,居然目不转睛的朝着他看,这下有名之火更成盛,那声音便越发恐惧,要不是看在还有那么多女客的份上,他估计会使出练了很多年的狮子吼。   邹烨磊终于在领班难听如破锣一般的叫声中回过神来。   “干什么?”他烦躁的问,“又有什么事?”   “你上错菜了知不知道?”领班指着他的鼻子臭骂,“把32桌的上到23桌上了,拜托,你的眼睛长得那么大,看看清楚好不好?”   邹烨磊眨了眨眼皮,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马上过去给客人倒歉!”领班不依不饶。   倒歉?邹烨磊瞪圆了眼,有没有搞错?叫他邹烨磊去给那几个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小萝莉和御姐倒歉?   他几乎想把手里的托盘给摔到地上,可是,眼风一扫,看到了萧卓岩。   那家伙正得意洋洋的晃着酒瓶,就差没跳街舞了,一幅悠闲看好戏的模样!   该死的! ☆、唯恐天下不乱   邹烨磊咬咬唇,飞一个凌厉的眼刀给姓萧的,接着,他沉着脸,走到萝莉和御姐面前,想笑,可他笑不出来。做不来像萧卓岩那么自然……那混蛋,一直就擅长装|B的。他堂堂邹氏集团的……总裁,怎么能做这种破事?   可是,他没有忘记,姓萧的,也一样。   这时,两桌人张口结舌的看着他,那颗扑通乱跳的红心差一点就要蹦出来。   不得已,邹烨磊轻微的一笑,迅速的说了声对不起。   他只说了三个字,换来的是无数句。   “啊,没关系的,其实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   “对呀对呀,你是C城的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   邹烨磊一言不发的走掉。   当天晚上打烊时,许晚晴简单的开了个会。   依今天的情形看来,有这两位妖孽坐镇,只怕明天的客源又会慕名而来。   所以,她细心的做了安排和调整,充分地利用商机。   自然,以她经营管理的一贯做法,又会当场派发红包奖励。   红包这种东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所以,红包到手,欢呼声雷动。   许晚晴又对萧卓岩提出了表扬,说他是新人,却做事认真负责。   萧卓岩一听,浓黑的眉毛微挑,俊美的笑露出大大的笑,听得心情极心。   紧接着,许晚晴又对邹烨磊提出了批评。   邹烨磊一脸纠结地听着,懊恼到极点。   再瞪向萧卓岩处,果然……那家伙正扔来嘲笑的眸光,是越来越不要脸皮了。   一边的江雨宁却看得兴致盎然。   散会,待许晚晴回房间后,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江雨宁便偷偷的跟她咬耳朵聊天。   “行呀,赏罚分明呀!”她嗤嗤的笑,“像邹烨磊那样的臭小子,就该好好教育教育,要泡|妞就得放下身段!”   许晚晴哭笑不得,斜眼看着江雨宁,眼神凶猛而危险,“什么叫泡妞?我是妞吗?”   江雨宁缩着头笑,“你不是妞,你是女神,我那意思是说吧,要想追到至高无上的女神,就得付出尊严,这方面,我觉得萧卓岩同志就做得很好,能很快放下自己的总裁身份,融入到七月七日晴这个大家庭里来,确实值得表扬,呃,值得表扬!”   唯恐天下不乱啊!   许晚晴被她那十足的官腔给逗乐了,咯咯的笑了一阵,突然又凑到江雨宁耳边说:“哎,你别说,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萧卓岩还会调酒呢!还调得蛮像那么回事!”   “没两把刷子,敢出来闯江湖吗?”就因为邹烨磊曾陷她于不仁不义,江雨宁不自觉的往萧卓岩那边倒。   “那倒也是。”许晚晴想起那杯浓情蜜意,不由又有些唏嘘了一阵,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两人又挤在被窝里说了会休已话,一边的蓓蕾翻了个身,很不满意的哼哼一声,以示被吵到,两人便开始关灯睡觉。   因为晚上聊得晚了些,第二天便也起得晚了些,正睡眼惺忪间,忽听窗外鼓点劲爆! ☆、野性的姿态,妖孽啊   江雨宁随意探头瞅了一眼,立马激动起来。   “晴晴,晴晴,快看!天哪!天哪!真的好HINGH哦!”她一脸夸张的表情立马把许晚晴吸引了过去,定眼一看,还真的是……   以前由花蝴蝶负责领舞的早晨热身操,现在换成了一个黑衣舞男,贴衣的黑T,勾勒出坚实诱惑的胸|肌,而紧身牛仔裤,更是把男子完美到爆的身躯显露无疑,随着音乐鼓点,他的身躯灵活的摆动着,每一个动作都是刚柔并济,饶得就算是一个近乎舞盲的人看来,也是非常的精彩好看。   许晚晴早知道他会跳舞,就像刚认识他的那时候,她和他的第一支舞……   “哎,真没想到,邹烨磊还会跳舞!”江雨宁在一边感叹,“靠,这男人真是一个极品妖孽!”   她拉着许晚晴飞快的到了一楼,离得这么近看过去。   邹烨磊更显得俊逸逼人,因为天气热,他的脸上已流了汗,汗水在阳光下晶莹如露珠,却更有一种特殊的美感,许晚晴不得不承认,有时男|色也是非常诱人滴!   两人呆呆的看着邹烨磊劲爆的舞姿,而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们更是连声尖叫,顺便吸引了好|色的女路人无数,真正是热闹到难以想象。   等到舞曲结束,那么多人,齐齐的涌入餐厅。   所谓秀色可餐,男|色也是可以拿来吃的。   餐厅各类服务人员,登时被弄得手忙脚乱,直恨自己没多生两只手,多长两只脚。   许晚晴笑容满面,人事老主管在一边慈祥的笑:“我就说吧,各有各的长处,这个邹什么,对餐厅也会有很大贡献的!”   萧卓岩在一边腹诽,嘴上却说:“主管您说的对,鱼有鱼路,虾有虾路。”   “那么,你是鱼?还是虾?”人事老主管冷不防来那么一句。   “我当然是鱼喽。”萧卓岩云淡风轻,毫不犹豫的答。心里默念,我是鱼,我是要预备着跳龙门的,跳过龙门,经过考验,就能抱得美人归了,那只小虾,注定是炮灰的命,舞跳得再好看有毛用?男人居然会跳舞,跟舞娘似的,没素质!   许晚晴坐在办公室里正在给餐厅的管理层人员开会。   无非是做些例行的安排,相当的轻松愉快。   当初只所以选择做餐厅,主要也是图餐厅比较好经营,很多事放手给下属去做,她也就可以随时的偷偷小懒,打打小盹,享受安逸平静的人生。   等到餐厅的管理层都出去了,她便准备带着一家三口出去游玩。   同时,也没有忘记给那株文竹浇水,正浇着呢,只听门声轻响,邹烨磊闲闲的走了进来。   她转身嫣然而笑,“今天的舞跳得不错,引来了不少顾客,今晚可以给你发红包。”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步到办公桌上坐下。   “我不要红包。”邹烨磊甩了甩正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出声强调。   那野性的姿态,真是迷人眼,妖孽啊!   作者话:读者们,513章一年后面的剧情,和前面虐的不同,走的是轻松和温情路线。若不喜欢看轻松的,可以当本书513章已经完结。 ☆、竟然要这一个要求   许晚晴愣了愣,也呆了呆,接着也明白,钱对他们来讲,的确没什么吸引力。特别是那所谓的红包,“那你要什么?”她端起咖啡,喝上一口。   “我要跟萧卓岩一样的表扬!”   “噗!!!”许晚晴喷了!   脸上的汗“唰”地一声下来了,为什么觉得这两个男人,真的,越来越……幼稚?!   竟然要这一个要求?跳得那么卖力?   邹烨磊那俊目正有点诡异地盯着她看。   许晚晴赶紧抹了抹小嘴,正经八百地。   “当然会表扬。”她强忍住笑,“只要对餐厅有贡献的,我都会提出表扬和奖励。”   “哦。”邹烨磊斜倚在门边,怔怔的看着她的脸,还有她的笑。   那笑容一如往日般甜美,不,或者说,比一年前更加甜美。   因为不像以前那样穿着职业装,妆扮一派清新自然的她,比起以前,更多了几分清新可爱之气,细白娇嫩的脸蛋带着自然的红晕,不再像以前那样苍白,而眉间眼梢也是舒展恬静,不像以前那样,哪怕是笑着眉心总似笼着一丝轻愁,这样一个许雨君,比之一年前,更加吸引人……   “雨君!”他轻叹,“以前的事,你真的已经忘了吗?”   许晚晴轻笑,点头,说:“我想,我已经回答过你很多遍了。”   “是的。”邹烨磊怔忡着应着,“你是说过很多遍,可是,我总是不肯相信,不过,退一步想一想,如果忘却那些事能让你笑得那么舒畅,那么,就忘了吧,一切重新开始!”   “我想也是。”   “萧卓岩……他不错的,会是一个好男人。”突然,邹烨磊微笑地道出一句。只是那笑中,含着一抹痛色和苦涩。   许晚晴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是不是,代表他其实已经……终于放下了?现在只是心中有点不服,或者是其余的原因不想让萧卓岩轻松?还是因为什么?不管如何,她心底是松了一口气。但表面,还是装装的,“没记忆,但感觉……还不错。”这一句,就算是失忆了,也代表不会有邹烨磊的机会,她想了想,还是暗暗地拒绝一下。   “是吗?就算失忆,你的心终还是在他的身上。”   “也许。”   “不过……”邹烨磊有点愤愤然似的,咬牙切齿道,“那小子,不能轻易让他抱得美人归。不然,他不会懂得得来不易,不会懂得珍惜。”得要教教那厮,什么叫珍惜。再动不动就抛弃,怎么对得起他的退出?   许晚晴摇了摇头,似是不解他想的,仍是报之以明媚的微笑。继续埋头翻看桌上财务部的人送来的报表。   这么垂首敛目,能看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蝴蝶轻轻煽动的翅膀,紧紧的牵引着邹烨磊的视线,心里一痛,同时,却不由慨叹。她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和磨折,此时脸上却无一丝阴影,明媚一如春光烂漫,或许,正是因为失忆才让她重回平静安宁。 ☆、做做姿态,气死他   终于,他有点相信,她是真的忘掉了一切……   “这样也好。”他不自觉喃喃的说,有点失神。   许晚晴诧异的抬起头来,邹烨磊对她含笑点头,“雨君,我出去忙了。”   “去吧。”许晚晴点头,想了想,又说:“还是,不要叫我雨君吧,好像有点太过亲热,我不太习惯,如果你愿意,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老大。”   “我叫你老大?”邹烨磊又开始瞪他那双超大的黑幽幽的眸子,“老大可不是乱叫的,我还是喜欢叫你雨君!”   一转身走了出去,许晚晴只得摇摇头,继续工作。   邹烨磊走出去,半道上碰上萧卓岩,不由挑眉□□,故意笑得合不拢嘴。   好像,他在许晚晴的办公室中,遇上了什么高兴的事。   没有真高兴,也要做做姿态,气死他!   果然,萧卓岩一脸黑色,平静却也像酝酿风暴。   但很快,他又收敛了起来,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失去理智去质问什么,不然,只会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要用自己无上的绅士风度,去打败这一个混蛋!可,心里又忍不住犯着嘀咕,难道晴晴给他什么好脸色了?为毛这个臭小子这么高兴?   心里存着疑问,去敲许晚晴办公室的门。   许晚晴视线里再度出现一张俊逸非凡的脸,轻叹,拧拧眉心,尽量保持好脸上的笑,问:“有事?”   萧卓岩倒是有备而来,完全是一幅尽心尽责员工的神态,“许总,我是发现了餐厅里存在的问题,特地来向你反应一下。”   “哦?请讲!”许晚晴合上面前的文件,露出探究的神情。   萧卓岩开始侃侃而谈。   许晚晴本来以为他只是为了找个接近她的机会,没想到,萧卓岩却似乎是当了真,又或者说,好像真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安身立命之处,他所想到的事,全是从一个管理者的角度来看的,全心维护餐厅的利益,而所提到的问题,也是许晚晴完全没有料想到的,她不由微微动容。   这样淡定沉稳的萧卓岩,又是她记忆中的萧总裁了,聪明而自信,大气内敛,举手投足间有着超乎寻常的魅力。   萧卓岩说完,问:“许总觉得怎么样?”   “你说的很好!”许晚晴激动的说,“谢谢你,萧先生,这个问题,我完全没有考虑到!”   “你不用叫我萧先生,你可以叫我,阿岩……要不,喊萧卓岩也好。”萧卓岩本想让他喊阿岩亲密一点,但又怕她觉得突兀,就退求其次。   “呃,好吧!”许晚晴轻笑,“萧卓岩,你提出的这些问题,对餐厅的帮助很大,看来,只是让你当一个调酒师实在委屈你了。”   萧卓岩微微一笑,柔声道:“无所谓委屈不委屈,晴晴,只要你觉得好,就好。”   他陡然来了句晴晴,让许晚晴有些愣怔,萧卓岩却又继续说:“或许在你已经把我忘记的时候,这么叫你是有些唐突了,不过……” ☆、萧总裁,好久不见   “不过什么?”她奇怪。   “你得承认,你以前确实曾是我的妻子晴晴。”他一脸期待和认真。   许晚晴微有些尴尬,“都是过去的事了,更何况,就算我曾经是你的妻子,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所以,还是请你自重,不要再提起这些事才好。”   “好,我以后不会再提!”萧卓岩站起来,说:“但是,我想,我还是有权利追求你,让你重新成为我的妻子!”   他眯眯笑着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许晚晴额上已经开始冒汗,想掀桌骂人!   有像他这么无耻的人么?但她,还是伸手抹了一把。   心乱乱地,再将桌上的文件简单的整理了一下。   然后,决定邀江雨宁一家三口出游。   这一整天玩得非常尽兴,到了晚间,自然是去海滩边去吃海鲜烧烤,海滩上人很多,这么喧闹而世俗的笑语声最是入耳,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完全忘却客居他乡的孤单和寂寞,只顾开怀大笑。   三人正碰着杯喝着扎啤,突然看见前方同时出现两个男人的身影,就着忽明忽暗的灯光一看,一灰一黑,是萧卓岩和邹烨磊。   “咦,你们两人不需要上班吗?”许晚晴率先发问。   “刚刚交|班!”两个倒是很有默契,异口同声答道,不过,只是嘴有默契罢了,心却非常的不合调,说完之后相互剜了一眼,齐齐的离对方远了一步。   “既然是已经下班了,那就过来一起吃好了。”许晚晴大方的邀请,她其实真的不想那么大方,可是,她知道,就算自己这时赶这两个男人走,只怕这俩人都不会离开一步的。   不过,她的大方还是引起两人的好奇,原以为会被驱逐,现在却被邀请,都是一怔,随即,又同时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江雨宁在一边看得直笑,张伟翻翻白眼,仍是埋头吃烤肉,倒是蓓蕾小朋友睁着乌溜溜的黑眼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咿咿呀呀的说着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的话。   江雨宁还记得邹烨磊陷她于不仁不义的仇,所以,直接忽略了他,把手向萧卓岩伸了过去,“萧总裁,好久不见!”   萧卓岩有些受宠若惊,在T市时,若是在街上偶遇,这位江小姐可是从来不拿正眼瞧他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这么给面子!   所以他笑得更加迷人,回应道:“确实是好久不见,很是想念。”   “哎,要你想吗?”张伟在一边□□,“不要瞎惦念。”   萧卓岩受了抢白,也不为意,只是小心的把烤架上的一块鱿鱼拿起来,细心的吹了吹,含笑递给许晚晴,说:“晴晴,来,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   许晚晴大方接过,她确实很喜欢吃这个,在那厢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笑,邹烨磊在一边便有些坐不住,殷勤的递了餐巾纸过去,说:“小心酱汁!”说着,小心的把许晚晴嘴角的食物残汁拭了去。 ☆、女人,看一下就好   萧卓岩眼里像生了刺,恨不得拿桌上的刀把那只该死的手给削了去,他看看四周,好像已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再献殷勤,只得拿起一把纸扇给许晚晴轻扇,边扇边说:“这天可真是热!”   许晚晴的烤鱿鱼便有些吃不下去。   两个男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她,这饭怎么吃?她向江雨宁投去求助的眼神,不过,那丫头显然很喜欢面前绝对新鲜刺激的场景,一双眼眨巴眨巴的,完全不接许晚晴的招。   她只好一个人在那里苦撑,要装作若无其事,还要装作大公无私,努力的把那串鱿鱼吞下肚,她慢吞吞的开口,“萧卓岩,邹烨磊,你们两人吃自己的就好,虽然我是老板,也不能在工作时间之外还使唤你们吧?那我不成剥削阶级了?”   她有意把话说得轻松点,以示自己并不觉得尴尬,哪知俩男却再次异口同声的道:“为许总服务,心甘情愿。”   许晚晴的额上立马出现三道黑线。   两男的话音刚落,下一秒,已是横眉立眼相对。   “喂,邹烨磊,不要老是鹦鹉学舌好不好?你不烦,我还烦呢!”萧卓岩首先表示不满。   “我可是跟你同时说出口,谁学谁还说不定呢。”邹烨磊仍是那幅漫不经心的模样。   江雨宁这时趁机煽风点火,“这个,我觉得吧,刚才那话,是萧卓岩先说的,邹烨磊,是你不地道,据我估算,,刚刚萧卓岩比你早说了……呃,零点零一秒!”   邹烨磊拿那一双桃花眼瞪江雨宁,张伟在一边踢他的脚,“哎,我女人,看一下就好,看多了,就像流|氓了!”   “就是就是!哪有盯着人家女士一直看的!太不地道!”萧卓岩又来一句,还对江雨宁送去讨好的微笑。   “你?”邹烨磊气得差点蹦起来,许晚晴只得从中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再说了,各吃各的吧,这样比较舒坦自在!”   她埋头吃烧烤,有这俩在场,话也不敢乱说,怕一不小心露了形迹,只得逮着烧烤乱吃,啤酒猛灌,不多时,肚中咕咕有声,她扯上江雨宁的手,去找卫生间。   一离开那两个男人,江雨宁哈哈大笑,拍着许晚晴的肩说:“晴晴呀晴晴,你还真是艳福不浅,这要是落在餐厅那帮花痴眼里,眼里只怕要滴出血来了!左拥右抱,左欢右笑,你呀,都快赶上武则天了,绝世美男在怀,人生已无追求!”   许晚晴伸手去掐她的小肥手,作咬牙切齿状,“死丫头!你存心的是不是?我都已经快被扰死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江雨宁被她掐得哇哇乱叫,连声求饶,在许晚晴愁云惨淡的小脸上,终于难得的有了一丝同情心。   “别说,这事还真是有点不好对付,这俩男人是卯足了劲儿来追你,总有一天,你会露出马脚。”   许晚晴默然不语,打着水龙头,只是对着洗手台边的镜子发呆。 ☆、苦思可行的追女计划   “哎,我说……”江雨宁用手肘拐了她一下,“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许晚晴淡淡的说:“我是不打算再跟去那些事再有任何牵扯了,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哪有再回去的道理?再说了,你也看到了,这两人走到哪里都是女人瞄着的对象,以后再跳出个关咏兰或者陆盈心,我就真的不用再活了!”   “是呀!做女人还真是不容易,又要赚钱养家,又要生娃,还得攒足劲儿斗小三,累,真累!”江雨宁撇撇嘴,“我觉得吧,这俩男的都不可靠,还是何向东最好!不如,把何向东拉来挡挡吧?”   “不行!”许晚晴摇头,“何向东是个好男人,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尊重他!”   “那怎么办?”江雨宁向萧卓岩邹烨磊的方向看了看,那俩人正把张伟挤在中间说话,张伟倒是不管不问,只顾张嘴大嚼。   “也不知他们闹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江雨宁感叹,“又要苦了你了!”   许晚晴轻笑,“总有闹够的时候,闹够了,我就能彻底消停了!”   可是,真的有那么容易消停吗?   如果那么容易就消停了,萧卓岩就不是萧卓岩,邹烨磊就不是邹烨磊了!   从海滩那夜起,两人逮着机会就往许晚晴的办公室跑,藉着各种各样的名义,几乎是早请示晚汇报,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最后,连反应最迟钝,花痴最严重的花蝴蝶都看出来了。   “老大,你是不是两个都要?”她苦巴巴的看许晚晴。   许晚晴没听明白,“什么?什么两个都要?”   花蝴蝶面色绯红,扭捏半天,说:“萧哥哥和邹哥哥,老大,你喜欢哪一下?你挑剩下的那个,留给我就好!”   许晚晴差点又把口里的咖啡喷出来。   “老大!你笑人家?”花蝴蝶扭了又扭,含羞带涩的看着许晚晴。   许晚晴只觉头顶有无数黑色乌鸦飞过。   “我两个都不要!”她回答,“你想要哪个随便挑。”   “真的?”花蝴蝶雀跃,“那太好了!太棒了!这回露露也有份了,耶!”她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然后跟最好的姐妹露露研究把萧邹两男如何瓜分的细节。   经过一番争吵和妥协,花蝴蝶选定了萧卓岩,她自己的眼睛很大,觉得找个眼睛不那么大的比较好,虽然萧卓岩的眼睛不大,但是,非常的深邃迷人。   露露选择了眼睛大大的邹烨磊,她自己的眼睛有点小,觉得找个大点的,将来对下一代会比较好。   既然已经有了目标,下面自然是开始制订追求计划,两女绞尽脑汁,又费尽心思,结合电视上看到,网络上搜到的,还有实际生活中得到的经验,成功的制出了追求帅哥的可行性方案。   就在她们磨刀霍霍向美男时,孰不知,这两位美男,也在苦思可行的追女计划。   当然,其中有一个男人,有一半以上的成分是为了捣乱的…… ☆、以失败告终   萧卓岩的计划其实早在那个清晨的宾馆就已经初具雏形了,只是,当时没有把邹烨磊考虑在内,现在,要对计划作出修整,当然,整体方向不变,那就是,以自己的实力和能力,博得心爱的女人关注,再辅以温柔必杀技和情感唤起旧梦重温之计,彻底攻破对方之防线。   邹烨磊呢?他决定采集密集关怀式,无微不至的关怀,从细节处见真情,是好要如一阵春风,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在无声无息中攻城掠地——气得某对手抓狂为止。   只是,如何拿捏这关怀的分寸?   是一个问题,同时,还得不让心爱的女人既不厌烦又很受用,那才是重中之重。   当下四方人马已动,两只螳螂要捕蝉,两只黄雀跟在后,只有那只蝉,还在枝头若无其事的唱歌。   许晚晴的应对方式是以不变应不变,你方唱罢他登场,她只是含笑稳坐钓鱼台,至于心里的天平最终会倾向谁,只有老天知道,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一大清早,邹烨磊送来了热乎乎的小笼包,温柔到极点,殷勤到极至,如果情形允许的话,估计他会像清宫戏里的太监那样叫,娘娘请用餐。   只是,这餐许晚晴没用着,斜地里突然冲出来小眼一对,扑簌簌睫毛乱闪,半是羞涩半是抢夺的将那包小笼包给扯了去,临了还不忘飞一媚眼,“烨磊,谢谢你,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小笼包?”   邹烨磊差点没把两只大眼珠子瞪出来。   萧卓岩很不屑,这样的体贴真是小儿科,也只有姓邹的那厮才用这招,他神清气爽向许晚晴办公室挺进,手里拿着新近从法国刚刚空运过来的面膜,这种面膜,可是以前许晚晴的最爱,他曾多次在许晚晴的卧室里看到,昨天伸长耳朵偷听,就知道她的这种面膜用完了,什么叫体贴?就是对方只在心里动了动,你就知道她想要什么,立马送到面前去,这才叫体贴!   不过,心底里还是小小的怀疑了一下,不是说失忆了吗?为什么旧时的习惯还没有变呢?看来,听墙角的功夫还要加强,虽然有点小小的不道德了。   心里一想着事,手上的反应便有些慢,冷不防撞上一堵肉墙,抬头一看,却是花蝴蝶那张桃花脸,对着他一个劲儿的笑,他心想,这丫头笑什么呢?还没想明白,手里陡然间空了。   “啊?面膜?还是法国来的?”花蝴蝶激动的连声尖叫,“萧卓岩,给你好不好?我真的很想要哦!给我嘛!”她的身子在那里拧成一支胖麻花,萧卓岩的嘴张得老大,还没来得及说出话,胖MM已经抱着那盒面膜欢天喜地的跑开了。   不是吧?他竟有这么衰吗?   萧卓岩真的很想对着那胖胖的身影捣出一拳头,可是,看在自己初来乍到时,她给了很多关注帮了很多忙的份上,忍了吧!   两人初次献好没献成,以失败告终。 ☆、将这两个妖孽全收   各就各位,在走廊遇上了,互给对方一记眼刀。   许晚晴倒是无知无觉,心情很好的陪着一家三口吃早餐。   吃完早餐又在各大商场转了转,购得物品若干,喜笑颜开的往回转。   回到餐厅时,仍然是顾客盈门,座无虚席。   江雨宁感叹,“要不,你就将这两个妖孽全收了吧,现在不是都流行女强,你一人收俩,又有得看,又有得赚!”话刚落地,就惹来许晚晴狂打烂抽。   看到许晚晴出现,萧卓岩抢先一步出现在她面前,一路尾随至办公室,又提出中肯的意见若干,许晚晴感叹,不愧是工商管理学硕士,看问题就是全面,比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商人要强得多,感叹之余,适逢人事老主管过来汇报情况,说是有一人餐饮部经理家遇急事辞职,许晚晴想也不想,就说:“萧卓岩,你来做这个经理吧!”   萧卓岩倒是全不意外,直接点头应允,更加呈上合理性建议数条,惹得人事老主管频频侧目,摸着下巴不住点头,“年轻人,我没看错,你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许晚晴偷笑,若是老主管知道他口中的年轻人,实则是国内知名某上市集团的老总,不知会不会把鼻梁上那架老花眼镜惊下来。   萧卓岩这时却是一脸的谦逊,面对着人事老主管的夸奖微微一躬腰,“这还得感谢许总和您肯给这个机会。”   这话说得貌似诚心诚意,但若是仔细看,萧经理的嘴角上扬得太过厉害,颇有点忍俊不禁的感觉,那眼角的狡黠和促狭之意更是深切,明显的表露出这个家伙最真实的心意。   咳咳,还没看出来,这家伙居然表演功力深厚,还有腹黑男加笑面虎的天分。   许晚晴先打发人事老主管出去,人家可是宅心仁厚的老先生,若是一不留神看出这家伙心里的小九九,那不是要伤死了。   萧卓岩自然是巴不得人事老主管早点出去,不要在这里充当那么老的电灯泡,门声轻响,他也开始变身深情男人,全无刚才的谦逊,目光直视许晚晴,满含深情的叫了声,“晴晴。”   咳咳!许晚晴又不由自主的咳起来,“呃,萧经理,你的人事任命,我会在明天早会时正式宣布,你现在先出去,熟悉一下餐厅的管理流程。”   “晴晴,你跟我一起出去好不好?毕竟,我是初次接触这个行业,有很多事情,还要向你请教。”萧卓岩笑得阴险而甜蜜。   “那个……萧卓岩,我再强调一遍,请叫我,许总,或者老大,都是可以的,但是,不要叫我晴晴,我觉得,萧经理好像没有资格这样叫我,会这样叫我的人,都是我最亲近最珍视的亲友,不是吗?”许晚晴的嘴角还是弯成好看的弧度,只是,眼里的笑却没有一丝温度。   -------   关于文中的发现的两处小错。   1,528章,是新补的,前两天更新时露掉的章节。   2,江雨宁的孩子性别,弄错了,但VIP章节,没办法修改的,给朋友们阅读造成不便,非常抱歉。 ☆、改不过来,也要改   她才没有兴趣再来陪他玩什么柔情蜜意。   萧卓岩的脸滞了滞,很快改口,“对不起,许总,请原谅我的唐突,我只是叫惯了,一时改口,改不过来。”   “改不过来,也要改!”许晚晴冷冰冰的丢下一句。   萧卓岩冷汗直流,原本那心情还是小清新小雀跃,现在就跟霜打了似的蔫巴了,他抬起眼,一脸忧伤的看着面前的许晚晴。   这个死丫头,到底是失忆了还是没失忆?   如果失忆了,那么,面对自己这个走到哪都有花痴目光跟着的极品男人,怎么反应这么平淡?这好像不是正常女人的反应吧?   可是,如果没失忆而装失忆,那么,她就不应该给他升职,给他更多靠近她的机会不是?   思来想去,彷徨无计,但却深切的明白了一点,追前妻的路,路漫漫其修远兮,他还得上下求索呀!   心情难免有些小哀怨,只是默默无言的跟在许晚晴后面走。   许晚晴一转头,看见霜打茄子似的萧卓岩,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忍。   其实吧,当年的事,他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吧,虽然他是无奈,可是,却让她倍尝椎心刺骨的痛楚,而那种痛,她永远不想再尝第二次。   她现在,就是一只惊弓之鸟,宁愿孤独的飞翔,也不想冒险再往前进一步。   所以,那丝不忍很快又被她化成公式化的语言,带领他围着餐厅预热了一圈,领班大厨服务员统统的先行知会一遍,然后,就留下他自己慢慢学习慢慢体会吧!   萧卓岩绕了这一圈,也想明白了,什么叫勇士?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咳咳,貌似这里只有杀鱼宰鸡的血,看起来有点恶心,但是,他还是大步走上前,装模作样的询问,这鸡这鱼是不是新鲜的?   真正的勇士,还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他的心里暗叹,唉,还真是够惨淡的,瞧那个死丫头走路时的姿势,他看了她这么久,她居然都没有回眸看他一次,你回头给你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眼风,不行,一个眼角也行,会死呀?   在那边还在出苦力端盘子的邹烨磊嗅出也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是什么状况?   怎么许晚晴带着萧卓岩这走走那一转,餐厅里那帮大大小小的领导货笑得那么谄媚,有人还无聊的拍个巴掌什么的,该不会,是这个小子被提升了吧?   找个花痴服务员一问,还真是,他当场气得吐血,真想摔了托盘不干了!   搞什么搞?他萧卓岩哪里好?居然给他升职?   怒气冲冲拦住刚想走过来的许晚晴,很委屈的问:“雨君,你是不是根本就失忆?你是不是还记着那小子?”   许晚晴张大嘴,装成一幅茫然懵懂样。   “邹烨磊,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她一迭声的问,没等邹烨磊答话,又冷下脸说:“雨君这个名字,只有我最亲近的人才可以叫,请你注意一点,不要让我再次强调。” ☆、算不算公报私仇   “另外,你不在外面值班,看客人有什么需要,却跑到这里跟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干了?”她这一番话说得半分情面也没留,因为说着说着,就想到陆盈心差点把自己害死的情节了,要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去参加陆家的葬礼?   但是,她这样,算不算公报私仇?   呃,还是算了吧!   许晚晴看着邹烨磊瞬间黯然的双眸,那丝小小的不忍再度浮上心头,想一想,她的身体里,还流着他的血呢,人非圣贤,怎能无过?再说,他也是受了蒙蔽,怪不得他!   于是,重新换上公式化的笑容,放缓了语调,说:“好了,好好干吧!不过,我看你好像不太适合做这一行,不像萧卓岩适应的那么快,如果实在做不了,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谁说我做不了?”邹烨磊俊眉一扬,不服输,“我会做得比他好的!”   他说完,佯装淡淡然地走开了。   许晚晴对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   转身,叹息,她为什么又要招惹这两个妖孽呢?   不过,好像不是她招惹上的,是这两人招惹上她的,有这两人在餐厅里,只怕自己以后再也别想清静,她突然后悔起来,也许当初就不该答应这两人。   但接下来的情形让她大跌眼镜。   这两人居然卯足劲儿干上了,好像真的要把餐厅当成毕生最重要的事业来做。   先说萧卓岩,自从那天被她抢白了一顿,就再到她,就跟普通的上下属之间那样,规规矩矩,跟她说话,三句话不离餐厅不离管理不离营业额,再看他付出的努力……   许晚晴不得不承认,她是很感动的。   她认识萧卓岩时,他便已经高高在上,享尽繁华尊荣,无论到哪里,都似众星捧月一般,成为人群的焦点,让她只能仰视,只能崇拜。   可是,现在她却明白,他的事业他的成就,绝不是凭空而来。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餐厅经理,但是,他却倾尽了全部心力进去。   有很多事情他都不懂,此时的萧卓岩,完全放下了以前的身段,凡事都虚心请教。   从一点一滴的细微之处做起,短短十几天下来,他以前是懂得下厨,但也不精的,现在都快成了半个厨师。对于店里的所有菜系全都如数家珍,店内的所有人员,也全部知人善用,一开始当经理,那些花痴服务员们自然是拍双手赞同,但是,羡慕妒嫉恨的男人们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自然是处处使绊子,阳奉阴违,有意让他这个餐厅经理难堪。   就比如,那个领班,金硕。   其实,如果没有萧卓岩,他可能会是最合适的餐厅经理人选,比起萧卓岩,他有丰富的餐饮业工作经验,也是餐饮专业毕业,算是科班出身。   可是,萧卓岩却先他一步做上了这个位子,这让他心里一直很不满,连自己一直心仪的露露也视自己为无物,对他频送秋波…… ☆、嘿嘿,有戏瞧了   如此霸权夺妻之恨,嫂可忍,叔也不可忍!   所以金硕忍不住找了个由头挑衅,无非是置疑萧卓岩的专业能力,借题发挥,纠集了其他几个领班,向萧卓岩□□。   当然,他还不算太不懂礼,这种□□行为,选在了顾客相对少的时段。   许晚晴皱起了眉头。   其实,金硕各方面的能力都很优秀,可是,这个人性格偏激,不能容,偏又爱拉帮结伙,上任餐厅经理还在时,有好几次被他搞得很没面子,但是,为了不引起餐厅内乱,上任经理在这方面可是一再容忍。   许晚晴却知道,萧卓岩或许可以放下身段虚心学习,但却一定不是一个喜欢容忍的领导者。   屏息立在一角,且看这场危机他如何化解,竟是有点兴致勃勃的感觉。   那男人……嘿嘿,有戏瞧了。   萧卓岩脸上一直保持着的那种谦逊的微笑如烟雾一般慢慢的消失殆尽,他抬起头,眨眨眼,同时,修长的手指摸起了自己的下巴。   “现在是工作时间,请金领班以及其他领班快点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他沉声说。   但是金硕显然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压根就没有看到他黯黑的眸子里暗暗浮动的阴云。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萧卓岩又强调了一句。   “一个狗屁不通的人,也想当经理,还想指派我们?”金硕双手环胸,恣意挑起群愤,“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呀?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天到晚追在员工后面问这问那,我们怎么能跟这样的老大混?走,去找许老大说理去!我们不能听他的瞎指挥!”   一群人就要往许晚晴的办公室走,萧卓岩上前一步,稳稳的拦住了他们。   他面色阴沉,眼神犀利,不怒自威,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一个动作而已,却自有一种威慑人的力量,让那伙人的脚步忽地一滞,相互对看一眼,有部份开始犹豫。   金硕却不耐烦的一甩手,说:“让开!”大踏步就要往许晚晴办公室走。   萧卓岩的声音沉沉入耳,“金领班,我既然是餐厅的经理,就有决定员工去留的权利,我想,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你在威胁我吗?”金硕不屑的抬眼。   “好,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做!金领班,你被开除了,请去人事处,办理离职手续!”萧卓岩并不与他多费话,目光在剩下的领班中一扫,“还有人不想干吗?可以跟金领班一起辞职,我想,下面的服务生中,应该还有不少人想来做这个领班!”   “你说开除就开除呀!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你算什么东西?你才来这里几天?我要去找老大说理!”金硕飞快的跑开,萧卓岩却沉声唤:“保安!把他请到人事部门!”   保安愣了愣,但还是磨磨蹭蹭的过来,把金硕挤在了中间。   剩下的几个人一见动真格的了,都不由满面流汗,还没等萧卓岩再说话,就已作鸟兽散。 ☆、不是威胁,是友情提醒   萧卓岩微扯了扯嘴角,对那两个依然在发愣的保安说:“执行!”   保安与他其实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早已领略过他的拳脚功夫,已然心服口服,这时一听到命令,自然而然的就将金硕扯到了人事部。   金硕哪里肯依,又跳又叫又骂,许晚晴忍不住,还是站了出来。   一看见她,金硕猛地扑了过来,自然怨怼满腹,许晚晴听得头都快炸了,不得不做和事佬,“萧经理,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解决吧!”   “金硕聚众闹事,已不止一次,严重影响餐厅形象,数次劝阻而不知悔改,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开除。”萧卓岩面无表情的说。   “你有什么权利说我?”金硕又在那边叫嚣。   “我当然有权利,是许总赋予我这个权利!”萧卓岩语音平静,眸中却有一种极度不耐烦的神色,瞥了一眼许晚晴,“令不行禁不止,许总,你是在经营餐厅,不是在开幼稚园,员工是用来管理的,不是用来哄的!”   “他是老员工了,犯错误总得给人改正的机会。”许晚晴还想再说什么,其实,她也就是故意说说的,换作她是萧卓岩,也可能会开除金硕。毕竟,她也开过自己的公司,做过自己的事。   果然,萧卓岩挥手阻止,“许总,我在行使您赋予我的权利,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指示,还是等我先工作完再说。”   他说完再次命令保安将金硕带走,径直往人事部去。   金硕还在那里大叫,萧卓岩突然低低一笑,“金领班,我想请您明白一点,你今天的所作所为,餐厅的摄像头可都忠实的录了下来,如果我将这份资料传出去,你就别想再在这个行业里混了,我相信,任何一个主管,都没有兴趣请金领班这种下属做事。”   金硕愣了愣,咬了咬牙,“你、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友情提醒!”萧卓岩面无表情。   金硕像个散了气皮球似的委顿下来。   他还指望着人事老主管能给他几分情面。   可是,他却忘记了,人事老主管跟他之间没有这个面子,想当初人事老主管初来乍到时,他喜欢恶作剧的天性也没让人家少犯难。   所以,在职场混,不管你是不是才高八斗,都得夹起尾巴做人才行。   开除告示很快就列了出来,洋洋洒洒一大张,记录着他的斑斑劣迹,临到要贴出去的那一刻,萧卓岩改变了主意。   “还是算离职吧,不然,我怕事情传出来,金领班会不好混。”依然是冷冰冰的口气,金硕用最后的一点傲气冷哼,“别在那里充好人!”   “哦,看来金领班还是喜欢被开除,那么,就……”萧卓岩的话还没说完,金硕的头低下来,“我辞职好了!”   萧卓岩无声的笑了。   其实,对付这种无赖员工,他最在行,只有逼得他退无可退,才能缴械投降。   金硕离开时,整个餐厅一片哗然。 ☆、天哪,她在说什么   那几个跟他一起闹事的领班则是噤若寒蝉,身上齐齐的生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邹烨磊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小子虽然讨厌,可是,此举却甚得他心,他早就看金硕那小子不顺眼了,动不动就摆什么老资格,动不动拉帮结伙争取福利,这类员工,也只有许晚晴那种性格的老板才可以容忍,对于他和萧卓岩这样的奸商来说,其实是重点打击对象。   他利用工作的间隙,冷眼去瞧许晚晴的办公室。   许晚晴貌似很生气,正在对着萧卓岩发脾气,估计后果很严重。   邹烨磊暗笑,什么服务生呀经理呀,都不过是伪装的身份,借机接近目标,客串一下就好了,何必这么认真?现在挨骂了吧?活该!   他在一旁偷偷地窃笑。   萧卓岩则在办公室里和许晚晴据理力争。   “建店初期,金硕是第一个来店里工作的,做事勤勤恳恳,认认真真,从来没出过什么纰漏,你一句话,就冷冰冰的赶人家走,根本就不讲一点人情!”许晚晴貌似很火大,气得半死,指着萧卓岩的鼻子大骂,“你压根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家伙!萧卓岩,我们这小庙里养不起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另择高枝吧!”   走吧走吧,她是借机想叫他离开。   虽然她也觉得,那金硕是活该。   “许总的人情味儿太浓,所以才会导致有些人懒散成性!”在许晚晴连珠炮般的指责下,萧卓岩依然是面不改色,“纵容一个人,就等于同时纵容了一帮人,如果每个人都像金硕那样,动不动就跟上属摆脸子支架子,总有一天,他们会被你骄纵得连你都不放在眼里。”   “我的餐厅,实行的是人性化管理,我不像你萧先生,作风一派冷硬无情!”许晚晴一样装出一副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他就这么难搞?老板都这样不讲理,他还想怎么办?不是应该甩甩手,滚蛋么?   “请你把你的那一套,拿到你的公司里去实行吧!我们这里,不欢迎!”她一甩手,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许总,我们刚刚签过正式合约,在我没有明显错误的前提下,您是没有理由开除我的,不然,我会申请劳务仲裁的!”萧卓岩淡淡地说着,还带着一丝笑意。   活脱脱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这形容太诡异了,不适合他完美的形象。   “你!”许晚晴剜他一眼,“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在试用期,我随时有权利解除合约!”   “不对。”许晚晴忿忿的说:“我请你做经理,是让你给餐厅带来人气,而不是让你无故的给我招惹是非,金硕这个人,一向行为偏激,他要是做出些冲动的行为来,又是麻烦事一桩!我已经受够了这种被人恨怨的生活,好不容易过得平静一些,你却再次将我置于这种危险之中,萧卓岩,我跟你说……”   她倏地捂了自己的嘴,天哪,她在说什么? ☆、什么叫公报私仇   萧卓岩也愣在了那里,随即又有些莫名的兴奋,因为,这样激愤的对他说着话的许晚晴,才是真正的许晚晴。   “你其实并没有失忆对不对?”萧卓岩轻声问。   许晚晴捂住嘴的那一瞬间,已发现自己失言,好在,她反应极快,很快便假装咳嗽,将嘴放开,继续进行自己的口诛。   “我失忆了就不可以记得你和邹烨磊的劣迹了吗?”她大叫,“关于我的过去,雨宁可没有跟我少提,最最强调的一点,就是遇到你们两个扫把星,就要躲着走,免得再惹怒了什么女人,被她们的妒火烧得尸骨无存!”   这一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萧卓岩一时又迷糊起来,只是看着许晚晴发呆,完全忘记了刚刚讨论的事情。   许晚晴见他微眯着盯着自己看,眼里满是怀疑,不由也有些慌,只得借摔打自己面前的文件来表达自己虚张声势的愤怒。   其实吧,关于开除金硕,她哪有那么大的怒气?   金硕这人行为偏激,老早就是餐厅里的刺儿头,不过自从她经历T城的那些事,再遇事总喜欢息事宁人罢了,现在萧卓岩帮她拔掉了这个刺,确实是件让人安心又稳妥的事。   可是,这么好的时机,如果不借题发挥赶走他,还等到什么时候?她才没兴趣一直让他做什么餐厅经理呢!只所以把他提升得高一点,就是为了找出更大的错处,彻底打压。   她有些小心虚的想,呃,她这个……不算那个……什么……   那几个字只是在心头浮了浮,便被面前的男人由薄唇里徐徐吐出,“哦,我知道了,原来,许总是公报私仇!”   许晚晴狂汗!   “什么叫公报私仇?”她挑眉,“好像是你自愿到我餐厅里来工作的吧?”   “是,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所以,如果你想公报私仇,我也由得你,直到,你所有的怨气都消了为止。”   萧卓岩的声音突然变得低而柔,不过短短的几句话,居然让他说得回肠荡气,深情款款,他边说边像许晚晴走近,双手撑在她的大办公桌上,学着她的样子挑眉,对她微笑。   这么一笑,黑眸如宝石般闪耀明亮!   而因为刚才发怒,白衬衫的领口正微微敞开,锁骨很性感迷人。由于微微前倾,坚实的胸肌也是若隐若现。   许晚晴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仰,心中警钟大鸣,这厮现在是做什么?把胸肌露出来,不是要色|诱吧?   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清冽如琥珀般的味道,她居然微微红了脸。   “还是不要开除我吧?”他的身子又向前伸,几乎趴在了办公桌上,深幽的黑瞳在她的眼前轻闪,“不然,你就不能公报私仇了!”   他热热的气息直直的喷在她的鼻间,低醇的声音似有催眠的功效/   许晚晴试图再往后退,可是,大大的真皮座椅将她禁锢住了!   她瞪大眼睛看他,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发上轻轻摩挲。 ☆、很温柔,很温柔   那动作很温柔,很温柔,有一种深入骨子里的迷恋和不舍。   就像,最深的依恋……   下一秒,许晚晴彻底醒过来,瞪眼,深气,就要大叫之时,面前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离。   许晚晴那句没喊出的话便重又咽回了肚子里。   她坐在椅子上很郁闷的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原本不是正在生气,不是正在跟他讨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的吗?   为什么到最后,却好像以暧昧结尾?   看见萧卓岩最终喜气洋洋的从许晚晴的办公室出来,邹烨磊瞪直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刚刚还在生气吗?不是说要开除他吗?这会儿怎么又乐成这个样子了?   不行!这小子,又赚得了跟雨君相处的机会,可是他呢,一直忙得团团转,还没机会见到许晚晴的面呢!   怎么办呢?想什么办法呢?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嗵嗵嗵跑到许晚晴的办公室,毛遂自荐,“许总,我想应聘公|关部经理!”   许晚晴正在查看财务送来的当季报表,听到他猛不丁来这么一句,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他要当公|关部经理?没搞错吧?   面前高大俊秀的男人,很快用清晰无比的声音确认了这一事实。   “可是,公|关部经理,都是女人哎!”许晚晴困惑的看着他,“你确信,你要到那个女人堆里去当头?”   餐厅的公|关部,其实总共也没几个人。   所承担的业务,其实跟公|关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所以保存这个部门,是因为她餐厅的定位是情侣,因而使得C城很多年轻人订婚都喜欢选在这里。   既然是订婚,少不了舞会之类的,公|关部门所起的作用,自然就是帮这些人邀请一些艺人演出助兴,偶尔自已也会客串一把演员,与顾客同乐,所以,公|关部的几名女子,那是能歌善舞,窈窕风流。   许晚晴刻意的把这方面的讯息,用很简短的语言透露给邹烨磊。当然,言下之意就是,那是个女人活,不是你这大老爷们能掺合的,赶紧退回去,该干嘛干嘛去!   可是,偏偏有人不听劝,还动用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她,还说什么公|关部的真正作用没有发挥出来,如果发挥的好,C城人结婚全到这里来,那是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许晚晴被他说得晕晕欲睡,好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爱进美人堆,就让他进吧!只是,就等着那几只貌美如花的母老虎把他撕巴撕巴分了吃了!   只是,这样想是不是有点恶毒?   许晚晴抬头心虚的看了邹烨磊一眼,生怕他也像萧卓岩那样,说出个公报私仇来。   可是,邹烨磊一见她点头,就立马去找人事走马上任去,根本什么话都没说。   她叹口气,比起萧卓岩,邹烨磊有时真的是个很纯洁的孩纸。   一天的时间,其实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是了。   晚上休息,将这些事悉数说给游玩归来的江雨宁听。 ☆、不用白不用   江雨宁同志给做了归纳总结,“就目前情形看,萧卓岩同志略胜一筹,其全心全意为餐厅服务,不顾个人利益的行为,值得提出表扬,邹烨磊同志有点后知后觉,不过知耻而后勇,未必不可以后来者居上,许晚晴同志要继续当好驴子嘴前的那棵草,鞭策他们俩天天前进,天天给你拉车赚钱,就是不让他们吃到草,总归完毕,鼓掌!”   雨宁说完自己啪啪的鼓开了,飞来白眼若干只,她大受打击,各回了白眼数记。   “怎么,我说的不好吗?”她笑嘻嘻的问许晚晴。   “我怎么成了驴子嘴前的草了?”许晚晴拿眼瞪她。   “你不觉得我这个形容很恰当吗?”江雨宁一脸的无辜,“有你在那里,他们两人真的能给餐厅创造出很多经济价值,这么比着拼着往前走,可不就是两头驴子?”   张伟在一边汗唰地下来了,第一次对这两位总裁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同情心理。   可怜的娃呀,被人当驴耍都不知道。   许晚晴支着腮在那里发愁,“你说,他们俩到底要闹腾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干嘛要他们罢休呀?这么好的人才,不用白不用!这俩都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全都是工商管理学硕士,这上赶着给你使唤,你就偷着乐吧你!”   “他们两个这样跑了来,自己的公司就不用管理了吗?现今社会,竞争这么激烈,万一被人钻了空子怎么办?”许晚晴又开始瞎操心,话刚说完,挨了江雨宁一记弹指神功。   “这不是你关心的范围,你记得,你现在就是可劲儿的使唤他们,使唤到天荒地老,使唤到他们心灰意冷,就会自动消失,你从今以后,也就一劳永逸了!”江雨宁说。   “一劳永逸?”许晚晴无意识的念叨着。   “是呀,等到他们两个都感动不了你,都走了,就剩下你一孤家寡人,就万事太平了!”江雨宁挥一挥衣袖,仿佛那俩人就是两撮灰尘亦或两缕游魂。   许晚晴眨眨眼,咕哝着说:“他们两个消失,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怎么让你说起来,好像很凄凉似的?”   她拧着眉毛径自回房休息。   次日清早,一如往常般起床,洗漱,开门……   咦?怎么外面站俩门神?   仔细一看,这俩门神,一黑一白,却都是西装革履,俊俏非凡,她咽了口唾液,问:“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俩站在这里干什么?”   “早上好!”邹烨磊用他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递过来一份爱心早餐,是真的爱心早餐哦,因为上面的鸡蛋煎成了心形,饭香扑鼻,呃,她还真是饿了,吃还是不吃?她思考了五秒,然后,决定坦然享受之。   萧卓岩白了邹烨磊一眼,买来的外卖很值得炫耀吗?做得再花俏,营养价值也不高!   他将手中的保温壶递上去,“这是我熬了一早上的杂粮粥,又香又开胃,你尝尝看!哦,里面还有自制的小菜,味道相当不错!” ☆、猛男也怕缠女   许晚晴现在明白了,敢情这俩门神是到她这里来卖早点了!   “多谢多谢!多谢二位!”许晚晴笑眯眯,“二位经理辛苦了,以后的早餐问题,还是有我自己来解决吧,就不劳二位大驾了!”   “不辛苦不辛苦!”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又同时给对方翻了一双大白眼。   妖孽就是妖孽,翻白眼都比普通人好看!   许晚晴很滋润的把早餐拎到自己的小食堂去,然后,很自然的将居心叵测的两人拒之门外!   两男转头齐步走,一左一右,一个进公|关部办公室,一个进餐饮部办公室。   各自坐定之后,正琢磨着下一步计划。   忽听门响,有一胖一瘦美女两人齐齐出现,同样手捧爱心早餐做门神。   花蝴蝶笑得甜蜜,叫了声“岩哥哥”,那厢的露露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扒着门缝叫“烨磊哥”,叫完之后……   乱送秋波,狂言乱语,死缠烂打,动手动脚……   萧卓岩和邹烨磊烦不胜烦。   为了赶走麻烦,只得打开早餐皱着眉头吃掉,只是,这早餐为什么这么眼熟?   邹烨磊看着面前的心形煎蛋,明明就是他送给许晚晴的那一只嘛!   萧卓岩看着面前的杂粮粥,那股味道他最熟悉不过,明明就是他熬的爱心粥嘛!   两人同时脸色一暗,垂下了头。   今日,又没戏……   许晚晴袅袅婷婷的走上来,敲敲两人的门,各自问候了一句,“两位的早餐做得都不错,自己的劳动成果,自己一定很满意吧?慢慢吃,别噎着!”   说完捂唇而笑,袅袅婷婷进中间自己的办公室。   两男不罢休,第二天继续当门神,不过,另外两只门神显然比他们更早,花蝴蝶和露露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是带着热情带着尖叫扑面而来的,猛男也怕缠女,两人见状四散逃窜。   许晚晴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给他们俩上教育课。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说,“两位现在应该深切明白这八字真言的真味了吧?你们不喜欢别人跟在后面死缠烂打阴魂不散,SORRY,我也同样的,不喜欢!所以……OK?”   两男垂头丧气的应,“OK!”   看来,心中的那套计划,又要做调整了。   萧卓岩决定来个冷处理,借用冷处理,来引起对方的好奇。   所以,接连数日,他完美的扮演起一个餐厅经理的角色,凡事为餐厅着想,事事以餐厅的利益为重,绝对不谈私人感情,将火热的感情完全压在心底。   邹烨磊则开始装可怜,扮萌,没办法,人家有装萌装可爱的资质呀,谁要人家脸蛋长得白,眼睛长得大?   因为已经是公|关部经理,所以,汇报工作的机会多多,他就在那里腻歪着,也不多说什么话,可是呢,不赶就是不走,赶了也不走,赶急了,皱个眉头作出委屈万状的模样。   许晚晴还真是开了眼界了!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居然还会嘻皮笑脸,撒娇耍赖! ☆、自然,就由着他吧   可是,许晚晴还真拿他没办法!   自然,就由着他吧。   入驻公|关部的邹烨磊,非但没像她意料的那样,被那几个母老虎撕着吃了,反而成了她们的头,真正意义上的头,指到哪里,打到哪里,也不知是用什么方法收服的。   他一个俊男带着四个美女满大街跑业务发传单,那轰动效应简直是没法说,很快,一直属于半闲置状态的九楼,忽然间的就红火开了,时不时结婚、订婚的新人不断,音乐声不停,舞会一场接着一场。   许晚晴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光是这项收入,就快抵上餐厅营业收入的一半了!   还真的如他所说,财源滚滚,日进斗金,这样能干会赚钱的公|关部经理,她也得高看一眼,偶尔耍个赖什么的,看在钱的面子上,也就不计较了!   萧卓岩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他都已经低调很久了,许晚晴好像很满意他这样出苦力,还不如以前,被他逼到死胡同里,偶尔还发发脾气瞪瞪眼再红红脸,他趁机也可饱餐另类的秀色,现在人家面对他时,就是一标准的扑克脸,千年不换万年不变的。   他是不是自个儿绕进死胡同了?   再看邹烨磊那一边,一路气势高昂,有天应新人所邀,还跟许晚晴一起滑入舞池,痛快的秀了一把贴面舞,招了个满堂彩,更有那些不长眼睛嘴巴也臭的家伙在那里乱说话,“俊男靓女,一对壁人呀!”   什么壁人?眼睛长到脚底下了吗?邹烨磊活脱脱就是一个超级舞娘好不好?萧卓岩在那里暗自腹诽。   腹诽归腹诽,他暂时是抢不去人家的风头了!他好像也做不出来。   再看一眼邹烨磊,那骨节灵活得跟带滚珠似的,他在心里默念,踩脚,滑倒,滑倒,踩脚……   默念数十遍,思绪早已飘到了别的地方,忽听人群骚动,原来,邹烨磊那厮真的摔倒了!   萧卓岩激动至极,看来,老天都帮着他呀!   但是……   那个该死的家伙,摔倒就摔倒好了,为什么要一直压在晴晴身上不起来?是诚心想吃她的豆腐吗?   他怒气冲冲走上前。   邹烨磊其实真心不是摔倒。   他是神魂颠倒。   一袭白色露肩小礼服的许晚晴,实在是有荡人心魄之美,远远看过去,已是心醉神迷,而居然有机会跟她跳一次贴面|舞……   有多久没有这么接近她了?   他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揽上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她身上那种清甜的气息直沁入心底,让他整个人都如腾云驾雾般的飘浮起来,那种美好而又沉醉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旌摇荡,再加上,心里暗藏着的发酵了整整一年的相思,他胸中那种强烈的爱意,如岩浆一般喷薄而出,舞着舞着,他几乎已经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忘了今夕何夕,所以……   一不注意,他就踩到了许晚晴的脚,但是,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呢?只有天和他自己知道…… ☆、资本家都是很腹黑的   他的唇触到了她柔软细滑的脸蛋,香玉满怀的感觉,还真是好……   正闭目神醉间,忽觉喉间一紧,一双大手,毫不客气的把他掐了起来。   他不用转头,就知道是哪个货在打扰他。   手肘毫不客气的往后捣,身后的人却灵活的很,一扭腰身避开了,但是,手上的手劲却更大了,该死的,抓衣领抓那么紧做什么?是想把他的舌头勒出来了吗?   萧卓岩手中暗暗用力,口中的话却是非常的客气,“邹经理,你没事吧?有没扭断脖子?要不要去找医生看一下?”   那温和沉稳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邹烨磊暗地咬牙切齿,但那么多双眼睛看来,他的话又说得那么好听,他自然也不能输给他,所以,很勉强的笑了笑,回道:“多谢萧经理关心,我没事。”   笑虽是笑的,却是皮笑肉不笑,但在舞场中的其他人看来,这一幕其实没有那么勾心斗角惊心动魄了,只是一个人不小心摔倒了,而作为餐厅经理的萧卓岩,很好心的过来扶了他一把。   许晚晴因为靠得最近,很容易便看出这两人之间的风起云涌,她有意打圆场,“不好意思,刚才我们献丑了,大家继续跳吧!”   说完,她率先离开了现场。   果然,她这个目标一离开,两人也不在在那里针锋相对,随着她一起走了出来。   邹烨磊看着萧卓岩一脸的阴沉和嫉妒,心里觉得非常爽,有意再气他一回,便有意凑近了许晚晴,在那里用言语重温刚才的旖旎场景。   “许总你的舞跳得真是好,我觉得,比以前又精进了许多,最近经常跳舞吗?”   许晚晴淡淡的答:“也不经常,偶尔会跳一跳。”   “有机会,我再邀你共进一曲吧,跟许总跳舞,感觉真好。”话是对着许晚晴说,那眼睛却得意洋洋的看着萧卓岩。   萧卓岩面无表情的吸着,肺却快要气炸了。   最近,这个小子的风头确实盖过他了,他在许晚晴面前,都快变成隐形人了!   他决定还是走曲线救国的路线,先去江雨宁那里吹一阵风。   第二天是休假日。   于是,在海滩的某个景点,萧卓岩“很巧”的遇到了玩得兴致盎然的一家三口。   主动过去打招呼就有点太假了,所以,他选择忧郁的坐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啤酒,有身材火辣的沙滩美女过来搭讪,他醉意醺醺的高声嚷着,让她们滚。   这样的举动很快吸引了江雨宁的注意。   她扯了扯身边的老公张伟,向萧卓岩那边呶了呶嘴,说:“他看上去很伤心哎。”   张伟却没有多少同情心,眼一瞪,说:“千万不要相信他们,资本家都是很腹黑的。”   “可是,他看上去确实很伤心的样子,不像装的哎。”江雨宁又瞄了一眼,小声说。   再小声萧卓岩也听得到,他耳朵一向好,听到这句话,不由苦笑。   别说,他刚开始是有目的,后面这还真不是装的…… ☆、他还是一点安全感都没   他是真郁闷,真伤心,他也很害怕,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每天就担忧害怕失忆的许晚晴,会被那个邹烨磊抢走。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他是一杯接着一杯,只想把自己灌醉,一开始倒还有几分演戏的意思,喝到最后,头脑里晕沉沉,往事却一幕幕,不断浮上心头,驱不开赶不走,他趴在桌子上,突然觉得五内俱焚,头痛欲吐,心肝胆好像真的都碎了一般,肚子更是痛得厉害。   然后,开始出现眩晕恍惚,耳边嘈杂像是有很多人的声音在叫嚷着,他却没有力气吐出一个字,只能,慢慢的失去所有知觉。   再醒来却是在医院里。   意识还是有些模糊,动作还是有些飘忽,他费力的睁大眼,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面前晃呀晃呀,等到他看清那是许晚晴精致细白却又带着无限关切的小脸时,他心中的激动简直难以言传,一翻身坐了起来,一用力把那张脸搂到了怀里。   一个小身子在他的怀里乱扑腾,然后,用力一推,他只觉得头又是一阵晕,再度失去意识。   许晚晴真正是欲哭无泪。   不是吧?这男人真的假的?刚刚强行拥抱她时,还那么大的力气,怎么这会儿又晕过去了?该不是装的吧?   有人在背后沉稳的答,“不是装的,他现在确实已经处在晕迷状态中。”   “医生,那怎么办呀?他什么时候能好呀?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许晚晴担心的问。   “目前还不好说,只看他恢复的怎么样了。”年轻的医生边答话边仔细打量了许晚晴一眼,“他是你男朋友?”   “不是,他是我店里的经理。”许晚晴回答。   医生笑,露出又白又亮又好看的牙,许晚晴愣了愣,直觉这个可以去做牙膏广告,医生又说:“以后让他不要喝这么多的酒了。”   许晚晴点头。   江雨宁兀自在那边碎碎念,“唉,这娃还真可怜,为情所困呀,所以,才会借酒浇愁呀,晴晴呀,你作孽呀,这么年轻的生命,这么好看的帅哥,差点要断送在你的手中!”   “喂,江雨宁,你到底是站在哪一条战线上的?”张伟在那边叫,“老大是那种人吗?如果每个想追求老大的男人都玩自虐,老大就得顺从,那老大嫁得过来吗?”   江雨宁微怔,点头,“也是!”随之又讪笑,“他这不是晕了吗?我看着……”   “你看着心疼呀?”张伟好死不死的来上这么一句。   两人开始喋喋不休……   许晚晴用寒冰目光送他们俩出去。   心里却是真的开始担心了,其实,自从那一次萧卓岩醉酒醉出胃穿孔之后,就早听讲,一般胃有事的人,不能多喝酒的,万一这次再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好?   目光落在萧卓岩的脸上,她轻声的叹了口气,见他在半晕迷中,眉尖仍是微蹙,不自觉的伸手去抚,他却在这时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可别出事啊   她的手停在他的眉峰约半厘米处,又迅速的收回了,惊喜的叫:“你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萧卓岩费力的动了动身子,还是头重脚轻。   “你快躺好,不要乱动!”许晚晴忙又把他按倒,“医生说你是酒精中毒了,你说你,没事喝那么多的酒干嘛?”她咕哝着抱怨。   她的抱怨声对于他来说,却是如闻仙音,听得身子又有些飘,她这是在关心他,对吧?   他蹙眉,接着无力地躺了回去,轻轻地道:“我……心里难受。”老老实实的回答,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她,带着无尽的感伤和落寞,他说:“看着曾经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的妻子,一直拿我当陌生人,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许晚晴皱了皱眉,他怎么又提起这个问题?   有心冷言冷语的打断他,可是,看他面色苍白,嘴唇干得发白,又有些不忍心,只得尽量放缓了语调,轻柔的说:“你再难受,这也是无法更改的了,你不要多想,等病好了,还是回到自己的轨迹上去吧,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来我这里做餐厅经理,若是传出去,人家会说我暴殄天物。”   “我的轨迹就是你。”萧卓岩缓缓吐出几个字,“晴晴,你会重新爱上我的。”   许晚晴无语,咬了咬唇,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这么固执了,就算我想要嫁人,你和那个邹烨磊,也绝对不再会是我想要选择的终生伴侣。”   “为什么?”萧卓岩一急,又坐起来,头却又晕得要死,他强自撑着,又问:“为什么?选择别人也是先,为什么选择我就不可以?!没有你……我怎么办啊,我以后要怎么办?”说到最后,他又缓缓倒了下去,变成了喃喃。   突然,他又重新坐起,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晴晴,我是真心爱你的,真的。”   “可是,我不爱你呀!”许晚晴下定决心彻底将他的种种妄想掐死在萌芽状态中,“我失忆了,失忆的意思,并不只是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事,我还从雨宁那里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纠葛,那些纠葛让我对你这样的男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所以,你就死了心吧,不要再在这里胡闹了!”   萧卓岩呆呆的看着许晚晴斩钉截铁的样子,心一寸寸的冷下去,是呀,她不光失忆了,她还从别人嘴里知道他所有的不好,她怎么可能再重新接受他?   头又开始痛了,他颓然倒在□□,闭上眼睛。   许晚晴吓了一跳,叫了半天,见他也不回应,心知自己那番话说得太狠了些,他病还没好,自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这样一想,不禁又有些后悔,有点难过,喉咙像堵着似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喂,你……你可别出事啊。”   小小声的,倒是真的,露出浓浓的担忧……   只是这么一句……   萧卓岩听她微带些哭腔的声音,那颗濒死的心,陡然间又活了过来。 ☆、两男PK   萧卓岩听她微带些哭腔的声音,那颗濒死的心,陡然间又活了过来。   如果只是对一个相处月余的陌生人,她会担心到这种程度吗?   不会的,决不会!   那说明什么问题?   他在心里不断的打着小算盘,肢体却开始做着各种夸张的动作,甚至捂着头,大呼小叫,就像头痛得快要裂开了一般。   许晚晴忙着去帮他揉,担心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萧卓岩第一次觉得,其实酒精中毒神马的,也是一件美事,最其码,可以尽享心爱女人温柔体贴的一面。   邹烨磊从病房的窗口外看到这一幕,不由暗骂,为了博得女人关注,居然玩儿自残,萧卓岩,行!算你丫狠!   眼瞅着那个该死的臭小子躺在□□装模作样,又亲眼瞧着许晚晴那双温柔的小手拿着热毛巾体贴的搭在他的脑袋瓜上,那种担心焦虑的神情溢于言表。   邹烨磊的那颗心别提有多煎熬,真正的煎熬,仿佛有人架了只小锅在他的肚子里,把那颗可怜的心一会儿用慢火炖,一会儿又用大火烤,他在走廊上走来走去,跟个没头的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惹得一众花痴的小护士看得芳心乱跳,有个胆大的还跑到他面前关怀备至的问:“这位先生,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走开了!”他大声嚷,一脸的暴戾之气,小护士吓得一哆嗦,忙不迭的跑开了。   正百爪挠心之际,只听门声轻响,却是许晚晴走了出来。   他连忙躲在一个拐弯处偷眼瞧着,见许晚晴径直向医生办公室走去,便打开病房的门,偷偷溜了进去。   □□的萧卓岩已经完全沉醉在那双细腻的小手里了,感觉温暖如春水一般漫过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慢慢的将他撑了起来,在那里飘飘荡荡,满足得让人直想叹息,哪知下一秒,腰间却突然一痛,他忽地坐了起来,一抬头看见是邹烨磊下的黑手,不由怒叫:“你想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邹烨磊挑着眉环着胸,“行了,这活蹦乱跳的,你还装什么装呀,一个大男人,不觉得恶心吗?”   萧卓岩瞥他一眼,“谁装了?我生病了,连医生都说我是酒精中毒,你是耳朵看不见还是眼睛听不见?”   他说完得意的笑,重又悠闲的躺了下去,“我死不了,麻烦邹先生回去吧,不是还有很多美女等着你跳艳|舞给她们看吗?真没想到,堂堂邹氏集团的总裁,居然还有这种天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呀!”   邹烨磊被他一顿奚落,好不恼火,一张脸倏地逼近萧卓岩,如果可以,他觉得自己眼中的怒火真的可以把这个家伙烧成灰。   两人正对峙,许晚晴推门走了进来,见两男相互虎视眈眈,不由大是紧张,连声问:“你们俩干什么呢?”   两人一怔,随即都哈哈大笑,邹烨磊拿眼皮在萧卓岩的额头上蹭了蹭,笑说:“我看萧经理不舒服,想试试他有没有发烧。” ☆、未婚夫?那没戏了吗   萧卓岩一派疏懒的模样,也笑说:“邹经理真是好基友呀,对同事如春天般温暖,让人好感动!”   许晚晴虽然不了解实情,但是一进门已闻到了那股浓烈的火药味,自然不会相信这两人的即兴表演,但她也懒得戳破,只淡淡说:“邹经理,这里有我照顾就好了,你还是先回去忙工作吧,今天来订婚宴的人也不少,那四个人还等着你回去作安排呢!”   萧卓岩一听这话,登时眉飞色舞,邹烨磊则是含怨带愤的剜了萧卓岩一眼,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萧卓岩这边将装病进行到底,一忽儿头痛一忽儿肉痛,总之哪里都不舒服,许晚晴找了数次医生,各种先进的仪器查了无数次,都没显示什么异常,年轻的医生便起了疑心,经过数次细心的观察,很快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敢情这位经理只有在自己年轻漂亮的老板在的时候才会发病,才会有各种症状,而那位好心的老板一看就是个纯洁的孩纸,被他耍得团团转还越加上心了,一天三遍的满脸愁苦的来问自己,是不是酒精中毒会一直留下头痛肉痛的后遗症。   医生心里很不爽,他想,经理这丫的也太□□道了,明摆着就是居心不良心怀不轨呀。   出于职业道德的考虑,年轻的男医生特地邀许晚晴去喝了杯咖啡,然后将实情全盘托出。   许晚晴当场就懵了,思前想后,恨得牙痒痒,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敢耍她,她一定让吃不了兜着走!   她一咬牙,一跺脚,开餐馆门,放花蝴蝶。   花蝴蝶一到,那关怀简直就是无微不至密不透风。   “岩,来,擦擦身子吧,天真的好热哦!”话音刚落就过来扒他的裤子。   “岩,来,试试你还发不发烧?”说着就把小肥羊一样的身体整个压了过来。   “岩,来,我给你做个按摩吧,按一按,肉就不会痛了!”边说那双小肥手就开始在他身上四处揩油。   ……   仅仅半天的时间,萧卓岩就再也承受不住,强烈要求出院。   “医生,我好了,我非常健康,我一点病也没有了,这真是医学上的奇迹,哈哈哈,老天可怜我,呜……医生,你也可怜可怜我吧,我再不走,那女人就会把我河|蟹了!我求你了医生!”   年轻俊美的医生满意的笑着,露出亮闪闪的白牙,手脚麻利的给他签了字。   晚上又约那个女老板喝咖啡,闪烁其词的露出追求之意……   许晚晴吓了一跳,没想到刚走了豺狼,又来了虎豹。   她坚决果断的拒绝,据她的经验,这种长相俊美的男人背后都有一只垂涎三尺的母老虎,她已经被人撕扯了无数次,还想留个全尸过剩下的岁月。   所以拒绝的方式非常的直接,“医生,这次的事,真是谢谢你,只是,我还得到机场去接我的未婚夫,就先失陪了。”   未婚夫?那没戏了吗?   医生对着消失的俏丽身影怅然若失。 ☆、他?还是他?   医生对着消失的俏丽身影怅然若失。   他只顾神魂颠倒了,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某处,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那眸光,绿莹莹,冷幽幽,如狼,似虎。   许晚晴回了餐馆还是惊魂未定,迎面遇上江雨宁,不由大倒苦水。   “雨宁你说,我都已经尽量不引人注目了,我不再像在T市时那样刻意妆扮,我天天脂粉不施,我穿的衣服也是再普通寻常不过,为什么还是有男人要盯住我不放?”   江雨宁在那里撇嘴,“怎么就没人追我呢?我说晴晴,过分了哦!真是旱得旱死,涝的涝死,你说你涝就涝吧,还在我面前玩花样游泳,强烈鄙视你!”   江雨宁恨恨的对着一只大红苹果咬下去,仿佛那是许晚晴的红脸蛋。   许晚晴哑然失笑,“你都名花有主了,还想要人来追你呀?那你家张伟肯定会打爆那人的头!”   江雨宁笑,“他已经打道回府了,我现在自由了,特想来一次艳遇。”   “你可以从这里跳下去了!”许晚晴白她一眼,一扭腰回到餐厅忙正事去了。   不想医生却不肯罢手,接下来几天数次相邀,许晚晴不胜其烦,拒绝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只差没通知警方告他骚扰了!   可是那医生却越挫越勇,居然一有空就到餐厅中相候。   其实他也算是个谦谦君子,虽说来了餐厅,却也并不刻意找她说话,只是那么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喝着一杯茶,安静的看着她。   虽然是一派安静,可是,这么被人老人盯着看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她索性事事都遥控指挥,办公室的窗帘一拉,让他想看也看不到。   一进入工作状态,她的心情就好多了,其实工作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让人忘记烦恼,身心轻松舒适。   终于,有一天麻烦来了。   许晚晴在办公室,正对着噌噌上涨的营业额眉开眼笑。   办公室的门被人“嘭”的一声踢开了。   她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撞门而入的那个女人!   “你干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分清那个女人长什么样,那女的,就要冲上来!扬起手,想要甩她耳光。   许晚晴自然不会坐在哪里挨打,伸手去挡,将那女人的手给甩掉,“你想做什么?想死吗?”   很快,门外冲进两个男人。   一人架住女人的一只手臂,将她狠狠的按在了墙壁上。   女人却仍是怒目圆睁,身子被制住,嘴里就不客气了,开始疯狂的叫骂,无数难听的污言秽语从她的嘴里流出来。   不过,她骂人的功力比起当年的关咏兰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无论是在声音的分贝上,还是气势上,亦或换气的技巧上,她都跟关咏兰没法比,只那么叫骂了几分钟,她自己就已经先累得喘不过气来了。   但好像是,骂她勾引了她老公?   晕了。   许晚晴万分疑惑的问:“谁是你老公?他?……还是他?”她分别指了指两大帅哥。   于是,他们紧张了,赶紧撇清。 ☆、一唱一合   “雨君,不是我!我不认识这疯女人!”邹烨磊急急地否认。   而萧卓岩也同样撇清,“晴晴,我这认识这货。第一次见到。”突然,他扯住那女人的头发,让她转向自己,冷问:“你认识我吗?”   “呸!一瞧这样子,肯定是那女人养的小白脸。没想到不止勾引我老公,还养不少男人。真是贱|货。”女人大骂,张狂,却让两大帅哥按住,没得动弹。   萧卓岩一听,倒是扬了扬眉,“疯女人,听住。我是她的男人,但她也只有我一个。少给本少爷胡言乱语。”   “……”女人骂声继续。   许晚晴刚刚从女人凌乱不堪毫无逻辑的叫骂声中。她已大致明白,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又成了小三,但是,她总得知道,自已这个小三,到底是因为哪个男人,才得罪了这位大仙。两个男的都否认了……   女人愤怒的叫出一个名字来,许晚晴继续困惑,在记忆中搜寻半天,仍是一片空白,自从到了C城,除了店里的服务生和有业务往来的男人之外,她能记住的男人的名字,实在是少得可怜。   眼见着女人嘴里又要喷污水,萧卓岩手脚利落的拿了只毛巾把她的嘴及时的堵上了。   “许总,别再跟她多说,直接送给警|察,让她去尝尝牢房里被女犯人群殴的滋味!”萧卓岩笑得温和。   邹烨磊很温柔的否决了萧卓岩的建议,“那些女犯人太粗野了,这样对一个女人不好,我觉得吧,还是由我们两个动手吧,先把她放回去,然后呢,找个机会暗杀了她,再把她放到锅里去煮一煮,肉拿来喂狗,骨头挖个坑埋了,一了百了,清清静静。”   女人惊悚的睁大了眼睛,嘴里呜呜有声。   萧卓岩歪着头好像在思索着,最后点头,说:“这样也好,不过,骨头埋掉有点浪费了,不然,就留着给小狗当玩具吧,只把头盖骨埋了就好了!”   他对着邹烨磊微笑。   许晚晴听着这两个男人一唱一合,倒是很有默契,不由觉得好笑。可是,她这里也不是好欺负,不由恨恨的咬牙,再次发问:“说,你老公到底是什么人?”   萧卓岩扯掉她嘴里毛巾,那女人已吓得面色如土,双腿筛糠,嘴唇干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她只想着许晚晴是个外地人,一定软弱可欺的,谁想她身边还暗藏了黑白双煞呢?   邹烨磊见她始终不说,二话不说拿过许晚晴办公室的纸刀,刀刚在手。   那女人连声叫了一通。   许晚晴和邹烨磊都不明白,萧卓岩却是彻底明白了。   竟然是那破医生?!   “那丫的我早就瞅他不正常!”萧卓岩相当淡定地扯着女人拖出去,而医生还在角落里悠闲的喝茶,萧卓岩直接把那女人往他怀里一塞,冷道:“这位先生,看好你家的雌|性|狗,不要放出来乱咬人!”   邹烨磊一看到医生的脸也全明白了,早就瞅着小子不顺眼了! ☆、难得的同一阵线   邹烨磊也早就知道那医生的眼睛时不时的一直往许晚晴的办公室里溜,只是怕许晚晴骂他没敢惹事,这回抓到了把柄,哪还由得他横行?   当下两人又很有默契的将医生掐了出去,抵在某个阴暗的墙角。   医生强自镇定,但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的内心。   萧卓岩觉得很没有意思,懒散的说:“年轻人,泡妞也是需要资质和胆量的,下次别让我在餐厅看到你!”   邹烨磊冷酷惯了,此时不说些狠话觉得特对不起自己这张嘴,当下慢悠悠接道:“要是让我见到了,见一次打一次,见两次打两次!”   医生冷汗直流,眼神呆滞,很显然,已经被这两位吓傻了。   两人再次心有灵犀,同时放开了手,医生便软软的顺着墙根溜了下来,瘫软在地上如一滩烂泥。   这么利落的解决了来犯的豺狼虎豹。   邹烨磊和萧卓岩两人肩并肩去许晚晴办公室请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总之都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就对了。   许晚晴却冷不防的娇喝一声,“谁让你们把我的客人架走了?”   “那小子心怀不轨,他未婚妻还上门挑衅,这是哪门子客人?”邹烨磊首先不服,忿忿然的叫。   萧卓岩却聪明的很,只一个眼神已发现情形不妙,在许美人的盛怒之下,还是乖乖听训比较讨巧。   所以,他立马变了脸色,由原来的洋洋得意好大喜功迅速变脸成痛悔万般的模样。   “对不起,许总,都怪我们太冲动了,我们应该很礼貌的把他请出去,而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把他架出去,是我考虑不周,给餐厅抹黑了,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许总,你要是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毕竟,我才是餐厅经理,而邹经理是公|关部的,跟他没关系。”   这一番话说出来,许晚晴心里的火消了大半。   邹烨磊却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萧卓岩,强烈怀疑这小子前生是只变色龙。   就算是变色龙也不至于变得那么快吧?   什么时候,他学会得这么……转变?   他一时脑子还转过弯来,仍在酷酷道:“我觉得没有错,像那种垃圾,就是要尽早清出去才好呀?”   “邹经理!”许晚晴一扬眉,这家伙……真当自己是在T市?不由严肃道:“你好像忘记了,我们开的是餐厅,是服务性的行业,顾客就是上帝,而医生来我们店里用餐,就是我们的客人,再有气,我们也不能撒在客人的身上,更何况,这件事,跟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他的未婚妻太无礼罢了。”   邹烨磊不服,还想争辩。   许晚晴一瞪眼,他只得生生的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半会,许晚晴清咳一声,说:“邹经理,在这点上,你该向萧经理学习,他很快就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而你……”   她下面用了省略号,不再说下去,挥手让他们两人离开。   房门轻轻一关上,她整个人就垮了下来。 ☆、这么说,我又来晚了   她是真的真的怕了被女人寻仇的这种乌龙事件。   她是受够了,而事情被这两个男人又这么高调的处理,估计城里又要流言满天气,这可怎么好?   而这时,她发现自己的手腕很痛,刚刚为了挡那女人一巴掌,没想到那女人这么狠。她在办公室里扒拉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能擦擦的药膏,正想着打电话让花蝴蝶帮忙出去买一下,外面有人敲门。   她有气无力的叫了声进来,萧卓岩推门而入。   “你又有什么事?”她问。   “没什么事,”他盯住她的手腕,轻声问:“很痛是吧?”   那样温柔至极的声音让她心中警钟大鸣,她很大无畏的摇头,“不痛!”就是有点火辣辣的,这种事情,不理会,也应该会好的。   “这是我刚让人从外面买来的药酒,你擦一擦,效果很好。”萧卓岩说着拿出一包东西递给她。   “怎么会发现我手腕……”许晚晴接了过来,也不多说,因为,你越不接,他越是不会离开。   “因为只要是你的事,哪怕再细微,我也会很上心。”萧卓岩看着她,双目灼灼,面色坦然。   他坦然,她反而不好意思,他的目光温度太高,连带着办公室的空气也变得粘稠,她接下他的东西,轻声道谢,他在一边问:“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许晚晴答。   他转身离开,打开门,却还是又犹豫了一下,重又走回来,目光在她身上闪烁半天,嘴角突然微勾,露出性感迷人的微笑,许晚晴愣怔着,又怀疑他要色、诱,他却突然附在她耳边哑声说:“别忘了整理一下你的BRA,带子松脱了!”   许晚晴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脸一点点的热起来。   何止带子松了,白色的蕾丝BRA已全然外露,里面的半只小白|兔正呼之欲出,她忙不迭的护住,一抬头,萧卓岩却还歪着头看得津津有味,她又羞又怒,几乎要爆、粗口了,眼前的男人邪妄一笑,迅速溜了个没影。   他离开后许久,她脸上的潮、红仍是未褪,转去内室去整理了一下仪容,顺便抹了药,再到卫生间里洗把手,镜子不大,刚好可以照出她的脸,红扑扑的一张脸上,一双灵动的黑眸似笑非笑,她对着镜子发了愣,她居然在笑?   都快被那个萧卓岩看光了,在这样让人恼怒又郁闷的时刻,她不应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吗?为什么,那双眼睛,居然在笑?   这太惊悚了!   她捂着狂跳的胸口,神思飞扬,正魂不守舍间,又有敲门声响起,她这才回过神来,走出内室。   这回来人是邹烨磊,也拿着一瓶药,还微有些气喘的递给她,“我给你买的药膏,快擦一擦吧!”   “呃,多谢你,已经有了。”许晚晴回答。   邹烨磊登时一脸失落,“这么说,我又来晚了?这是,萧卓岩买的?”   许晚晴不置可否,只是浅浅微笑,邹烨磊有点暗淡地走出去。 ☆、看起来今天心情很好   其实,他又何止这一次来晚了,他每一次好像都落在萧卓岩的后头。   想一想,还真不是一般的郁闷,可是,当时他只顾忿忿然了,完全忘了许晚晴还受伤的这回事。   到这时他不得不承认,不光是在商场上,连在情场上,那个叫萧卓岩的家伙都是他的对手强敌。   莫名其妙“被小三”,让许晚晴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不,她也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一下“形象”!   一大早拉着江雨宁去购物,买的衣服竟是妈妈款。   看得江雨宁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等到许晚晴进了理发店,让人给她做了个超级难看的中年妇女卷发时,江雨宁差点没被她雷晕倒,连理发店的帅哥都哭丧着脸哀叹,罪过罪过,我把美女变成了大妈,这绝对是我职业生涯中的噩梦。   卧室里,江雨宁围着许晚晴不停的打转。   “我说晴呀,这是玩的哪一招?你确定,你要这个样子出门?”她悲惨的叫。   许晚晴使劲的点头,“是的。”   她很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头乌黑乌黑的小卷,远远看过去,像顶着一头的发卷出门,身上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套装,又肥又大,当初听说她要挑这款给自己穿时,服务员差点傻掉了,因为这件衣服足可以装得下两个许晚晴。   再看脚上的鞋子,依然是妈妈款,老气到人神共愤的程度了,她却美滋滋的穿着,对着镜中那个疑似五十瘦小大妈的女人嘿嘿笑。   “我就不相信了,我装扮成这个样子,还会有男人爱上我!”许晚晴得意洋洋的走出去,气壮山河的宣布,“我现在就出去,亮瞎那两大妖孽的狗眼!”   果然是亮瞎了!   不光黑白双煞,店里的所有员工,从上到下全都被她亮瞎了,花蝴蝶甚至还专程跑过来摸摸她的额头,问:“许老大,你确定,你没有发烧吗?”   “我很好呀,有什么问题吗?”她推了推鼻梁上那架古板的黑色镜框。   “没……没问题。”花蝴蝶无声的遁形。   萧卓岩初时真没发现那是许晚晴,远远的看过去,只是觉得怪异,总觉得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小屁孩裹了妈妈的衣服出来玩,等到她走得近了些,他直接爆笑出声,那一张平时冷冷淡淡的俊脸,真是笑得格外妖孽。   “很可爱嘛!”他从容地走过去,笑容轻松而愉快,有趣的询问:“晴晴,看起来今天心情很好,这么搞怪的行头很适合你。”   这是许晚晴听过的最没有营养的笑话。   她瞪了萧卓岩一眼,踩着那双老式皮鞋大模大样的往办公室走。   邹烨磊却有点受不了了。   他一向是个完美主义者,一看到许晚晴那幅装扮,差点气晕了过去,手在许晚晴的头上揉了揉,叫:“你确认,你还是雨君吗?”   许晚晴很不客气的打掉了他的狼爪,“邹经理,你很闲吗?”她白他一眼,一脸无所谓的往办公室走。 ☆、怪招连出   这一招确实有效,从许晚晴扮相改变的那一天起,整整一个月内,再也没有手捧鲜花的各类男性|动物出现,丑女的安全系数果然就是高。   只是,这一招似乎只对外来人员有效,而对于店里面的黑白双煞,好像收效甚微。   虽然他们,尤其是邹烨磊,对于她这种自毁形象的装扮颇多腹诽,但是,却还是坚定不移的守在那里,两男争霸的场面依然时不时的上演着。   许晚晴苦思多日,没有良策,只得半夜里偷偷的跟江雨宁咬耳朵。   “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这两位主动离开?”她问。   “让他们离开干嘛呀?”江雨宁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说:“因为他们俩,你这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这么好的人才你不用,你想干什么呀?”   “他们那不是人才,是牛皮糖,是强力胶!”许晚晴恼怒的叫,“我天天演戏我不累吗?你别忘了我可是在装失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纸里包不住火,我一不小心演砸了,被他们看出破绽来,我难道还得抛家舍业的,再去别的地儿开避根据地?”   江雨宁爬起来揉揉眼,说出一句很欠揍的话,“要我说,你就将这黑白双煞全收了吧,左拥右抱,要多拉风有多拉风,你没听人女强文里说嘛,最完美的关系其实就是一妻两夫。”   “滚,那是银娃|荡|妇……”   “你这什么脑袋?!”   许晚晴逮着江雨宁就是好一阵蹂躏,“死丫头不帮我想招,竟出些馊主意,我看你就是皮痒了!”   江雨宁被她又掐又挠的,睡意全消,连声告饶,嘴里呜呜的说:“我让你拿何向东来挡,你又不肯!”   “何向东是个好男人,人可靠,可是,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利用他呀?”许晚晴皱眉说:“如果他对我无意那倒也罢了,偏偏他又……不行,这样太伤人自尊了!”   “那要怎样才好?”江雨宁长叹,“你都自毁形象了,总不能再跑去毁容吧?那代价那太大了!”   许晚晴听到毁容两个字,突然福至心灵。   她猛地拍了一下江雨宁的大腿,那丫头被她拍得惨呼一声,扒开裤腿一看,鲜红的五指印,当下恨得银牙暗咬,就想再还那丫十个指头,冷不防许晚晴的脸凑了过来,在她的脸上使劲的香了一香。   “毁容,就是毁容,太好了,雨宁,我爱死你了!”她在那里眉开眼笑。   第二天,许晚晴随江雨宁一起去某个著名景点旅游去了,临行前拉过人事老主管及一些领班作交待,当然,其中也包括萧卓岩和邹烨磊。   “我可能会在那里待上个两三天,餐馆就拜托大家帮忙照应了。”她说。   众人纷纷应,“放心的去吧,我们一定会做到老大在与不在一个样。”   萧卓岩和邹烨磊自然多问了一句,“你去哪里旅游?”   许晚晴很大方的答了一个地方,众人齐齐抽气!!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萧卓岩关心道:“那里可是山势陡峭,可得小心一点。”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她摆手示意无妨,牵着江雨宁快快乐乐的出发。   两日后。   江雨宁哭哭啼啼的打了求助电话,打的,是餐厅的电话。   “萧卓岩,邹烨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晴晴不小心摔下了山崖!”   两人齐声问:“找到她了吗?”   “找是找到了,人其实也没受太重的伤,正在当地医院救治,就是……就是……”江雨宁说着又哇地一声哭出来,哭声悲戚哀伤,闻者动容。   萧卓岩急了,“江雨宁,你别老是哭呀,到底怎么回事呀?你说清楚呀?”   “是呀,江雨宁,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把医院地址告诉我们,我们俩现在就赶过去!”邹烨磊也急得不得了。   江雨宁忍住了哭声,哽咽着说:“晴晴生命没有危险,胳膊腿啥的零件也都在……”一边的许晚晴听到这句话,汗唰地下来了,这妞也真敢侃,这是报噩耗呀,怎么还能贫嘴呢?   好在那头的两个男人只顾着着争了,完全没顾及到那头的江雨宁已有笑场的嫌疑,只觉得没受伤就是天大的幸事,心里便不再那么急,接下来,就听江雨宁呜呜咽咽的叫:“晴晴的脸毁了,全毁了,鼻子蹋架了,她这辈子,只能戴着面具过日子了!”   她说完,又是一阵凄厉的大哭,许晚晴赶紧捂住耳朵,这哭声,还真够瘆人的!   电话这头的两个男人立马无声无息,从头到脚,像被冰水浇了个透。   邹烨磊在那边喃喃的叫:“老天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他在那里自言自语的空当里,萧卓岩已经迅速的反应过来。   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直奔许晚晴所在的那个城市而去,邹烨磊哀叹完毕再出发时,又已晚了一步。   江雨宁却不知两男已然挂了电话,仍张着大嘴在那里干嚎,直嚎得嗓子都快冒了烟,这才停下喂了一声,知道对方挂了电话,她将手机一扔,软软的瘫倒在许晚晴的病□□。   “妈呀累死我了!我跟你说晴晴,就凭我嚎的这几嗓子,你得赠我一个马尔代夫八日游!姐这演技,嘎嘎的,拿出去保不准能获华表奖!”她气喘吁吁的说,真没想到,哭也是个力气活。   许晚晴紧张的问:“那俩人什么反应?”   “呃……”江雨宁有意卖关子,“好像吧……都没有出声,然后电话就挂掉了。”   许晚晴眨眨眼,问:“你说,他们会怎么样?他们会过来医院看我呢,还是,一起跑掉?”   “应该会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像我说的那么严重吧?”江雨宁猜测着,把许晚晴头上脸上的绷带又缠紧了些,“我估计这会儿他们应该出发了,这里离C市只有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好在我有一个同学在这里当医生,那边呢,我也已经打点好了,到时会配合我们演戏,你自己可别演砸了!”   许晚晴立时装出一幅呆滞无神状。 ☆、算了,不要看   江雨宁在那里挑刺,“小眼神再无助一些,再绝望一些,还有,动作,动作要生硬一些,不要那么灵活嘛,摔下山崖的人,浑身伤痛不能动嘛!”   经过反反复复的练习,又去别的病房现场观摩车祸或者意外受伤的人的动作,许晚晴基本上已可以成功出演一个意外毁容伤心欲绝的悲情女形象了。   所以,当萧卓岩赶到病房时,完全的就被她那种悲痛欲绝的小眼神给震撼到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许晚晴,实在是惨到不能再惨,腰部以上全都裹着白色的绷带,头上就更不用说了,只留下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唇,他的心在瞬间揪紧了。   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许晚晴抬头瞅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敛,木然无声。   他的手缓缓的触上她的唇,轻柔的颤抖着,然后,她的手很快被一双宽厚温暖的大手包在了掌心。   “晴晴,没事的,你还有我!”萧卓岩柔声说:“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永远爱你,一生一世,永远不变!”   这样深沉真挚的誓言让许晚晴微微一怔,随之,眼中迅速的涌进了一股汹涌的热浪,她是入戏太深了吗?竟然真的流出了眼泪。   她顿了顿,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来,咯咯的笑了起来。   “萧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充当天使吧,你……你还是先看看我的模样,再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说那么好听的话!”   萧卓岩愣了愣,见她的手缓缓扬起,绷带一圈圈的解开,他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许晚晴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   “萧先生,你真要看吗?”许晚晴的声音微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萧卓岩。   萧卓岩却只是轻轻摇头,“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晴晴。”   许晚晴咬咬牙,绷带又转了一圈,萧卓岩几乎想不自觉的闭上眼睛,但是他没有,他极力让自己保持镇静,虽然,刚刚入眼的眼睛以下的部位,实在是太过可怕和狰狞……但和近距离看得有点……   许晚晴的动作停了下来,难过道:“算了,不要看。”   萧卓岩还是轻轻摇头,嘴角甚至浮出一丝微笑来,他自己动手把那圈绷布解了下来,果然,如许晚晴所言,确实是可怕至极,那种惨状实在是不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了。   许晚晴和江雨宁初次看到这样的妆容时,也吓得半死。   但是,确也因此更感叹那个化妆师的鬼斧神工,化妆师是江雨宁从某个剧组找来的,据说专门是为一些战争剧化那种创伤的,所以说,逼真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许晚晴紧张的盯着萧卓岩的脸色,虽然知道自己是在演戏,可是,她却也很想看一看,在面对自己变成这番模样时,这个一直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到底会是何种反应。   萧卓岩盯住那些创口,先是惊愕,随后,眼圈慢慢的红了,他哭了。 ☆、他自然要配合一下   许晚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人男人,他居然哭了?   只见他一脸悲伤地,颤抖的指尖轻轻的触上她脸上的伤痕。   许晚晴下意识的把头扭开了。   “晴晴,伤口还疼吗?”   一个大男人,用那样温柔的颤抖呜咽的声音问出这样的话,那声音穿透隔膜,直达心底,让许晚晴的心都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栗起来。   “呃……还好了!”她有些结结巴巴的,“不是很疼了!”   萧卓岩站起来,颤抖的指尖拿起纱布,又一圈圈的细心的给她包裹上,他的情绪在这种过程中渐渐变得平静,等到完全包好,他轻轻的抱住她的头,眼里含着泪,嘴角却已轻轻上扬,“没事的,晴晴,只要你还活着,一切都好。”   “可我变得那么丑,我就像一只鬼,你不会害怕吗?”许晚晴急急的问。   萧卓岩摇头,“我怎么会怕你呢?你是我的妻子呀?我……我只会更加的心疼你,心疼你……遭了那么大的罪,我情愿遭到毁容的人是我!”   他说着,眼泪又啪啦啦的落了下来,落在她的手背上,她这回真的是痴了傻了愣了,那滚烫的泪水像是沿着手心的脉络一直沁入心里……   萧卓岩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晴晴,没事的,有我在,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而一边作为旁观者的江雨宁,早已经在那里哭得稀里哗啦。   这回是真哭,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别提有多狼狈了。   萧卓岩随即又安慰她说:“江雨宁,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管晴晴变成什么样,她永远都是我心目中最美丽的妻子!”   他含笑看着许晚晴,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眸中的那份满满的就要溢出来的心疼与宠爱,让许晚晴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轻飘飘的。   但是,没飞升多久,她的心情很快又跌落到低谷,她看了一眼江雨宁,那丫头已被萧卓岩的话再次惹得泪水似洪水般泛滥,压根就忘了她们俩目前演的是哪出戏。   萧卓岩这回换了比较轻松的口吻安慰两人,“都别哭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了,我和晴晴老夫老妻的,毁个把容算什么呀,人还活着就是不幸中的大幸!”   许晚晴和江雨宁对视一眼,心中的感觉难描难画。   “雨宁,帮我照顾晴晴,我去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萧卓岩说着走了出去。只是刚步出门口,他嘴角轻轻扬得更高,这点小招也想骗他?从自毁形象,再到毁容?只是,她要做,那么他自然要配合一下……   他的身影一消失,两个女人立刻凑到了一堆咬耳朵。   “哇,晴晴,我真的好感动哦!这样好的男人,天下无双,我劝你还是不要逃了,你就从了他吧!”江雨宁语气夸张,眼角星星点点都是感动的泪。   许晚晴幽幽的说:“我真没有想到,他对我……居然……是一片真心。” ☆、真的好有罪恶感   “是呀是呀!”江雨宁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们现在就告诉他实情吧,人家对你情深意重,咱们再这么耍人家,真的是有点说不过去了,啊,真的好有罪恶感哦!”   江雨宁说完就想开门出去,不想手还没触到门,那门自己开了,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出现在她们面前。   是邹烨磊!   江雨宁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而许晚晴只好愣在那里,继续扮凄惨。   邹烨磊一进门就自动忽略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江雨宁,一把将她推开去,一步跨到许晚晴面前,不敢置信的叫:“天哪,雨君,是你吗?”   “是我!”许晚晴闷闷的答。   “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不是好好的去爬山吗?江雨宁!”他这才记起江雨宁,大声叫着她的名字,而下一秒,熊熊的怒火迅速向她烧了过来。   “都怪你江雨宁,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现在好了,害得雨君成这个样子,这可怎么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说她的状况怎么样?还有没有可能做整形手术?伤口会不会继续恶化……”   一连串的问题夹杂着怒火差点没把江雨宁噎死,她心中暗叹,帅哥,你一口气问那么多白痴的问题干嘛?我到底要先回答哪一个才好呢?   而且,貌似有的问题该去问医生哦……   见她只是鼓着眼睛不回答,邹烨磊一把抓起了她的衣领,大声吼,“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不小心坠落山崖嘛!”江雨宁解释得太过苍白,邹烨磊很不满意,又对着她发了好一阵牢骚,这才重又一阵风似的旋到许晚晴面前。   江雨宁在一边龇牙咧嘴的腹诽,小样的,遇事毛毛躁躁,一点都不冷静,比起萧卓岩的表现,这一回合,邹烨磊,完败!   但一旦面对许晚晴,邹烨磊突然的就安静了下来,仿佛许晚晴身上有一种让他安宁的力量。   他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两人呆呆的对视了足足有两三分钟,还是许晚晴熬不住,主动说:“不要再看了,我已经毁容了。”   说着,她自己把脸上的纱布打开一小条,看到那狰狞的伤痕,邹烨磊的瞳孔迅速放大了,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猛地握住了许晚晴的手,哑声说:“好了,雨君,不要乱动,以免碰到伤口。”   他沉默着帮她把纱布系好,手在她的脸上停留了数秒,似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江雨宁和许晚晴面面相觑。   “就这样,走了?”江雨宁跑出去看着邹烨磊迅速消失的身影,“好歹安慰一下吧?这小子,还真是□□道。”   许晚晴也觉得有些意外,直觉得邹烨磊应该不是那样薄情寡义的男人,但是,男人都是外貌协会的,他连自己的脸都没有勇气看,想来,确是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自己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心烦于男人无何止的纠缠。 ☆、心里居然隐隐作痛   “还是萧卓岩好!”江雨宁下了定论,“在残酷的事实面前,谁是骡子谁是马,一眼就看出来了。”   许晚晴很为江雨宁不伦不类的比喻头痛,她咧嘴笑了笑,但脸上满是化妆用的胶水等物,扯得嘴角痛,说话也呜噜不清,这时,门声轻响,那医生又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两位小姐,你们验证出谁最真心了吗?”医生笑眯眯的问。   许晚晴微笑,江雨宁在一边说:“别说,这方法还真是立竿见影!”   “好像黑衣的男人更用心一点吧?”医生饶有兴致的评论,“他问了好多关于你的事,问得特别细致。”   许晚晴和江雨宁齐声惊叫,“难道不应该是白衣男人吗?”   医生摇头,“白衣男只是在我的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人就没影了,我还以为他来你们这里,不想,你们这里也没有,估计,是溜了吧?”   “不可能的!”两人想到萧卓岩刚才的情真意切,全都拼命摇头。   “那这个,也许,他是出去办什么事情了吧?呃,也许,是帮你们买午餐。”医生回答。   但是,中午过去了,下午过去了,黑夜来临了,也不见萧卓岩的身影。   当然,邹烨磊的身影也没见。   江雨宁要打这两个男人的电话,被许晚晴制止了。   “还是不要打的好,我是一个失忆的人,原本,就该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样说,可是,心却一点点的沉了下来,她叹口气,笑说:“这样,也好。”   医生感叹,“以后别再玩这种游戏了,到头来伤的是自己,能有多少男人能受得住这样的考验呢?”   他望着许晚晴的脸,眼睛眨了眨,说:“不该让化妆师给弄得太逼真的,连我看了都要做恶梦,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我的女友变成这个鬼样子,想接受她,也得需要很大的勇气呢!”   江雨宁飞给他一记眼刀,“肤浅的男人!”   医生呵呵笑。   许晚晴也笑呵呵,对江雨宁说:“其实,我们本来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吗?成功的将他们两个吓跑,从今之后,耳根清静。”   “是这回事不错!”江雨宁絮叨着,可是,他们真跑了,又感觉好凄惨的。   许晚晴眼里笼上浓浓的忧伤,“戏罢场了,我们也该准备一下回家了。”   “天太晚了,还是明天一早再回吧!”江雨宁站起来,说:“我出去帮你买点饭回来。”   “你还真是入戏太深,我一个活蹦乱跳的健全人,哪里需要你帮我买饭,一起出去吧,我要好好的吃一顿大餐,庆祝自己终于可以心如止水过一生。”许晚晴说着冲去卫生间,把脸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洗了下来。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美丽姣|好的一张脸,估计不少男人见了,都会心动不已,但是,没有了这张脸呢?   心里居然隐隐作痛,想起萧卓岩不久前那一翻话……   可能,她这一生,注定是遗憾下去了。 ☆、因为谁的离开而难过   许晚晴和江雨宁出去大吃二喝,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景,到处都是陌生的,连同那两个男人的身影,在她的脑影里,也变得陌生而模糊,渐渐的便咽在杯中的酒里,端起来,一饮而尽,一醉方休。   喝得醉醺醺的回去,江雨宁要去酒店。   许晚晴却笑说:“还是回医院,我想,再在那个病房里待一晚。”   “为什么?医院的气味很好闻吗?”江雨宁摇头。   “没有,我只是,想去看一看。”许晚晴笑着说,“反正病房还没有退呢,我们还没有办出院手续。”   “好吧,随你了。”江雨宁唉声叹气的扶着她,看着醉眼迷离的许晚晴,她再次叹息,“其实,你的心里很难过,是不是?”   “是!”许晚晴点头,“说不出为什么,就是难过。”   “是因为谁的离开而难过?”江雨宁又问,“萧卓岩还是邹烨磊?”   许晚晴想了想,回答,“可能是……萧卓岩吧。”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一个这么长情的人,喜欢上一个人,居然就不会变。就算他曾经伤她那么深,那一份感情,也消失不掉。   因为实在喝了太多的酒,两人一回到病房就忽忽大睡。   睡到日上三竿,突然感觉耳边嗡嗡响,像是有很多人在不停的说话,吵得头痛得要命。   江雨宁最先醒了过来,她喝的比较少,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屋子的人,先是萧卓岩,随后是邹烨磊,然后是医生,再然后,呃,是一个外国人,大胡子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   什么状况?   她愣愣的看着他们,邹烨磊坏脾气的拍着她的脑袋,“喂,江雨宁,你就是这样照顾病人的吗?居然还喝了酒,雨君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萧卓岩倒是没功夫理她,正守在许晚晴的病床前,温言细语的叫:“晴晴,还在睡吗?你的脸受了伤,怎么可以趴着睡呢?”   他说着,试图把许晚晴翻转过来。   江雨宁啊的尖叫一声,猛地扑了上去,拦住了他。   “你怎么了?”萧卓岩不解的看着她,随后又说:“我昨天专程去国外请了著名的整形医生汤姆斯先生,相信以他的医术,虽然不能让许晚晴恢复原来的美貌,可是,肯定会比现在有很大的改观。”   “啊?”江雨宁这下更害怕了,“你昨晚走……是去请整形医生了?”   萧卓岩点头,严肃道:“是呀,我原想去向这里的医生了解一下情况,可是,想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想来问也没有用,这事情刻不容缓,所以,我当晚就飞去了国外。”   邹烨磊在一边点头,问:“我和萧卓岩搭了同一个航班,请了同一个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他说完,盯着江雨宁拼命的看,为什么觉得这丫头在发抖呢?还真是古怪。   江雨宁冷汗直流,这可怎么办?她看向跟她们俩在一条船上的那个医生,医生也是满头大汗,不时拿出纸巾来拭汗。 ☆、诡计要被拆穿   而更要命的是,在这么多人喋喋不休的说话声中,许晚晴终于醒了,还什么都不知。   趴着睡觉还真是不舒服,她下意识的拧了拧自己的鼻子,鼻子会不会严重变形了,完蛋了,别真的毁容了才好,所以,她躬腰爬了起来。   还没爬起来,人就被一只大被子捂住了,只听江雨宁大叫:“晴晴,你忍一下,萧卓岩和邹烨磊都回来了,还从国外带来了整形医生。”   只一句话,许晚晴便迅速石化了。   首先涌上心头的,是狂喜。   萧卓岩没有走!他又回来了!他是真心爱着她的,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他都不离不弃?!她在被子里笑得直哆嗦。   然而下一秒,她又想,完蛋了,诡计要被拆穿了。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呀?   萧卓岩可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男人,他们那么辛苦,连夜国外著名的整形医生请来,那整形医生哪有那么容易请?想来不知费了多少口舌,说不定,还是强行押解来的,他这么大动干戈,如果发现所谓的毁容,不过是她搞的一个恶作剧,那么……   完蛋了!   她的脑中开始翻滚着N年前的一些镜头……   曾经,他那么忙,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她好死不死的装病,然后,被他发现了,扒掉裤子,蒲扇大的手掌毫不留情的招呼在她的屁股上,屁股都被打肿了……   还有一次,在他的电脑里玩游戏,不小心把硬盘给格式化了,然后……那种狂风夹着怒火,暴雨加着冰雹的感觉,差点没把她活活的埋了……   这一次,到底要怎么办呀?   她急得快要哭出声来,只是披着被子发抖,渴望上面顶雷的江雨宁能灵光一现,想出个两全之计,最其码,能解了燃眉之急。   而她上面的江雨宁其实情形比她好不了多少,身上流的汗把衣服都弄湿了,估计能拧出一盆水来。   但她江雨宁是谁?临危不乱,灵活多变,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女侠!   所以,她很快就淡定下来。   她指着被子里一直在抖的许晚晴说:“她今天的情绪比较激动,那个什么……萧卓岩,邹烨磊,人家外国医生飘洋过海的也不容易,总不能让人一下机就进入工作状态吧?这样,你先安排人家休息吃饭,大家都稳一稳,啊,都稳一稳,不要慌……”、   她双手在那里打着手势,冷不防邹烨磊接上一句,“我们都没慌,我就瞧着,你有点慌!”   “说什么呢?”江雨宁色厉内茬的嚷嚷,“我慌什么呢?啊不对,我当然慌了,我昨晚被她折腾了一宿,她情绪激动时那样子太吓人了,你们知道吗?”   萧卓岩说:“那这样也好,邹烨磊,你带汤姆斯医生先去找个酒店休息用餐,我留在这里照顾晴晴。”   “为什么是我?”邹烨磊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不是我留下来?”   这家伙,还不是想和雨君相处?为什么不是他去? ☆、什么状况   萧卓岩适时的低头,“你也知道的,我英文不好,这次能请到汤姆斯,都是你的功劳,对不对?既然请来了,得把人家照顾好是不是?我跟他语言不通,怎么把人家安排好?我们又没有请翻译!”   这几句服软的话说得恰到好处,邹烨磊听着很受用,也就没再争辩,带着汤姆斯医生离开了。但刚没走几步,邹烨磊就一脸黑线。   中计了……萧卓岩那破人,什么鬼英文不好?!   他和他,还是在国外留学回来的!   英文六级的……   那医生对着江雨宁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求饶的表情,那意思自然是千万别把他拉下水,江雨宁虽然自身难保,但是,女侠风范不能丢,所以,很郑重的对他点了点头,医生缩头缩脑的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对峙的却只有两个人,江雨宁和萧卓岩。   江雨宁清清嗓子开了口。   “那个,萧卓岩,我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我希望,你听到之后呢,不要太生气,也不要太难过,其实吧,其实这事儿吧,她真不怪我……”   开头还蛮有气势的,可是,在萧卓岩平静的目光下,江雨宁渐渐就萎缩下去,天哪,这到底要怎么说呀?这要怎么开口呀?会不会死人的呀?   她牙一咬,脚一跺,做了个英明的决定。   头一缩,她也钻进了被窝,女侠风范啥的,那都是些浮云,要不要也无所谓,反正……她不管了!让始作俑者自己去面对吧!   “咚”的一声,两人的脑袋撞在了一起,许晚晴咬牙小声骂,“死丫头,你快说呀,你怎么不说了呀?”   “晴晴,姐,我好姐姐,好妹妹,我真不敢说呀,我害怕呀!”江雨宁哭叫。   “那你要我怎么说?他会掐死我的!?”许晚晴哀叫连连。   萧卓岩平静地看着病□□的被子,以不可思议的程度翻滚着,伴随着两个女人咿里哇啦的乱叫,他笑想,却忍住了。   如果他不主动一点,她们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他可是好不容易,支开了邹烨磊那家伙。   忽地一声,他手一扬,胳脯一挥,被子被扯开了,许晚晴啊地一声捂住了脸,而江雨宁则开始没有原则没有节操的谄媚的笑。   萧卓岩佯装吃惊……   当然,原本绷带满身的许晚晴,现在只穿着一件浅粉的小熊格子睡衣,露出的皮肤雪白晶莹,昨天见到的脖子处的伤痕也全然不见。   他大手一张,去拿她的手。   虽然极不情愿,可是,许晚晴的手指缝还是一点点的被她抠开了,一张皎皎如月粉嫩如水的面庞出现在他的面前。   果然,没有昨天那些可怕的伤痕,小小的鼻子完好的停在那里,挺拔俊俏,一双眼水波盈盈,两腮如桃花初绽,嫣红的小嘴微启,出现在他面前的,依然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清丽无双的面庞。   许晚晴嗫嚅着开了口,“萧卓岩,对不起!”   “什么状况?”萧卓岩皱眉。 ☆、烫手的山芋   “什么状况?”萧卓岩皱眉。   “那个,我……”没来由的恐慌,她无助的看向一边的江雨宁,伸手去掐她的腰眼。   江雨宁被掐得生疼,不由一阵鬼叫。   萧卓岩的声音却已变得严厉,“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人,是存心在搞恶作剧吗?”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不知道被折腾人的心脏有多难受。刚接到那电话时,他的心都快被吓死了。直到见到她本人……他才放下一颗心。   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如果事情真往下发生了,他会怎么样。   真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还会是她的晴晴。   难道这一点,她都看不清吗?!   许晚晴被他这一声吼,吓得一哆嗦,江雨宁很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暗道:“晴晴呀晴晴,你丫真够没出息的!你忘了吗?站在你面前的人,可是你餐厅的下属,你是他老板哎,有什么好怕的?老板耍员工,天经地义嘛!”   她头一拧,腰一挺,突突的说开了。   “事情呢,是这样的,你和邹烨磊两人呢,一天到晚的围着我们家晴晴转,她真的好烦了,赶人又不是她那闷骚的性格能做出来的,所以呢,她就想了一个万全之策,她想吧,男人都是外貌协会成员,所以呢,她就自导自演了这场毁容戏,目的呢,自然是希望二位能看到她毁容后的可怕景象自动退却,当然,事实证明呢,这丫头实在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   说到这里,她恨恨的瞪了许晚晴一眼,以舒解萧卓岩幽怨的眼神,“我早就说了,一把年纪了,不要玩这么没素质的游戏嘛!可她就是不听,其实我还跟她说了,我说你瞅瞅人家萧卓岩,那一看就知道是个情深意重的情种,忠心不渝的,可她就是不听,你看,这回事实证明谁对?还是我对嘛。”   江雨宁这在说啥……当然是为自己开脱。   萧卓岩这回算是听明白了。   但这一翻话,很受用……   “少废话!我现在还要知道一件事!你必须老实的告诉我!”   “什么事您尽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江雨宁拍着胸脯说,同时又鄙夷的去看许晚晴,“你呀,就知足吧,这么好的俩男人,怎么就被你遇上了呢?”   许晚晴的头越埋越低,只差没自残以谢天下。   萧卓岩冷冷的开口,“她的失忆,也是假的,对不对?”   江雨宁一怔,又忍不住抖了起来,“呃,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自然是要问当事人才更清楚,她失不失忆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她很快又把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许晚晴。   萧卓岩的目光很快落在许晚晴的身上。   许晚晴处于极度的纠结当中。   说实话吧,虽然感动,虽然心里已是春意融融,可是,要她就此接受萧卓岩,却还是有点障碍,她说不出那层障碍是来自哪里,或许,只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的习惯。   但是,如果不说实话…… ☆、让我们重新开始吗   她抬起头来看着萧卓岩的眼睛,这样的一个男人,为了自己,远涉千里,抛下自己公司的一大摊子事不管,来自己餐厅里做一个小小经理,现在自己又搞了这样的恶作剧来耍他,他却是真心真意的为她着想,如果再对她说谎,叫他情何以堪?而她,又如何忍心这样做?   她呆呆的看着萧卓岩,欲言又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这么僵持着约有数十秒,她的眼中不自觉的盈满了泪。   萧卓岩低叹一声,说:“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了!”   她的心里一惊,不自觉的问:“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所谓失忆的说法,不过是你的托辞,从始至终,你都知道自己是谁,更知道我是谁,只是,你不想再面对我,更不想面对属于我们的那些过去,所以,你才会说自己失忆。”   “我……”许晚晴想说什么,但很快又被萧卓岩剪断,“不要再反驳了,从你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来,你不要忘了,不管过去的那几年里,我们之间有多么不堪,可是,最初的甜蜜和默契,却一直没有变。”   许晚晴的眼泪落下来。   “晴晴,你真的就不懂我的心吗?”萧卓岩轻轻地将她扯入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在一起,“就算过完一辈子,我的心也不会变的。你明白吗?没有你,我的人生就没意义了。你懂吗?”   萧卓岩的声音,一字一句落在她的心上,她抬起迷茫的泪眼,看见萧卓岩深情的眼神,他说:“晴晴,你能原谅我吗?能忘却过去的不快,让我们重新开始吗?”   “……”终于,她扑进他的怀中哭了起来。   江雨宁成功的爬出了病房。   留下两人独自的空间。   本已经有点软化的情形,却突然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被打破。   邹烨磊出现。   他的出现打破了房间里那种旖旎暧昧的氛围,在看到许晚晴完好无损的容颜后,邹烨磊大步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大声叫:“雨君,这是怎么回事?你在耍我们吗?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很受伤,很受伤,然后问出一句跟萧卓岩同样的话,“是不是连失忆也是假的?”   许晚晴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   邹烨磊苦笑,“我无话可说了。”   “对不起。”许晚晴缓缓的说:“我并不想这样,可是,我累了,我其实只是想找一个风景秀美的城市,安然渡过我的一生,而你和萧卓岩,对我来说,就意味着一场劫难。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你们……应该很清楚。”   萧卓岩的手抖了抖,紧紧地握住。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邹烨磊苦笑着叹息,“应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离开你熟悉的那个城市,不会离开你心爱的朋友,而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在这里,真的对不起!”   “没有什么,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还是不要再提起吧!”许晚晴浅浅的笑。 ☆、还是算了吧   “那么,所有的过去,你都不打算再要了,是吗?”   许晚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看了一眼邹烨磊,这个男人其实跟萧卓岩是一样的,是真心喜欢她,所以,才会在看到她毁容后依然不离不弃,如果她真的没有办法去爱他,因为心中始终有一人,对他而言,又是何等残忍的事情?只是,有些残忍,是必需的。   “抱歉。不想要了。”许晚晴直接面对邹烨磊说着,“我们,真的回不了过去。”   “晴晴,那我们的过去,你还要不?”突然旁边一个人紧张地问。   “一样,不要了!”许晚晴脱口就回上,甚至连想都没想,他来添什么乱?   “……”萧卓岩一下子没声了。   邹烨磊沉沉的叹息一声起身,咕哝着说:“其实,我早就知道,经过了那么多事,我是没有办法再把你找回来了,覆水难收呀,只是,不来这一趟,不再努力这一次,心里总是不甘心,总还是会做梦,现在,也好!”   他说着说着,突然抬起头来,向着许晚晴歉意一笑,“对不起,雨君,这一次,我一定又给你带来不小的困扰!”   许晚晴只是摇头,“没什么的,有你们两人在餐馆里,真的给我带来了很多生意,这个月的利润要翻番了,我都想给你们两人包红包了!”   她刻意把话说得轻松,邹烨磊听到这里,哧地一声笑出来。   许晚晴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可是,这种情形下,她还能做什么说什么呢?她略有些狼狈的把头扭向了一边,脸上的笑变得僵硬。   邹烨磊心事放下了,反而变得轻松起来,他踩了踩萧卓岩的脚,半开玩笑的说:“哎,兄弟,好歹我们也一起奋斗了一场,老板要发红包,你想不想要?”   “没兴趣,将她打包给我,我倒乐意。”萧卓岩非常无耻地来上一句。   突然,他起身,往外走去。   没有一点预兆的,没有回头。   江雨宁疑惑道:“他怎么啦?”   邹烨磊在一旁回答,“他伤心过度。”   江雨宁“呃”了一声。   屋子里三个人齐齐的静默着,良久,邹烨磊又是一声轻微喟叹,说:“我也该走了,雨君,你多保重!”   许晚晴低低的应了声,“再见!”   邹烨磊大踏步上来,紧紧的拥抱了她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病房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风,依然尽情撩拨着白色的窗纱,窗纱不知疲倦的飘舞着,许晚晴的眼睛便定在了那一点,许久不动。   “都走了!”江雨宁拍拍她的肩,“如你所愿,耳根清静,可是,你好像并不怎么开心,相反,好像还很难过似的。”   “我心里很乱。”许晚晴茫然的答。   江雨宁悲哀的看着她。   “其实,你自己的心里有答案,不是吗?”她说。   “可是,我现在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曾经受过的伤害实在是椎心刺骨,我实在是不敢,再重来一次,所以,”她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还是算了吧!” ☆、我自己喜欢   走一步,算一步。   未来会如何,就等以后再想吧。   许晚晴回去时萧卓岩却还没有走,仍在尽职尽责的处理着餐厅的事务。   她看到他,脚步滞了一滞,看到她出现,萧卓岩的目光远远的望了过来,带着无尽的萧索和落寞。   许晚晴头一低,走了过去。   还没坐稳便有人推门而入,她抬头,是萧卓岩,不知为什么,竟然有点慌乱,胡乱拿了一些文件来掩饰,嘴里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萧卓岩看着她苦笑,“就这么讨厌我?巴不得我立马从你面前消失吗?”这女人,在医院时……明明点软化痕迹,却突然又改变?   “不是那个意思。”许晚晴艰涩的答,“我只是觉得,你还是尽早的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去比较好,你一个跨国公司的总裁,在我这里做一个餐馆经理,实在是大材小用。”   “我自己喜欢。”   “可我用得良心不安!”   “那……等你找到新的餐厅经理吧?”萧卓岩回答。不做经理,不代表会离开。   “这个很简单的,只要想找,明天就可以找到。”许晚晴强迫自己下逐客令,因为她觉得,萧卓岩多留一分钟,她心底里刻意筑志的防线就会薄弱一层。   “找到了,总还要有适应的过程,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却也积累了一些工作经验,到时交接给新任经理,工作上手就会快一些。”萧卓岩慢吞吞的说。   “那多谢你了!我有很多事要忙,你先出去吧!”许晚晴貌似忙碌的扒拉着面前的文件夹,实则心里却像被人灌了一大盆浆糊,茫然无绪。   萧卓岩无声的盯着她的手看,细白纤小的一双手,握在手心里柔若无骨,心里突然又浮起逝去的那些岁月里牵着她的手在马路上随意乱逛的情形了,其实以前他总是忙于公司事务,极少会陪她逛街,可是,仅有的几次,如今回想来,却是清晰的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许晚晴被他看得又是一阵心慌意乱,怕自己乱糟糟的举动会引起来他的怀疑,所以索性拿了一个文件夹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看,看了许久,见萧卓岩仍是没有退开的意思,便说:“我很忙,萧经理,请出去吧!”   萧卓岩的嘴角突然浮起了一丝笑,好看的眉毛微挑,说:“看来你确实是很忙,只是,文件夹拿反掉了,那里面的内容能认得吗?”   许晚晴一怔,目光在面前的文件上一扫,随即面色涨红,她还真是会出丑,难怪他拿那种目光看着她,但是,越是这种时候,越得临危不乱不是?   所以,她很快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再次恢复风波无痕的模样,冷声说:“也许我不需要一个餐厅经理了,因为我发现我面前的餐厅经理太闲了。”   萧卓岩连连摆手,含笑退了出去,原本跌落到谷底的那颗心,陡然间又有了一丝丝渺茫的希望。医院那一句,她说不要了,真是伤到他了…… ☆、请你离开,好不好   可是现在,她在他的面前,竟然是紧张的,那么,是不是说明,她对他,终归是有些不同?   现在,他只能暗暗祈祷,那个新任餐厅经理越晚出现越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新任经理第二天就已出现在大堂中。   许晚晴亲自介绍给他,让他在五天内完成交接。   但仅仅一天,那经理就自动请辞,原因是家中老母突然病重。   许晚晴无奈,只得又请了一位,为了早点让萧卓岩走,所以这一次,她很随意,不想这回只过了半天,那人又泪眼滂沱的自动请辞,原因是妻子突然出走。   她看了一眼肃立一旁的萧卓岩,他还是一贯的沉稳,从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而这边的大男人已哭得肝肠寸断,许晚晴只得签字放人,但她却明白,连续两次出现这样的情形,绝非巧合。   暗地里托江雨宁去打探,不几日就得到了确凿的证据,搞了半天,原来这两位只所以不做餐馆经理,是因为有了最好的薪水更高的去处。   “可是,这也太巧了吧?”许晚晴十分惊讶。   “一点都不巧!”江雨宁嘿嘿笑,“因为那俩人的工作,都是萧卓岩给介绍的!”   许晚晴错愕,然后,了然。   回了餐馆便叫了萧卓岩过来,劈头盖脸的质问,萧卓岩倒也不避讳,直言相告,“我是觉得那两人不适合,你不能因为想赶走我。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对你自己不负责,同时,也是贬低我!”   “你这叫什么话?”许晚晴怒叫,“我找新的人来,怎么是贬低你了?”   “当然是贬低我!”萧卓岩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袖,做得十分自然又优雅,淡淡道:“要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我这个位子,那我岂不是也属于无能的阿猫阿狗?”   许晚晴几乎要气得吐血,文件夹一摔,她摞了脸色。   “萧卓岩,请你离开,好不好?算是我求你,求你给我一个清静!”   在她的疾言厉色下,萧卓岩的脸色黯了黯,低低的说:“晴晴,我是爱你的,过去的事是我的错,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许晚晴头痛,想气,却又气不出来,大声吼出来:“你爱我,不代表我还爱着你!你懂不懂?”   “不爱了吗?……我回去了。”   萧卓岩平静地步出了餐厅。   没有和她争。   他出了餐馆门才发现,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有点失神地走在已然五光十色的街道上,路灯闪着明亮的眼,霓虹灯绚丽灿烂,独有他的那颗心,却是灰败黯淡的。   邹烨磊离开了……她还是不肯接受他?   未到酒店,突然天上下起了雨。   路上行人纷乱的逃窜,他却仍是一步一个水洼慢吞吞的往前走。   有个女生提醒他,“下大雨了,你怎么不跑快一点?”   他木然答,“为什么要跑那么快?反正前面还是在下雨!”   女生惊愕的笑,然后叫:“神经病!” ☆、他才不是神经病   他才不是神经病,只是,生命中最重要最爱的女人说不要他了,将他赶了出来,他担忧以后的天空,怕是与阳光绝缘了。   湿淋淋的回了酒店收拾东西。   说不定,真需要冷静一下。   车子经过七月七日晴,他想了又想,还是停了下来。   说来也好笑,虽然在餐馆里待了那么久,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的尝一尝这里的菜品,如今要走了,总不能留下遗憾。   花蝴蝶一看见他过来,问这问那,他只是虚飘的微笑着,不作任何回应,许是终于发现他的情绪不佳,花蝴蝶暂时没犯花痴,倒是利用职务之便,把他叫的好几道菜都最早的端上了桌,又另外奉送了一瓶好酒。   萧卓岩拿起筷子,一盘盘细细品尝,这样的自斟自酌,还真是寂寞。   其实这个时候,哪怕是山珍海味吃在他的嘴里,也是一片苦涩,但他还是坚持吃,只是筷子好像有点不听使唤,老是挟不到东西,不,不对,是他的手不听话,感觉肌肉酸软,一阵凉一阵热的,他活动了一下,仍是专注的吃,但是,眼皮怎么那么烫?   为什么好想睡觉……   许晚晴被花蝴蝶叫出来时,萧卓岩已经趴在餐桌上睡着了,头上身上都是湿淋淋的往下滴着水,一摸身上,却烫得要命,像是发烧了,她赶紧叫来两个保安,把他抬上了车,径直送他去医院。   医生把她当成了病人家属,量了体温之后安排输液,又说:“快去买件干衣服给他换上吧,他就是因为一热一冷才生的病。”   许晚晴衣服买来,却横竖不知怎么换。   这老医生很不耐烦,瞧着她的眼神,是十分不满意。   若说她是萧卓岩的家属,不是说,他更像一点!   许晚晴心里怪怪的想着。   只是,老医生骂人,“你快点呀,这湿淋淋的,待会儿把被子都弄湿了!”   她很想说她不是病人家属,可是,看到萧卓岩仍是处于半晕迷状态,一脸的憔悴,心里又有些不忍,一咬牙,闭上眼,摸索着把他的衣服换了,谁知裤子还没提上,萧卓岩却突然醒了过来。   “晴晴,你干什么?这是哪里?”萧卓岩看看自己,又看看她,呆呆的问。   许晚晴窘到不行,像被火烧到了一样迅速的松开了手,同时把脸也扭到了一边,急急的说:“你快点把裤子穿上!”   萧卓岩却还没有从那种迷糊状态苏醒,好死不死的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脱我的裤子?”   “谁要脱你的裤子了!”许晚晴又急又羞,“是你自己没事淋雨玩,把衣服都淋湿了,人也烧得晕了头,我才买了干的衣服给你换!”   萧卓岩“哦”了一声,“原来我发烧了,我就说嘛,我没喝多少酒!”   “你醒了就好了!”许晚晴松了口气,“你先安心养病,我会找人来照顾你的,对了,行李还在……”她说着不自觉的转过身来,却在看到眼前的情形后再次捂住自己的脸! ☆、又不是没见过   她失声尖声,“喂,萧卓岩,你怎么还没有把裤子穿上?”   “哦,对不起,我忘了,我忘了!”萧卓岩忙不迭的把自己的裤子提上,他是真的忘了,确实不是诚心的,只是……   他看了许晚晴一眼,咕哝了一声,“又不是没见过,你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   许晚晴看着那个一脸无所谓还嫌弃她大惊小怪的男人,真的是彻底无语,但是不反驳好像又有点理不直气不壮,所以,她很郁闷的叫:“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好不好?”   话一出口她就想给自己几个耳光,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收也收不回,萧卓岩眨眨眼,被她这句话惊得差点笑出声来,转而又好脾气的回她,“你想看我可以随时给你看!”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许晚晴脑子都快炸了,只得跺跺脚,捂脸,狂奔。   但能奔到哪儿去?护士小姐抓住了她,让她去缴费。   “病人有些轻度肺炎,估计是最近休息不好,又淋了雨,所以,需要住几天院调理一下。”医生把一大叠单据递给她,又叮嘱说:“病人的胃好像不太好,这些天在饮食上要多加注意。”   许晚晴点头答应。   说是找人来照顾萧卓岩,可是,找谁?餐馆里倒是可以抽出人手来,可是,她又怎么放心呢?   所以还是亲力亲为,每天三顿饭,又是煲汤又是烹炖,巴巴的送了去,惹得江雨宁在一旁发感慨,“萧卓岩呀萧卓岩,你这病来得还真是时候,你该不会又是玩自残招人眼球吧?”   “不是!”萧卓岩摇头,“这次真不是!”   “那上次是喽?”江雨宁抓住他话中的语病不放松。   萧卓岩苦笑,“如果晴晴能原谅我,我宁愿长病不起。”   恰好许晚晴拿了保温桶进来,把桶往床头柜上重重一放,皱眉说:“我可没有照顾病秧子的嗜好!你要是再敢玩以前那一套,你就等着饿死吧!”   萧卓岩挨了骂,头一缩,又钻进了被子里,只露一双乌黑的眸子偷偷的看着许晚晴。   许晚晴却还是虎着脸,将保温桶里的排骨汤倒在碗里,递给萧卓岩,没好气的说:“吃饭!吃饱了喝足了养足了精神好上路!”   江雨宁在旁扑哧一笑,“听这口气,跟马上要上刑场似的。”   萧卓岩只是讪笑,许晚晴却仍是面无表情,等他喝完了,将碗筷一收,对江雨宁说:“我们回去!”   “咦,你不在这里照顾他呀?”江雨宁问。   “他有手有脚的,不需要人照顾。”许晚晴冷冷的说,一把把江雨宁扯了出来。   “别这样嘛!”江雨宁向萧卓岩那边努努嘴,“你看,多可怜的娃,别这样对人家!你想你毁容那阵子,人家是怎么对你的?又温柔又体贴,还四处奔波给你找整容医生……”   许晚晴头大,捂住耳朵烦恼的叫,“江雨宁,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硬下心肠!” ☆、一寸寸的软化掉   其实她是心疼的,从看到萧卓岩倒在餐桌上时,她的心就一寸寸的软化掉了。   只是,那样的想法一冒头,过去的那些悲伤的记忆又会再度在心空弥漫,将那样的念头无情的淹没。   她觉得烦乱无比,江雨宁却还在那里叫:“好歹是个病人嘛,虽说病得不重,但是,身处异地,有人在身边,总归心里好受些,再说了,人家现在心灵也受伤了。”   许晚晴被她唠叨得烦了,恨恨的说:“好了,快被你吵死了,我回去看他好了。”   烦躁的将车倒回去,哪知一进医院,便觉得有些兵荒马乱,及至走到萧卓岩所在的那间病房,萧卓岩却早已不在床|上,地板上床|上却是血迹斑斑,一个护工正在那里拿拖把去擦拭血迹,见她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就说:“人已经死了,刚送去太平间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许晚晴登时浑身冰凉,似乎连呼吸都快停止了,而也像在濒死的边缘挣扎着,跳动着,足足有数十秒,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木然站着,看着护工一张一合的嘴。   下一秒,她来不及问清事情的起因,便已转头冲去太平间。   她太慌张了,腿抖得厉害,没跑几步就摔倒了,又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去太平间,果然见一群医生推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往里面走,她不管不问的冲上去,唰地掀掉了那块白布……   很扭曲很难看的一张脸,不是萧卓岩的。   她很快又疯了一样想往太平间里冲,却被医生们拦住了。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太平间,怎么可以随意乱闯!”他们一齐叫嚷着,抓住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他!”许晚晴终于哭出了声,刚才因为过度惊悸,她连哭都忘记了,这一哭可就收不住了,她凄凄惨惨的叫,“萧卓岩!萧卓岩!”   这时就听有人说:“哎,你不是那个病人家属吗?萧卓岩这会儿应该回病房了吧?你怎么来这里找他?他又没死!”   许晚晴倏地转过头来,说话的人是萧卓岩的主治老医生,正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她一下子止住了哭,一迭声问道:“他真的没死吗?我以为……”   “死的是别人,你快回去吧!真是的,没搞清瞎哭什么呢!”那医生可能脾气不好,很不耐烦的口气,但在许晚晴听来,却是如闻仙音。   她又一口气跑到病房,果然,萧卓岩正好好的坐在那里,染血的被褥也已经换过了,她站在门口不出声,眼泪啪啦啦的掉下来。   萧卓岩听见哭声愕然回首,见是她哭成了泪人儿,以为自己又是哪里招惹到她了,赶紧连连道歉。   许晚晴听到这话哭得更厉害,萧卓岩局促上前,伸出手想抱住她,却又缩了回去,许晚晴却已经眼尖的发现,他的手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绷带。   “怎么回事呀?你怎么受伤了呀?”她急急的问。 ☆、防线彻底崩溃   “怎么回事呀?你怎么受伤了呀?”她急急的问。   “呃,没什么,一个……意外!”   “什么意外呀?刚刚我来,看到那么多血……”许晚晴还没说完,话就被身后一个声音打断了。   “我说,能不能不要站在门口?”俨然又是那位主治医生的口吻。   许晚晴讷讷的让开路,医生很不客气的瞥了她一眼,说:“你怎么做人家妻子的,天天把病人扔在这里不来照顾,不问清状况就跑到太平间去哭,也不知道你到底真关心他还是假关心他!”   平白无故又被抢白了几句,许晚晴却只是讪笑着不出声,医生对萧卓岩倒是很尽心,细心的问了伤势,又问了今天的身体状况,这才转身离开了。   许晚晴目送他离开,很郁闷的嘀咕着,“我招他惹他了?干嘛老对我那么冲?”   萧卓岩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只是微笑看着她,问:“你刚才哭,是以为我死了吗?”   许晚晴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不说话,只是一下下的去揉自己的眼睛。   “如果我死了,你心里就会很难过的,对不对?”萧卓岩又问。   她抬头,怒视他,“你说什么废话?就算是一只小狗死了,我也会很难过的!”   萧卓岩微笑着看她,张开双臂将她搂在了怀里,她挣扎了一下,哪知他手受了伤,却依然抱得那么紧,她怕会碰到伤口,所以,就没再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揽入怀中。   他身上那种冷冽清爽的气息很快盈满她的鼻间。   清清的淡淡的,像是琥珀的香气,却让她无端的安稳。   他在她的额前啄了一下,转而去寻她的唇,在上面辗转轻吻。   很快,那个吻便加深了……   他紧紧的捧住她的头,像只饥饿已久的兽,要将她拆卸入腹一般的疯狂!   许晚晴呆呆的站着,任他予取予求,直到快要窒息,这才突然警醒,用力推开了他。   她情急之下,用力过猛,萧卓岩居然一跤跌倒在地上,习惯性的拿手去撑,却忘了手受了伤,一撑之下,当时惨呼连声,“啊……痛。”   许晚晴吓得面色刷白,连忙伸手去扶他,见那绷带中似是又渗出血来,当下又痛又悔,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萧卓岩嘴里咝咝吸着凉气,没受伤的那只手却又开始不老实,再次把许晚晴揽在了怀里,同时哇哇乱叫,“完蛋了,我的手一定是断了,晴晴,我不管,你要负责到底的!”   许晚晴哭笑不得,将他扶到病床|上去。   哪怕他却使坏,一翻身将她压倒,又是一阵狂吻!   许晚晴这回是真正不敢反抗了,缩着头红着脸,颤栗着承受着他狂风暴雨一样的热情。   过了许久,萧卓岩总算安静下来,却仍是压在她身上。   不准她起身,嘴唇轻蹭着她的耳垂,喃喃的说:“晴晴,你不会再离开我,也不会再赶我走了,对不对?”   这样的细语呢喃,让许晚晴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这女人把你折腾坏喽   她的手缓缓的抚上他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一般。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让她不由一阵心悸,数年的岁月在他们之间滔滔而过,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岁月的尽头,他们还会这么亲密的靠近彼此。   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如电如幻,竟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怔怔的盯着萧卓岩的眼睛看……   两人正痴痴对望间,病房门咚的一声被推开了!   一群人忽啦啦的涌了进来。   许晚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确实是一群人,足足有十多个,她一下子窘得要命,直觉的躲在了萧卓岩的背后,只听萧卓岩惊诧的叫了声,“妈妈!”   许晚晴露头一看,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可不就是萧妈妈?   萧妈妈看到病床|上暧昧的两人,先是一惊,随即又抚掌大笑,伸长两臂拦住后面的人,大声说:“快,快,都退出去!你们继续哈!继续!”   许晚晴的脸本来就红,这回,直接连脖子也红了,她含羞带怯的叫了声,“萧妈妈!”见对方盯着她只是吃吃的笑,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只是下意识的往萧卓岩身后隐去。   萧卓岩笑问:“妈妈,您怎么来了?”   萧妈妈仍是嘿嘿笑,说:“我要是知道你们和好了,才不会再来这里作电灯泡,还不是你那个表叔,一天到晚念叨着我儿子被人虐|待,我这不是心疼吗?”   “我已经让他不要多嘴了,他就是忍不住。”萧卓岩咕哝着,但很快又招来一顿臭骂,许晚晴惊愕的看着那个坏脾气的医生在那里滔滔不绝,“臭小子,我还不是怕这女人把你折腾坏喽!”   “你们……”许晚晴结结巴巴的问:“你们……认得?”   “一个巧合。”萧卓岩看向她,说:“真是巧合,李医生是我表叔,是我妈妈的堂弟。”   “怪不得……”许晚晴幽怨的看了医生一眼,怪不得看她横竖都不顺眼,原来是公报私仇。   医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讪笑着说:“外甥媳妇,对不起了,我向你倒歉好不好?”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许晚晴也忍不住跟着笑,目光不自觉的又在来人中打量着,真是奇怪,为什么总觉得萧妈妈身后的那些……男人,看起来都像混黑社会的?一色的黑色西装,个个虎背熊腰面色凝重的,好像屋子里的气氛一点儿也没有感染到他们。   她正看得疑惑,赫然间发现,这些黑色西装的男人中,居然有一个,俏丽的短发,貌似不太像男人……   虽然也装着同款的黑西装,可是,皮肤细白,眉眼秀丽,个子高挑!   怎么看怎么都像女人,只是,这女人也太奇怪了吧?她跟在萧妈妈后面,始终冷着一张脸,目光沉郁而不悦,见许晚晴一直看她,也并没打算跟她打招呼,反而把头仰得更高,一幅不屑理睬她的样子……她有欠这人的么? ☆、不是个善茬   许晚晴虽然不知她是谁,但是,女人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像男人一样的女人,不喜欢她。既然人家不喜欢自己,那么,不管她是谁带来的,也就没必要去理睬,索性将目光移开,上前跟萧妈妈说话,“妈妈,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身体怎么样?”   “都好!都好!”萧妈妈拉住她的手,眉开眼笑,“就只是想你,现在见到你了,又见到你跟阿岩和好,我还有什么不好的?我这个老太婆,有福了!”   她说完又哈哈大笑,老医生也陪着笑。   萧卓岩自然更不用说,正笑得一团和气之际,冷不丁的,有人清咳了一声,叫:“萧卓岩,才一两个月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许晚晴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那个女人。   声音也如人一样冷艳,带着萧萧的寒气。   萧卓岩面色微滞,但还是微笑着说:“冷小月,很高兴见到你。”   “我都站在这里大半天了,你还没睬我一下,我看,其实是不希望看到我罢?”冷小月轻冷的一笑,嘴角带了嘲讽。   萧卓岩笑而不语,并不与她多说,只招呼众人说:“大家都是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许晚晴便在一边说:“要不,就到我的餐馆去吃吧,虽然比不起人家星级酒店的排场,但是菜色还是相当不错的,也顺便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萧妈妈笑眯眯,“好呀好呀,那我们就去晴晴的餐馆好了!我早就听阿岩说了,你那个餐馆可是C城的一大特色呢,很多情侣都慕名而去,生意红火得不得了!”   “他也是言过其实了,我那个餐馆那么小,怎么敢说是C城的一大特色?”许晚晴谦逊的笑着。   冷小月在一边冷冰冰的说:“难得你还有这个自知之明。”   许晚晴微怔,她看看冷小月。   冷小月虽然接了她的话,却并没有看向她,一双寒潭似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萧卓岩看。   而萧卓岩却似浑然不觉,挽了许晚晴的手,兀自笑得温和无害,根本不搭理冷小月的那一套。   许晚晴的心却往下沉了沉,难道是在他们分开的这一年多时间里,萧卓岩又惹上了桃花债?瞧着有点像。而且,这次这个桃花,好像还不是个善茬?!身边还带着十几个保镖的?   许晚晴看了看冷小月身后那一色黑衣男人,自始至终,这些男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即便是萧卓岩说请客吃饭时,也没有露出一丝客套的神情,好像天生就有面部缺陷,所谓的扑克脸,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她在心里暗叹,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下了楼,门口的停车场上,七入辆黑色宝马一字儿排开。   在黑衣人的簇拥下,冷小月上了最中间的那一辆。   其他的黑衣人这才依次上了车。   许晚晴暗自啧舌,这人冷小月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大的排场? ☆、那是人家的事   许晚晴心里的话还没有问出来,饶舌的老医生已经在那厢惊叹不已,“我说阿岩呀,最近老冷的势力又扩张了,怎么一个女儿出行,就派那么多的保镖?”   萧卓岩没好气的答了声,“我怎么知道?那是人家的事。”   “咦,你不是跟她很熟?”   “叔叔!”萧卓岩平静地扫了叔叔一眼,挑眉道:“我什么时候能她熟了?”   老医生愕然,随后脑后挨了萧妈妈一记拳头,“臭小子,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人高马大的老医生在萧妈妈面前倒是一幅孩子相,缩缩头嘿嘿的笑了,说:“姐姐,我打小儿就喜欢胡说八道,这都快四十岁了,哪里还改得了?”   许晚晴心里沉了沉,面上却仍是温婉的笑,一行人上了车,也向七月七日晴驰去。   进了餐厅,她自然要先去做些安排。   餐厅里陡然出现这么一帮子黑衣人。   一瞧就是黑社会的架势,让店里的人都有些不知所以,有些胆小的客人草草吃了,先行离去。一向只做后勤工作的人事老主管跟在许晚晴背后小心的问:“许总,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花蝴蝶早已在那边惊愕的叫起来,“啊?我见过中间那个女的,她叫冷小月,是冷家英的女儿。”   “冷家英又是谁?”许晚晴问。   “你连他都不知道?”花蝴蝶一幅匪夷所思的样子,接着,小声地她耳边说:“冷家英原本就是C城人,只是近些年在T城生意做得大了,才迁到那里去,他是……哎呀,说白了,他以前就是一个混混,可是,现在人家混大了,黑白道都通,C城那个天上人间你知道吧?他就是幕后老板,总之是很牛很吓人的一个人物了,都说他不是黑|社会,但是,他其实就是黑|社会老大,那个冷小月,就是他的独生女儿,平时宝贝的不得了,这回怎么舍得出来了?”   花蝴蝶说着,又探头望了望,嬉笑着说:“别说,他的女儿长得可真是漂亮!”   许晚晴听在耳里也是一阵心惊胆颤。   而江雨宁则干脆惊呼出声,“乖乖,晴晴呀,你怎么认识这号人物呢?”   “我怎么会认识?”许晚晴幽幽的回答,“是萧卓岩认识。”   “萧卓岩?”江雨宁偷偷向外瞥了眼。   冷小月倚在门边跟萧卓岩说话。   与许晚晴刚才所看到的那种冷嘲热讽的样子不同,这时的冷小月一点也不冷,不过不冷,还有些热情,因为她正在微微的笑着,也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事实如此,她总觉得,冷小月不适合微笑,她不笑的时候冷艳绝伦,可一旦笑了,不光破坏了那种冷艳神秘的感觉不说,还显得有点傻。   有点傻?怎么,她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诡异……   这时花蝴蝶又在一边叫起来,“哇,这个女人居然带牙套的,我说她笑起来怎么牙齿都反光。”   许晚晴这下明白为什么冷小月笑起来很不好看。 ☆、我怕你懂不懂   原来,是因为牙齿过度不整齐的缘故,她默不做声的看着。   他们很快就进了雅间里。   房门关上了,什么也看不到了,许晚晴懊恼的垂下头,吩咐花蝴蝶去安排菜品。   雅间里的萧卓岩此时坐立难安   自从进了雅间,冷小月对他就是寸步不离,一个劲的找他说话。   “小月啊,你怎么过来了?冷叔叔会放你出来?”   “有那么多人带着,怕什么?而且,还有萧阿姨。”冷小月无聊地扫了他一眼,“而且,我也想看看,你喜欢的女人是怎么样的,配不配得上你。”   “是老婆。”   “行了,不用强调,我知道,是前妻。人家还不敢嫁给你,还跑了,你也不是行情很好对不对,至少有一个女人无视你。”说着说着时,冷小月竟然有些解恨一样,幸灾乐祸。   “好好好,是是是。你不能吓着她。”   “我知道了,是你的前任老婆,我不能吓着她!偶尔……吓吓总可以吧。不然,我心理会不平衡的。”   “死丫头!你——”   “三下?两下?……一下!”   “你敢?!”   “我就敢,世上还没什么我不敢的呢。”冷小月冷哼一声。   两个人对话怪怪的,大概也只有他们两个能懂。   陡然,冷小月软化,小声道:“我就是帮你一把,也不行吗?她敢不喜欢你,敢不跟你回去,我就——揍得她满地找牙!或者,帮你将她绑回去——”   “停停!我不需要你帮,你帮总会出错!”萧卓岩马上否决让她出现,“你回去T市,就是帮我的忙了。我是好容易……才让她原谅我,敢将她吓到,小心我让冷叔叔再也不放你出门。我先出去一会,你可别乱跑!”   萧卓岩赶紧出雅间。   找了个空隙,他把自己的老妈从雅间里拉到某个隐秘处,开始小声的说话。   “妈,你怎么可以把她带过来?”他觉得有点不妙。   那丫头,可是一个专门惹事的……不止,就算没干什么,也会弄出一堆事。   萧妈妈讪笑,“我不是听你表叔说,你老是把不住晴晴,心想把她拉来粘粘你,没准儿晴晴见到了一吃醋,就跟你好了呢!”   闻言,萧卓岩真正快要抓狂了。   若这人不是老妈,估计会马上让他丢到大街上去。   “安了,小月不会弄出什么的。”萧妈妈摊开双手撇清自己,见自家儿子还纠结得要命,就劝慰道:“再说,多她一个小丫头怕什么?说不定晴晴一紧张,你们感情更好。”   “妈妈,我不想晴晴再多心。但……我怕!我怕你懂不懂,明白不明白?我真的不再想去找到一年,十年!”萧卓岩那一脸的紧张,真的不是装出来的,“你不知道,那小月在外人面前装得那一个冷……其实脑袋子完全不一致,就是一个傻丫头,额,糊涂的妞啊,妈妈,你知道不?如果她又迷路,又不知道乱搭车转去了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向冷叔叔交待?!到时还得全市找人,很麻烦……” ☆、长相和脑袋跟不上路   “啊,有点。我忘记这一条。”   萧妈妈也终于紧张。   熟悉的人都知道,冷小月第一眼看去,肯定会觉得,这女人强悍,是标准的女强人,冷艳,无情,狠角色……但熟悉的人都知道,那只是她习惯装装的表面。长相和脑袋完全跟不上路,搭不上边。   十足十的,标准迷糊的女一枚,路痴兼生活白痴!   这也是,为什么她老爸要派十几个保镖跟着原因。因为她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半小时后。   菜品上齐,还不明真相的许晚晴,忐忑不安地请萧妈妈坐了上位,自己在一边相陪,叙叙离别之情。   萧妈妈一开心话就多,扯着许晚晴的手说:“既然你们两个都和好了,那么,复婚的手续该办去办,还有婚礼,要再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越大越好!不如就选在今年秋天吧?”   老医生在一旁接道:“秋天?那也太赶了吧?再一个月就立秋了!”   “不赶!”萧妈妈说,“还是早早的办了好,以免夜长梦多!”   “妈,你说什么呢?”萧卓岩叫起来。   萧妈妈掩住自己的嘴,笑说:“我是胡说八道,我的意思其实是说吧,你们早早的复了婚,早早的给我生个胖小子出来,那样我就安心了!晴晴,你说是不是?”   她笑着看向许晚晴,许晚晴只是笑着不答话,这时,冷小月插口说:“萧卓岩,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哦,一个意外。”萧卓岩随意的答。   “是什么意外?怎么你房间里都是血呢?”许晚晴也问,其实早就想问了,只是,好像一直没有时间问这些事。   老医生在一边笑着答:“是萧卓岩做了一回英雄!有个犯人割腕自杀,被拉到我们医院来抢救,谁想那小子居然是想越狱的,跑到萧卓岩病房劫持他,反被萧卓岩给抓到了,但是,在争斗过程中,萧卓岩也受了伤。”   “竟然有这种事?”冷小月突然激动的站起来,“那个死家伙叫什么名字?我马上叫人去宰了他!王八蛋,居然敢打你主意,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嘴里说着话,手上也十分应景的配合着,又是拍桌子又是砸板凳,他身边的两个黑衣人也激动起来,粗大的手在腰间随意那么一摸,两把明晃晃的尖刀亮了出来,齐齐的嚷着,“小姐,我们这就去宰了他!”   许晚晴看得目瞪口呆,那两把尖刀真是亮瞎她的眼睛,不是吧?   这么生猛的镜头,她只是电影或电视上才看到过,从来没在现实中看到这么真实的表演,直觉有些滑稽,可是,同时却又很深刻的明白,那两把尖刀绝不是吃素的。   老医生显然也吓了一跳,因为他就坐在那两个黑衣人的身边,那刀子一亮出来,寒气逼人,他将椅子稍稍搬离了些,紧张的看向冷小月,说:“冷小姐,冷静,冷静一点!”   “我才不要冷静,是他自己该死,居然敢惹我的萧卓岩!” ☆、不能对嫂子不敬   冷小姐银牙暗咬,面色狰狞,“你快告诉我,那个王八蛋到底在哪里?”   许晚晴看着看着,没来由的就想笑出声来,不是吧?这也太无厘头了吧?就算是黑社会,也不能这么冲动呀?   她的笑声显然很不合时宜,冷小月给了她一记锐利的眼刀,问:“杀人很好笑吗?”   “冷小月,你闹够了没有?”萧卓岩伸手扯她坐下。   但她固执的很,很快又直直的站了起来,戳在那里,像一株傲雪的青松,嘴里的话却依然轻狂,“得罪你的人,都得死!”转而那凌厉的目光又射向老医生,“那个王八蛋到底在哪里?”   “在哪里?”冷小月左右两侧的黑衣人犹如复读机一般,把她话的尾音复制了出来。   老医生何时见过这种阵势,不由瞠目结舌,不断拿眼神向萧卓岩求助。   萧卓岩低头想撞墙,他就知道……会状况百出。   萧妈妈也终于捂面,知道自己错了……这迷糊的傻妞,又开始犯傻。   这时,许晚晴温和的啜了一杯茶,淡淡的答:“他在太平间。”   “居然躲到太平间里?”冷小月冷哼一声,对两个黑衣人叫:“跟我走!”   许晚晴真正是哭笑不得,再次出声说:“在太平间里的意思就是,他已经死了。”她的话里有着淡淡的嘲讽,是呀,按正常人的思维,只有死人才会进太平间,可是,这位黑道的大小姐居然以为躲到了太平间,其思维之特别,实在是让人……好笑。   “死了?”冷小月惊愕的重复,随即啐了口,“便宜他了,要不然,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好了,月丫头,别闹了!快吃饭吧!”萧妈妈好像对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终于淡然的吃吃喝喝。   冷小月却好像很听萧妈妈的话,果然很乖的坐了下来。   许晚晴看得有趣,不由又是一笑,这笑被冷小月捕捉到,她再次冷哼,“许小姐好像很爱笑?”   许晚晴微晒,“难道冷小姐想让我们哭脸来迎接你们吗?”   冷小月丢下一句话,“一个人,太过乐观也不好,会死得很早。”   许晚晴摇摇头,仍去笑眯眯的去喝自己手中的花茶。   萧卓岩却放下筷子,目光直射向冷小月,“冷大小姐,说话要注意分寸。”   “是是,不能对嫂子不敬!知道了。可这点算什么不敬?我做出不敬给你看看,哼。”于是,饭后她带着一群黑衣人在许晚晴的餐厅里到处乱逛,大放厥词,所到之处,顾客无不闻之变色,逃之夭夭,当天餐厅的营业额暴减,连平时的三分之一也不到,到了第二天,因为有这帮黑衣货坐镇,干脆就没人再敢上门。   许晚晴明白,这位冷大小姐,是故意在找她的茬。   “冷大小姐,你到底想干嘛?”   “关餐厅,回T市,你——跟我们回去。”冷小月毫不客气丢下话。   “你……”许晚晴感觉很诡异,都不明白这冷小月到底想做什么。 ☆、果然弄出麻烦事   “你……”许晚晴感觉很诡异,都不明白这冷小月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她真看上萧卓岩,是不是应该盼着她不回去?   “你真的很莫名其妙。”   “本小姐有什么莫名其妙?”   “你喜欢萧卓岩?”   “喜欢。”   冷小月回答得倒干脆。   干脆得许晚晴都不明白,瞧起来,真像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小三。   她不想与冷小月正面起冲突,只是很礼貌的请萧卓岩和萧妈妈出马。   可是,二人劝了很久,冷小月就是不打算离开。   “什么状况?”江雨宁探头看了看,“这小子还真倒霉,遇到的竟是烂桃花!”   许晚晴只是面色阴沉的看着不出声。   江雨宁又多嘴多舌的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许晚晴冷冷的答。   等到萧卓岩再见到她时,看见的便是这份比六月雪还要冷的脸色,冷就冷吧,偏偏那嘴角还带着笑,笑得他心里直打冷战。   “晴晴,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满脸歉意的解释,“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让她回家。”   许晚晴漫不经心的说:“你跟她回去便万事大吉,所以,你带着她,快点从我的餐馆消失吧,不要因为你们浪漫的爱情,让我把谋生的饭碗都丢掉。”   “晴晴,你误会了!”萧卓岩陡然紧张。   真他|妈|的该死。   果然弄出麻烦事……   可是,许晚晴这边不买账,“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总之,你,还有她,从我的店里消失,还我清静,就一切OK了!”   “晴晴,等我,我马上将她赶走。”萧卓岩怒了!   他怒的后果,一般很严重。   冷小月正坐在餐厅正中间的一只餐桌上喝奶茶吃情侣菜。   她喝得很过瘾,虽然她对这里的老板非常的不感冒,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的奶茶就是好喝,还有什么情侣套餐也够味,只可惜没有人跟她一起吃,倒是憾事一桩。   她咬着吸管在那里皱着眉头,一抬眼间看到了萧卓岩。   萧卓岩一下子扯上她,拉着她就出了餐馆。   “冷小月,带着你的那帮子人,马上离开!”萧卓岩面色阴沉,让她直觉乌云压顶一般的沉重和压抑,但是……   又不是没见过他这样的臭脸色,或者说,他面对她时,大多数情形下,都是这样的臭脸色,有什么好怕的?她都已经习惯了好不好?   等到那几个保镖闻声赶到时,冷小月脚一跺,头一仰,固执的叫:“我不走!我见到她,也不见有多优秀嘛。切”   “优秀不优秀关你什么事?我喜欢。”萧卓岩的脸已气得铁青,“我再说一遍,带上你的人,马上离开这里!否则……”   “否则你怎么样?”冷小月继续在那里跺脚撅嘴耍小性子,“你能拿我怎么样呀?你敢拿我怎么样?”她好像算准了萧卓岩不能拿她怎么样,先不说自己老爸在T城的权势,就拿他和老爸在生意场上的关系来说,他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能耐我何   下一会,萧卓岩把她扔上了车,然后,发动引擎,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车速快到惊人,冷小月却一脸的享受,乐呵呵的说:“萧卓岩,我觉得你今天的表现很MAN哎!”   萧卓岩不说话,只是闷头开车,车子开了很久,冷小月觉得有些不对劲,问:“喂,你到底想去哪里?”   萧卓岩不回答,而这时的天色却一点点黑了下来,冷小月有点害怕,因为萧卓岩的脸色看上去比夜色还要黑上几分。   又过了一两个小时,车子在一家小酒店前停了下来。   萧卓岩去前台开了房,扯着冷小月进了房间……   十几分钟后。房间的门被反锁了,萧卓岩离开,拿着她的手机和钱,银行卡等,全带走。   冷小月好不容易等到酒店的服务人员来开了门,却眼前一抹黑,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更要命的是,她居然连一个电话号码也不记得,她瘫倒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誓,“萧卓岩,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其实出了酒店的萧卓岩,便已给她的保镖打了电话。   这电话打得很贴心,甚至连酒店的名称和路线都说得一清二楚。   只是,那十个保镖这辈子只怕找到死也找不到他说的那个地方。   因为他压根就是胡编乱造,当然,大到省市那种东西还是不会报错的。   只是,报的方向刚好跟冷小月所在的方向相背罢了。   他给冷小月留了个字条,如果你敢再出现在七月七日晴,我敢保证,这回送你去的地方绝不可能是安全的酒店,而是某个偏远的地方痞子聚焦的街道。   萧卓岩总算耳根清静。   他把手机关了机,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回去找许晚晴。   萧卓岩将关于冷小月的脾气,还有一些事情全说了出来,清清楚楚。   甚至,连不久前,将她扔到小酒店上,也说了出来。   听说他的作为,许晚晴半天没回过神来。   不过,有点迷茫的心,倒是释然,再想起冷小月在餐厅闹事时讲的话,分明是想将她扯回T市,和萧卓岩在一起对不对?可是,方式用得不对。可是这男人……狠起来竟然这么狠?对一个女孩子也这样?   不由,有点担忧。   “你就把一个人丢在那里了?”她问,“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你不是说她……说不认识路的吗?”   他回答,“我不管,反正死不了人的。”   人人怕弄丢她,他就故意丢掉,至少也能有几天清静。   “那她爸爸那边你怎么解释?”许晚晴这时才真正担心起来,因为她突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可能是被气疯了。   而萧卓岩却很淡定,回她一句:“她爸爸……能耐我何?反正我之前打电话叫他来领人,他不来,干我什么事?”   “你……”   “那女人……纯粹就是想来捣乱的。”萧卓岩将她拉入怀中搂着,只有这样,才有一点安全感,“晴晴,就算冷家英亲自来,你也要相信你家男人有本事让他滚出餐厅。不过,冷家英倒不是一个什么不明事理的人。” ☆、遵命,老婆大人   “知道了。可是,别再给我弄出第二个关咏兰。到时,不是人家要杀我,而是我要去杀人了!懂不懂?”   “是!遵命,老婆大人!”   萧卓岩一下子,亲上了她。   而萧卓岩一怒的后果是——   整整经过三天,冷小月才蓬头垢面的从冷家英的车子里冒头。   其实说起来都怪她自己,哪怕身处一个再陌生不过的地方,只要去向人打听一下,也很容易得到确切的地址,但是,她娇纵惯了,到哪儿都是大小姐脾气,再加上被萧卓岩耍,满肚子的气,哪里还会好好的跟人说话?小酒店里的人看她动不动就骂人不说,身上还没有一文钱,自然没人搭理她。   而萧卓岩却只交了一夜的房费!第二天她就被赶了出来。   虽然已经拔通了冷家英的电话,但是,她说不清地址一时也无法找过来,耽搁来耽搁去,就三天了……   冷家英自然是登门问罪,但是萧卓岩先发制人。   列举冷小月的罪状一大堆!甚至直言不讳的说:“冷叔叔,她闹事在先,你的保镖可以作证。七月七日晴是什么地盘?是我萧卓岩的老婆的,那也就是我的。她害得我没办法做生意,你说,小小的惩罚,算不算是很应该?”   “可是你怎么能……”   “我给了你们一天的时间,但她都没将地址弄清楚,那是她太笨了,所以,冷叔叔你以后要更加看严一点,别让她再出来了。唉。”萧卓岩这一番话说得冷家英的脸是一阵子红一阵子白,他自知输理于人,也无法多说什么,只得冷着一张脸强硬的把冷小月押了回去。   冷小月终于离开,萧卓岩心情貌似不错。   许晚晴却没那么乐观。   总感觉……那丫头还会闹出点什么事。   虽然她是好心,但许晚晴觉得,正如萧卓岩说的,那丫头总会好心办坏事……   接下来几天,许晚晴倒没时间想,带着萧妈妈在C城四处转悠。   萧妈妈数次提出要她返回T城,她都摇头拒绝,“萧妈妈,我在这里住着挺好,我不想回去。”   “可是,你和阿岩的根基都在T市呀,还有,你的雨君集团,当初不是卖了吗?可是这一年里,阿岩又全给买了下来,就等着你回去了!”萧妈妈一脸的期待。   许晚晴只得干笑着不应声。   天色渐渐暗下来,但是,晚上的海边反而更加的热闹,很多人聚在海边吹海风吃烧烤,中途许晚晴去卫生间,再出来时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往常的这个时候,卫生间是人来人往不断的,但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却格外的静,简直就是死寂,她狐疑着在洗手台边洗手,一个人影从身后冒了出来。   不用转身,镜子已清楚明白的告诉她身后站的人是谁,许晚晴甩甩手,觉得异常疲倦。   “老老实实的跟我走,不许出声!”冷小月咬牙切齿的说着,“不然,我手里的这把刀,立马在你身上戳个大窟窿。” ☆、你怎么还不满意   “你要干嘛?”许晚晴皱着眉头看了看腰间的刀,很亮的一把刀,当然,抵在她腰间的部份也非常的锋利,穿着薄薄雪纺衫的她,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要绑架我吗?”她面色平静的问冷小月。   对于她的反应,冷小月显然非常惊讶,扬着乌黑的眉毛问:“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许晚晴懒懒的问她,“怕你杀死我吗?”   “我才不会杀死你!”冷小月啐了一口,“杀人要偿命的,你这条贱命不值得我去偿。”   许晚晴苦笑,这丫头还真会乱想招数,“没想到你还是个明白人,那么,你想干什么?”   “萧卓岩为了你,把我害得好惨,都去乞讨了,所以,我要按他的方法来治你,这一回,我把你放到酒吧里,那里流氓最多,看你怎么逃!”冷小月一笑又露出牙套,看上去有点傻。   许晚晴嘴角抽了抽。   果然,有点极品的迷糊女。   “说说你的条件。”她淡淡的抚了抚额前的发,问冷小月。   “什么?什么条件?”冷小月倒被她问愣了。   “我不想被你送到那样的地方,”许晚晴说:“如果你有什么条件,我可以答应你。”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可是冷小月却还是不明白,反而很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叫:“我看起来像那么好收买的人吗?”   许晚晴狂汗,不由好笑地试探问:“如果我放弃萧卓岩,如果我从现在起再也不理萧卓岩,不跟他结婚,不跟他在一起,让你把他带走,你会不会改变你现在的做法?”   冷小月呆呆的看着她,看了又看,那种鄙夷的神色也越来越浓重,然后,她重重的啐了她一口。   “你丫的还是不是人呀?”冷小月陡然愤怒起来,“萧卓岩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这么没骨气的女人!他那么真心的对你,甚至都不惜得罪我爸爸,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爱吗?”   在冷小月一连串的质问声中,许晚晴真正是放宽了心,反正暂时没事做,就逗她玩玩呗:“我现在都不需要你那么费事,就已经宣布主动退出了,你怎么还不满意?你到底是要怎么样?”   冷小月看着她,瞪大了眼睛。   她一时之间也有些犯起了迷糊,她只是让萧卓岩丢到酒店,心里很不爽,她那么不爽,自然就得搞出点什么动静来,让自己爽一下。她很快将那把亮闪闪的刀子收了起来,歪着头问:“这么说,你不喜欢他喽?”   许晚晴迟疑了一小下,还是轻轻……佯装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冷月瞪着眼睛问,“萧卓岩他哪里不好了?”   许晚晴身上的汗唰地一下又流下来了。她支支吾吾的说:“他吧……他这人太粘人,粘得人都要烦死了,脸皮又厚得很,嗯,是的,就是这一点,真的很讨厌,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那么粘人?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什么?你说萧岩没有男子气概?” ☆、真的这样吗   冷小月听到这话又炸开了,拎着那把亮闪闪的在她面前转来转去,那眼神那气势,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太妹。   “许晚晴呀许晚晴,你还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过比他更有男子气的男人!他很MAN的你知不知道?他不光MAN,他还不像那些有钱男人一样花心,那些王八蛋,有俩臭钱就得瑟的不知自己是老几了,一天到晚的去泡妞,脏得不得了,可萧卓岩就从不去那种地方,他干净,他清爽,他英俊,他帅气,他冷酷,他……”   冷小月渐渐的有些陶醉在自己的那些形容词里面不能自拔。   许晚晴张口结舌的盯着她看……   她一下子又恼起来,“看什么看?我就是喜欢他怎么样?”   “呃,没怎么样,没怎么样!”许晚晴低眉顺眼的笑,好歹人家还有一把刀子在身后,“你很勇敢,真的,跟你相比,我太懦弱了,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   冷小月哼了一声,“看来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嘛!”   许晚晴只是干笑,见她已经把那把刀收了起来,便又问:“那个,冷小姐,我想,事情都已经说开了,我可以走了吧?”   “不可以!”冷小月傲然回答。   “为什么?”许晚晴微有些恼,“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了,跟我没有关系!”   “真没关系?”冷小月猛地把头凑到她的眼里,认真的观察着她的眼睛。   许晚晴吓了一跳,直想往后缩,她可没有与女人对眼的习惯,不过,这个女孩子的眼睛还蛮好看,乌溜溜的,清澈见底,果然,不是想象中那样阴狠吓人。   “你……你干什么?”许晚晴结结巴巴的问。   “我在看你有没有说谎。”冷小月眼睛还是眨也不眨,许晚晴的眼睛倒是眨了无数次,冷小月撅着嘴,“目光闪烁,神情慌乱,肌肉抽搐,所有的神情,都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你-在-说-谎!”   冷小月口齿伶俐的做完总结,然后悠闲的起身。   许晚晴真正无可奈何,她完全不知道冷小月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心里却暗暗做了准备,实在不行,只有突袭逃出。   但瞅着冷小月一转一挪间身形利落,想来也是有功夫在身的,至于功夫怎么样就很难说了,她心里想着从哪个方位突袭比较好,嘴上的话便有些漫不经心,“我说什么谎了?”   “那么好的男人,你怎么可能不动心?更何况,他又对你那么好!”冷小月忽地转过身来,“哎,臭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对你多好?我认识他大半年,大半年的时间里,他除了工作,就是想各种办法去找你,你倒好,屁股一掀,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有多痛苦你知道吗?每次找不到你,就会去酒吧喝酒买醉,你现在不过受了我一点小威胁,居然就说不爱他了,你怎么对得起他呢?”   许晚晴倏地瞪大了眼!   真的这样吗?他…… ☆、恨铁不成钢   但冷小月显然没注意到她脑子一直装满了浆糊,仍打算将自己慷慨激昂的演说继续下去,“我就没见这么痴情这么好的男人。这样好的男人难道不值得你拼了命去爱他吗?你居然连一点小小的威胁都受不住,我对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失望,啊,真的气死我了,你到底好在哪里呀?为什么他就对你念念不忘呢?真是气死我了!活活要被你气死了!”   这位小姐说着说着,忽地又躬身去捡那把刀。   而且动作自然,有点……   许晚晴心里一哆嗦,但出乎她意料的事,她捡起那把刀却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可是,那种恶狠狠不知为什么,总让许晚晴觉得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呆呆的站着,冷小月却一扭身气乎乎的走了出去。   许晚晴逮到这样好的机会,自然迅速的想着撤离,逃到沙滩上,居然又与冷小月撞了个正着。   她心里一紧,但是,冷小月好像根本就懒得搭理她,只是拿着一杯扎啤在那里狂喝,腮帮喝得鼓鼓的,衬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怎么看都像一个幼稚可爱的小萝莉,头顶的太阳有点大,许晚晴再次流了一身的汗。   可能因为她去得太久,萧妈妈已经不在原来的位子上了,她的手机放在包里,想必也一并让她带走了,许晚晴便只好慢吞吞的往回晃,好不容易遇见一辆出租车,等到回到餐馆,已是将近十一点。   照往常这个时候,餐馆已经关门了,只是此时却是灯火辉煌,她走进去,江雨宁尖叫着扑了过来。   “晴晴,你怎么了?难道真的让萧卓岩说对了,你让人绑架了?”她打量着她,看到被撕成大洞的裤子,又哇哇乱叫。   “没事了!”许晚晴推开她,“我好困,想睡觉,对了,怎么那么晚,餐馆还开着灯?”   “你还说呢?萧妈妈说你离开了就再没回来,打电话给萧卓岩,萧卓岩当时就疯掉了,非说你被人绑架了!这会儿正满世界找你呢!”江雨宁抱住她的肩,“是不是真的被人绑架?”   “算是,不过,也不算吧。”许晚晴找个椅子坐下来,说:“你赶快拔萧卓岩的电话,让他回来吧!”   “他去海滩找你了!”江雨宁瞪瞪眼,说:“你失踪了,然后萧妈妈又说在海滩附近看到过冷小月,所以……唉,也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咚的一声撞进一个人来,白色衬衣被撕得破破烂烂,一身的泥污,正是萧卓岩,而他的身后……   许晚晴忍了又忍,总算没爆笑出声,可是江雨宁却是很没有形象的大笑起来,边笑边指着萧卓岩身后的那几个保镖叫:“喂,不是吧?你们怎么……”   那几个保镖看了看自己身上,都面现尴尬之色,转而又齐唰唰的把幽怨的目光射向了萧卓岩。   他们发誓,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萧卓岩! ☆、简直像头暴怒的狮子   他们发誓,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萧卓岩!   简直像头暴怒的狮子,要活生生的把他们撕来吃了。   撕了皮肉有些撕不动,索性把他们身上的衣服扯得零零碎碎,该露的地方露了,不该露的男人最羞于见人的地方也露了出来,惹得海滩上那些性感美女们笑得合不拢嘴,他还强制性的不许他们离开,非要他们说出冷小月的下落。   那是他们的主子,别说扒|光了他们的衣服,就是扒了他们的皮,他们也不敢说呀,可是,这萧大爷也不好得罪,所以,十个大男人,十条响当当壮实实的汉子,只得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垂头不语。   好在冷小姐还是很讲义气的人,听见他们在外面受虐待,虽然已经喝得走路都打晃,还是很英雄的站了出来,这一站出来不要紧,冷小姐看到自己保镖被人撕扯得不成样子,当场发了酒疯,居然开始撕扯萧卓岩的衣服。   为了防止命案的发生,某个兄弟终于将许晚晴的消息说了出来。   不过说了好像也没有得到姓萧的某恶魔的赦免!!他把他们几人划拉着,叠罗汉一样塞到了一辆车子里拉了回来,可怜他们冷小姐被叠在了罗汉的最顶层,差点没被车盖顶给挤死。   十个大汉可怜巴巴的把冷小月抬了出来。   冷小月也不知喝了多少酒,竟然开始趴在那里狂吐。   许晚晴看得眼都直了,正想上前帮忙,却被萧卓岩牢牢的抱住了。   “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晴晴,你没有事吧?让我看看!”他自己脸上还满是污泥,却不管不问,急急的打量着她,看到她腿上都有擦伤,当下又恶狠狠的叫起来,“冷小月,你找死!”   一个箭步冲到冷小月面前,直接将她提溜了起来。   “不关她的事!”许晚晴慌慌张张的赶上去,抓住萧卓岩的手臂,“真的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弄的!”   “你不要再替她开脱了!”萧卓岩已经把冷小月翻转了过来,目龇尽裂,看那样子,是要结结实实的打冷小月一顿,冷小月看着他的脸,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她真的没对我做什么!”许晚晴赶紧把萧卓岩拉了过来,冷小月转头看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反而哭得更大声,“萧卓岩,你王八蛋,你欺负我!呜呜,你欺负我!”   她边哭边抹着眼泪,一幅委屈至极的样子,哭着哭着又猛地咳嗽起来,这一咳嗽不要紧,胃里一阵翻滚,又趴在地上吐起来,那情形别提有多狼狈了。   许晚晴叫来江雨宁把她扶到客房去,又让人去熬了解酒药给她服下,经过一番折腾,冷小月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又是泥水又是秽物,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却还是在那里咧嘴大哭,完全就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哭得肆无忌惮晕天晕地。   想想几个小时前这丫头还一幅女太保的样子! ☆、他不会是还想要吧   许晚晴真正哭笑不得,她和江雨宁一起把她弄到浴室去,冲了澡,又换了干净的衣服,最后把她扔到床上的时候,这位冷大小姐已经睡着了。   她睡得倒是真快,人果然是没心没肺的好,许晚晴抹了把脸上的汗,走出了卧室。   萧卓岩还是站在客厅里发呆,说:“你干嘛对她那么好?都是她惹出的麻烦!”   许晚晴笑,“你惹恼了她,不怕她老爸来找你算帐?”   “还不定谁找谁算帐呢!”萧卓岩挑眉。   因为她,他才这样。   她缓缓的走过去,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而她的头,轻轻的靠在了萧卓岩的胸前。   这样乍现的温柔,让萧卓岩很是惊喜,他骤然将她抱紧,哑声叫:“晴晴?”   许晚晴低而柔婉的应,指尖在他的胸间轻抚,触到满是破洞和泥污的衬衫不由得又浅笑起来,扯了他的手,说:“你身上好臭,去洗澡!”   “你跟我一起洗!”萧卓岩揽紧她的腰。   “别胡闹!雨宁和妈妈都还在楼下呢!”许晚晴红了脸,虽然心里早已原谅了他,虽然很多年前两人也曾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可是,总觉得有些小害羞。   萧卓岩却坏坏的笑,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大踏步向浴室走去。   温暖的水波将人轻轻的浮了起来,她的心却在刹那间变得无比宁静,那些扰人的烟云在旖旎的氛围内渐渐散了去,她觉得自己像一叶飘浮的舟,行过千山万水,挺过滔天巨浪,终于泊在安稳宁静的的岸。   次日醒来,已然天光大亮,阳光灿烂的近乎耀眼。   许晚晴伸了个懒腰,忽觉腰间一紧,随之,温暖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之间,有男人咕哝不清的话在耳边响着,“晴晴,再睡一会儿嘛!”   男人?她转着看着身边的萧卓岩,心里的感觉异常奇妙,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乍然多了一个男人,这感觉,呃,貌似有点新鲜。   新鲜是新鲜,可是,好像有点不怎么习惯,为什么感觉自己的耳朵又烧起来了?天哪,许晚晴呀许晚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又不是新婚,更不是第一次,为什么这么羞答答?   可是,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办?   她身体僵硬的重又缩回了被窝,还处在睡意朦胧状态中的萧卓岩只觉得怀中又满满的,满足的轻呓一声,又沉沉的睡去了,呃,话说,昨晚确实是很累很辛苦呀,先是跟十个男人打架,然后,又跟一个疯丫头打架,再然后,又做了无数次某种运动……   运动?他脑中立刻浮现了旖旎缠绵到死的限制级场景,虽然身体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可是,心瘾却还在,那双手却开始不老实,在怀中的温香|软玉上慢慢游走。   许晚晴迅速石化。   不是吧?都睡着了还这么色吗?想到昨晚他的疯狂,她的脸又很不争气的红了。   他……大清早的,他不会是还想要吧…… ☆、那个,不用客气   本来就已经足够害羞了,不想,偏偏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如果是江雨宁或者萧妈妈倒也没什么了,但是,瞧那几嗓子吼的,一听就是那位冷大小姐!   “许晚晴,许晚晴,你在不在里面呀?你要是在,好歹吱一声不是?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算帐的,我是来道谢的,我听说昨晚是你给我洗的澡,喂,快开门了,人家都被你看光光了,你要负责的!还不开?不开,那我就闯进来了!”   那丫头还真是彪悍,说闯就闯,嘭的一声,门开了,许晚晴只剩下了惊恐,她记得她昨晚门上锁了呀!   冷小月进了门,第一眼看的不是床上,而是那只锁,嘴里咕哝着说:“我跟你说,这种锁以后不要再买了,烂得很!一根发卡就搞定,没意思。”   许晚晴开始在床上发抖,她飞快的把萧卓岩的头往里按了按,然后,自己也只露一个头在外面,近乎惊悚的看着渐渐逼近的冷小月。   “你不用这么害怕!”冷小月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男人,又不会把你强制性和谐了!我来,真的是向你道谢的!”   “那个,不用客气。”许晚晴结结巴巴。   冷小月见她一脸的惊恐,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试图用行动来安慰她,“你别怕,其实,我真没那么可怕的,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的话,萧卓岩那家伙,确实不是什么好鸟,丫的下手那么狠,我是一个女孩子呀,他怎么可以这样?我这回是彻底想通了,我再不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了!”   许晚晴讪笑着点头,“想通了就好!呵,想通了就好!”   “那你呢?”冷小月又问她。、   “我?我怎么了?”许晚晴愕然。   、“你真打算不理他了?”冷小月惊叫出声。   许晚晴感觉被子里的萧卓岩动了动,她赶紧拿腿把他压住,嘴上却还得就应付冷小月,“我……那个……再说吧!”   “你还是理他吧!”冷小月蔫巴巴的垂下头,“我算是看透了,这个世上的香,他只怜你这一种,这个世上的玉,他也只惜你这一号的,你要是不理他,他得有多伤心呀!其实吧,他真是一个绝世好男人,只可惜,唉,这么好的男人不能被我把到,真是不爽!”   许晚晴无语,冷小月虽然极力装出潇洒不在乎的样子,可是,那圆圆的大眼睛里此时却溢满忧伤。   “我也听说你们之前的事了,其实都怪那个关咏兰和陆盈心不好!”冷小月看着她,见许晚晴目光微动,忙又摇手说:“哎,我跟她们不一样的,我才没有那么变态呢,我其实吧,只是想吓吓你玩罢了,从他把我丢到那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就知道,我是把不到他了……”   “……”许晚晴抹汗。   “但是,他真是一个好男人的,真的,我都不知该怎么跟你说他的好。多大点事儿呀!有什么过不去的?女人呀,就得胆大,得有勇气,得经得起打击,得……” ☆、你会不会怪我   冷小月的滔滔不绝的演说又开始了,但是这一次,许晚晴却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好笑,反而沉默起来,其实,她得承认,冷小月说得很对,她缺少的,就是那份爱的勇气。   说得口干舌躁之后,冷小月终于完成了她早晨的训导课,然后用一句话来总结,“别扯那些没用的,把好男人挟到自己碗里收着才是王道!”   她说完这句名言之后,终于施施然的去了,人虽然去了,可是余音绕梁,让许晚晴一直痴痴的回味着。   这时萧卓岩也终于得以冒了头,见她在那里发愣,轻哧一声,说:“怎么了?被那丫头说晕了?”   “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或许,我真的是缺少那份爱的勇气。”许晚晴反身抱住萧卓岩,低低的说:“你会不会怪我?”   “怪你什么?怪你不理我吗?是我害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补偿你,我怎么会去怪你?真是说傻话!”萧卓岩在她额头轻轻的印了一吻,发出满足而幸福的喟叹声,“能拥有这么一个早晨,我真的觉得好幸福!好像时光突然倒了回去,回到我们新婚的时候,你还记不记得那时的情景?”   许晚晴偷笑,“怎么会不记得?”   那时的洞房花烛夜,就是真正的洞房花烛夜,因为在此之前,两人虽然有些亲密的举动,但是萧卓岩却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始终没越雷池半步,在这样的年代,他的那种举动连许晚晴都觉得有点冒傻气,可是,新婚之夜他却说:“我得确信自己能给你幸福,才会放心大胆的去爱你。”   从那时起,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值得她托负终生,也因着那份信任,当他提出离婚时,她简直就是无法接受不敢置信的……   她嘴角微勾,眼里却扑簌簌的落下泪来。   “怎么了?我记得我们新婚时是很快乐的,你怎么反倒哭了?”萧卓岩关切的看着她,大掌抚去她眼角的泪。   “没什么。”她微笑说:“我只是太开心了!”   “真是个傻丫头!”萧卓岩又将她抱紧了些,轻笑着问:“这一次我们还要再渡一次蜜月,你想去哪里?”   许晚晴缓缓的答,“你想去哪里,我就随着你去哪里!”   “嗯,还真是乖,知道夫唱妇随了!”萧卓岩的手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嘴角忽又挂上了邪异的笑,“那我现在又想到一件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做?”   那个做字他说的特别重,许晚晴脸一红,白了他一眼,他却置若罔闻,一双手又开始在被窝里游动,许晚晴笑着避开,两人正打闹间,又听到了敲门声,这回,是江雨宁的声音。   萧卓岩皱着眉头叫:“喂,江雨宁,你也是过来人,知不知道什么叫春|宵|一刻值千金?”   许晚晴吃吃的笑,江雨宁在外面讪笑,“萧少爷,实在对不住,我是迫不得已打扰您老人家的好梦,实在是因为……” ☆、你到底要不要起来   江雨宁顿了顿,突然又放开嗓子叫,有点幸灾乐祸地,“喂,许晚晴,抓紧死起来,何向东来了!”   “谁?”许晚晴吓了一跳,“何向东?”   “不光有何向东,还有颜姨呢,还有一个有钱的老头,喂,你到底要不要起来?”江雨宁开始狂吼,砸门。   “我马上起来!”许晚晴赶紧应了声,江雨宁这才踢踢达达的去了。   萧卓岩拧着眉毛看她,“何向东是谁?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悉!”   “哦,是颜姨老公的侄子,你忘了吗?颜姨曾经把他介绍……”她本来想说两人相过亲,但是,看着萧卓岩一脸的不爽,遂又住了嘴,只是傻笑。   萧卓岩飞快的穿着衣服,看那架势,是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   许晚晴这边还没穿好,他人已飞奔出去,只丢下一句话,“我先去会会他!”   等到许晚晴再梳妆打扮完毕下楼时,两个男人已坐在餐馆的大堂里大眼瞪小眼,当然,是萧卓岩的大眼瞪着何向东的小眼,余下人等散在一旁,一幅看好戏的模样。   一见到许晚晴下楼,何向东先站起来对她微笑,“晴晴,早上好!”他叫。   萧卓岩捏了捏耳朵,他没听错吧?这小子居然敢叫许晚晴,晴晴,叫得恁亲热了?居心为何?   他先摆了一付臭脸,同时心里希望许晚晴不要给这个老男人好脸色,但是,让他失望的是,许晚晴笑得比蜜还甜,比春风还暖。   “真没有想到你会来,真是太开心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不打个电话来,我也好去接机!”许晚晴热情的在何向东身边坐下来。   “就是不想麻烦你才没有提前打电话,”何向东笑答,“再说了,我们是什么关系?来你这里坐坐就跟回家一样,不用那么客气了!”   此话一出,有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最先吸气的当然是萧卓岩,第二吸气的却是冷小月。   此时的冷小月大小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因为她惊悚的发现,那个叫何向东的老男人的手,已经开始拍许晚晴的肩了,而许晚晴居然笑得更甜,这是什么意思?她开动自己的小脑加大脑,很快得出一个事实,敢情许晚晴相中的男人是这一个?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这老男人哪里好?要坐相没坐相,要品相没品相,坐在那里让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萧卓岩一比,活生生的比成了中年大叔,除了身材还长凑合之外,这男人的脸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好不好?她还真服了许晚晴的眼光!   许晚晴这边却因为跟何向东好久没见而心情愉悦,两人相谈甚欢,这时,颜莹玉跟一个陌生的男人也由江雨宁陪着从餐馆外面走进来。   许晚晴欢呼一声,紧紧的抱住了颜莹玉,叫:“颜姨,想死我了!”   “还敢说想?死丫头,要不是我老人家来看看你,你都不露面!”颜莹玉笑着埋怨。   “我那不是不想回T城嘛!” ☆、真是为老不尊   面对着慈祥可亲的颜莹玉,许晚晴也忍不住要小小的撒一下娇,见颜莹玉身边的那个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眼中微有惊讶之色,她便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向颜莹玉,微笑着询问:“这位先生是?”   “哦,这是程先生,程扬,是何向东的一个合作伙伴,同时呢,也算是你何叔叔的一个好朋友。”颜莹玉介绍着。   “程先生好!”许晚晴礼貌的伸出手去,“很高兴见到您,请里面坐。”   但那个程扬却好像充耳未闻,仍是一脸惊讶的盯着她看。   颜莹玉轻声问:“程扬,怎么了?”   程扬这才如梦初醒,不好意思的说:“真是对不起,我是觉得这位小姐看着好面熟,很像一位……故人。”   “是吗?还真是巧!”许晚晴好脾气的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颜莹玉却在一旁捂着嘴笑,“你在国内还有故人吗?我们晴晴可是标准的中国美女,一点也不像洋鬼子哦!”   程扬盯着许晚晴看了看,笑说:“是,许小姐确实是温婉娴静,秀外慧中。”   许晚晴淡然一笑,但程扬自此便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她看,让她觉得很怪异,但更怪异的一点是,若是放在平时有男子这么大刺刺的盯着她看,她会觉得很恼火,但是对于这位程先生,她却丝毫没有那种感觉。   当然,确切的说,该叫他程老先生了,已经年近五十,头发花白,许晚晴只所以不恼火,是因为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慈祥。   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刚刚认识的老人有这样的感觉,可能是因为程扬虽然老了,但五官周正,看起来很顺眼的缘故。   萧卓岩的心里很不爽。   一个何向东已经让他不爽到极点了,不想,又来一个老家伙。   这老家伙是什么意思?就算看到美女,也不至于露出这种急色的模样来吧?瞧那双眼珠子,都快粘到许晚晴身上了,真是为老不尊!   但是,那男人是个长辈,他又不能像对何向东那样怒目而视,那样也有失体面不是?他想了想,刚好看到另一个房间里正跟冷小月聊天的自己的老妈,一伸手把她扯了出来。   儿子不爽,老妈心里当然也不爽,所谓母子连心嘛,萧妈妈当然要帮儿子先去探探路,所以,她清咳一声,面带笑容的向那群客人去走去。   颜莹玉倒是有过一面之缘,虽说不熟识,但是,双方的名号也都有所耳闻,所以,很快就熟络了,一熟络自然就得相互介绍,萧妈妈锐利的双眸在那个叫程扬的老男人身上扫射,只一眼,她迅速低下了头。   但颜莹玉的声音已温婉的响起,“这位是安影女士!”   “久仰久仰!”程扬微笑着伸出手来。   萧妈妈硬着头皮和他相握,心里只觉得尴尬万分,但程扬却好像没有任何反应,包括安影这个名字也没有激起他任何的反应,萧妈妈心里想,难道是认错人了? ☆、我要留下来看热闹   萧妈妈再次偷眼瞄了一下,这下,连她自己也不确定起来,或许,只是有些相像吧?她想,毕竟,名字也不一样了。   此时的程扬不管是目光还是思绪都还停留在许晚晴的身上,所以压根没有注意到萧妈妈的反应,只是礼貌的点头致意,伸手与她相握,实则神游天外,萧妈妈又寒暄几句,也轻轻的退了出去。   “妈,你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那个老家伙是什么来头?”萧卓岩急急的问。   “不管是什么来头,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萧妈妈微有些怅然,“他只是一个长辈而已,我劝你,还是多多注意那个何向东吧,我刚听颜莹玉话里的意思,好像有给两人做媒的意向。”   “那怎么行?”萧卓岩叫起来,“我跟晴晴已经和好了,谁也别想再来插一杠子。”   萧妈妈笑笑,“我也相信你们会在一起的,儿子,老妈等你的好消息,只要你说可以操办婚事,老妈立马给你着手准备,只是现在,我要先回去了。”   “怎么突然要先回去?”萧卓岩不解的问:“你不是说,要帮我把晴晴一起霸回去的吗?”   “公司的事总要有人打理不是?”萧妈妈拍拍她的肩,“你自己好好奋斗!”   萧妈妈走得匆忙,因为许晚晴正在雅间里会客,她居然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惹得冷小月在后面嘀咕,“不是吧?那我怎么办?”   “跟着一起走!”萧卓岩白她一眼,扯着她的领子往车里塞。   “不要不要不要!”冷小月大声嚷,“我才不要走!我要留下来看热闹!”   “看谁的热闹?”萧卓岩瞪大眼睛。   “当然是看你的喽!”冷小月得意的笑,“人家看上老男人了,你得靠边站了,哈哈,好爽,报应,这就是虐待我的报应!”   “小丫头片子!”萧卓岩扬起手,“我才不会输给那个老男人!”   “不相信!”冷小月仰着头,“这么急着赶我走,不就是为了不想让我看到你的惨状吗?哼!”   “喂!”萧卓岩的手松了下来,冷小月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觉屁股都快开花了,不过,用激将法成功的把自己留下,还真是爽。   萧妈妈很同情的看着她,“月丫头,你留在这里干嘛?还是回去找自己的真命天子吧!”   冷小月摇头,“我才不回去呢,这里好热闹,回家没人陪我玩!我就要在这里玩!”   她说完对着萧妈妈吐了吐舌头,飞快的跑回了餐馆中。   餐馆时渐渐热闹起来,太阳越升越高,有客人陆续进来用餐,花蝴蝶又开始忙着数钱,因为是自家老婆的店,所以萧经理还是得坚守工作岗位,不时往那个雅间瞅上一瞅,正瞅着满心问号,许晚晴推门走出来。   “阿岩,一起去吃饭!”许晚晴扯着他的手。   “你跟那个何老男人聊够了吗?”萧卓岩满脸醋意。   许晚晴哭笑不得,“什么何老男人?你说何向东?” ☆、有人吃醋了   许晚晴哭笑不得,“什么何老男人?你说何向东?”   “是呀,我说错了吗?”萧卓岩挑挑眉抖抖肩,越发显得玉树临风。   “人家跟你同岁!”许晚晴凑在他的耳边说:“还有,今天是他的生日,专程跑到我的餐馆里过,你别老是拉着一张脸好不好?”   “他生日为什么要要跑到我老婆的店里来过?”萧卓岩咕哝着,“他自己没有老婆吗?”   “我知道我知道!他想让许晚晴给他当老婆!”冷小月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举着双手蹦跳着回答。   “死丫头,哪儿凉快哪儿待去!”萧卓岩飞给她一记眼刀,冷小月却浑然不觉,屁颠颠的又跑到花蝴蝶那里给她帮忙数钱,她数钱的动作比专业收银员花蝴蝶还快,看得花蝴蝶眼都直了,她接下来说:“我爸赚的钱太多了,老是数不过来,我经常帮他数,时间久了就练出来了。”   “咕咚”一声,花蝴蝶以及身边的露露差点晕倒在柜台里。   萧卓岩打起精神跟何向东进了雅间。   一群人团团围坐在一起,除了萧卓岩,颜莹玉江雨宁何向东都是再熟络不过了,而程扬虽然是新加入的,却很有人缘,聊得热火朝天。   许晚晴还特意让人去蛋糕店订了一个超大的蛋糕过来,又是唱生日歌又是致祝愿词的,所有的笑脸都是展现给何向东的。   萧卓岩坐在那里,自觉备受冷落。   他面色木然的看着何向东在那里许愿,心里暗暗腹诽,“都一把年纪的老人了,还学人家小孩子许什么愿,幼稚!”   但是其他人却不那么想,见何向东许愿完毕,吹了蜡烛。   颜莹玉笑问:“我想,我能猜出你的愿望。”   何向东看了一眼许晚晴,笑得温柔无比。   “何向东,要不要我帮你说出来?”颜莹玉开玩笑似的问。   “不要不要!”江雨宁却突地站了起来,“还是不要说的好!”   “雨宁,你在做什么?”颜莹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个……颜姨,你听我说,这中间吧,其实有点误会。”江雨宁讪笑着,“何向东你先不要说,先吃饭,呃,先过生日,待会儿我再跟你说。”   这下连许晚晴也被搞晕了,她看向江雨宁,“你搞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没……没什么。”江雨宁一直在流汗,不时拿帕子拭着,却又对何向东说:“你千万不能说,千万不能说!”   何向东却不理睬她,只深情的看着许晚晴,柔声问:“你想不想知道,我许的是什么愿?”   许晚晴被他的温柔弄得一愣一愣的,只是干笑着,“我不知道,但是,都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是吗?”何向东微笑,“可是,我还是想说出来,我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嫁给我!”   许晚晴的头嗡地一声,似乎是要炸开了一般,她呆呆的看着何向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回应,怎么办啊?现在要如何解决? ☆、什么叫又睡到一起   萧卓岩在何向东没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小子打得什么主意,所以,他的反应最快,霍地站起来,坚决地说道:“我不同意!”   “你同意不同意,好像一点都不重要吧?”何向东显然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所以语气也非常傲慢,“萧先生,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雨宁全都跟我说了,我听说晴晴很讨厌你们打扰她的清静,邹先生倒是很体贴人,但是,萧先生好像就没那么自觉了!一味的死缠烂打,会让人更加生厌的!”   “是厌烦还是喜欢,不是由你来说的,晴晴是决定要嫁给你,还是嫁给我,更加不能由你说了算!”萧卓岩被何向东一番话若得心底酸味直冒,他微微眯眼,转向许晚晴,说:“晴晴,你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吧,免得这位老先生一个人在那里害单相思,还沾沾自喜。”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许晚晴的身上。   萧卓岩自觉稳操胜券,所以面带喜色,昨晚两个人还……那个呢。   不过幸好啊,幸好两个人和好了。不然,真不知要怎么哭去。   而何向东也觉得自己跟许晚晴私交甚笃且又很聊得来,所以也是一片坦然的看向许晚晴,但许晚晴却有些坐不住。   千不该万不该,何向东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告白。   当然,私底下他其实也是告白过很多次的,都被她婉拒,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尤其在萧卓岩得意洋洋的神态之下,她若是直接说出对何向东没意思,那简直就是让他下不来台,她在那里坐立宁踌躇不堪,最后,把目光投向了江雨宁。   此时的江雨宁恨不得马上遁形。   但许晚晴已开口叫她,“雨宁,你跟我出来一下!”   江雨宁苦着脸跟她走出来。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许晚晴审视着她,“我一直都跟何向东保持着联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周他还说在欧洲出差工作很忙,现在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过生日,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那个……”江雨宁艰难的吞咽着,“其实吧,这就是一个误会,上次不是那什么……你说不想再跟萧卓岩和邹烨磊有牵扯嘛,把他们赶走了,然后也不知怎么那么巧,刚好颜姨打电话给你,问你的状况,一心想撮合你和何向东,我吧,也觉得你俩挺合适的,你现在又芳心寂寞……”   她偷偷的看了许晚晴一眼,见对方已是柳眉倒竖,牙一咬,飞快的说:“我见你老是落单,又跟萧卓岩复合无望,我也觉得何向东是个很好的男人,你们一直相处的很好,为什么就不能再往前走一步,所以,我就应了颜姨的要求,安排何向东向你求婚,做这些事时,我真没想到,你跟萧卓岩之间会峰回路转,又睡到一起了……”   听到这一句,许晚晴气得几乎要吐血,大声叫:“哎,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又睡到一起了?” ☆、情敌必要一击即杀   “哎,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又睡到一起了?”这是什么话?   江雨宁缩缩头,说:“话糙理不糙,反正就是你们又在一起了,想给何向东再打电话,谁知道他心那么急,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他就巴巴的跑来了,这真的是一场误会呀!”   许晚晴听得头都要大了,沮丧的咕哝着:“现在可怎么好?”   “那个,现在只有一个好办法。”江雨宁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溜之大吉!”   “你……”许晚晴喟叹着摇头,想了想,还是走回了雅间。   何向东还没问什么,萧卓岩倒是先沉不住气了,拉住她的手问:“晴晴,你到底是要怎么样?你忘了我们昨天晚上说的话了吗?你该不会又要反悔了吧?”   他是真的怕死了,真正是刚赶走了豺狼一只,又过来虎豹一条。   刚才看到许晚晴和何向东之间谈笑风生他心里就跟长了草一样的不安稳!   现在的他,真是草木皆兵!!   他心里想什么,许晚晴心里再明白不过,她得顾及到他的感受,可是,也得顾及到何向东的感受,在她心灵的天平上,当然是萧卓岩那头比任何人都重。   可是,何向东是她的最好的朋友,也是这一年多来给她无数帮助和安慰的朋友,当初如果没有他的陪伴,她可能没有那么快抚平内心的伤痛,所以,对于这样的一个朋友,她决不能那么自私的拿翻脸无情来回应他。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给萧卓岩一个明媚的笑脸,随后,又给何向东一个安慰的眼神,缓缓的说:“大家还是先吃饭吧!我们这里的菜品相当不错,颜姨,程先生,你们都是初次来,好好品尝一下!”   她殷勤的为他们布菜,何向东是何等聪明样人。   在许晚晴的眉间眼梢已瞧出一些端倪,所以,也就一笑而过,并不刻意紧逼,他原本也就是个宽厚体贴的男子,这也是为什么许晚晴在拒绝他之后却依然还能与他做朋友的原因,这样的男子永远是温和宽厚的,与之相处,让人如沐春风。   萧卓岩却心里想的不一样,太长太久的等待,让他终于等来昨晚那一场温柔缠绵,然而那种近乎梦幻般的感觉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便又面临新的考验,他却有新的感悟。   情敌,必要一击即杀。   他扯住许晚晴的手,目光灼灼再次发问:“晴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晚晴对他浅笑,柔声说:“先吃饭,好不好?”   “我不想吃饭!我只问你——你到底是要跟我在一起,还是跟他在一起。”萧卓岩不认同,虽然这一句,说得还是十分淡然,没办法,既然是这男的挑起头,总得有点表示,这样糊弄过关,他不允许。   要杀掉她身边的花花草草,就要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但是,本来一团和气的一桌人再次愣住了。   程扬和声说:“年轻人,不要那么急躁,你想要的答案,我想许晚晴会找个机会告诉你的!” ☆、晚上再给她好看   程扬和声说:“年轻人,不要那么急躁,你想要的答案,我想许晚晴会找个机会告诉你的!”   “是呀!”颜莹玉也说,“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这一刻?晴晴会给一个答复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江雨宁面对因为自己多事而惹出的这场僵局,也是愧疚不已,她龇牙咧嘴的扯了扯萧卓岩的衣角,“喂,萧大少,有话好好说,你先坐下来,晴晴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她把满意这两个字说得特别重,是想刻意的安抚萧卓岩。   但是,萧卓岩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浅浅一笑,十分无耻地道:“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绅士,我也不做什么绅士!特别是自己爱的女人面前,我不会再允许有人打她的主意。今天,不是他走,就是我走——”突然一句,说得过了!   萧卓岩也暗汗了一把,狠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糟糕,拿乔,有点过了……   许晚晴一阵纠结,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可是不能因为他的任性,而破坏掉其余朋友的兴致,特别是有人还生日……   两人在沉默中对视着,许晚晴开了口,一字一句,“萧卓岩,你现在可以走了!”   萧卓岩眨眨眼,“你确定?”他问。   “我确定!”许晚晴转过头,“不送了!”   雅间里突然陷入一片死寂,短暂的沉默过后。   萧卓岩慢悠悠地起来,竟然真的出去。   反正,他是真的吃不下这一顿饭,算了……晚上再给她好看。   眼见萧卓岩出去。   “哎,你还真让他走呀?”江雨宁急急的说。   “不然怎么样?他有什么权利逼迫我?”许晚晴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涛汹涌,勉强笑着说:“不要理他,我们开饭!”她总不能因为他,而丢掉一向的朋友吧。真是霸道的笨男人,懒得理他!   因为萧卓岩这一闹,这饭便吃得有些没什么味道,倒是何向东先开口道歉,“晴晴,真是对不起,我想,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惹了祸,或许,是我太唐突了一点,我……”   “不关你的事!”许晚晴看向何向东。   萧卓岩呢?萧卓岩是一杯烈酒吧,让人上瘾,欲罢不能,可是,太过激烈的情感,总是让人患得患失,让人忽喜忽悲,喜时如春暖花开,悲时转瞬间又变冰雪满天。   冷小月正在柜台里跟花蝴蝶挤眉开眼。   忽然看到萧卓岩出去,不由大是惊讶,她叫了声萧卓岩,但那个家伙显然没有听到,只一眨眼,人已消失不见。   “出什么事了?”花蝴蝶张口结舌,她这话本来是对身边的冷小月说的,但是,一转头,冷小月也不见了。   冷小月跑起来的速度真快,很轻松的就追到了萧卓岩,扯着他问:“萧卓岩,你怎么了?”   “我?我怎么啦?”萧卓岩疑惑地反问。   “你怎么一个人出现了?不是说……”   “出来透透气。里面太闷了。”   “额?”什么意思? ☆、他就是不安   “要怎么才能让一个女人的心完全向着自己啊,今天我又失败了。”萧卓岩抬头,无奈地道。本来就是想试试,她会不会为了自己去得罪朋友,结果,她甩了他。承认,自己是有点神经质了。   可后面那一句,他真是无心说的。纠结。   任性是任性一回,换作自己,好像也会这样选择……   “失败?什么失败?”   “我问她让我出去,还是让你口中那老男人出现,结果,她叫我出来了——”   冷小月怔了怔,随后也陡然暴发。   她一咬牙一跺脚,叫:“现在我就帮你把她找回来!”   话一说完她就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萧卓岩眨了眨眼,呆滞了半晌,突然想起,啊,完蛋了……那破丫头只会越弄越混乱!他刚想去追,当到餐厅门口时,他就晕了,真完了……阻止不了。这破女人,果然是越帮越忙的!   这时许晚晴他们已经吃完饭了,正在那里喝茶聊天,只听“咚”的一声,有人破门而入。   真的是破门而入,那扇单薄的镂花门被冷小月一推之下居然出现一个大洞。   许晚晴惊愕的看向来者,还没怎么看清来人的脸,一股大力已将她生生的扯了起来,直往餐馆外狂奔,那速度快得像旋风一般,可怜她还穿着高跟鞋,一瘸一拐被半拖着飞奔,简直跑得肝肠寸断。   好不容易,扯着她的那人总算停了下来,她气喘吁吁的弯下腰,只觉得一颗心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扯她的人却是气定神闲,她大口的喘息着,断断续续的问:“冷小月,你干什么?又想着我绑架我吗?”   “你是因为害怕我绑架,所以才不敢跟萧卓岩在一起吗?”冷小月反问。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起来像那么胆小的人吗?”许晚晴扫了她一眼,“你把我拉到这里做什么?”   冷小月却压根不回答她的话,又问:“那个老男人哪里比萧卓岩好?为什么选他不选萧卓岩?你的眼睛长在屁股上了吗?”   许晚晴啼笑皆非,“原来,你是为萧卓岩打抱不平来了!”   “就是,有什么不对?”冷小月愤愤的叫起来。   “没有不对。”许晚晴摇头,“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既然没有,那你为什么不选他呢?我求求你,你选他吧!不然,他要怪死我了!”冷小月突然放柔了声调,倒像个孩子似的,摇着许晚晴的手臂,撒起娇来。   “冷小月,你在干嘛?”一个沉闷的男声响起来。   许晚晴吓了一跳,那人却是萧卓岩。   萧卓岩本想道歉,但,说不出来。他抿了抿嘴,扯开冷小月,“那个,是她自己冲上去的,不关我的事,你们继续。”   “你生气吗?”许晚晴心里也闷闷的,“我……我没选你。”   “是啊,要你在众人面前承认爱我有那么难吗?”萧卓岩也纠结,但是,他就是不安,就是想她承认,让那姓何的,好在今天死了那一条心。 ☆、不到天亮,你别想睡   许晚晴无奈地小声道:“他是我的好朋友,人家今天生日,你就不能给点面子。”   “给了他面子,他再来抢我女人?再有机会向我的女人求婚?”   “呃……”许晚晴哑然。   萧卓岩挑眉,等着她回答,“怎么不回答?”   “我——抱歉了。”   “没得抱歉,今晚你要补偿我。今天我丢脸了,自尊受挫。”   “咦?”许晚晴一惊。   突然,萧卓岩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道:“不到天亮,你别想睡!”   许晚晴一怔,这么说,他没生气了?   可一想到他话中的意思,却不由脸颊一红。   “可是我没有答应他的求婚呀?”许晚晴小声反驳。   “你是没有答应,可是,你也没有拒绝呀?反正你是要补偿我。”萧卓岩一脸吃死她的表情。   “……”许晚晴无话可说。   偏这时——   “什么叫不到天亮别想睡?你们说什么意思?对了,晚上干嘛,要一个通宵?做贼吗?”旁边,还有一个冷小月在吱吱喳喳。   许晚晴脸刹那间更红。   萧卓岩却一脸淡定,“行了行了,你进去吧。爷我再去逛逛。”   他先离开,而冷小月跟着上去。   留下许晚晴一个人。   离开许晚晴的视线。   冷小月很鄙夷的看着他,语带讥讽的说:“我一直把你当□□,到今天我才发现,你还真是一个傻蛋!”   “喂,死丫头!你说什么呢?”萧卓岩一幅凶神恶煞状,逮到谁就要吃谁。   他进了自己的房间,而冷小月也毫不客气地跟上去。   “唉,爱情让人智商降低,这话原来一点都没有错!”冷小月夸张的感叹着,“为毛让我降低智商的那个人还不出现呢?”   萧卓岩站在那里,拿一双白眼扫她,如果不是看在她爸是冷家英的份上,一早把她扔出窗外了。   而冷小月拍拍他的肩,“可怜的孩纸!”   萧卓岩无视他。   他得收拾东西,快速地,搬到她房间去住才行。   只有她房间里,全是他的东西,看还有那一个混蛋男人敢打她的主意?   当萧卓收拾东西的空档里,冷小月瞅他不注意,往行李箱里摸了摸,指间触到一物,喜上眉梢,拿着就悄悄地往外走。   而许晚晴回去时众人已散了。   江雨宁自带了颜莹玉和程扬去欣赏C城风光,只有何向东还在,守着一杯茶,自斟自饮,见她回来,微笑着示意她坐下来。   对于他,她总觉得满怀歉疚,一坐下便说:“何向东,对不起。”   “嗯,没关系。”他啜了一口茶,温柔的回答。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许晚晴愕然抬头。   何向东含笑看着她,“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别忘了,连颜姨都说,我们是少有的心有灵犀的一对男女,这样的一对,适合做恋人,可是,有时双方太了解了,反而缺少神秘和不住激情,所以,我现在想,还是做朋友更好,你说是不是?”   许晚晴羞愧的低下头,“雨宁都跟你说了?” ☆、给你看一样东西   何向东点头,“我本来以为,我还是有点机会的,其实现在想一想,你心里始终满满的装着那一个人,一开始就不曾留出空位给别人。”   “可是他……”许晚晴叹息,“他今天那样,真的很对不起。希望你别怪他。主要是……我让他不安了。抱歉啊。”   “我没怪他,换作是我,瞧到别的男人向自己心爱的女人求婚,估计……也会抓狂。他看起来,还是挺可靠的。”何向东素来温文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落寞和萧索,一闪即逝,爱情里,从来不问是与非,不论好与坏,只有爱或者不爱。   许晚晴唇角微勾,拿起茶壶给何向东续茶,自己也倒了一杯,放在鼻边轻嗅,茶香袅袅,沁入心肺,清爽干净。   哪知茶至嘴边还未得及细品,手却又凌空被人抓住,她愕然回首,又看到了冷小月圆圆的眼睛。   “许晚晴,你跟我来!”冷小月向她挤眉弄眼,“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也不管许晚晴答不答应,一伸手强制性的把她扯了起来,一直扯到楼上卧室,这才神神秘秘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   “这是什么?”许晚晴好奇的问。   “宝贝!”冷小月睫毛乱闪,“这是萧卓岩的宝贝!看得可金贵了,有一次我溜到他房里给偷出来,他差点没把我掐死!”   “那你还敢拿?”许晚晴拿过那个小盒子在眼边细看,很精致小巧的盒子,只是有些残旧了,但是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眼熟,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她将盒底翻过来,下面印着几行烫金小字,都磨得看不清了,只能隐约辨认出海南两个字。   她的心微微一动,记忆像是打开了个小小的缺口,手飞快的打开盒子,一串粉色的珍珠手链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粒粒珍珠饱满圆润,有着温婉柔和的色泽,样式极普通,就只是由丝线简单的串了起来,可是,越是没有其他点缀,反而更显出珍珠原有的美,她不自觉的戴在了腕间,她的手腕细白纤细,与那条珍珠手链相得益彰浑然天成,仿佛这样的一条链子,天生就应该属于她一样。   “许晚晴,这原本就是你戴过的链子吧?”冷小月一边说:“你注意到没有,这珍珠上还有你的名字呢,好小好小,要不是我眼睛大,根本就看不到!”   许晚晴把手链放在阳光底下看,果然,极细小的痕迹,确确实实写着她的名字,不光如此,有一颗珍珠上还有极细极小的裂纹,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她没有想到,那条珍珠手链,他竟然还保留着。   想起来,竟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那时她去海南旅游,巧遇萧卓岩与萧妈妈,因为萧妈妈的缘故,她不得已和萧卓岩住在了同一间酒店,又一起去海南有名的珍珠产地旅游,那时他小心翼翼地要送了她一条珍珠手链。   可那时她满腹怨怼,哪里肯接受他的礼物? ☆、要搬到她房间住   她还记得,自己当场就摔还给他,链子落在地上,珠子散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那时他一颗颗沉默的捡,她还记得,为了捡一只滚到沙发底的珠子,他一个大男人,趴到地板上,钻到沙发里去找……   眼眶微有些湿润,她是流泪了吗?不然,为什么眼前一片水雾迷茫?   她记得那天她甩门而去,她没有想到,他将那些珠子全都捡了起来,又重新串在一起,还一直保存着,珠子原本是无生命之物,可是,经过他这么久的珍爱和怜惜,仿佛也似有了生命一般,那种温润透过手腕的脉络,一直延续到心底。   “谢谢你,小月!”她轻叹着转头,“只是,为什么想到要把这个东西拿给我?”   “只是想让你知道,他比那个老男人更值得你珍惜!”冷小月回答,“能把一个女人的东西收藏得那么仔细的男人,我长那么大,从来都没有见过,连东西都会收藏得那么好,那么,对于这个女人,就更不用说了!”   冷小月说着突然低下头,无意识的绞着自己的手指,“其实,我也是从无意中见到这个珠链时才天天跟在他后面的,如果这样的男人都不能得到心爱的女人,那这世上的情爱还有什么希望?许晚晴,我还年轻呀,你可不能让我现在就对爱情失望!”   “呵呵,死丫头。”这个一直飞扬跋扈的女孩能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让她意外,她还是抓不住她的想法,但是,她看得出她的真诚。   突然,冷小月皱眉道:“萧卓岩在房间里,好像是收拾东西哦,不知道是不是要离开……”   “什么?!”许晚晴震惊的看着冷小月,却没再问话,赶紧往萧卓岩住的酒店跑。   由于萧卓岩一直在她这里上班,所以,在附近的,也是最近的酒店租住。   而这时,酒店某个房间里,萧卓岩已经整装待发。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他要马上搬到她的——小窝上占位置。   习惯性的,他把手伸进行李箱的暗格里,去找那个小盒子,哪怕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空落。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又伸手摸了一遍,还是没有,这下他是真的慌了,把已经整理好的东西全翻了出来,倒腾得到处都是,可是,他想找的东西依然是无影无踪。   许晚晴打开门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萧卓岩站在一大堆杂物当中,一幅欲哭无泪的表情。   看到她,他也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喃喃的说:“不见了,东西不见了。”   好像那件东西比眼前的这个人更加重要似的。   “你在找什么?”许晚晴问,“在找这个吗?”她把手中的小盒子扬起。   萧卓岩眼前一亮,一个箭步冲上去,从她手里把那个珠链抢了过来,紧紧的握在掌心,同时紧张的问:“怎么会在你那里?”   “我不知道,你居然又把她串了起来,还一直保存着。”许晚晴幽幽的说。 ☆、你不会再离开我的   “我不知道,你居然又把她串了起来,还一直保存着。”许晚晴幽幽的说。   “切,你又不会珍惜……关你什么事。”萧卓岩摇头感叹,心里却有点喜悦涌上,继续装忧郁,“我当时串这串珠子时,心里还想着,就算人暂时不能圆满,珠子圆满了,也能许个好兆头,现在想一想,我还真是傻……有些东西一旦散掉了,哪有那么容易找回来,人心万变,又不是这些珠子。”   “你真在怪我吗?所以要离开?”许晚晴有点难过地看着他的眼睛。   离开?萧卓岩一怔,他有说要离开吗?   见她看向自己打包好的行旅,一下子明白过来,但不解释,于是,趁机打劫,幽幽道:“不,我现在不怪你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怪你。”   “什么事?你要回T市?”   “不是,让我想搬到你房间去住……”萧卓岩淡淡道。   许晚晴一怔,他不是要离开……最终,笑着点了点头,“好。现在就搬。”   突然萧卓岩上前,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晴晴,你不会再离开我的,对不对?”   “嗯,不会,你也不会离开的,是不是——嗯!”   萧卓岩突然低头,吻去了她的话,狠狠地,亲着她的唇,压抑心底的情,终于暴发。而她,也主动要回应着,一下子,就像天雷勾动地火,有点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何况,两个人都不想停下来。   最后,两个人身体都热得像火。   他将她将抱到床|上……开始脱,她身上的衣服!   “阿岩,我……”许晚晴低头道,“真要在这里啊?你不是说要搬回去吗?”   “我现在想了……要你!再不要,我觉得要死掉了……”那粗喘的气,真的很重,渴望的边缘,早已经点得火,过于猛烈,不缓解,以后说不定真玩……玩完了……   两个人,情到浓时,自然来得疯狂又激烈。   直到两个人都累趴了,一身汗水都打湿了衣服,才停了下来,还是紧紧地抱在一起。   而许晚晴,也开始说着,自己一年前的事。   她眯起眼,目光变得渺远而深沉。   那一天,她知道了他之所以抛弃自己的真相,就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   只是想远远的躲开,永远的离开T城,然后,她就随意的走,完全没有方向,还坐上了一辆客车,也没有目的地,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千里之外的C城……却恰恰接到何向东的电话,也遇上何向东。   当时,她还出了车祸,是何向东照顾她,而她开餐厅,他也极为帮忙……所以,这一段友情来之不易,她不想打破,也不想因为这事,而伤害自己的朋友。   萧卓岩微带些惊悸的看着她。   他没有想到,她还发生这么多事。   “看来,我还真的错怪了那姓何的,有机会,再向他道歉。”   “知道就好。”   “呵呵,不过,他还是不能打我女人的主意,不然,我就……” ☆、纠缠着不放   “是是,人家才不会像你这样,纠缠着不放呢。”   “那是他——没我爱你。”他想也没想就接过话来。。   “你……呵呵,也是。”   许晚晴扑哧一声笑出来,萧卓岩就势拥她入怀,两只粗壮的手臂如绳索一般将她捆得紧紧的,同时又努着嘴来索吻,许晚晴轻笑着左闪右避,最后还是没躲开,缠绵细密的吻绵绵的覆盖上来,她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一吻过后,萧卓岩仍是扯了她的手不肯松,忽然又转头在她肩上狠狠咬了一口,许晚晴吃痛,不由尖叫一声,他却又趁着她张嘴的空儿又侵袭进来,肩头痛着,唇齿间却又是甜蜜缠绵。   许晚晴呜咽不清的叫:“臭家伙,你咬我干什么?”   “我怕这是一场梦!”萧卓岩深情的看着她,“我以前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梦里你有百般的好,一直乖乖的窝在我的怀里,可是一醒来,却是满手的虚空。”   许晚晴微怔,随即又板起脸,叫:“那你可以咬你自己呀,干嘛咬我?”   话音刚落,萧卓岩已张嘴向自己的手上咬去,许晚晴惊呼,但为时已晚,萧卓岩的手臂上已出现鲜红的五个牙印,他却似不觉得疼一样,傻呵呵的说:“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许晚晴心疼的拿过来在唇边吹,边吹边埋怨说:“你傻呀?让你咬你还真咬呀?”   “一点都不痛的!”萧卓岩笑说:“不信,我再咬你一下?”   “不要!”许晚晴赶紧逃开,却又被萧卓岩拉回了怀抱,他吻上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喃喃的说:“晴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不管再发生什么事,你答应我,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许晚晴轻轻的点头,应道:“好!”   旖旎缠绵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两人说着聊着,打着闹着,不经意间一抬头,外面竟然是一片灯光辉煌。   相拥着在窗边看万家灯火,从十几楼俯瞰下去,眼前的世界完全是灯的海洋,五彩斑斓,流光四射,让人目眩神离。   “以前总是不敢在晚上的时候看灯火,总觉得万家灯火虽盛,可是却没有一盏是为我燃起的。”许晚晴微微感叹。   “从今天起不会了!”萧卓岩从后面轻拥住她的腰,他身形高大,她却非常娇小,刚及到他的下颔间,然而这样的高度刚刚好,他能吻到她馨香的发,他的嘴也刚好对着她小巧的耳廓,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第一时间听到。   “从今天起,我们不会再孤单了,你是我的灯,而我,也是你的!”萧卓岩的声音像一把大提琴,在耳边悠悠拉响,似一曲柔美喜乐的曲调,让她的心都为之沉醉。   过了许久,萧卓岩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会有那只珍珠手链?”   “是冷小月拿给我的。”许晚晴回答。   “那个死丫头,老早就打手链的主意了,怎么舍得偷出去给你看?”萧卓岩浅笑问道。 ☆、打着小九九   许晚晴只是笑,说:“该谢谢她!”可一想到冷小月也喜欢他,转而又轻微喟叹,“唉,其实嫁给你这种男人也好也不好,好处呢,就是你人帅招子亮又有钱,不好的是吧,你这样的男人最会招蜂惹蝶了,冷小月是个好孩纸,可是,万一下回遇到一个跟关咏兰和陆盈心那样的二货,我不是又惨到家了?”   她在那里长吁短叹,萧卓岩心微微一揪,心痛,缓缓举起手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乱看任何女人一眼,我要把公司里的人全都换成男的,对了,我还要把家里那只母|狗也送人……”   许晚晴吃吃的笑起来,伤势去打他。   萧卓岩却还是一脸的一本正经,“我说真的!对了,从现在起,我把自己搞得沧桑一点,比老何还沧桑……”   许晚晴跺脚,“喂,人家跟你一样大好不好?人家还不到三十岁,什么老何?”   “好吧好吧,小何,小何行不?”萧卓岩白了她一眼,“一说到他你就急!”他暗自咕哝着,“我看我得找个机会好好给他上上政治课!”   “你在那里咕哝什么呢?”许晚晴一脸的狐疑。   “没,没说什么,我正在想,小何同志是个好同志呀,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得好好的谢谢他,不然,给他找个老婆怎么样?”萧卓岩灵动一动,越发觉得这主意好,有了老婆的小何就是想打自已老婆的主意也打不成,对了,最好给他找个母老虎!   琢磨来琢磨去,萧卓岩觉得最有母老虎潜力的人,非冷小月莫属。   他这边打着小九九,许晚晴却在那里帮他整理东西,边整理边感叹,男人就是男人,别看萧卓岩外表光鲜,实际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瞧这衬衫,居然窝成一个蛋蛋塞在行李箱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这可是从意大利专门定做的手工衬衫呀,价值数万的!   她边唠叨边收拾着,这边的萧卓岩想着自己的万全之策想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跃跃欲试打算拿冷小月开刀。   可怜的冷小月大小姐此时正坐在何向东面前发呆。   餐厅里的人很多,男的女的都有甚至也不乏帅哥,可是,她为什么非要选择坐在何向东面前呢?   因为她心里难过。   好不容易看上眼的一个男人稀里糊涂的居然被自己拱手送了人,敢情那最后撮合的一脚还是她冷小月踹出去的,想一想,她脑子一定是坏掉了,不然,不会做这么二的事。   但是,既然已经做了,很有女侠风范的冷小月大小姐当然不能像寻常女子那样以泪洗面,她就是悲伤,也得是长歌当哭型的。   所以,她很没有形象的在何向东面前吼了好几个小时的悲伤情歌。   她觉得目前这店里面只有何向东最能懂她的心声了,伤心人遇伤心人,断肠身逢断肠身,她歌里的每一句话,他都应该深有体会。   所以,等何向东终于从笔记本电脑上抬起头来时…… ☆、陪着他们笑笑   冷小月忍不住问:“怎么样?一起去喝一杯?”   “嗯……”   接着,接下来,足足用了数个小时,何向东才把累积的一些邮件处理完毕,不想一抬头一舒个懒腰,面前居然坐着一个小毛孩,他着实吓了一跳。   更何况,这小毛孩还要请他出去喝一杯,这就更不可思议了,他巡视四周,朗声道:“谁家的孩子落这里了?对了,小盆友,你家大人呢?要不要叔叔送你回家?”   冷小月很想吐血,敢情自己白嚎了好几个小时。   她委屈的直想掉眼泪,谁知何向东最是个没原则的烂好人,见她要哭了,当下又柔声安慰,“好了,别哭,叔叔不是坏人,叔叔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爸爸妈妈的!叔叔这就……”   面前的小盆友突地站了起来,何向东的眼登时瞪直了,哗,这小盆友的胸前,还真是有料!   他再次确认了一下,终于承认自己老眼晕花,面前的不是一个小盆友,而是一个成年的小女子了……可是,再看看,她又不像小。乍了,眼花了?   他连声道歉,“真是对不起,这位,呃……小姐,哦不,小姑娘,哦不,姑娘,你有事?”   看着他那呆头呆脑却又万分慈祥的样子,冷小月突然间又来了兴致,别说,这个男人虽望然长得不咋地,可是,为毛看起来这么温暖呢?   她勾着头想,反正萧卓岩也已经跑了,这个男人,要不要把?   正认真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时,萧卓岩和许晚晴回来了。   萧卓岩一见到何向东,就跟见了亲人找到组织似的奔了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而何向东却差点没认出他是萧卓岩,人被抱住了,却一脸的惊悚,谁来告诉他,这是萧卓岩吗?   上午还衣线笔挺衣着挺括英俊潇洒的男人,现在……身上居然穿着一件旧得褪了色的保安服,这才不太思议了。   萧卓岩看着他,却一脸的淡定,“从今以后,为了晴晴,我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要做一个最不起眼的男人,做一个任何女人见了都不会动心的男人!”   一众人等忽啦啦的围了上来,江雨宁首先表示祝贺,“恭喜你萧大少,你总算斟破臭皮囊这一关了。”   颜莹玉却在一边嘀咕着,“这孩子,八成是疯了吧?”   冷小月则头,一句疯子……没底线。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萧卓岩那身怪行头吸引去了,花蝴蝶甚至很夸张的扑了过来,“哇,天哪,哇,岩岩,原来你老了这么难看?”   萧卓岩挑了挑眉。   其实,他换了一套衣服……也不见难看,没办法。   只是,这些人一定要逗他,那么,他倒是可以陪着他们笑笑。   众人一齐哄笑。   只有程扬没有笑。   其实他的注意力压根就没在萧卓岩的身上,而是牢牢的锁住了许晚晴。   在一边安静微笑着的许晚晴,有种清澈灵秀的美,他透过她的脸,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个身影。 ☆、人家一个大美女   那个影子在他的生命中初时是极为平淡的,平淡到让他忽略甚至烦躁的程度。   可是,说来也怪,随着年岁和阅历的增长,他却渐渐明白,在他数十年的生命历程中,是绝无仅有,永难再寻的。   黯然伤感又或是悲伤或者歉疚,种种复杂的情绪迅速的将他包围,所以在一团欢声笑语当中,他的眼神是落寞而伤感的。   许晚晴意识到他的目光,不由得诧异的望了过来,见程扬面色暗淡,似是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她竟然走了过去,轻声问:“程先生,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烦心事?”   其实她与程扬只是因为颜莹玉的原因结识,并无交集,这样问也算是有些唐突的,但是,看到他愁眉展,她就是有种莫名的担心。   程扬愕然抬头,看见许晚晴问询的眼神,再次怔住了。   在苍茫的岁月里,那个女子也曾无数次的这样看着他,他知道,她关心他,心里记挂着他,只是,他从来不曾拿同样的情感来回报她,所以,在他选择无情的离开时,她的眼里终于没有了那种希望和问询的神情。   “程先生?”许晚晴始终觉得这个人有点古怪,她摇摇头,想要走开,这时的程扬却如梦初醒。   “不好意思,刚才有些走神。”他说,“实在是,你长得真的跟我那位故人很像。”   “是吗?”许晚晴笑,“她是你的朋友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记挂她。”   程扬眉间微蹙,终于还是回答,“她是我的妻子。”   “哦,是吗?”许晚晴小声的惊叫,这时,连一边的颜莹玉也转过头来,笑着问:“咦?程扬,好像从来没听说过你有妻子?”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妻子呢?”程扬低叹,“不过,我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她去了国外。”   “那她还健在吗?”许晚晴好奇的问。   程扬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自从离开,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见她,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或许,她已经嫁人了吧?”   颜莹玉了然的笑,“哦,那肯定是你家里给你弄的包办婚姻,所以你才逃走了,不过,她既然长得跟许晚晴很相像,那肯定也是个美人,你还真是舍得!”   “当时年轻气盛,现在想一想,是呀,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我怎么就舍得丢下她呢。”程扬自嘲的笑,“让你们看笑话了,我这把年纪了,也说不出为什么,倒是怀念起年轻时的事了,原本以为不在意的,现在重又回想起来,又觉得心里很沉重,很后悔。”   “都几十年过去了,还后悔什么?”颜莹玉笑说:“后悔也晚了,人家一个大美女,说不定早就跟了个好男人,生了一大堆孩子,哎,对了,你跟那个人,有没有孩子?”   “孩子?”程扬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   听到这里,许晚晴大抵已能猜出是什么样的情形。 ☆、住进老婆房间的代价   听到这里,许晚晴大抵已能猜出是什么样的情形。   想来这位程先生年轻时也是一位血气方刚之人,有了女人却一走了之,根本就不会再管那个女人的未来。所以,她没再接下面的话,便自顾自的走开了。   萧卓岩却因为那一身装扮被花蝴蝶冷小月拉住狂批,从头到脚批了个体无完肤。   他却淡定从容得很。   这套衣服……是为了住进老婆房间的代价,好不好?   因为当初,她说自己也弄过,非要他穿上一把……   见许晚晴又开始在餐厅四处查看,便屁颠颠的跟上,笑嘻嘻的说:“老婆,你放心吧,从现在起,我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你看,所有的女人都说我丑,现在,你觉得安全了吧?”   许晚晴上下打量着他,眉头皱起来,“可是,现在我也觉得你很丑,不想再多看你一眼,怎么办?”   萧卓岩一愣,如遭雷击般,话说,这一点他倒没有想到。   当然,仅此一次……   许晚晴扑哧一笑,仍是四处巡视,身后的萧卓岩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贼兮兮,“老婆、老婆,我们回屋,我有话跟你说。”   许晚晴还以为他真的有话说,便跟着他进了屋,不想门一关,面前的丑男立马变身超级大色狼,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将她扔在大床|上,然后,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许晚晴尖叫一声捂住脸,不是吧,下面还有那么多客人呢?这位老大要做什么?   “别蒙着眼呀!”萧卓岩来扒她的手,“你看,现在你老公,又是帅哥一枚!”   许晚晴露出一只眼,小心的看了看,还好,他还没有□□,但是,呃,她得承认,他柔韧饱满的肌肉很迷人。   所以,她很不客气的多看了一眼,边看边吃吃的笑,萧卓岩走上去,挑起她的下巴,眯着眼说:“又想做坏事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许晚晴连忙摆手,但是,某男很固执,把他的思想强加在她的身上,“好吧,来吧!”他张开双臂,黑铁塔一样压了下来。   惨遭荼毒的许晚晴,在下楼后,又惨遭数个女人的鞭挞。   “是被狗啃了吧?”   “是遭受|家庭|暴|力了吧?”   冷小月干脆在那里叫,“你们俩是坏银,带坏人家小孩子!”她作势要往何向东怀里躲,何向东吓得转头飞奔。   “喂,何向东,不许跑,我没让你跑!”冷小月加足马力跟上去。   萧卓岩非常得意,他得意的是,他其实什么都没做,他只在心里这么盘算了一下,连说都没有说出来,不想冷小月这孩子居然就已经开始行动了,这让他很是骄傲,觉得假以时日,自己或许可以真的去做先知,预测一下真正的世界末日到底什么时候来临。   因为和萧卓岩复合,本来孤苦伶仃的许晚晴,一下子掉到福窝里去了。   至于福窝是什么样子,或许只有能说会道的知名评论人江雨宁才能绘声绘色的描绘出来。 ☆、一直做下去   “福窝是这个样子的!”江雨宁喝了一杯由花蝴蝶童鞋沏的茶水,袖子一撸,摆出一幅标准的单田芳架式。   “福窝就是,饭来伸口,衣来伸手,什么都不用做,没事儿还有人巴巴的陪你出去遛弯……”   花蝴蝶眨了眨眼,说:“我觉得我们家小狗咪咪就有这种待遇,这么说,咪咪比我还幸福?”   江雨宁骂,“滚一边儿去!”   “福窝就是,有人疼你爱你,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掉了,不知道到底要放在哪里才好,看你一万年也不会觉得厌倦,你就是变得老了丑了他还是拿你当宝。”   露露哭哭啼啼的在那边叫:“我觉得我就在福窝里,我老妈待我就这么好!”   “去去去,这儿说情人呢,扯你老妈干什么?”江雨宁挥挥手,露露立马噤声。   “福窝就是,有一个人,拿你当天,拿你当地,拿你当空气,拿你当水,拿你当粮食,要是离了你,他会窒息,会觉得人生没有意义……”   人事老主管在下面慢吞吞的接,“有这样的孩子吗?要是真有这样的孩子,这孩子,估计离疯不远了!”   江雨宁很鄙视的看了他老人家一眼,说:“主管,您老了!人那不叫疯,叫痴迷,懂不懂?唉,蝴蝶露露,快,扶着主管去看看最近热播的言情剧,让他找找年轻时的感觉,这都什么人呀,把老年人也放进来,这儿又不是夕阳红节目,纯粹来搅场子的!”   其实真正知道福窝是什么样的人,只有许晚晴。   但是,有的时候,有些事就是这样,感动太多,反而不知何处开口,幸福太满,反而不知如何表达,许晚晴现在就是这样,心里的快乐和幸福满满的快要溢出来,她却除了微笑,还是微笑。   她得承认,像萧卓岩这样的男人,若真是肯放身段来待一个女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逃得过他的温柔。   她觉得他变了。   与几年前那个萧卓岩相比,他真的是有了很多变化,那时的他,虽然爱她,却是沉默寡言的,其实他本身不是一个多么爱说话的男人,可是现在的他,饶舌的要命。   他总是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晴晴、晴晴,……唤得她耳朵都要起茧,他却乐此不疲,“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再这么叫你,再不叫,我怕我老了,再也叫不动了。”   以前的他是最不喜欢下厨房的,可是,现在的他,张罗一日三餐,都快变成了家庭妇男。   其实身处餐馆当中,拥有大厨数位,怎么需要自己动手?   可是,他却很固执,固执的让人心疼。   “以前总是你做饭给我吃,帮我打理一切,帮我铺床叠被洗衣服倒茶倒水,可是,那个时候,我好像一点也不知道感恩,好像你做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一样,现在我才明白,只有真心的爱一个人,才肯为他做这些琐碎细小的事,现在,换我来做这些,我希望可以一直做下去,一直到老。” ☆、一天一夜   他做家务时总是笨手笨脚的,但是,却一直很努力的在学,好在烧菜却很好吃,倒也不比餐馆里的大厨差什么,每一道菜都精致可口,色香味俱全。   “你当初,为什么要去学厨艺……”许晚晴好奇至极,急着要寻原因。   萧卓岩起初不肯说,及至说了,许晚晴却沉默了,眼中一股热浪涌上来。   他说:“那时,我就想,或许我可以自己学着用你的方法烧菜,这样就算这辈子都不能跟你在一起,最其码,还有你的菜陪着我,就像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一样。”   “你还真是傻!”许晚晴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   两人耳鬓厮磨良久,倒像是一对初识的小情侣,出出近近都腻在一起,两手相牵,笑容甜蜜,有许晚晴的地方一定有萧卓岩,有萧卓岩的地方也一定少不了许晚晴,那种如胶似漆旁若无人的模样,让很多人大跌眼镜的同时,也都春心大动。   “哇,好幸福哦!”花蝴蝶咬着指头,不断的拿肉肉的屁股去蹭冷小月,“人家也好想这样幸福!”   冷小月今天又穿了那身冷酷的黑西装,头发弄成爆炸状,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个假小子,她正在那里跟露露研究当服务生的学问,听到这句话,流里流气的接道:“来吧,我可以做你的好基友!”   江雨宁也在那边看直了眼,呃,还真是羡慕嫉妒恨!想一想,她跟张伟好像还从来没有这样腻歪过呢!不行,她开始动歪脑筋,决心打道回府,让张伟也陪她浪漫甜腻一回。   正想着出神,何向□□然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冷小月看到了,在柜台里夸张的叫:“欧巴!欧巴你回来了!”   边叫一双魔爪边向何向东的肩头抓去,要是放在平时,何向东早已吓得疯狂逃窜,但这时,却一脸的急惶,一看到许晚晴,便慌慌的扯住她的手,说:“晴晴,快跟我去救人!”   “救人?救什么人?”许晚晴一头雾水。   “程先生出车祸了!”何向东慌张的回答,“只有你能救他!”   “晴晴又不是医生,怎么救他?”萧卓岩在一边困惑的问。   “他伤到了大动脉,流了很多血,可是,他的血型稀少,医院的血库里没有那种血,颜姨说……”何向东话未说完,许晚晴和萧卓岩全都明白过来,两人齐声叫:“什么?难道程先生也是RH阴性血吗?”   何向东点头。   许晚晴当下不再多问,急匆匆的跟着何向东往医院赶。   程扬已经陷入晕迷状态,虽然伤口已经缝合,受伤的位置不再出血,可是,他失血过多,面色呈现灰白色,如果再没有合适的血液输入,估计会有生命危险。   而许晚晴适时赶到,总算挽救他于垂危之中。   经过一天一夜,程扬总算醒了过来,听说是许晚晴救了他,一脸的感激之色,哑声说:“许小姐,真是多谢你,来你这里作客本身就多有打扰,现在还要你输血来救我。” ☆、旧照片   许晚晴却只是笑,“我们都是稀有血液人群,说起来这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自然应该互相帮助,举手之劳而已,也没什么的。”   “你这也叫举手之劳吗?”萧卓岩在一边心疼的看着她,因为程扬失血量过大,许晚晴的献血量自然也就增加,几乎已达到了极限,原本红润的脸蛋此时隐隐发青,眼底的乌青更是显而易见,他担忧的揽了她的肩,说:“程先生已经醒了,我们先回去吧!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多多补充营养!”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再等一会。”许晚晴轻松的笑,又问:“怎么好好的出去玩,倒出了车祸?”   何向东微微叹息,说:“程先生随身携带的一张老照片被风吹走了,他急着去捡,就没有注意马路上来的汽车,那司机也是,车子开得快要飘起来。”   “竟然是为了一张照片吗?”许晚晴微笑,“看来,那张照片对程先生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颜莹玉看着程扬,也轻微喟叹,“老程,有时,我还真不明白你这个人。”   程扬只是疲倦的笑,“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可能是人老了,总是比较容易念旧。”他的目光很快又落在许晚晴的脸上,缓缓的对她说:“那是我妻子年轻时的照片,只有那一张。”   “那确实是很珍贵,难怪您会那么珍惜,”许晚晴一时又起了好奇心,“对了,上次您跟我说的,我是跟您哪任妻子比较像?”   萧卓岩笑着拍她的头,“你瞧瞧,这会儿这样子,就跟一个小问号似的,程先生身体还没康复呢,你在这里问东问西的,也不怕别人烦。”   许晚晴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以前貌似没那么八卦的。   程扬微笑着摆手,“没什么的,我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位妻子而已。。”   “啊?”许晚晴美眸一眨,脱口问:“您年轻时就与妻子分离,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再娶吗?”   程扬摇头。   “为什么?”许晚晴不自觉的追问,众人都轻声笑起来。   萧卓岩直接捂住了她的嘴,这么隐私的问题,她也敢问。他赔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还是赶紧把她带出去吧。不然她的问题会越来越多,我现在都怀疑十万个为什么是她编写的。”   颜莹玉乐呵呵的说:“别说她好奇,其实呀,连我这个老朋友也很好奇呢!看你现在这样,连个旧照片都当宝贝,完全算得上是情深意重,可是细想一想,你当年抛弃人家,不辞而别,又够绝情的,也不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程扬苦笑,“那时年轻气盛……实在是……很对不起她!”   他说这话时,似是满心的苦涩,只是低低的喟叹不止,何向东在一边劝说:“好了,刚刚脱离生病危险,就别再想那些陈年旧事了,想些高兴的事吧,也利于身体恢复。” ☆、现在觉得好饿   许晚晴却还是一肚子的疑问,萧卓岩看在眼里,扯着她向程扬告别,直接把她肚子里的问号掐死在肚腹之中。   “哎,你干嘛扯我呀!”许晚晴轻声埋怨,“我还想问程先生……”   “你怎么对程先生的家事那么感兴趣?”萧卓岩皱眉看她,“你跟程先生又不熟,怎么好老是巴巴的问人家的家事呢?”   许晚晴愕然,拍拍自己的脑袋说:“是呀,还真是奇怪,我为什么老要问他那么多呢?”   萧卓岩在一边点头。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许晚晴吃吃的笑,“我现在觉得好饿,老公,你今天打算烧什么菜来喂我?”   “嗯,让我想一想!”萧卓岩装模作样的支着下颔,“我的小狗狗今天丢了好多血,肯定是要补血喽,要用到阿胶,嗯,还有鳝鱼,还有……”   “嗯,记得多弄一点,到时给程先生送去!”许晚晴不自觉的说。   “怎么又转到程先生身上了?”萧卓岩不满的挑起浓眉,“你再这样,老公我要吃醋了!”   “不是吧?连老人家的醋你都要吃?你还真是极品一个!”许晚晴调皮的挑了挑他的下巴,萧卓岩装出一幅愤怒状,许晚晴咯咯的笑,粗声说:“小妞,来,给大爷笑一个!”   萧卓岩很配合的露出稀奇古怪的笑容,许晚晴笑得肚子都叫痛。   两人一路笑闹着回去,羡煞餐馆里一众单身男女。   休息了一个下午,晚上又去医院看程扬。   程扬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亲人,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却始终只是颜莹玉和何向东在照应,虽然来探望的朋友络绎不绝,但是,也只是朋友而已,不像亲人在身旁时的那般安心自在。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程扬的面色有些灰败,脸上即便笑着,也是一直浮在脸上,显得那么不真实,连颜莹玉都不由扼腕叹息。   “平时倒不觉得什么,现在伤病在身,就会觉得凄凉了。”一同回餐馆时,颜莹玉不由感慨良多,“晴晴,等你和萧卓岩复了婚,两人赶紧要个孩子,最好要个两三个的,老了也不至于太过冷清。”   许晚晴轻笑,“颜姨你认识程先生很久了吗?”   “总有个十年八年了!”颜莹玉回忆说:“其实还是通过你何叔叔认识的,当年我和你何叔叔闹离婚,一气之下差点撞到汽车上,亏得他在背后拉了一把,说起来,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原来是这样呀,我说颜姨怎么对他这么照顾,但是,这么多年,他怎么会连个一儿半女都没留下呢?”许晚晴忍不住好奇的问。   “他有时也是个怪人,初识那一阵好像也跟一个女人相处不错,只是不知怎么又没走到一起,一过了四十岁,便不想结婚了,就这么一直单着,单着单着就老了,虽然也算是资产过亿的富豪,但是,身边没个亲人,有再多钱又有什么用?”颜莹玉说完又叹息一声。 ☆、少一个艳字,倒是懂点   因为颜莹玉这番话,许晚晴再去看他时,也分外尽心,别的不说,她是开餐馆的,在饮食上自然会多加照顾,力求做到合他的胃口。   对于许晚晴的举动,程扬也是十分感动。   出院时刚好逢许晚晴过生日,他便亲自去订蛋糕,从颜莹玉那里知道许晚晴比较喜欢水晶和珍珠,便又去珠宝店买了新上市的一款钛晶手链,送给许晚晴作生日礼物。   许晚晴很是喜欢,她一直都想买一条水晶手链,只是一直没抽出空,后来有萧卓岩送的珍珠手链,便一直带着,一时也不想着再戴别的,但程扬送的这一条却很合她的心意,所以,戴在手上左看右看,美滋滋的舍不得脱、掉。   “行了行了!”萧卓岩拿眼瞪她,有点吃醋道:“跟没见过礼物似的!”转而又哭丧着脸,叫:“这可怎么好?这个程老先生,倒把我的礼物给送了。”   “什么叫人家送了你的礼物?”许晚晴不解的问。   萧卓岩不得已,从身后摸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她手中。   许晚晴打开一看,不由哑然失笑。   原来萧卓岩买给她的礼物,居然也是一条水晶手链,跟程扬送的那条几乎是一模一样,就是牌子不同罢了。   “这位老先生还真是……”萧卓岩捏了捏眉尖,说:“他要是再年轻个十来岁,我都怀疑他要追求你了。”   “就是你爱胡说!”许晚晴将程扬的那条取下来,戴上萧卓岩送的,把手一直扬到他的眼睛底下,撅着嘴说:“呶,这下行了吧?萧大人,您可满意?”   萧卓岩轻哧一声,两人下楼去参加江雨宁等人为她举办的生日晚宴。   因为要过生日,店里早早关了门,所有的餐桌被服务生们排在一起,拼凑成一张超大的桌子,看上去有些简陋,可是,贵在人气,店里所有的员工再加上许晚晴的这些朋友,大家聚在一起,又唱又跳又笑,气氛空前热烈,一屋子的光影晃动,笑语喧哗,许晚晴微微笑着,眼睛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这样纯粹的快乐和喧闹,在她的生命中,真的是好久没有过了。   大大的三层蛋糕由萧卓岩缓缓的推了过来,摇曳的烛火中,萧卓岩的目光深情如斯,一群人围在许晚晴的身边唱起生日祝福歌,许晚晴扑地一声吹灭了蜡烛,生日晚宴正式开始了。   江雨宁一向善于搞怪,现在又遇上花蝴蝶和冷小月,一时间整个餐馆的房顶快要被掀翻了,而寿星许晚晴自然逃不过她们的魔爪,蛋糕抹了一头一脸,另外还强烈要求她和萧卓岩要来一段艳|舞。   萧卓岩哪里会跳什么艳|舞……如果少一个艳字,倒是懂点。   当下闹出笑话无数。   许晚晴自觉笑得肠子都快抽了筋,笑到眼泪都流出来。   突然觉得悲伤。   是那种乐到极处的悲伤,她笑着笑着,眉间突然盈了一抹轻愁,嘴角虽然仍弯着,眸中却是微有泪光闪动。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怎么了?”萧卓岩握住她的手,轻声发问。   “没什么。”许晚晴笑笑,眼角的泪却还是不听控制的流了下来,萧卓岩伸手拭了去,越加担心,只是盯住她的眸子不放,许晚晴深吸一口气,说:“真的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的妈妈……”   萧卓岩将她拥入怀中,劝慰说:“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许晚晴伏在他的怀中,“只是,虽然她已经离开了好几年,可还是会不自觉的想起她,在我特别高兴的时候,在我特别难过的时候,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或者,也不知怎么的,一转念间,就会想到妈妈,总是不由得会想,如果她还在,该有多好!”   萧卓岩轻抚着她的头发,低叹着说:“别说了,你一说,还真让我想起他了。”   “他?你是指?”许晚晴抬起头来,看着萧卓岩。   萧卓岩点头,道:“我爸爸。”   “你还恨他吗?”许晚晴轻声问。   萧卓岩摇头,“以前恨,觉得他不负责任,就这么把我和妈妈丢下了,可是,后来知道了他的死讯,就再也不恨了,反而会时时想起他。”   “什么?他死了吗?”许晚晴一惊,“萧妈妈知道吗?”   萧卓岩轻微颔首,“她知道的,其实当年就是因为知道了爸爸的死讯,她才会精神恍惚,以致开车撞了人。”   “真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死了,”许晚晴转而又问:“他是怎么死的?生病吗?”   “应该是吧,他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妈妈只是告诉我他死了,也没有多说什么,想来,心里还是怨他的吧?我怕她难过,也没有多做什么,一直到现在,竟然连他的墓地在哪儿都不知道。”萧卓岩轻声叹息。   “你也不要太难过,如果你想的话,我陪你一起去找。”许晚晴看着她。   萧卓岩笑起来,“明明是劝慰你的,怎么到最后反成你劝我了?好了不说他了,我也不想惹妈妈不高兴,倒是你妈妈那里,你是不是该回T城拜祭一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的祭日应该快到了吧?”   许晚晴微微震动,“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萧卓岩垂下眼敛,声音也变得艰涩无力,“我真没有想到,我跟你离婚的举动,会引发那么多事情,如果妈妈没有出事,如果我们没有离婚,或许你妈妈也不会那么早离开。”   许晚晴黯然。   她把脸往萧卓岩的胸口贴了贴,柔声说:“别说傻话,这和你没关系。”   萧卓岩撇撇嘴,“后来力扬说你在葬礼上晕倒了很多次,我听着真是心疼,可是,因为关咏兰的一再威胁,我连去看看你安慰你都不行,想一想,那时的情形,还真是惨痛。”   许晚晴霍地抬起头来。   “力扬?你是说你的那个管家吗?”许晚晴微微一怔,急急的问,转而又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从未曾远离过   许晚晴道:“其实,是你让力扬去帮我打理丧事的,对不对?”   萧卓岩默默点头,“当时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许晚晴的眼里又涌出了泪,当时自己哭得晕天晕地,确实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在了萧卓岩身上,可是,她却没有料到,原来他一直在身边,从未曾远离过。   “好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大好的日子,老是哭像什么?”萧卓岩拿纸巾给她拭泪,许晚晴扬起嘴角又笑,说:“我突然想看妈妈的照片了,你陪我一起上楼好不好?”   两人一起去卧室看相册,已经是太古旧不过的相册了,里面大多是许晚晴的成长时期的照片,还有一部份是她和妈妈的合影,许晚晴妈妈的照片倒也有,只是寥寥的九张,大多都是年轻时的照片。   萧卓岩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许晚晴,笑说:“你别说,你跟你妈妈长得还真是像。”   “我是她的女儿,不像她能像谁?”许晚晴的指尖缓缓的在那些已然褪色变黄的照片上轻轻摩挲着。   萧卓岩轻笑,又一页页的翻,翻着翻着,突然一脸的感伤,问:“晴晴,我们之前的照片,你都已经毁掉了,是不是?”   许晚晴默然,自从失去孩子和母亲,她整个人就跟个疯子似的,心里全是仇恨和怨怼,怎么还会再留着和萧卓岩曾经的记忆?别说是普通的照片,就是婚纱照也被她扯了下来,付之一炬。   见许晚晴一脸的萧索,萧卓岩摆摆手说:“无所谓,我们以后有很多的机会,可以照很多的照片。”   嘴上这么说,心里终究觉得遗憾,那些逝去的岁月里唯一的印迹没有了,始终是有些惆怅的,他仍是慢吞吞的翻着,看见某张照片后似是有夹层一般,便伸手一抽,居然抽出一张他和许晚晴的合影来。   他惊喜的咦了一声,许晚晴凑过来一看,确是他们两人的合影,那时想来是初识,傻呵呵的在雪地里奔跑,也不知是谁帮他们照的,并不十分清晰,但是,两人俱笑得灿烂无比。   许晚晴这才记起来,当时乱烧了一通,以为全部烧光了,谁知却还落了一张,想再烧,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着火,索性恨恨的把那张照片塞到了别的照片后。   萧卓岩找到了这一张,很是开心,期待能再多找到几张,于是把相册里的照片每一张都伸手试了试,许晚晴在一边说:“只得这一张,还是当时侥幸落下的,哪里还会有?”   萧卓岩却不肯听,仍是固执的去试,许晚晴笑着摇头,却听他在那边又惊喜的叫起来,“这张照片后面有东西!”   许晚晴凑上前去看,萧卓岩已经却手在扯,那照片有些受潮,扯了半天才拉出来,却是一张年轻男人的照片,看起来也是年代久远,但男人英姿勃发的潇洒模样倒是犹在眼前。   “这是谁?”萧卓岩问许晚晴。   许晚晴也狐疑的摇头,也不知道。 ☆、原来是躲在这里   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张照片。”   萧卓岩看了一眼相册,说:“是藏在你妈妈的照片后面的,难道……是你的爸爸?”   许晚晴惊悚的笑,爸爸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太陌生了,她摇头,“我不知道!”   “你就从来没听人谈起过你爸爸?”萧卓岩好奇的问。   “没人说过他。”许晚晴还是摇头,“我小的时候也问过妈妈,妈妈说我还在她肚子里时,他就死了,不过,后来我偶尔听一个阿姨说,他没死,不过是跟别的女人跑了,这样看来,应该是个很没有良心的混蛋吧,所以,我觉得自己就是妈妈一个人生出来的,跟他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萧卓岩又是怜惜又是好笑的摇头,说:“好了,管他是谁,还是让他回到老地方待着吧!”   他说着又打算把照片塞回去,这时,外面有人敲门,许晚晴走过去开门,程扬在门外微笑。   “到处都找不到你们俩,原来是躲在这里了!”他呵呵的笑,说:“该下去吃饭了!”   “马上就下去!”许晚晴笑着回答,转头问萧卓岩:“你塞好了吗?”   “还没呢!我怕照片卷坏了!得小心一点!”萧卓岩在那边答,程扬见萧卓岩一幅认真专注的神情,不由多看了一眼,目光在照片上一掠,面色陡地凝滞了。   “这……这是谁?”他指着那个年轻男人的照片问。   许晚晴摇头,“不知道!”   萧卓岩却在那边开玩笑,“或许真是你爸爸呢!”   许晚晴撇撇嘴,“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是妈妈一个人生出来的。”   萧卓岩摇头叹息,终于把照片塞好,又拿起许晚晴妈妈的照片,不料手刚触到照片,头顶却陡然传来程扬的惊呼声。   他吓了一跳,问:“程先生,怎么了?”   程扬却是如遭雷击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满脸愕然。   因为他的表情太过古怪,所以萧卓岩很认真的看了看他,之前他一直没有仔细的看过程扬,这回一看,心里突然一阵惊悸,忙不迭的低头去看相册上的照片,看了又看,他也愣住了。   许晚晴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异常反应,只是催促着,“喂,萧总裁,办事效率高一点行不行?”   她说着走过来,小心的把妈妈的照片拿过来,放在嘴边亲了亲,又细心放好,说:“好了,我们都下去吧!”   她率先走了出去,江雨宁等不及早又追上楼来,扯住她咭咭呱呱的边说话边往楼下走,屋子里的程扬却仍是处于木鸡状态,而萧卓岩则是跟始终在重复着一个动作,反反复复的把面前的这个男人和照片里的那个年轻男人作比对。   看一遍,只有那么一点点像,看两遍,有五分像,看三遍……   如果程扬把花白的头发染了,如果他眼角不耷拉着,如果他脸上没有那些岁月留下的痕迹,那么,他真的要怀疑他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年轻男子了。 ☆、因为什么原因离开   但是,既然只是怀疑,他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他站起身,程扬却像在瞬间苏醒,嘴唇蠕动着,终于什么也没说,却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只表链来。   年代久远的怀表,怀表打开,一张女人的半身小像,黑白的颜色,女子的笑却极绚烂甜美,明眸皓齿,是个美人。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美人,简直就跟刚刚出去的许晚晴一模一样。   萧卓岩艰难的咽了口唾液,想说什么,却只是发出无意义的音调。   程扬哀恳的看着他,“我……我能再看一下那个相册吗?”   萧卓岩想拒绝的,因为那是许晚晴的东西,他无权作主,可是,程扬显然没打算经过他的同意,只是那么一问,问完自己便已飞快的将相册拿在手中,急急的翻看着。   “是她!真的是她!天哪!真的是她!”程扬喃喃的说着,眼圈在瞬间变红了,泪水蜿蜒如河,在饱经岁月沧桑的脸上恣意横流,他颤抖着抓住萧卓岩的手,咆咽着问:“她在哪儿?她还好吗?”   “她死了,五年前。”萧卓岩冷冷的答。   更多的泪水涌出来,看到这么一个老人流泪,很容易让人感到伤痛,可是,很奇怪,萧卓岩却一点儿也不同情他,只是耐心的等着他平静下来。   许久,程扬才重又抬起头来,喃喃的说:“我没有想到,她给我留下了一个女儿。”   萧卓岩苦笑,“她未必是你的女儿。”   “我们有着同样的血型,这种血型,极其稀少,几万人当中也未必有一个。”程扬激动的嚷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卓岩看着他,“我的意思是说……”他叹口气,话题一转,又问:“或许我不该问,可是,程先生,当初你为什么离开自己的妻子,在她已经怀孕的情况下。”   “我不知道她有了孩子!”程扬依然神情激动,连嘴唇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如果我知道,我想,我不会离开!”   “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你不喜欢她?”萧卓岩皱着眉头,“可是,你却一直带着她的照片。”   程扬低叹,手指在那些照片上一寸寸抚过,眼中的痛惜愧疚之情越来越浓重,“当年,我以为自己不喜欢她,我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另一个女人,可是离开她之后,我却发现她在我的心里已是占了很大的份量。”   “那为什么不回头找她?”萧卓岩问。   “我回不来,我当年,是偷、渡出去的,也算是九死一生,又加上一无所有,我就想,或许可以等到混出点模样的时候再回去,过了五六年,我的生活好转,也曾回国一次,专程去找她,可是……”   程扬面色微红,“没有人肯告诉我她的消息,倒是见到我的人,都把我臭骂了一顿,我找了一通,没找到,只好离开。”   “想来你那时也没真心想要找她,不然,又怎么会找不到?”萧卓岩看了他一眼,语气犀利,丝毫没因为他是长者。 ☆、唯一的亲人   萧卓岩看了他一眼,语气犀利,丝毫没因为他是长者,又是许晚晴的父亲或者是自己的岳父大人而留情面,他只是心疼,许晚晴该是多么不幸,幼年无父,青年失母又失婚,如果当时这个男人没有不负责任的离开,有个父亲挡风遮雨,她或许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程扬低垂着头,斯斯艾艾的回答:“不像你想的那样,是……是我听说她又嫁人了,我就想,自己还是不要再去打扰她的平静才好。”   “我听许晚晴说,从她记事起,就是妈妈带着她生活,想来,她没有再嫁过人。”萧卓岩冷冷的说。   程扬的神色更难看,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一个孩子,没有父母,没有兄弟亲人,孤零零的谋生存,不用想便可知是如何艰辛,他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黯然神伤。   良久,他嗫嚅着说:“是我对不起她们娘儿俩。”   “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萧卓岩直视着他,“你打算怎么办?想……认她?”   “当然。”程扬苦涩的笑,“她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还是等一阵子吧!”萧卓岩站起身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很开心,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我不认为你是她父亲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件喜事,或许我这么说有些过分,可是,你该明白的!”   “我明白!”程扬哑声答,“她未必肯认我这个父亲,我对她没有尽到一丝一毫的责任。”   “你知道就好,这事只能慢慢来!”萧卓岩看着面前的程扬,他对这个男人有种莫名其妙的恶感,可能是因为他一见到许晚晴就盯着看的原因,让他很难把这种观感改过来,即便是知道他是许晚晴的父亲,也依然不能。   两人满怀心事的走下去,许晚晴正和一堆女孩子在那里边吃边聊,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这样的她是灵动美丽的,程扬的脑海里浮出另一张面孔,极为相像的五官,只是,因为他,她很少会笑得这么明媚欢快,仅有的一次,是两人一起去照结婚照……   萧卓岩偷眼去瞄程扬,欢喜和忧伤在他的脸上不断变幻着,他移开了目光。   不管程扬有多么想认许晚晴,可是,如果许晚晴没有准备好,又或者,许晚晴并不希望再有一个父亲出现,那么,他不会让程扬说出口,他不希望再有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到她,不希望她以后的岁月里再有那么一丝一毫的阴影。   但程扬既然存了心事,怎么可能憋得住?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美丽优雅,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心情是喜悦而激动的,而作为一个孤苦的老人,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一缕血脉存在,那种心情更是难以言传。   所以,他更加频繁的接近许晚晴,但萧卓岩总在一边,似是虎视眈眈。   他很费力的将话题带到了爸爸这两个字上,问许晚晴:“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的爸爸?” ☆、应该没那么巧   他很费力的将话题带到了爸爸这两个字上,问许晚晴:“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的爸爸?”   许晚晴眨眨眼,“我没爸爸。”   “每个人都有爸爸,你……”程扬还想再说下去,却被许晚晴飞快的剪断他的话,“我跟别人不一样,我就是没有爸爸。”   她一向大方懂礼,不会随意打断别人的话,这一次却很不客气,想来,极不愿意谈起这个话题,萧卓岩看了程扬一眼,略带些警告的意味。   程扬讷讷的住了口。   因为过几天就要回T城祭拜母亲,而江雨宁和颜莹玉也要一同返回,所以,许晚晴一大早就拉着萧卓岩四处购物。   买的都是C城的一些特产,有一样芙蓉糕萧妈妈很是喜欢,许晚晴便买了满满的四大盒,萧卓岩在一边惊悚的笑,“你想把我妈妈撑死吗?”   “萧妈妈喜欢吃嘛,自然要多带一些,对了,这种小甜点张伟一家子都喜欢,我买了让雨宁带回去,哦,这个……这个果脯,颜姨喜欢,对了,还有要给何叔叔买一点这里的功夫茶,还有,以前公司里的老人……”   许晚晴边咕哝着,边把各式各样的礼品往购物车上扔,萧卓岩无奈何,只得在后面充当搬运工,整整忙活了两三个小时,这才采购完毕,又撅着屁|股往车子上搬,好不容易搬完,一抬头,面前却没了许晚晴的人影。   却原来是跑到了商场对面的一家老年用品商店,出来时,笑眯眯的拿了一对老年人的按摩球。   “萧妈妈一定闲得难受,让她经常练练,对身体好。”她说。   萧卓岩翻了翻白眼,拖长声音叫:“还是萧妈妈吗?”   许晚晴吐吐舌头,“呃,不好意思,是,妈妈!”   “这还差不多!”两人有说有笑的转身离开,店里却有个老妇人跑出来,对着许晚晴大声叫:“你的零钱!”   许晚晴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拿零钱,忙向那妇人倒谢,妇人年过半百,头发银白,面容却是慈祥,笑说:“应该的。”   妇人一转眼看到萧卓岩,眼神微滞!   萧卓岩扫了她一眼,也微地一愣,但车子已然启动!   他皱着眉头思索,行到一半,突然叫:“车子调头。”   “怎么了?”许晚晴转头问。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萧卓岩边说边向后望,许晚晴只得又把车子返回去,到了那家老年用品店,萧卓岩一看,大门紧锁,也不知那个妇人去了哪里,他怅然的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会不会是看错人了??   许晚晴满面狐疑的问:“你发什么神经哦!”   “哦,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吧?”萧卓岩笑笑,“应该没那么巧。”   许晚晴继续一头雾水中,“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我承认,我发神经。”萧卓岩耸了耸肩。   一切准备齐全,许晚晴把铺子交给何东,就准备开车出发了,一车四个人再加上买的货品,真正是满满登登。 ☆、吃醋综合症   而陆扬却还在一边翘首,轻声跟颜莹玉商量,可不可以一起到T城。   许晚晴觉得为难,车子确实坐不下了,再者,她没有想到陆扬也会跟着一起走,颜莹玉让他去搭飞机,江雨宁则在一旁笑说:“陆先生你是大款,干脆自己买个车开着去好了。”   萧卓岩却很不客气的说:“程先生,我看您还是不要去的好,您在T市又没有什么亲人,没事凑什么热闹?”   他说这话时其实是半开玩笑的口吻,但他跟陆扬平时没什么交集,乍开这样的玩笑,还是让人感觉突兀,许晚晴不自觉的看了他一眼。   程扬讪讪的笑,说:“我就是想到处看一看。”   “车子坐不下了,陆先生要是真想去,只能自己去搭车或者飞机。”萧卓岩说完,很不客气的发动了引擎。   一行四人齐唰唰的盯着萧卓岩看。   许晚晴先训他,“人家程先生又没招你惹你,你干嘛说话那么冲?”   江雨宁在一旁吃吃笑,“我怀疑萧大少现在有吃醋综合症,晴晴你没看到,每次程老先生跟你说话时,萧大少都在一边使劲的瞪眼。”   颜莹玉也觉得好笑,说:“萧卓岩,我觉得你真的是想得太多了,程先生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过是想认晴晴当干女儿。”   “是吗?他倒有这样的想法吗?”江雨宁立马起哄,“好哎好哎,晴晴,半路冒出来一个有钱的干爸爸,其实也是很爽的,等他百年之后,没准儿都是你的呢!听说程先生资产数十亿,对不对颜姨?”   “什么事一到你嘴里,立马变得庸俗!”颜莹玉在那里嗤笑,“老程是觉得跟晴晴很有眼缘,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晴晴,你觉得,有老程这样的干爸爸好不好?”   许晚晴呵呵的笑,只当人笑话,“我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干爸爸做什么?”   萧卓岩也在一边接道:“是呀,要什么干爸?干爸现在是贬义词,没见网上天天疯传嘛!”   “哦哟,我说雨宁是个乌鸦嘴,没想萧卓岩比她乌鸦一百倍,算了,我这个老人家跟你们有代沟!”颜莹玉笑着说:“我还是给我们家老头子打电话吧!”   四人都吃吃的笑起来。   千里之外的T城,开过去没那么容易,萧卓岩嚷到一半就喊累,把江雨宁臭骂了一顿,“都怪你,非要开车回去!”   江雨宁叫:“我不是觉得人多热闹吗?再说了,许晚晴买的那堆东西里还有禁运品,飞机不给托运怎么办?还不是你们家晴晴要坚持开车回去!”   许晚晴倒是很惬意的在他们的吵嚷声中睡着了。   她睡了长长的一觉,其实初时并没有睡着,只是一点点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在眼前飞快的掠过。   她只所以坚持开车回去,其实是想看看沿路的风景。   回到T市,江雨宁和颜莹玉各奔各的家门。   而萧妈妈也已让人把家里打扫得整洁又明亮,笑盈盈的迎接许晚晴进门。 ☆、傻笑什么   一别几年,重新回到这个家,许晚晴心头百味杂陈。   萧妈妈在一边笑说:“自从上次回来,我就天天在这边收拾,晴晴,你看看,是不是跟以前一样?”   许晚晴点点头,轻轻的抱住了她,说:“谢谢你,妈妈!”   一声妈妈叫得萧妈妈感慨万千,连声应着,见萧卓岩站在那里傻笑,便吩咐说:“傻笑什么?还不赶紧去做饭?”   萧卓岩挠挠头笑着走开,扎上围裙下厨房。   许晚晴跟萧妈妈聊了一会,也悄然走进了厨房。   不是没见过萧卓岩扎围裙的样子,可是,在这个家里,却是第一次。   已是黄昏时分,橙黄的夕阳暖暖的洒在窗格上,有部份光线落在他的脸上,像给他的脸镶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原本刚硬的面部线条突然变得柔软,他正在很专心的在切菜,不知要做什么,葱丝切得极细。   许晚晴歪着头看他,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低头切菜的萧卓岩另有一种家常的感觉,记忆中那个寡言少语永远衣线笔挺的男人好像消失了,剩下的,是温暖和温情。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   他微地一怔,随即笑着回过头来,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啄,柔声说:“不累吗?回去歇一歇吧?”   许晚晴摇头,说:“我们一起做。”   记忆中最完美的画面就是这样吧,不需要什么样的浪漫,像这世间所有的寻常夫妻一样,一起做饭,一起说说话,这样的平实平淡的幸福,就已经够了。   第二天,一起去给许晚晴的妈妈上坟。   许晚晴买了许多的火烛纸钱之类的,就径直往墓地而去,也不知有多应景,本来晴朗的天气,突然飘起了细细的小雨,墓地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远远的约有十几米处的地方,有人撑了把黑伞肃立着,许晚晴便多看了几眼,隐约觉得那人的身影透着几分熟悉,她便对萧卓岩说:“你看那边那个人,像谁?”   萧卓岩转头去看,随之又淡淡的说:“我们不认识。”   两人找到许晚晴妈妈那一排,那里却正青烟缭绕。   许晚晴惊叫起来,“会是谁呢?妈妈在T城好像没别的亲人了!”   “或许是妈妈的朋友也说不定。”萧卓岩把手中的火烛放下来,说:“总归,是记着你妈妈的人就是了。”   “看这灰还热着呢,想来是刚走!”许晚晴转头看了看,除了那个撑着黑伞的黑影,便再没有人,便又问:“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人?我们不如过去打声招呼!”   说着站起来,萧卓岩扯住她,“先祭祀完再去也不晚。”   许晚晴点火燃了纸钱,看着墓碑上妈妈的遗像,眼泪忍不住又涌出来,悲悲切切的落了一会泪,又絮絮叨叨的在墓前说了一会话,其实已然长眠的人又怎么能听到这些话?只是自己心里太想念,不吐不快,好在有萧卓岩陪着她犯傻,也默默地看着墓碑上的遗像…… ☆、不会再让她受一点苦   萧卓岩认真地说:“妈,您安息吧,我会好好照顾晴晴的,绝不会再让她受一点点苦。”   他说话的样子很认真,许晚晴的心动了动,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来。   雨更大了些,两人又待了一会儿,把墓地扫了扫,便起身返回,经过那条通道时,许晚晴下意识的看了看,那个人还撑着雨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正在向他们这个方向看来。   不知为什么,直觉得那人就是给母亲上坟的人,许晚晴再也忍不住,径直跑了过去,萧卓岩阻拦不住,也只得跟在她后面跑。   及至到了跟着,许晚晴才惊讶的发现,那人居然是程扬。   “程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讶的叫起来。   “我来拜祭我的妻子。”程扬看着她,眼圈略有些红。   “你的妻子?你找到你的妻子了?”许晚晴四处看了看,“她也葬在这里吗?”   “是。”程扬的回答有些干涩,嗓音近乎哽咽,所以,只说了一个是字便不再多说,仍是定定的看着许晚晴,许晚晴却只当他是伤心过度,所以就安慰说:“人死不能复生,程先生还是想开点吧!”   程扬笑得凄凉。   许晚晴又说:“会下大了,程先生不回去吗?”   “我想陪她多待一会儿。”程扬回答。   “哦,那她……在哪儿呢?既然遇上了,我们也去拜祭一下!”许晚晴的好奇心又不可避免的泛滥了,她确实很想知道,程扬的那个妻子,到底跟自己有多像。   “好了,雨下大了,还是回去吧!”萧卓岩见程扬面色微动,生怕程扬把许晚晴带到自己母亲的坟前,便急急的催许晚晴走。   许晚晴看看天,雨确实越来越大了,她便对程扬说:“那程先生你多注意身体,我们先回去了。”   程扬突然说:“晴晴你说,我的妻子能不能原谅我?”   许晚晴微怔,她没想到程扬会问出这样的话,但是,一个已近风烛之年的老人,白发飘零,神情哀婉的问出这样的话,难免让人同情。   她轻笑,说:“应该会原谅吧?你总归还是念着她的,不是吗?其实吧,人都已经不在了,原谅不原谅又有什么重要?”   “我有个女儿!”程扬突然又说:“她会不会原谅我?”   许晚晴惊讶不语,还想再说什么,萧卓岩已伸手将她扯上了车,她却犹自在那里感叹,“程先生居然找到他的妻子,居然还有个女儿?人生还真是一个奇迹!”   萧卓岩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问:“你说,他女儿会不会原谅他?”   “这个,不好说,毕竟,当年他抛妻弃子,确实绝情,如果那对母女生活如意的话,可能心理障碍会小些,可是如果她们生活艰难,估计会恨他,不会接受他。”   “好吧,明天,你就把这个答案告诉程先生。”萧卓岩沉声说。   “我为什么要巴巴的跑去跟他说这个?”许晚晴捶了萧卓岩一下,“你当我是神经病呀?” ☆、越活越年轻   但是,第二天没等她去,程扬却已又找了过来。   因为同在T城,颜莹玉和江雨宁便又张罗着给许晚晴接风,其实不过是找个原因凑在一起吃饭,席间程扬又提出了那个问题,“我的女儿,能不能原谅我?”   “有血缘关系在那儿,应该能吧?”颜莹玉说,“说起来,老程你也不容易,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我说我说!”江雨宁在那边叫:“如果你女儿穷得要命,缺钱,肯定愿意认你这个有钱老爸了!”   颜莹玉捧心,“雨宁你就不能别那么现实?”   程扬微笑,又看向许晚晴,问:“晴晴,如果你是那个女儿,你会原谅那样一个父亲吗?”   “你不用问她了,晴晴肯定不会原谅!”江雨宁边吃边大嘴巴的呱拉着,“晴晴那个老爸跟别的女人跑了,她们娘儿俩的日子过得那么辛苦,为了她,许阿姨一辈子没再嫁人,凭什么那老爸回来,晴晴就得认他呀!晴晴又不缺钱,是不是晴晴?”   程扬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萧卓岩在一边说:“还是别说这个问题了,没意思。”   但程扬却还是巴巴的看着许晚晴,再次问:“你会原谅他吗?”   许晚晴觉得程扬的神情有些奇怪,他对她说这句话时,甚至有些微的颤抖,竟是很看重她的意见似的。   她一时间犯起了踌躇,但还是据实回答,“很难接受吧?我和妈妈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别的女人身边,现在再回来,好像没什么意义了,再者,这么多年不在一起,就算有血缘在,亲情应该没有。”   程扬的目光迅速的黯淡下去,像是火焰迅速熄灭。   他颓然倒在了椅子上,喝了一口闷酒,不再说话。   这时,萧卓岩的手机响起来,却是萧妈妈打来的,兴冲冲的在那头叫:“儿子,你们在哪儿吃饭呢?我刚练完老年舞蹈,肚子饿得很。”   萧卓岩笑着说了地址,不到十分钟便听到门响。   萧妈妈笑嘻嘻的推门进来,自从心里的阴影消除后,她的心情一直很好,最近迷上老年舞蹈,每天里穿着着黑色T恤舞蹈鞋,看起来倒比以前年轻了好几岁。   众人纷纷站起来跟她打招呼让座,她也不客气,就在许晚晴身边坐下来,乐呵呵的问:“儿媳妇,老妈今天的舞蹈服好不好看?”   许晚晴忍俊不禁,都说人老就会变成小孩子,还真是没错,今天萧妈妈穿的舞蹈服相当贴身,难得年岁虽大,身体还没怎么走样,最其码没有小肚子,所以,看起来还真是风韵犹存。   许晚晴笑着说:“妈妈是越活越年轻了!”   “那是!”萧妈妈仍然是笑嘻嘻,“没听网上说嘛,再不疯狂就老了,我呢,是再不疯狂就进坟墓了,我跟你说呀,自从……”她本来还想向众人炫耀一下自己的舞姿,不料一个转身,突然看见了程扬。   程扬其实一早就坐在那里了,还是对着门的位置。 ☆、众人皆愕然   可是,因为程扬好像心情不快,一直耷拉着脑袋喝着闷酒,所以萧妈妈没有看到他的正脸,这时看到了,立时呆若木鸡,说了半截子的话卡在脖子里,惊恐万端的咽了下去。   下一秒,她迅速的垂下头去,端起一杯水猛喝,喝得太快,呛得连声咳嗽起来,程扬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抬起头来。   萧妈妈的妆扮很吸引人,满头白发映着一身黑色紧身舞蹈服,非常显眼却并不突兀,反而有种异样的美感,她很适合黑色。   记忆中的某个女子也是很适合这种颜色的,程扬定睛看了看,正遇上萧妈妈偷偷瞄过来的目光,两人目光相接,然后,有细碎的迸裂声在彼此心底响起。   两人像被火烫到一样同时收回了目光。   “那个,我突然想到,我其实已经跟人家约好了,瞧我这记性!我走了!”她一迭声的又说又笑,说话间人已迅速的闪出门外,一阵风似的去了。   众人皆愕然。   萧卓岩更是惊讶,知母莫若子,自己这个老妈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她其实是最喜欢热闹的一个人,就算跟人有约,也只会推掉那边,而不会刚坐倒又离开,瞧她那样子,倒是……倒是像急急的躲开什么人。   可是,在座的除了程扬,都跟她再熟悉不过,他的目光锁住了程扬,很快发现一丝端倪。   程扬的嘴是半张着的,与刚才一脸的沮丧和忧愁不同,他一脸的惊愕,当然,在座的每个人都因为萧妈妈的忽来忽去而错愕,可是,大家大都轻笑一声作罢,可是程扬的脸上的惊讶却一直未散去。   他盯着萧妈妈消失的方向看了又看,原本就紧锁的眉头干脆拧结在一堆。   萧卓岩纵横商场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察颜观色,转而又想到上次在C城,萧妈妈匆匆离开,好像也是因为见到了程扬的缘故,心里的疑云便更深了些。   其他人倒是不甚在意,都嘻嘻哈哈的边吃边聊。   萧卓岩却有些心事重重,是然他不太确定萧妈妈是不是因为程扬而离开,而不太清楚两人之间有什么渊源,但对于程扬这个人,他莫名其妙的又有了一分说不出的恶感和排斥。   所以,在程扬去卫生间时,萧卓岩也紧紧的跟了出去。   两人同在一个洗手台边洗手,萧卓岩沉默着,倒是程扬没耐得住,不自觉的打量萧卓岩,萧卓岩在镜子里看他,音色沉沉,“程先生有话跟我说?”   “啊?”程扬怔了怔,笑得干涩,“没有。”   “那对于认亲的事,程先生现在是什么想法?”萧卓岩淡淡的问。   程扬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自嘲的说:“我这么一个父亲,女儿不需要我,所以,还是算了吧。”   萧卓岩微微挑眉,这样的回答倒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程扬认亲的想法一直坚如磐石,虽然萧卓岩也多次从中阻拦,但他意志坚决,不想这一次却陡然转变了想法。 ☆、拥抱的时间   “为什么?”萧卓岩不自觉的问,“是因为晴晴说的那番话吗?”   “是,她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所以……还是不要打扰她的清静了!”程扬面色灰败,一双手在水龙头下洗了又洗,嘴角微微抽搐着,短短的几句话说得艰涩无比,支离破碎。   萧卓岩盯住他看,他却好像已经沉入某段久远的往事里,面上的表情飞速的变幻着,有痛楚,有怅然,有不甘,却又有颓丧,水声哗哗响着,他的手大约已经在水底冲得发白了吧,却还是没有关掉水龙头,任由它那么流着,淌过他的手背。   萧卓岩伸手关掉了水龙头。   程扬这才如梦初醒。   他挺直了腰背,嗓音喑哑无力。   “好好照顾她!”程扬对他说。   “我会的。”萧卓岩点头,目光在程扬斑白的鬓角一闪,不自觉的又加了句,“你放心。”   “我有什么资格不放心?”程扬苦笑,“她生命中本不该有我的出现,年轻时做错了事,再回去弥补哪有那么容易?我还是去做我的孤魂野鬼吧!”   他这样说时,嘴角的笑凄凉沧桑不过,萧卓岩心下恻然,说:“你一定会怪我吧?可能我有些过分,我不该阻挠你认亲。”   “不,我不会怪你!”程扬看着他,眼里有很怪异的光芒,“我得承认,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说完轻哧了声,自顾自摇着头走开了,萧卓岩却还停在那里想,天意?什么天意?   不过第二日便听说程扬要离开T市的消息,萧卓岩松了口气,许晚晴却非常惊奇,扯着萧卓岩问:“真是奇怪,他不是找到女儿了吗?怎么反而又要离开了?”   “他的女儿不肯接受她,他伤心了吧。”萧卓岩回答。   “才不会呢!”许晚晴只是在那里愁眉苦思,“那天吃饭时还听颜姨说,他已经决定了,不管女儿认不认她,他有生之年都会在这个城市守护着她的!”   “那……可能他突然觉得这样做没有意义吧!”萧卓岩其实自己心里也很奇怪,他不太明白为什么程扬的态度转变得那么快,不过,他走了也好,他走了,便不会给许晚晴平添烦恼。   去送机时,气氛有些悲凉,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陆扬,他好像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委顿下来,原本还挺拔的腰身,也似是在骤然之间佝偻,原本精神矍铄的一个人,骤显老态不说,脸上那种灰落萎靡的气息简直让送行的人都莫名的感到心悸。   “老程,你没事吧?”颜莹玉和何竟业担心的问。   “没事。”程扬摆手,伸出手臂和众人拥别,到许晚晴时突然心有所感,竟然落了泪,对她说:“多谢你晴晴,我会想念你的。”   许晚晴只当他是感谢她献血之情,也不多想,笑着应道:“都是朋友,程先生不要太客气了。”   但程扬显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个拥抱的时间明显比别人的要长。 ☆、太紧,密不透风   而且,太紧,密不透风,许晚晴暗想,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大熊抱。   回去时一路沉默。   萧卓岩轻轻吐出一口气,许晚晴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直到萧家客厅时也没住嘴,“萧卓岩,我总觉得那个程先生怪怪的,你说呢?”   萧妈妈本来正在屋子里插花,听到这句话,突然站了起来,一幅欲言又止的神情。   萧卓岩便有意将程扬离开的消息跟她说了一下,用的自然是漫不经心的口吻,但萧妈妈听得很认真,听说他已离开这个城市,竟然有如释重负之感,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两天后许晚晴和萧卓岩又回到了C城。   因为萧卓岩的产业还有她原来的雨君集团都在T城,所以以后自然还要去T城定居,但对于七月七日晴,她却有一份难以言说的感情,要她这么转手他人也真是舍不得,左思右想之下,何向东的一个建议让她顿感释怀。   “其实你又何必一定要把她转出去?”何向东对这间店铺也感情深厚,虽然其中没有自己的股份,但是,一开始却是他和许晚晴两人共同打造出来的,在短短的一年内,能迅速成为C市的一个餐饮品牌,也算是是个奇迹,所以,他说:“晴晴,我建议,你找个比较能干的职业经理人来帮你管理吧,隔三差五的过来看一看,不是一举两得?”   许晚晴拍掌笑道:“是,是,这样再好不过!”   当下把招聘信息发出去,应征者无数,许晚晴经过精挑细选,选定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餐饮专业毕业,有三年的管理经验,在应征者当中,他也并非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可是,他喜欢七月七日晴。   那种喜欢与热爱是发自内心的,从他一进店许晚晴就能感知的到,所以,她最终选择了他,但是,很明显,餐馆里的其他人并不这样认为。   “那个小伙子,叫什么来着?萧苼是不是?你们觉不觉得,他与咱们的萧总长得有点像?”花蝴蝶一样最喜欢八卦,她的话一说出,身边的几个服务员都齐齐点头应声,而一贯喜欢凑热闹的冷月在一边大声附和,“何止是像呀?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都姓萧呢!”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屁颠颠的跑到萧卓岩面前,问:“是不是你遗落在外的弟弟?”   萧卓岩哭笑不得,“我哪来的弟弟?”   但等到萧笙走进来,他也惊讶不已,两人站在一起,确实就如亲兄弟一般,只是,相比萧卓岩身体高大,肤色略黑,男子气更浓,而萧苼则是皮肤白细,身形略显单薄,显得更秀气一些。   许晚晴此时也恍然大悟,为什么一见到萧苼就有一种亲切之感,原来是长得像萧卓岩。   在众人的齐声议论之下,萧苼也不自觉微笑起来,遇到跟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所以,他很大方的伸出手去与萧卓岩相握。 ☆、他的妈妈   事实证明许晚晴的眼光没有错,萧苼虽然只不过二十零岁,可是,做事认真负责,头脑又聪明灵活,七月七月晴的定位本来就是年轻的情侣,而他也是一个年轻人,当然更懂得年轻人的消费心理,所以初上任便有几个很好的创想和建议提出来,让原本就生意红火的七月七日晴又攀升了一个小高|潮。   许晚晴和萧卓岩都很高兴,晚上突然下了暴雨。   顾客不多,许晚晴便把店里的人召集起来,随意聚了回餐,正吃到一半,忽见门外挟风带雨闯进一个人来,穿着一身雨衣,胸前鼓鼓的,也不知塞了什么东西,大家都齐齐去看,这时,忽听萧苼叫:“妈,你怎么来了?”   那人把雨衣脱掉,露出斑白的发,脸上绽出再慈祥不过的笑容,“阿笙,我给你送雨具来!”   “这么大的雨,你也不怕滑倒!”萧苼埋怨着把她扶进来,见是他的妈妈,众人也都齐声打着招呼,让座之类的。许晚晴微觉得那老妇|人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便问身边的萧卓岩,“我怎么觉得有点面熟,我们在哪里见过她吧?”   哪知身边的萧卓岩却跟石头一样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是盯着那老妇|人,眼睛眨也不眨,许晚晴心中奇怪,但来不及多想,萧苼已经向自己的母亲介绍她,“妈,这是许总。”   老妇|人流露出惊讶至极的神情,“天天听阿苼说他的老板,没想到还是位年轻的姑娘,丫头,你可真是能干呀!”   许晚晴谦虚的笑笑,老妇|人打量了她一下,突然叫起来,“哦,你是那个去我店里买过老年用品的丫头!”   许晚晴恍然,是了,就是那个老年用品店的老板,她笑说:“阿姨,看来我们真是有缘!”   “是呀是呀!”老妇|人笑得舒心,目光微微一掠,看到她身边的萧卓岩,陡地愣住了。   “他……是……”她有些语无伦次,看了看许晚晴,又看了看自家儿子,干张着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是我们许总的老公萧总!”萧苼适时介绍,“他在T市有一家跨国集团呢,非常厉害!”萧苼崇拜的看了萧卓岩一眼,自从得知这位跟自己肖像的男子居然是T市鼎鼎有名的萧氏集团的总裁,他就对萧卓岩充满敬仰之情。   “萧氏集团?”老妇|人喃喃的念着,“你是……”   “萧卓岩。”萧卓岩直白的答,目光仍是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妇人,记忆中的那个邻家婶婶不是这样的,头发是乌黑发亮带着清香的,眸子也是黑黑的,皮肤白细,没有那么多沟沟壑壑,当然,几岁孩子的记忆有点不靠谱,其实在最初的那几年里,这个曾经美丽年轻的婶婶一直以狐狸精的形象出现在萧妈妈的嘴里和他的噩梦里。   他差点都忘了,其实狐狸精在岁月的流光,也是会老的。 ☆、这个世界,真的太小   老成现在这幅模样,让他乍然遇到,一时半会儿,竟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突然又希望是自己认错了人,又后悔自己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老妇|人僵在那里,只是反复的念叨着这个名字,萧卓岩萧卓岩,边念叨着边不停的打量着萧卓岩,好像要把这个名字和这个人的样子合二为一。   许晚晴从两人呆滞的神情中已隐隐猜到了什么,只是,她不敢相信。   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还是该说,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   她也木然站在那里,呆呆的盯着老妇|人看,萧苼不明所以,困惑的问:“你们都怎么了?”   许晚晴最先醒过来,她笑着扯着萧卓岩坐下来,又请老妇|人入座,随意的说些家常话,便气氛还是诡异无比,萧卓岩丢下筷子,大步走了出去。   许晚晴赶紧跟上,不想,老妇|人也立时跟了出来,哀哀的叫:“萧卓岩,你爸爸已经死了!”   “我知道。”萧卓岩冷冷的答。   “你不打算为他做些什么吗?”在萧卓岩克制冷漠的声音里,老妇|人反而一点点的的激动起来,她高声嚷着,“你是他的儿子,你真的不打算为他报仇吗?你想让他永生永世闭不上眼睛吗?”   萧卓岩倏地停住了脚步,一个箭步冲到了老妇|人面前。   “你在说什么?报什么仇?你到底在说什么?”他瞪大了眼睛,一边的许晚晴也是目瞪口呆。   “你妈妈没有告诉你,你爸爸是怎么死的吗?”老妇|人也是一脸的惊愕,随即,她又苦笑说:“是,我差点忘了,你妈妈那么恨他,怎么可能管他怎么死?他死了最好,那才衬她的心意!”   “你没有资格诋毁我的母亲!”萧卓岩恨恨的说,“我妈妈有资格恨他!当年你们做的事那些事,自己觉得很光荣吗?”他初时虽然震惊,但却一直面色平静,到这时脸上终于露出那种淡漠的神情来。   老妇|人听到这些话,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起来,适逢萧苼从餐馆里跑出来,见她哭得伤痛,心里一惊,忙问:“妈妈,怎么了?你哭什么?”   老妇|人看到自己的儿子,悲从中来,边哭边数落着:“阿苼,阿苼你要争气一点,要为你爸爸报仇!你爸爸的仇,只能指望着你去报了!”   “妈!你怎么又提起那些事了!”萧苼一脸黯然,“我们不是说过了吗?忘记那些事,不要再想!”   “你爸爸死得不甘心呀,阿苼,他是被人活生生逼死的!”老妇|人的哭声依然震天,与初时给人那种慈祥和婉的观感不同,现在出现在许晚晴面前的,完全是一个情绪失去控制的近乎疯颠的女人,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些谁都听不懂的话,萧苼劝了又劝,依然不能让她平静下来,只得对着萧卓岩和许晚晴不好意思的笑。   “对不起,萧总,许总,我妈妈她一提起爸爸就会失去控制,真的很抱歉,我现在就送她回家!” ☆、实在是很抱歉   萧卓岩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眼看着萧苼扶着老妇|人顶风冒雨而去,幽长的走廊里,只剩下雨声哗然。   许晚晴走上去,握住他的手。   一待那对母子的身影消失在面前,萧卓岩的脸立刻垮掉了,再不像方才那样冷硬而绝情,他的脸上充满惶然和疑惑。   “晴晴,你听到她说的话了吗?”他盯着她的眼睛,“她说,爸爸是被人逼死的,是这样吗?我没有听错吧?”   许晚晴点头,“是,你没有听错,她是这样说的。”   “可是,妈妈没有告诉过我。”萧卓岩低叹,“她只是说,爸爸生病死了。”   “她可能不想再让你介入这些恩怨当中。”许晚晴轻拍他的手,“你也不要想得太多,我看萧苼的妈妈说这些话时有些神志不清,可能事实未必像她说的那样,不然萧苼的反应不可能这么平淡,不是吗?”   萧卓岩看着她,只是拧着眉头不说话,许晚晴知道他心里着急,便说:“等明天萧苼上班,我去问问他。”   谁知从萧苼口中得到的答案却让人啼笑皆非。   “爸爸是跳楼自杀的。”萧苼说起这些事时,难掩悲伤之情,“他做生意失败,欠了人不少高利贷,老是会有债主上门逼债,一直非常悲观,之前也有过几次自杀的行为,只是因为妈妈看得紧,所以一直没能成功。”   “那你妈妈说他是被人逼死的,是说逼债的那些人吗?”许晚晴问。   萧苼面现窘色,低头沉默了一会,说:“你们不要听我妈妈瞎说,她一直不肯接受爸爸离世的现实,所以,每次只要一提起爸爸,就会胡言乱语,我当时以为她说的是真的,就让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可她说的话老是古古怪怪的,我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能,是爸爸的骤然离世让她必须要找一个出口。”   许晚晴讶然,“可是,我觉得伯母头脑清晰,不像是意识混乱的人呀?”   “只要不提到爸爸,她何止头脑清晰,简直精明干练!”萧苼苦笑,“可是,爸爸是她的死|穴,或许是她太在意他的缘故,他们的感情很深厚。”   许晚晴默然,萧苼却在那里道歉,“不好意思,许总,昨天惊扰到你们,实在是很抱歉,只是……”萧苼小心的看了她一眼,吞吞吐吐的问:“许总,我不太明白萧总和我的妈妈是怎么一回事。”   许晚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转移开话题,问:“你妈妈昨晚回去怎么样?那么大的雨,没有着凉吧?”   “没有,她身体很好,一点点雨而已,没事的。”萧苼回答。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许晚晴又问。   “没有呀。”萧苼摇头,“她只是情绪低落,唠叨着让我争气,给爸爸报仇之类的,唠叨久了,就睡着了。”   许晚晴确信萧苼并不知晓自己爸妈以前的事情,更加不能随意开口,但萧苼却再次出口相问—— ☆、交换的条件   “许总,其实你知道的,对吧?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和萧总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真的很相像。”他不想怀疑,但还是会往另一方向想去。   许晚晴看着萧苼,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她和萧苼相识尚浅,但刚才她问那么多人家的家事,萧苼都一一作答,现在轮到自己,若不坦诚相对,好像有点不太地道。   但她拿不准萧卓岩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到底是什么态度,虽然说他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恶感,但就他对老妇|人的态度看来,想来也是不愿意认这么一个弟弟的。而他……好像也算是邹烨磊的弟弟,额,真复杂的关系。   那两个死对头的男人,竟然也会扯上了一点牵连。   有一个同共的弟弟……   所以,许晚晴只是模糊的答,“其实我对这其中的事也并不是很清楚,或许,你去问问伯母,应该更为清楚。”   萧苼一脸的失望,但是,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只得站起来,礼貌的告别。   许晚晴把萧苼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达给萧卓岩听,萧卓岩原本急躁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神情却十分寥落,“我没想到,她对爸爸的感情会那么深。”   “是呀,所以,既然妈妈已经都已经放下了,你也不要老是记在心底了。”许晚晴劝解说。   萧卓岩点点头,随即又说:“有件事,还要请你去帮忙。”   “你是想知道爸爸的墓地?”许晚晴轻声问。   萧卓岩一怔,随即,有温暖的笑意自嘴角荡漾开来,他将许晚晴拥在怀里,微笑说:“世人所说的解语花,大概就是像你这样的吧?”   许晚晴轻啧一声,“好好的倒要来拍我的马屁了?好吧,看在你这么卖力讨好我的份上,我明天再帮你问萧苼。”   不想第二天萧苼却没有来上班,一大早打电话来说,要辞职不做了。   这下可真是出乎许晚晴的意料之外,她在那里接二连三的问了几个为什么,萧苼为难的说:“妈妈死活不让我再去你们那里,我也说不出她是怎么了,但我不想惹怒她。”   他既然执意不来,许晚晴便只有和萧卓岩两人一起找过去。   萧家母子住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里,小小的三居室虽然不算奢华,但也收拾得清雅可喜,萧卓岩一进去,正对门的桌子上摆着自己爸爸的遗像,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照的,两鬓已有白发,却笑得慈祥,萧卓岩看了一眼,情绪微微有些浮动,但还是忍住没失|态。   听说是萧卓岩过来,老妇|人很快走了出来,萧卓岩也没说什么客套话,也没有什么称呼,直接了当的说:“我想去祭拜他,请告诉我他的坟墓在哪儿。”   老妇|人一愣,随即很快应道:“除非你给他报仇。”   竟是以此来作为交换的条件了。   萧卓岩哭笑不得,萧苼头又痛起来,小声的把她往沙发边上推,“妈,你又胡说了,快坐下来喝杯水。” ☆、瞬间消散   老妇|人却意志坚决,固执的站在那里不肯走,只是盯住萧卓岩问:“你给不给他报仇?”   萧卓岩微晒,“你为什么不帮他报?”   “我没有你那么雄厚的实力,我斗不过那个人。”老妇|人目光闪亮,“萧卓岩,只有你,只有你能!”   “妈!”萧苼又在那边笑,“你不要再乱说了!”   萧卓岩却顺着老妇|人的话往下说:“你想让我找谁报仇?”   老妇|人咕噜了半天,说出一个不知所谓的名字,萧苼自然是急得跳脚,许晚晴在一边也不由低叹,在这件事上,老妇|人的脑袋确实是有些不灵光。   萧卓岩嘴角微扯,又问:“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老妇|人摇头,但很快又口齿清晰的说:“但是,有名字,只要想找,总能找得到,我记得他的样子,永远都会记得!那个男人,该死的男人!”老妇|人说着说着,像是突然又沉入了某种久远又让她刻骨铭心的回忆当中,脸上的神情又开始有些颠狂,许晚晴看到萧卓岩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   萧苼给老妇|人倒了一杯水,她喝了后就很快睡着了,想来水里加了安眠药,萧苼苦笑说:“没办法,每次只要说到这些事,她就会非常激动,情绪波动得非常厉害。”   萧卓岩默不作声,目光却一直在屋子里四处巡视着,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有自己爸爸的影子,不光是照片,连一些衣物都照常在衣架上挂着,另外还有一个大茶杯,蓄满了水,有茶叶在里面泡得挤挤挨挨,儿时的记忆里,自己爸爸就是这样的,喜欢泡一大杯浓茶放在案头,做事累了喝一口,那几乎已经成为他记忆中父亲的标志了。   只是,这个标志现看来只是让人备觉辛酸,他已经去逝了五六年,可是,在这个小小的家里,他却好像从来都没有远离过一样。   或许对于爱情这两个字来讲,原本就没有谁对谁错之说。   萧苼顺便也给他和许晚晴倒了茶,沉默的坐了一会儿,萧苼说:“我陪你们去墓地吧。”   他的话是对着许晚晴说的,眼睛却瞧着萧卓岩,萧卓岩眉毛微挑,说了声,“多谢。”   在郊外的墓地里,萧卓岩看到了自己爸爸的坟墓。   有再多少怨恨,一个人都死了……就算心底再怨再恨,都在那一瞬间消散。   萧苼倒是很平静,只是专注的燃着纸钱,许晚晴一直沉默的陪着萧卓岩,偶尔抬头看看天,已近中秋,天空碧蓝清澈,倒如海水一般的颜色,她蹲得久了,觉得有些累,站起来直直腰,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不是祭祀的节日,所以公墓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可是,刚刚直腰的瞬间,许晚晴却似乎觉得眼前一闪,好像不远处有个人影迅速的从哪座灌木丛里缩了下去。   她疑惑地揉了揉眼,又看了看,四周仍是一片静寂,唯闻飒飒风声,哪里有什么人? ☆、可疑,又不算可疑   许晚晴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可是,自从从墓地回来,那种一直被人窥视的感觉就一直在身上盘旋,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一直在暗处密切的注视着他们,又或者,是注视着她。   因为其他人并没有这种感觉。   可是,她有,那种被人凝视的感觉不怎么好,可是,她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感觉那个暗处的影子并无恶意。   将这事说给萧卓岩听,萧卓岩淡淡一笑,说她想太多了。   只是,第二天,萧卓岩真的去查了。   至于是真是假,总要给自己一个交待。   刚刚培养的一个得力干将暂时不来上班,许晚晴只得自己打理店里的生意,说来也怪,自从她回来,店里的生意出奇的好,每天都是人流如梭,许晚晴忙得要命,原先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也很快被甩到了一边,但是,某天中午,花蝴蝶突然指着对面一家店铺的三楼说:“许老大,我总觉得对面好像一直有人在看着你。”   许晚晴不由得又生了一身冷汗,不自觉的向对面看去,对面是一家美容院,装修得漂亮舒适,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哪里看得到什么人?   但心里既然想着那里,便不由得时时刻刻的想着去看,也不知看到第几天,突然看到窗帘掀开,确是有人向这边望了过来。   一抹灰色的男人人影,竟是似曾相识,她的心里一惊,随即又觉得不可能,再者,他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但心里终究不安,挑了个时间去那里做面膜,径直去了三楼,里面有男客谢绝入内的牌子,她打开门走进去,清一色的女人,哪里有什么男人的身影?   做完了脸还是困惑不已,她一头雾水的从三楼下来,还是不由自主的向上看了看,只看见很漂亮的窗帘在微微飘动。   正出神间,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转头,是萧卓岩,一脸的凝重,拉着她的手就往餐馆走,一直走到三楼的自己的居室,这才开口说话。   “我查到一件事,我爸爸……的死,还真有可疑的地方。”   许晚晴心里一沉,震惊的看着萧卓岩,问:“什么可疑?”   “爸爸虽然不是什么商界奇才,但是,他搞投资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出过什么大的纰漏,可是,有一年却奇怪的,没有一项生意能顺顺利利的办好,以至于原本宽裕的家庭也变得债台高筑,如果没有幕后推手在后面操作,你觉得可能会一下子有那么多投资失?”萧卓岩眉头紧锁,“只是可惜,事实有点久,也不好查。”   “啊?是有点可疑。只是,一个人倒霉起来……会产生连锁效应的,连续投资失败的事件,也不是没有过的。”   “嗯……”萧卓岩缄默,的确是这样。   说是可疑,但又不算是可疑之处。   因为做生意,有些东西是息息相关的。   如果一时不冷静,影响了后面的决策,也是很正常,这就要看一个人的心理问题。 ☆、匿名追求者   许晚晴倒也理解他那种心情。   怀疑这个,怀疑那一个。   何况,还有苼妈妈那么肯定说,是被害死的。   隔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实情,是不是仅是苼妈妈一个人的猜测,那就不得而知。   心底就想不以为意,最后,还是会多少有点想知道……   时间还是在过的。   餐馆的生意一直红火兴旺。   何向东在许晚晴来后不久便又回飞到国外处理他公司的事务了。   落下一个冷小月,天天在她耳朵边念叨着何向东。   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许晚晴都觉得好笑,问:“冷小月,你说实话,你该不是真的喜欢上何向东了吧?”   冷小月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害羞的人,皱起眉头想了想,说:“别瞎说,我只是没人欺负了,感觉很无聊。”   许晚晴哑然。   冷小月又说:“这位何大叔人真的很好,不管我怎么调戏他,他都不会生气,永远笑容满面,也难怪你当初会看中他,这样的男人,确实比萧卓岩那个臭屁家伙要好得多。”   “他不生气还老是笑,你不会觉得很无聊吗?”许晚晴看着冷小月,突然又说:“哎,你好像在我店里待了很久了,怎么不回家?”   “喂,许晚晴,我又不是白吃白喝,我天天帮忙干活的好不好?”冷小月愤愤然的叫,“越有钱越小气!鄙视你!”   “我只是问你为什么不回家,我好像没有嫌你在这里吃白食吧?”许晚晴捂着嘴笑。   “家里无聊!”冷小月耸耸肩,“我爸爸那个人超级无聊的,除了数钱喝酒,没别的爱好,还是你这里好,又那么多好玩的人,对了,这些天你不在,我和花蝴蝶还发现一个新情报哦!”   “什么新情报?”许晚晴随意的问。   “老有人给你送礼物!”冷小月笑嘻嘻的从前台里拿出一大包东□□,许晚晴打开一看,愣住了。   并不是什么多贵重的东西,但是,却是她最近一直想买的东西,比如,一套法国进口的化妆品,一本一直想买的书,一罐平时喝惯的红印普洱,又或者曾经在某间店里试过的颇有中意的鞋子和衣服,当时或许因为身上忘带钱而没有买下,后来便又懒得再买,而化妆品和茶却是她的日常用品,一直在用,最近却刚好快用完了。   她对着那些东西发怔,浮上心底的说不出该是感动还是怪异,这个送礼物的人,实在是太贴心点了吧?   “这些东西,是一起送来的吗?”她问冷小月,“是什么人送来的?”   “分好几次送来的!”冷小月笑答,“人当然也都不一样了,有时是很漂亮的小女生,有时是很漂亮的小男孩,嘿嘿,许总,是不是又有匿名追求者?”   听她提到匿名追求者,许晚晴原本不安的心倒一下子安定下来了。   或许,真的是匿名追求者吧?   想一想,以前也并非没有这样的情形,就像曾经托花蝴蝶送花给她的那个大男孩,也曾数次尾随许晚晴,也曾暗送礼物。 ☆、很贴心很及时   这么说,这阵子自己身边那缕看不见的若有若无的目光,只怕也是类似的情形吧?   只是,这个匿名的人,倒像个有钱人,那些化妆品衣物鞋子之类的也都是价值不菲,她当然不想接受这样的好意,便把那些东西仍是扔在前台,对冷小月说:“下次若是再有人问,就把这些东西一概交给送的那个人,随他怎么处理。”   冷小月作啧舌状,“真是可惜了人家一番情意。”   “你是皮又痒了,想萧卓岩揍你了是吧?”许晚晴白了她一眼。   冷小月吐了吐舌头,只是笑嘻嘻。   许晚晴想了想,单独把那本书拿了出来,她一直很想看的一本书,这几天一直陪着萧卓岩奔忙,没空去书店买,书又不是一次性用品,看完了再放到里面也是一样。   哪知拿到手里没看多长时间,冷小月又气喘吁吁的跑来报告,“许老大,又有人送东□□了。”   许晚晴连忙走出去,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一脸的青涩,当冷小月说不会再收礼物,然后又把那一堆东西塞到他怀里,他一下子懵了,只是反复的说:“不要给你,我也是受人所托。”   “那你是受谁所托?”许晚晴温和的问。   “这个……不能说。”少年脸红得更厉害。   “那你转告让你送东西的人,以后不要再送来了,因为就算他送,我也不会要,会全部扔出去或者拿来送人的。”许晚晴想了想,把书重新塞回包里,然后对花蝴蝶说:“你们分了吧。”   那几个小丫头片子自然是开心得要命,少年眨眨眼,却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又对许晚晴说:“那么,这箱梨子我放在这里了,随你们处理吧。”   他说完人就飞快的跑掉了,冷小月早已迫不及待的打开那个箱子,果然是一箱上好的鸭梨,倒像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新鲜,香气浓郁,惹得花蝴蝶大叫,“老大,如果你不要,就当给我们发福利了!”   许晚晴却有些惊愕,那种又怪异又温暖的感觉再次浮了上来。   她近几日染了风寒,一直咳嗽得厉害,吃了药也没怎么好转,听人事老主管说油煎梨子比较有效,这还没来得及去买,却早已有人提前送上门,这人可真是贴心的很。   她有些怀疑是萧卓岩在搞的恶作剧,因为她说过煎梨子这样的闲散而琐碎的话好像只跟萧卓岩说过,哪知拔了电话过去,萧卓岩那头完全不知所云,许晚晴便不再问下去。   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那么贴心,贴心到让她心惊的地步,她甚至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就藏在餐馆的某个角落里。   虽然送来的礼物全都分散给了店里的员工,但是,这一举动显然并没有打击到那个送礼物的人,隔三差五的,仍有会各种各样的东西源源不断的送过来,依然很贴心很及时。   许晚晴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依然是选择让餐馆的人瓜分,但心里却越来越好奇。 ☆、到底是什么人   萧卓岩由于公司的事,回了T市。   两个人暂时分开了。   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不抓狂才怪。   所以,许晚晴,也没胆子告诉他。   她自己几次抓住送东西的人询问,只是送东西的也不是因定的某一个人。   时常换着新面孔,倒是嘴都无一例外的紧,后来可能是被问烦了,那人干脆直接通过快递来送礼物了,每天一次快递,风雨无阻,接连十来天不曾间断过,送的礼物也是五花八门,有一天里面居然还有一套再精巧不过的水晶杯!   许晚晴忍了又忍,还是把那件礼物自己留存了。   一来,是因为那东西实在贵重,一套水晶杯要值好几万,她曾经在一家店里看过,当时想买,但觉得实在浪费便作罢,万没有想到,这人居然通过快递来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冷小月和花蝴蝶因为这水晶杯当场给送礼物的人起了个名字叫圣诞老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传说人物才会这么神奇又大手笔,当下对那位圣诞老人无限敬仰,花蝴蝶甚至痛心疾首的质问许晚晴,“为毛我就遇不到这样的好人?”   许晚晴无语。   礼物依然源源不断的来,每天一次快递。   许晚晴都快跟快递员成熟人了,偶尔想打听点情形,那快递员却表示爱莫能助,因为他只负责送,连分发都是别人完成的。   后来有一次许晚晴拆顺了手,没看清楚,把江雨宁送给她的东西也送了人,被江雨宁知道后臭骂了她一顿,然后当天飞了过来,发誓要客串一回福尔摩斯,把潜藏在暗处的那个不知是敌是友不知是有暗恋心态还是变态的家伙给揪出来。   她一来就直接从快递单入手,无奈上面只有收件人,没有寄件人,倒是留有一个手机号,她打过去,那头却口风紧得很,自称只是受人所托,并不是寄礼物的人。   江雨宁哪肯罢休,当下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些朋友帮忙。   结果,江雨宁同志铩羽而归。   但她却很不服气,冥思苦想良久,终于想出一招,让许晚晴装病。   “我觉得吧,这人很关心你,也很在意你,还很了解你,所以每次送的东西都很合你的心意,不光如此,就像你说的那样,时常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据我推断,他很有可能就在你的周围的某一个角落里,在含情脉脉默默无言的注视着你,如果你装病,他很快就会知道,自然就会去医院看你,到时我躲在暗处,就能把他找出来了。”江雨宁说完,信心满满。   “可是,你好像忘了一点,”许晚晴提醒她,“你不觉得,他在刻意的掩藏着自己的身份吗?你觉得他可能亲自去医院看我吗?找人送些我会用到的东西还差不多。”   “可他为什么要避着你呢?这人真是怪,到底是什么人?”江雨宁拧着眉毛想呀想,突然又一挥手,“不管了,你先装病试试看嘛!”   装装总没坏事吧。 ☆、我将自己打包送给你   于是,在江雨宁的导演下,许晚晴果然住进了医院,从她住进医院的那一天起,江雨宁开始二十四小时蹲守,但是,让她遗憾的是,虽然累得半死,却仍是一无所获,倒是营养保健品之类的东西准确无误的直接快递到了医院许晚晴的病房。   江雨宁目瞪口呆,“天哪,晴晴,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呢?”   许晚晴点头,“一开始我也有这种感觉,因为这些东西这么贴心而感动,却又因为对方对自己无所不知而觉得怪异。”   既然人家不来,病也不能老是装。   再说了,装病也不是一件好差事,无聊的要命。   所以,第三天许晚晴就在江雨宁的□□声中出院了,管那个送礼物的人是谁,她直觉对方没有恶意,既然如此,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更何况,因为万能的圣诞老人事件,萧卓岩终于知道了!甚至连夜飞到C市,颇有微词,抓狂之意。   确切的说,萧卓岩是在吃醋。   男人吃醋时通常会用粗声粗气和暴力事件来发泄……床|上的。   每天早上,弄得她腰酸背后痛,差点爬不上床。   天天守在许晚晴。   “你好好想一想,”他说,“你在C市的那些追求者,谁会这么有钱又有闲,还又比较胆小无聊,你列出来,我一个个去排查。”   许晚晴轻笑,“你排查什么呀?”   萧卓岩头一拧,一脸的杀气,“光天化日之下,这么调戏我家老婆,我找到他,要他好看!”   许晚晴想不出来,说实话,如果能想得出来,她自己就先找去了,虽然那人送的礼物非常贴心,可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行为也算是打扰了她的清静。   餐馆的人倒是非常的喜欢那位圣诞老人。   花蝴蝶甚至天天追着许晚晴问:“老大,你法国进口的化妆口还没用完吗?”   用完了圣诞老人就会及时的送来一瓶,虽然许晚晴不会用,但他好像非常固执又认真,许晚晴天天拿礼物送人,人家却不管不问,照送不误。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连一开始气鼓鼓的萧卓岩也没辙,后来说:“这些东西老是送给别人蛮可惜的,倒不如在餐馆外开个杂品店,便宜赠送给客人好了。”   话一说完他便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绝对能打击到那个送礼物的人的积极性,所以,他亲自动手将朝外的一面橱窗收拾了出来,要将那些礼物摆上去。   许晚晴阻拦了他。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可能是拿了人家的手软,虽然她只拿过一次水晶杯,可是,这么糟蹋人家的好意未免有些太过分,送给餐馆的人倒也没什么,若是拿去卖,就不太地道了。   萧卓岩问:“为什么不行?”   “可是,这个……”   “如果你敢说,你让他一点礼物就打动了,嘿嘿。”他威胁一笑,但很快,小声道:“要不,我将自己打包送给你,好不?礼物够重……”   “切,你已经是我的了。”   一一一一一   作者话:亲们,对不起,最近更新慢了。本书下星期就要完结。 ☆、你已经是我的   “切,你已经是我的了。”   许晚晴想也没想就脱口道。但一说出口,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脸颊不由一红。   而萧卓岩倒乐了,笑得那一个张扬。   什么阴霾都消失,“对对对,我已经是你了。那这些东西,也算是我的,呵呵。好吧,这些,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们先收拾起来,以后,没钱花,就拿来用用。”他倒是一下子想开。   江雨宁在一边感叹,“恋爱中的男人有时就是一个孩纸呀!”   许晚晴笑意盈盈,有点小尴尬,可又甜滋滋的。   这一会,萧卓岩倒是上楼,将东西也搬上,就倚在床边。   许晚晴在他身边坐下来,笑嘻嘻的去看他的眼睛。   萧卓岩倒是眨了眨眼,“老婆啊,这些东西,我想了想,放着还真是占地方,不卖吗?”真的不卖?”   “好,卖掉就卖掉!萧大少,你最近手头很紧是吗?”许晚晴伸手去挠他的头发。   萧卓岩展了笑颜,大手一揽,就把她压在了身|底……   第二天萧卓岩便忘了那件事。   许晚晴自然也不会真把那些东西摆出去卖,只是收拾一下,仍是散给了餐馆的那帮小丫头,但是,奇怪的是,当天一直到天黑,也再没有快递人员上门。   从那天起,神秘的礼物就彻底消失了。   已经接收了一个月的礼物,陡然间没有了,心里还有点小小的不适应,当然,餐馆的那帮小丫头们是大大的不适应,纷纷在那里愤愤的声讨萧卓岩。   “都怪萧卓岩!”冷小月最先向他开炮,“我免费的零食没有了。”   花蝴蝶也拿一双小眼横他,“是,我免费的发卡也没有了。”   萧卓岩脸一寒,从身上掏出粉红的钞票一迭,拍在柜台上,不耐烦的说:“好了!拿去分!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烦死了,不就些破礼物吗?拿着钱哪里买不到?”   那一迭钞票最其码有三四千,人一见了钱,当然什么怨怼的话都没有了,当下眉开眼笑的分钱,许晚晴在一旁安静的笑,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对于那个送礼物的人更加好奇了。   她当然不会认为那人是个胆小的货,看萧卓岩发了火,就再也不敢送礼物,她只是隐约觉得,或许那个人只是并不想看到她和萧卓岩之间吵架而已。   但不管那人怎么样,这事已经是一张纸翻过去。   许晚晴自然也是毫不萦怀,只有餐馆那几个小丫头的嘴里还是时常唏嘘的说出圣诞老人这四个字。   时间转眼,又过了半个月。   萧卓岩回去T市一回。   休息日,又转来C市。   而他,也终于说服萧苼,重新到七月七日晴上班。   而苼妈妈的情形,瞧起来也好了些。   最其码在提及萧卓岩的爸爸时,会比较冷静客观的面对。   萧苼很高兴,萧卓岩到也没多大在意,连警方都已经调查过,属于自杀的。   很快又旧事重提。   苼妈妈只是叹息,她看起来非常理智,只是脸上是难以名状的茫然。 ☆、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不知道他是谁。”她沮丧的说,“那天晚上阿远独自出门,好久也没有回家。我怕他想不开,找到他时,他已经站在了C市大厦的天台上,我吓坏了……刚想叫出声,却突然看见一个男人走出来,看起来跟阿远差不多大年龄,一直在跟阿远说什么,可是,他们说的是阿远的家乡话,我一句也听不懂,那个男人说完,阿远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我心知不好,刚想冲出去,谁知阿远的动作比我还快,他居然……”   苼妈妈的脸上悲愤交加,“我看见他站在楼边上向下迈脚,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等醒了之后,人就已经在医院里,这才听说阿远已经跳楼自杀,而那个人,却也没了影踪。”   “这么说,连你自己也不知道那人的名字?”萧卓岩非常失望。   苼妈妈哀哀的看他,“我只记得阿远最后一直在叫什么话。”她学了一句,叽里咕噜的,谁也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你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了吗?”许晚晴问。   “当然!”苼妈妈恨恨的说:“只要我再见到他,哪怕他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萧卓岩和萧苼都不再说话。   只是记得一个人的相貌,没有照片没有名字没有其他的任何线索。   要想找到这个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许晚晴见两人神情沮丧,便安慰说:“其实也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我们可以让伯母来复述,然后,去警局找个专业的画像来把她口中的人物画出来,不就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了吗?”   “办法是个好办法,只可惜,已经几年过去,就算妈妈记得清楚,那人又怎么能一点也不变呢!”萧苼应了一句。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许晚晴说,“如果这一次真的不成,也就只能任命了,除非老天有眼,把那个人再带到萧伯母的面前。”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萧卓岩站起来,说:“我们这就过去,晴晴,你先回餐馆吧!”   许晚晴应了一声,从小区到旁边的街道还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漫不经心的往回走,脑袋里,也想着刚刚的事。   她想得太出神了,便有点精神恍惚。   猛然间听得耳边有车刹声尖锐的响起,随即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大力猛地推了出去,她一跤摔在地上,抬眼一看,一辆车从她眼前嗖地窜过,带起一个灰色的人影,然后是哧拉一声,像是衣物之类的被扯碎了,那个人影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许晚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而周围的人也迅速聚集过来,那个车子在不远处停住,司机下车时两条腿都是抖的。   许晚晴两条腿也在发抖,几乎迈不动步子,她跌跌撞撞的往那个扑倒的灰影走,那人影在地上动了动,向许晚晴这边望了过来,嘴角已经擦破了,正流着血,眸里却还带着担心和焦灼的神情问许晚晴,“晴晴,你没受伤吧?” ☆、做什么都不方便   居然是程扬!   许晚晴张大了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C市再次看到程扬?   这时司机也走到了程扬一边,一看人没有大碍,精神也陡地回来了,头一拧,对着许晚晴就是一顿臭骂。   “你走路长不长眼睛呀?明明是红灯你还要往前走?要不是这位老先生推了你一把,你现在小命都没有了你知道吗?就你这样乱闯红灯,就算你小命没了,也不会有人给你抵命的知道吗?是你违反了交通规则你懂不懂?”   他一句一质问,许晚晴自知有错,只是低头不语。   这时程扬挡在她面前说:“好了,这位先生,虽说她是违反了交通规则,可是,你的车子未免也开得有点太快了!这个路段,这个车速,是不是需要让交警来处理?”   那人在许晚晴面前指手划脚,一听到程扬这番话一下子软了下来,哭丧着脸说:“这位老先生,我知道我也不对,可是,刚才我真的快要吓死了!”他突然握住程扬的手,连声道谢:“老先生,谢谢您,谢谢您没死!”   这样的道谢话倒是头一次听到,程扬摇摇头,这才发现脖子也痛得要命。   许晚晴连忙上前说:“程先生,你的脖子也擦破了,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那个司机在旁一听,急急的说:“是呀是呀,我送您去,我陪您做全身检查,所有的医药费都由我出,确何您老人家休养得跟以前一模一样!”   程扬活动了一下身体,摆摆手,说:“不用了,我没什么大碍!”   司机倒很少见到这么宽宏大量的人,当下也很感动。   那司机又说了许多客气的话。   带着去附近的医生门诊去上药,也没什么大碍。   许晚晴坐在一边陪程扬。   她有意找出话题,“程先生,你怎么还在C市呀?”   “在C城还有件心事未了,所以,就多待了两天。”程扬脸上的笑容温婉慈祥,目光似暖和一般融融的照在许晚晴身上,“怎么样?最近你和萧卓岩还好吗?”   “蛮好。”许晚晴回答,见医生已经帮他包扎了了伤口,便说:“程先生还是住酒店吗?不如今晚去我们餐馆吧?那里有现成的客房,你为我受了伤,做什么都不方便,在我那里,也好照应你。”   “还是不用了,一些小伤,不碍事的。”程扬仍是盯着她看,看得许晚晴有些坐不住,不由得笑起来,“程先生,你怎么老是盯着我看?”   “你跟你妈妈真的很像。”程扬说。   “啊?!”许晚晴吓了一跳,“我妈妈?你见过我妈妈?”   程扬意识到说漏了嘴,忙掩饰说:“那天回去时经过你妈妈墓前,随意看了一眼。”   许晚晴心里奇怪,回去的路可不经过自己妈妈的墓前,但也没细想,只是掏出手机拔电话给餐馆的大厨,请他做一些清淡可口的饭菜送过来。   程扬虽然不需要住院,但是为了防止伤口发炎,还是要输液的。 ☆、他年轻的事   现在是十一点多一点,想来他还没有吃午饭。   输液时程扬可能有点累,很快就躺在座椅上睡着了,许晚晴对着他发呆。   差不多有一个月未见,程扬看起来瘦了很多,双颊深陷,显得颧骨更高,人老了就是不能瘦,稍瘦一点就会形销骨立,想到这么一个近风烛残年的老人,却是孑然一身,许晚晴心里有点同情。   忽尔又想到他刚才冲出来救自己,竟然是奋不顾身,心里又是震动不已/   虽然自己曾以血救过他的命,但是,那天就算没有她的血,血库里应该也会很快调过来,再者,自己给他献血,没有任何危险,可是,在自己那种危急的情形下,这么冲了出去,那几乎就是生死的考验,这个与自己萍水相逢并无深交的老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因为要报答自己献血之恩吗?   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她心里隐约觉得不安,一抬眼看见程扬的打点滴的那只手滑了下来,便轻轻的拿了上去,程扬睡得很浅,这么一动,就醒了过来。   说是醒,其实也只是在睡眼惺忪中,他歪着头看着她,突然喃喃的吐出两个字,浑浊的双眸中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痛楚,说完他又闭上了眼,许晚晴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在说什么?青英?   她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错,青英是她母亲的名字。   转瞬间,程扬的很多古怪的举动突然全在眼前,去祭祀时那还在燃烧的纸钱,雨中的巧遇,她说自己找到了他的女儿,一再的问她,他的女儿有没有可能原谅他,每次见到她时的那种眼神……   许晚晴越想越觉得如坐针毡。   但这时餐馆的人已将饭菜带了过来,程扬听到动静马上又睁开了眼。   许晚晴拿开餐盒送他喝汤,他倒也不拒绝,一口一口有滋有味的吞咽着,边喝边说:“这汤的味道真是不错,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许晚晴只得勉强笑着。   吃了饭,还有两瓶水要输,程扬突然说:“晴晴,这么闲坐着也无聊,我说说我年轻时的事给你听吧!”   许晚晴“呃”了一声,他就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年轻时人很倔,那时喜欢上了一个人,就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没有她好,后来,她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我就觉得,我的天就跟蹋下来一样。”   程扬开始说着。   就是他年轻的事。   年轻时他有一个非常相爱的恋人,最后,却没能在一起。那女子转嫁他人,是一个富家的子弟,而他一身落魄,没钱没势。而他一气之下,也答应了家里又给说了一门亲事,娶了一个妻子。但他当时心里的怨气很重,怨怼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发誓要成为有钱人,便铤而走险,决定偷渡到国外去淘金,丢下了原来的妻子……等他有钱回来找时,找了很久,却听说,妻子已经改嫁了。   “改嫁了?”许晚晴有点意外。   听他说的,他的妻子貌似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女人…… ☆、有点伤感   程扬有点伤感地道:“嗯,只是,我最近又知道,原来她并没有改嫁,还为我生了一个女儿。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所以,也没有再娶了。”   “……”许晚晴哑然,也不知要说什么好。   这样一个故事,真是让人无限迷惘而怅然。   程扬的手又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胸口处,那里有一帧小小的照片,烫着他的胸口,他几乎又要忍不住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可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程扬也哽咽着不再说下去,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许晚晴长长的喟叹一声,“你不是已经找到你的女儿了吗?那就好好的待她吧!就当是补偿。”转而又想到,那个女儿并不肯认他,不由又是唏嘘连声,叹道:“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是,确实是没有办法再回头了!”程扬声音喑哑,无力的垂下了头。   许晚晴定定的看着他,“程先生,你的妻子叫什么名字?我觉得她的命运跟我妈妈有些相似,又葬在同一片墓地,如果你去了国外,我可以代你去拜祭。”   程扬不答,只是苦笑,那笑比哭还难看。   许晚晴却恍然未觉,目光在程扬脖间的银链上一扫,又笑说:“程先生,一直听你讲你的妻子,又说她跟我很相像,可以让我看看她的照片吗?”   程扬身子猛地一震,神经质的捂住了胸口,“不!不可以!”   他回答得仓促而惶恐,许晚晴却心更惊,跳得厉害。   他不再说话,许晚晴也没了言语。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的向前,很快输完了液,程扬起身向许晚晴告别。   “谢谢你晴晴,谢谢你肯陪我。”他向她伸出手来,说:“再见吧!”   “再见!”许晚晴面无表情的和他握手,两人的手指都是冰凉沁骨,没有一丝一毫的热度。   许晚晴看着程扬的身影消失在幽长苍白的医院走廊中,他的脚步蹒跚,数度回头,有那么一个瞬间,许晚晴甚至怀疑他会停下来,向她转身跑过来,可是,他的步子虽缓慢又艰难,却是一步一步向前,不曾为她停留。   她想不出这是为什么,又想,可能自己真的是太异想天开了,想得太多了些,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电梯里,许晚晴飞快的冲进另一座电梯,时间掐得刚刚好,在一楼的大厅里,许晚晴看到了程扬的身影。   一路跟踪,程扬明显的魂不守舍,有数次差点跟马路上的车子相撞,让许晚晴的手都快揪起来,他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在一间五星级酒店前,程扬的车子停了下来。   许晚晴仍是一路相随。   酒店的走廊里,暗金色的墙纸闪着低调而奢华的光。   许晚晴亦步亦趋,程扬却丝毫没发觉身后有人。   其实如果她敏感一点,早该想得到,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他口中的妻子也刚好埋在她母亲所在的墓地?   还有那堆尚未熄来的香火,程扬吞吞吐吐闪烁其词的神情…… ☆、我想,我不会怪你的   哪里有那么巧,她出车祸时,他刚好在身边?他压根就是在跟着她吧?   那些自己觉察到的若有若无的凝视,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礼物……他想做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   许晚晴的脑中一片混乱。   她实在想不出程扬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不说一句话。   程扬惊讶的回头,看到许晚晴,自知再也掩藏不住,苦笑着说:“对不起,晴晴,我很抱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为什么要抱歉?”许晚晴的眼泪流出来,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竭力抑制着如溪水般欢快流淌的泪水,“我想,我不会怪你的。”   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她自认为自己也表达得非常清楚明了,不管他以前曾经多么薄情无义,可是,她知道,他是爱着自己的母亲的,虽然这份爱来得太迟,迟到已经无法弥补任何向东西,可是有就够了,更何况,他曾以一已之身护她的周全。   只是,她明确的表达却不能得到程扬明确的回应,他只是低着头喃喃的在那里倒歉,仿佛全世界的罪孽都压在他身上一般,“晴晴,对不起,我不配做你的父亲,我真的很抱歉,你不应当有我这样一个父亲,你年幼的时候,我没给你一点关爱,现在你长大了,我却还要给你制造麻烦……”   许晚晴哭着哭着又笑开了,“你说的制造麻烦是什么?你怕我不养你的老吗?”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程扬抬起头,许晚晴对他绽开一朵明艳的笑容,然后他听见她生涩的叫了声,“爸爸!”   那么陌生的两个字眼,因为从来没有叫过,因为不习惯,许晚晴叫得异常艰难晦涩,但她的脸上却一直带着甜美的微笑,程扬听在耳里,只觉得这声音清脆悦耳浑如天籁一般让人心神俱爽,他猛地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了许晚晴。   “晴晴,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和你的妈妈,爸爸来得太晚了!”程扬老泪纵横。   许晚晴也忍不住落了泪,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她语气轻快的说:“还好,还不算太晚,你要是还不肯认我,那可就真的晚了!”转而又调皮的笑,说:“爸爸,你可真是没胆量,是不是我之前说的话吓到你了,所以,你连说出自己是爸爸的勇气都没有?”   程扬表情微僵,随即又笑:“你过得很幸福,爸爸是不想打扰你。”   “那些神秘的礼物,是你送的吧?”许晚晴又问。   程扬点头,“你怎么猜出来的?”   “别人都说是我的暗恋者送的,可是,哪个暗恋者会一直送一个月的礼物却躲着不出来呢?”许晚晴咯咯的笑,“而且萧卓岩发了脾气后,那礼物便不再送来,别人都当他怕了萧卓岩,我却总觉得,送礼物的人,是不想我和萧卓岩吵架,在C市我的朋友并不多,你救了我之后,我就已经猜想是你躲在我的身后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   “我只是想看看你。”程扬也颤声说着。   “爸爸,你不要再住在这里了,虽说有服务生,可是再怎么也比不上自家人照应得好。”   程扬稍作犹豫,便点头答应。   回到餐馆,许晚晴就把这个消息广而告之。   餐馆的人知道后都惊讶不已,江雨宁站在程扬面前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然后开始充当事后诸葛亮。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晴晴和程先生……呃,现在该叫程叔叔了,晴晴跟程叔叔很神似,那种……优雅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她这人不光喜欢雪中送炭,更喜欢锦上添花,话说得那叫一个漂亮,惹得餐馆里的人都哄笑起来。   冷小月在一边作恍然状,“我说你怎么一来就盯住许晚晴看个不停,那个时候我还想,这人一把年纪了还老不正经……”她正信口开河,被花蝴蝶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欠考虑,随即又嘻嘻笑,“恭喜恭喜,程叔叔那么有钱,现在又遇到这么好的事,是不是该发红包给我们好庆祝一下?”   下面的人一起起哄,程扬倒是不含糊,很快从身上掏出票夹,理出一大迭粉红钞票!!   餐馆工作人员当时又沸腾起来,花蝴蝶边数钱边对许晚晴说:“老大,我瞧着你那位颜阿姨也很有钱的样子,不如,你认她做干妈吧?到时让她再散财,我们又能小赚一笔!”   许晚晴笑啐了一声,作势要去打她,花蝴蝶在人群中四处钻,惹来笑声无数,大家正闹得开心时,萧卓岩和萧苼从外面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萧卓岩问。   冷小月一向嘴快,早已一五一十的说给萧卓岩听,萧卓岩看了程扬一眼,又看了看许晚晴,父女俩相见会是这样欢乐祥和的情形,倒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但看到许晚晴并未受到影响,反而很开心,他也很为她高兴,笑着说:“恭喜你们了!”   “萧卓岩,现在你也要改口叫爸爸喽!”冷小月在一边怪腔怪调,“人家程叔叔现在可是你的岳父大人!”   许晚晴笑着看萧卓岩,萧卓岩平静地,温然笑说:“叫就叫好了!”   虽说对程扬没什么好感,可是,那也是因为怕他会伤害到许晚晴,现在既然那种情形不存在,对方又确实是他的岳父大人,他也就很自然的改口,转身对着程扬叫:“爸爸!”   他叫得自然,眉间眼梢还带着喜意的看着许晚晴。   众人一片叫好声,江雨宁晃了晃程扬的手,笑闹着:“程叔叔,人家女婿都已经叫爸爸了,你这个改口费还不赶紧拿出来?”   程扬却仍只是发愣,看着萧卓岩,嘴张了又张。   萧卓岩知道他的心事,以前他对程扬的态度不好,并一再阻止他认亲,想来他对他是有一丝戒备的,当然正色道:“爸爸,你知道我的脾气,不管我做什么样的事,都只是想为晴晴好!” ☆、我看到了他对我的爱   程扬只是干笑,江雨宁倒是不客气,见皮夹还在他手里,便作了主,从里面抽出纸币若干,让冷小月找张红色的彩纸来,像模像样的包好,递给萧卓岩。   萧卓岩只觉得好笑,哪里肯要?江雨宁大声说:“咦,你怎么能不要呢?知道你萧大少有钱,可这是礼节,懂不懂?之前没有这些,是因为晴晴无父无母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爸爸,这钱怎么也得收!照规矩来说,你还得跪着呢!今天就免了吧,等你们正式举行婚礼再说!”   她一幅专业的司仪加婚礼顾问的口吻。   萧卓岩笑了,又叫了声爸,伸手接了过来,周围的人都觉得有趣,纷纷鼓起掌来,一派热闹祥和。   许晚晴一直很开心,晚间照顾好程扬回到卧室时仍是满脸笑容,看到她这么开心,萧卓岩自然也很欣慰,搂住她的腰戏谑的问:“晴晴同学,有了爸爸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很开心!”许晚晴笑得跟个孩子似的,小鼻子微微皱着,“真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亲人,那种感觉……非常奇怪,也非常温暖!”   “早知道你没有那么大的心结……”萧卓岩话还没说完。   许晚晴就在一边调皮的捂他的嘴,“早知道你就早告诉我了,是不是?”   萧卓岩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我猜的!你刚才和爸爸说话时我就觉得有点问题了,但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呢?”许晚晴好奇的问。   “就是那一次,一起看你妈妈照片的那一次,你爸爸就已经认出来了。”萧卓岩回答,“他本来想认你的,可是,被我阻止了,晴晴,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许晚晴摇头,歪头靠在萧卓岩的肩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是的,其实我也探过你的口风,你好像很排斥的样子,我就不想让他说出来,怕你难做。”萧卓岩缓缓的说,“可是,你那时候那么排斥,现在却这么轻易的接受了?”   “因为……我看到了他对我的爱!”   许晚晴于是,将车祸前那惊魂的一幕说了出来。   如果不是程扬反应灵敏,如果不是他及时的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那么,就算那场车祸他没死,被车子以那种速度拖着前行,大约也只能剩下半条命了吧?   她将这件事缓缓的说出来,又说了神秘礼物的事和父母之间的故事!   萧卓岩也很是唏嘘,“说起来,他也挺不容易,只是他回来得有点晚了,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如覆水难收!”萧卓岩说着,很快想到自己和许晚晴,感叹道:“还好我运气够好,不然真得像他那样孤单一辈子!”   许晚晴低低的笑,“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如果你当时不加阻拦,我还真的不会接受他……”遇上一些事,才会改变些想法。   “这么说,我的岳父大人应该感激我喽!”萧卓岩马上摆出功臣嘴脸,“你得跟他说,让他多给我几个红包!” ☆、听你的   许晚晴大笑,拿手去戳他的脑门,“我看你是被餐馆里这帮人带坏了,全都是贪心鬼!”   人逢喜事精神爽,许晚晴连做梦都是在笑醒的,这么好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很快颜莹玉和何向东也知道了,两人也替她高兴,又问婚期有没有确定,许晚晴朝萧卓岩努努嘴,笑说:“喂,萧先生,你到底打算哪天娶我?”   萧卓岩笑着搂住她,说:“我不是说了嘛,由你做主!”   两人这头腻歪着,颜莹玉在那头大笑,“好了,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谈恋爱,确定了日子通知我喝喜酒。”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晚晴将手机收起,萧卓岩却仍是腻着她不放,伸出舌头在她脸上舔来舔去……弄得她全身酥麻酥麻的,许晚晴笑着去打他,叫:“我又不是棒棒糖。”   “可我怎么觉得你比棒棒糖还好吃呢!”萧卓岩一脸的不正经。   许晚晴倒是习惯了他无人时的无赖的样子,由得他闹,手指在他的胸膛间无意识的点来点去,忽然又问问:“对了,你爸爸的事,有没有什么进展?”   萧卓岩沉默,翻身躺在床上,眼盯着天花板轻声道:“能有什么进展?除了萧苼妈妈记得他的脸之外,其他什么线索也没有,画像那种事你也知道的,这世上人的脸那么多,一个人一个样,到最后画出来的人连萧苼妈妈也觉得不像。”   许晚晴听他一口一个萧苼妈妈,听着特别别扭,俯身趴在他身上,看着他的眼睛说:“萧卓岩,过去的事,该忘了就忘了吧,别计较太多,我们都是成年人,也知道感情的事情由不得自己,不管怎么说,萧苼他总归是你弟弟。”   萧卓岩沉默着将许晚晴搂在怀里,低低的说:“听你的。”   他决定放弃找什么仇人。虽然觉得自己父亲投资一年总是失败有点可疑,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疑点。而萧苼妈妈说的,也没什么证据,光是那一眼,怎么能判定那男人就是害人?聊天的内容都没听清。   相当复杂的……   萧苼也重新回到七月七日晴管理餐馆事务。   许晚晴便和萧卓岩则准备返回T城。   正收拾行李时,萧卓岩的手机却突然响了,却是苼妈妈打来的,也不知她在那头说了什么,就见萧卓岩面色陡变,随即应了声,“你缠住他,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他就急匆匆的往外冲,许晚晴连声叫:“萧卓岩,出什么事了?”   “回来告诉你!”萧卓岩冲到楼下一把扯上萧苼,两人风驰电掣般的去,话音未落,人已跑了个没影。   许晚晴摇摇头,电话是苼妈妈打来的,或许是那个“仇人”的事又有了新线索也不一定,她看着一屋子的凌乱,一时间竟不知是继续收拾还是停下来,正坐着发愣,江雨宁探头进来问:“你们家萧卓岩是去救火了吗?跑得这么快?”   “谁知道呢!”许晚晴耸耸肩挑挑眉。 ☆、个个衣衫不整   江雨宁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对着许晚晴上下打量,拍掌笑道:“别说,心情好就是不一样,我发现你最近有逆生长的迹象哦!认了老爸,好像人也变成小女孩子了!啧啧,否极泰来,临了又有这么一个有钱又帅的老爸冒出来,这剧情真是太狗血了!”   许晚晴任由她胡说八道,只是微笑不语,江雨宁的话向来是说起来就没完,“对了,我刚刚见你老爸出去了,说要给你买零食在路上吃,我看他是真的把你当成小孩子了!”   许晚晴开心地,咧嘴一笑。   江雨宁说得不错的,自从父女相认后,程扬确实有把她当成小女孩来宠的迹象,买衣服买鞋买零食,一日三餐亲自下厨,做的菜居然比萧卓岩做的还对她的胃口,以至于萧卓岩哀叹,在伟大的父亲面前,自己这个情人快要退居二线了。   一个女人,有父亲疼着,有丈夫爱着,有这么碎嘴的朋友聊天,夫复何求呢?她真是觉得自己的幸福已然满满的溢了出来,耳边江雨宁这个话唠仍在一嗟三叹,“唉,真是羡慕嫉妒恨呀!不行,你这么好命,我得想个法儿挖你一顿,C城哪里的东西最贵?晴晴,你带我去买好不好?”   许晚晴简直要无语问苍天,因为她刚刚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些妞们好像都是贪财鬼。   但是,她这个被江雨宁戏称集两个亿万富富翁宠爱于一身的女人很乐意散财。   两人跑到商场里血拼,江雨宁这丫的还真是狠,不光买了自己的,连自己老公和孩子的都没忘记,狠狠的宰了许晚晴一笔。   一直到日落西山,两人这才满载而归。   哪知进了餐馆,那两个亿万富翁一个都没有回来。   江雨宁在一边贫嘴,“该不会被人打劫了吧?”   许晚晴拿出手机打程扬的电话,电话响着,就是没人接,再打萧卓岩的,也是同样,最后打了萧苼的,同样是一直响没人接,她吓坏了,还真担心这俩人被人打劫了。   正急得团团转之时,门声轻响。   三个男人并排走了进来。   个个衣衫不整,萧卓岩和萧苼还好点,而程扬更吓人,两只眼睛又青又紫,身上伤痕无数,许晚晴不由魂飞天外,直接略过萧卓岩,径直奔向程扬,一迭声的问:“爸爸,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程扬对她勉强的笑,这一笑带动嘴角的伤口,痛得咝咝连声。   许晚晴更担心了,打人的这手下得够狠的,程扬的嘴角都绽开了,还在流着血,而那半边脸则完全是肿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遇上黑社会了吗?”她直觉的是这三人是遇上了黑社会的打手,但无论她怎么问,这三人没有一个人回答,全都低着头,默然不语,情形诡异。   倒是冷小月在一边叫起来,“不会不会!C城的黑社会都知道萧卓岩的名号,他带出去的人,没人敢碰!” ☆、莫名其妙的家伙   “是我先遇上了,他们打劫,后来萧卓岩又去,帮我解了围。”程扬肿着嘴角艰难的说,“没什么,其实都是些皮外伤,抹点药就好了。”   许晚晴却满心怀疑,程扬的样子怎么可能像是皮外伤?   他很明显是被人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但她一时间也来不及多问,慌里慌张的送程扬去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是,程扬的小手指骨断裂,身上多处淤血青紫,检查是萧卓岩的那个表叔做的,边做边感叹,“我说程老先生,您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呀?下这么狠的手?不过您老人家也真是个人物,指骨断了居然吭都不吭一声。”   虽然伤得很重,程扬却仍是努力的在对着许晚晴微笑,“你不要听医生乱说,其实不怎么痛的,就是……一点点痛!”   “真的是一点点痛吗?”许晚晴眼泪啪啦啦的掉下来,医生给他处理伤口时,他痛得手都在抖,怎么可能是一点点痛?   她愤怒的叫起来,“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大打出手,这也太过分了!爸爸,你该记得他们的模样,我们报警,不能平白无故的挨一顿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都是黑社会的,我们是生意人,反正都已经受伤了,何苦再去招惹他们?”程扬一幅息事宁人的口吻。   “那怎么行?您这么大年纪,万一真被打出毛病来怎么办?”许晚晴仍是忿忿不平,“不行,就算不报警,我也要去找冷小月,让她帮忙查出是哪几个人做的,让他们自己人来惩治他!”   “算了算了,我都不记得他们什么样。”程扬慌慌的说:“其实吧,也不能怪他们了,是我自己多管闲事,才招惹这事非。”   “到底怎么回事呀?”许晚晴叹口气问。   “呃……我看见他们偷钱,便跟失主说了,然后就挨打,幸好遇上萧卓岩,算了,以后不当好心人就是了。”程扬轻叹。   许晚晴见他一直劝她,知道他是不想再给她惹来事非,也只得暗暗咽下这口气,因为骨折和伤病,程扬得住院治疗,来得匆忙,她没有带太多的钱,便打电话让萧卓岩送钱过来。   刚才一直在忙,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跟了江雨宁和冷小月等人。   萧卓岩却没有跟过来,这时发觉,微微有些不悦,却强自压制,不想萧卓岩在那头没好气的回她:“我自己身上还伤着呢,没办法送过去,你让雨宁回来拿!”   就讲了这几句,他就利落的挂了电话。   许晚晴心头火起,这个男人,今天是吃了枪药还是怎么了?   但这种时候,她倒也没有空跟他深究,江雨宁跑回去拿钱,程扬见她面色通红,便在一边说:“你别怪萧卓岩,是他劝我不要多管闲事,我没听,才惹来这祸,还连累着他也受了伤。”   “那他说话也不该那么冲呀!莫名其妙的家伙!”许晚晴嘟囔一声,不明白他是怎么一个回事。 ☆、不要担心   忽然许晚晴又想到萧卓岩是接到苼妈妈的电话出去的,想来是事情依然没有什么进展,他心里烦躁,当下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悉心照顾程扬。   只是这一整天仍是没见到萧卓岩,晚上回去时他还是没有回来,别说萧卓岩,就连萧苼也不在,打电话手机居然关机了,问花蝴蝶,才知两人出去喝酒了。   许晚晴郁闷得要死,这两个人还真是的,但是,考虑到他们心里不痛快,她又不想计较太多了。   算了,心里郁闷总需要排解,她心里挂念着程扬的伤势,又想着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又匆匆返回医院。   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程扬的情绪有些低落。   许晚晴到时,他正半闭着眼斜倚在病床上发愣,见到她,勉强笑笑,问:“萧卓岩怎么样?”   许晚晴叹息,“爸,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都伤成这样子了!”   “我不过是些外伤,可是他……”程扬低叹,垂下眼敛。   “他估计连外伤也没有,这会儿跟萧苼喝酒去了!”许晚晴咕哝着,“说起来还真是让我生气,你伤得这么重躺在医院里,他居然都不过来看看你,真是不像话!”   程扬听到这话,肿胀的嘴角微撇,也不知是哭还是笑,总之样子很难看,许晚晴忙又笑着宽他的心,“其实他是最近心情不好,知道自己的老爸是被人逼死的,却总是找不到那个人,他心里难受,我理解他!”   程扬盯着她的嘴看,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明白她的话,眼神直勾勾的,却又空落落的不知落在哪一处,许晚晴给他倒了一杯水,就出去办理住院手续。   出门时被江雨宁一把拉住了。   “你们家老爷子有心事。”江雨宁附在她耳边说。   “啊?他能有什么心事?”许晚晴愕然。   “我也不知道,反正吧,我听见他在给什么人打电话,好像要把什么财产全部转到你的名下,听那口气……”江雨宁紧张的咽了口唾液,“听那口气,就跟临终遗言似的。”   “你瞎说什么!”许晚晴瞪了江雨宁一眼,江雨宁作势抽自己的嘴巴,一边又哭丧着脸说:“我不骗你晴晴,真的,他还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什么……我也活得够久了。”   许晚晴脑子里嗡地一声,一片空白,她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程扬一眼。   他斜斜的歪在病床上,眼神呆滞,面如死灰。   许晚晴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程扬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症,却在瞒着自己?   存了心事,就难免会胡思乱想,找了个借口带程扬去做各项检查,又是抽血化验,又是透视,每次听到医生叫她,总是战战兢兢,如是几次,程扬哪能看不出来?   “晴晴,爸爸前不久才做过一次体检,身体健康的很,你不要担心。”看见许晚晴又一次去拿什么检查结果时,程扬主动开口。   许晚晴蓦地转过身来,“那……爸爸打电话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老婆来了   许晚晴蓦地转过身来,“那……爸爸打电话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程扬微笑,“人老了,总要立个遗嘱以防不测,我在海外奋斗这么多年,偌大的家业,可不能没有人来继承。”   “爸爸,你现在才多大?你还能再活好几十年,现在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许晚晴蹲下来握住程扬的手,“我小的时候你没照顾好,我不管,我不允许你胡思乱想,我要你等到我生了孩子,我的孩子再结婚生子,再来想这些事!”   程扬一怔,随即大笑,“真是傻孩子说傻话!不过,我倒是真的很想看看我的外孙子,快点结婚吧,爸爸都快等不及了。”程扬没来由的又叹息一声。   就为了程扬的这句话,许晚晴回去找萧卓岩。   想和他商量一下具体的婚期,哪知回了餐馆,仍是不见他的踪影。   倒是萧苼正闷头在店里工作,看到她,微微一怔,好像很不自然的样子。   许晚晴却懒得去计较他的面部表情,劈头就问:“有没有看到萧卓岩?”   “他……他在酒吧喝酒。”萧苼低低的回答。   “又喝酒?”许晚晴这回真的火了,不管怎么样难过,总也要有个度吧?这么一天到晚的喝酒算什么?难道找不到那个人,他就打算长醉不醒吗?   她掏出手机拔打他的电话,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一直没有人接。   许晚晴问清地点,直接杀去那间酒吧。   午夜的酒吧里一片纸醉金迷,一进去就是一阵呛人的烟气酒气还有说不出来的那股子颓废的气息,直冲脑门子而来,许晚晴不自觉的掩住了鼻子。   在一边混乱的人影和斑驳的光影里,许晚晴费力的寻找着,找了十几分钟,总算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了烂醉如泥的萧卓岩。   他已经醉得爬都爬不起来了,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身边还围着几个性感妖娆的女人,正对他犯着花痴,有个胆大的还拿手去摸他的脸,一见许晚晴一脸怒气的出现,都稍稍收敛了些,只吃吃笑着盯着许晚晴看。   “萧卓岩,起来!”许晚晴压住心里的怒气,冷冷的叫。   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趴在那里大睡。   “起来!”这一回,许晚晴是把嘴贴在他的耳朵边大叫的,这样做的效果确实不错,萧卓岩突地弹跳起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自己的面前,嘴里念叨着,“我老婆来了?”   那帮女人一惊,随即又放|荡的大笑,那个胆大想揩油的女人斜眯着眼睛看许晚晴,轻挑的说:“原来还是个怕老婆的男人,真有意思。”   萧卓岩听到这句话,很反感的拧了拧眉头,对那帮女人冷道:“滚开!”   说完,他居然又趴在桌子上开始大睡。   许晚晴最后是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提出去的。   她本来不想这么做,这么做有点像某个电影里的狗血镜头,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十分顺从   萧卓岩那么大的个子,驮吧,她驮不动,扶吧,她又扶不起,叫吧,也叫不醒,其实她一生气,一咬牙,很想把他放在这里的,可是,看着他周围的那几个女人正如几头饿狼般的虎视眈眈,就算萧卓岩现在是个肉包子,可她是包子铺的主人,怎么也不能便宜了这几条狗。   所以,她手一伸,直截了当的拧住了萧卓岩的耳朵,沉睡中的萧卓岩痛得闷哼一声。   一睁眼看见许晚晴,立马没了声息,很乖的跟在她后面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晴晴,对不起,老婆,对不起……”   “你相信我,老婆,我真的跟那帮女人没什么,我只是在喝酒,我只是去喝酒而已。”   看着许晚晴满脸的怒气,萧卓岩的酒醒了大半。   “找不到那个仇人,就让你这么难过吗?”许晚晴当然知道他只是去喝酒而已,可是,她不想他为了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仇人这么痛苦。   萧卓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闪眸,沉默不语。   “如果你爸爸还在,他也应该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而不是为了他以前的事,这么折腾自己!”许晚晴柔声说,“萧卓岩,不要那么固执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或许,这就是天意。”   “天意?”萧卓岩眼眶微红,一把将许晚晴揽入怀中,开始疯狂的吻她!   他的吻来得又急又暴躁,倒不像是在吻,而是想从两人的身体接触的过程中汲取着某种力量,他浓重的鼻息加上浓烈的酒气,让许晚晴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的脑中一片迷乱,她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但是,她却能感受到他心里凌乱。   她伸出手,以指作梳,轻柔的梳理着他的头发,声音也如水一样的温柔,“阿岩,你累了,我去帮你放水,在热水里泡一泡,再喝点解酒药,好不好?”   她温柔的推开他,转身离开,哪知步子还没迈出去,只觉腰间一紧,再次被他禁锢在臂弯里。   “晴晴,别走,陪着我,不要走!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萧卓岩喃喃的说。   “你真是醉了!”许晚晴轻笑,“我们当然不会分开,你现在可是我的人!”她开着玩笑,返身抱住他,哄孩子一样,说:“快松手了,乖,要听话,你身上好难闻,你是想把我醺死吗?”   萧卓岩这才放开了手。   许晚晴去浴室放水,转回来时他却还是坐在床边发呆,一双黑眸带着醉意蒙着雾气,有点无辜和茫然。   许晚晴轻声哄他去浴室冲洗,他将手交给她,也十分顺从她的意思。   这一夜,萧卓岩是在浴缸里睡着的。   事实上,许晚晴帮他宽衣解带送他入浴缸的几分钟后,他就已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他睡得很沉,鼻息微微。   许晚晴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从浴缸里捞出来,弄到卧室,做这些事情时,许晚晴一直觉得很好笑,都说男人喝醉酒时就是一个无赖的大孩子,原来这句话一点错也没有。 ☆、幸福和甜蜜   次日清晨清分,许晚晴做了个奇怪的梦,好像养了一只小狗,很是可爱,不时拿粉红的舌头来舔她的脸,又痒又好笑,她笑醒了,才发现原来是萧卓岩。   他正在吻她,缠绵细致又旖旎浪漫的吻,不带任何侵略性,轻柔而舒缓,让许晚晴的心微微颤栗起来,她搂住他,温柔的回应他。   两人融合的那一瞬间,萧卓岩喃喃的在她耳边说:“晴晴,我爱你。”   我爱你这三个字,他并不常说,更多的是用行动来表示,可是,正因为不常说,正因为不常听到,在这样抵死缠绵的时刻说出来,更让许晚晴觉得甜如蜜糖美若春花,幸福和甜蜜再次满溢了出来,让她满足到叹息。   太阳已升得很高,初秋的阳光还是暖而灿烂。   从窗口望过去,天空蓝得像水洗过的一汪碧玉,让人烦恼尽消。   “我们就在中秋节结婚吧。”许晚晴窝在萧卓岩的胸前低低的说:“这样时间上赶得及,而且,”她轻浅的笑,“我喜欢这样团圆的日子。”   萧卓岩嗯了一口,在她额上印了一吻,轻声说:“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好。”   “还有一个月……”许晚晴思索着,“那么,现在就要回T城准备了,该请哪些客人,该定哪里的酒店,还有……哦,对了,我爸爸和你妈妈还没见过呢!应该先安排他们见一次面。”   萧卓岩猛地一震,随即又笑说:“他们……不是见过了吗?”   “那是作为朋友,现在,可是亲家了!”许晚晴笑得开心,转而想到程扬的情形,忽又转忧愁之态,“我差点忘了,我爸爸现在伤还没好呢!也不知中秋节那天,他脸上的伤痕能不能褪去,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真是该死,居然把一个老人家打成这个样子,太过分了   !”   萧卓岩应:“是,确实是很过分!”   一想到爸爸还在医院里,许晚晴便有些躺不住,急匆匆的爬起来,对萧卓岩说:“你今天跟我一起去看看吧,你那天还说自己受伤,我昨晚检查你的身体,一点伤痕都没有,除了手上有点伤。”   萧卓岩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晴晴,我那天心情不好。”   “我知道,能理解!”许晚晴白了他一眼,“那今天呢?心情好了吧?”   她轻笑着跳到他身上撒娇,萧卓岩只是笑,不肯起来,她便拿了他的衣服给他套上,嘴里念叨着,“乖,小岩,阿姨给你穿衣服,我们出去买糖吃!”   她撅着粉红的小嘴,一脸宠溺的神情,一双美眸流光溢彩,整个人像一个发光体那样光彩夺目,萧卓岩微微一窘。   可是,又非常享受这一点。   她的伺候啊……曾经,他每天都在梦想着。   由得她哄孩子似的哄他穿衣服,又哄他吃早饭,最后又哄他去医院。   两个人闹闹玩玩的,倒像是冲一切都冲得烟消云散。   他始终微笑,一直到了医院,到了病房门口。 ☆、一时冲动   看到斜卧在床上的程扬,那笑却有点勉强。   程扬看到他也是一愣,嘴张了张,欲言又止。   许晚晴那边早已忙开了,又是削苹果,又是帮他按摩身体,嘴里咭咭呱呱的说个不停,像个小女孩一样饶舌。   这样的许晚晴是萧卓岩不曾见过的。   初识她时,她是温柔而文静的,视他如天如地,后来再见她,她强势却又妖娆,而现在的许晚晴,却完全是一个在父亲面前的小女儿的娇憨神态,说起话来眉飞色舞,说出的话更是没心没肺,自始至终笑个不停。   程扬也在笑,实际上他本来就是一个面带笑意的男人,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许晚晴还是像他的,最像的是嘴角,父女俩都有弯弯的嘴角,即使是不笑时,也让人感觉温润如玉,恬淡优雅,笑起来更是好看,   萧卓岩的笑容,却渐渐敛去。   那天接到苼妈妈的电话后,他急急的赶去,那里已经围了一群人,苼妈妈紧紧的抓住一个男人不放,那人挣脱,可是,她抓得那么紧,指甲几乎深陷到他的肉里去。   他一看到那个人就有些发懵,很快他听见苼妈妈在叫:“是他!就是他!是他逼死了你的父亲!是他!”   他的头一下子有种说不出来的痛。   两兄弟一时冲动……   “阿岩,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嗯……”萧卓岩回神,对上许晚晴温柔似水的黑眸,缓缓的坐下来,强制自己露出笑容,然后,尽量平缓自己的胸腔,他平静的答:“可能是昨晚的酒喝得太多留下了后遗症。”   “你呀,以后不许喝酒!”许晚晴娇嗔了他一眼,又说:“你帮我照看爸爸,我去找医生问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快一点去掉疤痕。”   她的身影轻盈的飘了出去,房间里立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萧卓岩只是闷头不语,程扬嘴张了又张,良久,才挤出一句话,“萧卓岩,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人都死了,请问程先生,你打算怎么交待?”萧卓岩冷笑。   程扬没有应声,转而又说:“你该知道,这一切,跟晴晴无关,我本来不打算认她的,可是……”   “你该走得远远的,你该让她永远不知道真相。”萧卓岩平静中,却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说:“可是,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我是一个父亲!”程扬的声音沧桑而痛楚,头无力的向床边靠去,额上有根筋在突突的跳,有种尖锐的疼。   “父亲?说得挺伟大。”萧卓岩嘲讽的说。   “萧卓岩,你得明白,你的父亲死,和我没多大关系,但也不能说没有关系。”程扬平静地道,倒没有萧卓岩那一种尖锐,而是淡定又圆润,“当年他投资失败,债台高筑。我也仅是他的债权人之一而已。催他还钱,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我不去催,也还会有其余的人去催。你也是一个生意人,应该懂的?”   “……” ☆、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想那老妇|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当时,我……也只是接到你父亲的电话去了哪里。有些事情,如果你想听,我倒也可以告诉你。”程扬微微一笑,“只是,你父亲真的太没有用,太懦弱。欠下的钱,只想到一死了之,却不去找办法解决。”   “……”萧卓岩还是沉默,但比起刚刚,神情缓了一些。   他也不能否认,自己的父亲的确是太懦弱,承受能力太差。   投资做生意,亏本的事经常发生。   而失败,破产跳楼的事件,也不是就只他一件。   只是,偏偏,程扬是其实债权人之一,还是目睹他父亲死的人。   但是,其中的真相……   突然,程扬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时间咳得满脸通红,颤抖着手去拿身边的痰盂,却忘了自己指骨已断,手使不上劲,咕咚一声,人就栽到了地板上。   萧卓岩第一反应是动手去扶。   只动了一下,却又很快把手缩了回来。   只是这一缩,这一犹豫,却让刚刚进门的许晚晴看到。   “爸爸!”她吃了一惊,马上冲上去扶。并查看程扬的伤势。   原本就残破不堪的额头被地板撞了一下,立马又开始流血。   萧卓岩出去找医生来包扎。   “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口绽开了线,不过以后要多加小心,人年纪大了,伤口愈合会比较慢不说,身体恢复的也慢。”医生边包扎边说。   许晚晴默不做声的听着,目光在萧卓岩身上扫了又扫,当着程扬的面,她终是什么话也没说,程扬倒是一再安慰她,“不疼的,就是绽开了线而已,就像蚂蚁咬了一口,没什么的。”   “你是什么意思?”医院走廊里,许晚晴对着萧卓岩怒目相向,她又是不解又是难过,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爸爸在那里挣扎而不施以援手?就算这个人不是她的爸爸,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他也不至于这么冷血吧?   萧卓岩无言以对,他没想到会赶得那么巧。   当时,他的确是有一刻迟疑了……却刚好让许晚晴看到。   他微微敛眸,不给辩解,也不解释。   可是,许晚晴想不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只得再次出口相问,“萧卓岩,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喜欢我爸爸!”   “没有的事。”萧卓岩终于出声,眸子微微闪,却猜不透想法。   许晚晴哪里肯信,“我需要一个解释。”   萧卓岩在心里苦笑,他能说出来吗?不,不能。   何况……站在程扬的角度上讲,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错。   可是,他觉得很头痛,苼妈妈那边一直在催着他。   而自己的母亲那边……   萧卓岩微微拧眉,心思早已转到了别处。   许晚晴苦候半天,却只候得这个男人神思恍惚。   她转身进了病房,把门紧紧的关上了。   然后就开始冷战。   许晚晴直接搬到了医院去住,本来住的就是高档病房,各项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而店里的事,又有萧苼代为打理,她乐得省心。 ☆、莫名其妙   眼见着好得像连体婴儿似的两个人突然又生变故,江雨宁出面调停,她知道许晚晴从来就不是会耍小性儿又不讲道理的女人,所以,把重点放在了萧卓岩那一边。   只可惜,萧卓岩并不配合。   “你家男人灵魂出窍了。”江雨宁看着许晚晴,“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怎么知道?”许晚晴也是一肚子的气,“他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总是有原因的!”江雨宁在一边好心的提醒她,“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关咏兰的事?他那么爱你,突然形踪诡异,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总不至于是又有一个关咏兰出现了吧?”许晚晴懒懒的丢出一句。   “你那脑筋怎么就不能转个弯?”江雨宁鄙视的看她一眼,“你想一想,事情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发生变化的?”   许晚晴想了想,恍然大悟。   “可是,会有什么事?”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江雨宁摇头,“但是,一定有事,你想,那天你家老爷子受伤,你家老公去喝闷酒,就连一向最乖的萧苼好像也有点怪怪的!你再想一想,那天萧卓岩是因为什么出去的?你家老爷子又是因为什么出去的?为什么这两人到最后一起回来了?”   许晚晴想了想,当时萧卓岩是接到苼妈妈的电话。   而程扬则是去超市给自己买零食……   “他们没道理一起回来呀?”许晚晴一脸的愁云惨淡,“我实在想不出来。”   “我也想不出来。”江雨宁挠挠脑袋,“这事吧,得从萧苼身上打开缺口,那小子最好骗!”   江雨宁这边屁颠颠的去找萧苼逼供。   许晚晴却是心事重重,连水倒满了都不知道。   程扬伸手过来夺过了水壶。   “那天的事,不怪萧卓岩。萧卓岩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那天他心情不好,有点恍惚。”程扬说着呵呵笑起来,“再说了,我又不是老得爬不动了,他没理由对我不管不问的,你还真是冤枉他了!”   “是吗?”许晚晴反问了一句,“爸爸,那天,你和萧卓岩是怎么碰上的?”   “哦,我不是去超级市场买东西吗?他好像是去那个萧苼妈妈的店里,我们就在那店门口遇上的。”程扬表情轻松,“那天幸亏萧苼妈妈要打电话报警,不然,那帮臭小子还不肯放手呢!”   听他说到苼妈妈,许晚晴陡然间猛醒,是呀,她为什么还要找萧苼逼供,如果有什么事,苼妈妈应该也很清楚吧?   飞速赶到苼妈妈的那个小店,没等她开口,苼妈妈已经紧张的抓住她的手。   “许晚晴,萧卓岩怎么处置那个人?”她神经质的问。   “哪个人?”许晚晴心里一沉,是不是……   “就是那个王八蛋!那个害死萧苼爸爸的王八蛋!我找到他了,我一眼就认出他了,我说过,只要让我见到他,扒了皮我也认得他的骨头!” ☆、真是造化弄人   因为仇怨得报,苼妈妈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萧卓岩和萧苼两人把那个老家伙痛打了一顿,可真畅快!”   许晚晴趔趄了几步,几乎站立不稳,但她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或许,打的是别人。   “那人什么样子?”她屏住呼吸,死死的盯住苼妈妈的嘴。   “什么样子?就是那么一幅死样子了!”苼妈妈一提到这人就狠不住面容扭曲,不知为什么,许晚晴突然想起以前邹烨磊嘴里的母亲了,她是温柔的,是贤惠的,是隐忍的,可是,那是因为她心里没有仇恨,仇恨可以让一个再温柔不过的女人变得面目可憎。   “对了,萧卓岩好像认识那个人,我还听萧苼叫他什么……程叔叔,真是该死,他居然叫仇人叔叔……”   苼妈妈下面又说了些什么话,许晚晴已经听不到了,她只记得那三个字:程叔叔。   这么说,自己刚刚认的这个父亲,居然是萧苼妈妈嘴里“逼死”萧卓岩父亲的仇人?   还真是造化弄人!   她转身,心里更是惶惶然不知何去何从。   苼妈妈却还在那里津津有味的讲着两个儿子痛打仇人为父报仇的桥段,许晚晴想到程扬满身的伤痕,心里一阵说不出痛,转而又想到萧卓岩的异样,那颗心陡然就抽搐起来,纠结成一团。   也不知怎么回到的医院,推开门,缓缓的在程扬面前坐下来,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这是他的父亲,为了她可以牺牲自己生命的父亲,她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她的眉目间有他的音容笑貌在里面,自从有了他,她觉得自己一度残缺的生命终于变得圆满。   这两个男人,是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两个人,缺一而不可,每一个都那么难以割舍,不论哪一个离开,都会让她的心生生撕裂。   许是她坐的时间太久了些,程扬微有些不安,但还是笑着问:“怎么了?累了?回餐馆去歇歇吧,我边也没什么事,只是些外伤而已。”   “那天……他们两个人打你,一定很痛吧?”许晚晴艰涩的说。   “呃,还好了,也没有多痛……”程扬没太听清楚她的话,随意的回答着,忽然又是一愣,“你怎么知道是两个人?”   “我都知道了,爸爸!”许晚晴看着他,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程扬怔住了,良久,他哑声开口,“是萧卓岩告诉你的?”   “不是,是萧苼的母亲。”许晚晴缓缓的答。   程扬深沉的叹息,随即苦笑,“晴晴,对不起,我该早点走掉的,这样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对不起,晴晴!”   “那个抢走……的男人……就是萧卓岩的爸爸,对吧?”许晚晴面色沉静。   “是,是他!”程扬长吁出一口气,“我也没想到,那么多年还会遇到他,也许这就是命,其实经过那么多年,我都快忘了他了,可是,意外碰见了。但是,晴晴,你相信我,我并没有逼他去跳楼。” ☆、他们之间,谁对谁错   “嗯?爸爸,我相信你。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许晚晴相信他的话。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想知道。   “阴差阳错吧。我当时都惊呆了,那么多年了,我那里至于还那么恨他?更何况,我早就已经不爱那个女人了,我一直想着的人,是你的妈妈!”程扬感叹,他估计也没有想到,这些往事会被揭起来再谈,甚至还扯上了自己的女儿。   原来,当时程扬身家过亿,比起萧父的身家。萧父自是差得很远。   而当时程扬因为有朋友搭上线,就借了一笔钱给萧卓岩的父亲。   正因为这样,他才重新遇上萧卓岩的父亲。   只是,萧卓岩父亲生意上失败了。   在跳楼的时候,却约上了程扬。   因为萧父认出了程扬,是同乡,甚至当年,还抢过他心爱的女人。   许晚晴原本黯淡的眼睛一点点的亮了起来,她站起来,急急的说:“这么说,爸爸,并不是你杀死了萧卓岩的爸爸,对不对?”   “是,我没有逼他去跳楼!只是一场误会……”程扬点头。   “那么,只要我们跟萧卓岩说清楚了,他就不会再生你的气了,不是吗?”许晚晴的声音陡然变得欢快。   程扬却是一脸的苦涩,“孩子,你想得太天真了!他父亲当年,的确是和我有过恩怨的。而且,萧父临死之前,向我提出一个要求:他想用一死,换我帮他还清所有的债务,不让他的妻儿承担这些。他知道,我心中肯定有些恨他,想用死来化解。当时,我本来可以拒绝,甚至凭我的财力,想帮他,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我没有拒绝他的条件。”   程扬长叹一声,“总归这笔帐,是要算到我的头上的!对于他的死,我难辞其咎!”   “爸爸!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要跟萧卓岩说清楚的,不是吗?”许晚晴心里倒是闷闷的,小声说,“至少,你又没逼死他父亲。只是没……没帮忙而已。当时的情形,爸爸又没有义务去帮他,是不是?和他又不熟……”还有夺妻之恨呢。   “晴晴,听爸爸的话,时间会治愈一切,萧卓岩他爱你,你也爱他,你们之间的爱,不要因为前一辈的这些恩怨而受到影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慢慢的来接受,但是,不要再提那件事了,不管事实的真相是怎么样的,都不要再去作无谓的争辩,因为那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你明白吗?”   在程扬一连声恳求和劝说下,许晚晴再次陷入了茫然。   太阳渐渐敛了光芒,世间万物都渐渐没入半明半晕黄的光线之中。   有街灯,一盏盏的亮起来。   许晚晴一个人回餐馆。   由于心有点烦乱,没有开车,只是一步步的走回去。   夜风□□,有股透骨的寒意。   可是现在她却一点不觉……   上一辈子的事,他们之间,谁对谁错?   许晚晴也分不清。   但是,站在她的角度上说,心底并不觉得自己的爸爸有什么大错。 ☆、是不是很冲动   爸爸仅是一个生意人,换作自己当时,估计也不会好心地花大笔钱去帮助一个相交不深,也非亲非故的人。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一段不愉快的恩怨。   回到餐馆。   再上楼去,开门,并没有见到萧卓岩。   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想打他的电话,但还是没打。   有点疲倦地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中竟然睡了。   她的眉头依然是紧锁的……   萧卓岩一见,微微心疼。伸手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以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而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却像柔软的羽毛一遍遍抚过自己的脸,那样的温情与美好让她恨不得一直这么睡下去,自此不再醒来。   在夜半时分。   房间里一片静寂黑暗,萧卓岩也睡了过去,但却醒来了,睁开眼,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身边的人儿,她温软的身体柔顺的依偎着他的怀中。   想再睡,却再也睡不着了,索性拿手肘支着腮,细细的看她。   自从两人再在一起,他经常会这么做,偷偷的安静的看着熟睡的她,她的面孔白晳如玉,也如玉一般温润,他的心里便生出一丝隐秘的欢喜,多么好,他可以重新再拥有她!   因着这欢喜,他对着看不见的神灵许诺。   今生今世永远对她好,今生今世永远不分离!   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凉凉的唇一遍遍的吻着她的额头。   是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永远也不要和她分开。   许晚晴其实一直都睡得很不安稳。   她睁开眼,直直的对着他的眼睛。   他像吓了一跳,问:“你没睡着?”   “就是睡着了,也被你吻醒了。”她低低的回,浅笑问:“你呢?”   “醒了,便再也睡不着。”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拿下巴去蹭她的头发。   “我知道你为什么睡不着。”想了又想,许晚晴还是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   萧卓岩的身子僵了僵,嘴角微弯,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什么都知道!”   “其实你该告诉我的。”许晚晴缓缓开口,“我都知道了。而且,我爸爸也告诉过我,是怎么一个回事。”于是,她将程扬对她讲的话,原原本本告诉萧卓岩,“就是因为这样,你们也觉得,是我爸爸害死你们父亲的吗?”   萧卓岩的笑凝在嘴角。   他有些狼狈的拧过脸去,不想面对许晚晴灼灼的眼神。   “晴晴,对不起。我只是……”   “说啊,你也觉得我爸爸害死了你爸爸吗?”   “冷静想想,不是。”萧卓岩也不是一件不明事理的人,只是,有些一时间,失去冷静,冲动地做了一些事后,反而有点后悔,“我……不怨你爸爸,也没恨他。晴晴啊,如果当时我是你爸爸,或者会做得更狠。真的。”   “……”许晚晴疑惑,不明白他的话。   “只是你爸爸,竟然会答应我爸爸那一个条件……”   “是不是很冲动?”   “有点……蠢。” ☆、咦?为什么   “咦?为什么?”她有点听不懂。   “我爸爸想死就死吧,自己生意失败却没点能力承担,算什么男人?由着他就是了,谁有义务去帮他还债?说起来,我们萧家还得欠着你爸爸一个人情。”萧卓岩这么一说,反而来气了。是气那一个死去的,没用的男人。   许晚晴一怔。   怎么情况让他一说,倒是转过来了?   只是,萧卓岩能这么想,突然,她有一种阔然开朗的感觉。   “卓岩……”她鼻子酸酸的,想哭了。   他,真的太好了。   为了她,竟然会这么想……   第二天一早,萧卓岩起得很早。   许晚晴尚在睡梦中,他已经神清气爽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明天就回T城,公司的事要处理,我再准备一下婚事,好不好?等你回来。”他问她。   许晚晴点头。   他上来牵她的手,温柔道:“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爸爸吧!”   “嗯……”她只有点头的份。   医院。   程扬见到萧卓岩出现,倒是愣了一把。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萧卓岩道:“晴晴,你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想和爸爸单独讲讲。”   爸爸……   这一个称呼,不仅是许晚晴听得心底激动,就连程扬,也激动得不得了。   萧卓岩肯喊他爸爸,那么也代表着他其实已经原谅他了。   以前的一切,早已经雨过天晴。   许晚晴出去。   萧卓岩看着程扬,“晴晴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   “嗯,我很抱歉。”   “算了,过去的都过去,也不能怪你。而且,老一辈子的恩怨,我不会让它影响到我和晴晴。”萧卓岩坚定道。他和她,走得弯路已经太多,不会再为了这一点事,而错过。任何事情都不会。   程扬点点头。   “你快点恢复,参加我和晴晴的婚礼,到时,我可不想有一个难看的岳父。”萧卓岩淡然道,又恢复了曾经,那一个云淡风轻的男子。他本一直是如此,但因为爱,而改变了许多。变得,有点血,有点肉,不再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完美木偶。   两个男人,没再多说什么。   因为再说什么,都会显得多余。   不多时,许晚晴进来,又聊了不少话。   而萧卓岩,在一旁浅笑,没有一点勉强。   他看起来,真的已经没什么事,坦然自若。   “晴晴,你跟卓岩明天一起回T市准备吧。留你在这里,卓岩也不会放心的。”从刚刚的谈话中,程扬已经看出,萧卓岩的心中自己女儿的地位很重。让一对相爱的人分开两地,觉得有点不忍心。   “爸爸,你还住院……”她有点担忧的。   “傻啊,我没什么,医生说也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何况还有你颜姨他们在。你担心什么?我很快就会养好这伤,也回T市参加你们的婚礼。”   “爸……”许晚晴感动,也不知应该说什么。   萧卓岩倒也没说什么。   他心底也早想她跟他一起回去,但一想到有人还住院,才提出自己回去的。 ☆、甜蜜得羡慕死别人   多留在C城一天,苼妈妈总是会不停的打电话给他。   他也暂时不想留在这里。   何况,T市真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最后,许晚晴让程扬说服了,决定和萧卓岩一起回去。   既然程扬这一边没问题,那么,她便又回去安排餐馆的事。   萧苼一直很注意的听着。   这些天许晚晴在医院,餐馆的事一直是萧苼在打理,他虽然刚刚上手,却做得很不错,让许晚晴的心里很是欣慰。   事情安排完了,萧苼礼貌的退出,许晚晴一直忍着,却还是没忍住,在他将出未出时叫了声,“萧苼!”   “许总,还有事?”他迅速的退了回来。   “是……不是餐馆的事,是关于私人的一些事。”许晚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萧苼这些日子太过平静,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反而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担心。   萧苼显然已料到她将要说的是什么事,将手中的文件放了下来,重新坐回到她面前的座椅前,说:“许总是想问,为什么我不怨程先生?”   许晚晴点头。   “那是因为我知道,就算没有程先生,爸爸也会走上那条路,所以,我的心里只有悲哀,没有怨恨。再说,程先生也没有做什么,还替我们还清了爸爸欠下的债务。其实,我们应该谢谢他。”萧苼平静的回答。   许晚晴愕然。   萧苼轻叹,微笑,转身而出。   而她,也终于,彻底要松了一口气。   对未来,她也一下子充满了各种的信心,也重新,有了希望。   翌日,两个人回到了T市。   终于,一切都雨过天晴。   有些事情,总需要时间来冲刷,来淡忘。   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一回到T市,就甜蜜得羡慕死别人。   婚礼的日期一天天临近。   许晚晴和萧卓岩开始着手准备婚礼。   虽然还有足足一个月的时间,虽然在他们未回来之前,有很多事情萧妈妈已经代为安排,但是,订婚纱拍婚纱照这些事情依然让他们忙得不亦乐乎。   夜间在灯下写请柬,两人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所宴宾客自然不在少数。   这些事情原就该由婚庆公司一手操办,只需提供名单即可,只是萧卓岩不知犯了哪门子邪,非要两人亲手书写,看他兴致盎然,许晚晴自然也夫唱妇随。   黑暗的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红红的喜贴铺得满屋子都是,两人头凑头趴在灯下一笔一画认真的写,像两个小学生,写下人生的第一次作业,那么认真又忐忑,怕写错。   笔端轻移,无数次写下他们两人的名字,许晚晴萧卓岩,每写一次都有细细密密的喜悦蜿蜒在心底,偶尔抬头,双目相对,灯影下,两人脸蛋红红,越发像个傻傻的小学生。   “晴晴,你是不是很久没拿过笔?”   “额。”这是一个问题,自从有电脑后,她的确是很少用笔写字。但是,“谁说我很久没拿过笔?我平时签名……签名时都要拿笔。” ☆、给老公认真一点   “哈哈!”萧卓岩大笑。   和他一个样,可他在公司,拿笔的机会自然比她的多得多。   于是,他又霸道地道:“认真点,给老公认真一点,不准写错。”   “知道了。”她小声道。   “你还敢说知道?你瞧瞧,你写错了多少张?”   “额……七张。我数数你的。”她也不甘示弱,去数他写错的,只是明显,自己输了不止一个,他才三张,“你也有写错,你也给我认真一点。”   “哈哈!比你少。”   “还没写完呢,谁知道最后谁的多。”许晚晴突然靠近他,往他脸上一亲,而他手中的动作一顿,字……写错了。。。   “瞧瞧,你四张了。”她得逞大笑。   萧卓岩微微一窘,有这样的么?   等着,一回报仇雪恨……   结果,写着写着,变成了胡闹的大战!   天啊,这要浪费多少请帖……但,他们浪费得起。   拍婚纱照时出了点小小的问题。   两人俱是容貌出众的一对俊男靓女,一进婚纱店就引起不小的哄动,首先是男化妆师有点失控,对着妆后的许晚晴大叫:“完蛋了,我爱上自己的作品了,肿么办?”   然后,是女摄影师犯了魔怔,一组照片拍出来,直嚷着要去搞基,然后,被老板狠狠的P了一顿。   一边闲来无事自动充当跟班的江雨宁看得连连摇头,“妖孽呀妖孽,两个妖孽到一起,世界要大乱喽!”   婚礼那天的情形确实有点乱。   因为新娘太紧张了!   许晚晴先是把结婚戒指弄丢了,然后,江雨宁带着餐馆那一帮小伴娘跟张飞似的翻上翻下的找,好不容易在洗手台边找到了,刚交到他手里,许晚晴那边又叫:“啊,我的手套到哪里去了?”   于是又慌里慌张的去找手套,江雨宁一不小心脑袋撞到柜角上,不由抚额叹气,“我说晴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又不是头一次结婚了,紧张什么呀?”   她只好连声倒歉。   可就是紧张。   许晚晴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其实她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婚礼地点并没有选在某间豪华酒店,而是选在萧家老宅,这是她自己坚持的,这里曾留下她一生中最最美好的回忆,也是她心目中永远的家。   她在自己的家里,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都熟悉无比,而自己要嫁的男人,疼她爱她,她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她究竟在担心些什么呢?   可是,她还是紧张。   心跳得很快,脸也一阵阵的发烫,只好不停的绞着双手。   一双宽厚有力的手伸了过来,紧紧的握住她的双手。   她抬眸,是萧卓岩。   江雨宁在那边咕哝,“新郎同志,快给新娘做做思想工作吧,眼看着婚礼就要开始了,别到婚礼宣誓时,她再给来一句我叫不紧张。”   萧卓岩微笑的注视着许晚晴,那眸中含着满满的温柔。   许晚晴却苦着脸,蹙着眉毛,一幅无助的可怜相。   闲杂人等退了出去,房间里重又回归沉静安宁。 ☆、不会再离开   萧卓岩拉她走到窗边,她对他勉强的笑了笑,重新又垂下了头。   “在怕什么?”他轻声问她,头抵着她的额头。   许晚晴微怔,欲言又止,萧卓岩却微微侧头,一双黑眸如海一般深沉,等着她说下去。   她嗫嚅着,还是说出了口,“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眼前这一切,就像在做梦一切,一点真实感也没有,我……我倒宁愿时光停驻在这里……”   萧卓岩心里一酸,凝视着她,嘴唇蠕动着,却总也不知该说出一句什么样的话,才能让面前这个茫然的小女人安心一些。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一俯身将她抱了起来,缓缓的向外面走去。   阳光照着许晚晴的眼,暖暖的却并不刺目。   她挣扎了一下,萧卓岩却没有放手,垂下眼敛对着她笑,仍是缓缓的向前走。   许晚晴平躺在他怀里,眼中是一片碧蓝如洗的天空,偶而有云悠悠飘过,自在逍遥,绿色的草地上宾客如云,火红的玫瑰一直铺陈到天边。   他抱着她一直走,她不知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可是被他抱着慢慢走的感觉如此之好,她闭上眼,听见隐隐的鼓乐喧哗之声渐远,渐渐便只听见风声,鸟叫之声,尔后是风声,是门声,她睁开眼,被面前的情景惊呆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小阁楼里,居然会有另一个自己,笑容恬淡,栩栩如生。   萧卓岩将她轻轻的放下来,走到另一个她面前,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嗯了一声,又转回来去亲她的脸,嘴里咕哝着,“还是真实的人手感更好。”   许晚晴还没人有从过度惊愕中回过神,她指着那个自己,嘴里一个劲的说:“那,那……”   “那是你的蜡像!”萧卓岩微笑。   许晚晴站起来,缓缓的向蜡像走去。   真的很像,连细微的表情都那么相似。   身上穿的那条白裙子也是她之前的旧物,事实上,这个小阁楼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以前用过的,当时离开萧家十分仓促,她只来得及毁掉他们的合影,衣物什么的自然也就落在家里,料想早已被萧卓岩或者关咏兰扔了出去,不想却完完整整的保存在这里,居然光洁如新,不染一丝尘埃。   “你……”她只说了一个字,喉间便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只是怔怔的看着萧卓岩。   “你离开的那几年,我经常会住在这里,”萧卓岩在屋子里转了转,指尖轻轻掠过那些已抚过无数遍的旧物,“其实和你分开没多久,我就已经后悔了,我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会慢慢的淡忘你,可是,我错了,时间越久,思念越深,那种思而不得的感觉,简直蚀人心肺!所以,当你再回到我身边时……”   他定定的看着她,“我就发誓,我下辈子宁愿舍弃一切,也不会再离开你。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会觉得生命一点意义也没有!晴晴,不要再紧张,我真的,不会再离开你……不会再离开。” ☆、异样在流转   他大踏步向她走来,紧紧的拥她入怀!   突然低下头,火热滚烫的吻,就落了下不,密不透风,就如同他的爱,水一样将她包围。   温柔而缠绵……   她先是一愣,接着,是热烈的回应着他。   心在颤着,怦怦地跳……身体那一丝异样也在流转。   她指尖轻触到他的发,头发扎着她柔软的掌心。   有种刺痒的感觉,而他的双臂如一条贪婪而温软的链子。   将她牢牢的禁锢,直到她感觉快要窒息时,他才不舍的将她放开。   许晚晴抚着自己红肿的嘴唇低低浅笑,目光在那具蜡像上一掠,那个自己依然笑意盈盈,她调笑着问:“你是不是吻过蜡像?”   萧卓微微一窘,却尴尬地没有回答。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蜡像?我也好早点来参观一下嘛!”见一向都是淡定自若的萧大总裁也有羞赧的时候,许晚晴更想逗他了。   “那个……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萧卓岩面色微红,双手乱摇,急急的说:“好了,我们不说蜡像了!”   许晚晴吃吃的笑,笑声转而变得异常夸张,简直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势。   吃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而那笑声却仍未止歇,好几个脑袋同时从阁楼的门边探了进来,好几个粉红的舌头同时对他们俩吐着,却是冷小月和花蝴蝶那几个怪胎。   “哇,萧卓岩,你好变态哦!”冷小月一脸夸张的围着蜡像转,忽又窜到萧卓岩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叫,“你从实招来,平时有没有对着蜡像……那个什么……YY?”   后面一句话,全都哄然而笑。   许晚晴都不好意思,“你们说什么?快出去。”   花蝴蝶在一边添油加醋,“许老大,这么变|态的男人,你还要不要嫁?”   萧卓岩微微挑眉,反而恢复淡定,“等你们以后,看上了那一个男人,我全部出钱,帮你们请人都做一个。”突然,他低头吻上了许晚晴的唇,喃喃,“她已经盖上了我的烙印,不嫁也得嫁!”   “……”安静了。   短暂的静默过后,有无数个眼珠子掉了下来。   只听门声轻响,又一个人影闪进门来。   是江雨宁。   她也被面前的情形惊呆了,但她是过来人,很快反应过来,伸出大巴掌开始赶那些看吻戏看傻了的苍蝇蚊子,“哎,哎,别看了别看了,少儿不宜不知道吗?怎么?还想看?哎……那不然这样了,新人先洞房好了,就当给这些小丫头上生理卫生课……”   轰地一声,那帮牙尖嘴利号称铁面无敌的小丫头们面红耳赤的跑了个没影。   那对新人依然吻个没完没了。   江雨宁咳嗽一声,“那什么,再吻一会儿去参加婚礼了啊,那么喜欢打KISS,不如改天举办个接吻大赛……”   她在那边咕哝着,那对新人恍若未闻,她只得溜着墙根走,心里暗想,这个世界还真是疯狂呀,连许晚晴这样的清纯玉女都敢在众人面前玩舌|吻了。 ☆、全文大结局   十二点十九分,婚礼正式开始。   许晚晴又觉得自己开始飘,像是飘浮在某个甜美的梦中。   鞭炮声、鼓乐声、欢笑声、宾客的贺喜声,声声入耳。   很吵很闹,却带着世俗的温暖直指人心。   她微笑着,回应着,侧过脸看萧卓岩,也是同自己一般,像个木偶,被主持人安排着做各种动作,可是,却是两个被幸福冲晕头脑的木偶。   后来的情节在她的脑海里有些混乱。   事实上,每一个做新娘子的都是混乱的吧?闹哄哄的人声,鲜花美酒俱做了背景,唯有眼前与自己执手相握的这个男人的面容如许清晰,两人相对傻笑着立在那里,听主持人念主持词,一贯的喜庆美好。   许晚晴面带微笑的听着,最后一句,主持人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她不自觉的念着这两句,心中突然无限欢喜。   是的,自己心心念念的,不就是这两句话里所说的吗?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她不自觉的念了又念,但觉唇齿之间都因为这两句话而莫名的生出一股甜来,她抬头去看萧卓岩,见他也正若有所思的向她看了过来,嘴唇轻动,万般喧哗之中,她只看得见他的唇形,听不见他的声音,但那股甜意却渗入心中,迅速扩散,她的唇角扬起,这时有人在旁边叫:“亲一个!亲一个!”   萧卓岩的唇带着他独有的清甜气息毫不犹豫的压了下来。   她闭上眼,似有无数甜美花瓣从天而降……   “哇,老大的表情好陶醉,难道打KISS真的很销魂吗?”花蝴蝶在一边看得两眼发直。   冷小月很不屑的扫了她一眼,“那当然,打KISS的感觉……呃……”   “你尝过?”花蝴蝶盯住她。   冷小月摇头,旁边有孩子奶声奶气的应,“我尝过!”   两人惊悚回望,却是一对捧花小屁孩在吃棒棒糖。   女童对男童认真的说:“我知道新娘子为什么要亲新郎,因为新郎的嘴里有糖,很甜很甜的糖,新娘子就像在吃棒棒糖一样!”   冷小月和花蝴蝶齐齐的向人群中央的许晚晴和萧卓岩望去。   两人像是豁出去了,仍在那里玩舌吻……   别说,那样子,还真的像在吃棒棒糖……   小孩子总是能一语道破天机。   此时此刻,许晚晴的心里确实是,甜如蜜糖。   终于,她可以和他在一起。   而他,也终于如愿以偿。   经历过风雨还能在一起的,那才是真的爱了。未来,还有很多琐事,但那在一对新人的眼中,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   在一起的日子,还有很长。   全文到这里结束,谢谢阅读。结束,总会有点不舍,也会落寞,也会觉得匆匆而仓促,但作者的心镜,写到这里,也早应该完结。剩下,他们人生,自是像普通人一样,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着。   偶尔,或者会小吵小闹。   但是,小吵小闹,那也是人生。   (全文大结局)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zaxsw.org】 .org】